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时候说出来是绵的策划,可能胜算更小。
但是,如果董事长真的已经知道真相,以他说谎为由直接pass了策划案,那绵输得太憋屈了。
想到这里,楠一咬牙,硬气起来。他郑重抬头,“不是。这是我男朋友的策划案。”
“你男朋友?”
不等峦开口,一屋子人都要炸了。其中助理把纸杯都捏成了一团,明摆着,要不是楠离董事长太近,怕误伤。这杯水就直接扔到楠的脑袋上了。
开什么玩笑呢!谁不知道你男朋友就是公司的清洁工,他也能写策划案?还在公司这么一个紧要关头?胡闹也得有分寸!
这些话,没有被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但是都清清楚楚地写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如果还写了些别的什么,那就是:我们居然还煞有介事地讨论了一上午清洁工的策划案,真是耽误时间。
峦的目光从一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把这些个意思尽收眼底。
他用一根手指在桌上循环画着小小的圈,显得很是随性,语气也认真与玩笑掺杂,听不出真实想法。
“既然有人同意,有人不同意,那不如取个折中,项目可以开,但条件要苛刻一点。”
说到这里,峦画圈的手指顿住,抬起眉很是激将地看向楠,“你——敢不敢签个对赌协议?”
楠扶了扶眼镜,怎么说也是一丝希望,当然不能放弃,立即追问:“什么条款?”
峦的嘴角勾出些玩味的笑意,即而慢条斯理地说:“如果游戏赚了钱,我可以给你们项目组两成利润。可如果游戏赔了——”
峦拉起了长音,楠又是一身冷汗:要赔多少钱啊,我们可没钱啊。
正想着,就听峦很不正经地继续说:“如果赔了,你男朋友,归我。”
我去!这是公然抢妻啊。
霎那间,整个会议室变成jpg,每个人都一动不动,针落可闻,但好像大家又都听到什么声音,那就是旁边的人下巴掉了的声音。
我们是在会议室吧?我们讨论的是正经项目吧?董事长还是我们认识的董事长吧?
所有人都打出了问号。
不成想,正当这些问号还在脑子里转来转去,众人又听到楠掷地有声地回出一句话:“好!成交!”
说着楠向峦伸出了手,怕峦反悔,急于一个签约仪式感的样子。
一屋子的人彻底凌乱了。
【作者有话说】:明天要出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码字,早一点发了吧。嘿嘿。
空气死寂了快十秒,连峦都愣了,没想到楠能同意得这么快。
还是助理最先反应了过来,咣当一声站起身,椅子都倒了。
“楠!你蠢不蠢?没听出来董事长是在开玩笑吗?!”
其它的人如梦惊醒,刚想跟着助理把楠好好骂一顿,却又石化了。
因为他们看到董事长伸出了手,与楠紧紧一握,毫无玩笑感地吐出两个字:“成交。”
话落,峦能想象得到,公司里的人需要好好消化一下这个最新决定。
于是,他简单地说了句“散会”,就离开了会议室。留下楠像一只被狼群围攻的羊。
楠小心地看了看周围狼群的目光,干笑了两声,支吾:“那,我先,走了。”说完,他就一溜烟地逃了出去。
又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醒过神,会议室里再次发出声响。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开始疯狂输出。
最后大家一致认为:绵看上去是讨人喜欢,但也绝不足以让他们零瑕疵的董事长动心。所以董事长就是开个玩笑,拒绝楠的意思。谁想到楠居然顺竿爬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董事长有什么错?董事长没错,错的都是楠,这个渣无底限的大渣男。
但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那大家能做的,就是把项目投资压到最低。
又是一番讨论后,助理带着大家讨论的结果来到董事长办公室。
一个最精简的小游戏项目组,策划他们有了,美工要求也不高,配个资历最浅的。项目经理的话就省了,反正没几个人,相互商量着来吧。最关键就是程序这一块了。
“程序的话,这个游戏按说一个程序员就够了。但是这个游戏的程序结构还比较复杂,能拿下这个游戏的程序员肯定得技术过硬,而且得有好几年工作经验。所以公司可能得拨一个厉害的程序员过去,可是公司里有这个技术的程序员,怕是都会对这个项目有抵触。”
话到这里,助理的表情越来纠结,不好明说。
能不抵触吗?先不说这项目开的荒唐,单看这结果:项目赔了,董事长抱得美人归。
那他到底是该不好好工作啊,还是不好好工作啊?这不就是去当个摆设吗?有实力的程序员,谁愿意去当这个笑柄?所以,难啊!
