峦没了耐性,关了滔的显示器,“我问你,这张照片哪儿来的?”
滔被迫直视董事长,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我怎么知道?”
峦目光变凌厉,“你怎么知道?这张照片不是你拍的?”
滔慌忙站了起来,“董事长,这不能开玩笑,不是我干的。而且那天,我压根儿没上楼啊。”
那天屋子里没开灯,峦的注意力一直在绵身上,滔上没上楼他根本没留心。
见滔这么肯定,他觉得威逼无用,“那能不能查出来,是什么人最先爆出这张照片的。”
滔挠起头,为难得要命,“这肯定不容易啊。干这种事的人,说不定发完照片,等浏览量一起来,就删掉了。现在热度那么高,全是层层转发,想追根溯源这——”
峦不语,迎着滔求放过的表情,丢了个“你必须做”的眼神过去。
顿了小一会儿,滔无奈妥协,“好,我试试吧。”
峦直起身,“有消息告诉我。”
说完,峦走出这间办公室,在僻静的拐角,他委托了其它人查一下同样的事,没错,对滔他不放心。如果是滔干的,滔肯定不会查出自己。
做完这些,峦径直离开了公司。
峦开车回到了公寓楼下的车库,已经快七点,依然没有绵的消息。峦的心情低到谷底。
其实查谁先发出这张照片,多此一举。当时能拍到这张照片的只有三个人,不是他,不是滔,就不能是别人了。
绵为什么这么做,峦只能理解为是绵对苍还有恨。
恨这个东西,太微妙了。与爱本就一线之隔,甚至胶着不清。
峦不想这么想,却不能不这么想:绵并没有真的放下苍。
想到这里,峦苦笑了一下,这不是废话吗?对于现在的绵来说,苍是他倾注了所有情感的初恋,怎么可能说放就放下。到底是自己乐观了。
哲说得对,对于现在的绵来说,他原就是一个陌生人。他凭什么要求绵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爱上自己呢?
不知不觉八点多,峦的手机响了,滔发来了消息,结果不出所料。紧接着,他委托的人也发来消息,结果与滔发来的并无二致。
峦躺在座椅上,好累,身体累,心更累。
这时,绵终于发来了消息,“你回来了吗?”
峦没瞒什么,“在地下车库。”
“等着,我马上下来。”
峦关掉手机。犹豫了一会儿,他下了车,靠在车门边等绵。
没几分钟,就看到绵像只欢快的鸟向这边飞了过来。
“等久了吧。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峦看着绵脸上的笑,心中五味杂陈,他尽可能平静着,问:“你朋友呢?”
祝子绵:“他们啊,吃完饭回去了。我给他们叫的外卖。”
说完,祝子绵就要向副驾走,峦将他拉住。
这时,祝子绵终于发现峦的脸色不太对,没那么柔和,看上去有些犀利。
“你怎么了?”
峦深呼吸了一次,知道自己平静不下去了。“绵,我这个男朋友,这么拿不出手吗?”
祝子绵抿抿唇,神情不太自然,“不是的,我不是装病吗?我就想尽可能简单一点,省得演砸了。所以我就一直坐床上,装虚弱,我就想着他们见我那样,是不是就可以早点走,但是他们一直陪着我,我只好给他们点外卖,我——”
“绵。”峦打断了他,绵的话说得很慌,很密,连带着手不停动,看上去更像是心虚。
顿了一会儿,见绵不再争着说什么,峦才继续,“绵,我并指望你这么快放下苍,我可以继续等。但是我宁愿等,也不希望你在不确定自己感情的情况下来选择我。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就是——”
峦的声音开始颤,看到绵手指上的戒指,心被砸了一下,努力平复了一刻才又开口,“就是,我可以继续当个备胎,可我不想你心里还有别人的时候和我演戏。你明白吗?”
祝子绵看不出明白没有,只能看出委屈。
他眼圈发红,有点手足无措。颤着唇,想说什么,但脑子好像跟不上。
“绵,我们彼此冷静一下吧。”
话落,峦打开车门,动作却又顿住,“对了,绵,我提醒你,苍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那张照片伤不到他。只可能伤害一些无辜的人。”
不等绵回复,峦上了车,驱车离开了这里。
峦开车去了一家餐厅,已经过了晚餐高峰,但依然有很多人。
峦在一个角落里坐下,旁边一群年轻人早吃完了,还留在那里一边刷着手机,一边汹涌讨论着。
讨论的话题不出所料,全是苍的不雅照。
“那人身份真的实锤了?”
