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词只是疑问而已,没有细究,吃着阮清做的糕点,他心中酸涩。
这种酸涩来得莫名其妙,只是被味觉激发的深层通感。
他们吃着,书房里起了争执,许嘉弈和李秋词赶紧过去。
只见父亲和哥哥各执己见,争得不可开交。
却都在见到他们前来后,同时闭上嘴。
“你们到底怎么了?”
许嘉弈烦闷得很,记忆里的李秋词是这样,瞒着他。
生活里,父亲和哥哥也是这样,什么都不告诉他。
他已经不是他们手里的娃娃了。
“到底是有什么不能告诉我?”
李秋词担心他闹起来,反手握着他的手腕,“嘉羿,有话好好说。”
“我知道。”
他只是看向他的父亲,他们在魏雨的记忆里看到许震,父亲怎么也得给他们一个交代。
许震看着自己两个儿子,无可救药地闭上眼睛,“真相是什么,有意义吗?哪怕你查个天翻地覆,穆嬿婷也不会活过来!倒是我们这个家,快散了!”
这是许震这么多年,对许唯臣说得最重的话。
他气得指尖颤抖,愤愤坐在沙发上,对着许嘉弈和李秋词说:“都滚过来坐着!”
他不看许唯臣,许唯臣也不看他,倔强地靠在门口。
最后还是许震开口:“你再不过来,就别听了。”
此时,社畜李秋词雷达狂飙,赶紧跑到许唯臣身边,拉着他坐到身边。
许震赞赏地看着李秋词,而后对自己的两个逆子横挑鼻子竖挑眼。
从许震嘴里,他们听到的又是另一个故事。
“你们当时还小,只觉得我们和穆家是顶好的关系,实则不然。”
许震眼里露出的怀念和愤懑,让三人觉得陌生无比。
许家一直是行业里的领头羊,而当年,穆家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中型企业。
如果不是几人的孩子恰好年岁相仿,见穆嬿婷聪颖可人,阮清不会和穆家夫人来往亲密。
两家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纠葛。
“穆家人,远远没有你们想得那么良善。”
许震弯下腰,沙发下有一个暗格,他输入阮清的生日,将当年那款让穆家如日中天,又让穆氏彻底倒台的抑制剂拿出来。
三人皆是惊愕。
当年穆氏因为抑制剂数据造假被清算时,所有的工厂以及全部的产品全部由联邦药监局销毁,怎么可能还会有一支在许震手里?!
许震责备地将抑制剂递给许唯臣,“只有这一根,是完全合格达标的抑制剂。”
也就是后来由许氏继续生产的抑制剂。
不用明说,许唯臣已经明白了:“穆家偷了我们的报告?”
许震骤然停了话头,只是沉默地看着许唯臣。
父亲的眼神让他明白了。
“穆嬿婷接近我,从始至终都是有目的?可是魏燃说我连喜欢的人变了都不知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死去的穆嬿婷到底是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还是假的?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震没有回答他,看向许嘉羿,许嘉弈看向李秋词,而李秋词......
他好想逃。
误入了豪门恩怨。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但穆嬿婷拿到报告,不是通过你,而是许嘉弈。”
许嘉弈猛地一顿,不可置信,“我?!我怎么了?!”
许唯臣倒是一点也不吃惊,他一向公私分明,根本不会将机密的事情交给任何人。
就连嘉羿是他的亲弟弟,他都不会跟他说工作上的事情。
然而,许嘉弈刚说完,就明白了。
“难道是那段时间......”
当时他和李秋词闹得分手,闹得最严重的时候,正好是他第一次接手许氏的那段时间。
是最好趁虚而入的时候。
许震叹息一声,看向自己这三个不消停的孩子,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我不清楚她是怎样拿到了我们的数据,但不凑巧,我们的数据有问题,处于秘密整改阶段,没投入使用,他们贸然拿走,我只能将计就计。”
看他们登高跌重。
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许唯臣怀疑了李秋词,以为是他泄漏数据,不曾想,居然是穆嬿婷偷走的。
“对不起。”
许唯臣愧疚不已,李秋词拍拍他的手背,“没事,我都不记得了。”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
“可是,如果真的是她......她又怎么会......”
许嘉弈垂着头,因为他的失职,害得他们辛辛苦苦研发的药剂数据丢失,他难辞其咎。
“这就只有秋词知道了。”
许震看向李秋词,但他早已忘记了一切,
三人顿时沉默,许震摸摸李秋词的头:“不想起来也好。”
这句话让许唯臣觉得奇怪,这次他没有隐忍不发,“为什么这样说?”
