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衡时松开邹北期的手,指了指角落的空座,“在那里休息一会,我晚点回来这里找你。”
邹北期闲着无聊,在人堆中挤来挤去,大致逛过一圈别墅,捧着从大厅桌上顺走的一杯白开水,再次坐到泳池角落的位置上等衡时。
“先生,一个人吗?”邹北期正百无聊赖地转着手里的玻璃水杯,听到声音蓦然抬起头,一位陌生男人正站在自己面前,笑意盈盈地问他。
“也不是,我在等我先生。”
“你结婚了?可你手上连戒指都没有。”男人半信半疑地打量着邹北期的手指。
“他不想让人知道。”
男人嗤笑:“借口,他只是不爱你。”
好吧,这是事实。邹北期没话反驳,男人借机前进一步:“没必要浪费时间在不爱你的人身上,你完全可以有别的选择。”
“抱歉。”该说不愧是耽美生子文的世界吗,男同性恋也太多了吧。
男人没打算轻易放弃:“我们可以先试着认识。”
“我看不必。”
邹北期不回头也能认出声音的主人是衡时。对方从身后轻轻揽住自己,姿态亲昵地和他相贴,最后朝着男人冷起一张脸:“他已经拒绝你了。”
紧接着衡时抓住邹北期的左手,将一枚钻戒小心翼翼地套上无名指:“而且,我爱他。”
邹北期心里咯噔一下,虽然从小学到大学向他表白的人也不少,但多半只谈得上喜欢,被说爱还是第一次。
倒不是心动,就是有种微妙的感受。
男人识趣地离开,邹北期这才回过头,和衡时对上视线:“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戒指?”
“来这里之前。同样的问题,其他人也问过我。”
“所以你就买了?”
“嗯。我让谢医生帮你检查的时候顺带量的。”衡时说完,在他面前摸出另外一枚同款戒指给自己套上,“喜欢吗?”
“……还行。”说不喜欢不太好,喜欢也不太对,邹北期折中回答。
衡时指尖在邹北期的戒指上轻轻一敲:“有了戒指就记住自己是我的先生,不要随便让别人接近你,知道吗,期期?”
“我知道。”避免绿帽消息到处传,邹北期理解。
衡时又和他耳语:“还有,刚才的话是假的,千万不要当真。”
千万两个字被他咬得格外重。
“我也知道。”
简直就像明晃晃的陷阱。
从派对回来,邹北期躺在床上,望向自己手上的钻戒。他还不太习惯自己要时常戴着它。
衡时重新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之中,这段时间的药都是保姆在替邹北期准备。
昨晚半夜没被开门声吵醒,一问闫则才知道,衡时昨天一整天都在公司,没回来过。
“我想去看看他。”邹北期不由得皱起眉头,看来衡时和他爸一样,不出问题就得不到教训,不知道改正。
他可不想孩子还没出世就先病了个爹。
邹北期让小李开车送他到严心制药,出门前他让闫则帮忙向衡时那边打声招呼,临到下车前才收到对方的回复,说是衡时不在公司,而是去了医院。
“小李,掉头去医院。”邹北期话音刚落就亲自打电话给衡时,对方很快接通:“怎么了?”
“你……谈项目?”
“不是。”
“生病了?”邹北期眉头紧蹙。
“嗯。”
“严重吗?”邹北期像个拿自家捣蛋小孩没办法的父亲,“我马上到医院了。”
“你来干什么?”
“来看你啊。”
大抵是邹北期的语气太过于理所当然,衡时沉默片刻:“不用。”
“我都在车上了。”
“……”衡时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七楼,703。”
医院七楼都是单人病房,邹北期乘坐电梯后直接推门进入,衡时穿着一身病号服靠在床头,看上去显然不太精神。“你没必要折腾自己。”
“我说了,你是我先生。”邹北期晃了晃带着钻戒的手指。
衡时没说话,半晌才复又开口:“睡了。”
“……我才刚到。”
“你不是说来看我吗,你现在看完了。”
邹北期被他说得头疼:“好歹说说你怎么病的吧。”
“研究室有人实验出错,释放有害气体,我吸入一点,晕过去了。其他人也在医院,都没事,只是头晕,有点干呕。”
“医生怎么说?”
“休息好就能出院。”衡时对上邹北期的视线,“我可以睡了?”
