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涵眨眨眼,他听见耳边传来一首新的欢乐乐曲,是隔壁的旋转木马开始了新一轮的旋转。
宋涵刚想说回家吧,张邈远就对着他挑了挑下巴,说:“再玩十分钟吧。”
宋涵笑不可仰。
晚上回到酒店,宋涵收了收东西发现还是只有那两个行李箱,便给张邈远打电话过去问明天他几点来接他搬家。
这是张邈远在坐完碰碰车后再三嘱咐的,他说如果不找他搬家,就让他去找搬家公司谈恋爱。
宋涵打的是语音,第一遍响了很久被挂断了,但很快一个视频电话又打了过来。
宋涵接了,就看见画面一片模糊,伴随着小猫毛躁的叫声。
“你这镜头怎么这么晃,我什么都看不清。”
视频里张邈远说:“你等一下。”
镜头晃了好一会儿才稳了,张邈远似乎是把手机支在了一个小凳子上,看环境是在浴室,暖白的灯光下,只见张邈远胸口的衣服湿了好大一片。
宋涵问:“你在干嘛?和猫在浴室打水仗?”
张邈远叹气:“差不多,我洗猫呢。”
宋涵:“......”
镜头被右移了一下,就看清了张邈远是坐浴缸旁的一个小凳子上,他前面摆着一个盆,盆的边缘趴着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猫。
一个多月不见它,它长大了好多,也胖了不少,两只爪子用力抓着盆子边缘,被打湿的毛发一撮一撮的,显得它像个小刺猬。
“喵!喵———”
也叫得撕心裂肺。
张邈远满手泡沫地按着猫咪的小脑袋,咋舌道:“它不太聪明,要从沙发往书桌上跳,结果一头扎进了我的咖啡杯。”
张邈远没明说,但他那个表情就透露着无语,那个画面感也太强,宋涵憋不住笑起来:“那你还我啊,还我什么事都没有了。”
张邈远一只手把小猫拖了回去,一只手搓洗着它身上的毛发,他的手臂肌肉很放松,应该是力度轻柔,但猫大部分都不喜欢洗澡,只是歇斯底里地叫。
“你别叫了。”张邈远眉头皱在一起,但不是烦恼,却有一丝委屈,“你爸还得以为我虐待你了。”
他说完搓完最后几把,从架子上抽了一张奶黄色的毛巾,抖散开来把猫整个包了进去。
小猫离开了水,安静下来,瑟瑟发抖地往他怀里缩。
张邈远似是跑完了三千米,长吁一口气,对摄像头道:“我这辈子照顾我孩子都没这么用心。”
宋涵嘴角一抽:“你又没孩子。”
张邈远点头:“对啊,我这辈子都没小孩,我把它当我孩子照顾,你让我还你,代价会很重。”
宋涵:“......”
极限一换一是吧?
作者有话说:
涵涵和张董是开心,但我后面七八章都要修细节,我好痛苦啊啊啊啊啊
他的喜欢有迹可循
张邈远拿了手机往外走,镜头里晃着他房子模糊的模样,直到到了阳台,他把猫放进了一个烘干机。
宋涵目瞪口呆:“我天,你还买烘干机了。”
张邈远镜头一晃,晃出烘干机旁边的自动猫砂盆,定时投粮器,猫爬架,猫玩具......
“完了!”宋涵大惊,“你买这么多东西,是不是不想还我猫了!”
张邈远把摄像头对着烘干机里舔着自己爪子的小猫,笑道:“没,只是作为临时监护人不能亏待它,我支持你到时候拧包入住这个家,或者我把所有东西连同我自己打包入住你的新家。”
宋涵:“......”
张邈远提这茬,宋涵才想起说正事,便道:“明天几点过来?”
张邈远说:“七点。”
“有点早。”
“没办法,十一点你得和我去L市,你有个电影要拍。”
宋涵一头雾水:“我有个电影要拍我不知道,你说奇不奇怪?”
