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苏宋景这个一碗水端不平的家伙,不能帮忙化解矛盾就算了,就不要给言言拉仇恨了!
他连忙将苏宋景的手从唐言的头上打下来,补救道,“这个礼物觉寒也有份的是吗?”
苏宋景一下子就明白了唐延泽是在提醒自己不要顾此失彼,但那份礼物他就是特意买给唐言的,并不是很想分出去一半。
而唐言也瞪大了眼睛,趁着大哥和竹马不注意,再一次恶狠狠地盯向了裴觉寒。
这个人果然来抢他的东西了!
这一次是礼物,下一次就是他的兄弟了是不是!
苏宋景见气氛僵持,摸了摸唐言的脑袋以示安抚,他轻笑着开口道。
“抱歉,我并没有提前准备这个伴手礼,这个是特地为言言准备的。”
“但我准备了见面礼。”苏宋景看向裴觉寒,依旧是那副豪门世家公子得体又优雅的笑容,还隐隐有种宣告主权的感觉。
“本来再过两天,等伯父伯母回来,唐家会举办一场宴会,我本该是那时候送上这个见面礼的。”
“觉寒刚回家可能不知道,唐苏两家世代交好,我也算你半个亲哥哥,就想提前给你多发个私人红包。”
苏宋景一副长辈的姿态,说完就又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了裴觉寒。
两人在视线交汇的那一瞬间,裴觉寒抬头直勾勾地看着苏宋景,眼里全是不带掩饰的敌意。
苏宋景看见裴觉寒那不善的眼神,笑容也淡了不少。
唐言没有看出来两人的之间的硝烟,只在意自己的巧克力会不会被分出去。
给谁红包他不管,但是想抢自己的东西,那绝对是门都没有!
唐延泽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瞬间就后悔让苏宋景过来了。
他今天晚上就去打电话让做父母的赶紧提前回来,他真的要扛不住了。
四个人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之下,准备一起吃午饭。
等到了餐桌之上,裴觉寒并没有一如既往坐在唐言的对面,而是在唐言的左手边坐下。
而苏宋景看了看,便在唐言的右手边坐下。
最后选择位置的唐大哥此时只有两个选择,裴觉寒的旁边,还有就是唐言的对面。
若是他选择了唐言的对面,就相当于三个人将唐言团团围住,一切都一唐言为中心,但裴觉寒的旁边……
四个人排排坐,太奇怪了吧!
唐大哥再三纠结,最后坐在了裴觉寒的对面,选择一个人远离整个世界。
唐言看着大哥一个人坐那么远,总感觉自己孤立了对方一样,毫不犹豫就起身坐在了大哥的身边,苏宋景的对面。
这可把大哥感动坏了,这十几年没有白宠。
只是对面两个人的神色都不太好看,但那又关他什么事呢?
当菜上来的时候,唐言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哇,这不是我们家厨师做的吧!”
苏宋景笑了笑,将唐言直勾勾望着的酒酿剁椒鸡翅夹到他的碗里,“是苏家言言最喜欢的那个厨师,他的甜辣口味是做得最好的。”
裴觉寒看着桌子上的芝士炒年糕、韩式甜辣酱炸鸡、还有咖喱牛排瞬间皱起了眉头。
这些菜式的口味真的非常古怪,尤其是对于裴觉寒这个更习惯本土菜式的古代人来说。
“哇!这个咖喱好浓郁哦!”唐言几乎快要落泪。
“我真的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咖喱了。”
唐家的习惯是本土菜式,但苏宋景可能是从小就天南海北的在国外飞,什么国家的菜式度尝过,还经常会带着唐言去尝尝。
裴觉寒阴沉沉地看着桌子上的这些菜,顿时觉得同苏宋景一样让人心烦。
这些都是他未曾涉足的领域,也是他插不进去的,属于他的小殿下的过去。
“言言还记得小时候在法国吃的那家餐厅吗?那个厨师长似乎来上京了,有空可以去拜访一下。”
苏宋景笑着像是不经意般说道,而某个贪吃的小笨蛋一下子上了钩。
“宋景哥哥我真的太爱你了!”唐言嘴里还咀嚼着牛排,就在兴奋地“告着白”。
唐言的话一出,裴觉寒面前的盛着咖喱牛排的盘子发出“咔嚓”一声,一下子碎成了两半。
裴觉寒面前的盘子莫名其妙地裂开,一下震慑住了桌上所有人。
但盘子开裂事件的本人却依旧只是垂着眼眸,没有任何表情。
接着,他手中的叉子伸到任何一个盘子中叉取食物,那盘子都会应声而碎。
唐言瞬间瞪大了眼睛。
裴觉寒站起身,垂着眸看着桌子上的一切,神色淡淡地开口,“看来今天不宜用餐,也不宜聚集。”
“抱歉失陪了。”裴觉寒说着,便放下手中似乎一些变成了的叉子,自顾自地上了楼。
苏宋景正想同唐言说话,让厨师再重新上这几个菜时,唐言也突兀地站了起来,磕磕巴巴地对着苏宋景和大哥说道。
“我、我好像吃饱了,我还有事情……就先回房间了。”
裴觉寒没有乘坐电梯,他走上台阶的拐角,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视角盲区,垂着眸子站在原地,默默数了五个数。
第五个数字刚落下,他的身后就传来的脚步声。
裴觉寒无声地勾了勾嘴角,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往楼上走去。
唐言亦步亦趋地跟在裴觉寒的身后,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裴觉寒特意放慢脚步等待他的小殿下开口,可直到他都到了房间门口,唐言还在自我纠结。
“言言有什么事情吗?”