“我看网上各种照片对比差不多,应该是同一个人。”
“我去。居然是寰鼎大学的老师。”
“何止啊,在心理学界挺有名的,不好约的心理医生呢。”
“你们说他俩谁上谁下啊?”
峦在一旁听得如鲠在喉,这就是他口中会受牵连的无辜的人。
苍的光环太亮,抛开他出挑的外形,他的研究是给无数人续过命的。
他不是一个被受关注的流量咖,而是一个宝藏级的专家,医学界的功臣,天使一样的存在。
谁把天使逼上绝路,势必会成为全网公敌,网暴是一定的。
周遭的讨论还在继续,热点新闻也一个接一个,较平时频繁许多。事情发酵得太快,逼着方方面面的人加班给出回应。
哲的心理诊所宣布,目前只接待电话及网络业务。寰鼎大学发表声明,哲因身体原因,暂缓授课。有网友已经扒出了哲的车牌,哲的住所。
尽管也有相关监管机构在保护着哲的个人隐私,可是当网友的势力总够大,那些监管手段无异于杯水车薪。
峦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他觉得把哲害成这样,他需要负责任。
他坐进车里,给哲打了一个电话,居然占线了好一阵才接通。
“你在哪儿呢?”
哲懒散地笑笑,“开着车闲逛。好在开的是你那辆新车。网友们一时还追踪不到。”
哲的语气还算轻松,可他越轻松越让听到的人不轻松。峦有种想负荆请罪的冲动。
顿了顿,峦说:“我以前那房子空着,你去住吧。”
哲再度笑笑,答得很是随意,“好啊,谢了。”
挂了哲的电话,峦启动了车。漫无目的地开到夜深,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惊觉自己何尝不是一样到处闲逛?
该去哪儿?峦意识收回,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来到原来的住处附近。
他想,既然都是无处可去的人,不如找哲聊几句。
于是他拐到一旁小超市,先买了箱啤酒,然后就目标明确地向哲那里开了过去。
快到小区门口时,远远地,他看到一辆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了下来。
峦车速放缓,就见一个身形高挑,包裹严实的人下了出租车,然后径直向小区里走去。
是苍,峦把车刹住了。
苍来到原来峦的住所,按了门铃。
哲打开门,打了个呵欠,“这么晚了,你找我有急事?”
苍揶揄地勾起唇,“以咱们俩现在的热度,我只敢这时候来找你啊。”
哲配合着给了个浅笑,耸了下肩,淡然转身走进了屋里,对于苍口中的热度问题,似乎毫不在意。
他来到厨房,用热水壶烧起水,同时用寻常的语气闲聊,“要喝咖啡吗?峦这里还有些速溶咖啡刚过期,喝了应该没大碍。”
苍脱下外套等杂七杂八,来到厨房门口。他没有回答哲,反而忧心地问:“你——还好吗?”
这句话配着刚才那句过期咖啡,好像潜台词是:你是不是有病。
哲干巴巴地笑着,回过头,“干嘛啊?刚过期的咖啡真的没事。我没疯呢。”
苍不悦地微皱了下眉,“我不是说这个。”
哲收了笑,嘀的一声,水烧开了。哲转身把注意力全放在了那几袋过期咖啡上。
他拿出一个杯子冲了冲,然后将一袋咖啡粉倒了进去。
“没事。不就是网暴嘛。我一个心理医生,帮那么多网暴受害者做过心理疏导,还能在自己身上掉链子啊。”
苍上前两步,看着哲用开水冲开了咖啡,然后机械地不停搅动。
“我是想问,那天晚上,你的身体还好吗?”苍说。
哲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换了个旋转方向继续搅,“这不好端端站着呢吗?我又不是个脆皮,干一次得在床上躺一个月。”
苍靠着台面,凝视着哲的眼,语气温和,“疼吗?”
哲无所谓地笑了,抿了一小口咖啡,抬眸看向苍时,表情变得欠揍起来,“怎么?好奇啊?好奇我让你试试啊?”
苍面色不改,却显得很僵硬。
哲立刻轻笑了好几声,“开玩笑的,瞧把你吓的。”说完,他端着咖啡走出厨房。
峦的这间屋子里,没有沙发,只有两张床。哲直接走到大床上,靠着床头摆出了一个闲适的姿势。
苍缓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若有所思,“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哲把咖啡放到床头,动动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没什么要紧的。顶多老师不当了,诊所不开了。我本来也不是拼命三郎,没什么放不下的。早就说了,有你的别墅加豪车,我躺平了。”
苍余光看了哲一眼,哲又端起咖啡喝了起来。
“真能那么简单吗?”苍话音沉重,“网友们说,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他们要把你挫骨扬灰。”
呵呵——
哲笑了好一阵,笑得咖啡几乎要洒出来,“放心吧。这到底不是法外之地。他们就是说得热闹。你真以为,他们会因为你来杀我啊?”
