支棱浑身哆嗦一下,浑身都冒泡泡,“好”字刚好浮上来。
恭俭良道:“雌君人选禅元应该帮你订好了,是之前和你约会过的什么少校对吧。”
“是的。”
恭俭良无视自己僵直的雌子,道:“对方还是蝴蝶种。我记得虫种是蓝色吧。唔。很好。你们需要什么DOI指南吗?要雄父教教你吗?我已经迫不及待看你们生出蓝色小蝴蝶了。”
支棱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噗通”一声摔坐在地上,目睹家里两位残忍的雄虫讨论未来的婚礼和小蝴蝶,发出蝉啸,“不可以——!!”
作者有话说:
【73】
恭俭良和雷克组队的第八天,携手被踹出了选拔。
禅元听到消息的时候,班都不上了,连滚带爬把恭俭良接回来,好声好气哄了大半天。
“发生了什么?”
恭俭良一口一个小蛋糕,通过食物泄愤的同时,将错全部推给队友雷克,“都是雷克的错。”
禅元明白了。
他想想也是。恭俭良是不可能认为自己有错的,真相还要他自己去找才对。
不过他也没有费多少功夫,很快就查出来真相:
恭俭良和雷克在搜查罪犯的过程中不小心炸了派遣地的银行保险库。
禅元仔细将这个结果查阅三遍,怎么都想不明白恭俭良和雷克怎么会……炸保险库?
“爆炸从厕所开始……等等,为什么会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开始炸啊。”
恭俭良可有自己的道理了。
他道:“我哥哥教我的。他说从厕所炸是所有爆炸地点的最优选。”
——*——
近两章是扭曲的蝉族父子。感谢在2023-06-20 21:57:50~2023-06-22 15:37: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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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棱的感情生活?
那从来不在恭俭良的考虑范围内,雄虫现在一门心思想着怎么让禅元从内到外不爽。他不光从自己的老行李箱里翻找出夜明珠家的一切服饰、徽章、标志,还任性给三个孩子都赋予上自己都没有的“阿弗莱希德”家族姓(没有什么法律效益的那种), 顺便每天在禅元面前吹嘘夜明珠闪蝶种有多好看。
禅元肉眼可见得酸成一团了。
支棱在安静面前维持着的假面, 一关上门就裂开。他用拳头狠狠揍自己一圈, 接着躺在哥哥的扫把面前, 双眼直勾勾瞪圆,“你早就知道。你知道。我要把你的说出去!你这个混账——”
扑棱将扫把拍在弟弟脸上, 毫不客气拽着支棱的头发, 将人按在门板上, “我真的不知道。”
支棱掐住门板, 自己哐哐往上面撞了两下。他觉得还不够解恨, 用牙咬着门板,咔咔吱吱各种乱叫混合着他的唾液搞得到处都是。
小刺棱好奇趴在地上,被扑棱一扫把打中屁股。
“唔?”为什么要打刺棱呢?
扑棱提起幼崽,又重重揍了他的小屁股, 将其放在好不容易维修好的机器人上,道:“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唔。”刺棱左右摇晃, 最后被扑棱用哥哥用手指掐着摇摇脑袋。
扑棱低声道:“你是哥哥的小奴隶。”
“哇。”奴隶是什么?刺棱双手“啪啪”按在机器人脑门上。扑棱蛊惑道:“奴隶就是给哥哥干活的。刺棱有什么好吃的都要分给哥哥吃,知道吗?哥哥被雄父打得时候,刺棱要站出来抱着哥哥,知道吗?”
刺棱还没有说话,又被哥哥用手指掐着肉脸蛋,胡乱点头。
“很好。”扑棱得了禅元的真传。他一通胡说八道后, 成功将最小的弟弟洗脑成自己的小奴隶。他拍拍刺棱的屁股, “现在你是哥哥的监工。坐在机器人上看着他打扫卫生就好了。”
“唔哇!”
