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金家人都有点怔愣住了。
圈子里极其强横的火大师一朝成了丧家之犬，他们的眼神除了懵然就是呆滞。
好像世界观崩塌了，正在慢吞吞地重塑。
过了好半晌，唐决才缓缓地叹了一口气，扭过头瞥了一眼云叶寒，若有所感地开口：
“有些时候，运气、机遇、外挂，全都是实力的一部分，除了这些，还要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你输给我，不是因为你差……”
——是老子太强了。
“不必说了！”
短短的几分钟之内，火大师像是老了十几岁一样，连声音都变得有些嘶哑不清，像是渗着血似的，苍老疲惫：
“是我输了。
我输了！”
话音未落，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起了手中的拐杖，脑袋直直地往那玩意上撞。
他年纪已经不小了，这一撞不死也受重伤；看得出他作弊还输了之后是多么羞愧，几乎要自裁了！
周遭众人一阵惊呼，然而等他们反应过来想往上冲的时候，已经有人比他们更快了。
唐决一只手钳住了火大师的手腕，迫使他将手中的拐杖扔到了地上；云叶寒站在火大师的身后，一掌并拢，一记手刀将他给敲得顿在了原地。
被两人困在中间的火大师唇瓣苍白，老泪纵横，早没了一开始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喃喃道：
“没了那宝物，我也没用了，我还有什么活着的必要！你们就让我死了吧，让我死了！！”
金家人反应慢一拍地上前，连滚带爬地从唐云两人手中将火大师给接过来，连忙给他拍背掐人中，纷纷劝慰。
可火大师却好似听不见他们说话似的，只涕泗横流地望向了唐决的方向，嘶吼道：
“你就让我死了吧！我任凭你差遣，你想要什么，都拿去！都拿去！”
唐决与云叶寒对视了一眼。
半分钟之后，待火大师的情绪终于冷静了一些下来，唐决才平静地上前，伸手——
Omega的身体看上去极为瘦弱，手腕细得一折就断；火大师虽然年纪大了，但也是个Alpha，好歹有一个半唐决重。
可唐决将火大师像小鸡仔一样拎了起来。
“首先，”唐决冷酷地开口，“你不能死。你既输了，便必须得听从我的差遣。而我下的第一条指令便是，没我的允许，你不能自裁。”
“……”
火大师的衣领被唐决拽住，他屏住了呼吸，一言未发。
“其次，”唐决露出了一个微微的笑容来，“谁说，你的宝石没了的？”
火大师的脸渐渐红了，他的双目瞪大，有点不可置信地听着唐决的话。
唐决傲然地抬起了头，微微偏向了从刚刚开始就没说话的云叶寒。
“小云。”他颔首。
云叶寒绷着脸。
两秒之后，他才动了。
少年修长白皙的手心垫了一张餐巾纸，纸上蓦然出现了一块沾染着奇怪水渍的玉石，在光的照耀之下闪着莹莹的光辉。
“这、这是……”火大师含糊不清地吐露出了两个字，无法想象这东西是怎么突然出现的，只知道呼哧呼哧地喘气。
“对。这就是你的玉。”
唐决慢条斯理地松开了火大师的衣领，转而准备去拿云叶寒手里的东西。
然而在他捻起玉石的前一秒，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骤然狐疑地抬头。
刚刚，卷宝看到“好吃的”，馋的不要命了，连滚带爬地就从他耳朵上跳下去，幻化成人，悄悄地爬到玉石旁边把玉魂给吞了。
等唐决警告她、不许她吃的时候，已经迟了。
云叶寒的神色有点麻木：
“卷宝不乐意，这是从她嘴里扣出来的。”
唐决：“……”
青年伸手的动作明显迟疑了。
电光石火之间，还是火大师自己冲了上来，失而复得一般从云叶寒的手中将宝物给夺了过来，用尽全力将那玩意贴上了自己的额头，然后又挪到了心口，脸上全是陶醉和狂喜。
云叶寒：“……扣的时候她气得哇哇叫，流了很多鼻涕。”
唐决“唰”得一下收回了自己的手。
唐决：“咦唷。”
火大师沉浸在虚惊一场的狂喜和幸福之中，完全忘掉了还有别人的存在，欣喜若狂地捧着宝物贴了半天，然后才回忆起来自己现在的处境，慢慢地抬起了头。
出乎他意料的是，唐决和云叶寒的脸上露出了同一个表情。
三分同情，三分幸灾乐祸，四分不忍直视。
“怎、怎么……”
没等火大师问完，唐决就迅速地将云叶寒手心的纸扔到了他怀里：“擦擦脸，都是眼泪。”
“哦！哦哦！”
火大师老脸一红，后知后觉自己有点丢人，拿起唐决给的纸擦了擦脸，却摸到了一把黏黏糊糊的东西——
云叶寒无法直视地转过了头。