峦平静地听助理诉完苦,毫无纠结,似乎早有预案,他叫来了人事部经理,询问近期有没有收到程序员的简历。
“公司一直会陆续收到简历,毕竟想进咱们斩神的大有人在。但公司目前这个情况,我都没细看,也不可能安排面试。”人事经理说。
峦点了几下头,一边翻阅着桌上的文件,一边随意问:“去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叫滔的程序员发过简历。”
“滔?是有的,董事长认识他?”人事经理惊讶地问。
峦脸上的惊讶也不比人事经理少,他抬起头反问:“不是说没细看吗?你记得他的简历?”
人事经理嗯了一声,“是记得。他的作品挺不错的,程序水平看上去不低。只是——他有前科。”
助理忍不住插了口,“你是说,他坐过牢?”
人事经理点头默认,再没有多的话。峦和助理意识到,关于滔,没什么可问的了。
有前科这种事,是可以通过身份ID查出来的。
但是,出于对服刑再就业人员的隐私保护,查不出来滔是因为什么坐的牢。除非滔自己主动说。
但看人事经理的反应,显然滔在简历上没有写这件事。
峦的手指在桌上点了几下,脸上有些恍然状:难怪,滔想进斩神当程序员要花那么大心思。他心里知道,单是有前科这个事,公司可能就在第一时间把他的简历pass掉了。
“就他吧,让他来公司上班。去做楠的项目。”峦说完又翻阅起桌上的文件,似乎不想再在这件事上费心。
人事经理与助理对视了一眼,片刻后,助理突地一拍大腿:“董事长睿智!这种有前科的人,我们可以把薪水压得很低,而且还有三个月的试用期,薪水不用发全薪。那三个月之后,这个项目都应该完成了。唉呀,大大节约了人工成本。我怎么没想到?”
人事经理听了,也赞许地不停点头。
峦不好言说地看了他二人一眼,便收回目光,当没听见。只有他心里明白,真相他不能解释。
让滔来公司上班,是他与滔的约定,他不能用完人就爽约。
当然,最关键的是,峦亲眼看到过滔编程,短短半个小时,他就可以思路清晰、一次性调试成功那个“你喜欢我”的小病毒,毫无bug。
峦猜测,滔的程序水平在公司的一众程序员里都算佼佼。
那么,既然这是绵的第一份游戏策划,峦希望,能把技术最硬的程序员,配给他。
第116章 谈什么恋爱,工作不香吗
楠冲出公司,打了个车就往苍的诊所去。他想赶紧把公司决定告诉绵。
兴奋不已的他,坐在出租车上,正想先发一个消息给绵,吊吊绵的胃口,不想却先收到了绵的消息。绵说他已经出院回家了。
楠怔了一下:怎么出院出得这么突然?
不过稍想了一下,他也没当回事,按正常情况,绵也可以出院了。
楠及时更改了路线,冲回了家。
“绵,绵!”
一开门,楠就兴奋地喊起绵的名字,同时欢快地把鞋脱到飞,直冲了进去。
可没冲两步,眼前的画面,就让他的兴奋冷却下来。
就见绵赤脚坐在飘窗上,双目无神,呆呆地看着窗外。窗外淅淅沥沥下起雨,映照着绵的情绪更加低落。
楠察觉不对,小心地走上前去,“绵,你怎么了?”
祝子绵一动不动,好像一尊雕像,听力都没了。
楠紧张地坐到一旁,揽着绵的肩摇晃了两下,又问了一遍:“绵,你怎么了?”
祝子绵终于有了些活人气息,他微微转头看向楠的方向,却垂着眼没有看楠,嘴上有气无力地问:“楠,假如你喜欢上一个人,但那个人不喜欢你。你会不会假装找另一个人谈恋爱,然后故意在你喜欢的人面前晃来晃去?”
楠扶了扶眼镜,一脸理所当然,不需要考虑的样子,“当然会啊。这不是我给你出过的主意吗?我早就让你把董事长搞定,然后去气气你前男友了。”
祝子绵面色更加惨淡,又把头扭向窗外,不知道在惆怅什么。
楠困惑地挠挠头,忽地眸光一亮,感觉自己悟到了,“绵,你是不是不小心撞见前男友了?被他刺激了?”
