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队长在神盾局大厦里杀得势如破竹，顺利得几乎让弗瑞怀疑人生。
弗瑞今天就要发出暴言：九头蛇这个组织，简直他妈的是美国队长的深柜！
他现在甚至觉得，假如自己把美国队长绑在鱼钩上当做鱼饵，抛入贝加尔湖湖畔钓鱼，全副武装的九头蛇大军，没准儿会比复仇者联盟的营救先到。
他没开玩笑！
一路横扫下来，九头蛇对神盾局的渗透之深，令弗瑞心惊肉跳。
但幸好，作为一个反派组织，九头蛇也不是没有缺点。
他们内部盘根错杂的势力斗争，以及上下级之间的等级压制，给了美国队长很大帮助。
特别是，复联之前特意铺垫过美国队长和高层离心的情节。
人在面对难以处理，但又想要相信的好消息时，会下意识调动已知信息来进行佐证。
简而言之，九头蛇们自己说服了自己。
所有海德拉成员在听见队长宣读口号时，第一反应就是：
——等一下，我没听上级说过我们策反了队长？
——很可能是其他部门策反的，上司痛失KPI。
——以队长的能力，入职就肯定比我级别高。听他的准没错。
然后，他们就一个个掷地有声地念出那句接头暗号。
“Hail hydra！”
一时间，场面宛如蛇精抓葫芦娃，葫芦脑袋们一串接一串地送。
弗瑞：“……”
复仇者们：“……”
通过这次突袭行动，复联抓获了若干九头蛇卧底，并从他们口中得知了大大小小的九头蛇据点十几个。
事发突然，九头蛇还没有反应过来。
复联众人必须要在九头蛇们从据点撤退、销毁资料之前，抓住他们的尾巴。
面对这么多基地，单是复仇者联盟处理，肯定分身乏术。
而神盾局里至少被挖出了一半以上不可信任人员。
局里的基础架构都散成蛋黄了，前途就和弗瑞现在的脸色一样黑暗。
被一口气抽干半条命的神盾局，几乎用尽了砸锅卖铁的力气，也只拼凑出一支特战队，可以去突袭一个小型基地。
复仇者们需要队友。
综合考虑之下，复联选择向正义联盟请求支援。
这个请求非常合理，不仅因为打击黑暗的共同需要。
更重要的是，事情的开端，本就是因为正义联盟投资人的养子而起的。正义联盟也算间接性地参与了对九头蛇的围剿，现在帮个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于是，蝙蝠侠出动了。
正义联盟兵分两路，和复仇者联盟一样，各自瓜分两个大型九头蛇基地。
在得到动手信号之前，大家先在耳麦中闲聊。
神奇女侠松了松手腕上缠着的套索：“我听说，西奥多……”
蝙蝠侠打断她：“叫他侏隼鸟。”
“好吧，侏隼鸟。”女侠不厌其烦，“我听说，侏隼鸟认错了你和超人的身份？”
蝙蝠侠：“……”
这就是他的同事们，联盟顾问已经习惯。
有关蝙蝠侠的家庭笑话，总是流传得很快。
假如他们用同样的精力去背发言稿，或者注意账单上的战损数字，瞭望塔早就能升级了。
神奇女侠有些好奇：“我明天可以去拜访布鲁斯，顺便看看侏隼鸟吗？”
“不。”蝙蝠侠断然拒绝，“他明天没空。”
“那后天？”
“后天也没空。”
“拜托，B。即便那是个男孩，你也不能把他养成高塔上的王子。”
戴安娜分开双腿站着，一般当她做出这个姿势时，就代表她下定决心要做某事：
“或者，你给我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
蝙蝠侠丝毫不受神奇女侠的暗示。
他看了一眼神奇女侠的黑色头发，蓝色眼睛，语气镇定而坚决。
“侏隼鸟很容易受到误导选项的影响。”
戴安娜：“……”
亚马逊公主足足反应了半分钟，才意识到这句话里的含义。
“你怕他把我错认成蝙蝠侠？”神奇女侠震惊地问道，“这怎么可能？”
蝙蝠侠的声音毫无波澜，他用戴安娜之前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回答她。
“侏隼鸟认错了我和超人的身份。”
戴安娜：“……”
“那我呢？”耳麦里传来闪电侠兴致勃勃的提问，“我可以悄悄去看吗？”
说话时，闪电侠那双活泼的蓝眼睛仿佛尽在咫尺。
蝙蝠侠十分固执：“NO。”
瞭望塔中心，坐镇数据中枢的钢骨听到这里，也忍不住开了个玩笑。
“我也不行？我也是误导选项？”
