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祭品求生指南—— by终白

作者:终白  录入:12-12
【正文完,番外缓一两天更新~】
路人甲体质的许若凡,天生能与剑通灵,却降生在灵气贫瘠的现代世界。
于是作为无名配角,津津有味地旁观他人爱恨纠葛十九年。
他早知自己二十岁来临之日,必遭一场死劫,一直平静等待着。
可是应劫之日,期待不已的天雷没有来。
他两眼一黑,穿进小说《镇魔》之中,成为与他同名的炮灰——那名惨死在深渊里的万邪之体之手,后来,皮囊又沦为恶念容器的,倒霉祭品先生……
此时,距离他被吞噬,只有不到半日。
耳边,系统絮絮叨叨,不停地劝他颠覆剧情、手刃魔种、取代主角。
许若凡很客气:您的提议令人心动……可我只想继续过平凡乏味的路人甲生活呢。
系统:……???不是你再听我重新解释一遍啊啊啊!
许若凡手段不少,进取心却有限,演技又实在太过糟糕。
虽被系统软磨硬泡、勉强答应打工,也从未暗藏心机。
可即使如此,原书仍是因他的存在,一点、一点逐渐崩坏……
于是,狗血耽美文画风突变——
被虐身虐心的修士主角受弃情绝爱,对许若凡说:
老师您说得对,都是我执念太深,修真之人哪能为情爱所困。
转身挑灯夜读,考上科举,成为三朝第一大相,匡扶天下。
在众人眼光下忍辱偷生,最终堕魔成为反派BOSS手下第一干将的孤儿小孩,在许若凡无意的点拨下,下定决心精进厨艺,终成四海第一名厨。
十大门派、万界妖魔,也因他的操作,阴差阳错地握手言和。
就连那个沉眠在深渊底下的万邪之体“渊”,也放弃了毁灭世界的执念……转身追着许若凡跑?
系统:……不是说好转拿路人甲剧本吗!!!
后来的后来,千年浩劫被解,许若凡的传说也传遍了整个异世大陆。
原书剧情也早已崩得所剩无几。
然而,许若凡的初心从未改变——
就算是成为传说后,也只想过平凡乏味的路人甲生活呢。
系统:…………==#
其名为“渊”的万邪混沌之体,在地崖之下汇聚成型,怨恨纠缠地活了几万年。
“祂”记忆残缺,却清楚地知道,自己是战败后被镇压在此。
所有人都想要杀“祂”,逼“祂”偿还血债。
所以,“祂”告诉自己,定要杀尽天下人。
所以,当那个人身怀禁咒出现的时候,“祂”也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来杀自己的。
可没想到最后,那人亲手将“祂”身上戾气洗去,教“祂”领会爱与痴缠,执起“祂”的手,烹一碗清粥,与“祂”同看浮萍聚散、雨打芭蕉。
于是,本该搅乱天地风云的混沌邪种大魔王,甘愿幻化成人形,只为与“祂”的人类并肩站在一起,观落霞飞雁、秋水长天。
复仇、杀戮是什么……
“祂”唯一关心的,有且只有一个——
“祂”的人类今日是否仍和昨日一样,过着他想要的平凡乏味的生活?
路人甲大佬受vs忠犬大魔王攻
PS:攻一开始是黑雾形态……

那一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
戴着红领巾的小学生许若凡站在红绿灯下,牵着一位老奶奶的胳膊,正要扶她过马路,突然福至心灵地回过头,看到地上扔着一把样式古老破旧的剪刀。
剪刀上方,飘着一个半透明的小东西。
小东西坐在半空中,没有长脚,托腮看着前方,无聊地吐出一口气:
“这个世界好无聊……俺想按个快进了。”
小学生许若凡瞪圆了眼,与它视线对在了一起。小东西眼神一滞,暗呼一声“糟糕”,便缩回了剪刀里,不见踪影。
许若凡放下老奶奶的手,屁颠颠跑过去,捡起剪刀,还没来得及细细查看,便察觉身后人群传来一阵骚动。
原来,是上班的早高峰期到了。
一群人突然出现,推着他,不断向前,直到将他推到了马路边上,高速行驶的大卡车前——
等等,有人可能要问,为什么早高峰的城市街道上,会有一辆高速行驶的大卡车。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穿着小学生校服、戴着红领巾的许若凡,被推倒在这辆大卡车前。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车祸发生的前一刻,两个人同时出手,飞扑而来,将他揽在怀中,三人一同滚在了路边。
大卡车急刹,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拖痕。
许若凡揉着眼睛,屁股火辣辣的疼。他抬头,看到刚才救下自己的两人,正在一旁眯着眼对视,眼神充斥着欣赏、激情,不善的挑逗,和一点久别重逢的思念。
一个西装革履,一个随性自在,看起来莫名有种相反却奇异的和谐。
很久以后,许若凡才明白,这就是CP感。
哦,原来,那位是主角攻,这位是主角受。他们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而许若凡自己,是从未留下姓名,却多次制造了CP之间的误会、冲突与和解,并在他们身后贡献了无数羡慕眼神和氛围感喝彩的,重要路人甲。
——这一切,都是他捡到的那把剪刀告诉他的。
剪刀说自己名叫“铰”。
铰孤独了许多年,终于找到唯一一个能够看到自己的人,每次都不厌其烦地趴在许若凡耳边念叨:
“可惜了,可惜了,你这样的天赋,要是生在俺以前的世界观,什么龙傲天都不在话下,就算是反派,至少也是个大号BOSS,把主角扒下一层皮的那种……”
许若凡偏了偏头:
“为什么要扒下主角一层皮?”