“但至少,不会让你好过。”苍转了过来,直视着哲。
哲不笑了,收起了刚才一直挂在脸上的雅痞面具,变得专业而严肃,“放心吧,苍。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事要忙。热搜就是刚出笼的包子,凉得很快。用不了多久,大家什么都会忘记。甚至是你,何况是我。”
苍脸上忧心未减,他走近两步,“大家可能会一时忘记,可是不管你做些什么,大家都会把你想起来。”
哲又开始看上去欠揍,“那不挺好吗?哪天我穷得没钱了,靠热度说不定还能解决温饱。就说说我和天才博士不得不说的故事。”
说完,他没心没肺地朗笑起来,看着苍,指望苍配合着笑两声,但是苍面无表情。
等哲自己笑够了,苍坐到了床边,“需要我做什么吗?”
哲摇摇头,忽地兴致索然,很疲惫,过期的咖啡似乎提不了神。
“不用。”他低声说。
苍四下看看,表情有松动,像有什么纠结,坐立不安,“回想起来,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好像一直是我有事就麻烦你,但你从来没要求我做过什么。机会不多了,想让我做什么,你现在说,我一定尽力而为。”
哲把咖啡放到一边,头垂得很低。
“苍,这些年我是帮你做过很多事,但是你不是也补偿给我了嘛。咱俩扯平了。再要求什么,那是我过分了。”
说完,哲直接躺了下来,“我困了。你走的时候,记得关灯,把门锁好。”
屋子变安静,空气凝固。苍默默看着哲,哲的眼睛始终闭着,没有再睁开。
苍叹口气,起身关了大灯,坐到小床上,并按亮了小床边的台灯。台灯柱上,还挂着一副手铐。
苍轻轻抚摸着那副手铐,一些过往片断涌了上来。那还是哲刚刚成为峦的心理医生不久。
也是这样一个深冷的夜里,苍小心地摸进房间,看到峦在大床上已经睡熟。而哲被拷在这里,瘫在沙发上,虚弱得像一只饿到边缘的流浪狗。
苍悄悄给峦打了一针,确定他不会醒,然后赶紧跑到哲旁边,“你怎么样?”
说着,他看着哲手腕上的红痕,于心不忍地帮他拿起手铐,让手铐悬在哲的手腕上并不接触。
哲醒了过来,声音有气无力,“你怎么来了,快走。不然让峦看到,可能就白费了。”
苍明白,哲说的是他给峦订制的治疗计划。很像熬鹰。
找一个人铐着,然后就等峦困到极致入睡,期间被铐着的人要使尽各种方法想要逃脱,把自己折腾到伤痕累累。
哲说,就是需要用一些血淋淋的画面,让峦相信这个手铐可以保护他,所以等峦醒来看到的这一幕,是治疗关键。
“快走!”哲用气声催着。
“放心吧。他醒不了。”苍说。
哲愣了一下,又急又气,用软绵无力的手推着苍,“不行,不能让他睡好久。峦心思细,他会发现异常的。”
苍安抚住哲,“放心,我的药用量有分寸。”
哲不再说话,靠在那里闭上眼,看上去奄奄一息。
“哲,为什么一定要自己来,为什么不让我找个人来做这个实验?”
哲倦倦地勾起唇,“医生是帮助人的,怎么可以在帮助人的时候,去伤害另一个人。”
苍眸光复杂,微垂了一下眉,片刻后,他抬眸转而又问:“你知道峦的心理疾病一旦治好,会发生什么吗?”
哲没有反应,等苍继续说。
“峦会选择一个金卡人结婚,金卡计划就算终止了。到时候你的这份工作也就终止了。机构给你的丰厚月薪,不会再有。”
哲把眼睁开一条缝,“你是说,我完全可以不这么拼,能拖一天是一天,高薪多领一月是一月,对吗?”
