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张照片出现在了霍满的手中。
傅博定睛一看,那正是冉川的照片。
“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会再有一张跟傅星洲如此相似的脸。”
傅博整个人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霍满,你别靠近他!”
“哈哈哈!”霍满笑得嚣张又带着几分嘲讽,“傅博,你怎么觉得我会听你的?”
“霍满!”傅博失控地想要冲到霍满面前:“他不是傅星洲!他不是!你他妈有事冲我来!”
护主的阿励下意识冲到最前面,一把拽住傅博衣领,将傅博往地上狠甩。
拉扯的过程中,阿励意味深长地看了傅博一眼。
但这个眼神来得快,去得也快,旁人根本没有来得及看见。
“紧张什么?我当然知道不是他,”霍满冷笑:“傅博,你不如先问问你自己,你自己知道吗?你自己分得清么?”
“是你自己分不清楚人,还沉浸其中,不可自拔了吧?”霍满又说。
傅博似被人当头一棒,登时地愣住了。
霍满的声音在这炎热的季节形成了一个明显的对比,他的话犹如寒天冻地里的冰尖儿,逮着傅博心脏就往里戳。
他分不清吗?
真的分不清吗?
不是的!
“我分得清!”傅博喊了一声。
傅博不屑地站起来,他冷静下来,目光定定地注视着霍满:“倒是你霍满!既然当初选择了傅星洲,又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
“傅博,”霍满冰冷冷地说着,“你没有资格知道我霍家与他之间的事情。”
下一秒,霍满从兜里拿出一枚年代久远的滑石打火机,他捏着手中轻薄的照片。
只是点了一个角,冉川的照片立即自我燃烧地在傅博眼前完成了最后的绽放。
这样的画面,在这一刻,真的显得特别渗人。
“看见了吗?”霍满一口气将手中的灰烬吹散,“傅博,我猜,你也不想有人因为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吧?”
“你想怎么样?”傅博气势不减,昂着头。
“说说,你消失的这几天,”霍满说着,朝傅博走进,“干什么去了?”
傅博心里冷笑几声。
霍满不愧是霍满。
自从那天之后,傅博便知道自己跟霍满自己那种雇主关系已然到了头。
为他做了那么多年的事情,也算是给他“报恩”了!
他们两个人之间,再无相欠什么。
可关于傅星洲的事情,傅博不可能放过霍满的。
事情一日不解释清楚,他就让霍满一日不得安宁。
跟着霍满的这些年,傅博一直小心谨慎,越线的事情绝对不做,十万种方法都给他硬生生应付过去了!
暗下,他早把霍满这些年做的事情,证据都收集了一部分,就在他藏起来的U盘里。
消失的这几天,傅博就是为了剩下零散藏着东西去准备的。
只是,真正把送他进去,还没有那么简单,还差些东西。
已经被霍满了如指掌的傅博,这会倒是不慌了。
“呵呵……”傅博不徐不疾地从兜里拿出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根。
左右摸摸,却没有找到打火机,所幸就叼在嘴里啄个味儿。
“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霍满说。
话音未落,
霍满手下的人已经瞬间围成一个圈,将傅博密不透风般的团团围住。
“交东西?行啊,”傅博下巴晃了晃,“你那么有本事,你来拿。”
“哈哈哈哈……”霍满嘲讽地笑起来,“傅博啊傅博,你果然是你,我看你今天别想竖着回去!”
“老大!”不放心的徐东让其他人送冉曼青回去,他还是追了过来。
看着傅博马上就要被带走,徐东急得不行。
傅博眼神扫过去,示意不要再讲话,徐东为难地紧紧抿着嘴,脸色纠结得难看。
“霍满,你暂且敢不了动我。”傅博依旧镇定得很,他冷笑一声,“不信你试试?”
霍满怒火冲天,了解傅博的他,只能无可奈何地瞪着人。
两人对视的短短几秒,似有千千万万的兵刃在敌我的针锋相对,擦出令人畏惧的火花。
“把傅博养的那条狗捆走!”
