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念巧看着外面翠绿的山感叹道：“为什么我们这段时间老是在山里打转，前面刚从山里出来，现在又要进山里去了。”
“谁知道呢。”
徐岭紧张地看着她，问道：“西雅先生还在你那里吧？”
孟念巧条件反射地摸了一下挂在她腰侧的小布包，点了点头：“在的在的。”
西雅先生在他们手中就像是一种死物，一动也不动看起来没有任何的生命气息，但是就算如此也没有人敢随便对它，他们连碰都不敢多碰一下。
孟念巧还特意找了一个柔软舒适的布袋子把它装了起来。
开车的金衍看着他们神经兮兮的样子说道：“你们也不要太紧张，就算是西雅先生掉了，它肯定也能找到我们。”
“万一它不找呢？”
“万一它跑回去了呢？”
“万一它被别的东西带走了呢？”
“行了行了，我错了，不过你们把西雅先生想象得太蠢了，人家只是为了符合林哥的喜好……”
金衍一边唠叨着，然后就远远看到了前面站着一个人在对着他们的车子挥手，他立刻把车子靠边停下，说道：“到了。”
他们一行人下了车，果然那边的人就过来对他们说道：“我是C市特管局的方志明，过来接应你们。”
金衍向他伸出手，说道：“谢谢，我是金衍，后面都是我的队友。”
方志明和他握了握，然后说道：“一边走一边说吧。我们进入邾族以后，邾族人对邾族女去了C市这件事都表示了不知情……小心，这边蜘蛛很多。”
树枝上突然倒挂下来一个抱团的大黑蜘蛛挂在了孟念巧的脸前，孟念巧被它吓了一跳，往后面退了一步，等看清楚了它的模样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往周围看了一圈，果然草丛里还有树枝上都有着蜘蛛们爬动的身影，在草叶的背面还有一些制作精细的蜘蛛网。
“确实蜘蛛很多。”
金衍皱了皱眉，这些东西多到可以称得上是泛滥成灾，品种也多。
他们在树林和灌木丛中走了几十分钟后，才看到了远处隐隐约约有人类的建筑物的痕迹。
出了林子，然后又跨过了一条叮咚的小溪后，他们正式踏进了邾族人生活的区域。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金衍都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生活得这么原始，建筑物都用竹子和某中灰色的粘合剂黏在一起做成的墙壁，里面很少有电器，有电灯，而那些电灯都是老式的昏黄的梨形灯泡。
大部分地方都挂着蛛网，但是都是普通蛛网，细细小小的，不像是蛛女们的那些带着诡异力量的蛛丝一样多而密。
里面的人很少，大部分都是女人，身上穿着她们的民族服饰，是绣着山川日月和花鸟雨虫的布料，不过从那些繁复的图案中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蜘蛛的图样。
她们很多人手里都端着一个黑色的大瓮，时不时从里面探出来一些节肢动物的长腿，然后又很快地缩了回去。
方志明走在最前面，他说道：“他们养蜘蛛，不要太关注她们罐子里的东西。”
孟念巧低声问道：“那她们是人类蜕变的蛛女还是普通人类？”
“是人类，只有少部分的人被选中，那些被选中的人才能蜕变成蛛女。”
那些女人的眼睛空洞极了，黑黝黝的，很呆板。孟念巧打了一个寒颤，她们看起来就是像是动物园被养到刻板的可怜动物。
“我们现在去找邾族的族长。”
方志明带着在建筑物之中的蜿蜒小道前进，很快就到了一个稍微大一些的房子的面前。
那房子门口还站着好几个人，看起来和邾族人的气质很不同，应该是特管局的人。
“队长。”
果然那里面有个人对着方志明叫了一声，方志明对着他问道：“族长回来了吗？”
“回来了。”
“行。”
方志明转身对着他们说道：“我们去找他们的族长问问情况。”
“你们来这里两天了，是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族长吗？”金衍跟在他的背后问道。
“对，前两天他们的族长都外出了。”
到了房间里面后，光线就暗了下来，金衍往四周看了一圈，除了大门外没有其他的窗户，只有屋顶上有几片透光瓦。
一个女人坐在最里面的墙壁边上，她年纪很大了，整体身体十分干瘦。孟念巧一眼就注意到了她放在大腿上的手，她手背上的血管凸起，像是蜿蜒的青色蚯蚓。
再往上看，就是一张普通的苍老的脸，她的五官往下垮着，眼珠深深陷入上下两片眼皮中，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目光，并且她的背也驮着，腹部的衣服都堆成了一团，让她的腹部看起来格外的鼓胀。