扑棱看着一句话都不会的幼崽, 某一刻不太想要这么蠢的奴隶。
如果有的选, 扑棱还是喜欢提姆叔叔那种高大细腰的正统军雌做奴隶。他脑海中无数次幻想接手坚韧又不失任性的指挥棒,在轻声细语的间隙,冷不丁抽打在军雌的身上……
刚抽下的痕迹还发散着热量,手指覆盖上去可以感受到肌肤的凸起,随着力度的增加,长长鞭挞四周红晕也会不断扩散。扑棱边幻想,边嫌弃自己雌父雄父每次玩得满地都是血。
他觉得老一辈的品味差劲透了。
“扑棱。”恭俭良从天花板上垂下来。没有禅元,雄虫衣服也不好好穿,贴身的战斗服皱巴巴,衬衫一把盖住整张脸,扑棱不得不伸出手撩起那些布料,直面雄父乱七八糟的仪容仪表。
“雄父。”
扑棱叹口气,伸出手接住自己的漂亮雄父。恭俭良利落翻身后,十分自然抱住雌子的脖子,将自己嘴角的糕点糖汁渣擦在扑棱的衣领上——他对禅元就是这么做的。恭俭良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小时候后被雄父和哥哥们宠着;结婚后又被禅元宠着;现在和禅元闹翻了,还被雌子照顾。
“食堂有新的牛乳蛋糕。”
恭俭良的军衔不够,他没有资格购买这种超额的小蛋糕。
扑棱军衔和军功倒是够了。可他抖动肩膀和胸腔,试图将衣领里的食物渣滓抖出来,没有空劝说雄父和雌父复合。恭俭良说了好几次,最后直接摊开手等着扑棱给自己权限。
“雄父。”扑棱一边粘出自己脖颈里的脏东西,一边无奈说道:“雌父做错什么,你打他就是了。干嘛要气他。”
“哼。”恭俭良头别开,“打他干嘛?我才不要让他爽到。”
扑棱道:“雌父也知道错了。”
“才没有!”恭俭良这点话还是听出来的。他掐掐自家老大的脸,可最终没办法对这张肖似温格尔的脸下手,脚掌擦着地面嘀咕道:“他不让雄父回夜明珠家。自私自利的坏家伙!就想着他的蝉族,种族主义者。”
扑棱捂住脸,开始梳理雄父混乱的逻辑。
中间,恭俭良还时不时补上自己的揣测,什么“禅元想要把他锁起来每天做做做”“禅元要打断他的腿,不让他见任何人!”扑棱先敷衍一通,然后仔细问雄父“为什么会这么想”。
恭俭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自家雌子。他道:“你们雌父就是这样的人啊。”
没错。禅元为了霸占漂亮雄虫,什么都做得出来。在恭俭良心里禅元就是一个不知廉耻、毫无下限的涩涩变态。
“难道你们觉得他会使用更先进的手段?”恭俭良对扑棱研究起来,“他是不是可以申请电击项圈了?我要不要增加抗电训练?”
扑棱噎住,“……不,雄父,雌父也许没有你想得这么糟糕。”
天啊,他们两都生了三个崽了。为什么还会吵架闹脾气?扑棱去找提姆暗戳戳洗脑和约会的计划中止。他最近以自己“青春期”为借口,找扑棱叔叔蹭蹭和抱抱,总是装出一副少年无知的慌乱表情,弄得提姆在带扑棱去看军医和丢给禅元中反复徘徊。
扑棱好不容易打消了提姆中规中矩的念头,害羞表示自己不好意思给外人看,双方再次坐在同一张床上——按照计划,扑棱今天就可以骗提姆叔叔教自己生理课了。
而现在,一切都被他的漂亮雄父毁了。
扑棱打不过恭俭良,他就拿和雄父长得一模一样的雌虫弟弟泄愤。他捏捏弟弟的脸,再拍拍他的小屁股。
“怎么把你丢出来呢?”扑棱将刺棱头发弄成鸡窝状,推门而入。
片刻后,他关上门。
为时已晚,门内两个发疯的蝉族爬行过来,双手插入门缝中,脸贴出一道深深的印痕。
“安静呢?”