裴觉寒只好转过身,主动开口询问。
他一回头就撞上了脸上满是惴惴不安的唐言,似乎很是忧愁,精致的脸都皱了起来。
“你说的那个不宜吃饭不宜聚集是什么意思啊,你也信这些东西吗?”唐言问道。
裴觉寒看着唐言微微垂落的眼尾,也伸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头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面对真少爷的“越界”行为,唐言还沉浸在刚刚诡异的场景里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那、那做了就会又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就像你刚才那样,盘子突然碎掉了。”
“嗯,可能会。”
裴觉寒的话音未落,他就感觉到面前的人脸色更白了。
他盯着唐言的脸,偏头看着唐言的眼睛,笑了笑,故意说道,“也可能不仅仅这么简单。”
“失眠、恶梦。”
裴觉寒突然贴近唐言的耳畔,“可能还会有其他的事情发生,比如莫名其妙从世界上消失,谁也找不到。”
唐言肉眼可见变得更加慌乱了,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秘密一样。
裴觉寒直勾勾地看着唐言,观察对方的反应,而唐言的脸上明显写满了心虚和害怕。
此时苏宋景和唐大哥担心唐言,也上了三楼看看情况。
当裴觉寒的余光看见那两个上来之后,又笑了一下,进入了自己的房间,将唐言和另外两个人都关在了门外。
裴觉寒关上了门,但没有离开。
他知道唐言也不会跟着他们离开,他还知道他的小殿下过不了多久,就还会来找他的。
果不其然,过了不到十分钟,他的房门就再次被敲响。
裴觉寒笑了笑,便帮唐言打开了门。
毕竟他的小殿下……可胆小了。
今天晚上一个人大概是睡不着了。
他的小殿下似乎是调整了一下情绪,站在门口凶巴巴地说道,“你都知道些什么,我命令你立刻、马上,如实告诉我!”
裴觉寒笑了一下,让出了一条路,对着唐言说道,“说来话长,言言要进来坐坐么?”
唐言往里面看了看,里面除了最基础的东西,完全没有添置新的家具。
但他还是走了进去,找了找,没有他喜欢的软沙发,一屁股坐在了对方家具中看起来最软的床上。
裴觉寒没有阻止,反倒是笑了笑,可眸色越发幽沉。
唐言就像是一只胆小的垂耳兔,自以为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山洞,却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踏入了野兽的地盘。
唐言的状态不对,苏宋景也没有久留,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当他一进门,就看见自己的母亲在客厅中等待着自己。
苏宋景走到对方身边,问道,“妈,您等我?”
沙发上的贵妇人点了点头,拉过苏宋景的手,一边观察着苏宋景的神情,一边柔声试探着问道,“今天你去唐家啦?”
“见到了唐家回来的新少爷了没有?你感觉怎么样啊?”