许震沉默不语,只是看向他们三个,“你们三个从小相互扶持,以后遇到事情,一定要多加沟通,不要再让他人有可乘之机。”
他们接受了许震的训话,愧疚自省之余,皆是困惑不已。
为什么不说清楚呢?
许唯臣没有再问,他了解父亲,只要不想说,没有人能逼迫他。
许嘉弈只能跟着他们离开,出门前,转头看向坐在那里没动的父亲。
许震淡然地侧过头,望着许嘉弈那双清澈的眼睛。
他们相顾无言,许嘉弈率先收回了视线。
他们晚上留宿在本家,许嘉弈拉着他,走进自己的“闺房”。
他又神秘兮兮地跑去洗澡了。
李秋词想去偷看,许嘉弈打开浴室门,探出一颗满是泡泡的脑袋:“你不许偷看!”
行,行行行,说不看就不看。
比起许嘉弈刚刚干了什么,李秋词对另一件事更好奇。
就是他们从来没有一起洗过澡。
每次做完,许嘉弈都是率先冲进浴室,将自己洗刷干净,从来没有想过要一起洗澡。
这让李秋词非常疑惑。
这下可就没有浴室play了呢。
李秋词满面正经,盯着浴室的门,一阵胡思乱想。
将平时矫情,实则冷漠的执行官弄光,能在浴室,雾气朦胧,白皙的胸口,更能看他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被冻得微微颤抖......
李秋词摸摸鼻子,脸上没有表情,但鼻血已经快要掉下来了。
他是个大变态。
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之后,李秋词非但没有约束自己,脑子里的黄色废料一触即发......
越来越多的浴室情节在他脑子里盘旋。
所以,许嘉羿为什么不和他一起洗澡?
这只笨西瓜又在藏什么小秘密?
他鬼使神差地站到了浴室门口,摸摸门,故意说道:“你洗好了吗?”
“啊?没、没有啊,怎么了?”
许嘉弈的声音明显很慌乱,李秋词越发好奇这个家伙每次在浴室里干什么,“我头晕得很,可能是水土不服。”
一听他身体不适,浴室里一阵骚乱,似乎有东西掉在地上了,许嘉弈顶着一头湿发,长长的上衣遮到大腿,赶紧开门,“我去找药。”
他一着急就会忽略细节,比如李秋词的脸色红润,一点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李秋词的视线扫到浴室里面,梳子掉到了地上,其他的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摆着。
没有任何不对劲。
李秋词微微挑眉,转过身,看向许嘉弈。
如果不是在浴室里面做奇奇怪怪的事情,那就是这小子真的有小秘密!
李秋词缓慢走到他背后,看他蹲在地上,正在翻药箱里的药片。
平时骄傲得不行的alpha,此时穿着被长发沾湿的宽大衬衣,身下未着,长腿十分养眼。
李秋词悄摸趴到了他的后背上,搂住这个蹲成一小团的家伙,像只长毛兔子。
双手顺势捏住他大腿上的肉。
许嘉弈被他吓了一跳,只以为是他克制不住晕倒了,赶紧转身要去抱他。
却在这个时候,被李秋词拉掉了上衣,摔到床上。
在之前那么多次欢好里,李秋词想起,他从未褪去过自己的上衣。
总是用其他行为分散李秋词的注意力,故而遮掩自己。
许嘉弈惊叫一声,长发散在背后,他赶紧钻进被窝,背靠在墙边。
原本红润的脸瞬间褪色。
“你干什么啊?!”
耍流氓可以等下再耍啊!
现在突然搞这个干什么?!
许嘉弈满面惊恐,对上李秋词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难道说......他是碰上强制爱剧本了吗?
可是!你要玩强制爱,可以等我洗完了玩啊!
你急个豆!
“为什么总是不脱上衣?”
李秋词攥着被子,试探着扯了扯,但是许嘉弈抓得紧,他扯不动。
“我、我生性不爱脱上衣。”
许嘉弈心虚的抱紧被子,将身子遮住。
“还说我什么都不告诉你,你这不也不告诉我。”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许嘉弈顿时更加愧疚,但还是拉不下脸,将自己缩成粽子,“不行不行,没有秘密。”
李秋词扑到他身上,扯着被子,不让他逃避。
“耍流氓了!!李秋词!”