苍不语,默认。
哲笑了,笑得温和缱绻,“苍,我只是个心理医生,想尽一切办法帮患者打开心结,是我的工作。”
说完这些,哲的力气几乎耗光,他不得闭起眼,却还在梦呓,“走啊,快走啊。”
苍站起身,走到床边。床上躺着的哲此刻也闭着眼,他身上没有伤,可看上去却和那时一样支离破碎。
苍握了握哲的手。哲没有醒,他看上去太累了,耗尽了所有。
苍鼻子一酸,眼眶变潮湿,他仰起头稳了稳自己的心绪,然后从兜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盒子打开,是两枚一模一样的戒指。
苍将其中一枚戴到了哲的左手无名指上,又将另一枚戴给了自己。
他把左手搭在哲的左手背上,轻轻握住,然后拿出手机,拍了一张两人的牵手特写。
十分钟后,一条苍博士认证账号发出的图文消息,再次引爆了夜深人静的网络。
只有短短四个字:已婚,勿扰。
第198章 一点点暴露
峦一看到苍,就放弃了找哲借酒浇愁的念想。他有点扫兴,那种落水以后,好不容易找到的浮木被人抢走的扫兴。
他疲倦地发了会呆,一时不知道去哪儿,绵的消息发了过来,说自己回学校了。怕峦不信似地,还配了一张自己和校门口的自拍,故意亮出了手指上的戒指。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还能不信吗?峦苦笑,认为绵对他的感情,有,但是不多。
自怨自艾了少许时间,峦迅速掉转车头,回了自己的家。
他找出绵给苍写的98封情书,一封加一封叠加,好像垒出了一道高墙,任他如何都无法跨越。
原来备胎这么苦,原来失忆这么可怕,说什么爱的经历忘记了,爱的感觉还在,都是骗人的。
峦一杯接一杯喝了起来,他只有一个想法:没倒,就继续喝。
什么时候酩酊大醉,峦已经记不清。等他睁开眼,发现眼前画面早已不是自己家,而是病房。
他微一侧头,就看苍站在一旁,一身白色工作服,正认真看着护士拿过来的化验单。
苍余光发现峦动了,轻抬了下眸,“你醒了?”
峦揉揉额头,“我怎么会在这儿?”
苍把化验单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简单地笑了,“你差点把自己喝死,来医院不正常吗?”
峦报怨地瞥苍一眼,很明显他想问的不是这个,很明显苍明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就不肯好好答。
峦挣扎着想起身,却浑身无力。苍看了出来,给一旁的护士递了个眼色,那护士赶紧把峦的床头调整成了倾斜角度,让峦斜靠着,舒服一些。
苍给峦递了杯水,峦喝了后,感觉更舒服了一些,又问:“谁送我来医院的?”
苍没急着答,示意护士出去,等护士走了,关紧了门,苍才坐下幽幽地说:“是良叔。”
“良叔?怎么会是他?”峦不解地瞪大眼,金卡计划解除了,良叔不用再随时守护他。关键是就算良叔在附近,也不应该能知道他在房间喝得烂醉。
这一次,苍没再左右言它去逗峦,正色地告诉他:“其实你身体里的芯片还在,只不过功能缩水了。检测不到太多东西,但能检测到你的濒死状态。”
峦愣住,猛然想起,难怪自己在机构那么多次自杀都没有成功,难怪父亲那么笃定地说“你死不了的”,原来自己一旦危及生命,机构还是会收到讯息。
可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依然满脸惊愕,“还在原来的位置吗?我怎么都不知道?”
苍理所当然地耸了下肩,“总得给贵族做做样子,暂时做了仿真肌肤覆盖。乍一看,就像手术的伤疤没好。”
峦恍然长吁一口气,也不知道该喜该悲。
他又喝了几口水,忽然看到了苍手上的结婚戒指。“你这戒指是——”
“婚戒啊。”苍答得很是寻常,好像这戒指没戴他手上,才叫奇怪。
峦脑子里嗡嗡的,感觉自己一觉穿越了好几年,“我是醉了多久?”
苍噗呲乐出声,“昏迷了十二个小时左右吧。”
才十二个小时,发生了些什么?峦询问着看向苍。
苍:“就像你看到的,我和哲结婚了。回头还得麻烦你,靠你的特权帮我们办理一张结婚证。注册时间提前一些。哲毕竟是个老师,还要为人师表,维持住一个婚前禁欲的形象比较好。”
峦微微张着口,迅速消化着这些信息。
床照曝光,密集网暴,婚讯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如果结婚时间在床照之前,更能妥妥善善地把整篇掀过去,看上去很像危机公关。
“你们是真结婚,还是假结婚啊?”
