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康柔凝真的看上了乌松源,加上平时原身与镇国公府的人不对付,康柔凝与原身见面也都是剑拔弩张。
原身不愿与康家的人过多接触,偏偏亲眼目睹心上人与表妹这般亲近心生绝望又愤怒。
他想问清楚,却被乌松源故意三言两语挑拨的控制不住脾气,加上康柔凝也担心乌松源被抢走,一来二去让人围观,原身最后只能转身离开。
只是走出一段距离才发现自己的银袋子被人趁乱给偷了,他一腔怒火干脆发泄到了这贼子身上,让人立刻去抓。
等天黑的时候,还真的在一条偏僻的贫民窟小巷找到了。
几个侍卫把人围着压在地上,原身到的时候瞧着这个偷拿了他银袋子的贼子,直接让人打断他手脚送官查办。
那贼子听到要被打断手脚顿时急了,说自己有一个大秘密要和原身说,是一个很大甚至牵扯到盛驸马的大事。
原身不关心盛驸马,但他感恩长公主的庇护之恩,怕盛驸马牵扯到长公主,挥退所有人,也就听了这贼子的一番话。
高升记录的日常里只写了原身与这贼子私下里单独交谈了半个时辰,但他不知道原身到底听这贼子说了什么,只记录了这件事。
但后来原身不再关注乌松源,反而每天都出府,开始流连各种三教九流之地,都是在寻人,最后半个月后,从府里支出三万两。
洛青知道这三万两是用来让七十二楼保下滕氏女,那么原身知道盛驸马的事应该就出自这个贼子之手了。
洛青看完后将这册子收起来,重新将高升喊了过来,借故询问当初那贼子现在老实不老实,果然得到高升事无巨细的禀告,也间接知晓了这贼子的身份。
贼子是京中的一个混子名唤王二,沉迷赌坊欠了不少钱,恰好瞧见原身与人争吵,别人只顾着吃瓜,他却一眼注意到大公主,尤其是大公主腰间的银袋子,沉甸甸的,让他舍不得移开目光。
最终想到自己再找不到钱会被人打断手脚硬着头皮趁乱摸到大公主身边,偷拿了银袋子。
只是没想到身份金贵的大公主竟然为了一个银袋子让人追了他一下午,最后愣是将他堵在了巷子里,在小命和秘密之间,选择了抛出一个惊天大瓜。
这个惊天大瓜只有原身和王二知道,洛青脑海里没有记忆,那么知道巷子里到底原身知道什么,就只剩下王二一个。
洛青不想让护卫队知道这件事,他换了一身男装,让高升想办法带他避开护卫队出了府,对外声称大公主还在院子里。
他则是穿着府里原先护卫的衣服出了院子再换成常服,只带了两个小厮以及高升,去了关押王二的京外庄子。
庄子离京中有二十里地,高升本来还担心公主就这么出城不太好,但被洛青三言两语一忽悠,觉得就算是真的有刺客也会以为公主还在公主府,也就放了心。
一行人骑马出京,高升拿了令牌说是替公主出城去云隐寺祈福,自然也没人敢拦,也算是高升这个大总管出城有个交代。
关押王二的别庄在洛青名下,离云隐寺很近,也不算是假话,至于去没去云隐寺,谁闲着没事儿打探一个管家有没有去。
洛青一行人一个多时辰后到了别庄,他打扮低调,将脸也涂黑了好几个度,庄子里的管事也没发现。
一路上对高升恭恭敬敬的,将王二在庄子里老老实实都说了出来,等到了偏院,高升让管事等退下,这才单独带着洛青进了院子。
洛青让高升在院子里守着,他则是去了关押王二的房间,为了防止王二逃跑,日常给王二的饮食里都放了软骨散。
洛青见到王二的时候他软绵绵躺在床上浑浑噩噩的,甚至不知道过了多久,被洛青一杯茶水泼醒睁开眼看到洛青,王二差点嚎啕出来。
只是身上没力气,哭都哼哼唧唧的,后悔自己当时怎么就眼瞎偷到这位头上,把自己坑到如今这种地步?