“看见了,确实和传闻中一样优秀,气场丝毫不输唐延泽。”苏宋景说得十分客观,“我看过他的资料,确实担得起天资聪慧这个词。”
“那你就不要言言了?言言那多好的孩子,漂亮又乖巧!”苏母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
“我可听说外面的传闻了,若不是我知道唐家不是那种家庭,我都去要把言言接过来养了。”
“我之前和唐夫人商量着,要不要让你和言言那个娃娃亲就这样定下来算了,就算是玩笑也说了那么多年了,也好堵住外面那些悠悠之口。”
苏宋景听见“娃娃亲”那三个字,眸色暗了暗,难得的没有反驳说希望再等言言长大些。
他嗓子哑了哑,同意道,“好。”
他总感觉今天言言那副表现很是奇怪,就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言言一下子长大了许多,还多了许多他不知道的秘密,不再是当初那个傻傻的跟屁虫了。
苏宋景一直在等着唐言开窍。
但他总感觉自己快要抓不住对方了……
苏宋景回去没多久,唐延泽不死心地再去敲响了裴觉寒的房门。
可当他敲响的那一瞬间,他就听见房间里面似乎传来了惨叫声。
“言言?!”唐延泽被吓了一跳,面前的门一打开,他就往里面冲去。
可他看见的只有缩在床上的一大坨被子。
“……大哥?”被子里面传来了唐言细小的声音,对方掀开了一条缝,往外张望着。
当了唐言十七年的大哥,唐延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唐言从小就很怕鬼,看这副模样,估计刚刚盘子裂开,再加上裴觉寒说的那些话,一下子就把唐言给吓到了。
可偏生他又好奇得很,想要来裴觉寒这里问个究竟,裴觉寒大概是讲了些神神叨叨的故事,他一敲门,瞬间就炸了。
唐延泽有些无奈,他将裴觉寒拉到门外,小声地交代道。
“可能你不知道,言言很怕鬼,你以后别给他讲鬼故事了,那种神神叨叨的话最好也不要讲。”
裴觉寒眼中似是有些笑意,他点了点头,还想要说些什么,就见唐言一下子从房间里面冲了出来。
“大哥大哥,我们去庙里拜一拜吧!”唐言一把抓住了唐大哥的手,声音特别大地说道。
“言言别怕,没事的。”
“那个盘子是因为比较劣质,再加上觉寒恰好太用力,才裂开的。”
唐延泽本想用科学说服唐言,虽然这个理由十分牵强。
但这次唐言怎么样都不相信,坚持要去寺庙里面拜拜。
无奈之下,唐延泽自己开着车,带着两个人几乎跑遍了整个上京大大小小的寺庙。
就连路过的小土地庙,唐言也拿着上好的香进去拜了拜。
甚至唐言为了彰显自己的诚心诚意,连晚上都在寺庙里面吃了一顿斋饭,捐了许多功德,申请投宿挂单,就差没说要彻底出家了。
但大哥很是为难,他今天请了假,晚上就得连夜飞去外地签一笔单子,明天晚上在飞回来。
等爸妈一回来,就是举办裴觉寒的回归宴会。
在寺庙留宿并不在他的计划当中,但唐言明显心意已决。
“大哥,我在这里陪着言言吧。”裴觉寒主动说道,“这寺庙看起来挺安全的,我带着言言在这里等你们来接我们。”
这寺庙确实很安全,毕竟是上京豪门许多人家的“御用寺庙”,还有不少更需要隐私保护的明星也会来这里捐献香火。
唐延泽看了看一直在僧人面前打转的唐言讨教,无奈叹了一口气,转头过同裴觉寒说道,“好吧。”
“言言很喜欢你,希望你不要太欺负他。”唐延泽看着裴觉寒,神色严肃。
“言言是不太聪明,但他总是很认真,我不知道你对言言的真实看法是什么样的,但如果你也听信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那就没有必要了,对吗?”
唐延泽提到这个,也笑了,“那些话,也就唐言这个小傻子会信了。”
裴觉寒同样也笑了一下。
大哥拍了拍裴觉寒的肩膀,“你也照顾好自己。”
说完,便离开了。
这间寺庙在寸土寸金的上京占地面积非常广,可见其背后的功德主有多少了。
而唐言刚刚捐的那一波功德,成功让他和裴觉寒住进了最舒适的舍房。
单人床,一里间,一外间。
“言言要住里面还是外面?”裴觉寒问道,“里间隐私性好,外间方便……”
裴觉寒笑了一下,带着别有深意的语气,缓缓吐出那两个字。
“逃跑。”
唐言听见那莫名其妙的逃跑两个字,一下子鸡皮疙瘩就起来了,连忙扼制了自己丰富的想象,跳起来就伸手去捂裴觉寒的嘴。
裴觉寒没的躲闪慢了一步,唐言的手指擦过了他的唇瓣。
裴觉寒突然感觉自己的唇瓣有些发干,轻抿了一下。
“佛门重地,哪有什么神神鬼鬼!”唐言刚刚才捐了香火,说得正气凛然。
但下一秒,便又说道,“就算是鬼来了,吃也要第一个吃你!”