祝子绵又入定一般,对楠的话置若罔闻。
楠觉得,这就是默认。他气得跳脚,站了起来。嘴型都做好了,正打算先把绵的前男友骂个狗血喷头,却看到眼泪从绵的眼睛里滚了出来。
这让楠顿觉无措,意外了。
上一次他看到绵哭,还是绵刚刚分手的时候,那一次,绵抱着他哭得嚎啕,反而让楠觉得哭过了就好了。
然而这一次不一样,楠明显感觉到,绵是在强忍着不哭,但是他忍不住。
这样的哭泣让楠意识到,此刻绵的心痛比那日还胜了数倍。
楠的感觉没有错,祝子绵确实没有这么痛过。
当初他与峦分手,是气峦对他撒了太多谎。但其实,他打心底里是相信峦对他有感情的。
在这个意念下,不管峦浪迹情场交过多少男朋友,他祝子绵都敢赌一把,赌一把他是峦第一次想要认真的那一个。
可是,现在他才知道,峦心里是一直住着一个人的。
现在回想起来,苍重伤时,峦不顾一切地去陪了数月。两人的婚事传得沸沸洋洋时,峦也没有否认过,还是苍出院后,断然澄清。
将这些串在一起,谁对谁爱而不得,谁对谁念念不忘,似乎不能再明显。
祝子绵不得不怀疑,他就是峦用来激苍醋苍的一颗棋。而且,祝子绵确定,峦的计划有了进展,苍已经开始动摇了。
这让祝子绵有了深深的挫败感,他承认他怂了,怯了,没底气了。
毕竟那个人可是苍啊,像峦一样,甚至比峦还要完美、挑不出短板的苍。祝子绵忽然觉得,他连当苍的替身都不够格。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绵的眼泪好像触景生情,越来越停不下来。
楠把绵硬扶下飘窗,拉起窗帘,然后他拥着绵坐在窗边的地毯上,苦心地劝:“绵,别哭了,我就知道,你一直放不下你前男友,不是什么好事。忘了他吧。”
祝子绵狠狠咬住唇,想忍住不哭,但眼泪依然肆虐。
虽然他没有说出一个字,回答已经很明显:不是不想忘,是忘不掉。
楠看着心疼,狠狠搂着绵的肩,真希望绵身上有一个开关,按一下就能把不愉快的记忆都删掉。
这时,焦灼到极限,楠的脑子里忽地灵光一闪,想到了个新的劝解角度。
他立刻把绵板到面对面,表情兴奋起来。
“绵,你这时候被前男友刺激,可能是个大好事啊。”
祝子绵泪眼婆娑,看着楠不明所以。就听楠继续说道:“你想啊,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嘛。情场越失意,赌场就越得意。你现在感情上这么受挫,兴许你那个策划案就要一飞冲天啦。”
祝子绵眼神涣散,好像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还有策划案这回事。
只是想起来这事,心里更难过了:峦这么对我,我居然还劳心劳力地想要帮他?凭什么啊?
祝子绵哭得越发没眼看。
楠更慌了,可是他又觉得自己没说错。于是继续劝:“绵,你想想你的处境啊。你现在缺的是男朋友吗?你缺的是钱啊。有了钱,你才看得起心理医生,才有可能找得回记忆,找得回你的身份ID。就算心理医生不行,找人,托关系,总之各种手段给你一个正常的身份,哪一步不需要钱?等你的身份光明正大了,还愁男人吗?”
祝子绵抽泣两下,哭声有所缓和。
楠见有效果,赶紧趁热打铁,笑着把好消息说了出来,“绵,你听好。你的策划已经立项了,而且公司承诺,如果游戏盈利,会给我们两成利润。两成啊!要是真如你所愿,做出了一款现象级游戏,咱俩就发了。”
祝子绵不哭了,顺着楠的思路开始幻想。没错,他已经没有爱情了,不能再没有钱。万一真像楠说的,情场失意,赌场得意,他不能放过这个有可能得意的机会。
楠见绵平静下来,语气更加亢奋。“绵,你想想那个时候,你前男友算哪根葱啊?远的不说,公司上上下下觊觎你的人多了,连董事长都对你垂涎三尺,你还怕没有优质男友吗?再往大了想,到时候,董事长算什么?说不定你连天才博士苍都能搞定。”
祝子绵的头幽幽地转了过来,好像听到了什么挺刺激的事。他的眼神由涣散变得凌厉,盯着楠问:“你刚才说什么?”
楠嘻嘻地笑,“我说天才博士苍啊。你们不是认识吗?我看苍医生对你也挺照顾的,你在他的诊所里简直是特等级待遇,所以你努努力,说不定——”
“不是这句,”祝子绵打断了楠,“我是说上一句。”
“上一句?”楠翻着眼想了想,“我说公司觊觎你的人多了。”
“下一句。”
“啊?”
