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我们年轻，家族未来肯定还是你的。”
比尔呵呵笑：“听起来不错，但您觉得父亲没想过这些吗？”
三叔爷爷指了指天上飘着的琳娜：“他现在顾不上想这些啦，他满脑子都是马上要出现的王太子殿下。”
比尔：“……”
恋爱脑太可怕了！！
就在他绞尽脑汁思考下一步怎么办时，漂浮在半空的琳娜·胡埃斯特又发生了变化。
她全身冲出的骨刺上开始生长羽毛，羽毛是黑褐色的，羽毛边缘非常锋利，同时土地上升起的气流更多了，让她看上去不像是被明显吊在半空，反而像是乘风而飞的魔兽。
琳娜的惨叫声有了变化，不像是人音，而是某种魔兽的嘶吼声。
她的身体在不断扭动着，鲜血像是雨，以她的体型早该洒尽了，可现在像是有源源不断的血往下落似的。
她想要挣脱束缚、飞翔在半空，但被命线束缚，怎么也无法转动身体，在某个瞬间，她的脑袋突兀拉长，变成了魔兽的头颅。
哈德利和海伦同时精神一振。
“开始了！”
比尔一言难尽地注视着那个脑袋，觉得就算琳娜活下来了，他也很难对着一只魔兽称呼亲爱的了。
“呕——”
凄惨的魔兽发出了呕吐声，她大声干呕着，类似于流沙一样的金色物质被吐了出来，那些东西随风漂浮在半空，如橡皮泥一样来回翻转后，形成了一个镜面。
镜面上出现在了一个人的背影，正是早已死去的赫兹利特·格林绯瑟。
哈德利激动地上前一步，试图伸手碰触镜面，海伦女士抬手压住了哈德利的肩膀，她沉声道：“冷静。”
与此同时，尤斐耳边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已经锁定的损毁资料库开始修复，修复进度未知，当前进度1%。”
尤斐勉力撑起身体，突然察觉到手边毛茸茸的，他低头一看，竟是杰逊的黑豹。
黑色豹子蹭了蹭尤斐的小臂，眼眸里满是担忧。
尤斐下意识地看向杰逊站立的方向。
杰逊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兴趣，但实际上他稍微调整身体角度，站在了距离尤斐最近的边缘角落。
尤斐勉强笑了笑，比划嘴型说了句谢谢。
他在黑豹的支撑下，抬头看向金色镜面。
镜面里的青年雍容华贵，像是将一切璀璨光华都汇聚于身，一举一动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他穿着华丽的礼装，手上拿着权杖，头上戴着象征国家权利的冠冕，在几个红衣祭司的指引下，正在走台阶。
台阶很高，象征着神居住在人之上的地方，当青年站在神殿前时，视线被不断拉远，从镜面俯瞰过去，万神殿整体建筑恢弘浩瀚，广场前人头攒动，无数贵族在外围等候，众多祭司列队观礼。
赫兹利特·格林绯瑟转身，先向前方所有人举起了权杖，获得了山呼海啸般的掌声和赞叹之声，然后在身侧祭司的指引下，进入了神殿的大门。
咣当，大门关闭了。
他终于要知道上个马甲到底遭了什么倒霉事吗？
金色流沙幻化成赫兹利特, 青年进入了神殿内部，四周空旷无人，除了墙壁上的壁画和从极高的顶梁上垂下来的布幔，再无他物。
赫兹利特没有停下脚步, 他继续缓步向前。
比尔小声问三叔爷爷：“这是神圣帝国的万神殿？”
三叔爷爷轻轻嗯了一声：“万神殿最大的主殿, 我年轻时还去里面向神明祈福过。”
赫兹利特似乎走了很长时间，他身边空荡荡的, 什么都没有, 前方一直是灰黑色的影子，像是有什么东西存在, 却又看不清。
随着他的步伐，他走过的道路会泛起淡淡的光, 像是为黑暗带来光明。
最终, 赫兹利特停下脚步，他前方竖立着一根长而圆的柱子。
柱子上有凹凸不平的花纹, 花纹呈圆圈状，阴阳双圆圈纹样缠绕在整个柱子身上，像是什么特殊的生物，又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污染感，只是注视着, 身体就不自觉得恶心想吐。
赫兹利特背对着所有人，他微微仰头，翠绿色十字宝石王冠向后仰, 反射着淡淡微光，继而这抹光如水流一样蔓延在赫兹利特全身, 顺着握着权杖的手，来到了权杖的顶端。
赫兹利特伸手, 仪式性的将权杖微微抬起来指向前方。
就这一个动作，那水流一样的光落在了阴阳双圆圈柱子上，像是点燃火炬似的，一个个圆圈亮了起来，同时一道道细线从下方升起，链接了所有圆圈，形成了无数个睁开的竖瞳。