“说得也是,佛门重地。”
裴觉寒笑了,喉结滚动,语意不明,“不然想吃言言的,又不止是鬼。”
第9章 父母
裴觉寒的这句话唐言没有听懂,或者说他根本不愿意多去联想,光是对方那句“不止是鬼”,就足以让唐言主动闭上自己的耳朵。
“不跟你说了!”唐言说不过对方,决定先行撤退,免得对方把伤害打满了。
至少他感觉在寺庙里面,他的安全感还是很满的。
唐言将裴觉寒一个人扔在身后,按照自己的计划,前去找这个寺庙最厉害的大师算上一卦。
那个盘子的事情唐言知道可能是意外,也可能是裴觉寒故意看不惯他和苏宋景,只准备了一份礼物还不分他,用了点巧劲故意吓唬他们。
他出门的时候,特地回去看了一下裴觉寒使用的那个叉子,都有明显的歪曲的痕迹,一看就是力的作用,是牛顿科学的作用。
唐言心中给裴觉寒记上了这一笔大的账。
但其实让他更在意的是裴觉寒说那句“莫名其妙从世上消失”。
这才是他真正的噩梦来源。
唐言敲响了寺庙大师的禅院大门,诚心诚意的来求卦。
大师的禅院香烟缭绕,院子之中有一颗巨大的菩提树,上面挂满了红绳,大概都是来这里的香客所求的祈愿。
而那位大师就坐在菩提树下打坐冥想。
当唐言跨进院子的时候,那位大师就睁开了眼睛,对他说他左手边的树上挂满了锦囊,让他往功德箱里面投香火,诚心诚意地诉说自己的疑问,再取下一个锦囊就好了。
唐言一下子就从口袋中摸出了一张卡,往功德箱中塞去。
裴觉寒一直慢悠悠地跟在唐言的身后,他一向对这些神神鬼鬼都没有任何兴趣,见唐言进去求卦,便在门口等待着。
唐言消失在他视线中总共还没有十分钟,他就感觉到自己心中的躁郁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
正当他想要进入那位大师的禅院时,唐言就带着他的锦囊喜滋滋地跑了出来。
“抽到好东西了?”裴觉寒一见到唐言,那股焦躁不安的感觉瞬间就消失了,他笑着拍了拍唐言的脑袋,问道。
唐言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眼前又好事发生,他也懒得去计较裴觉寒刚刚对他的“大不敬”。
“哼,我去抽,当然都是好签!”唐言经历了一整天都惊吓,整个人都焉了一整天,这下尾巴终于又翘了起来。
“你要瞻仰一下着传说中的上上签吗?”唐言眼睛都弯了起来,回复了以往的活力。
就像饱受风雨摧残的小花,在见了一点点阳光之后,就立马盛开成最灿烂的模样。
裴觉寒看着唐言的眼睛,愣了许久,等到唐言都要等得不耐烦了,他才垂下一直看着对方的眸子,低声笑了笑,“好啊。”
他一给出回答,唐言立马就开开心心地掏出他的锦囊,小心翼翼得拆开,将里面的签条拿出来给他看。
“你看!”
签上写着【所求之缘,同世同生,大吉大安】
裴觉寒看着这签文,眉头挑了一下,看着唐言问道,“言言求的是什么?”
唐言一下子被问到了,眼睛都瞪圆了不少,里面全是慌乱。
糟糕,这个他还没有想好怎么说!
他所求的是能不能在他这个世界安安稳稳地待下去,但这种事情他要怎么跟裴觉寒说啊。
唐言想了想,支支吾吾地边想边编着谎话,“我、我就是求自己啊,不然还能求什么?”
裴觉寒看着唐言脸上写满的心虚,笑了笑,主动帮他解围,“言言是不是求自己在唐家的事?”
对方的话音还没有落,唐言一下子就抢话道,“对!没错!我求的就是这个。”
“这不是外面总有人传我会被家里赶出去!”说起这个,唐言就有些咬牙切齿。
“哼,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落到他们说的那个下场!”
唐言骄傲极了,“这个签文都说,我要求的缘分,是一辈子的事情!是大吉大安之相的!”