张邈远笑了,然后坐到了沙发上:“创达春节档要上一部电影,我定了你做男三,电影上个月已经开机了,我还没告诉你。”
这当头一棒打得宋涵措手不及,他本来躺在床上的,这下忍不住半坐起来:“你不是说创达今年不参加春节档吗?再说,你看看这几月了,你这制作周期未免不太健康。”
一部电影从立项开始,一般制作周期在六个月以上,长的有些几年都拍不完,当然几年都拍不完的大多都是资金有问题,资金充足的情况下,一个月拍完的也有。不过一个月拍完也只可能是拍摄时间,不包括立项到后期制作的时间。
果然,张邈远徐徐道:“那是之前创达定的计划,我可没说我春节档不上电影。我计划回国前已经让他们立了项,前期准备了六个月,拍摄周期计划三个月结束,后期制片资金到位这不是问题。”
他说完又补充道:“它必须在春节档上映,我急需投石问路,以及赚一点小钱。”
他的解释让宋涵的心又回了胸腔,至少让这事看着不那么荒唐了,而且兜兜转转又扯到了钱上面,宋涵的那点好奇心就憋不住了。
他躺了回去,镜头从上往下对着自己:“你很差钱啊?我看新闻你在卖版权。”
张邈远却没有马上回答他,气定神闲地靠在沙发上,端详着镜头里的人。
酒店的床单是纯白色的,宋涵躺在上面衬得他很有血色,头发末梢软趴趴地搭在床单上,像被风吹散了一般。
他这样举着手机显得锁骨窝也很深,胸前T恤的领口松垮,隐隐约约能看到更深处的皮肤。他随意地摸了摸嘴角,眨眨眼,等待回答的模样乖巧安静。
张邈远想,宋涵长得确实很特别,他的特别不是他的皮相,而是他的气质。无论他高兴,愤怒,心伤,烦闷,亦或者是现在一般的轻松,他总透着一股鲜活。
如春日新芽,夏日雨水,秋日飞叶,冬日焰火,有股子让人百看不厌的新鲜感。
这种感觉很奇妙,一想起来心头就酥酥软软,似是触碰到了世界上最能麻痹人心的东西。
“版权啊,”张邈远埋着别的心思,悄无声息地绕了回来,“就那么回事,我回国后让他们清了一遍版权库,我觉得没什么意义的就放弃了,有些版权倒是不错,我还挺舍不得的,但目前国内拍不出来,放着还不如拿去给我变现,资金回拢做别的项目。”
“那我看你们还陷入版权纠纷了。”宋涵又说。
张邈远面露憾色:“有些人做事太蠢,前期审核不严格,到时候只有等法院强制执行了,那赔偿就一千万,但事情麻烦得要死。”
和真正的有钱人掰扯钱,宋涵说不出个所以然,但他太懂了,事业是一件很磨人的事。
他在这一刻不由想,该多陪张邈远坐一会儿碰碰车,有些快乐哪怕很简单,只要那一时片刻的轻松是真的,那也很好。
张邈远见宋涵只是看着自己没有说话,却觉得宋涵那个眼神让他心里热乎乎的。
他趁着这样的气氛,不紧不慢道:“你看我这穷得都卖家底儿了,我必须春节档搞点钱,这么急我演员又不好找,那个角色你能演,你就为我救救急呗。”
他这段话估计就春节档搞点钱这句有点可信度。
一部张邈远回国前就立项的电影,打定主意要春节档精准投放,六个月的立项准备,三个月的拍摄周期,准备好砸钱的后期制作,他会连男配都还没定吗?
要不只有两种可能......
宋涵眉头一跳,又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是让我顶了别人还是......还是你一开始就定的我?”
张邈远笑了一声,赞赏道:“你这个小脑筋开始好使了。”
“……”宋涵逼问,“快说。”
张邈远端起杯水喝了一口,才道:“一开始就定的你。”
“什么时候的事......”
宋涵问得干巴巴的,他想他和张邈远认识的这半年也可能和他电影的立项就错两三个月吧,没道理张邈远那时候就定他了......
但张邈远语出惊人:“就第二次和你见面之后,我就想,得让你来演我回国的第一部电影。”
“......”
一股窒息感涌上宋涵的心头,但不是空气被抽干的干涩闷堵,而是像潮水涌来的湿润黏腻。
张邈远大概被他说不出话的样子逗到了,整个人春风得意:“我说我对你一见钟情占百分之四十你现在信不信?”
