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销双手环胸,思考时手指无意识地轻点着手臂,沉声道:“找到那天进出的清理阿姨和护士,再深入了解一下情况。”
警员领会:“好,我这就去!”
陆销站在窗边俯瞰着楼下,目光定在了医院角落的停车场,拿出对讲机开口询问:“小谈在不在?联系上那名闹事的患者了吗?”
谈竹的声音随即传出:“联系上了,我让他来警队一趟,林科说他来对接。有消息了,我第一时间通知您。”
“好,互通有无。”陆销放下对讲机后,下意识向季彻看去,见他此刻也站在窗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他正盯着医院大门口。
陆销低声询问:“季彻,你在看什么?”
季彻盯着开进医院的那辆转运车,犹疑地皱了皱眉,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一张地图的照片,这张地图是贴在办公室的墙上,是他们之前调查协助Nott逃脱的转运车司机李家平时,向百通汽车公司索要的医疗废物转运车行动路线。
“你看,百通之前承包过医院的医疗废物转运工作,从出勤情况来看,李家平来过人民医院。”
第77章 目击
听完季彻的话, 陆销的目光也定格在了那辆开进医院的转运车上,“你的意思是,这家医院里可能有人通过李家平和毒|贩取得联系?”
李家平是Nott手下的, 在贾忠伙同钱德隆投奔霍悭时,李家平依旧在为Nott他们卖命,但暂不知出于什么原因, 李家平与Nott、许义他们闹掰了,导致其被分尸抛尸。
如果这家医院真的有人和毒|贩联系,那么从郑玉华体内找到了最新版“Evil”的这件事来看,那个人极有可能最近还在和Nott他们有交集。
要是能找到这个人, 或许能帮助警方锁定Nott的当前位置。
季彻微微点头,说出了自己的另一个担忧:“但这些目前只是假设, 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如果那个人和毒|贩还在联系, 很可能会在暗处观察,向毒|贩透露我们的调查进度。”
陆销俯视着医院, 目光扫过每一个可疑的角落,坚定地一字一顿道:“所以这个案子的调查,除了快,还要保密。”
病房内仅剩专案组的警员,众人心领神会地对视后,齐声应道:“是!”
孙康听到开门声,透过猫眼往外瞧了一眼,发现来的人身上穿着警服, 心里顿时发慌。他打开门心虚地询问警察来意, 听到的回答果然是因为前几天卸人刹车片的事。
孙康也就在医院里那些没有动手能力的医生面前豪横,到了警察面前, 大气不敢喘地乖乖上了警车。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带到市局禁毒支队,警察开门让他下车,他盯着大门口挂着“禁毒支队”的牌子吓得双腿发软,一踩到地面就不由自主地跪下。
高小柏和归队的胡衡面面相觑,自以为孙康是身体不好,一左一右地上前把人馋了起来,贴心地把人带进了审讯室。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孙康缓过神来一把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一名警察,痛哭着说,“我是气不过才动了闫医生的车,是我有错,我主动承认!我没有吸|毒,也和毒|品没有关系,你们别听其他人污蔑啊!”
高小柏一愣,“啊?污蔑?谁污蔑你?”
孙康也呆住了,“呃……那……”
不是医院污蔑他是吸|毒发疯拆了闫医生的车,他才被带到这里吗?难道是他想多了?
林诺带着记录本走进审讯室,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笑着说:“闫勤医生一直不主张报警抓你,是我们警方想找你问点其他事。”
他没有着急聊案子的事,而是围绕着孙康在意医闹事件展开讨论:“孙先生,我们找闫医生了解情况的时候,人家多次表示不想为难你,说他明白你生着病,没能排上号的心情。虽然当事人不希望这件事闹到警察这儿,但我还是要说一句,你要是想通了,回头给人家道个歉去。”
“是、是。”孙康愧疚地垂下头,那天他真的气昏了头,正巧前几天修车,工具还在他车里,就带上东西偷偷回医院,想着让闫医生吃点亏,他心里也能好受些。
但他回家后不久就清醒过来了,等他想起去医院弥补的时候,就听到人民医院有个医生出车祸的消息,他哪儿还敢主动承认?这几天他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医院的人找上门。
孙康畏怯地缩了缩脖子,低声问:“那……那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虽然脾气暴躁了点,但也知道毒|品这玩意儿是千万不能碰的啊!
林诺适时切回正题,问询:“你偷偷卸掉闫勤医生的车,车牌号江E·S1015,是自发行为,还是受人指使或挑唆?请说实话,歪曲事实或提供假证,同样需付法律责任。”
孙康咽了口水,诚实地说:“是我自己脑子不清楚,没有别人指使我。”
林诺紧接着又问:“你偷偷卸掉闫勤医生刹车片的时候,是否有其他人在场,或者有没有被别人看到?”