王二有气无力的声音:“公主……饶命啊……放了小的吧……”
洛青拖了一把椅子坐过来:“你确定要放了你?你自己说了什么秘密你自己清楚。如果被盛驸马知道,那么放你出去,你觉得你还有命?你知道本宫为什么这几天没来吗?因为盛驸马买凶要杀本宫,这说明……盛驸马已经知道本宫知道了这事,你与本宫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只能寻求本宫庇护,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他这话自然是忽悠王二,盛驸马是从洛青保下滕氏女,怀疑他会从滕氏女口中知道临河盛氏要结亲的事会怀疑继而猜到真相而下了杀手,还不知道他已经确切知道盛世子是假的。
但不代表他不能忽悠王二,从王二口中知道更多的秘密,这人是个混子,能为了银钱泄露这种事,还藏了这么久,说不定还藏着别的秘密,想下次继续卖消息换钱。
果然,洛青说完王二脸色微微一变,神情变得惶恐不安,洛青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洛青也不着急:“盛驸马连本宫都敢买凶杀,你觉得你有几条命能抵得过?”
王二最终还是认了命,丧丧的:“公主,您可要救小的,小的这也是不忍心公主与长公主被蒙蔽才说出来……”
洛青:“少说废话,如今能让你与本宫活命,只有扳倒盛驸马,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王二傻了,扳倒盛驸马?那可是驸马,怎么扳倒?
洛青:“寻到真正的盛世子,揭露盛驸马当年做下的恶事,自然长公主是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王二听得心惊胆战,愈发后悔当初自己手贱,但如今后悔也晚了,只能弱弱道:“可……”
洛青打断他的狡辩:“本宫知道你当初说的事还有所隐瞒,你如今没有退路,只有全部交代,否则,本宫出事前也会先送你上路。”
王二本来就怕死,最后咬着牙,想着就算自己不说,怕是公主也不会让自己活着,说下来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最终开了口:“小的的确当初只说了一部分,其实也没多少,就是……”
洛青却是道:“你从头开始说,包括你当初在巷子里告诉本宫的。本宫要重新听一下细节,确定没有放过一丝一毫,也更容易让我们找到端倪,从而找到盛驸马把柄。”
王二没怀疑,不过是多费点口舌,他这段时间被关着,本来也没人和他说话,他都要急疯了,如今听到洛青这么说,也就组织一下开始说。
当初他在巷子里保命告诉原身的事是滕家小娘子当初府里发生的事。
王二的一个婶娘当年在滕家小娘子府上做事,当年滕家小娘子生完孩子后就带着孩子与胞弟另立门户,出了长公主府在外建府,为了照顾家人,买了几个仆人,其中就包括他这个寡居带娃的婶娘。
孤儿寡母干脆卖身给了滕家,因为是家仆,卖身契也卖了,所以滕家小娘子在觉得这婶娘靠谱手脚麻利后,就让这婶娘去了小公子的院子照顾。
这婶娘是个心细的,一开始没发现什么不对劲,毕竟滕家小娘子算是个不错的主子,但随着小公子越长越大,她总觉得这小公子长得有点眼熟,只当是自己从小将小公子养大眼熟也正常。
直到后来却觉得奇怪,小公子身体并没有问题,可滕氏却对外宣称小公子身体不好,几乎不让小公子出府。
直到后来王婶娘替小公子出去采买的时候偶然一次遇到了长公主一家,见到长公主牵着的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世子,她差点认错了人,以为那是自家小少爷。
随后看到盛驸马,王婶娘才知道为什么瞧着小少爷眼熟,当年盛驸马高中骑马游街她是见过盛驸马的容貌的,小世子像盛驸马,滕氏的遗腹子竟是也像盛驸马……
王婶娘知道自己知道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压根不敢多待,将这件事埋在了心里,怕遭来祸事。
可最终还是没躲过,长公主府的小世子失踪没多久,滕家闭门不出,没多久,就传出小少爷病了,滕氏将小少爷院里的所有人都换了,不知过了多久,听说长公主府的小世子找了回来。
王婶娘当时还松了口气,可后来有一次遇到身体不好的小少爷,发现这小少爷容貌有些微差别。
别人也许只当大病一场消瘦脱了像,可小少爷是她一手带大的,她一眼就瞧出来这不是小少爷。
甚至眉眼间,更像是滕家小娘子往常临河来的一个亲戚家的同龄孩子。
王婶娘联想到找回的小世子,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怕是不好了。