孟念巧看着她感觉有些不适，她总觉得面前的这个年老的女人看起来就像是那只抱成一团的、把腿全都缩在身体底下的蜘蛛一样。
第五十一章 第51道菜
方志明显然认识那个年老的女人，他走到了她的面前就直接问道：“曹族长，我是方志明，特管局的人，你还知道特管局吧？”
“当然记得。”
声音很嘶哑。
这个被叫做曹族长的女人有着和她的年纪不太匹配的反应能力，她的手指动了动，没有经过多余的思考就接上了方志明的话。
“特管局曾经和你们做过一些约定，你们不是答应过我们永远不会离开这里吗？为什么曹水香还去了市里？并且还化作一名解梦师去诱拐一些年轻女性。她把一些人献给了蛛神，还把她们转化为蛛女。”
“你们违背了约定。”
方志明气势汹汹，说出来的话也像是威胁。
曹族长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很久都没有说话。她的眼睛睁大了些，露出了浑浊的眼珠，视线落在了后面的孟念巧的身上。
金衍反应十分迅速地往右边跨了一步，然后挡在了孟念巧的面前。
但是孟念巧还是感觉自己大脑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眼前一花，视角突然拉长拉宽，并且感觉自己脚下的土地在消失，让她有一种站在虚空中的失重感，很多的蛛丝、蛛网以及它们所搭成的桥梁环绕在了她的周围。
她呆了一下，等顾潇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她才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下来。
“我并不知……”
曹族长声音更低了，一种莫名的气息从她身上弥漫出来了，“水香是被蛛神选中的人，她是蛛女，她的行动代表了蛛神的意愿，我不是编织者。”
方志明看着她，冷冷地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会信吗？当初是你们答应特管局永远不会离开这里，特管局才会同意将那个蛛洞保留，结果现在出了事，你却告诉我们，你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你不能约束那些在外面行动的蛛女们的话，我们会采取强制措施，将你们的蛛洞彻底封了。”
“走。”
他说完就转身带着金衍他们离开了。
出了房间门，外面的阳光还亮得刺眼，那些带着大瓮的女人看到他们的身影后动作停了下来，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们。
金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只能安静地带着自己的人跟在了方志明的背后。
方志明的脚步急匆匆，一步也没有停歇地走出了邾族人生活的区域范围，直到走过小河后，重新进入了那片密林时他的脚步才停了下来。
他对着金衍解释道：“邾族人的领地很危险，那些女人的大瓮里有很多有毒的蜘蛛，未知种类的，毒性很大，如果被咬了不能及时救治，会死人。”
金衍一脸不解：“我看你放狠话放得很轻松，还以为这里……”很安全。
“我们局长教我们的，到了人家的地盘上也不能太怂了，不然人家就看你好欺负……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首先气势就不能输。”
金衍觉得他这番话乍一听起来好像有些对，但是仔细想起来好像又有些不太靠谱，他又问道：“那万一你放完狠话以后敌人就先恼羞成怒了呢？”
方志明一脸无所谓地说道：“那就让我们局长来救我们。”
金衍：“……”
他好像知道殷局长这么倒霉的原因了……有这些人在，他不倒霉谁倒霉啊？
一行人在林子中行走，林子中有各种高大的树，树上缠绕着蔓生的植株，树木和树木空隙中还有和人差不多高的杂草。虽然中间一条简单清理出来的小路，但是那些长着细密绒毛的草叶还是让这段路走起来格外艰难，那些绒毛糊在了人的皮肤上后，会让人感觉又辣又痒，十分难受。
更别提还有数量繁多的蜘蛛，不同种类的带着条纹的、带着黑色的绒毛、或者腹部是蓝色或者紫色的各种蜘蛛非常不合常理的生活在同一片区域，看得一行人头皮发麻。
孟念巧的手在碰到了一个蛛丝构成的椭圆形的茧的时候，里面突然冒出来了无数只芝麻大小的黑色小蜘蛛，它们的速度很快，背后有一个白点，那白点仔细看的时候，可以发现那其实是一张十分微小的人脸，正讥讽嘲笑地看着她。