蝙蝠侠已经对西奥多有着充分的了解和信任。
这份信任的具体表现就是：在西奥多得知真相之前，不要让任何一个超英出现在他面前。
所以他说：“你是。”
钢骨：“……”
闪电侠震惊：“维克多是个黑人！”
而且还是个半机械半人体的生化改造人。
而蝙蝠侠，从他仅露出的下巴来看也知道，B是个白人男性纯人类吧？
蝙蝠侠静静地回答：“克拉克甚至是个氪星人。”
闪电侠：“……”
你的话好有道理哦，我被说服了。
闪电侠巴里忍不住转头，看向身边的超人。
人间之神穿着他标志性的红披风，双脚悬浮，距离地面大概十公分距离。
平时碰到这种话题时，克拉克都会聊上两句。
哪怕他是被调侃的当事人，也会宽厚地笑一笑，给点反应。
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超人好像完全心不在焉似的。
“你还好吗，克拉克？”
超人终于从远方收回眼神，缓缓说：“我看见……”
他看见卢瑟的无人战机大批启动，集中性地朝同一个方向飞去。
复仇者联盟选择性地和他们共享了九头蛇的部分信息。
而超人现在怀疑，卢瑟派无人机飞往的，就是另一个九头蛇基地的据点。
换句话说，复仇者联盟可能在团结正义联盟的同时，也和卢瑟进行了合作。
听完了超人的猜测，神奇女侠先一步做出判断。
“听起来更像是弗瑞干的。”
她见过那个黑色皮肤的特工头子，那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老辣战士。
只要卢瑟愿意确保资源和情报的回流，像是在缺少人手的情况下和卢瑟合作这种事，弗瑞完全干得出来。
恰逢此时，终端收到了统一动手的信号。
超人做出决定：“先击破九头蛇的分部。等完成任务以后，去卢瑟无人机的方向看看。”
对于正义联盟的到来，九头蛇完全没有准备。正联成员兵分两路，很容易制住了九头蛇的外部防御体系。
就在他们即将深入九头蛇基地时，蝙蝠侠忽然收到一条消息。
“——B？”
神谕芭芭拉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来，她语速飞快，语气沉重，显然遇到了棘手的难题。
“阿卡姆发生大规模越狱事件。目前已知小丑、萤火虫、稻草人等多人出逃。”
“他们当街袭击市民，罗宾、红头罩和侏隼鸟正在维持秩序。”
神奇女侠在打斗中意识到同伴的走神，轻声提醒一句：“Bat？”
她用套索飒沓地解决掉面前的三个对手，把他们摞成一摞，然后转头看向蝙蝠侠。
女侠只见蝙蝠侠像是收到了什么坏消息一样，浑身气压低沉，转头看向哥谭的方向。
同一时间，哥谭。
灾难发生之前，西奥多正和罗宾呆在安全屋。
由于昨天刚刚认错了蝙蝠侠和罗宾，被蝙蝠侠判了不及格，西奥多在见到罗宾的时候，眼神稍微有点躲闪。
但在表面上，西奥多仍然维持住了若无其事的风度，并以“昨天韦恩家来了个叫克拉克的记者”为话题，开启了一段谈话。
罗宾果然也知道超人的真实身份。
他虽然不明说，却表示自己也看过克拉克记者的新闻报道。
西奥多故意问：“你这么关注克拉克记者，是因为他是超人吗？”
多米诺眼罩之下，提姆难以掩饰自己的惊讶：“你知道？”
他和蝙蝠侠从未告诉过西奥多这个。
所以侏隼鸟是怎么知道的，莫非是凭借能力自己推理出来的吗？
这说明……西奥多的推理能力有了显著进步啊！
西奥多眼神偏移了一下。
其实是蝙蝠侠给他透露了答案。
不过，罗宾既然这么问，就说明他不知道自己昨天把别人错认成了他——西奥多也就放心了。
其实要论事情的离谱程度，西奥多指超为蝙，甚至还发消息给蝙蝠侠本人求证，显然是最离奇的事态发展。
但西奥多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在想起罗宾时，居然会比跟蝙蝠侠通讯时更加心虚。
……或许是因为在清新柑橘气息的催化下，错误给出的那个贴贴。
西奥多明明跟罗宾近距离相处过，对他的气味和体态都很熟悉。
但在挨上另一具更健壮些的躯体时，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自己认错了人，而是为什么罗宾比从前胖了一圈！
西奥多：“……”