“那你多休息一会,项目那边应该不着急?”邹北期随手替他拉起被子,他想起自己父亲一康复就急急忙忙投入工作,结果没多久又倒下,实在不让人省心。
“不算急。”
“那就彻底休息好了再回公司,别一醒就要出院。”
“……”衡时扫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多话。”
“你还真是不识好歹。”这叫关心懂吗?要不是看在孩子爹和挂名老公的份上,他邹北期才懒得管。
“谢谢。”
邹北期微不可察地叹口气:“行了,你睡吧。”
衡时还真就听话地倒头就睡。以免这位病人犯下和自己父亲一样的错误,也恰好没什么事,邹北期打算留下来照看衡时,毕竟工作狂看上去就很像会一掀被子就飞奔着要出院的人。
同样累倒的事他不想再看到第二遍,会心疼。
之前还口口声声和自己说健康是很重要的东西,邹北期想,自己的健康倒是不当回事。
很快床上那头的人传来规律的呼吸声,邹北期试探性地戳了戳衡时的脸,还真是三秒睡的类型。
他摸出手机开始刷,盛晚钟在给他分享各种乱七八糟的花边新闻,什么谁又包二奶谁又被劈腿,据说都是漓湾市的名人,但偏偏主角配角的名字他是一个都不认识。
还没等他发消息让盛晚钟多介绍几句,熟睡的衡时蓦然有了动静。邹北期下意识放下手机凑上前,听见衡时正在小声梦呓:“别走……”
“怎么了?”邹北期小声问,对方并不回应,显然没有清醒。
“别走……我很难受……别把我扔在这里……”衡时不自觉紧紧抓住邹北期的衣角,“我身上好疼,陪我……”
梦到以前不好的事了吧。邹北期看着衡时那副写满痛苦的表情,没忍住伸手抚平对方深锁的眉头:“我陪你。”
邹北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睁开眼的时候,病床上的人成了自己,眼镜则被取下来放在床头。
他连忙坐直身体,戴上眼镜在病房内环视,哪里都没有衡时的影子。邹北期连忙摸过手机,给衡时打过去电话:“你去哪里?不是让你休息好再走吗?”
“在家。”
“那就好。”邹北期松口气,“还以为你回研究室了。”
“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怕你死了,行了吧?”看来他之前那句先生没什么说服力,父亲的事解释起来太麻烦,邹北期索性回了这么一句。
“你放心,我自己有分寸。”
“我一会到了。”邹北期说着,发消息让小李来医院接人。
“我在哪你就去哪?”衡时一顿,“是没睡够,还想回来抱着我接着睡吗?”
邹北期差点没翻出个白眼,分明是衡时自己做噩梦嚷嚷着要他陪,到后面还说梦话求着他抱,他不忍心看着孩子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才躺下来把人抱进怀里的,怎么就成了他缠人了?
“你做噩梦,说梦话要我陪你。”
“哦。”
邹北期对衡时这个态度习以为常:“身体怎么样?”
“没事。”
小李的车停在别墅门口,邹北期一进门就看见衡时在手机上飞快地打字,注意到门口有动静,后者才停下手里的动作:“过来。”
邹北期在衡时身边坐下,指了指对方的手机:“又在忙工作?”
“人不在,有些事要交代几句。”衡时话锋一转,“我刚刚在医院说了什么?”
“你说别走,浑身疼很难受,陪陪我,抱我一下,别扔下我……”邹北期列举了一系列类似的话。衡时神色微动,打断他:“可以了,我知道了。谢谢。”
也不知道衡时是在谢什么,谢他把梦话告诉他,还是谢他在医院陪护。
“下次可以不用管我。”衡时冷不防地开口。
“我不忍心,你当时看上去……”邹北期顿了顿,斟酌片刻还是将后半句说出口,“好像很需要谁留下来。”
“也许是激素的影响。总之你先顾好自己和孩子,不用考虑我。”
“哦。”邹北期难得以衡时的态度回应一次,但心里一点没觉得爽。衡时到底是什么毛病,一点受不了别人的关心吗?
衡时显然觉察到他的不快:“怎么不高兴了?”
“你不领情。”
“我没有不领情,我向你道谢了。我只是认为你没必要为我折腾自己。”
“哦。”
衡时顿了顿:“有样东西,你看了应该能高兴。”
邹北期立马被勾起好奇心,只见衡时将自己身边的一个盒子拆开,从里面取出一部崭新的相机。相比起邹北期房间里坏掉的那一部,衡时手里的款式更新也更昂贵。
“拿着。”衡时把相机塞到邹北期手里。
邹北期身体里沉睡的摄影基因瞬间被调动,拿着相机摆弄好一阵,爱不释手:“你怎么会想到给我这个?”