一声令下,徐东被霍满的手下带走了。
眼下场面已经清静,除了傅博独自一人,其余的都是霍满的人。
“绑了!”此时的霍满已然没有耐心,他怒斥一声,“搜身。”
傅博嘴角一勾,脸上充斥着无所谓。
身后忽然有人朝他猛踹了一脚,他双脚不受控制,不受力地跪在地上。
傅博吃痛地拧着眉,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双手已经被人反绑在了身后。
霍满就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注视着他。
傅博模样的虽然有些狼狈,可他心中这会半分畏惧都没有。
他迎下霍满投来的眼神,发红的双眼里,此时只透出一股永远不低头的倔强、
可下一秒,
傅博人已经被阿励他们绑上丢进了一辆黑色的面包车。
上车的时候,傅博的心如愿以偿,定下来。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那么重要的东西,他怎么可能放在身上?
其次就是,这个地方离冉川他们都太近了,就算真怎么样,他也不想让他和他们看见什么。
被扔在面包车里,傅博头被黑色面罩套住,根本看不清东西。
车子摇摇晃晃地开车,大概过了半个钟,终于停了。
周遭的声音先是从嘈杂、安静、再到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
听到那些叽喳不停的声音,傅博心里自嘲地笑了笑,他大概知道这是哪里了。
从前都是他在霍满身边,看着的,如今他却成了那个被众人围观的人。
“给他摘了。”霍满熟悉的声音再次声响。
听到老板发话,边上的嘴终于识趣儿地闭上了。
头上的头套被粗鲁一扯,傅博难挨地睁开眼。
霍满就坐在他的面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
那种眼神,就像看着一只随时都有可能被踩死的蝼蚁。
在霍满他们这种人的眼里,蝼蚁的生命,永远都是廉价的。
霍满盯着傅博,他不作声地抬手,只是两指动了动,除了阿励他们几个,其余人便全部退了出去。
“来吧,让我看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清了场,霍满终于开口。
傅博晃了晃下颚,舌尖由内而外顶了顶。
“霍满,”他盯着霍满,眼神闪过什么。
过了几秒,他缓缓说道:“东西我可以交给你,不过……”
“不过?”霍满显然没了耐心,声音逐渐恼怒,“傅博,你居然还敢跟我谈条件?!还敢说不过?”
“是,我是不配,可这不过是两件对你来说轻而易举的事情罢了,这样对你我都好。何况我都没说,你就拒绝了?如果是这样,你干脆现在就把我弄死吧!反正东西现在也没有在我身上,弄死我你再也找不到。然后你想要的东西,在某个规定的时间,它就会自己去到它该去的地方,接着公布于众。”
傅博的声音,不紧不慢,一字一句地砸入霍满的耳朵里。
霍满对这场对话,显然不满。
他紧握双拳,只是挤出几个字:“先给他松松骨!”
“满哥……?”这时,一旁的阿励露出几分不淡定。
霍满没理会。
见老板没再说什么,那几个高大威猛的打手对已经手无缚鸡之力的傅博,又开始了拳打脚踢的折磨。
习惯了的傅博,知道反抗无效的他干脆放弃了反抗,只是轻微护住了头。
打手的力气非常大,拳脚相加对傅博来说,真的有些扛不住。
那场景,阿励在一旁看着都皱了眉头。
可傅博这一次,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行了,”霍满看着差不多了,才满意停下这场血腥的闹剧,“说吧,到这种时候还敢跟我说不过?呵呵,行啊,那我就听听你的不过,是什么。”
傅博蜷缩在地上。
他努力地睁开已然猩红的双眼,试着动了动, 却好像已经感觉不出来属于他的其他肢体还存在。
神经都麻木了。
“怎么?”霍满挑了挑眉,“给你机会,你不要了?”
傅博吃力地张了张嘴,可被打得太重了,说话时都觉得疼,费很了很大的劲,才张开嘴。
“第一,在冉川高考期间,乃至以后你们都不能去骚扰他。第二,关于傅星洲的事情,还是让我死个明白吧。”
他的声音沙哑又脆弱,像极了凌风下即将奄奄一息的残烛。
傅星洲三个字,终究还是被傅博问了出来。
霍满看着傅博。
是有些事情的,傅博已经在霍满那双略显岁月,微微闪动的眸子里看出了点什么。
霍满没有立即回答。
没有霍满发话,全场戛然而止,静得令人发慌。
“算了,不答应,也没事。反正我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傅博接着又淡淡地说,“来,动手吧,霍满。”
傅博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表明自己也不会让步。
霍满手中的雪茄都快被捏碎了。
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霍满,傅博心底隐隐没了把握。
“我还是那句话,你不配知道。”
一个个庞大的身影从傅博的四面八方再次出现,隆重在了傅博的整个上方。
傅博没有反抗,只是闭上了眼。
他好像输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这辈子,是不是都走不出霍满的五指山了?