“您这么一说……”孙康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像是有个人往我这儿瞧了一眼,但很快就走了,我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我。”
林诺追问:“还记得那个人当时的位置吗?对方外貌身高,还有没有印象?”
孙康微微仰头思考,略有迟疑地说:“我记得是医院住院部门口,那个人好像穿着白大褂。具体的我没看清,发现有人往这儿看,我就赶紧趴车底下了。”
“住院部门口?”
消息不消多时就传到了陆销的耳朵里,此时他正在医院总监控室,挂断电话后,示意警员调到闫医生出事当天下午的停车场监控画面。
季彻站在警员身后,在孙康身影出现的刹那间叫了暂停,“下午3点28分。”
孙康在门诊部吵过架,季彻记得当时他身上穿的衣服,虽然监控画面只闪过一个人的衣角,但他还是认出了屏幕上的人就是孙康。
陆销手指向分屏,“调到住院部门口的几个监控位。”
“是。”警员照做。
孙康是3点28分出现在停车场,4点12分从医院大门再次离开,在这个区间内,在场警员聚精会神地盯着监控屏幕,寻找所有疑似注意到停车场角落异常的人。
当一个人的身影出现时,季彻的目光猝然锁定,对比医院俯视图,确定此人当时的确往孙康的位置看了一眼。
但想到这个人同陆销有些关联,季彻的视线缓缓移向了位于斜前方的陆销,见他此刻紧锁着眉头,显然是也注意到了穿着白大褂出现在住院部大门的柳弘济。
“记住这几个可疑人员,找他们单独聊聊。”陆销盯着屏幕上的柳弘济又道,“这位柳医生之前在我爸手下待过,我最好还是避嫌。”
“我来负责他吧。”季彻主动申请,鉴于关系,陆销需要避嫌,但又不能让嫌疑人知道他们在调查毒|品的事,所以由他出面比较合适。
陆销闻声回首,胸口翻涌着暖意,注视着季彻由衷而笑。
医院住院部。
柳弘济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就看见有人站在他工位旁边,他上前正要询问其来意,突然发现对方有点眼熟,“我记得你,你是之前找陆销问路的。”
季彻点头,“柳医生现在方便吗,我想找你聊聊。”
“现在啊,可以。”柳弘济放下手中的病人病历和会议记录本,展手示意季彻出去聊。
两人缓步来到一块人流量较少的走廊边,旁边是数面落地窗,午后的阳光刺眼,所以病人和家属都不爱待这一块,却正好适合他们说话。
柳弘济低头看了眼季彻的腿,问:“上次看你腿上有伤,最近好点了吗?”
“伤口的愈合情况不错,基本没什么大碍了。”季彻双手搭在栏杆边,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坦言道,“其实我是陆销的同事,上次之所以躲开陆销的父亲,是因为我心里有点愧疚。”
柳弘济眉头微挑,纳闷问:“哦?你做什么了?”
季彻叹了一口气:“陆销会受伤,其中我的责任很大,是我反应不够及时,才让陆销着了歹徒的道,拦车的时候出了意外。”
陆销之前和他对过证词,他知道陆销对警队外的人宣称自己的伤是抓夜间飙车的小混混时出车祸导致的。
季彻不喜欢撒谎,但在毒|贩身边待了五年,他真说起瞎话,就算是林诺也不一定能看得出来。
“难怪啊。”柳弘济点头表示理解,“没事的,你们都是为人民服务,我想陆教授会理解的。但,你今天怎么会找我,是陆销有事?”
“不,是我要找你。”季彻抿了抿唇,略有些别扭地说,“其实我和陆销认识很多年了,但一直没怎么接触他的家人和朋友。我看你和陆销好像挺熟的,所以趁着空闲时间,来找你了解一点事情。”
柳弘济惊讶地盯着季彻,好奇又惶恐地压低声音问:“你俩是不是?”