“你雄父呢?”
扑棱用力捏一下怀里的崽替版雄父,成功用幼崽“唔唔”吸引雄父和支棱的注意力。一家子雌虫得以坐下来好好说话。
“你说我要不要申请电击项圈?”禅元踱步走来走去,“我知道他想要回家。回家我肯定不阻止,可是他想要去夜明珠——天啊,夜明珠家谁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万一有人让他担任夜明珠家的家主,万一温格尔阁下破土重来死而复生了——不行。扑棱,我觉得还是把你雄父的腿打断,然后让他生病。最后再戴上电击项圈比较保险。你觉得怎么样。”
扑棱:“不怎么样。”
这是雌父,不能揍。于是扑棱将目光投向了自己变态又欠揍的弟弟。
支棱果然不会让他哥失望。
“安静身体不如雄父好。但我可以扒掉他的衣服。我可以让他颜面尽失,让他丢脸,击溃他的自尊心。让他完全依偎我……到时候,我要让他每天都光着,要当着他的面把他的婚服全部剪碎。剪碎。剪碎。”
很好。扑棱甩甩手,先把这个打醒。
稳定发挥的支棱咆哮一声,惯性作用和扑棱纠缠在一起。小刺棱顺势被两个兄长丢在地上,凭借惯性滚来滚去,最后滚到雌父脚下。
“唔。”
灰头土脸的幼崽抬起无辜的双眼。他正是最可爱的年龄,眼睛又大又圆,眨巴那几下被灰尘弄出好几个喷嚏,眼泪珠子一颗一颗挂在睫毛上。
禅元连牵连的怒火都烧不起来。
他抱起自己的漂亮崽,老泪纵横,嘀嘀咕咕道:“温格尔阁下都去世那么久了。天啊,都去世那么久了,为什么恭俭良就是无法放下呢?”
刺棱不懂,刺棱“唔唔”拿禅元的衣服蹭脸。幼崽湿热的气息像一团小火炉,弄得禅元内心的勾八主意死灰复燃。
“雄主一定还喜欢我。他还故意用夜明珠家的事情来气我。”禅元把老三刺棱捏出叽里呱啦好多声音,阴森森道:“让我想想,怎么修复关系。再把你们雄父关起来。”
粗暴只会让猎物畏惧。
而畏惧恰恰是恭俭良身上不存在的情绪。禅元只能再次小心翼翼编织圈套,诱拐猎物自己入套。他将半张脸迈入小刺棱乱糟糟充满灰尘和汗水味道的头发中,嘀咕到:“雌父要先去道歉……你们雄父真是太在意夜明珠家了。明明崽都生了三个。”
刺棱崽伸直自己的脚脚,“唔?”
他抬起头看看自己不断呓语的狼狈雌父,再看看打成一团互相痛殴的哥哥们,在自己匮乏的语言词典里找了半天,只发出肖似恭俭良的一声“哼。”
三个雌虫不约而同寒颤一下。
他们打架的停下动作,说话的停下话头,左顾右盼确定恭俭良没有藏在附近后,走到刺棱面前,戳着幼崽的肚子。
“吓死我了。还以为雄父来了。”
“学得很好,以后不准学了。”
“哼。”
“还叫。真是反了天呢。”支棱戳戳弟弟的肚子,又捏捏弟弟的软肉,“让哥哥揍几下你的小屁股。”
恭俭良推开门,直接一脚踹在反了天的老二屁股上。
他今天高兴,揍崽的力度比较轻。支棱飞出去两三米,在各类杂物中打滚三四次,吃了满嘴灰。
“禅元~”
恭俭良得意洋洋,为了惩罚禅元他什么荒唐事情都做得出来。
“你一定想不到,刚刚家里给我来消息了。哼。”雄虫欣赏着禅元霓虹灯般的脸色,得意洋洋点开消息,道:“早知道我一开始就发过去了。你看着吧。嘉虹哥哥绝对继承家业。他才不会不理我。雄父说,哥哥一定会好好照顾我们的……”
他点开屏幕。
视频文件正一点点解压。禅元的心也随之提起来。他大口呼吸,手指用力捏得刺棱不舒服的蹬腿。
恭俭良仰起头,满是期盼地看着文件从99%跳跃到100%!