“连大师都说我可有福气了!”唐言美滋滋地说着。
“那个大师说,我之前遭受过了苦难,后面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比身边绝大多数人要幸福。”
“嗯,言言真幸运。”裴觉寒看着唐言无忧无虑、傻乎乎的快乐,便也都顺着他的话。
他发现……
相比把他的小殿下吓得瑟瑟发抖,躲在自己的床上被子里,他好像更喜欢他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
“这个寺庙还挺灵的嘛!”唐言轻而易举就下了定论。
裴觉寒笑了笑,这个寺庙灵不灵验他不知道,但可能在唐言的世界里,就没有不灵验的寺庙和神棍。
毕竟唐言的心思太好猜了,什么都写在了脸上。
而且这个寺庙主打的也是豪门圈层的香主,对于唐家多少有些了解,也知道唐言在家的受宠情况,针对着唐言一个人说些好听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
得了这么好的签文,唐言将它放在了自己的枕头底下,打算借着好签的运势,美美的睡上一觉,可不知怎么的,他还是睡不着。
难道是他太兴奋了?
唐言有些疑惑。
可到了四点半,那些僧人都开始起床,然后去做早课,唐言还是没有睡着。
他顶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走出了房门,看到了裴觉寒还躺在床上,顿时感觉寺庙的佛祖也镇压不住自己的怨气了。
唐言第一次因为失眠产生了委屈的心理。
为什么他总是睡不着?
这都是第几天了!
自从他回来,就没有一天睡的好的。
唐言决定开始动脑子。
他其实也没有完全睡不着,不然早就猝死了。
他只是在正常的时间没有睡着过,他难得睡着的几次……
唐言回想着。
第一次是他奴役裴觉寒帮他收拾房间,他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第二次是他睡不着去敲了裴觉寒的房门,想要拉着对方一起失眠,结果电影一开场他就失去意识了。
第三次是今天中午的时候,在车上,他浅浅睡了一个午觉,当时大哥在驾驶座,他和裴觉寒都在后排,让对方给他充当靠枕。
唐言罗列出了自己可以睡着的共同之处——
要么就是在有人的、比较嘈杂的环境,要么就是他在指使奴役裴觉寒的时候。
唐言似乎一下子就想清楚了,他走到了裴觉寒的床边,神色幽怨地站在一旁看着对方。
裴觉寒正装睡着,但他等了好一会唐言都没有来找他。
唐言自己一个人睡不着,不论是将他喊醒还是悄悄的睡在他旁边,都会有些动静的,但他等了一整个晚上,唐言都没有来。
当他疑惑地睁开眼睛,入目的就是唐言一脸怨怼的神情。
“言言?”
唐言幽幽地拖长的调子,像是来索命的冤魂一般,对着裴觉寒说道,“我——睡不着——”
裴觉寒将灯打开。
“那言言怎么办呢?”裴觉寒好脾气地问道。
“我好像发现我睡不着的秘密了。”唐言说得一脸认真。
裴觉寒惊讶地微挑眉头。
唐言离了他就很难睡着,这一点在之前的世界他就发现了。
可能是之前在冷宫中被吓到了的原因,他的小殿下总是像是缺乏安全感的小动物,蜷缩在床上的角落。
一个人的时候完全睡不着,有人陪着他可以勉强合眼,但噩梦居多。
他问过御医,对方说有可能是在冷宫之中遭受变故,大惊大恐,惶惶过度心生魇病。
但唯独在他身边,他的小殿下就能睡得很安稳,所以每一次唐言都会等着他一同入睡。
当他发现唐言回到家之后,他知道以小殿下的性子,一定会找人来陪他。
“你知道了?”裴觉寒看着唐言,等待着对方继续往下说。
“对!我发现了!”唐言说出自己的推算过程,前面的每一步都十分的正确。
“……所以?”
唐言漂亮的脸蛋上闪过一丝疑惑和不确定,但很快又变得坚定起来。
“所以我觉得我要指使你奴役你,我才能睡着!”
裴觉寒看着终于睡下的唐言,叹了一口气。
他果然就不应该对小殿下的论断有什么期待的,就算是答案就摆在他的面前,他也能够填错一半的答案。
唐言补觉睡了一整天,而裴觉寒这一整天也是哪里都没有去,中间两人又吃了一顿斋饭,唐言打着睡午觉的名号,又开始呼呼大睡。
他似乎觉得寺庙的中央空调开得过大了些,不仅小被子都裹得严严实实的,还整个人都贴在了裴觉寒的身上,想要从他的身上汲取热量。
裴觉寒感受着唐言身上的热度,反而觉得有些煎熬。
尤其是唐言均匀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腰间和大腿,就算是隔着衣服,也让人难耐得很。
裴觉寒突然发现唐言得出的答案并不是只对了一半到答案。
这道题,是他错了。
他的小殿下十分有远见的预判了这就是一场极其难捱的压迫与“奴役”。
裴觉寒从一旁的书架上随手摸了几本佛经,里面包括了《金刚经》《大悲咒》还有他目前最需要的《清心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