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雅科夫之前说只差临门一脚。原来这临门一脚,就藏在BSD定理里。
Wujiu的论文或许再也拿不到了,但要是能拿到雅科夫的论文也不错。他起身走到舞台前方,抬手仔仔细细地将白板内容拍了下来。
正要找工作人员把白板给他运回酒店,就见路乘川已经站在了舞台的斜前方,正与工作人员叮嘱些什么。
拜姆林心生不妙,顿时走上前主动招呼道:“路教授。”
路乘川回过头,顿时笑了:“拜姆林,你是要上台拍照吗,请。”
“不,”拜姆林果断道,“这几个白板,既然是雅科夫写的,我想请人替我送回酒店。”
“这不太行啊。”路乘川笑眯眯地拒绝了,“你看啊拜姆林,BSD定理,是我们长嘉写的。冰雹定理,有我们长嘉参与。这又是在我们的大礼堂里证明的,所以我已经和工作人员说好了,这些要运回我们玉大数学系。”
他说完,伸手乐呵呵地拍了拍拜姆林的肩膀:“你放心,我们数学系有自己的陈列馆,肯定会把它们好好保护起来。即便一百年后,后人们也能看见两位大师联合破题的真迹。”
拜姆林看着他的笑脸,张嘴就想继续争取。
结果路乘川又抢先道:“毕竟长嘉是我的学生,又是我们学校的教授。学校保存他的证明过程,也是应该的。”
拜姆林嘴唇开合好几次,怎么都没找到论证“这几块白板应该属于布伊戈”的论点,只能含恨闭嘴,不情不愿地说:“那就拜托路教授了,一定要保存好了。”
路乘川笑容满面地应了声好。
拜姆林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算了,还是早点回酒店,去把雅科夫的论文催出来吧。
而已经跑回车里的两个人,关上车门后视线一对,就不约而同的大笑了起来。
“雅科夫先生好厉害。”景长嘉说,“吴教官你看见雅科夫先生了吗?”
“看见了,司机先送他回去了。”吴教官说,“我们也回去?”
“嗯。”景长嘉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封照野握着他的手一点点的按摩着手指,等他与吴教官说完了,才开口道:“我觉得你更厉害。”
景长嘉摇了摇头:“解决问题的那一线灵感与后续正确的指引都很重要。这些都是雅科夫先生做完的部分。我只是顺着思路推导出了结果。”
封照野笑着凑过去:“那没办法,我们小景教授在没有结果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结果。那在我眼里就是最重要的。”
“你对我的滤镜有三千米那么厚。”景长嘉也笑着凑了过去,与他额头与额头的碰了一下,才大笑道,“但我很喜欢。”
他说着,突然想起在与雅科夫列维奇研究冰雹的时候,他放在衣兜里的手机曾经猛烈的震动过一阵。
想到这里,景长嘉立刻出了手机,就见屏幕上显示着卫云涯的信息。
他点开一看,就见卫云涯道:“小景老师,试验成功了。”
这句话下面,紧跟着发来了几张图。
卫云涯:“一小时循环爆轰数据图.jpg”
卫云涯:“二十四小时循环爆轰数据图.jpg”
卫云涯:“二十四小时循环爆轰后气流膜数据图.jpg”
卫云涯:“在调整过结构,让冷却腔体增加沉积型气流膜后,我们的各项数值都有了显著的上升。”
紧跟着又是一张分析图。
景长嘉屏住呼吸点开一看,就发现在气流膜运用后,燃烧室腔体材料变得明显稳定。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爆轰下来,材料的裂纹相比之前有着显而易见的减少。
这样的提升是非常巨大的。
更别说目前所探查到的材料裂纹都只处于表面位置,没有深入开裂。在材料多层纳米结构的链接中,这种细小裂纹材料完全可以自我修复。
一股狂喜几乎在刹那间席卷了景长嘉。
他抬头看向封照野,双眼里渐渐有了泪光。
封照野心中顿时一慌,可再看景长嘉克制不住的喜色,当即明白了:“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我成功了。”景长嘉猛地大笑起来,“燃烧室的问题解决了!”
燃烧室是发动机的核心,解决了它的问题,再把材料优化一下。最后……就再也没有什么更难的难题了。
“小封教官。”景长嘉感慨万千地握住他的手,脱口而出的话是,“你今天是不是借了厨房?”
“对。都是自己人,他们就借给我用了。”封照野笑道,“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做点吧,要把雅科夫先生请来。他惦记好些天了。戈麦斯也要请,不然下次请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景长嘉说,“你有朋友要请吗?”