“哈哈哈，刚刚太激动了，”火大师看上去有点不好意思，“鼻涕都流到脸上去了。哎，惭愧啊。”
“行了，”唐决见他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才拍了拍掌，挑了下眉，“我问你，现在还想死了吗？”
火大师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刚刚的狂喜被冲散，他有点羞愧地低下了头，左右摇了摇。
“不想死就好。”
唐决淡然道：
“放心吧，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刚刚的赌约无非只是个噱头而已，如今我也算是达到我的目的了。你等下就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
唐决向来都深谙一个道理：今日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更何况，他没什么要差遣火大师的必要，他只要金家人从此之后不找他麻烦就够了。
唐决冲云叶寒挥了挥手，淡然自若地往前走，向金家人的方向走去。
从刚刚开始，金家人就只敢在一旁远远地望着他们交流；如今更是，看见唐决过来，都有些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
唐决又上前。
金家人又退后。
在唐决与金家人跳起爱的华尔兹之前，他们身后的火大师急匆匆地跑过来，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
“唐、唐先生！唐师父！”火大师一个滑跪，想抱住唐决的大腿，完全丢失了自己的分度，“等等我！！”
别说金家人了，唐决和云叶寒都被他这操作给惊到了。
“我、我想通了。求求您，”一米八几的中老年Alpha低着头，小鸟依人一般开口，“您能不能收我当您的徒弟？求您收我为徒吧！我从没有见过比您还要厉害的人了！！”
所有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
唐决顿了好几秒，然后才伸手，梅开二度一般将火大师给提溜起来：
“我不收徒。”
火大师急了，他摇头：“我出拜师费！一对我珍藏了多年的祖母绿手镯！”
唐决：“可……”
“二十亿韩元，现金！银行卡！”
唐决：“这……”
“我立刻向我的大老板引荐师父，他比我更有钱，万亿身家！他一定需要师父这样的人才！！有了师父在，我们何愁拼不过那从前总压我一头的家伙！！”
“呃……”
原本抱臂在一旁的云叶寒抬起眸，眼前的唐决微微蹙着眉，显然是未被触动，而火大师已经走投无路了，他急的不行，知道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于是咬牙切齿：
“师父，如果您愿意收我为徒，您想要怎么金家，我都无条件地站在您这边！他们之前怎么能那样对您！您需要我帮您勾销债务，还是切断他们的矿脉，或者，毁了墨弦堡？！”
“……”
“那个，”金在赫举起来手，讪讪的试图插嘴，“其实勾销债务也不是不能商量一下……”
火大师扭头。
金在赫的声音越来越小：“……当我没说。”
唐决的耳朵突然动了一下，听到某个词汇之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挑了一下眉。
“不管你们怎么说，我都得考虑一下，你们得给我一点时间吧？”
金家人和火大师胸口的巨石终于落了下去，他们匆匆忙忙地滚到里面去给唐决云叶寒准备休息室。
云叶寒上前，与唐决并排走。
他顿了一秒才开口，声音轻轻低低：
“哥，你打算——打算怎么办？”
“嗯……”唐决沉吟了两秒，“走一步看一步。”
“我本来是想直接走的，但是突然听到了一个词。”
两人在众人的围绕之中上前，在沙发最中央的地方坐下，一圈人恭恭敬敬地给他们倒上茶水、摆好点心。
云叶寒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继续听唐决说话。
“火大师刚刚提到了三个字。”
“墨弦堡。”
墨弦堡？
墨、弦。
云叶寒脑海之中闪过了他曾去过的武侠世界，那儿都是这种半文半白的风格，相当恣意、相当侠气。
难道——金家人的身份并不只有这么简单，跟上古的什么大能有联系？
如果是那样的话……
云叶寒的表情稍微有点凝重，眸光眯起。
“然后，”唐决的脸上忽然带上了一抹兴奋，“听到‘墨弦堡’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一首歌——”