霍满不应答,只是扫了他一眼。
识趣的阿励不再说什么,默默地带带着其他几个人暂且消失在霍满的眼前。
场面清理干净,一场隐藏了多年的真相,终于要从霍满这里揭开。
“傅博,我敬你有点骨气,今天就给你个面子,把关于傅星洲的一切都告诉你。但所有的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才不管代价你能不能承担。”
“从一开始,你就搞错了!傅星洲与我从来没有过什么瓜葛。跟他暧昧纠缠不清的,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霍歧!傅星洲一开始是在我这里跟你一样,帮我打打球局,结果他却跟霍歧搞得不清不楚!这件事还弄得人尽皆知的,简直令我霍家丢尽脸面!后来,霍歧的事情,早就被我下令封锁任何乱七八糟的消息,所以你根本不可能知道!他们俩的事情被我这做长辈的之后,我自然是不可能接受的,只是没想到这两个年轻人在百般阻挠的情况下,反而越挫越勇,跟我闹得凶得很!你别以为就你损失了,因为这件事,我也失去了一个弟弟!”
“要不是我那该死的弟弟生前有所嘱咐,让我不要为难你们,你以为你能以什么角色好好地活到现在么?你这些年在我身边所得的一切不过都是因为霍歧罢了!”
傅博瞪大了双眼,他不敢相信霍满所说出来的真相。
“不可能,你在骗我?”傅博质问道。
“骗你?”霍满忽然怒起来,“我他妈的倒是希望这是一场骗局!可人已经没了,没了!!傅星洲的意外,霍歧也因此付出了生命!”
“对了,这件事你那养父不是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吗?傅星洲的死,跟他的狠心可脱不了干系!不过,他好歹也是养育了你那么多年的人,你对他,又能如何?”
霍满说到这些的时候,面上都是嘲讽。
可这样的真相,对于傅博来说,冲击力实在太大。
关于傅星洲的事情的他都还有些难以接受,傅家城那里又是怎么回事?
养父么?!
怎么可能呢!!
他死撑着身体坐起来,一只手无力地搭在屈起的膝盖上。
追寻了那么多年的真相,真到了真相大白的这一天,傅博却又有些猝不及防。
他甚至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难过。
霍满站起身来,他朝傅博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霍歧的事情,我这辈子都不可能释怀!!不过你刚才说的事情,我都答应你了。”霍满说到这里,顿了顿。
他眼里顷刻涌出的悲伤瞬间转化为可怕的恨意:“既然你说的“他们”我都不能动,那我就只能动你解恨了,傅博。”
这会傅博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他的世界在这一刻天旋地转的,耳朵里除了嗡嗡鸣声,便再也听不到了。
什么都听不到了。
什么也看不到了……
另一边,已经回到家里的冉川先收拾了家里的卫生,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去买了几份饭菜。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
过了几个小时,等饭的冉川终于没有耐心,想着要给冉曼青打个电话。
而这时,冉川的手机却突然跳出一条短信。
看到发件人的名字,冉川犹豫几秒后,还是点开了。
【冉川,是爸对不起你,好好考试,以后爸再也不左右你。】
看到这样莫名其妙的信息,
冉川隐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居然会是他爸写出来,发过来的东西?
冉川没有回复,准备给冉曼青打电话。
门口“吱呀”一声,有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客厅的灯亮着,冉川一眼看到了回来的冉曼青。
冉曼青一身脏兮兮的,头发也乱糟糟的。
冉川眼神一紧,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冉曼青的面前:“妈?”
“你怎么了?怎么回事?”