楠挠挠头,再认真回想了一下刚刚自己的信口开河,脸色慢慢变不安,反应过来绵追问的是哪一句了。
祝子绵也看出来楠反应过来了,从楠的表情里,更是咂摸出有什么不对劲的事。
他直截了当地问:“你怎么知道,董事长对我垂涎三尺?”
因为董事长当众向我要人啊。楠在心里喊,但他张大的嘴里却一个音都没发出来。
他心知这是一个雷,恐怕得把绵刚平静下来的情绪再炸翻天。
原本,回来的路上,他仔细斟酌过要怎么和绵说。
他是想一步步来,先请绵吃顿好的,人吃饱了不容易生气嘛。
再通过畅想未来,想办法引导绵说出“为达目的,什么牺牲都不怕”之类的话。
等铺垫够了,再把对赌协议说出来,好歹给绵一个缓冲。
但没想到,绵在这个时候就发现了端倪。
楠的眼神开始逃避,四下乱闪,不敢看绵。这更让祝子绵确定楠心里有鬼了。
他站起身,把楠也揪了起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绵,从绵黑压压的表情里,就知道他不说不行了。于是只好坦白了对赌协议。
祝子绵听得目瞪口呆,只觉得奴隶领域就是奴隶领域,好原始的文明。这种贩卖人口一样的条款能写在正儿八经的公司协议里吗?
楠不敢看绵,他绕到绵背后,帮绵揉着肩,让他消消气,同时嘴上不停安慰,“绵,你别生气。我呢是这么想的。传闻董事长家势背景不俗,多少人想向他投怀送抱都没门路。他对你有兴趣是你的福气啊。如果项目垮了,你跟了董事长,哪怕他始乱终弃呢,趁着他对你热度还在,你让他帮你把身份ID找回来,这关系你后半生啊。所以这个对赌协议,不管输赢,你都不亏嘛。”
祝子绵没办法认同,扭过身去,又气又无奈地问楠:“可我是你名义上的男朋友啊,你就这么当众把我给卖了?”
楠认真地解释:“绵,咱俩这情侣不是假的吗?你要真是我男朋友,我肯定不能这么干。但你不是我男朋友,同时,你又是我好朋友。那我当然得为你着想啊。那可是高高在上的董事长啊,万一你和董事长真的能成呢?我不能挡了你的姻缘啊。”
“我跟他不可能!”祝子绵大吼起来。
这时,绵的电话响了,来电上名字显示:烦死个人了。
这是峦的电话,“烦死个人了”是绵给峦的电话号码起的名字。
既然他与楠住在一起,又不想让楠发现他与峦的关系,自然不会让通讯录里出现峦的名字。
至于为什么叫“烦死个人了”,无非就是他刚与峦分手的时候,总忍不住想起峦,一想就心烦,随手就安了这么个名字。
说起来,这个别致的名字还是头一次在电话屏上出现。
这段时间他和峦一直都是用文字消息联系的。以至于乍一看到这几个字,祝子绵也愣了几秒钟,才想起来接电话。
“喂?你怎么突然出院了?”电话那头的峦,声音很焦急,还有些被忽视的小抱怨。
你抱怨个屁啊!祝子绵强吸一口气,压下了情绪,一字一顿地问:“你在哪儿?”
“诊所。”
“原地等着!”祝子绵咬着牙说。说完,他蹬上鞋就冲了出去。
楠在后面跟着大喊:“你去哪儿啊,回不回来一起吃晚饭啊,我请客,吃大餐。”
声音喊得十分响亮,但楠也不知道绵听全没有,因为绵跑得实在是太快了,百米冲刺一样。
这是要去见谁啊?楠眉头拧一起,只觉得莫名其妙。
祝子绵蛮横地拦了辆出租车,直奔苍的诊所。远远地,他就看见峦正在诊所门口左右徘徊,在等他。
祝子绵刚下车,峦也看到了他。于是一个前冲,一个前迎,颇有双向奔赴的即视感。
峦笑得很纯粹,“怎么突然出院了,我还想着晚上——”
话到这里,峦的手搭上绵的肩,不料被绵一甩胳膊弹开了。
峦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有一些些紧张,但更多是早知会如此的沉着。
“你怎么了?”峦问,语气里却听不出对答案有多期待。
祝子绵果然也听了出来,冷笑着说:“我怎么了?董事长心里清楚得很吧。”
峦两手插进裤兜,微微颔首,神情上并不否认,“是因为对赌协议吗?”