宋涵有气无力:“信,大哥,现在我信了。”
此情此景,宋涵耷拉着脑袋的样子让张邈远很想穿进屏幕去揉他的脑袋,把他头发揉乱后再把他按进床单里,然后盖上被子,两个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点亮手机。
接着他就会对着自己的蓝图和宋涵开始畅所欲言,告诉他自己是如何明察秋毫,运筹帷幄,步步为营。
只是跨越空间这种事只有幻想,现实隔着一道屏幕,但那道屏幕被张邈远握得发烫。
他最终放弃了再次□□宋涵小心脏的心思,拿出了些别样的真情实意。
“当然,一见钟情只是其一,我看完了夏柯拍的那部电视剧,平心而论,你挺好的。”
但宋涵现在对这样的夸奖却提不起太多兴趣。即使才入圈子的时候他还意气风发,得意洋洋。
可能是被三年的糜烂生活磨平了棱角,也可能是他年纪到了思维更加成熟。
亦或者是,一路到此,他意识到,他真的挺普通的。
宋涵又倒回了床上,侧躺着拿手机对着自己:“那你也定太早了,你这么看重这部片子,不该因为心头的一时悸动就轻易定人。”
他目光不能说是黯淡,但明显偏于冷静,张邈远看着,对他垂下眼睫,轻声道:“我没有轻易就定你,我看完了那部电视剧,我还搜了花絮,我看见你被车撞飞的那场戏一条就过了,但你还是在地上趴了很久,又在旁边站了很久,随时等待导演的指示。”
“我在那一个月几乎看了你所有的作品。”
“包括你那时最出色的《昨日星辰》。”
咚,咚!咚———
那熟悉的声音又开始撞击宋涵的耳膜。
那心跳不像是动情,更多的是心惊。
但在心惊之后,心又微微塌陷出一个小坑,似是质量还不高的黑洞。
宋涵拿被子半捂住嘴,说话的时候声音就有点模糊:“你也觉得《昨日星辰》是我最好的作品吗?”
张邈远坐正了身体,他客厅的灯光是暖色调的,光线铺在他的身上,有一种温柔的庄重。
“你退圈前,是的。”张邈远道,“那部片子是我在三小姐剧组看的,就是我吊威亚踩到你的那天晚上。”
张邈远记得那个夜晚不热,但他开了空调为自己提神。他其实没有睡前看手机的习惯,但那几天莫名就忍不住,白天看着现实中的那个人,晚上那个人又在他的屏幕里,这种感觉很奇妙。
那个小小的,几英寸的屏幕,却能装下一个庞大的时代,数以千计的人。
这就是电影的魅力之一,可以通过一两个小时跨越一个山河动荡,思想跌伏的时代,印刻下一代国恨家仇,赤胆忠心的记忆。
那个站在暴雨中的青年,身形消瘦,却壮气凛然。正剧里,蛮力的施暴者按不下他挺直的脊梁,亦如花絮里,深秋冰冷的人工降雨穿不透他紧绷的皮肤。
“那个晚上我就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无所事事地调侃我,语气懒散,漫不经心,我又想起第二次见你的时候,你独自一个人,坐在楼梯口抽烟。”
那个夜晚,火锅店侧门口的车流穿流而过,行人熙熙攘攘,成群结伴,只有那个单薄的背影独自坐在台阶上,清风里升起白烟,抽烟的人抬头看着那些缭绕的烟雾,半阖起双眼。
彩色的灯光映在他的眼里,却和他的目光没有任何联系,他似是瞎了一般,目光空洞,不知聚焦。
“你和我手机里的你根本不像一个人。”张邈远说。
他慢慢地回忆,宋涵就静静地倾听,好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但到此处,宋涵却笑了,他说:“你知道吗?我才发现李淇风出轨的时候,就是再次遇见你的第二天,我也发现了这一点。”
“李淇风看着电视屏幕里的我,眼神温柔刻骨,我那时候就坐在他的身边,他却不看我一眼。”
“我那时候就想,我们真是完了。”
宋涵说完又道:“所以就是因为你觉得我《昨日星辰》演得好,你当时就定了我?”
张邈远看着屏幕里的人没问李淇风一个字,只回答:“嗯,对。”
“其实你和我的关系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如果这不是我回国的第一部戏,我甚至想定你做男一。”张邈远身体彻底靠在了沙发上,摸起额头,“但现在不行,这部戏会是创达重回A股最重要的筹码,你现在不满足这部戏主演的条件,我不能拿我的感情去赌创达的未来,所以你现在只能演男三。”
宋涵笑得更开了:“你这是在和我解释?”
张邈远坦然:“对啊,我不能让你觉得你和我在一起,我握着资源,却不把你放在心上。”
宋涵忙说:“不不不,你对我猫都那么上心,我没理由怀疑你。”
张邈远也笑了,宋涵又说:“你的思维是对的,感情一定要比事业重本来也没道理,你不需要和我解释什么。我和你相处,也不是为了别的,两个人在一起合拍,高兴,不就挺好的嘛,不然当初我直接出轨,让你潜规则就行了,折腾那么多有的没的。”
“但我只有一点疑惑。”宋涵又翻了一个身,指关节在嘴唇上磨了磨,“准确地说是好奇......”