一张美丽而端庄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他穿着标准的蝶族传统服饰,繁杂的饰品从头垂落到衣摆,无一不彰显出他对这次来信的重视,“恭俭良阁下,您好。我是阿弗莱希德新任家主,安东尼斯……”
他身后是古朴而明亮的书房。恭俭良看见这位安东尼斯将手轻轻搭在一道刀痕上。
他记得这道刀痕。在他第一次从二哥序言那磨蹭到一些刀具时,献宝一般找雄父炫耀,为了给雄父展现锋利,他鲁莽地砍在七百年历史的老书桌上,为这完美无瑕的艺术品留下瑕疵。
而面前的陌生雄虫正轻轻摸索着他幼年留下的瑕疵。
“……很抱歉告知您。你三位兄长的下落,以及温格尔阁下尸体的去向……我无比期盼您远征归来。届时,请允许我为您和您的雌君接风洗尘……”
恭俭良摘下自己的通讯器,摔在墙上。四分五裂的零件烟花般炸开,他却觉得不过瘾一般,冲上去用脚飞速踩了两下,猛踹出去!
“他是谁。”
恭俭良抓住自己的脸,他小口急促的呼吸,指甲逐渐镶嵌到面颊中。禅元一把将刺棱丢到边上,冲上来,“宝贝。冷静。冷静。深呼吸。不要激动。”
这只是一段录像文件。
恭俭良在这里发狂、发泄、崩溃,只会如了对方的心愿。禅元重重挨了恭俭良的肘击两下,死死不肯松手,顽劣缠上雄虫的腰和手臂,将对方拖拽到自己怀里。
“不是啊啊啊不是是不是嘉虹哥哥。他是雄虫。他是蝶族的雄虫,他是谁。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嘉虹哥哥呢?我哥哥呢?”恭俭良已经无法准确发音了。他牙齿和津液不断混合,舌头含糊搅动着,血腥气随着嘴角弥漫出来。
“夜明珠。他带着夜明珠的家徽。”恭俭良语无伦次,他好几次去翻自己的口袋。叮咚一声,沉甸甸的雌君戒指摔落在地上,他大喊起来,用脚跺着,歇斯底里,“我都只有一枚!!只有一枚!他凭什么。”
作为雄虫,恭俭良享受足了一切宠爱。
可作为与杀人魔生下的私生子,恭俭良生来就没有继承夜明珠家的资格。
他可以被爱,可以被宠,可以享受一切的金钱与人群目光。
但他就是不可以获得“阿弗莱希德”这个家族姓,他就是不可以以“继承人”的身份站在明面上。
禅元早早就看透了。
温格尔阁下是温柔的雄父,却也是残忍的家主。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考虑过让恭俭良继承夜明珠家的可能性。
哪怕夜明珠家可能易主,哪怕夜明珠家可能被他人篡夺,他都没有考虑过将权柄分给婚生子之外的任何一人。
禅元心里落下一块石头。他将恭俭良的手抓住,几次挣扎和挨打后,用力抱住恭俭良,“宝贝。别激动。说不定是你哥哥的雄主,说不定呢。”
显然不是。
但只能这么说,把恭俭良的情绪安抚下来。
作者有话说:
【小兰花的警局生活74】
事情从头开始讲,并不复杂。
恭俭良和雷克到达派遣地实习,两个人搭档前几天风平浪静。可大概是他们两看上去杀伤力都不大,一队星盗便选择在两人执勤期间下手打家劫舍。
恭俭良一个人冲上去突突两下把这队星盗收拾了,可不曾想因为迷路,在追击中星盗冲进银行,挟持了一位雄虫。双方陷入了僵持中,雷克提议从后方突袭,恭俭良欣然同意。
不过碍于恭俭良可怕的战力,手搓炸弹这件事情是雷克独立完成的。
“那么是谁说从厕所炸比较好的呢?”