一想到这里，西奥多就忍不住用手掌盖住上半张脸。
他闷闷地发出声音：“你身上的柑橘味，是香水吗，还是哪个牌子的洗浴用品？”
“哦，这个。”罗宾不太在意地划了划领口，“是一种定制的追踪剂。”
西奥多一下子就把手拿了下来，眼睛瞪圆：“……什么？”
“原理是根据气味分子进行追踪。因为追踪剂里含有特别成分，和我接触过的人沾上这种气味分子后，可以通过仪器检测出对方的前进路线。我一般用这个方式给逃脱的敌人做定位，只要他不跑进下水道里，多半都能找出来。”
解释过以后，罗宾冲着西奥多笑了笑。
“你喜欢这个味道？那我去掉特殊成分以后，制成香氛或者洗浴用品给你。”
西奥多眼神闪了闪：“那我也能根据这个味道反追踪你吗？”
罗宾并不紧张，仿佛把这当做一个颇具趣味性的挑战：“你如果想的话，可以试试啊。”
“……”
只用一秒钟时间，西奥多便意识到，为何罗宾会如此的有恃无恐。
“你每次夜巡结束后，都会清理身上的气味？”
“Bingo。”罗宾满意地打了个响指，“推理进步，加一分。我的现实身份，和罗宾身份，从气味到习惯，都是完全区分开的。”
也就是说，西奥多一开始就不应该根据柑橘气味定位康纳。
西奥多第二次把脸埋进掌心：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啊！
罗宾却笑盈盈的，从西奥多的表现和问题里，轻松地推理出了真相。
“让我猜猜，你闻到了橘子味道，然后把别人认成我了？”
“真的吗？”罗宾隔着茶几靠近西奥多，隔着面罩对他眨了眨眼。
清新恬淡的柑橘气味一下子变得浓烈，仿佛丝绸一般把两个人包裹在中间。
罗宾开玩笑般问道：“他的眼睛也像我这么蓝？”
“……”
西奥多眼神发飘地移开视线。
没错，康纳的眼睛看起来也有这么蓝。
西奥多难得摆出这幅表情，提姆看了觉得很稀奇。
他正想再说点什么，通讯器里就传来尖锐的警告声，瞬间响彻安全屋。
罗宾一瞬间收敛了脸上所有笑意，一把抓起了通讯器。
“你好神谕，这里是罗宾。”
“罗宾，你现在出发，前往我报给你的坐标地点。阿卡姆刚刚发生大规模越狱事件，B现在还没有回来。萤火虫当街纵火，距离你目前的位置仅有两个街区。”
提姆在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站了起来：“我现在就过去。”
短短几步路的距离，罗宾已经和神谕完成了高密度的沟通。
罗宾：“都有谁越狱了？”
神谕：“已知萤火虫、风筝人、稻草人越狱。”
神谕：“最新消息，小丑不在牢房中。”
神谕：“补充消息，杀手蛾、黑面具、谜语人结伴越狱。”
短短三步路的距离，令人心惊肉跳的消息就已经扑面而来。
提姆顾不上走楼梯，直接打开了窗户。
在弹出勾爪纵身跳下的前一刻，罗宾犹豫了一下，看向西奥多。
“我跟你一起去。”西奥多斩钉截铁地说道。
从神谕急切的语气里，他已经听出罗宾要面对的，是何等紧急的情况。
罗宾摇了摇头：“不行，你的指挥权在B手里。”
在西奥多获得许可之前，他只需要对蝙蝠侠直接负责，这是记录在夜巡手册里的规定。
侏隼鸟目前的状态还不够稳定，也没有应对这种大规模越狱事件的经验。
在获得蝙蝠侠的许可之前，他不适合参与如此混乱的场面。
西奥多无声地握紧了拳头。
“照顾好自己。”罗宾简短地说。
明明只是一个短句，但在这种时候，每个单词听起来都沉甸甸的。
而当罗宾的身影消失在窗口时，他的嘴巴同步动了动。
西奥多很确定，罗宾用耳语般的声音，给自己留下了一句提示。
——“你能在安全屋里找到所有装备，只要你需要。”
“……”
攥紧的手指一下子松开，西奥多猛然扑向自己的书包。
在他的书包里，随时都装着侏隼鸟的全套制服。
阿卡姆精神病的越狱，就像是一大股墨水落入水池，很快就把周边的环境也感染得混乱起来。
西奥多刚刚换上制服，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阵诡异的哭喊和痴笑。
趴在窗户上看了一眼，只见一只巨大的风筝状飞艇，正擦着楼宇飞过。
风筝尾部不断喷洒出高浓度的绿色气体，所有被气体笼罩在其中的人，不是陷入癫狂的恐惧之中，就是忘乎所以地大笑起来。