“是。”季彻很是爽快地承认了这件事。
柳弘济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视线飘香了季彻的手说:“难怪你想事情的时候也会下意识用手指敲东西,原来是近朱者赤啊。”
季彻手指的动作顿了顿,垂眸微斜视线,警觉的神色一闪而过后,恢复了单纯,微笑问:“看来柳医生的确很陆销很熟。”
“你可别吃醋啊!我和陆销真没什么关系,就是偶然间发现的。”柳弘济咧嘴畅笑了一声,“没想到陆销一直不找女朋友,也不去相亲,原来是因为你啊。”
“是吗?”季彻干笑了一声,他一直在找切入点,旁敲侧击孙康的事,但柳弘济很是健谈,近乎没丢过话头。
柳弘济摆手说:“没事没事,主要我和他的照片一直被挂在公园相亲角上,他不相亲,社区的叔叔阿姨就喜欢来找我,我这闹得也挺忙的。”
季彻找到机会适时道:“是啊,你们医生确实很忙,我看那位闫医生今天中午一直到12点半都还在坐班,他额头上好像还带着伤,听护士说,他之前出车祸了?”
“对,好像是个患者闹的。”柳弘济讶异问,“闫勤终于想起来要报警了?”
季彻摇头说:“不是他报的警,你还记得郑玉华吗?前几天她儿子在医院门口大闹,说他母亲死的蹊跷,这事儿闹派出所去了,所以我和陆销最近正在为这件事发愁呢。我想早点查清楚,找个时间去陆家赔礼道歉,今天找你也是为了这件事,想问问你知不知道陆教授和他夫人喜欢什么吗?”
第78章 解馋
柳弘济面色一滞, 点头后说:“这事儿,我们都知道。郑玉华出现异常情况前,闫勤赶巧也出事了, 我们之前还聊着的,群里越聊越邪乎,加上这段时间医院不太平, 已经有人在传是医院里头不干净。”
他话语顿了顿,少顷才回答对方关心的问题,“我们医院不收礼,所以说实话, 我也不知道陆教授的喜好。”
季彻没有随了柳弘济的意,问闹鬼的事, 而是无奈地忧虑叹气道:“这样啊, 那我还是找机会问陆销吧。不过郑玉华这事儿本来就是个医闹案, 我们想着把事情捋清楚了,再劝一劝病人家属, 事情就这么了结了。现在院方确实没查出什么责任,病人家属还在步步紧逼,我们几个经验尚浅,暂时也没什么头绪,就想什么都查一查。”
柳弘济微勾了勾嘴角,宽慰道:“警官您谦虚了。”
季彻面对着落地玻璃窗,见观察着医院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流,浅笑着说:“陆销的双亲从医, 没想到他会选择做警察, 不过警察和医生都是为人民服务,忙得三班倒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我们两个职业很相似。我听说柳医生是归国精英,回来多少年了?”
柳弘济缓步走到季彻旁边,也展开双手撑着栏杆,感慨道:“五年快六年了吧。知道陆教授的儿子是警察的时候,我也挺意外的,不过有次听陆教授说,陆销之前一直没有人生目标,但因为一次偶然机会,他看到警察抓捕罪犯的场面,然后就做出了这个决定。”
季彻听得很是认真,这件事陆销从没和他提起过,或者说除了陆销这个人,其他的事他好像真的没有主动去了解过。
他暗定心思,以后有机会一定要了解一下其他关于陆销的事,虽然他和柳弘济说的话掺了假,但将来的某一天,他是真的要和陆销的父母见面的。
不过眼下,季彻还有其他正事要处理,于是对柳弘济又问:“柳医生在国外研究什么方向的?”
柳弘济坦言:“激素与肿瘤。”
毕竟这些事都写在肿瘤科门诊的医生介绍上了,他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季彻而后再问:“陆销说你在相亲角行情不错,车房都有了吗?”
柳弘济怔了怔,嘴角藏着笑,摇头说:“还没,江林市的现在的房价越来越高,我暂时买不起。至于车的话,我目前租的房子就在医院附近,不需要代步。”
“没车啊。”季彻的目光看向医院一角。
一声低笑打断了季彻的浅思,他循声转头见柳弘济正扬眉盯着他。
柳弘济实在没忍住笑意,侧过身正对着季彻,倾身靠近了些,笑说:“警官,你不是和陆销在一起了吗?还打听我做什么,怪容易让人误会的。不过说实话,陆销喜欢你不是没有道理,警官,你长得确实很招人喜欢。”
一阵噼啪的响声从耳机里传来,好像是有人紧攥着拳头发出的声响。
季彻干笑着礼貌回应:“谢谢。但我问这个是因为在之前的调查中,我们从监控里看到患者对闫医生的车动手脚的时候,柳医生往停车场方向看了几眼,还以为你的车也停在那儿,正巧找你说话,就顺嘴想问问你的车有没有事。”
柳弘济闻言直身,紧抿着唇回忆,摇头说:“没有吧,我不记得了,请问有当时情况的监控吗?”