“我和李淇风不一样。”张邈远打断他。
宋涵抿嘴。
张邈远此时真的有点想穿过屏幕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话了,似乎这样才够虔诚。
“创达对我很重要,感情对我一样重要,但我不会为了事业就轻待你。”
宋涵解释:“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就更可以放心。”张邈远一点就透。
你和我手机的你根本不像一个人。这是他刚才说过的话。
他也像李淇风一样欣赏荧幕里最初的宋涵。
那是宋涵最好、最意气风发的模样。
但他很自信,他和李淇风不一样。
“按你说的,李淇风喜欢的是那个在圈子里神采飞扬的你,但我不一样,我遇见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抽着烟,一身火锅味道了,你跌跌撞撞撞进我的眼里,我只觉得你可爱,你有趣,当然也有一丝神秘。”
“我当时定下你出演这部电影,是想我看见的那个抽烟的背影能和雨中的青年重叠,那是我对神秘的探寻。”
“但小松果就是小松果,他只需要做全世界最快乐,最自由的人。”
“宋涵。”张邈远凑近了屏幕一点,让宋涵的心都跟着被放大。
“你不努力的时候可可爱爱,努力的时候闪闪发光。”张邈远目光温柔,“你的任何模样都好。”
“别害怕,别质疑,”他轻轻说,“你可以相信我的喜欢。”
这晚宋涵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睡着的,反正睡前辗转反侧。
梦里他站在一片栀子花丛里,他喊:“张邈远?”
但四下无人,只从花丛后传来一声响动,他吓了一跳:“是谁?”
“谁在哪儿?”
话音刚落,后脑勺被砸了一下。
回头一看,是一只纸飞机。
宋涵又喊:“张邈远你给我出来!”
寂静空旷的环境变得有一丝诡异,满眼的白色让眼睛分不清世界的虚实。
“张邈远......”宋涵低低地喊。
下一秒一阵狂风卷着花瓣袭来,宋涵刚要闭眼,一只手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把他往花丛深处带。
他们跑着,宋涵只看见一个背影,他还来不及问你是谁,耳边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别怕。”
“跟我走,别怕。”
......
这次醒来的时候身上没有冷汗,只是有些心悸。
宋涵按住心脏翻了个身,轻轻地喘气。
五点半,宋涵起来了。他昨晚应了张邈远让他演男三的事。
本来也不必计较那么多了,他不给创达的片子打工,也得给其他投资人的片子打工,他也有私心,他想陪张邈远在他的事业上走一程。
无论他们最后是朋友还是恋人,这就是他现在对张邈远的热忱。
只是想归想,昨晚宋涵还是说:“我认为还是应该走试镜,我不是在你面前玩清高,只是这片子对你很重要,导演应该审视我是否符合角色本身,导演说我可以,他要我,我就演。”
张邈远没有一口答应,他看着屏幕的宋涵良久,才粲然笑道,听你的。
虽然是试镜,但因为剧组已经在L市开机,也只有去L市试镜。
这就让宋涵的搬家显得格外潦草,门一开,把行李箱往玄关一扔,门就又关上了。
飞机上张邈远笑他:“你那么急干嘛?”
宋涵看着手机里剧组那边传给他的剧本和人物小传:“我能不急嘛,你提前告诉我要死啊,就不怕撞我档期吗?”
张邈远就更乐了:“你糊得要死,哪有什么档期。”
宋涵:“......”
拿手机戳死这个男人得了。
宋涵真的就去戳,张邈远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他越躲,宋涵戳得越起劲儿。
最终张邈远先求饶的,他笑着推开宋涵:“疼疼疼,别闹别闹。”
空乘从他们身边走过,宋涵终是碍于面子收了手。
张邈远这时候才揉了揉笑酸的眼睛,温声道:“别怕,你能行。”
这部剧叫《迎风而上》,属于喜剧元素的剧情片,讲述小人物万一乐因女儿生病缺医药费,铤而走险想要去盗窃一家金店,却意外卷入一场杀人埋尸案。
在经历一系列误会,心里对贪念的徘徊,对他人的救赎之后,万一乐这个人物完成了自我的转变,奔向了属于他自己本身该有的幸福。
即使那个幸福是残缺的———他最终放弃了非法得到的金钱,她女儿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结局他躺在病床边缘,拿着他女儿欢欢最爱的玩具,对欢欢讲了一个最美的童话故事,伴她进入了梦乡。
明白是开放式的结局,宋涵还是问张邈远:“欢欢她死了吗?”