所有竖瞳全都锁定着赫兹利特。
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现场所有人，包括已经失去意识，全身都在喷血的琳娜，都发出了一声惨叫。
“啊——”
“哼！”
“我的眼睛！”
“该死的这是……”
尤斐倒吸一口冷气。
异神不可直视，注视的同时也会被异神标记。
等等，万神殿供奉的这是什么玩意儿？是一个异神？真的假的？
不是说异神被拒在星门之外，有圣木在的一天，这个世界就不会被异神吞噬吗？
下一秒，流沙一样的画屏出现了震动，像是努力播放后续的情况，却遭到未知力量阻碍和拒绝似的。
尤斐突然眼前一黑，跌倒在地，四肢酸软无力。
系统在提示他，资料修复了2%，但伴随着资料恢复的是什么扯淡木马病毒。
“尊敬玩家捏阿，未知能量……防火墙……程序……”
系统的声音消失了，伴随着凶兽的咆哮声、水流声、一个沉重的叹息和咒骂声，尤斐的意识落入了一个泛着七彩色星空的地方。
他仰头看着虹色的头顶，上面全是一闪一闪的星星，像是注视他的眼睛，他收回视线，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平台，平台下方是一面水镜。
一些记忆缓缓上浮，尤斐面色变了几变。
他想起来了，每次来到这个空间再离开后，他都会失去这里的记忆。
不管是系统的任务还是这里翻看的资料，出去后都会被迫忘记。
但既然现在来了……尤斐大声道：“系统，调出主线任务。”
很快尤斐面前出现了一个透明的面板，他再一次看到了名为启明星的主线任务，不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上次来看还是60%，现在已经变成70%了。
他继续看自己的成就点。
上次一加一减正好抵消，这次呢？他是不是又死了？他记得成就点还有300……嗯？尤斐惊愕地看着数值变成了500.。
他拉开明细表，上面列出了三个增加100的项目，一个是沙漠部落联合，一个是东大陆对神殿的厌恶和集体性排斥，最后一个是斯兰联邦统一。
支出是灵魂链接后导致的灵魂脆弱和湮灭。
尤斐满头黑线。
所以垃圾哈德利还是搞死了他一次，可恶！浪费他的复活成就点！
但是不对啊，斯兰联邦什么时候要统一了？他没做什么啊？！
他忍不住问系统：“我做什么了？”
系统的回答和上次几乎一模一样：“尊敬的玩家，这边建议您多和朋友聊聊天哦。”
尤斐又问系统：“刚才你怎么突然掉线了，像是遭了病毒似的。”
系统：“的确遭到了木马病毒的攻击。”
伴随着系统的解释，眼前的平台泛起淡淡光泽，尤斐的视线落在平台下方的镜面，面色微变。
一直以来镜面上的画面几乎都没变过，有无数人跪地匍匐拜倒，还有一个像是呼吸着的圆形心脏在慢慢跳动着，镜面周围有火焰在燃烧。
这一次尤斐看到了更真实的景象，那个圆形呼吸着的心脏上多了一道竖线，如同万神殿上那个圆形立柱上的圆圈眼睛。
尤斐倒吸一口冷气。
他恍惚明白了什么。
“等等，赫兹利特的死亡是不是和这个眼睛有关系？”
“尊敬的玩家捏阿，您权限不足，无法恢复资料库信息。”
系统这么回答尤斐，并问他，“是否耗费成就点复活？”
尤斐深深注视了一眼镜面，若是他没记错，周围的火焰是不是变多了？会不会随着他的启明星任务进度加快，可以彻底封印眼前的异神？
尤斐：“复活。”
伴随着尤斐的话，他的意识开始下坠，从很高的地方猛地坠落，但他并未回到自己的身体内，而是突兀出现在了一个更高的、堪称第三视角的地方。
他耳边出现了沙哑的哭泣和哀嚎声，尤斐吓了一跳，忍不住环视四周。
他漂浮在黑铃兰血脉密室半空中，他貌似被困在了飞鸟魔兽的身体内，而那个哭泣和哀嚎声来自琳娜。
琳娜的灵魂蜷缩成一团，上面缠绕着命线，像是茧一样，鲜血顺着茧外的线不断流失着，女孩有气无力，像是已经放弃挣扎，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之前躲在岩石后面的尤斐大变模样。
尤斐那头黑色短碎发变成了纯粹的金色长发，一如之前流沙镜面里展现的那样，他身姿挺拔，凭空高了半头，穿着宫廷长袍，肩上缀着金色流苏，胸前佩戴者王室徽章和绶带，看起来高贵优雅。
最让人震惊的是，青年头上戴着一顶王冠。
王冠上镶嵌着大颗宝石，十字形的宝石立柱如荆棘一样环绕整个王冠，这正是神圣帝国最重要的加冕皇冠。