祝子绵白他一眼,默认。
峦心里懊恼地暗骂了楠一句。
其实,峦知道以绵那爱炸毛的性子,这份对赌协议他冷不丁地听到,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怎么说,什么时候说,什么情境说,都要精心考虑,才可能让绵把这件事认下来。
他之所以安排好公司的工作就直奔诊所,之所以一见绵不在就忙把电话打过去,就是怕楠处理不好,想自己和绵说。
但现在显而易见,楠莽撞了,真是蠢啊。峦无奈叹口气。
“绵,你听我说——”
“跟个宠物,有什么好说的?”祝子绵什么都不想听,他打断了峦,语气里夹枪带棒,恨不得点起火。
“我怎么可能拿你当——”峦也嚷了起来。
说着他上前一步,祝子绵却推了他一把,把他推了回去,把他没说完的话也堵了回去。
就听祝子绵喊:“没拿我当宠物?没拿我当宠物,你闲着没事就欺负我拿我寻开心?没拿我当宠物,你把我写进协议里像商品一样买卖?峦,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践踏我。”
峦听得怔住了,隐隐感觉绵的话风不对。
如果绵只是气那一份对赌协议,应该不至于说出“你可以不喜欢我”这样的话,峦自认为没有表现出一丁点不喜欢绵的意思。
踌躇片刻后,峦声音软了下来,“绵,我没有不喜欢——”
祝子绵抬手,做了一个推的动作,示意峦不要再说,他已经知道峦要说什么。
“峦,你说得对。你喜欢我。但你问问你自己,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玩’我?我告诉你,备胎也是人,也是有尊严的,不是用钱买的,更不是协议里的筹码!”
峦被绵几次三番抢话,心里的郁闷也沸腾起来,“我把你当筹码?我能用这份筹码获得什么?把你当筹码争取一份机会的人,难道不是楠吗?”
祝子绵听峦开始反击,愣了一下,随即嘲讽地笑出了声,“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用你们手上的权力施压,逼得人妥协之后,还在笑人家没骨气,还能再无耻吗?”
话声落,祝子绵愤愤转身,走出了一刀两断的架势。
峦的神情不爽,委屈至极,他看着绵的背影,扯声喊:“你能不能替我想想?你一没有相关经验,二没有相关学历,我不无耻一点,凭什么说服公司管理层同意立这个项目?”
祝子绵止了步,但没有回头。
压抑着越发高涨的怒意,听峦继续说:“你站在他们的角度看看问题,你会同意公司在财务赤字的情况下,去给一个清洁工的策划案立项吗?更何况那份策划案——”
那份策划案几乎无人看好。这句话,峦收住了。话到一半,他隐隐意识到这句话不妥。
然而,祝子绵心里全听到了。
他幽幽地转过身来,迎着峦无奈、懊恼又慌张的复杂目光,一步一顿地再次走回峦的面前,“所以,你和他们的看法是一样的,对吗?你之所以同意立项,就是为了哄我玩是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谢谢你啊。”
绵的语气从平静到凌厉,越来越咄咄逼人。这让峦无语,他不喜欢绵“哄我玩”的说辞,但是潜意识里,他确实认为他这么做是希望绵开心,而且也确实觉得绵谢谢他无可厚非。
但显然,这样的想法在绵的意识里,是有罪的。
祝子绵的语气更加生硬冰冷,同时带着浓浓的讽刺,“董事长真是下得一手好棋。这份对赌协议里,项目赚了,我得拿自己来谢恩,谢谢你给我这次机会,项目赔了,我得拿自己来赎罪,要愿赌服输。你是吃定我只能被你玩在手掌之中吗?”
说到这里,祝子绵不等峦还口,一把揪住峦的衣领,“我告诉你,我和楠的情侣关系是假的。但是现在,我发现楠比你好了千倍万倍,不止。你知道楠为什么会同意这么无耻的协议吗?因为他相信我,他相信我的策划案不会输。而你呢?你根本就没有看过我的策划案吧。”
峦的眼里闪过一丝心虚,虽然只是短促的一闪,但是祝子绵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他猜对了。
果然,峦也不相信,他可以拿出一款像样的游戏策划案出来。
祝子绵的心被猛捶了一下,他当然想象得到,以他的经历,做出的游戏策划会被多少人嘲笑,但他仍然希望不管别人怎么看,峦都能给他一句肯定。
换句话说,哪怕全世界的人都说他不行,只要峦一句“我相信你行”,就够了。
可惜,一番争吵下来,真相只让祝子绵更加无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