苍站起身,“有区别吗?”说完,苍闲聊的兴致已淡,用回医生的口吻,“你这杯水是加了维生素的,把它喝光了。我去安排你的病号餐。”之后他走出了病房。
峦也是真渴了,咕咚咕咚喝光了那杯水,然后打开手机,看了看热点新闻。
在苍发出那条“已婚”声明后,舆论在这十二个小时里翻天覆地。
人们从谴责质问,变成了羡慕嫉妒恨。
婚后,房产车产尽数交给对方,遗嘱都只留了对方的名字,这是怎样一种信任?或者说,这是怎样的一种爱无保留?
这么一个高智商、高颜值的无瑕疵精英,还长着恋爱脑,那个心理医生怕不是拯救过银河系吧。
峦一页页翻看着,突然心揪了一下,想起绵看到这些不知会怎样?
说起来真是唏嘘,绵算计着想与苍先婚后爱,最后苍在他的一步步操作下真的婚了,对方却不是他。
真是忙来忙去却为他人做嫁衣,是不是得气到跳脚?
峦关掉新闻,想给绵发条消息过去,可犹豫来犹豫去,组织不好措词,怕怎么说都显得兴灾乐祸。
正这时,手机响了,一条消息发了过来。是滔。
“董事长今天不来公司了吗?你让我办的事,我办了。”
难道滔拿到了天起那款小妖精的内测版?
峦不由自主地挺直,直接给滔打了电话过去,“拿到他们的内测版了?”
滔支吾地长嗯了一声,“我没拿到内测版。不过我看到他们有一个自己的小型服务器。然后我破解了服务器的地址,查到了一些服务器上的存储数据。”
“存了些什么?”
滔又长嗯了一声,“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刻意删除,确实有数据来往,但存储数据很少。只能查到近三个月用户发数据时的IP地址,至于发的是什么东西,都清干净了。”
峦稍有些失望,但依然没放弃,“靠那些IP能查到地址吧。”
滔:“可以查到大致范围,我在地图上把它们都标注了一下,现在发给你。”
两人短平快地沟通完,就挂了电话。
没两秒,滔的图发了过来。峦看着屏幕上的区域显示,眉头越拧越紧。
这时,病房门打开,苍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肠胃被酒精刺激得不轻,还得好好养养,今天先喝点粥吧。”
峦没听见似的,正想着什么入了神。
苍纳闷,把粥放一边,推了峦两下,“怎么了?酒精上脑了?”
峦敷衍地笑笑,还在思忖,片刻后,他忽地眸光一沉,“苍,帮我做个手术。”
苍惊讶,“什么手术?”
“把藏芯片的那块仿真肌肤拿掉。”
苍一时不解,可是迎着峦毅然决然的目光,他眼里的惊讶却一点点消散,眼神逐渐变得沉稳起来。
他似乎从峦的眼神里读出了些什么,但他没有多说,只简单回了一个字,“好。”
第199章 爱情,是最大的陷阱
祝子绵回学校晃了两天,大部分时间都失魂落魄地看着手机。峦一直没有发消息给他。
周六,他就忍不住回去找峦了,可是小区门卫没有让他进,说峦不在家,同时告诉他峦酒精中毒半夜被人抬出去的。
祝子绵一听立刻慌了,他先到了苍的诊所,但是诊所的人告诉他没有峦的就诊记录。
他打电话给苍,苍没有接他的电话。这好像也是能预料到的事。毕竟他摆了苍一道,苍没反咬他一口,让他被网暴就不错了。
他只好自己一家医院,一家医院地找,方圆二十里之内的医院都找了个遍,也没有峦的消息。
难道直接送回机构了?那么严重吗?祝子绵只能这样想。
如果真是这样,那能帮他的也只剩下苍了。可是他现在根本追踪不到苍的行踪,堵不到人。
倒是网上,苍的消息一直在更新。
——知情人爆料,苍与床照中的当事人早就领了结婚证,只是没有对外公开。
——苍允诺将于近期补办婚礼,补偿另一半遭受的那不足十小时的网暴。
——苍的婚礼筹备十分奢华,但宾客名单不详,具体时间也不对外公布。
——全网对于苍的新婚祝福已泛滥成灾。
祝子绵很认真地刷着这些消息,他也像那些吃瓜网友一样,想追踪出苍的婚礼时间,婚礼现场。峦再不出现,他打算直接去大闹婚礼了。
但是没想到,在两周后的周五,他直接被接到了婚礼举办地,一家高档私人会所,是苍亲自去学校接的他。
苍开着车,祝子绵拘谨地坐在后座。明明一堆话要问的,可一看到苍当他不存在的眼神,他问不出来。直觉苍的态度就是“你想问就问,反正我说不说你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