果然一天夜里,王婶娘几个当初在小少爷身边服侍的婢女嬷嬷,得到了主子赏赐的一碗燕窝。
旁人都吃得开心,毕竟一辈子都吃不到这种好东西,但她心里却发凉。
最终被盯着,还是吃了,可她藏了心眼,吃着吐着,汤水都倒了,只吃了零星几口的燕窝。
可还是低估了主子想要他们的命的心思,她装死被扔到乱葬岗,王二寻来时她只剩下一口气,知道自己的孩子也遭了毒手更是恨得不轻,拉着王二的手交代后事,并将这件秘密告诉了王二,让他以后有机会说出口替她们母子报仇。
王二当时吓死了,藏着这个秘密十几年,但不敢惹事,却也忍不住关注这些。
十几年的时间,还真的让他打探到一些事,尤其是他是混三教九流的,还真琢磨出一些当年小世子失踪的真相。
只是王二当初只说了王婶娘的事,没说这些年他自己打探到的。
这次遇到洛青,一股气都说了。
第19章 【易容】
“……后来这十几年小的也打探到一些,是从一个偶然从西域过来的商人口中得知的。他吃醉了酒,大概是过得不如意生意败了,所以找小的炫耀。”
“说他要不是怕死,就去找那盛驸马,用长公主府那个小世子是假的来威胁盛驸马给他银钱。”
“他说他怕死,拖家带口的,不敢。小的当时故意引着他说了出来他怎么知道是假的,他说他当年到处跑镖,与当初那伙绑了小世子的贼子刚好一条船,待了好几天。”
“他一次尿急去甲板上,听到有动静砰砰砰的,好奇过去了,发现甲板下的货仓里竟然绑着一个小孩子,那小孩子几岁的样子。那孩子大概见到他想寻求帮助,但绑着手脚堵了口鼻,怕时间不够说不清,干脆侧过身,让他看到了自己的六指。”
“那商人本来还没反应过来,刚要拿掉小孩嘴上堵着的东西,结果甲板上来人了,他赶紧又盖上夹板从另外一边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等他再寻机会找小孩问清楚的时候,谁知那伙人警惕心高了起来,派人不分昼夜都守着,直到他们靠岸下船那商人都没再见到那小孩。”
“后来那商人靠岸后听人提及不久前京中失踪的小世子,说了小世子已经找回来,只可惜被断了一根手指头,听说那手指头还是六指。那商人在想着那被绑着的小孩露出的六指,觉得大概是凑巧,毕竟世子都找回来了……可后来他越想越心里发凉,如果找回来的不是小世子呢?但他没有证据,这事憋在心里十几年,再次回到京中,没忍住吐露了出来。”
“小的是知道当年找回的盛世子是假的,就知道怕是小世子当年还活着,还被送出了京,就打探那伙人是什么人。”
“那商人没说出有用的消息,却提到了其中一个戴着头巾,可细看之下是光头,他们当初上船的地方正是云隐寺附近的船口,所以怀疑可能其中一个是云隐寺的和尚。”
洛青听完却是皱眉:“你说那孩子当初小世子被寻回来的时候六指还在?可据本宫所知,当初那贼子曾经切下小世子的那根六指小拇指送给了长公主。”
王二摇头:“这小的就不知道了,也许是那商人看错了?”
洛青沉默下来,当初小世子被绑走也许不是意外,是盛驸马故意为之,他与贼子是一伙的。
但贼子有私心,怕事后长公主算旧账,寻来一个可能相同六指的孩子,替代了小世子。
打算等事情了了之后,把小世子完好无损送回给长公主,到时候长公主也就不会追究。
只是贼子没想到盛驸马压根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换人。所以等“小世子”被寻回的消息传来,这些人被盛驸马追杀,提前一步跑路。
如果如他猜测的那般,也许商人真的没看错:“知道那伙人最后是在什么地方下的船吗?”
王二想了想,开口道:“是锦州的船口。”
洛青听完之后确定王二毫不保留都告诉了他这才重新把人敲晕,走出院子,让高升继续让人关着王二,也要保护好他的安危。
毕竟之后想揭露盛驸马,王二算是一个证人。
目前想要寻到盛世子,那么云隐寺就需要走一趟。
那个和贼子一伙的和尚需要打探清楚身份,也许能根据这和尚寻到贼子一伙也说不定。
当然也需要另外一个安排,那就是让人去锦州,寻找有小世子的踪迹,小世子还是六根手指,想找的话倒是比之前容易不少。
洛青不能离京,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七十二楼帮他寻人,但问题是……他没钱。
这个别庄离云隐寺很近,洛青打算去一趟。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线索,但谁让他现在穷呢?找得到最好,找不到……那只能想办法拿钱让七十二楼出马。
不过虽然要去,前提还是不能暴露,去之前他需要装扮一番。
等高升知道公主要一个人去云隐寺,还不让任何人跟着的时候,他整个人都麻了,扑通往地上一跪:“公主,您可不能出事啊,您要是出事了,老奴也不活了!”