剪刀:“这……哪有为什么?这就是反派存在的意义啊,让主角经受磨难,然后飞速成长,只有这样,整本书才会精彩!”
许若凡疑惑地眨了眨眼:
“可我,是路人甲啊。”
“你……”铰恨铁不成钢地抖了抖,气哼哼地背过身去,不再说话。
许若凡淡淡一笑。
现在的他已经长大了,平稳度过了青春期。
他已不再纠结,自己是不是作者从其他文里拉来凑数的背景板角色。
他已经习惯了,并且享受于,作为一名路人甲,含笑站在一旁,看着主副CP恩爱纠葛。
看着别人爱到深处,爱恨纠缠;也有人迷失于权欲,无法自拔。
他游刃有余地活着,没有大起大落,也没有被浓烈深刻的感情侵吞了心智、附骨吸髓。
哪怕从剪刀口中,知道自己会在全书大结局后,死于20岁的生日,也并不慌张。
人嘛,终有一死。
与其在痛苦纠结中死去,不如平和安宁地拥抱终结。
于是,在此生的最后一天来临之时,许若凡仍穿着自己平时最爱的浅灰色T恤、深色运动裤和人字拖,晃晃悠悠地出了家门。
他有一株养了五年的白山茶。
这天,将它移植到了门外的小花园,好让它在无人照料的情况下,仍能被阳光雨露滋润生长。
他吻了吻陪伴自己七年的小橘白——阿咪,将它和平时最喜欢的玩具放在一起,交给了自己考察已久的领养人。
他把哭哭啼啼的小剪刀送到博物馆,让它能够和那些生出灵识的古物说说话,不至于没了他的陪伴,日子太过无聊。
许若凡是孤儿院出身,吃百家饭长大,孑然一身,没有什么更多的牵挂。
最后,他回到家中,打开房门,在门前挂上一个牌子——
“屋主已逝,屋内用具取用随意,但希望好好珍惜——屋主本人留。”
做完这一切,许若凡找了一个空旷无人的地方,静静地坐下,无聊地托着腮,等待死亡的到来。
铰告诉他,今日,他会应一个死劫。
死劫这种说法,就很玄妙。
听起来,像是什么修仙之人才会有的经历。
难道是天雷?
按理来说,他一个路人甲,不会有这么大的牌面。
可是许若凡还是不放心,生怕这个死劫突然砸下来,毁掉他细心打理许久的家。
所以他才独自来到了河边。
他等啊等,从白天等到黑夜,姿势从划拉着手机坐在河边,变成蜷缩成一团,抵御冬夜的寒风。
天雷,没有来。
午夜即将降临之时,他瑟瑟发抖地打开了昨天没有来得及看完的小说。
那是一本架构庞大、剧情却有些混乱的奇幻狗血耽美文。
许若凡本想要弃文的,要不是突然想起其中有一个炮灰配角与他同名,心里挂念,这才掏出来多看了几页。
没想到,才扫过几页,便看到了书中倒霉炮灰“许若凡”的结局——
「从被献祭那一刻开始,许若凡的身心已经永远属于渊。现在渊选择吸取他的神魂,只留下一具貌美的皮囊,他也只能受着。再多的恨,再多的不甘,也永远没有办法告诉任何人……」
许若凡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耐心往下看。
「……是的,他死了。那一天,世界上少了一个名叫许若凡的活人,多了一具被渊肆意使用的容器……」
许若凡啪地关掉app:“晦气。”
他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站起身,打算回家洗洗睡。
哪料气血突然涌上头顶,眼前一黑,猛地栽倒在地……
耳边传来嗡的一声。
周围的一切,很快化为了虚无。
那一刻,许若凡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早知道这死劫是半夜才来,他还不如多在家里躺一会……
不过,现在这样想,也已经晚了。
总之,这一天,重要路人甲许若凡完成了他一生的使命,平静地回到了另一个世界……
与此同时,另一个世界,赤红地崖的深处。
一把不起眼的灰色长剑,斜插在红黑土壤之上。
长剑锈蚀,落满了灰,好似已静止不动几千年。
许若凡死去的那一瞬间,长剑流窜过一道淡淡的白光。
其下镇压着的猩红之气,也莫名骚动起来……

“呜呜呜呜呜,儿呀,怎么偏偏就选中了你呢?”