她惊得往旁边躲了一下，还好顾潇拦住了她。
“没事吧？”
孟念巧惊疑不定地往那边看了一眼，她没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刚才的画面也像是她的幻觉，她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但是顾潇看着她的脸色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把金衍从前面叫了过来，让他走在了孟念巧的左边，自己走在了孟念巧的右边，把她放在了中间。
“你的精神不太稳定，先缓一缓，不要注意那些蜘蛛了。”
顾潇安慰她。
孟念巧点了点头，老实答应了。
走了接近三十分钟后，前面终于隐隐约约出现了人类活动的身影。
他们等走过去一看，才发现是C市特管局的人在这里搭了一个临时的基地。
他们的人数看起来还不少，金衍还在里面看到了好几个医生。
那边注意到他们的身影后顿时就警惕了起来，让他们站在原地不要动，然后又过来了两个人确定了他们的身份后，才让他们进去了。
进入了他们清理出来的范围后，所有人都感觉到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在林子中，那些各种各种的蜘蛛给了他们很多无形的压力。
那些人在驱赶草丛里的蜘蛛，医生也在帮被蜘蛛咬到的人进行伤口处理，有些蜘蛛具有毒性，可能会有人蛛毒过敏。
孟念巧被顾潇拉去了旁边休息，顾潇还找了杯子给她接了水，然后还试图劝她睡一觉。因为对人类来说，睡觉是最佳的放松精神、回复状态的方式——如果没有被邪神注意的话。
“潇潇，我不想睡觉，睡觉也会梦见蜘蛛。”
孟念巧抓着顾潇的手摇了摇，撒娇地说道。
顾潇这才反应了过来，她心底一沉，抿了抿唇后说道：“那你先坐着休息一会儿，还要水吗？”
孟念巧把水杯递给了她，笑了笑说道：“要！”
看起来和往常一样活泼，但是等顾潇转过身去了后，她的脸色才难看了起来。
无处不在的蛛网，像是人一样窥探着她的蜘蛛，她受到蛛神的污染加重了。
这里带队的人是赵黎里，她看到方志明回来了，立刻上来对着他问道：“怎么样？”
方志明摇了摇头，答道：“她们族长回来了，但是她也说她不知道蛛女们的行动。”
赵黎里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而是点了头说道：“正常，那些人也是服从蛛女，你们先去休息下吧。”
金衍不太熟悉C市的这次行动，他们是辅助人员，之前也只是进行了辅助的调查，他走过去对着赵黎里问道：“这里是怎么回事？”
赵黎里也认识他的身份，也直接解释道：“特管局第一次接触邾族的时候，是几十年前，在那次行动中，特管局发现邾族一直都有把年轻的少女扔到一个地下洞穴的习俗。”
“她们将那个洞穴称为蛛洞，扔进洞穴里的少女就是献给了蛛神，那些少女在地下呆上几天以后，就会陆陆续续地从洞穴中爬出，那些出来的女孩背上就会多上一个蜘蛛模样的疤痕，而这些带着印记的女孩就称为蛛女。”
“按照邾族人的说法，蛛女用蛛丝编织梦境，是受蛛神宠爱的、可以联系蛛神的重要媒介，可以带领他们进入永恒的梦的国度。”
“当时特管局也试图对蛛女和那个洞穴进行清理，但是失败了，因为他们发现那个洞穴深不可测，甚至还有一些缝隙和梦境之地相连，最后经过一系列评估以后，只是邾族人签订了一些合约。特管局最后没有强行控制那个地下洞穴，而邾族人也不能再离开这里。”
“前几年特管局也对她们进行了探查，但是那个时候，她们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危险性，并且还是持续走向衰败，从发现她们开始，她们的族人就在不断减少，没有外来人迁入，也不和外面的人通婚，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消失，我们放松了警惕，最后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金衍想了想，然后说道：“会不会就是这个原因？”
“什么原因？”
“她们没有新生儿，邾族正在逐渐消失。”
赵黎里愣了下，“但是这并不能让她们拥有更多的孩子！等等，难道她们是想加快进程，把梦的国度变成现实？”
“不行，我还得再看看。”
赵黎里甚至都没有和金衍打招呼，就转身离开了，开始给不同的人打电话。
晚上入夜了，本应该有各种虫鸣的树林十分安静，除了蜘蛛吐丝以及它们用八条腿在地上和植物上爬行的声音外，再没有其他声音。