房间的隔音很好,哪怕许嘉弈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李秋词抓住他乱蹬的腿,扑倒,压在他身上的同时,一把将被子彻底甩开。
眼前的一幕让李秋词定在了原地。
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密集的伤痕。
伤疤都非常淡,泛着白,横陈在他本就白皙的皮肤上。
许嘉弈见他看见了,羞愤难当,扯过被子,“都说了不要看!为什么要看!”
李秋词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
“对不起......我不该看的。”
许嘉弈气得脸色苍白,眼睛通红,愤愤地裹着被子,踹门就跑。
躲进了客房。
李秋词追了上去,敲门,却没有人应。
完了,西瓜生了大气了。
他们的动静吵醒了许唯臣,他茫然地走出房间,“怎么了?”
“闹脾气了......”
“哦,那不是经常的事情吗?”
在许唯臣看来,弟弟闹别扭已经是家里的常规节目了,他们还住在一起的时候,每天都要上演好几出。
李秋词表情苦涩,“这次不太一样......是真生气了。”
许唯臣觉得问题不大,反正他弟弟对李秋词感情多深,瞎子都看得出来,他简单劝了李秋词两句,揉揉眼睛又睡觉去了。
小情侣真可怕,远离恋爱脑。
李秋词在门口哄了很久,这次许嘉弈就是不出声,什么也不说,李秋词没有办法,只好回到房间,都冷静一下吧。
这次确实是他做得不对,但是,不就是背后只是有伤痕而已,许嘉弈为什么不让他看?
李秋词想不通,在床上困惑了一会儿,摇摇头,明天继续哄吧。
他走进浴室,洗去一身疲惫,骤然很困,打着哈欠倒在床上,扯过毛毯,瞬间入睡。
另一边,许嘉弈裹着被子,缩在客房的小床上掉眼泪。
都说了不让看,为什么还要看.......
那么丑,有什么好看的!
许嘉弈难过得很,将脸埋进柔软的毛巾里,眼泪全砸在毛巾上。
他没有吹头发,长发湿漉漉地搭在后背,客房的窗户没关,冷风灌进房间,冷得人瑟瑟发抖。
许嘉弈不想动,就往被子里钻,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夜半三更被冷醒,他迷糊地觉得身上冰冰凉凉,本能地将被子、床单、枕头,以及视线里所有的衣物,全塞进了柜子里,他钻进去,整个人都被埋在柔软里。
他合上柜门,缩在狭小的空间里,感觉自己很安全。
这是他认可的巢穴。
次日,李秋词找了管家拿到钥匙,小心翼翼地开门,却没找到人,他心里一慌,赶紧到处看了看,哪里都没有!
“许嘉弈已经走了吗?”
李秋词抓着管家爷爷问,对方摇摇头,“并没有看见他离开。”
那就是还在这里。
李秋词有些着急,思维很混乱。
恰好许唯臣起床了,他走下楼梯,见李秋词着急忙慌的,“怎么了?”
“许嘉弈不见了!”
许唯臣也短暂地慌了一下,得知他没有离开本宅,才放心一点,“你到处都找遍了?”
“对啊,哪里都没有......”
李秋词无比后悔昨天冲动又好奇。
不该那样的,还是他太胆大妄为了。
这才伤了许嘉弈的心。
“衣柜找过吗?”
“啊?没有,我去看看。”
李秋词一溜烟蹿到二楼,滑开柜门,洁白的被子露出一角,他这才发现床上没有被子,全塞在衣柜里。
他探头一瞧,许嘉弈正缩在满柜子柔软的衣料里,睡得脸颊红红。
眼睛也红,还肿。
像只大猫,缩在狭小的空间里才觉得安心。
李秋词心都软化了,蹲下身,摸摸许嘉弈的脸,掌心一片滚烫。
他赶紧给他穿上睡衣,抱到自己的房间,又叫了医生来。
所幸只是受了凉,打两针就好了。
许嘉弈一直睡着,根本没有机会闹腾。
李秋词心疼不已,凑近了去亲亲他的脸颊,却把人给弄醒了。
许嘉弈习惯性要他抱,让李秋词捏着手,缓过神后,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情,又飞快地把手抽走。
“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不该欺负你的。”
作为一个能屈能伸的社畜,他早已学会了光速认错,何况这次他真的知错了。
许嘉弈一言不发,头晕难受,恶心想吐,换作平时肯定要狠狠撒娇,但今日他只是沉默地忍耐。
“嘉羿......”
