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意踩在最后一层台阶上时, 祝渂刚好走到他面前。
“等很久了吧?”迟意伸手替他将肩上的头发理顺,状态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两样:“本打算两句就走的, 但没想到越说越多。”
他拍了拍冻得有些僵硬的脸, 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山上的风可太大了, 脸都给我吹疼了, 你……”
忽地,他被人死死地拥住。
鼻间盈满了属于另一个人的味道。
“辛苦你了。”祝渂的声音和山风一块儿传进耳畔:“这么多年, 辛苦你了。”
迟意眼眶一下就热了。
脚下踩着的这层台阶刚好消除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让迟意能够平视眼前的人。
不仅是物理上的,也是精神上的。
祝渂沉默地抱着他, 将他的头按在自己颈窝里, 后来犹觉不够, 恨不得将人揉进骨髓,但又怕伤着人, 所以克制着没用力。
“哥哥。”
再开口时已然哽咽。祝渂没有叫他的名字,他试图用这个亲密的称呼唤醒早已被对方尘封在心底最深处的柔软。
迟意本来情绪也不太高, 今天将事情全盘托出,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深夜在床上辗转难眠时, 他曾设想过无数次祝渂的反应。
他想过祝渂会心疼他, 会用尽一切办法安慰他。
“我陪你”“我永远不会抛弃你”“我跟他们不一样”“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甚至是“我爱你”这种甜蜜的话他都想过了。
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反应。
他听到了,祝渂在为他哭泣。这个初见时就把冷心冷情的形象钉死在众人心目中的人,在为了他哭泣。
甜言蜜语谁都会说。
这样的保证他听过很多次。梁梦、迟玉、杜友明,甚至是校园时期遇到过的追求者,他们都同迟意说过这样的话。
无数次。
但最终还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在他生命中消失。
他从来都是一个人。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该放下的早就已经放下,怜悯也好,安慰也罢,都不是他需要的。
迟意沉默着。
忽然,颈边传来热乎乎的鼻息。
祝渂在他脖子上蹭了蹭:“哥哥,你抱抱我。”
意外的令人受用。
迟意收拢双臂,“好,我抱抱你。”
回程总比来时快,感觉没在路上开多久,就看到了城区的建筑。
下了高速,迟意分出心神,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副驾驶上一声不吭的某人。
这辆车好早就提了,不像楚熙和陆淮,迟意对车没那么狂热。有刘叔在,他平时也不怎么开,这对他来说不过是辆代步的工具,什么车都一样。
可在看到祝渂那双无处安放的长腿后,他开始有了换车的念头。
“怎么了你,一路上话都不说。”出城时是凌晨,回来已是傍晚。雾蒙蒙的天,看得人沉闷不已。
迟意单手打着方向盘,抽空将手在祝渂平放在腹前的手上贴了贴,又快速收回。
“这么难过啊?正主都没难过呢,你在难过什么啊?”迟意眼里不自觉沾上笑意,之前那点低落早已不见。
逗小孩似的语气换来身旁之人轻飘飘地一瞥。
迟意乐了,这下他真觉得跟小朋友说话似的:“怎么了,这么不高兴,是不是还需要哥哥哄?”
祝渂还是不说话,就一个劲儿地瞧着他。
那眼神,巴巴的,不是说可怜,就是看得人痒痒的,迟意心都软了半截,此时此刻,他清楚地感知到自己被人在乎着。
迟意将车拐进一条没人的小路,停在路边。
汽车熄火。
祝渂没看懂他要干什么,眼神递过去:“?”