冉曼青牙齿还在打架,她走到桌边,手指哆嗦的倒了一杯水。
“妈?”冉川焦急不已。
他又走到冉曼青的身边,伸手替她捋了捋头发,拍掉身上些许沙子和污渍。
喝了水的冉曼青稍回过神:“儿子,你妈可能又要让你失望了,工作可能没了……”
冉曼青恍然的眼神,让冉川看着心都疼。
他一把抱住冉曼青:“妈,没事。”
定了好久,冉川才在安定后的冉曼青那里得知了情况。
居然又是二坤蝎子他们到冉曼青的厂子里闹事去了,冉曼青说还好是崔燃跟其他几个小兄弟帮忙,自己才平安无事。
冉曼青还说,事情平稳下来的时候,她还看到傅博的身影。
之后她就被崔燃他们送回来了……
安抚冉曼青睡着后,冉川坐在客厅。
他给了崔燃打了个电话,把事情再问了一遍,好在这次崔燃没有隐瞒什么,把事情的大致经过都说了。
冉川烦躁地抓了抓头。
那帮人又来找麻烦,找麻烦就算了,居然还去找冉曼青的麻烦,要不是傅博他们及时出现去制止的了,后面很难想象真的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对了,刚刚崔燃还说了句什么?
好像是说这件事把傅博的老板的都惊动来了?
知道这件事情的不简单,冉川在昏暗中目光定定的,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半晌,冉川起身把买回来的两份饭菜分开,给冉曼青放起保温,他提起给傅博的那份,步伐急促地走出了家门,往傅博家的方向走去。
迎了一路的晚风,还没有靠近傅博家一楼大门,冉川就看见了那几个总是跟在傅博身后的洗剪吹。
看着冉川出现,徐东心脏冷不丁地震了震。
他实在是害怕冉川这会上去看到什么,毕竟就在刚刚那几个小时,他家老大跟霍满……
傅博又对徐东下死命令,说是他今晚跟霍满后来发生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冉川知道,先等他高考过后再说。
现在傅博在霍满这里已经不得势,他实在是不知道这位已然“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老大接下来该怎么办?
冉川掂了掂手里的饭盒,意思是自己来给傅博送晚饭的。
“傅博,他回来了么?”见人没应,冉川又问。
“这……”徐东犹豫了几秒,没说下去。
“很难回答?”冉川敏锐的神色正在捕捉着徐东的不对劲。
徐东咽了咽口水,这才说:“老大在楼上……”
冉川点点头,绕开徐东阻挡的身体,径直往楼上走:“好,谢了。”
一上楼就能看到那扇已经被紧紧关闭的窗,冉川走到客厅环视一圈,这才发现二楼小客厅没人的。
“咚!”
忽然一声类似重物倒地的声响。
冉川循声望去,发现是从拐角楼梯往上三楼的方向,他想也没想直接冲了上去。
可接下来看见的场面,是冉川怎么也想不到的。
这楼层灯光忽明忽暗的大客厅,厅里四周封闭得严实,没有一扇窗口。
昏暗的灯光下,能隐约看着那个身体还在微微发颤的傅博。
冉川惊诧得张了张嘴,可他不敢说话。
不是胆小,而是担心自己这会儿的惊诧真的会吓到傅博。
因为傅博跌坐在那,瑟瑟发抖,满身是伤的样子,看起来一碰就要碎成渣了。
他们认识的这段时间以来,傅博一直都是一副大哥大的模样出现在冉川面前的,他何时露出过怯或弱,或是别的什么?
可现在,傅博就像一件一碰就会碎物件摆在那。
看得冉川心都要碎了。
听到有其他声响,傅博缓缓扭头望去。发现来的人是冉川之后,他既虚弱又心虚。
看了冉川一眼,傅博苦笑:“你怎么来了?”
还在故作轻松吗?
冉川心想道。
结果是站起来了,不过走几步都是颤颤巍巍的。
傅博猛地甩了甩头,他在想自己今晚真是差点让霍满的人给折磨废了,现在是站起来都很吃力。
“你他妈别动了。”冉川带着命令的声音,砸进傅博的耳朵里。
“哦。”傅博虚弱地应了一声。
他听话地待在原地,一动不动的。
冉川努力克制住自己,让自己保持镇定,保持心平气和的。
他真怕下一秒就要爆出口,因为觉得此时此刻看到的傅博,这个画面真是不能让他承受的。
太让他心脏难受了。
怎么说呢,就像一位在你心中地位很高的仰慕者,有一天对方突然倒下了,甚至要在你面露出他的软弱……
冉川压制着难受得颤抖的心脏,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越走近傅博,他越能看清楚傅博黑色的上衣撕裂开下包裹着的全是肉眼数都数不清的伤。
“傅博,”冉川停步到傅博跟前,声音略显哽咽地问,“不是说没人敢动你吗?”