他垂眸看过来时不带一丝温度，仿佛神明漫不经心的一瞥。
哈德利微微仰着头，浅褐色的碎发和眸子在金光的映射下，宛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霞披，他轻笑着，细长的眉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眼睛也眯成了月牙。
在看到青年的瞬间，哈德利全身金色丝线构成的身体像是泡影一样不断颤动，纯澈的灵魂能量受到剧烈冲击，不断有光散落下来。
他仰着头看着眼前的人，无形的泪水顺着脸颊不断落下，像是迷途的旅人终于再一次见到指引的星星，见到了归家的道路。
“终于……又一次见到您了。”
“殿下啊……”
哈德利伸出手，似乎想要穿透迷雾，想要跨越时光，想要斩断生与死的距离，再一次握住面前之人的手。
但青年避开了这只手，哈德利的手指握住了冰冷的空气。
哈德利单膝跪下。
“我的王啊，你终于回来了。”
“天啊，王太子殿下……”
“是格林绯瑟殿下……”
“赫兹利特……”
海伦女士等人的声音此起彼伏，但在某个瞬间，或者说当朦胧的金发王太子抬起头的瞬间，惊呼声消失，下一秒海伦厉声道：“哈德利！你清醒点！他被操纵了！！”
【赫兹利特】抬起了头，他那双眼眸呈现出了放射性的线，一如被黑铃兰操纵的模样。
哈德利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灵魂透出了一股茫然，满脑子空白。
尤斐同样倒吸一口冷气，他下意识地问系统：“我怎么从身体离开了？我的身体被操纵了？谁在里面？”
系统解释：“这是防火墙在运转中，会自动防御任何试图占据您身份信息的攻击。”
尤斐：“我能回去吗？”
系统：“当然可以，您要现在回去吗？”
尤斐张了张口，他的目光落在身侧被捆成粽子的琳娜·胡埃斯特的灵魂上。
就算现在回到身体内，他的身体也被命线控制着，太危险了。
尤斐快步上前，半蹲在琳娜面前，飞速思考自己掌握的各种魔法。
哈德利是利用胡埃斯特的血脉之力将他和琳娜的灵魂链接起来，还唤醒了沉睡着的赫兹利特，只要想办法打断链接，哈德利的谋算就会失败了！
尤斐的手指碰触到了胡埃斯特的灵魂。
就在尤斐召唤光蜃之书，准备释放魔法的瞬间，一股无形的波动骤然从指尖爆发。
那紧紧缠绕着胡埃斯特的命线如活物般，猛地顺着尤斐的手指，并死死缠了上来。
尤斐一愣，还在哭泣的琳娜也愣住了。
尤斐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了，因为他才是真正的赫兹利特，对比哈德利拿出来当媒介的头发，命线发现尤斐后，当然更倾向于链接尤斐本人。
少女勉力抬头，正看到一个纯白少年关切地看着自己，他那白色长发和白色眼眸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随着少年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灵魂上的痛苦被缓解了，甚至有种轻飘飘的感。
她不自觉地动了动身体，不知何时，她居然挣脱了束缚，手指可以动了！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尤斐脸颊旁落下来的白色碎发。
哈德利握住了空气，而她握住了这丝碎发。
好柔软。
当缠绕着琳娜的命线落入尤斐体内的瞬间, 哈德利的身体猛地摇晃起来。
而站在他面前的，仿佛被操纵的赫兹利特也突兀【活】了过来，放射性的眼眸里多了几分属于知性的神采。
“……哈利。”赫兹利特笑着对哈德利伸出手，“你果然来找我了。”
他柔和地说：“来都来了, 那就别走了。”
哈德利像是受到蛊惑似的, 对面前泛着金色光彩的人伸出了手。
海伦女士下意识地想要阻拦，却被赫兹利特的眼神阻碍。
“您已经缺席了这么多年, 那就当从未存在, 可以吗？”
赫兹利特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却带着丝丝冷意, “哈德利不愧是我最忠诚的骑士，真是太谢谢你了。”
当哈德利的手真的碰触到赫兹利特的瞬间, 尤斐猛地感知到了什么。
下一秒, 天旋地转，他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内, 悬浮在半空的飞鸟魔兽吧嗒摔落下来，同时恢复成了琳娜原本的样子。