“行了,收起你那惹人怜爱的眼神,我开着车,你是不是想勾着我做点什么?”迟意膝盖跪在驾驶座上,手撑着中控台,倾身过去,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挑起祝渂下巴,朝他吹了口气:“如果你是这么想的话,那么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成功了。”
祝渂被他吹得眨了眨眼,眼神纯良无害,面容乖巧:“我没这么想。”
他看着那张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脸,终于从自己的世界中脱离:“迟老师,你想干什么。”
这会儿他又变回了规规矩矩的称呼。
迟意嗤笑一声:“怎么不继续叫哥哥了,装腔作势给谁看。”
祝渂不躲不避,说:“你。”
“那我宣布,我看到了。”迟意弯腰,左手伸向他的裆.部,同时俯身。
祝渂被这个危险的姿势惊得头往后仰,喉结上下滚了滚,双手无处放似的举着:“迟老师……”
迟意凑过去,眼里的狡黠一闪而过。
他伸手——直接穿过他的胯/下,将把手一拉。
刺啦——
座椅往后移了多半。
“……”祝渂此刻什么心思都没了:“下次做这种事提前告诉我。”
“你不是问我想干什么吗。”调完座椅,迟意没有坐回去,而是将就这个姿势从驾驶室跨了过来。
两个大男人挤在一个座位上还是有点困难。
但迟意不放弃,他跨坐祝渂怀里,面对面抱着。
车内空间真的很小,狭窄到令他们要互相贴紧才能安定下来。这么近的距离,一方稍微做点什么,另一方都会有感应。
“我来哄你啊。”
祝渂呼吸都变重了,怕人掉下去,习惯性地将手搂在他腰上,眼睫颤了一下:“我不用你哄。”
迟意便说:“那你来哄我。”
祝渂静静地看着他:“你想让我哄吗。”
他早已看出来,迟意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如果他贸然去哄,只可能惹人烦。
“怎么不想。一路上我都在等着哄呢,可你呢,表现出一副比我这个正主还需要被哄的样子。”迟意手握成拳在他胸口戳了戳,“祝老师,你犯规啊,该是你哄我。”
他轻声道:“你快来哄哄我。”
祝渂听懂了他话里的情绪,鼻尖蓦地一酸,弯腰与他额头贴着额头,手轻轻抚着背,在脑海里组织了很久措辞。
“……我知道现在的你很难相信别人的承诺,所以我不会向你许诺什么。”祝渂的话比想象中得要直白,却是他在心中想过无数遍的:“迟意,你且看,看我怎么做,可好?”
迟意被他这句话勾起情绪,眼泪一下就冒出来了,这男人怎么哄人还这么直接啊。
偏偏他还挺受用。
“你还会不会说话了。”迟意一爪子拍在他脖子上,试图用骤然拔高的声音来掩饰自己的失态:“你今天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怎么这么的……”
合他心意。
祝渂蹭了蹭他的额头,眼神缱绻温柔:“好不好?”
“好个屁。”迟意顺势搂上他的脖子,将自己的身体贴近:“你想做就做,干嘛要问我同不同意。祝渂渂,你又犯规。”
“总得征得你的同意。”
“你倒是做啊!”迟意朝他低吼一声。
祝渂被他吼得愣了愣,一时半会儿都没反应过来。迟意看着他难得的呆傻模样乐了,在眼眶里转了半天的眼泪最终还是掉了下来,飞快地滑过脸颊,留下一条晶莹的细线。
迟意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他觉得自己要被折磨疯了。
天啊,毁灭吧,一起疯掉得了。
不顾后果,无惧一切,不畏将来。
他决定疯狂一把。
迟意深深看他一眼,吐出一口气,喊他:“祝渂。”
祝渂说:“我在。”
“你亲我一下。”
祝渂便捧起他的脸,温柔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本想亲一下就离开,后脑却扣上来一只手,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强硬地按着。
唇上触感痒痒的,迟意在他嘴上左右蹭了蹭,然后抬眼看过来,眼尾还沾着未干的泪珠。
“张嘴。”他沙哑地命令道。
祝渂眉心一颤,顺从地将嘴张开。迟意勾着他的舌尖浅浅舔舐着,吮出津液,身体紧紧地贴上去,胸膛贴着胸膛,暧昧旖旎中,似乎还能听见两颗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
狭小逼仄的空间骤然升温,自三亚归来,两人已经很久没再这么亲密过。他们早已过了随性相处的阶段,想亲不能亲,想做不能做。一天不说清楚,就一天不能越界。
祝渂如此,迟意亦如此。
从提出那句“断了”开始,迟意无数次怨过自己、恨过自己。
可他不后悔 ,爱情应该是平等的,如果他一直不能迈出那一步,那么他便不配拥有祝渂的爱。
好在,他被人抓住了。
在深渊中沉沉浮浮二十五年,终于让他等到了曙光。
分开的日子里,迟意无时无刻不在思念。
他吻得又凶又急,恨不得将其拆之入腹。迟意很喜欢这种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做.爱是,亲吻也是是。
祝渂被他吸得有些疼,睁开眼,一边感受着激烈地吻,一边注意他脸上的神情。
暧昧的亲吻声回荡在密闭的空间,比寻常更加色.情。
“闭眼。”
迟意在他下唇咬了一口,似在控诉其接吻都不专心。
祝渂呼吸变重,搂着人的腰直起身体。主动权骤然逆转,迟意跪在祝渂怀里,被他摁在中控台上亲。
车里慢慢响起一道呻.吟。
迟意颤着手从祝渂衣摆下伸进去,冰冰凉的手指贴着腹部的肌肉,在沟壑上绕过了两圈,然后顺着往下,轻而易举地将男人的皮带扣解开,动作熟练至极。
祝渂一顿,松开他,伸手捉住那只还要往下的手,语气无奈:“你别撩我。”
迟意喘息着,扭了扭腰,言语直接:“车震吗。”
“别闹。”祝渂从来就不是什么清心寡欲之人,从刚才迟意坐进怀里开始,他就有了感觉,哪里禁得起对方这么弄。
想着发生的一切,祝渂极力克制道:“今天不合适。”
迟意有些意外:“为什么不合适。”
“今天对我来说很重要。”祝渂在他嘴上亲了一口,额上已经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说:“你乖一点,我不想在这里。”
“多重要?”