孟念巧挤在顾潇的身边，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上面摇晃的树叶，她不太想睡。
“睡不着吗？”
本来闭着眼睛的顾潇睁开了眼睛，转过头来对着她问道。
孟念巧点了点，把脑袋埋进了她的怀里。
“感觉我一睡着，就会加深我和蛛神的联系，然后我身上的污染就会加重……我不想变成蜘蛛。”
她不满地皱了皱鼻子，“蜘蛛太丑了。”
“不会的，林景不是答应你要罩着你了吗？”
“对！”
孟念巧的脸上露出了一点高兴神色。“林哥很厉害！”
而现在，她心心念念的林景正和陆行雪踏上了寻找冷蛛的路。
冷原的温度太低了，那些风夹着灰色的雪和砂砾吹到人脸上的时候，简直就是一种可怕的酷刑。
陆行雪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样的苦，他只能缩在了车上瑟瑟发抖，外面的路还不平，他的脑袋被车子抖得发晕。
过了好一会儿，林景才掀开了前面的帘子走了进来，他身上的冷气扑在了陆行雪脸上，他又往后面瑟缩了一下。
“怪不得叫冷原呢，又冷又偏僻。”
林景也搓了搓手，然后发现实在是留不住温度后，直接将手放到了西雅的怀里去了。
他现在已经不嫌弃西雅那厚实袍子底下不同于人类的可怕身躯了，虽然摸起来有些怪异，但是它足够温暖啊。西雅不受到这里恶劣天气的影响，摸起来依旧是和海洋里温暖的洋流一个温度。
陆行雪看着他，羡慕得眼睛都红了，但是没有办法，他也只能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勉强保暖。
林景从西雅身上汲取到足够的温度后，长舒了一口气，懒洋洋地说道：“你是不知道，外面什么都没有，别说树了，就连杂草都没一根，只有冷硬的石头和一片一片的山。”
“采石场里倒是挺热闹的，很多人在叮叮当当地挖矿，很辛苦，不过就算这样，他们也没什么钱，毕竟他们也只是被资本家压榨的可怜挖矿工，啧，梦境之地也有资本家……”
陆行雪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林景看到了他的眼神才反应过来，陆行雪这个现实世界的有钱人也是资本家中的一员。
他又张嘴说道：“当然我不是在说你，我只是在感慨打工人真惨……”
“还有多久到？”
陆行雪打断了他的话，他还是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查普曼说，还有好几个小时，我们速度已经算快的了，还有牦牛拉车，之前他们都是走过去，大概得走上一天。”
林景打了个哈欠，这么寒冷恶劣的天气靠着如此温暖舒适的人形靠垫，让他有点犯困。
“别睡啊，陪我说话。”
陆行雪也想睡，但是被冻得睡不着，就算是他裹着厚厚的两层动物皮毛，怀里还抱着一个将热乎乎的暖炉，但是他依旧很冷。这片土地如此可怕，所有温暖的东西在这里都会很快流失热度，变得和外面的石头一样的冰凉。
“说什么？”
“白天殷骥不是说，邾族人可能是想要进入梦境之地或者想要他们认为的梦的国度出现在现实，所以她们才需要大量的可以编织梦境的蛛网——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们才开始创造大量的蜕变蛛女。”
林景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他回道：“出于什么目的重要吗？既然造成了影响就得解决，你还要去分析她们的行为动机吗？”
“你说得有点道理，但是我觉得还是有点不对。”
“有什么不对？”
“说不出来。”
“那就船到桥头自然直，等我把那只大蜘蛛给烤了，肯定都能解决了……西雅，温度能不能再高一点……”
林景的头越来越低，最后身体一软直接倒在了西雅的身上。
西雅将身体的一部分组织变回了人类的手，然后托着他的下巴调整了一下他的姿势，让他躺得更舒适，然后又拉过那条毯子将他裹了起来。
陆行雪：“……”
陆行雪觉得自己眼睛都开始痛了，他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开始闭目养神，然后养着养着也跟着睡了过去。
拉车的牦牛被赶着不断前进，出了玛瑙之城以后，连采石场都很少看到了，只有荒芜的土地和呼啸的风。
不知道多了多久，摇晃的牛车终于停了下来，一个男人在外面敲了敲他们的窗户栏，说道：“先生，冷蛛的峡谷快到了，剩下的道路我们需要步行。”