“呜呜呜……早知你竟会在那时诞生,就是疼死我,也要再忍上半个时辰……”
“……我苦命的凡凡……呜呜呜,都是娘亲一个人的错……”
许若凡昏昏沉沉地睁开眼,胸前伏着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丽妇人,啪嗒啪嗒的眼泪落下来,沁入他胸前的衣裳,凉凉的。
“嗯?这是……穿越?”许若凡抚了抚脑袋,半撑起身躯。
入目的,是一室古色古香的家具。
挑高的黄花梨云纹大床、鸾凤雕花套几,样式古朴稳重,放到现代,应该能卖上个好价钱。
“凡凡,你醒了,穿、穿什么?冷吗凡凡……”美丽妇人抬起头,关切地捧着许若凡的脸。
许若凡晕乎乎地看着怼在自己眼前的女子。
女子面若芙蕖,唇若点脂,纤腰不盈一握,美得不可方物。
若不是挽着一个妇人的发髻,只怕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
“你是谁?”他慢半拍地问。
妇人一愣,呜呜哭了起来:“娘知道,你终归要恨我……若不是我没忍过那半个时辰,你也不会生在阴时,成为这该死的祭品,让那狗皇帝……”
许若凡一怔。
像是才真正装载完毕,记忆铺天盖地而来——
“他”,许若凡,许家最受宠爱的独子。懵懂快乐地度过了人生前20年,却在最后一天得知,自己从诞生开始,就注定会被献祭给深渊之下盘踞的魔物……
等等,这熟悉的剧情,不是他刚刚看到的那本小说吗?
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镇魔》?
许若凡大概记得,书中是一个剑与妖魔共存的世界。妖魔作乱天地,人类无法与之对抗,只好以铸剑师的心头血,培育出各种各样的剑灵,制衡魔物。
这种情况下,诞生了几个因实力而闻名天下的镇魔世家,许家便是其中一个。
许家人不畏魔物,自我流放到大陆最偏远的边陲,镇守在“万邪之体”渊所盘踞的地崖边上,才保得一方百姓的短暂平安。
即使如此,人们仍然要在每一甲子,搜罗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阴命人,作为祭品,推入地崖,献祭给沉眠其中的万邪之体,祈求“祂”不要祸害百姓……
这一代的阴命人,好死不死,竟是功勋赫赫的许家家主许崇威的独子——许若凡。
二十年来,许家人瞒着许若凡,明里暗里做过各种各样的抗争,最终抵不过一道圣旨:
要么,献祭许若凡,要么,许家灭族……
所以,今天,许若凡将会被打包献祭给那个深渊底下的千年魔物。
虽然有着比较宏大诡异的世界观,许若凡却记得,这本书其实是篇正经虐文……真正的剧情,其实讲述的是主角白轻流与顾轩宇的爱恨纠葛,剜心、剔骨、追妻火葬场……要素齐全。
“许若凡”作为一个给两位主角的相遇垫戏的倒霉炮灰祭品,两个时辰后,就会因被魔物吸光神魂,在本书正式杀青,领盒饭走人……
穿成许若凡的许若凡:“……?”
不是吧。
他才刚死过来,又要再死一次?
路人角色就可以这样压榨吗……
“婉儿,慎言!”威武浑厚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许若凡抬眼,看到云锦缫丝的屏风后,有一个模糊而高大的身影,似是已经独自在那站了许久。
那人从屏风后踏出,年龄约莫四五十岁,身后背着一把长剑,五官刚正,神情不怒自威,眼眶却泛着赤红。正是许家家主,许崇威。
“我说的,哪有错!那狗皇帝只会他夺人所爱,三皇子也是阴命之人,怎不见他把自己的孩子推下地崖,换百姓平安!”