“等同于信仰。”
迟意瞧他这么郑重的表情,将他脖子勾过来,食指在腮边戳了戳:“真有这么重要?”
祝渂趴在他胸口,听着对方的心跳,闭了闭眼:“因为我喜欢你。”
“喜欢我啊?”迟意眼里噙着淡淡的笑意,姿势做得很足:“那我丑话说在前头。”
“知道我为什么要在你面前跟杜叔划清关系吗。”迟意正色道:“我这个人虽然胆小,但有一个决不能触碰的底线。”
他带祝渂过来,可不只是为了将事情说清楚。
单独将梁家两老的事提起,和跟杜友明划清关系都是因为一个原因。
他要告诉祝渂一件事。
“如果有一天你也抛弃了我,哪怕是一次,我都会转身就走,永远不回头。”迟意语气坚决:“永远。”
话音落,一吻落在他眉心。
耳畔,是祝渂坚定如誓言的声音。
“我说过,你且看我做。”
“好。”迟意摸了摸他的头,手指插.入发丝里,淡笑着:“那你别动。”
“不动。”
祝渂安静地靠在他的胸膛,随之一怔——迟意把头发给他扎起来了。
用那根他亲手送出去的头绳。
作者有话说:
这章写了好久还是没找到想要的感觉,等完结了找时间修一下。
说开了,随个分子,评论小红包一个~老婆们快到碗里来(*  ̄3)(ε ̄ *)
将祝渂送回常山别墅后, 迟意又去楚熙家逛了一圈。
那小子正跟一群人开party,他这会儿又不嫌冷了,穿着单薄的、骚包的皮衣皮裤在院子里蹦迪, 音浪大得在院子外都听得见。
好在这片没住什么人, 不然迟早得被邻居上门警告。
迟意没进去, 就托管家给楚熙带了句话。
返程的路上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干什么非要走这一趟,发个消息不就行了。
迟意回公司买的房子拿了点东西, 又连夜开回宝山路,晚饭将就小区外餐馆的牛肉面随便应付了些。
很晚了, 整个城市都安静下来。
迟意躺在床上, 迟迟睡不着。
就这么……在一起了?
还是感觉有些不真实。
从出生到现在, 他还没跟人谈过恋爱, 也不知道该怎么谈。
迟意在床上翻了个身,从床头拿过手机点开微信, 逛着寥寥无几的朋友圈。
忽然, 他刷到了祝渂发的朋友圈。
是一张月亮的照片。
迟意从床上爬起来,鞋都没想起来穿, 噔噔噔跑到窗边。
一打开窗, 冷风便争先恐后地往屋里钻, 本就没什么瞌睡,这下子更清醒了。
今晚的月亮很圆, 也很亮,如明镜高悬。
迟意找好角度, 对着那轮月亮拍了张照。
关上窗往回走, 低头给祝渂发消息。
【cc:[图片]】
【cc:看看!】
常山别墅内, 祝渂一身单薄睡衣, 胸膛微敞,垫着枕头靠在床头,正对着台灯看他那根头绳。
长发有一半被压着,另一半落到身前,正好挨着裸.露的胸膛。
听见消息提示,心头一动。
见是迟意发来的,眼底染上一抹笑意。
【啾咪:迟老师也睡不着?】
迟意单手撑在脑后,望着天花板发呆,食指一下一下地在胸前敲着。
手机震动,他一下坐起来。
看到消息内容,顿时乐了。他掐着语音,故意咬牙发过去一句:“我为什么睡不着,你明知故问。”
祝渂也回了他一条语音:“我知道啊,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也睡不着。”
这个“也”字用得很巧妙。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起来,迟意侧躺在床上,抱着枕头。
【cc:我今晚真睡不着了,你在干嘛】
祝渂回复得很快:【在想你】
迟意一下就笑了。
这人现在说话怎么这么肉麻啊。
他开始想象祝渂发这条消息时的表情。
迟意直接拨通了语音电话,一接通,他便道:“你在说一遍呢,你在干嘛。”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短促的笑声:“在想你啊。”
这声音弄得迟意耳根痒痒的,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眼睛弯弯:“你干嘛啊,说话这么酸。”
夜晚太安静了,祝渂说话声音低低的:“说了在想你。”
迟意很不给面子地笑了。
他哎哟一声,“我真是,这辈子都想象不出来你说情话是这个样子。”
像祝渂这种,应该是高高在上地坐在那儿,等着别人对他说才对。
“这就算情话了吗。”祝渂不以为意,“我认为,这种程度的,不算。”
迟意“嗯?”了声,心说你小子还说过别的更高级的?