公主只带了这几个人过来别庄就够危险了,结果还要单独!出行!
这简直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啊!
洛青却是淡定开口:“本宫自然不会就以公主的名义出行,会做些伪装。”
“可、可那也不行……”怎么看都危险!
洛青:“更何况,本宫伪装后确定不会被人认出来,但是……你是本宫身边的大总管,认出你就认出了本宫,反而危险。”
高升还要说什么,被洛青阻止,让他先看过他的装扮后再开口。
高升心惊胆战等着洛青换装,等半个时辰人终于出来,他蹭的瞪大了眼。
要不是确定刚刚只有公主一个人进去,这房间里只有公主一个人,他绝对以为自己眼花了。
“这、这怎么可能?你……你是公主?”
可怎么会?公主什么时候竟然会大变活人了?
高升傻了般瞧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中年男子,一身寻常儒商的男装打扮,发型变了倒是能理解,可肩膀宽了不少,甚至……还有一个肚子!
腰圆体宽,怎么看都像是公主的两个身形!
洛青低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把嗓子往下压着,像洛青之前的声音又不太像,等差不多了才故意走了几步:“怎么样?如今,你还要跟着吗?”
高升恍惚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连他这个近身常伴公主左右的都瞧不出这是公主,旁人绝对不可能认得出来!
他如果真的要跟着,反而更容易暴露公主的行踪,可、可公主什么时候竟是有了这等江湖术士的易容之术?
洛青摆摆手:“这可是本宫保命的本事,这次要不是有人要谋害本宫还不会暴露出来。”
高升还是心里担心,但他知道公主心意已决,只能叹息一声,不拖后腿了。
洛青没从前院走,而是从别庄的小道走的,一般来说别庄都有自己人走的道,为了以防万一出事能寻一条生路,也是为了方便。
洛青绕了一大圈后出了别庄一里外,那里停着早就备好的一匹骏马,他翻身上了马,溜溜达达朝云隐寺而去。
同一时刻,影十六让带来的两个影卫继续监视着这个别庄,一旦大公主从别庄出来立刻发信号联系。
他则是带着刚得到的消息赶回了七十二楼禀告。
等将这段时间监视到的消息禀告完,影十六心里也没底。
自从主上让他跟踪大公主,瞧瞧她会不会联系卖给她毒的人,结果这段时间大公主倒是没闲着,却联系的是个混子。
还是京中出了名不学无术三教九流的混子,不仅如此,这混子前些时候就被大公主给抓了起来关在这处离七十二楼总部很近的别庄,怎么看都不像会给大公主这种特殊的毒药之人。
更不要说,跟主上要找的人有关。
影十六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主上,大公主今日得到消息就立刻赶来别庄,单独与这王二关押的房子待了半个时辰。那高升一直守在房间外,属下不敢靠得太近,只隐约听到云隐寺、盛驸马、盛世子几个词……”
说起来这盛驸马出自临河,先前大公主让他们保下的滕氏女正是出自临河滕氏。不知这次王二是不是也与上次大公主让他们查的事有关。
上方的男子依然在雕刻没有面容的木头人,等影十六说完,他才雕刻完,放下后,摆放到一旁。
玉案一侧已经整整齐齐摆了两排小人,几乎一模一样,像是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男子这才抬眼朝前方跪地的影十六看去:“大公主从王二关押的房子出来后多久没有出院子?”
影十六回禀:“大公主的院子周围不少仆役守着,属下不敢离得太近,但大公主没出过院子,到属下来禀告前,有一个时辰了。属下猜测大公主应是赶路太累歇下了,加上别庄离楼里近,就先过来禀告主上一番。”
男子拿出早就放在一旁的玉盒,精雕玉琢价值连城,玉盒上刻着经文。
正中还有一朵硕大的莲花图纹,他打开盒子,将自己雕刻的小人,按照顺序一个个摆放在里面,刚好二十个,摆放的整整齐齐的。
随着轻轻合上发出的咔哒声,影十六心头咯噔一下,他莫名觉得主上心情不太好。
影十六想起再过几日就是那个特殊的日子,心里隐隐不安。
主上这次回京,除了是因为敬阳帝一年一度的寿辰外,最重要的是主上所寻之人是那个日子生死不知的。
主上这些年虽然在寻,他们却都猜测可能人早些年就没了,毕竟七十二楼遍布各处,要是有消息早就有了。
甚至主上也早早在云隐寺为对方点了一盏长明灯,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回来一趟雷打不动亲自去云隐寺住几日为那人祈福。
影十六以前也觉得主上要找的人早就没了,偏偏那一模一样的毒出现,影十六又不确定了,难道……大公主真的与主上要寻的人有关?