赵婉儿刷地站了起来,杏目圆睁地瞪着自家相公。
许崇威一下子说不出反驳的话。
赵婉儿抽噎一声,低头抹了抹眼泪:
“可怜我许家,舍弃京都繁华,镇守地崖多年,最后竟连一个后人也留不得……凡凡可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孩子啊……”赵婉儿呜呜哭了起来。
“你……唉,天威不可冒犯,小心隔墙有耳啊……”许崇威叹了一口气,本想将赵婉儿揽入怀中安慰,却被她一把推开,顿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抬眼,竟求助地看向许若凡。
许若凡:“……”
看我干什么?这是你自己的老婆啊。
《镇魔》书中,对这炮灰一家并没有太多详细的介绍。许若凡从接收的记忆才得知,许家家主许崇威是中年娶少妻,对赵婉儿疼爱得不行,却因不善言辞,经常造成误会,很多时候,都需要儿子许若凡进行调解……
许若凡略一回忆,前身过往与家人的点滴记忆汹涌而来,俱都温馨而甜蜜。
二十年来,他们一家人一直过着平凡和乐的生活。若不是献祭之事,也不会导致眼前的分崩离散……
若他能与自己父母有这样温暖平凡的二十年相处,也并无遗憾了。
“娘,别哭了。爹,多大点事,我不怪你们。”
许若凡笑了笑,从床上坐起身,开口,便认下了这对爹娘。
赵婉儿噗嗤一声,反而被他气笑了:
“凡凡,说什么胡话,这都不算大事,还能有什么大事?常人入了地崖,绝不可能生还,更别提曾有多少妖魔死在许家人手上,‘祂’一旦苏醒,绝不可能放过你……”说着说着,她又淌下眼泪来。
“难怪……”许若凡抬手擦了擦赵婉儿的泪水,喃喃自语。
难怪书中献祭之后,那万邪之体会将许若凡折磨至死,又吸取其神魂,用他的皮囊行走于世……
这是在报复……报复所谓的“镇魔世家”啊……
可是,许若凡刚才也没有说胡话。
他在隔壁文做路人甲的日子里,也并非一帆风顺——
每本书里的非主要角色,常常被作者用完即弃,很快消失在书中世界,什么痕迹也不留,更别提一个可有可无的路人甲。
许若凡能一直安安稳稳做他的路人甲,本身就是一个无法复现的奇迹。
虽然到最后,没能逃过铰口中的天劫……
无论如何,做路人甲的心得,他还是有一些,比如合理规避剧情的方式……
许若凡原本觉得,若是剧情确实需要,他就算晦气一点,忍一忍,听从安排,去下个世界赶赶场子也无妨。
可是这里,有一对这样爱他的爹娘……
许若凡突然有点舍不得走了。
万一到了下一个世界,他又是个倒霉的孤儿呢?
他觉得,不如留在这个世界,在未来的某一天,带上父母,远离剧情,过自己的小日子……
所以,眼前最首要的,就是处理好这个献祭的事。
他要悄无声息地在不改变原有剧情、不连累许家夫妇的情况下,活下去。
门悄无声息地被推开。
“时辰已到。”
一抹颀长高挑的身影进入。
那人一席浅蓝衣袍,面如冠玉,俊美无俦,神情却清冷疏离。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生死别离的一家三口,淡淡道:
“该上路了,祭品。”
他冰冷的眼尾微微上挑,直视着许若凡。
许若凡看到对方腰间挂着金灿灿的皇命令牌,与他背后飘着的破天剑灵,顿时明白他的身份。
顾轩宇……本书主角攻,破天剑的主人,一个不择手段屠杀魔物的正道剑修,也是如今的无涯峰首席大弟子、未来的宗主……
这次,他奉皇命前来,是要将许若凡押送到地崖,同时探一探渊的弱点,找机会将“祂”剿灭。
如果许若凡没记错的话,此时主角受——白轻流正借宿在许家,献祭结束后,马上会有两位主角的第一次相遇,也是一个比较重要的情节点。
许若凡对这种程度的垫戏习以为常,他本能地察觉,这里不能轻举妄动。
顾轩宇话音刚落,身后持刀的侍卫鱼贯进入房间,一下把整间屋子塞满了,也把许若凡的爹娘隔开了去。
最后一瞬间,赵婉儿往许若凡的手里塞进一包软软的小东西。
他还没有来得及确认那是什么,就被顾轩宇的人拉开了。
侍卫们架起许若凡,没有丝毫避讳,动作粗鲁地扯下他的外衣,换上一件赤红繁复的嫁衣。
嫁衣上,以金线绣着能够反噬魔物的强大阵法,绮丽而炫目。