等一下。
云叶寒突然有了点不太好的预感。
然而，他终究开始迟了一步。
“从前有个墨弦堡，有个女王不得了，每个墨弦得她指导，都盼望世界更美妙——”
“诶？”
唐决念完这两句之后，突然被唤起了什么回忆似的：“怎么感觉有点熟悉，接下来两句是什么来着……”
云叶寒：“变大变小真的奇妙。”
“哦！对对对！就是这句！”唐决恍然大悟，继续往下唱，“一个咒语一个符号，一不小心，唔……”
云叶寒：“就会一团糟。”
唐决原本在沙发上坐的笔直，闻言颇感叹地将自己的双腿交叠，身体向后仰；一张漂亮的小脸上露出十足的陶醉，双手掌心相触：
“好！”
好个屁。
根本跑题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云叶寒伸了只手出来掩面，停顿了好半晌才抬头，看向了从四周走过来的人。
火大师是站在最前面的，他手中又端了一杯拜师茶，此时正盈盈地散发着热气；而金家人也没闲着，双马尾的金龙鱼低着头听着奶奶训斥，其余的每个人都恭恭敬敬地低下头，捧着手里的宝物，供唐决检阅。
“哥，”云叶寒终于打断了还在哼歌的唐决，“他们来了。”
唐决即刻精神了起来，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哦！”
“师父！请受弟子一拜，”火大师认认真真地往唐决的方向拜了下去，声音洪亮而铿锵，“弟子刚刚说的都不是假的，从此以后，弟子任凭师父差遣。师父是光，师父是电，师父是唯一的神话……”师父是我的Superstar。
“停，停！”
听到这里，唐决终于听不下去了。
这些套路他可见得多了，车轱辘话他简直倒背如流。
唐决的目光精准地落到火大师的身上：“收你为徒的这件事情。”
唐决忽然站起来身，一双眸变成了暗暗的金色，几乎给人一种要被穿透的感觉，好似一切想法都无所遁形：
“我从前也收过徒。那人天赋异禀，能力超群，不过是个欺师灭祖的混蛋。他从我这里学到能力之后就背叛了我。我受了很重的伤，但还是追着他……”
“让他魂飞魄散。”
弓着腰的火大师整个人都怔了一瞬，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心中恐惧的种子开始发芽。
“从那之后，我便再也不收徒。”
唐决言简意赅地将这个故事讲完，脸上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
“怎么样，你现在还想要拜我为师吗？”
云叶寒几乎即刻就判断出来，这肯定是唐决在唬人！火大师这么大把年纪了，要拜唐决这个小辈为师，肯定有点花花肠子。这种人一般都惜命。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听完唐决的话之后，火大师脸上犹豫的神色只持续了短短的几秒。
他不再摇摆，彻彻底底地低下头：
“对。我仍然想拜您为师。”
“……”
唐决盯着他那张仙风道骨的脸望了好几秒，终于轻笑了一声：
“有意思。”
“行了，我答应你。”
在火大师欣喜若狂的目光之中，唐决淡淡地补充道：“不过，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在鉴宝方面要称我为师父，我却也要在圈内尊你为前辈。故而，你喊我龙王便可。”
火大师咽了一下口水，他知道这已经很好了，于是连忙道：“龙王殿下，我全名火王子，您喊我王子就好。”
“……”
“火什么？”
“火王子。”
唐决的目光在他分外真挚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终于尝试着开口：
“王……”
火王子连忙点头。
唐决深吸了一口气：“王……我还是喊你火大师吧。听上去正常点。”
火大师看上去似乎还有点失望，颇为扭捏，一张老脸上显露出十足的不好意思：“好吧……”
他终于成为了唐决的“弟子”，心中高兴；像是为了表忠心似的，抬头望向金龙鱼的方向，刻意地咳嗽了两声。
双马尾的Alpha少女顿了顿，旋即忍气吞声地低下了头，声音听上去有点不情不愿的：
“对不起，绝世龙王！但其实我刚刚说的也不是假的，我一开始只是想要招揽您而已，只是……方式出了点问题。不过不管怎么说，我都已经伤害到您了。现在我已经知道之前我不对了，我希望您能原谅我。”
她的话一板一眼，显然是金奶奶靠在她耳边一字一句教出来的。
这话说完之后，整个金家的人看上去都战战兢兢的，不知道唐决会作何反应。