林景迷迷糊糊地抬起了头，“到了？”
“还没有，先生，不过快了，剩下的道路需要我们走过去。”
陆行雪的眼睛瞬间从茫然到清醒：“走过去？”
“下车了。”
林景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好，然后就跳下了车，西雅也将摊开的身体凝聚出人形的轮廓，然后跟着他下了车。
“好冷。”
林景缩了缩脖子，回头看了一眼西雅。
西雅对着他笑了笑，朝他张开了手臂，“我很温暖。”
“算了。”
林景纠结了一小会儿，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他觉得和温暖比起来还是形象更重要一点！
“先生，我们需要落到下面的峡谷里，沿着峡谷继续深入就可以看到很多冷蛛的丝。”
他们慢了一步，查普曼，那个和林景联系的中年男人带领的商队人员已经都修整好了，就在等着他们下车一起往峡谷前进。
“可以。”
林景他们被簇拥着到了那个巨大的峡谷的边缘，这个峡谷一直蔓延到了远方，看不到有多长，他站在边缘往下面看了下去，下面简直有几十米深，并且峡谷两边都是突出的不规则的嶙峋山石，也不好放绳子下去。
那些山石的背后还有一些雕刻的痕迹，但是被石头挡住了，看不出来它们最初的模样。
陆行雪也杵着脑袋往下面看了一眼，然后对着查普曼问道：“我们怎么下去？”
“我们有一些鸟翼。”
查普曼说着就往口袋里拿出了一对人工制作的翅膀，翅膀制作得非常粗糙，就是将一些灰黑色的羽毛粘在一块皮子上，做成了鸟的翅膀的形状。
“这是用风鸷鸟的羽毛做成的，把它们贴到身上后，风会庇佑你。”
他递了一对给林景，林景摇了摇头拒绝了，“我自己有办法。”
陆行雪伸手接了，脸上的表情将信将疑。
商人们先给他做了一个示范，将那对翅膀贴在手臂上，就直接往下面跳，跳的时候要用尽全力，不然可能会因为距离太近，而撞到悬崖壁上摔死。
落下去的途中，风会环绕在他们的周围减慢他们的下坠的速度，但是也仅仅只是减慢，因为他们最终也是会重重地摔倒在地面上。
陆行雪面无表情地吐槽：“这最多就是保证摔不死吧？”
“摔不死就行了。”
林景觉得这个东西很不错。
陆行雪：“又不是你用，你当然觉得不错。”
林景已经先跳下去了，他不用翅膀也会有风接住他，毕竟有经验的造梦师是梦境之地中最强大的居民之一。
他平稳落地。
看到其他的商人们一个个排着队往下面跳，陆行雪也咬咬牙把翅膀贴在了手臂上，然后闭着眼睛不去看那些可以把他捅成碎片的山石，直接往下面跳。
开始的速度很快，风只有一点点的缓冲力，但是完全无法接住他。
林景看他确实可怜，在他的落地时候也在他的脚下升起了一个风层，让他没有直接摔在地面上。
陆行雪都闭着眼睛等待着痛苦降临，但是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他悄悄地睁开了一条缝看了看，然后就看到林景一脸戏谑的笑站在自己面前。
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笑，夸道：“我就说就凭我们的关系，你肯定不会让我在地上滚成一团的。”
“我那是怕你被摔死。”
陆行雪可不管他的嘲笑，他环视了一圈，问道：“西雅先生呢？”
林景也看了看，发现周围没西雅的身影，他又抬头看了看，峡谷顶上也没有。
“那是什么？！”
突然有人指着悬崖的一处尖叫出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然后各种尖叫声就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陆行雪咽了咽口水，转头对着林景问道：“那是西雅先生？”
林景皱着眉头看着挂在悬崖上面的一团，那是一个带壳的庞大生物，黑色带着闪点的尖尖螺壳被一个涌动的肉块带动着在悬崖上移动，它最底下的扁平腹足可以让它毫不费力地挂在那些不规则的石头上，空气中开始有海水湿润的气息。
“是吧。”
它爬行速度很快，没多久就到了悬崖底下，然后越靠近林景，它的身体就变化一分，等到了他身边时，已经变回了长发的美貌人类形象。
他往林景旁边蹭了蹭，然后挨着他站立。
陆行雪全程目瞪口呆，他指了指林景，然后说道：“你之前在船上说的，蜗牛，你是打算也用这种形态和他？？嗯？？？”
平心而论，他也不能说西雅先生之前的那个样子很丑，那个螺壳挺好看，下面的身体也非常规整，没有长出多余的很恶心恐怖的部位，但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