许若凡低头看着那些阵法,沉思起来。
他好像更明白,为什么原身后来被折磨得那么惨了……
这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祭品吧。
只要对方不是傻子,都不可能留他一命……
“凡凡,凡凡……”赵婉儿哭喊着。
许若凡被押走之前,回头望了一眼。
他这一世的爹娘,被侍卫们拦得死死的。
长刀架在他们肩头,他们却好像对此毫无感觉。
赵婉儿伤心地望着许若凡,妆容都哭花了,平常不苟言笑的许崇威也忍不住低头,抬袖擦了擦眼睛。
许若凡心中热乎乎的。
他朝他们咧嘴笑了笑,缓慢而笃定地说:
“爹,娘,别担心,我会回来。”
冬日的星光疏淡,洒落在寂寥的边陲小院。
身着喜服,即将奔赴死亡的青年,脸上却露出了比春天还要温暖的笑容。
——怎么看怎么碍眼。
顾轩宇眉心一蹙,抬了抬手。
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彻底隔绝了许若凡的视线。
“押走。”顾轩宇淡淡道。

许若凡才被押出房门,便看到许府院里停了一台华丽的大红花轿。
花轿后头,跪了一地的许家人。
有平日在厨房帮佣、服侍主人起居的,有慕名拜师,被许崇威收为许家弟子的……
此时此刻,他们都跪在地上,不敢出一声大气。
白晃晃的长刀,架在每个人的肩头。
许若凡虽然认了爹娘,可是对眼前的许家人,还是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陌生感。
他好像仍与这里的人们隔着一层玻璃。哪怕见到他们被制住,也不见得有太多情绪。
只有想起许崇威和赵婉儿伤心的神情,才会有一丝被触动的感觉。
一时间,他只是抿了抿唇,并没有说话。
疏朗月色下,顾轩宇负剑而立,不声不响地朝许若凡扔过来一团东西。
“这是?”许若凡隔空接住,观察着手中的黑色绳索,绳索两端,各绕成一个圆圆的圈套。
“子索,”顾轩宇淡淡道,“母索在我这里,两者相聚超过十丈,子索会逐渐缩紧,割断双手。”
这不就是手铐的意思么?
许若凡摆了摆手,递了回去:
“……听起来是个好宝贝啊,你把它收好,可别让外人看到了……”
破空声传来。
下一瞬,冰冷的破天剑,抵在许若凡脖颈。
许若凡和那破天剑上飘着的剑灵,大眼瞪小眼。
破天剑灵和它主人的神色有几分相似,虽然是小小的一只,却双手抱胸,傲娇地昂头睥睨着他。
许若凡挑了挑眉。
它鼻子里哼了一口气,小胸脯挺得更高了。
许若凡不想戴那个诡异的子母索,扫了眼院子里瑟瑟发抖的许家人,想了想道:
“整个许府的性命都拿捏在你手上,我怎么可能逃走?”
顾轩宇微微一顿,似是认可他的说法,却没有把剑移开。
“赵婉儿刚才给了你什么东西?”他说。
许若凡神色如常,取出从刚才开始一直攥在手心的小锦囊。
顾轩宇略一点头,身旁侍卫粗鲁地夺过锦囊,底朝上抖开。只见十几粒晶莹剔透的蜜饯,落入他的手心。
“尝尝么?我娘亲手做的。”应该是这样。
许若凡说。
侍卫皱了皱眉,没看许若凡,朝顾轩宇摇了摇头,将锦囊收好,扔回给许若凡。
顾轩宇冷哼一声,总算收回了架在许若凡颈间的剑:“上轿。”
许若凡看着面前火红喜庆的大花轿子,合理怀疑,这群人对于献祭的理解,走偏了不少。
究竟是谁告诉这些人,献祭需要用大红花轿的??
在顾轩宇森冷而不善的目光下,他明智地没有把这个问题问出口。
临上轿前,许若凡扫了一眼庭院里数道白森森的刀影,顿住脚步,抬了抬手,理理系得过紧的大红腰带。
不经意般,开口:
“献祭后果未知,许家镇守地崖多年,最熟悉地崖魔物的情况。若地崖失守,他们将是第一道防线。”
顾轩宇闻言,身形微顿,锐利的目光,抬眼望向许若凡。
“至少,半年之内,你不该动他们。”
许若凡伸了个懒腰,抻开被喜袍收紧的肩膀,喟叹一声,迈开腿。
顾轩宇垂目沉思,再次抬眼,只见那抹大红身影,已然上了轿,隐于轿帘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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