张邈远说:“没有,有暗线可以推happyend。”
宋涵熄掉手机,还是觉得遗憾:“春节档啊,你整点合家欢行不行,好致郁。”
像是觉飞机的空调太凉,张邈远给宋涵盖了一条毯子:“这过程不挺乐的嘛,喜剧元素不少了。”
宋涵想锤他,张邈远笑道:“这两年春节档不需要以合家欢作为主要市场了,决定市场的是影片本身的质量。只是我的时间不多,不适宜大开大合,做喜剧风格的剧情片更稳妥。”
这个剧情框架确实平常,说好听点是稳,说难听点就是俗套。
但宋涵想张邈远不可能打没有准备的仗,旧瓶装新酒想要有市场,剧本,市场调研,演员安排,等等,里面的酒他应该酿了很久。
宋涵点开手机,把他男三的人物小传又看了一遍。
罗嘉学,父母早亡,年少混迹街头巷尾,成年后杀人掠货,金店杀人案主谋之一......嗯......
宋涵抓紧张邈远给他披的毯子:“你那晚决定让我做你的男三,就是做这个混混反派?你觉得这个角色和我饰演昨日里的爱国青年有什么关系吗?.....我觉得这简直像我和最佳男主的关系......”
“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哈哈哈哈。”
张邈远笑成了喇叭花,然后他指着宋涵的手机:“你看这个人物介绍,他父母早亡,但他还有一个妹妹,他为了养活妹妹走入歧途,在后面的人物发展中,他看见了万一乐的女儿,找回了自己的初心,爱不仅仅只是给予物质,也不应该是用罪恶去填补迷失的童年,他的转变算不上高光点,但能刺痛人心,让观众为他遗憾,这是一个很有发挥空间的角色。”
宋涵说:“我演的上一个反派还是《溺闭》里的胡慧中,那也是我第一次演反派。”
他的意思是说,他以前没演过,你怎么当时就认为我能演得了这个。
张邈远听得懂,解释道:“按罗嘉学的形象来选演员,外形得是帅气端正的,而现在符合条件的很多年轻演员会拒绝演这样实打实的反派角色,而你,你的外形是复合的,更重要的是,我看了你所有的剧,你演过没几句台词的普通配角,也演过《昨日星辰》这样高光点很闪的角色,无论角色高低,你一样对待,我相信你能拿得下这样的角色,你愿意接,你也能接。”
“我对你是全然信任的,在你对我说你也是专业演员的那一刻。”
他们之间的牵绊好像是一个轮回,兜兜转转又转回了原点。
那个原点是在305室外宋涵的调侃,是柜台里宋涵抬头的惊恐,是夏柯导演搜出来的影片,是火锅店外风里飘着的香烟。
是剧组里宋涵竹笛挽花的潇洒,是他轿顶踢腿的不羁。
是每一个让张邈远惊鸿一瞥的瞬间。
宋涵觉得耳朵有点发烫。
像是高中时代被人暗恋告白,竟然觉得不知所措。
他撇过头,闷声道:“你放心吧,只要导演说我可以,我一定不给你搞砸。”
到剧组已是傍晚,宋涵直接去了片场试镜。
在片场,宋涵见到了导演和主演。
这部电影的导演是白径云,国内的大导演之一,女一就是创达之前挖过来的影后楚千羽,男一是赵琛,他拿过视帝,男二相对演技比较一般,但是现在人气很高的新人,而其他配角也都是叫得上名字的演员。
张邈远出现在剧组,见他的人都叫他一声张董,宋涵站在他身侧暗自揣摩,心想不愧是张邈远为春节档下的手笔,就这演员阵容,票房破十亿简直不要太轻松。
当然十亿对宋涵来说肯定太保守,张邈远对他透露这部剧的拍摄成本是三亿,加上宣传,计划五亿的成本,按照三倍回本的定律,这部戏的票房至少要在十五亿以上张邈远才能赚钱。
《昨日星辰》的票房是二十三亿,成本是两亿,那是宋涵演过的电影里票房最高的,而现在,他籍籍无名,竟然要混在这样的制作里演男三。
他有点紧张。
试镜前宋涵深吸一口气,然后迈进了一间休息室。
张邈远没进去,他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后脑勺抵着边框,也没侧耳去听房门后的动静,只是看着天花板。
他不期待,也不焦急,直到门轻轻响了一声,他侧头道:“我说的话对不对?”
宋涵做了一个ok的手势,缓了一口气:“对对对,张董大刀阔斧,必定胸有成竹。”
说完宋涵拍拍张邈远的肩,灿然一笑:“我会好好演的。”
张邈远笑道:“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