哪怕痛苦到涕泗横流，笑容也像是被大头针定格的蝴蝶标本一样，牢牢地刻在了他们的脸上。
而最可怜的受害者，身上同时具备这两种症状。
那个男人满地打滚，发出狂乱般的恐惧叫声，叫声里却又混合着疯狂的大笑，令人一看就感觉心中发毛。
耳机里，正传来神谕快速而清晰的交代声。
“来自阿卡姆的消息——稻草人命令风筝人给他做了二十只风筝，用来向全哥谭喷洒他的恐惧毒气。”
罗宾正在对付萤火虫，他的背景音听起来乱糟糟的。
“但那里面还有笑气！”
“对。”神谕似乎磨了磨牙齿，“小丑半路截了稻草人的货。”
像是为了应和这番发言，不远处的商场宣传荧屏上，信号忽然中断了一秒。巨大的荧屏闪烁出横纹状的彩条。
紧跟着，只见一个男人身着紫西装，绿衬衣，手中拿着一根文明杖，突兀地出现在屏幕上，对着整条街道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
“下午好，哥谭市民们，哥谭的老朋友们，被饲养的大蝙蝠和小鸟儿们。”
“好久不见，哎呀，我真是有好多话想对大家说。就比如——你们为什么这么严肃呢？难道是在等着我给你们带来欢笑吗？”
说完这句话，像是被自己的幽默逗笑了一样，男人夸张地前仰后合，发出一串空荡荡的恐怖笑声。
“HAHAHAHAHAHA！”
在这个男人露面的第一时间，西奥多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一张惨白得像是刷过油漆的脸，嘴上涂着夸张的、一直咧到耳根处的口红。
毫无疑问，这就是无数哥谭市民的噩梦所在——臭名昭著的精神病反派，小丑。
隔着荧屏看见小丑的一瞬间，西奥多的身体不太自然地一僵。
这个人、这个人……
西奥多也见过好几个哥谭反派了。
非哥谭的外来食人魔汉尼拔，还被西奥多给当面创过。
但小丑给西奥多的感觉，却是其中最不一样的。
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西奥多脑内的神经，就备战般绷起。
屏幕上，小丑终于直起身来，擦掉眼角笑出的泪花。
“朋友们，大家应该都看到天上的风筝了吧。Suprise！这是我为大家准备的久别重逢的礼物盲盒。”
“盒子里一半是来自克莱恩博士的恐惧毒气，一半是来自我的笑气，同样都是健康的绿色，你们会更喜欢哪一种呢？”
小丑一边说着，一边扯起自己的红唇，露出一个牙缝中渗着血丝的森然笑容。
他欢呼道：“乖宝宝们不可以挑食，当然是两个都要！”
“来吧，朋友们，把哥谭变成世界的游乐园！”
【??作者有话说】
小丑猖狂的笑声响彻整片城际。
一时之间, 街头的每一块商场大屏幕都放映着翠绿的头发，车站台播放的广告牌反复刷新着标志性的扑克鬼牌，立在街角的白钢反射着猩红的嘴唇, 两侧的橱柜倒映着紫色西装的影子。
哥谭，这座沉默如同滴水兽的混乱城市，一瞬间变为了失去秩序的阿卡姆丛林。
从小丑露面的第一时间起，西奥多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背包。
罗宾之前给过提示，他说西奥多可以在安全屋里找到一切需要的东西。
事实也确实如此。
西奥多用简易防毒面具把背包塞得满满当当, 准备一会儿救援时发给市民。除此之外，他也准备了一些钩爪、机关、小型凝胶炸弹、还有蝙蝠镖。
紧身制服没有衣兜, 所有东西都装在蓝色的万能腰带里。
但在离开之前, 西奥多却特意从换下的运动装裤兜里, 把夹竹桃的花枝掏出来, 再用一块固定胶带贴在自己胸前。
夹竹桃：“……”
在日复一日的佛经和美国队长道德宣讲下，夹竹桃已经磨平了所有棱角。
它有气无力、半死不活地喷出一个泡泡。
“兄弟, 这种时候，就不要跟我难分难舍了吧？”
西奥多很认真地说：“我觉得，我应该有朵胸花。”
是的, 他最好是有朵胸花。
这朵胸花应该能喷酸液, 或者发射各种奇妙的小机关。
蝙蝠侠的安全屋里什么都有, 就是缺一朵这样的胸花。不过没关系，佩戴一朵有毒的夹竹桃，听起来也很不错。
只用了不到一分钟时间，西奥多就做完了前期所有准备。
他站到窗口，刚刚罗宾纵身跳下的位置, 两个人少年人的身影仿佛在时空的印记中完全重叠。