唐决的目光顿在空中，没说话。
金龙鱼的心一凉，她其实早就猜到，唐决必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既然如此……
双马尾少女俏丽的脸上闪过一抹狠戾，打扮得像个小蛋糕一样，然而周身却透着孤注一掷的阴狠气息：
“我知道了。你不用原谅我，但是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奶奶不知道您的身份，金家的人都只是听从我的指挥而已，所以如果你有怨恨，冲我一个人来就好！！”
她连珠炮似的说完了这一句，根本没给金奶奶阻拦她的机会，直愣愣地冲到了唐决的身前！
唐决一动不动，周身的王霸之气“唰”地一下释放出来，将少女挡在他的一米之外。
这一变故在金家人的意料之外，金奶奶尖叫一声，差点快要昏过去了，在金在赫的搀扶之下才勉勉强强地站稳，眼泪朦胧地望着两人：“龙鱼，你傻啊！”
“唐先生，唐先生！求您了，只要您放过我孙女，无论怎么样都行，我保证，您之前的什么债务统统不存在，您想要多少钱，只要我有，都给您！！”
金龙鱼脸都憋红了，双马尾在王霸之气的作用之下慢慢地飞了起来，她重重地跺了一下脚，险些将棉袜给挣破。
“奶奶！”她扭过头，眼里的泪光一闪而过，声音嘶哑，“别管我！是孙女的事，您别插手！就让我死——”
唐决站在原地，一言未发。
众目睽睽之下，他慢吞吞地伸了一只手出来。
接下来该是多么血腥的场面！所有人尖叫一声就转过了头，不敢再望下去。
金龙鱼也绝望地闭上了双眸，
从眼眶之中滑落出了释然的泪水。
“再见了，奶奶。
再见了，世界。”
她喃喃两声，隐隐约约之中听到了男人轻轻“啧”了一声。
短暂的几秒之后，她就猛地睁开了眼睛。
唐决眯起眸，慢条斯理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语气有点迷惑：“我就是帮你把飞起来的头发拉回来，至于吗？”
金龙鱼僵在原地，心脏剧烈跳动，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垂下来的发丝望。
她没事？
唐决没要她的命？？
金龙鱼迟疑问道：“你，你不要我死？”
唐决有点茫然：“我为什么要你死？”
金龙鱼忍不住道：“因为我威胁你，还派人抓你进了大牢——”
唐决：“那我也不能让你死，让你死了我还能当主角吗？晋江不允许啊。”
“……不是，”眼看着金龙鱼露出了迷惑的神色，唐决轻轻咳嗽了一声，“我的意思是说，你让人抓我跟我弟确实不对！我也必须得为了这件事追责！”
金龙鱼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相当决绝。
“所以，你把那座监狱送给我，我就原谅你了。”
金龙鱼一怔：
“真、真的吗？这么简单？”
“我唐决向来说一不二。”
金龙鱼忍不住扭头望向了金奶奶，两人对视了一眼，俱没有异议，甚至有点控制不住的惊喜。
金奶奶冲上去握住金龙鱼的手，像是握住了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开心，祖孙两人带着唐决去那座大牢，把钥匙和地契都掏出来给他。
一直在一旁、降低存在感的云叶寒也终于动了。
他伸手，将软趴趴的一团卷宝给提溜起来，跟在唐决身后一块过去，见唐决挑眉，言简意赅地解释：
“还在生气。”
卷宝：“哼。”
“别生气，”唐决从未哄过什么人，只会说这样干巴巴的话，“不就是没吃饱吗？女子汗大丈夫的，这样像什么样子？”
卷宝：“哼！”
她本来都要把那玉魂吃下去补充能量了，却硬生生被云叶寒止住，甚至还从嘴里吐了出来！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行了，”唐决趁着众人不注意，揉了一把她卷卷的头发，“等一下去大牢里面，把那些地脉都给你吃行不行？”
卷宝肉嘟嘟的小脸挤出一个丑丑的表情，学着毒液的语气大吼道：“他们是我的朋友！不能吃他们！”
她实在是太吵了，云叶寒冷冷地伸了一只手出来拎住她的后颈。
听卷宝叽叽喳喳了一路，他们终于跟从着金家人的脚步，重新返回了超大号的监牢里。
就算唐决说他只要这个地方，金家人也不敢只给他这么点，超多的金银财宝堆在大门口，几乎要把人的眼睛都闪瞎；放在最中央的就是刚刚唐决开出来的帝王绿。
“诶？”
卷宝从云叶寒的怀里探了个脑袋出来，眼巴巴地望向了帝王绿，小小声地开口：