不论李秋词说什么,许嘉弈都是回以沉默。
竟是真的……CH生了大气了。
他知道许嘉弈是个非常爱美的人,但没有想到他背后全是伤痕。
可是……CH他又不会觉得难看,更不会嫌这嫌那,为什么许嘉羿这么生气?
不论怎么说,这次真是触了霉头。
李秋词抱着他,许嘉弈不挣扎,也不理人,头晕就睡觉,恶心就吃药。
乖得很,而李秋词宁愿他闹一闹,不是这样用沉默杀人。
他的道歉得不到回应,李秋词默了。
他摸着许嘉弈的腰侧,动作带着讨好的意味。
这是他们之间的安全词。
不论对方生了多大的气,被摸摸腰,都不能继续冷战了。
可是李秋词摸了很久,许嘉弈还是没有说话。
小剧情之后,黏糊一下
李秋词靠在他的背后,不安地收回了手。
许嘉弈一直发烧,昏沉了很久,这次是他唯一没有闹的。
往常那么矫情,要哄要抱要亲,这次医生来打针,他都是一动不动。
李秋词只能慢慢离开了,他站在许唯臣面前,“他好像是真的很生气。”
许唯臣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阵仗。
那次许嘉弈闹别扭不是雷声大雨点小?
这次动真格了?
许唯臣在门口探头,看到床上的那一团西瓜,又无奈地看看李秋词,“唉。”
爱莫能助,没有解决这个事情的经验。
中午,李秋词只是去了趟厕所,再出来,许嘉弈就跑了。
许震摇摇头,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又怎么了,从小就闹腾。
阮清依旧是笑着跟李秋词指路:“他开车跑了呢。”
李秋词:......
妈,咱就是说,这个时候能不能不要笑得这么高兴。
显得我很呆。
李秋词坐上车的时候,不禁在想:难道,这就是追妻火葬场吗?
难道这就是狗血文吗?
他本以为自己只是狗血文里面的NPC,如今却成了主角。
李秋词只想吸口氧平静一下。
可是,他只是看了一下许嘉弈的后背.......
可是......他真的很抱歉,他知道错了,他真的那么不可原谅吗?
李秋词只想抱头鼠窜。
干什么那么好奇呢!又干什么那么胆大包天呢!
要是始终将许嘉弈当老板,不就没那么多事了吗!
李秋词在心里把自己鞭尸无数次,愧疚和恼火让他焦躁不已。
另一边,许嘉弈坐在自己家里,抱着肩膀,他只想自己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他是真的很生气。
不仅是因为后背那些丑陋的伤疤被李秋词看到。
更是恼怒自己的残缺。
他从不觉得自己性子骄纵是件坏事,他骄纵是分人的,只有对着李秋词,他才会希望用骄纵换来对方的疼爱。
从不觉得自己的矫情是坏毛病,当他使小性子,但李秋词反倒会哄他的时候,他才能清晰地感受到被爱着。
许嘉弈极度自信,有极端自卑。
他坚信自己值得被爱,又担心李秋词会不爱他。
只有反复用那些幼稚的、傻瓜的、矫揉造作的小把戏去博得李秋词的宽容,由此反复证明自己是被坚定爱着。
他拧巴,又真挚。
可如今,李秋词那样严肃地剖开他,让他害怕,又让他觉得自己不被爱。
想着,眼泪滑落,滴在膝头,许嘉弈蹭蹭脸颊上的泪痕,委屈地躲在床头。
谁都不想见,什么都不想做。
只想躲起来。
宽敞的床剥离了他的安全感,许嘉弈烦躁地将被子塞进衣柜,钻了进去。
他抱着李秋词的衣物,蜷缩着,闭眼再睡一觉。
李秋词回到家里,空无一人。
嘟嘟撒腿跑来,嗷呜嗷呜地要他抱,李秋词弯腰把他抱起来,“嘟嘟,许嘉弈回来过吗?”
“唔汪!”
许嘉弈根本没有回到他的家里来。
李秋词失落地坐在床上,抱着他和许嘉弈的狗。
怎么办?
老婆生气跑了,我该如何追回?
他掏出手机,给赵蕈打了个电话。
幸好上次存了。
然而赵蕈可能在忙,没有人接。
李秋词又找了许唯臣,打算问许嘉弈自己的住处。
结果许唯臣也没有接电话。
怎么回事?
许唯臣今天休息,没有公务,怎么会不接电话呢?