季彻颔首:“有的,我让同事发我一份”
为了不显得自己是有备而来,季彻没有马上拿出监控。
柳弘济眼帘微抬,幽然盯着季彻的后背,因为是垂着头的,他的神色晦暗不明。但在季彻转身回来的刹那间,柳弘济的脸上瞬间挂上了笑意,依旧是人前亲善随和的模样。
他耐心地看完监控,指着画面一角,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散心的病人说:“我想我看的不是停车场,而是这位病人,他去年确诊骨癌,一直在医院接受治疗。”
他说着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三点半的话,我应该是在提醒他该回病房休息了。”
“我让人去核实一下情况。”季彻从耳机里听到了陆销的声音。
季彻豁然开朗地点头回应:“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再问问其他医生的车有没有受到影响。哦,对了柳医生,送礼的事麻烦你平时帮我留意一下。”
他很是熟练地补了一句,把谎话说圆了。
柳弘济笑应:“好,不过我要是打听到了,怎么告诉你?给我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吧。”
他从胸前口袋中拿出一支笔递给季彻,随即将手伸到季彻面前,“我没带纸,写我手上吧。”
季彻垂眸瞅了一眼柳弘济的手掌,并不上道地说:“没事,我带了。”
同柳弘济告别后,季彻返回监控室,推开门就见陆销黑着脸站在显示屏前,旁边一名调看监控的警员憋着一句话都不敢说,发现季彻回来了,求救似的望向了他。
“我回来了。”
季彻刚打完招呼就被迎面走来的陆销拉出了监控室,紧跟着又被带进了安全通道里。
“你换新手机后,号码还是我找你要,你才给的。你刚才居然主动给柳弘济了?”陆销抓着季彻写号码的右手,话语中掺着浓浓的委屈。
季彻仰首看向陆销,笑说:“我写的是你的号码,我自己的号码还没背熟。没给你新号码是因为……”
季彻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陆销倏地拉进距离,温热的手掌擦过脸颊,托住了他的后颈,不给他半点后退的余地。
楼梯间里僻静无声,渐沉的呼吸声在这里尤外明显,陆销的问裹挟着汹涌的醋意将季彻未完的含糊话语尽数吞下,却又耐心地一点点引导,直到季彻动情地仰头回应,再趁势揽着他的后腰抵在墙边索求。
本就狭小的空间充斥着燥热,侵占着了本就稀薄的氧气。
濒临的窒息刺激着季彻的神经,他试图轻推陆销,可他的手却被一张宽大又带着茧子的手掌攥住,仿佛要被轻揉进对方的身体。
可他不甘示弱,尝试在急切的索取中抢夺呼吸,微凉的手指划过陆销的掌心与他十指相扣。
这场没有由头的竞赛在季彻的仰首慰叹声中落幕,陆销微睁开眼凝视怀里的人,轻扬着的眼尾夹着两分窃喜。
陆销轻揉着季彻的后颈,吻如翩蝶自嘴角轻点入颈间,侧首暧昧地衔着他的耳垂,“陆副队觉得你干得不错,但陆销吃醋了。”
季彻乏力地靠在墙上仰首喘息,心中嘟囔:如果不是这些年在山里没什么吃的,他有点营养不良,体能差了一些,否则他今天未必会输。
“我没第一时间给你号码,是觉得我们不会再分开。”
陆销双手撑在季彻身侧的墙上,垂眸盯着那张红肿微张着的双唇,又下滑至他因喘息而微动的喉结。
好想……
季彻没留意到陆销炙热的目光,平复气息后,沉声说:“我感觉柳弘济不太对劲。你怎么看?”
他稍等了一会,没听到回应,抬头对上陆销的视线再问:“陆销?”