缠着她的金色丝线消失了，她重获自由。
而尤斐面前的哈德利开始了无声崩溃。
他瞪圆了眼眸，死死看着尤斐。
尤斐身上的光影开始变化，赫兹利特的面容如雪般消融, 金色长发化为了纯白发丝，眼眸也恢复了白色。
头上的冠冕自动归入系统背包，此时此刻, 站在哈德利面前的人不再是赫兹利特，而是尤斐·冰霜。
“哈德利, 我从不会为过去留步，我以为你懂的。”
伴随着尤斐的话, 眼前的哈德利身上溢散出了更多的光，他朦胧的面容涣散而模糊，只听得到他轻柔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下一秒似乎就会断裂。
“是啊，是我被您留下来了，而当我放弃时，您又回来了。”
哈德利喟叹道：“当年那场游戏，是您赢了，赢家通吃，我心甘情愿。”
伴随着他这句话，无数金色丝线交织缠绵，涌入了尤斐体内，和之前那根命线缠绕在一起。
尤斐下意识地张开手，金色丝线绞成三四股，形成了一个手绳，自动缠绕在尤斐手腕上。
下一秒，尤斐的动作顿了顿，他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链接成功，丧钟号中继站空间储备仓库打开，请问是否建立通道。”
尤斐的视野一瞬间被无限拔高。
穿过了眼前的庄园，俯瞰整个百叶城，来到了天空中，云层之上。
巨大而恢弘的钢筋建筑漂浮在天空中，环形管道形状的建筑绕成一个莫比乌斯之环，通过外层的玻璃，尤斐可以看到里面堆积了密密麻麻的机器。
有之前他见过的永动机建小人，还有无人机，有八条腿的机械狗，更别说如蟑螂一样的飞行器械。
莫比乌斯之环的体积非常大，躲藏在八千米高空之上。
金色阳光洒在钢筋外壳上，太阳板不断吸收着充足的光，为整个军备仓库供应着能量。
尤斐人都傻了。
他来之前的确想过，哈德利到底将王太子塞过来的武器藏哪里了，可他万万没想到哈德利居然将军火库投放到八千米以上的高空，用厚重的云层遮蔽了。
而唯一一个将军火库和中继站链接起来的东西竟是哈德利自己的命线！
他将军火库当成傀儡来操纵，唯有得到了命线、丧钟中继站的人才能打开军火库！
尤斐倒吸一口冷气，他飞速收回视野，回到了血脉密室中。
承载哈德利的傀儡已经成了一堆碎屑，尤斐系统列表里的哈德利头像灭了下去，这一次他真的死了。
海伦女士神色复杂地看着尤斐，她试探着问尤斐：“……你是赫兹利特？”
尤斐摇头：“我想你们应该都听说过我，我是镜中城事件里三个生还者之一，尤斐·冰霜。”
他冷笑道：“哈德利在镜中城里给我添了一大堆麻烦，没想到他死了还在给我添麻烦。”
海伦女士沉默了一会才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三叔爷爷忍不住问：“海伦，赫兹利特殿下是转生了吗？尤斐……我记得是神殿通缉犯，霜花公国的后裔？”
“刚才赫兹利特的眼睛，你们都看到了吧？”海伦叹息着说：“赫兹利特仿佛被黑铃兰操纵了，但我们都忘记了一件事，赫兹利特也是一个黑铃兰。”
“以他的资质，他死亡了，他能析出命线吗？”
尤斐：“……”
两个黑铃兰老头：“……”
比尔：“……”
一头雾水好不容易恢复人型的琳娜：“……”
少女只觉得全身疼痛，身体到处是伤口，她下意识地伸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尤斐的裤腿。
尤斐没顾得上理会琳娜的小动作，他全然沉浸在了懊恼和郁闷之中。
靠啊！在海伦女士这么说之前，他真的完全忘记了，上一把的马甲也是半个黑铃兰啊！
如此一来，很多事情都有了合理解释。
上一把马甲赫兹利特·格林绯瑟进入神殿，见到了异神，之后恐怕发生了什么。
赫兹利特是人类，面对异神，还是已经建立了神殿巩固了信仰的异神，赫兹利特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但他是半个黑铃兰，赫兹利特也拥有命线，赫兹利特无法操纵异神，但他可以操纵自己。
再加上系统辅助……
“并不是每个黑铃兰都能析出命线，但他还是格林绯瑟，两种血脉刺激下，在异神的压迫下，也许……”海伦女士有些语无伦次，“难怪赫兹利特的灵魂始终无法被召唤出来，他化为了线，寄宿在了异神身上！”
尤斐：“……”