“当然是我啦。”恭俭良洋洋得意道:“效果确实很棒,不是吗?”
禅元看看报纸上惨绝人寰的现场——屎尿屁齐飞中,星盗们震惊又恶心的表情,以及恭俭良一拳一个的凶悍样子——禅元完全想得到自己的政敌要怎么嘲笑自己了。
“宝贝。”禅元真心实意道:“我们去搓澡吧。”
恭俭良踩了尾巴一般,道:“我不臭!!”
“洗香香更好一点对吧。还有,离你那个炸厕所的哥哥远一点。”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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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八章
恭俭良拒绝再阅读那封来自夜明珠家的信件。他一反之前和禅元、幼崽们打闹的力气, 成天将自己包裹在被子里,一句话都不说。禅元试图扒开被子缝隙,却只能看见雄虫的发旋。
禅元暗想不好。他宁愿恭俭良和之前一样毫不讲道理的撒娇, 或者出手痛揍自己和支棱, 他也不想恭俭良和现在这样一言不发, 什么都闷在心里。
沉默往往是糟糕的开始。
禅元尝试将恭俭良哄出来, 也尝试让扑棱支棱刺棱轮流上场。不出所料,他和三个幼崽都失败了。恭俭良像变成石头, 任由外面谁大喊大叫都不出来。刺棱好几次试图亲亲雄父, 都被那一层被子阻挡。
幼崽不太懂为什么平日最喜欢自己的雄父忽然不给自己亲亲, 他看向自己的雌父发出无辜的“唔”声。
禅元哪里有功夫管这个小漂亮呢?他果断将支棱和刺棱留在恭俭良身边, 拽着扑棱去复原那封夜明珠家的来信。
“扑棱, 我知道你老想着篡夺夜明珠家产,你之前搜集了什么资料,怎么搜集得我也不管你。但现在,你不要藏私。”禅元冷着脸道:“你也不想事情走到最糟糕的那一步吧。”
扑棱理解。他对局势的判断相当敏感, 在禅元和一群指挥官的熏陶下,野心连同眼光都同弟弟支棱完全不一样。
“我当然知道。”扑棱停顿下, 仔细道:“雄父会发狂吗?”
“打不到你。”
扑棱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他感觉自己面前不再是过去那个嬉皮笑脸吊儿郎当,时常想着摸鱼的雌父——说实话,他感觉自己长大了后记忆里那个卷得发疯、在锻炼室打地铺的雌父逐渐消退,淡化成一个厉害又慵懒的印象。
扑棱一直觉得这不是真正的雌父。
他的雌父禅元并不是这种样子。
他应该如此刻,目光锐利,脸色沉稳, 指节快速在通讯上敲击, 片刻后对自己说, “跟我过来。”
一切都会被安排好。扑棱想到自己第一次下地面时的情景。久违的热血在他胸膛中弥漫, 那是他第一次不把自己当做面前雌虫的雌子,那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优秀领袖”的魅力。
“我们要把夜明珠家抢回来吗?”
禅元道:“收起这些想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先将恭俭良摔坏的通讯器拆开,重新组装后,复原了来信,“我一直不希望我们家和夜明珠家牵扯上太多关系。但你雄父——”
禅元叹气。
他老说不希望恭俭良太看重夜明珠家,可雄虫真的因为夜明珠家难过闹脾气时,禅元内心又总皱巴巴一片。恭俭良面无表情或无动于衷的样子,可比他大打出手的时候可怕多了。
“你雄父精神状态好不容易养好一些。要是他再变成我刚认识他的样子,我真的会生气。”禅元道:“从恭俭良的三个兄长开始查吧。稍后,我会让支棱联系基因库的人给恭俭良做个筛查。”
恭俭良会出事吗?