陆销轻咳了一声,压下心猿意马的幻想,重回正经地回应道:“嗯,看起来像是藏着事儿。不过我让人确认过,这名患者的确住在肿瘤科,监控拍到的坐在轮椅上的人也没错是他。”
季彻双手插兜,斜靠着墙,冷静分析:“孙康是下午3点28分卸掉了闫医生的刹车片,那窗户的安全格挡呢,是什么时候卸掉的?从犯罪嫌疑人作案后顺着绳子爬到楼下的无人病房这一点来看,他大概率是有预谋的作案。可如果是以孙康捣鬼这件事作为动手的信号,那么他的行动时间应该是临时决定的。”
陆销赞同地点头附和:“而且看嫌疑人逃脱的方式,涉案的很可能不止一个人。如果是预谋作案,时间又是临时决定的,要真有同伙,那么他们很可能有个能迅速联系上的办法,并且……”
“都在医院。”两人异口同声后极是默契地对视。
陆销会心一笑,温声说:“窗户隔挡的事戚警官在带人核查病房进出情况了,秦琒刚才从队里过来,现在在帮忙采集医院外墙信息。我们人手不够,小高和小福从队里出发,已经在去张子薇家的路上了,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好,我们走吧。”季彻没有犹豫地说。
他刚要离开陆销的合围向安全通道的门口走,忽然又被人拉住,转头想问陆销还有什么事,却又一次被炽热的气息笼罩,一个轻吻紧接着落在了他的唇角。
“又亲?”季彻有些发懵。
陆销压抑地叹息一声,只道:“解馋。”
他的伤还没好全,而且最近又忙着查案,哪儿有功夫发展些别的?也就只能先想想了。
从医院出来时,烈日已经收敛了许多,沿途是买菜回家做饭的路人,路过时会听到他们的客套。
饭菜的香味逐渐铺满整条街,弥漫着人世的烟火气。但总有些人忙得吃不上饭,是赶着去下一个地点的警察,只能在车上嚼两口面包,或是下了班赶回家的打工人。
连家耀打开家门,见厨房的妻子正在忙碌,发现儿子的房门未开,他透过门缝往里瞧,看到儿子正在写作业,轻手轻脚地替他关上了房门。
他再看向厨房时完全变了脸色,用力将公文包和钥匙摔在桌上,指着正在炒菜的妻子大骂:“你怎么现在才做饭,老子上了一天班回来,一口热的都吃不上!还让我儿子也跟着饿肚子!张子薇,你妈都死了,还在心思放在外面,你该不会是在外面有男人了吧!”
第79章 家暴
张子薇切菜的手顿住, 对丈夫的质问表示厌恶,又习以为常,她低下头继续切菜, 动作间隙回答道:“警察找我问了点问题,所以回来晚了,你坐着等会儿吧。”
“又去警局, 这几天去多少次了,鬼才信你。”连家耀冷哼一声,走进张子薇后伸手说,“把你手机给我。”
又是这样。
张子薇无声叹息, 继续切菜炒菜,生怕耽搁了煮饭, 丈夫会更不高兴, “等饭做好就给你。我接了孩子才到家就被叫去警局, 所以耽搁……”
她的话还没说完,头发就被连家耀扯住, 倒退了几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巴掌就打在了她的脸上。
“顶嘴是吧,我看你是要造反!”连家耀骂着,紧接着又打了一巴掌。
张子薇吃痛地喊出声,颤抖着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连家耀不肯放松,一手抓着张子薇的头发,另一只手去摸她的口袋, 掏到手机了才把人摔到地上。
张子薇的手机没有设置密码, 他毫无阻碍地打开查看,似乎是看到了什么, 他的目光猝然凝固,俯身抓住张子薇的脖子质问:“下午谁给你打电话了,你们还聊了这么久,他是谁!”
紧勒着她脖子的手不断收紧,那力道似乎意图将她拧断捏碎,愈发困难的呼吸令她的视线越发模糊,耳边的骂声逐渐被嗡鸣替代。
她吃力地解释:“他……是他警察……问我妈的死……”
连家耀冷笑,抓着张子薇的手松开了一些,“你妈不就是病死的,我看你就是没事找事!”
说着,他突然变了脸色,再一次扣住张子薇的脖颈,逼问:“我想明白了,你该不会是想借机勾搭人警察吧!”
张子薇拼命挣扎,努力摇头,“没……有……”
“还没有,还狡辩!不要脸的东西!”连家耀啐了口唾沫,抓着张子薇的头就往地上砸,余光往刀架上瞥。
听到房间外的声响与呼救,一直在房间里写作业的连文斌再也静不下心来,强忍着恐惧开门走向厨房,只见他爸正在用脚踢他妈的肚子,手里举着擀面杖马上就要往他妈身上砸,顿时没忍住惊呼出声:“妈!”
连家耀听到声响,转头看向出现得不合时宜的儿子,恶狠狠地瞪目厉声:“死小子,老子供你吃供你穿,你也来唱反调是吧!”
他咒骂着,猛地踹了张子薇一脚后,抄着擀面杖就往儿子的方向走去。
见连家耀要对儿子下手,张子薇不顾身上的疼痛,拼了命地抱住了他的腿,用尽全力大喊:“文斌,回去,回房间去!”
恐惧犹如腊月寒霜,笼罩着连文斌全身,他害怕地后退几步,强忍着眼泪跑回了房间,熟练地关上房门带上锁。
门外的人气愤得对着门板猛踹,连文斌颤抖着背靠房门,生怕它倒下后,自己也会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