怪不得他死一次扣成就点，而上一把马甲死了不是原地复活，而是重新转生……那是因为他必须留下一条命以牵制异神！
以及之前系统一直提醒他有木马病毒，还说什么有防火墙，而他一直拿不到上个马甲的权限以及资料库……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赫兹利特故意锁区了？
因为赫兹利特很明白，如果下一把的马甲想舔包，不仅会舔到资源，还会舔到一个可怕的满级boss？
在尤斐发呆之际，比尔怔怔地看着尤斐。
他倒吸一口冷气，想到了之前在山峦密室发生事，又想到刚才尤斐身上赫兹利特的灵魂光辉……
比尔毫不犹豫地开口。
“尤斐表哥，不，殿下。”
短短几秒的时间，比尔想明白了一切。
养父哈德利的命线在尤斐身上，之前哈德利操纵命线控制琳娜，如今琳娜身上的束缚消失了，还一直看着尤斐，也许灵魂链接的效果还在。
尤斐会干掉琳娜吗？
不会，按照之前结伴调查中继站的了解，尤斐并不是一个喜欢干涉他人的人，他因强大而懒得理会周围人的小心思。
如果琳娜活着，比尔不可能越过琳娜插手胡埃斯特的事情，相反琳娜会用所有力量来报复哈德利带给她的愤怒、羞辱和欺骗。
哈德利已经死了，自己将是最好的替死鬼。
如今之际想要活命，留待后日，只有一个办法。
他少年的眼睛像是有火焰在其中燃烧，那晃动的火焰隐隐有拉成线的趋势。
“比尔·黑铃兰向您宣誓效忠。”
他单膝跪下，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重叠，如当年哈德利跪在赫兹利特·格林绯瑟面前。
“您的意志就是我前进的方向，您的话语就是我遵从的命令，我将成为您的矛与盾，为您带来胜利与荣耀。”
黑铃兰的精髓并非操纵，而是链接，由一条条线链接起猎物和猎手，胜者获得一切，败者交付生命和灵魂。
比尔低下头，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
他曾背叛过尤斐，所以这一次他必须将一切都献出来以证明着自己。
一点漆黑的光从比尔手中冒出，额头又冷汗落下，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很快黑色的光化为一个指甲大小的晶石，他松了口气，将晶石捧到了尤斐面前。
“还请您接受黑铃兰！”
他是黑铃兰，他必将带领家族登临巅峰。
尤斐本来想拒绝的，他现在对黑铃兰有点PTSD！他不想和黑铃兰有什么关系了！
但比尔手心里的黑色晶石散发着一股奇异的感觉，让尤斐有些蠢蠢欲动，就那种根植于血脉的想吃的感觉，非常强烈。
尤斐下意识地接过了黑色晶石。
比尔松了口气。
下一秒尤斐面色微变，他知道黑色晶石是什么了！
如果说哈德利是黑铃兰的天才，可以析出命线，那么正常的、普通的黑铃兰顶多析出这类黑色晶石。
拥有晶石的人将不会被黑铃兰操纵，同时可以通过晶石反向掌控析出晶石的黑铃兰的动向。
就在尤斐考虑自己要不要翻脸不认人时，琳娜突兀开口。
女孩勉强扶着旁边的方形石碑站起来，她身上的裙子破破烂烂，看起来狼狈极了，她惨白着脸，眼睛亮得骇人。
“……哈德利死了？”
她沙哑着声音问尤斐。
尤斐不明所以：“嗯，死了。”
琳娜继续问：“您是赫兹利特殿下吗？”
尤斐坚定摇头：“不是！”
琳娜喃喃地说：“可我感觉自己的灵魂仍然和您链接在一起……”
她的声音泛着奇异的音调，听起来有些飘忽，带着一点神经质。
“但无所谓了，哈哈，哈德利想要而失败的灵魂，与我链接在一起……哈哈哈哈……”
琳娜踉跄向前，抓住了尤斐的胳膊，她骄傲地举起手，像是第一次出门抓捕到猎物的幼年小鹰，“他夺走了我的爱情！我也夺走他的！真是太好了！真是太棒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满是血痕的手臂高高举起。
“胡埃斯特以死为生，我死了，我又活了！”
琳娜知道自己在做梦。
梦境里到处都是纯白色的羽毛, 地面上，天空中，手指尖，脸颊上……那些羽毛不断飘落下来, 几乎要将她彻底掩埋。
有细小的风在周围盘旋, 吹动着这些羽毛。
琳娜觉得自己应该开心，可实际上她现在的情绪非常低落, 甚至变成一种诡异的平静, 无所谓一切的摆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