“你可以当作是谢礼。”衡时想了想,又说,“路上刚好经过数码店,我让司机停车买的。”
“谢谢,不过这谢礼有点太贵重了。”
“店主推荐的,还好。”
邹北期新机刚上手,各种调节参数之后就迫不及待地给客厅拍了几张照片试效果,最后将镜头对准衡时的脸:“看看这边?”
“我不喜欢拍照。”衡时很不赏脸地挡住邹北期的镜头。
明明网上还挺多关于衡时的报道照片的,邹北期心想,可能是被媒体拍多了,对拍照这件事有点反感吧。
可邹北期看着存储里空荡荡的客厅照片,莫名就有一股想拍人物的强烈愿望。衡时如此完美的模特不愿入镜,周围也谁都不在,他一个直男可不习惯自拍。
他正打算强行放弃这个念头,闫则蓦然在此刻推门而入,邹北期下意识招呼他:“闫助,来帮忙。”
虽然比不上衡时,但闫则也算是在合格线上了。邹北期对着闫则举起相机,后者显然对他这一毫无预兆的举动感到无所适从,看上去像是想要摆个什么姿势,脑袋里却空空如也。
邹北期没忍住笑:“走过来吧,自然点就好。”
于是闫则十分不自然地走了一段。
邹北期抓拍了十分不自然的一张。
衡时十分不自然地把视线放在他们两个人之间。
“过来。”衡时朝邹北期招手,“拍一张。”
“你不是说不拍吗?”
“总不好别人问起你,你连一张你先生的照片都没有。”衡时望向他,“要怎么做?”
“你自然点就行。”邹北期在方才的抓拍中得出经验,没急着举起镜头,而是观察衡时的动作。对方将他的叮嘱听了进去,当邹北期不存在,自顾自地在手机上戳联系人。
邹北期视线描摹过他的侧脸,高鼻梁,薄唇,恰到好处的弧线,几乎无可挑剔,专注的神情更给他平添了几分魅力。
他轻轻按下快门键,没忍住多拍几张,末了挑最满意的递到衡时面前。衡时本人只淡淡扫过一眼:“挺好的。”
邹北期默默把刚才闫则那张删除,顺带把没拍好的几张衡时也扔进回收站,剩下这张他对着看了半天,想不到自己许久没碰相机,还能拍出满意的作品。
良久他抬起视线,这才意识到衡时在注意这边。
按照衡时的视角,就是他邹北期一直盯着自己的照片看。
“我很久没拍照了,这张拍得很满意。”邹北期解释。
“嗯。”
这么敷衍,是信了还是没信?
邹北期懒得想,抱着相机正准备到别的地方接着拍,又被衡时叫住:“新药的事差不多了,和你家人再好好谈谈。”
提到父亲,邹北期不由得顿住脚步。目前医药费都是衡时在出,维持原定的治疗方案,病情依旧在恶化,只是稍微延缓速度。医生说过,病到这个程度,差不多是穷途末路了。
尽管如此,每次他到医院的时候,母亲仍然面露微笑,问他今天过得怎么样,和衡时感情好不好,过阵子一定要和儿婿一起去吃西餐。邹北期看着瘦骨嶙峋的父亲,听着母亲的话总是忍不住一阵一阵地心酸。
父亲已经在新药上栽过一次,不知道家里人会怎么想,还愿意赌这一把吗?