傅博受伤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一次都比一次严重。
冉川心里总觉得,这对于他,似乎是在暗示什么。
傅博嘴上努了努,正要张嘴,却被冉川打断。
“想好再说,博哥。”冉川认真地看着傅博。
“我可以骗你么?”傅博问。
“你觉得呢?”冉川已经有些生气了。
傅博嘴角扯了扯,他伸手一把抱住冉川。
“对不起。”傅博二话不说直接道歉,“我错了。”
他尽全力地去感受对方的体温,感觉着对方心脏的跳动。
他清楚地知道,此时此刻,怀里的是冉川,是跟傅星洲没有半点关系的冉川。
得到如此诚恳又直接的回应,冉川心里好受几分。
他缓缓伸出手在傅博后背摸了摸。
傅博脸埋在冉川的肩上,往时总是趾高气扬的那股傲气,这一刻全然消失了。
“别生气,冉川。”他的声音弱得令人心脏发酸,“是我的错。”
“傅博,你可不可以别跟着霍满了。”冉川面无表情,态度严肃。
“什么?”傅博心虚地笑了笑。
他不知道冉川已经知道了什么?
还是只知道他跟霍满今晚的事情而已?
冉川应该……还不知道傅星洲的存在吧?
傅博心里想着。
一想到冉川知道傅星洲的事情一切的前因后果,傅博就心慌得厉害,那种后怕的心慌甚至盖过神经疼痛的难挨。
他甚至不敢从冉川这里,亲自去确认什么。
因为他心里清楚地知道,冉川如果真的知道了他靠近他的原因,估计怎么也不会原谅。
傅博看着冉川,眼神逐渐发虚,闪晃……直到最后放弃了挣扎……
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跟着霍满怎么了吗?”傅博自嘲道,“我这些年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吗?怎么,你这就开始怕影响不好了?怕我坏了你的名声?”
听到傅博这样讲话,冉川眉头紧皱着。
他不知道傅博这会怎么突然发神经了,就跟浑身长了刺尖儿的刺猬的,说话这么呛得扎人。
“博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傅博继续挑事,“什么意思?”
冉川拧着眉,他已经感觉到傅博情绪的不对劲。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觉得霍满他们不是什么好人吗?可我本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知道吗!你,就是你冉川!你这样的老师眼里的三好学生,校园里佼佼者也应该远离我这种高中都没有上过的“三无”产品!”
“我犯浑贴着你的时候,你就应该破口大骂,别让我靠近你!”
“知道吗?”
傅博阴阳怪气地,又喊得很大声。
忽然发狂,让冉川猝不及防。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他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傅博,“突然他妈的发什么神经?我从来没有觉得你不好。”
“我只是觉得你现在的生活,现在的处境牵绊住了你的脚,想你能找机会挣脱开,往更好的方向走而已。”
冉川认真地说着。
他那双干净的眼睛里透出的眼神,实在是让傅博不忍心再泼冷水。
傅博吃瘪了,不再说话。
他刚刚那几秒,甚至有在故意刺激冉川生气的意思。
这个时候,如果冉川自己决定离开,傅博或许真的就不会再继续不要脸地去纠缠了。
不是因为不喜欢了。
而是,傅博发现了自己对冉川愈发明显心思之后,他开始对自己初始的目的和行为感到不安,他已经没有勇气。
甚至有时会感到后悔。
特别刚刚在霍满那里知道了傅星洲的事情之后,傅博已经开始分不清楚自己那年开始,对于傅星洲,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到底是真正对爱人的喜欢,还是亲情失去之后的,这些年产生的执念?
冉川伸手摸了摸傅博的侧脸:“傅博,你今天真的很反常。”
傅博双眼发红地盯着冉川,他瞬即又撇开眼神看向别处:“是吗?”
“你说呢?”冉川应着,脑海里思索着。
他心里还气着,可看着傅博的这个模样,还是有些心疼的难受。
他起身来回一趟,把刚才的饭菜拿到客厅的饭桌上,冷静地摆放好。
接着他又走到卫生间拿出一块干净的毛巾,用温水打湿后拧干后,他快速走到傅博身边,拽着傅博的手、胳膊刚要擦,却又被傅博躲开。
冉川气得直接给傅博的伤处打了一巴掌:“你再动一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