理论上, 除了蝙蝠侠之外, 蝙蝠家没人有权利调动西奥多。
而实际上，除了蝙蝠侠之外，蝙蝠家还有一个人，可以随时调动西奥多。
那就是西奥多自己。
西奥多并起双指，从眉梢处做了一个飞扬的手势。
这仿佛是对哥谭的一次敬礼，又或者是对不存在于屋子里的某人一个郑重的宣誓。
西奥多自言自语。
“——侏隼鸟，任务出动。”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沿着窗台一跃而下。
披风在他身后展开，宛如琥珀中掺杂了一丝红调，像是小鸟张开了自己的翅膀。
西奥多顺着罗宾曾经留下的影子，也顺着历代罗宾前行的脚印，逆着满街的疯狂和恐惧之上，仿佛在时空的留痕中追随上前辈们的轨迹。
侏隼鸟将防毒面具扣在自己的脸上，呼啸的风声在他耳畔猎猎鼓动。
在他头顶的天幕上，风筝状的飞艇慢条斯理地游曳而过，朝人群喷洒着代表恐惧和绝望的绿色毒气。
混乱、绝望、恐怖、畏惧。
激烈的感情仿佛凝结出了实质，传染性超过世上所有的已知病毒，蔓延速度甚至胜过毒气。
人们脸上露出夸张而真实的恐惧，扭曲表情好像一场接力赛，又好似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
只需要零点几秒的时间，尖叫声便可以从街头的一端，传递到街尾的另一端。
在暴乱与动荡之下，人们渺小得宛如大厦倾倒时，位于砂砾中的蚁群。
西奥多逆行而上，穿过哭泣和尖叫的人群，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对，不对，不对。
这不是他想要的世界，这不是他认可的秩序。
而制造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们——
西奥多垂下眼睫，阴沉的憎恶之情，从他的眉宇间一闪而过。
耳机里，忽然传出神谕的声音。
在监控里看见侏隼鸟出动后，她便把新来的小鸟也一并拉进了蝙蝠频道。
“杀手蛾位置已确认。谜语人位置已确认。”
“萤火虫已经被罗宾解决，红头罩已前往谜语人的位置。”
“目前未知地点的逃犯：黑面具、稻草人，以及小丑。”
西奥多不假思索地表示：“黑面具交给我。”
他一边说着，目光一边凌厉地从街头扫过。在当下这种全民恐慌的环境里，居然还有黑邦人员在街面上大肆抢劫、打砸商铺，甚至把店主拖出来暴揍。
这种行为，一看就和小混混们趁乱生事，疯狂放火零元购的举止不同。
这些人脸上都统一带着防毒面具，衣着风格也很类似，明显是提前收到过预告，在进行有组织有纪律性的破坏行为。
其中一个人的肩头上，正好露出黑面具手下帮派的标志性纹身。
显然，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报复。
黑面具就是要用这种暴力又残酷的方式，让这两条被红头罩夺走的街区市民们记住：哪怕是他一时落败，住在这两条街上的人，也不可以变成对着别人摇尾巴的狗。
耳机另一头，芭芭拉陷入短暂的沉默。
按照蝙蝠侠的要求，现在还不宜启动西奥多。
但是面对阿卡姆逃犯大规模出逃事件，蝙蝠家多一个人出动，就能多一分力量。
“好吧，但这是你第一次出大型任务，你要小心。”
防毒面具下，西奥多发出一声清晰的笑声。
“我会的。”
“而且不止我，他们也该小心一点。”
少年人的身影如同起步的飞鸟。
他用一种看似轻盈，但力道绝对不小的动作，眨眼间就钳制住了街边对着店主扬起棍棒的黑面具帮两个成员。
其中一个成员，被西奥多当成落足的踏脚垫，后脑勺直接砸裂了一块铺地的街砖，脑袋一歪，当场就失去了意识。
西奥多可惜地把他踢开，看向另一个被自己同步踹到四米之外，如今正从墙上缓缓滑落的家伙。
“你好。”西奥多彬彬有礼地说道，“我想请教一下，你们的老大黑面具，他在哪里？”
打手头目鼻孔下涌出两道血痕，他瞪大眼睛看着西奥多，口齿都被吓得不利落了。
“罗、罗宾！”
梆——！
西奥多没给他说第二句话的机会，就掼起他的脑袋，以非常克制的力道，在身后的墙面上轻轻碰了个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