禅元可没有忘记恭俭良从温格尔阁下身上遗传到的基因问题。他看一眼自己通讯器里各类军部、远征军升迁等各类文件,搓着脸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抓紧吧。”
恭俭良是杀人魔沙曼云之子。
他也是老牌贵族夜明珠闪蝶.阿弗莱希德家现存最后的雄虫。
前者一旦曝光在公众目光下,恭俭良此生就与“犯罪克星”的梦想无缘。禅元不止一次想,温格尔阁下或许是处于保护恭俭良的目的,才让雄虫出生证明、户口履历上“雌父”一栏,始终为不详。
可再联系上后者,禅元总忍不住多想:温格尔阁下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让恭俭良继承家族。所以他没有按照夜明珠家的传统,赋予恭俭良一个继承人该有的家族姓氏,一个夜明珠雄虫该有的‘温’音首名字。
“真是糟糕。”
禅元看着走关系拿来的报告头疼不已,“他这三个哥哥看上去……都不是什么善茬啊。”
恭俭良前段时间正在偷偷阅读《刑法》。这本远征之初就带上来的图书,是恭俭良的大哥、夜明珠家明面上的继承人赠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禅元没有见过对方。因为在他和恭俭良结婚之前,这位未曾谋面的雌虫大哥就为了完成征兵义务前往遥远的边境。
“这件事情不能告诉你雄父。”禅元将这份资料电子销毁后,对扑棱道:“哪怕要说,也得我来说。”
他继续看第二份资料。关于恭俭良的二哥。禅元对他最深的印象是雌君戒指上的保护罩。他远征二十年中研读了机械学和武器学,一日比一日觉得能苟感觉到戒指保护罩的巧妙之处。
“这个事情也不能说。”
很可惜,又是一个糟透了的消息。禅元继续销毁电子资料,对扑棱道:“你雄父会崩溃的。我得找机会再和他说。”
他继续看第三份资料。关于恭俭良的三哥。禅元唯一见过的那位蝶族雌虫。对方赠与的“圣歌女神裙绡蝶家出品光剑”,至今仍然是禅元用的最顺手的武器之一。
可在看完资料后,禅元果断将光剑丢到扑棱道:“把这个东西销毁掉吧……不,你去找伊泊,让他把上面‘圣歌女神裙绡蝶’的标记全部磨掉。”
这些细小的标志在作战中应该不常见,禅元捂住脸为雄主混乱重重的原生家庭寸步难行。
“他们家就不能出一个正常上班的普通虫吗?”
逃兵。通缉犯。
还有最后的“查无此人”……见鬼谁相信是真的“查无此人”啊。
禅元完全想不出要怎么和恭俭良解释这一切了。他罕见回到了远征前的心态,求雌父告雄父恳求恭俭良不要大开杀戒。
太难了,恭俭良会杀疯的。
那,不告诉恭俭良吗?禅元走到餐厅,看着餐厅屏幕上的“回家倒计时”,手指忍不住重重捏着餐盘,说不出话来。
房间里,一片漆黑。
“宝贝。”禅元打开灯,端着餐盘轻轻走到床边。支棱去申请镇定药剂,徒留下小刺棱翘着脚躺在雄父大石头边上懒洋洋打着哈欠,见到雌父,他打了一个更大的哈欠,笨手笨脚滚到雌父身边,抱住雌父的手臂。
禅元无奈拍拍他的小屁股,用更温柔的声音哄恭俭良。
“宝贝。今天食堂有甜花酥饼。”
恭俭良一动不动。
“宝贝。稍微吃一点好不好。”
刺棱抬起脑袋,看着雌父手中单独装盘的漂亮小饼干,用力吞咽口水。恭俭良依旧毫无动静。
禅元不得不把刺棱放到门口,自己再上前用力拽着被子,轻声道:“宝贝。不用管那个什么安东尼斯,他说得都是屁话……乖,我们不管他。我不用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