他清了清嗓子:“那你说说,什么才是情话。”
“老公。”猝不及防的称呼,祝渂忽然叫他:“开个视频。”
迟意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你刚才。”他听见自己说话声音都变干了,“叫我什么。”
“老公。”
“……”
很快视频通话请求就发了过来。
祝渂坐靠在床头,从柜子里把那副眼镜给翻出来带上了。
当对方出现在屏幕里的那一刹那,他才惊觉思念早已泛滥,明明才过了几个小时而已。
为什么古时候言臣都道美色祸国,某人此刻现身说法。
“你小子。”迟意伸手点了点屏幕,眼神直勾勾的,嘴唇一张一合:“故意的。”
就知道他喜欢这样。
祝渂嗯了一声,坦然承认:“我故意的。”
迟意乐意被他钓,翻了个身,将怀里的枕头拉得高了些,只露出一双眼睛。
卧室内灯光不算特别亮,迟意看着屏幕前的人,突然骄矜地哼了一声:“那你明天要不要来找我。”
睡得晚,起得也自然晚。
第二天快十点,迟意才从被窝里爬出来。
这房子没装暖气,昨晚忘关掉阳台,整个客厅跟冰窖似的。
祝渂到楼下的时候,迟意还在厕所边刷牙边跟楚熙打电话。
“我操兄弟,所以你俩这是真成了?”
楚熙也还没起床,他昨晚玩太嗨,管家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他搭话,一直到今早给少爷送早餐时,才终于有机会提一提。
“我靠。”楚熙说:“怪不得那天看热搜上你手上戴个发圈呢,原来这是名草有主了。”
他说的是迟意那天跟《我们的夏天》剧组直播,不小心露出去的,然后被眼尖的营销号发现,发到了网上。
陈哥当时就来问过,他给了对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快了。
没否认,陈哥心中一下就明白了。
他虽然是迟意的经纪人,但迟意要真的要谈恋爱了,他也管不着。所以得到答复后,陈哥也没多说什么,只让团队做好准备,以迟意的性格,公开只是早晚的事。
“所以你俩那时候就在一起了?”楚熙当然也看到了热搜,但没多想。
迟意刚要开口,听见门铃在响,应该是祝渂到了。
“我还有事,回头再跟你说。”
“哎哎哎,我还没——”
迟意匆匆挂了电话,将嘴里的牙膏泡沫三两下吐干净,用水漱了口,抽了张纸就往外跑:“来了!”
从猫眼处看了眼,确定来人是谁后,迟意才将门打开。
门刚刚打开,他就迎面被人抱了个满怀。
“老公。”祝渂在他耳畔亲了一口,“我来了。”
这句“我来了”总有种偷情奔现的感觉。
男人身上还带着寒意,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
迟意从外套里伸进去搓了搓他的背,仰头任他抱着:“哎,行了啊,你要叫几次。”
祝渂蹭了蹭他,说:“几次都不够。”
离谱,这人现在怎么跟个小孩似的。
迟意左右环视一圈,在他腰上拍了一掌:“空手来的?”
祝渂松开他:“见男朋友还需要送礼么?”