让邹北期选,他其实愿意。不只是因为衡时的主角光环,新药最初试用时确实有效果,这是他和母亲、医生都有目共睹的。
“我知道了。”邹北期方向一转,突然就没了拍照的心情。
邹北期是下班之后急匆匆赶往医院的。他和父母详细说明了新药事件的经过,病房瞬间静寂。
母亲难得对着邹北期挤不出笑容:“期期啊,你说这些,我也不是很懂新药到底有什么问题。我是怕像上次那样,要是救不过来……”
“可是爸现在连说句话都费劲,他不应该这样活着。”邹北期面色凝重,“我怕再这样下去,也会……”
他看得出来,母亲想安慰他,想制造出一个不那么糟糕的氛围,可是她没能做到,而是平静地沉默。良久,她才望向床上刚刚睁眼的父亲,伏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期期……不是说了要……一家人一起吃西餐……”父亲的声音虚弱无比,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还没跟……小时吃过饭,爸……不会死的。”
“爸。”邹北期连忙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
“说不定……新药能好,刚开始用的时候……就很好,只要稍微撑一下,撑到能吃顿饭……”
“爸,你再想想,不急。”邹北期差点要掉眼泪,“我可以让衡时来病房跟你们吃饭。”
“那还是不一样……”
邹北期在病房一直待到深夜,话题并不只是围绕新药,还问起他和衡时,还有孩子的事。他自然没有透露他和衡时之间的内情,只说他和衡时感情很好,对方半点没有亏待过他。
决定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做出的。父亲拉着邹北期的手,说,果然他还是想看着孩子出世,五个人围着圆桌吃饭。
“一定可以的。”邹北期对上父亲的视线。离开医院之后,他立马回复衡时说新药的事情,对方答得很快,表示临床试验过几天就能重新启动。
因为新药的事,衡时难得来了父亲的病房。按理说作为儿婿他应该多来照看,邹北期解释是衡时工作忙,每天加班——事实也确实如此,父母才没有起疑。
父母和衡时聊了不少,基本上都是关于他和邹北期最近怎么样。衡时的回答很让人放心,随后话题才七拐八拐地回到新药上,他尽力让两位长辈放心,保证不会再出什么大的差错。
面对衡时,父母脸上都挂着微笑。说来也奇妙,衡时也就在他父母面前露过几次脸,却能如此之快地博得两位长辈的好感。
邹北期顺势加入话题,然而这场闲谈没有持续多久,他胸前就传来一阵突如其来的钝痛,骤然变了脸色。
“期期?”衡时连忙将人搂在怀里,“怎么了?是不是又想吐了?”
“疼。”邹北期蹙着眉头开口。
“哪里疼?”
“胸疼。”担心衡时误会成胸口,邹北期往对方胸肌上戳了戳,“大概这里。”
虽然一瞬间衡时似乎露出“你说就好了为什么要戳这一下”的表情,但他很快翻过去,重新附上一副柔情蜜意的表情:“不好意思,爸,妈,我先带期期去看医生。”
衡时搂着邹北期的腰,扶着人到病房外面的长椅上坐下:“很疼?”
“不至于说‘很’,就是难受。”邹北期甚至坐不直身子。
“这里会发痛也是怀孕的正常现象,不用担心。”衡时在手机上快速操作,“按摩可以缓解症状,我借一张空病床帮你。”
邹北期一愣。
衡时帮他按摩这里?这场面实在太微妙了。
第12章 卧底采访
虽然邹北期在宿舍洗完澡,偶尔光着上半身跟兄弟们掐来掐去打打闹闹,但按摩怎么想都有点超过了——至少对于他而言。
“有别的方法吗?”
“热敷。我直接找这里的医生。”
“不想麻烦,我忍一会就好。”邹北期不喜欢待在医院,只是为了父母才常来,况且正常现象的疼痛根本没必要费事。
“你这表情不像。觉得在医院麻烦的话就回家。”衡时伸手要扶他,“能走吗?司机快到了。”
邹北期点点头,被衡时扶着走入电梯下楼,坐进车后座。
到达别墅后他被衡时带进房间躺下,在对方即将抬手之前开口拦住:“我可以自己来。”
“好。我联系谢医生了,他一会就到,给你带热敷包。”
邹北期对上衡时的视线,迟迟没有动作。衡时注意到他的反常:“怎么了?”
“你不先出去吗?”被衡时注视着按摩,邹北期怎么想都深感场面尴尬。
衡时没动:“你身体不适,我应该陪你。”
“我不习惯被看着。”
衡时背过身体朝向他:“现在可以了。”
邹北期手上开始动作,疼痛逐渐得到缓解,手也忍不住发酸。恰在这时谢景廉带着热敷包赶过来,可以说是救了他一命。
隔着衣物,谢景廉将热敷包放在相对应的位置上,问邹北期感觉怎么样,温度合不合适。邹北期忙不迭点头,热敷比他想象的舒适很多。
衡时这才转过身来:“不介意被看着热敷?”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邹北期摇头。
“为什么刚才介意?”
“……”他要怎么说?因为动作显得很下流?看着很尴尬?这是不是显得他太污秽了?
衡时轻笑出声。
邹北期严重怀疑衡时已经在不言中理解了他的意思。
很好,他释然了,衡时也一样污秽。
“一道视线就让你敏感成这样,我真好奇你是怎么说服自己来睡我,还口口声声说不喜欢男人。”
邹北期石化了。
衡时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办法反驳,对男人视线敏感,没错,和男人睡觉,也没错,更离谱的是他怀了男人的孩子,谁会相信他是直男?