“大爸，这个看上去也挺好吃的……”
唐决颔首：“这个可以，去吃吧。”
一分钟之后，忙碌的金家人几乎都走了大半，剩下来的人才刚喘了一口气，抬头就望到，某个小小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上了财宝堆，大口咬下了那一块价值连城的帝王绿！！
他们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这又是什么奇景，差点昏倒在地。
在场唯一一位冷静的仍是云叶寒。
他麻木地评价道：
“慈母多败儿。”
然而，“慈母”本人却没觉得这个举动有多么离谱。
人总是贪心，想要用最少的投入换最大的回报，殊不知，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又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卷宝是极高品质的玉魂，甚至有了灵智、有了自己的意识，她想要提高能力就必须要吸取能量。唐决既然选择了当她的“大爸”，就不会在这一点上面苛待她。
“下次能不能吃的斯文一点？”
唐决伸手，将抱着玉料狂啃的卷宝给提溜起来，端详了一番她到处都是绿碎末的小脸蛋：
“你是玉魂吗，怎么跟饕餮一样？”
卷宝吃的太急，两颊都被玉料塞得满满当当的，只能用屁股拱了一下唐决的胳膊，以示不满。
唐决不跟没吃饱饭的小孩生气，轻手轻脚地将她重新放了下来，揉了一把她的小卷毛，然后就怡然自得地往外面走。
云叶寒站在最前面，见他过来了，脸上流露出了几分为难的神情，微微侧了侧身。
“师父！”“龙王大人！”
霎时，火大师以及金龙鱼几人七嘴八舌地开口：
“天哪！那可是帝王绿，那样高品质的玉，您怎么不赶紧夺回来！！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不，重点不是这个啊，重点是——这、这小孩是什么人？怎么回事，她、她竟然抱着那帝王绿在啃！难道是什么妖怪？”
“您要这个监牢是为了关这个妖怪吗？这玩意太危险了，您一定要小心啊！”
“对对！就是……”
唐决被这群人围在中间，念经似的问来问去，头都大了，终于听到云叶寒温润的声音：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很复杂。总之，各位不必为了我们担心。至于监牢，我们另有所用。如果各位不想要被吓着的话，还是先行离开吧。”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俱有点欲言又止。
唐决：“嗯。小云说的对。”
“好、好吧。那您注意安全……”
众人讷讷，对视几眼之后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来，慢吞吞地往外走。
“不行！都、都等一下！！”
突然，一道稚嫩的童声响起，带着微微的怒意和十足的骄傲：
“你们都不许走！！听我说话！”
刚刚埋头苦吃的卷宝终于将嘴里的东西都咽了下去，她一个利落的翻滚就从宝物堆上爬了下去，一骨碌跑到了唐决的身边，小脚重重地踩在了地上。
她刚刚才吃完玉料，柔软白皙的皮肤上闪烁着微微荧绿色的光芒，整个身体内宛如有碧波流转；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微微眯起，当真是有点异宝的感觉了——凶得很。
大约是没想到这小怪物还会自己主动开口，火大师一行人如临大敌一般后撤一步，神色警惕地望着她。
就连唐决和云叶寒两人都微微顿住了。
卷宝龇了龇牙，终于开口：
“嗝——”
众人：“？”
过了两秒，火大师才谨慎地开口：
“这个‘嗝’，是什么意思？”
金龙鱼摇头：“你知道吗？”
金在赫嗦了一下手指：“不知道啊，老师没教。”
“……”
唐决的喉结滚了一下，偏过头望向了云叶寒，缓慢地掩面。
云叶寒的唇角抽了一下。
卷宝气的脸都红了：“嗝！！”
在她变成“咯咯咯”的小鸡撞飞所有人之前，云叶寒精准无比地用手掌拍了一下她的后背，让她将胃里胀的气吐出来。
卷宝呼哧呼哧喘了会气才终于会说人话，脸蛋已经跟番茄一样了：
“我才不是没用的小怪物！都、都给我看好了！”
话音刚落，她的神色就骤然变了：一张肉乎乎的小脸上表情消失，周身闪烁的光芒更加明显；她气沉丹田，猛地从口中吐出来了一团荧荧的光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