迟意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我是说这个吗。”
祝渂蓦地笑起来,不逗他了:“在车里。”
以往来迟意家,除了那档子事儿也没别的,基本上就是过个夜就走,他只需要带一条内裤就行。
但两人如今的关系不一样了,要说没点别的心思,祝渂自己都不相信。
他这趟的确是带着行李来的,又怕迟意觉得唐突,只好先放在车上放着。
“你这脑袋瓜。”迟意戳他脑门:“老想这么多,憋着不说是吧,憋死得了。”
“难道我不让你留宿,你真就打算走了?”
“当然不会。”
他会趁着迟意睡着了,再偷偷摸摸地搬上来。
祝渂很坦诚,来之前特意打扮了一番,还洗了个澡,浑身香喷喷的。
迟意踮起脚胡乱揉了揉他的头发,祝渂被他弄的头微摇摇晃晃,但眼神却是垂下来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专注。
“啊啊啊啊。”迟意觉得自己好像在撸着一只大型犬类,心里一下就乐开了花,他觉得自己或许是喜欢狗狗这一类动物的,当即道:“宝贝,你现在好可爱啊。”
以前,祝渂总是这么说他,他不承认;现在也刚好反过来,祝渂想不承认都不行。
他们好像没有适应期,从恋爱开始时便是热恋。
但从某方面来说,他们本身就在一起许久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不输给任何一对情侣。
迟意凑过去在他嘴上亲了一口,高兴得喊了个他也觉得肉麻的称呼:“亲爱的——那我们现在去取你的行李好不好?”
祝渂被他喊得心尖酥麻,抱着人不撒手:“老公,你再喊一声。”
因为经常来这边,祝渂在这边还买了一个停车位。
取完行李,迟意拉着人来到门口,将指纹录进去:“好了。”
从三亚回来后,迟意就把这边门锁换成了指纹的。
不知道为啥,他总觉得,拉着人录指纹这个过程,好像有种别样的仪式感。
“以后我这房子,你就可以随便进了。”
祝渂食指被他捉着,他便拿那根手指戳了戳他的掌心,说:“过两天你也去一趟我那边录一下。”
“等之后再说吧,我现在哪也不想去。”
这房子面积不大,祝渂带的行李有很多——他好像把自己半个家都搬过来了。
迟意坐在沙发上玩贪吃蛇,每抬一次头,房间布局就会变一次。
这种感觉……
正想着,脸上忽然贴上来一只手。
“发什么呆。”祝渂顺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我的衣服放哪儿。”
“带的多不多?”
“不多,就两个箱子吧,都是冬天的衣服。”说完,又补了一句说:“之后陆陆续续可能还要再拿一点儿。”
迟意一直都知道他是个精致的人,特别是在穿衣打扮方面。
刚才搬行李搬了两趟,一共六个大行李箱,亏得车内空间大,不然还带不过来。
但他没想到这人这么讲究 ,这是真打算长期住这儿了。
想到这儿,迟意起了心思便要逗他:“客卧那边的衣柜是空的,哎——”
但见祝渂头也不回地过去搬行李,又忙把人拉住:“我错了,我开玩笑的。这些东西搬去我房间吧。”
“我房间宽敞,由你造。”迟意眼睛亮亮的,望进他眼底:“我衣服少,还有半边衣柜没动。那边都给你。”
“都给我?”祝渂转过来,半跪在沙发上,倾身过去,问他:“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嗯。”迟意没往后躲,反而顺势搂上他的脖子,在其脑门上重重亲了一口,盖章似的:“恭喜你,可以正式入住主卧。”
祝渂将他压在沙发上,明明心里高兴得要命,偏偏还要拿乔:“可你晚上踢我怎么办。”
“哎我天,叫你一声宝贝你还真把自己当宝贝了。”迟意笑个不停,戳他鼻子,“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幼稚?”
祝渂说:“以前你是宝贝。”
“那现在是什么。”
“现在是老公。”
衣服掉了一地,堆在一起。
祝渂抱着他,手指从他腰际滑过,每触碰一下,身下的人都要颤一下。
他发现,这个地方对迟意来说,好像极为敏感。
“老公,你又瘦了。”祝渂吻在迟意腹部,舌尖浅浅舔舐着,吮出水珠。
那里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不明显。
细密的吻一路往上,迟意手臂盖在眼睛上,呼吸声沉重,额间已冒出细汗。
迟意整个人软成一片,仅是半月没(),他的身体竟然如此敏.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确认了关系的缘故,祝渂不似以往,竟然久久都不进去。他像是初涉()的少年,尽管心胸内流淌着无尽的(),但始终都没有进一步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