来到这个世界,直男就注定只能心中藏。
“我承认我不直,可以了吗?”
衡时又笑了,完全是那种被逗乐的笑。
“我理解了。除了在别人面前,或者由于你身体不适所引起的必要的肢体接触,我会和你保持距离。”衡时特地将椅子和床边拉开一段。
“嗯。”
原来避免那种微妙感如此简单,早知道就不立直男人设了。
邹北期刚体会到放弃直男宣言的好处,却很快也在这上面吃了苦头。
譬如他在咖啡厅里被迫和盛晚钟一起看一本贴满肌肉男的杂志。
邹北期一开始极力拒绝,盛晚钟轻拍他的肩膀劝说他:“没事,看看而已不算啥,你家衡时不会因为这个吃醋吧?”
“可能会的。”
“那就别让他知道,我俩欣赏。”
邹北期:“……”
邹北期在此时此刻第一次知道,自己晕肌肉。
“对了,”杂志翻到最后一页,盛晚钟猛然合上杂志,将它塞进邹北期手里,“下午还得去医院。”
“你生病了?”
“说什么,我健康得很。我最近跟新闻,就中心医院天价医药费的事,我昨天刚混进去,就有眉目了。有个单亲妈妈,她就觉得她孩子的检查单有问题。”
中心医院和父亲住的市第一医院离得不远。“你下午去跟那位单亲妈妈了解情况?”
“对,要有什么事我打电话给你,你就替我找人帮忙,自己就别来了,挺着肚子呢。”
“是这么危险的事吗?”
“不好说,谁知道人家有没有背靠什么势力。”盛晚钟耸耸肩。
“好,随时打给我。”
听见邹北期答应,盛晚钟背上包就匆匆忙忙地离开咖啡厅,徒留一本猛男杂志安静地躺在邹北期大腿上。
“……”刚刚被话题完全吸引注意力,忘记把这玩意还回去了。邹北期只好暂且保管,等下次见到盛晚钟的时候再交还。
杂志被邹北期塞进包里,他走出咖啡厅,打车去了医院。父亲重新开始试用新药,病情开始出现好转。他发现母亲的笑里少了几分强行的尴尬,她是真心在为父亲高兴。
衡时今天恰好也在,见他来了便朝他伸出手:“期期,来坐。”
邹北期在衡时身边坐下,接着关心几句父亲的情况。实际上就算不问他也看得出来,尽管父亲依然是那副瘦得让人不敢多看、插满管子的模样,但气色颇有好转。
最近气温升高,尽管室内温度有空调维持,但毕竟病人体质脆弱,温度调节不能过低。父亲额头上渗出些许汗珠,邹北期下意识在自己包里翻纸巾,一个不慎就让里面的猛男杂志掉了出来。
然后被衡时捡到手里,粗略一翻。
“……不是我的。”邹北期连忙解释。
“期期,别看了。”衡时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一拉,“他们有的,我也有。”
“……”邹北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父母看到他们关系不错,笑了。
衡时估计是看到他那副窘迫的样子,也笑了。
只有邹北期很绝望。
“盛晚钟的,我没看,”邹北期硬着头皮接着解释,“他爱看。”
“不准骗我。”衡时捏过他的下巴,逼他和自己对上视线。
“没有。”
“乖。”
话音刚落,邹北期口袋里的手机毫无预兆地振动。他朝在场的人打了个手势,自己走出病房门外去接了电话:“盛晚钟?出什么事了?”
想起两人在咖啡厅内的对话,邹北期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没事,就是想跟你说我完事了,别等电话。”盛晚钟显然心情不错,“刚从人家那问完话,现在拿材料准备——”
“喂?”话到这里盛晚钟顿时没了声音,邹北期叫了好几声,对面依旧没有回应。他将手机从耳边取下,一看屏幕才发现电话已挂断。
邹北期心脏漏跳一拍,难道出了意外?他连忙回拨,没有接通。
“师傅,去中心医院。”
他没多思考,直接在街边拦了一辆的士,在车上还不忘发消息通知家人,自己有事要忙先行离开。
中心医院范围如此之大,加入扣口君羊幺五二二七五二爸以看更多完结文邹北期盲目地找,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盛晚钟。如果以单亲妈妈为线索,护士也会以隐私为由拒绝透露任何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