李秋词倒在床上,心里堵得慌。
想到许嘉弈背后那密密麻麻的伤疤,他心疼,又自责。
赵蕈下手术台之后,先是看到了许唯臣的电话,回了过去,给许唯臣做完检查后,皱着眉:“控制得还不错,但是你不能再操劳了。”
许唯臣肺上长了个肿瘤,检查结果出来了,是良性的。
“什么时候能做手术?”
“以你现在的状况,不好好休养,肿瘤长得比肺大了,你都做不了手术。”
赵蕈严令禁止他再熬夜,又说了非常多的要求,叮嘱了很久。
许唯臣走后,他接到了许嘉弈的电话,“嘉羿?”
“出来陪我喝酒吧。”
许嘉弈的鼻音很重,听起来是感冒了,这样还要当着医生的面喝酒?!
你小子想得美。
恰好赵蕈到了换班的时间,赶紧去了约定的地方。
在烈酒上桌之前,将酒拦在身边,给许嘉弈换了一大堆类酒果汁。
赵蕈坐在他对面,叹息一声,以前就是这样,许嘉弈一旦和李秋词闹别扭,他这个工具好兄弟就会被拉出来喝酒。
“你们俩这次又怎么了?”
许嘉弈抱着杯子,鼻音很重,耷拉着脑袋,“他看见了我后背的疤。”
赵蕈挑眉,看你小子还能放什么技能。
然后许嘉弈沉默了。
赵蕈瞪大眼睛,凑近去看他,“没啦?就这个?”
不是吧?你们小情侣不是吧?工具人的命就不是命吗?
赵蕈双手抱臂,摇摇头,“你最好再说出点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来。”
“他很凶地看的。”
赵蕈:......
赵蕈这个时候真的很想凶。
但还是看在他生病的份上,柔声问道:“那、你的疤,我不也看过吗?你这不没生气吗?”
他是真的不理解,按照许嘉弈这个爱撒娇的性格,受这么大的伤,留那么狠的疤,这不得好好借题发挥,让李秋词好好疼疼他?
好端端生什么气啊?
“你是医生啊!你当然可以看......”
但是李秋词怎么可以看!
那么丑......
许嘉弈抱着果汁一饮而尽。
干出了一醉方休的架势。
赵蕈还是没明白他到底生什么气,又百思不得其解地靠近他:“你真的不是干了别的坏事?”
用这么奇葩的理由叫他出来,实在是离谱。
“不是......就是很丑啊,你是医生,你不会觉得丑,但是李秋词......”
李秋词能再次喜欢上他,就是因为他漂亮的皮囊罢了。
他如果没有这身好看的身体,李秋词会不会嫌弃他?
会不会再也不会回应他的小矫情和闹别扭?
眼睛是不是就要移到其他年轻漂亮的小男孩身上去了?
怎么可以!
赵蕈看他一秒落泪,顿时手忙脚乱,递了帕子给他。
这小子是想到了什么啊?
这得是顶级虐文桥段,才能把人弄成这样吧?
怎么哭得比李秋词死了还伤心?
赵蕈挠挠头,“你到底怎么了啊?你叫我出来,又什么都说不清楚,那我怎么给你出主意。”
许嘉弈痛苦不已,又仰头喝了一大罐果汁,悲伤地说:“你开解不了我的,你怎么会懂呢?”
赵蕈真心想一头撞死在最近的柱子上。
老子确实是个母单!但老子不见得什么都不懂啊!
你小子......
赵蕈在心里骂可脏,顺手摸了手机出来,偷偷给李秋词发消息。
这才看见之前的未接电话。
好吧,他就该先问问李秋词的。
赵蕈庆幸自己将酒换成了果汁,不然许嘉弈今晚非得喝成胃穿孔。
恋爱,使人倒霉。
赵蕈劝解未果,看许嘉羿悲伤不能自抑,他又无法共情小情侣的把戏,只能揉揉他的脑袋。
“行啦,你能不能硬气一点?李秋词对你不好吗?怎么可能因为这点疤就不要你。”
他只觉得许嘉羿这个家伙真的很可笑,明明平时那么自信,一碰到李秋词的事情,就格外吹毛求疵,甚至会自卑。
“你不明白……CH他就是喜欢我漂亮的外表……CH”
赵蕈:……CH我勒个豆。
他现在很想一刀扎死这个一本正经哭泣的家伙。
不是,您有病吧?
“许嘉羿,你脑子出什么问题了吧?你们俩这么多年了,要看腻早就看腻,你还担心这个?”
赵蕈是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许嘉羿一拍桌子,一张脸难过得发皱。
“我一没内涵,二没涵养,还老是跟他闹,我能不担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