男子终于起身,用上好的绸缎将玉盒包好,这才提了起来。
一步步拾级而下,直到离影十六不远的时候,才冷漠开口。
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让影十六变了脸:“大公主为了保下滕氏女不惜花费三万两,显然她最近要查的事很重要。得到王二消息不停歇出府前往别庄,如今从王二口中知晓什么,你觉得她还会有闲心继续留在别庄?”
更不要说还是一个时辰之久,显然……大公主怕是早就没在别庄里了。
影十六听出话里的潜台词脸色一变:“属下无能!”
他直到如今还下意识先入为主觉得大公主就如传闻那般,虽说略有不同,聪明了点,但也并未真的觉得这大公主多厉害。
谁知……他竟是犯了大忌,差点坏了主上的大事!
影十六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懊恼不已:“属下这就立刻去查。”
男子已经越过影十六,声音依然没任何起伏,仿佛任何人都不能影响到他的情绪:“云隐寺。再有下次,自己去领罚。”
影十六直到主上的身影消失不见才松口气,回过神却是脸色微变:主上的意思……大公主竟是去了云隐寺?
那岂不是要与主上撞上了?
毕竟每年这个时候主上都要去云隐寺住几天。
不过也许不会,毕竟云隐寺这么大,大公主既然选择隐藏行踪不会用真的身份,也就没这么大的排场。
即使要入住也是寻常的客房,与主上所住的地方离得很远。
影十六松口气的同时,丝毫不敢耽搁,连忙安排下去,带人立刻赶往云隐寺。
另一边,洛青独自一人牵着马到了云隐寺山下,将自己的马让人帮忙寄托给山下的店家,仰头瞧着伫立在半山腰的云隐寺,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往上爬。
好在如今天气冷了,日头也没有这么烈,但他为了伪装身上至少负重二十斤,加上爬山,这么一番下来,累得吐着舌头直哈气。
等到了山头刚喘口气,就看到有别的大户上香,是被轿夫们抬上来的,正优哉游哉扇着扇子。
等到了云隐寺平地前,瞥了哈呲带喘的洛青一眼,仰头无声哈了声,转头潇洒离去。
洛青瞪圆了眼:卧槽这孙子!他刚刚是嘲笑他吧?是嘲笑吧?
气哼哼的就是一个抬脚,本来是要虚晃一下,刚好脚下有个石子,这么精准踹到了对方屁股上,对方立刻蹦起来,一蹦三尺高:“谁!谁偷袭老子?!”
洛青默默侧身望天,继续哈吃哈吃喘气,一副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好累绝对不是我的模样。
等那人骂骂咧咧走了,洛青松口气,一低头就对上刚走到台阶尽头下方几个台阶,正难以置信看着他的少年。
少年也是直接爬上来的,小脸发白,不知是爬累了还是病了,估摸着是刚好将那一幕看在眼里,包括他身后带着的两个小厮。
洛青只当没看到,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那人都嘲笑到他面前了,他踢个石子怎么了?
至于刚好踢到人,那不是凑巧了吗?
洛青淡定朝少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从后腰拿出一把折扇,刷的一下打开,转身摇晃着折扇,挺着啤酒肚大摇大摆往前走。
少年身后的小厮指着洛青:“少爷,那人好生无礼,竟然偷摸用石子踢人,也太坏了吧?”
“就是就是,他还装!好像踢人的不是他,我们要不要告诉先前那个老爷?”
两个小厮嘀嘀咕咕的,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苏玉嘉却有些魂不守舍,他恍惚瞧着一个方向,正是刚刚洛青离开的地方。
只不过他刚刚压根不是在看洛青,而是洛青身后一个放在云隐寺殿门口硕大香炉旁的一对男女。
男的俊秀,女的娇俏,离了一段距离,但隔着几人相视一笑,像是来偷偷约会的小情侣。
苏玉嘉像是没听到两个小厮的声音,他一张脸白得吓人,即使早就得到消息可亲眼看到却是另外一回事。
洛青跟着大众朝着前方走,今日不是初一十五,人不多,却因为云隐寺很灵,所以香客也不算少。
洛青瞧着不远处的往生殿,想着来都来了,在府里不方便给原身上香,刚好到了这里,他干脆买了香在殿前点燃,给原身默默念了一段往生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