“小景教授,你这个婚宴还要我再请人,那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封照野捏了捏他的手,“就请他们吧,我的朋友不着急。”
“好。”景长嘉笑眯眯地,“吴教官也记得来。”
吴教官早就在听到“婚宴”两个字的时候竖起了耳朵。此时听要邀请,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好,一定到。”
雅科夫列维奇一回酒店,就直奔书桌,将今天在大礼堂里得到的灵感记录了下来。
随后他停下疾驰的笔,再一次变成了不疾不徐的模样。
一个问题解决了,还有另一个问题亟待他发起冲锋。
霍奇猜想。
他之所以敢那么笃定的对wujiu说,威尔逊的路是错的,他解不出来。就是因为他在阿利铎隐居的这些年,一直在专研霍奇猜想。
这个代数几何与拓扑之间薛定谔的桥梁。
在今天诘问的高维坍缩中,他莫名觉得有些灵感上的启发。但这样的灵感很微弱,还需要他沉下心来慢慢思考。
所以冰雹定理已经是过去式,他依然要目不转睛地紧盯霍奇猜想,
当然,作为生活的调剂,wujiu的那个材料计算模型也很有意思。偶尔给脑子放假的时候,把它拎出来做点优化,也是很有趣的事情。
想到这里,雅科夫列维奇再次提笔写了几个公式。可沉吟几秒后,他又把它们划掉,落笔记录的东西变成了单纯的定义词。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时长如此。本子上破碎的灵感碎屑占据了小半个本子。
他长久的没有成果,有人觉得他只是流星且早已陨落,也有人以为他已经死了,成为了数学的英灵。
但雅科夫列维奇知道,那些不成型的碎片灵感会变成文字保留。在某一个合适的时间里,于他大脑深处绽开夺目的烟火。
如果找不到这个合适的时间,也可以找合适的研究者来把它点燃。
比如wujiu就很不错。
要是wujiu不把学生丢给他,那就更好了。
想到回去还要浪费时间给学生们做月度指导,雅科夫列维奇就皱起了眉头。
带孩子这种事情,根本不该出现在数学的世界里。
除非wujiu和他聊霍奇猜想。
……或者wujiu的男朋友再回来做一顿饭也行。
思维刚停在这里,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那声音短而轻,只敲了三下就停了下来,透着一股有礼的味道。是wujiu在敲门。
雅科夫列维奇拉开大门,就见景长嘉站在门口,笑眯眯地说:“雅科夫先生,来我房间里吃饭吧。”
“你的房间?”
“对,照野去借了厨房,他今天有空下厨。”景长嘉笑道,“您有空来吗?”
“……”雅科夫列维奇沉默地挣扎了一瞬,“有空。就来。”
他回到房间收拾起自己的小笔记本,跟着景长嘉去了他们的房间。
客厅里,戈麦斯已经瘫在了沙发上。
他在飞机上被传染了流感,落地后还硬抗了几天。于是小小的发烧变成了轻微的肺炎。昨晚与今天下午都在吊水。
见到雅科夫列维奇进门,戈麦斯立刻坐直了身体:“雅科夫先生!”
“看起来你恢复得不错。”雅科夫列维奇说。
“当然。我们库贝纳男人都健壮又聪明,不会惧怕区区头痛发热。”戈麦斯说。
“是不太聪明。”雅科夫列维奇点了点头。
戈麦斯成熟稳重的忽略了雅科夫列维奇的话,大喇喇地转向了景长嘉:“怎么今天想起请我们吃饭?是看我病得太可怜了吗?”
“哦不,”景长嘉一口否决,“你可以把它理解成我和照野的婚宴。当然,当做一顿普通的家宴也行。因为后面估计都没有多少时间再碰面了。”
戈麦斯:“???”
戈麦斯:“婚宴?!”
戈麦斯:“你们不是普通朋友吗!?”
他可是问过的!不管是景长嘉还是封照野,都亲口说的他们是普通朋友!
“他们在一起很久了。”雅科夫列维奇说。
戈麦斯神魂飘忽地问:“多久了啊……?”
“我刚认识wujiu的时候,就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雅科夫列维奇笃定地回答道。
戈麦斯:“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戈麦斯:我就知道他俩不清白!
戈麦斯:可他俩骗我他们是普通朋友!
戈麦斯:有没有把我当朋友!愤怒.gif
戈麦斯摸着自己满是胡子的下巴。
那时候wujiu是学校教授,但是封照野还是学生。会是因为这个问题才避嫌的吗?
可刚想到这里,戈麦斯就又想起这俩当着自己的面,黏黏糊糊喂饭的样子。他们根本大方得很!根本没有避嫌!
刚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
可他身旁就坐着雅科夫列维奇。雅科夫列维奇还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戈麦斯摸着胡子的手都慢慢放下了。
一顿饭吃得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吃完了心里那点火气也散了。
到底还是小朋友么。他们年轻人谈恋爱,像自己这种成熟、稳重、见多识广的数学家,怎么可能知道他们那些花哨的搞头。
戈麦斯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懒洋洋地招呼道:“明天要一起在楼里逛逛吗?”
德沃克奖因为有设立艺术奖的关系,后续几天的学术分享会议就比麦田奖与马缇契卡奖要热闹得多。
大量受邀而来的艺术家都在一至三楼开办自己的作品展会。音乐家带CD,文学家带出版书,画家们则是各种各样的画作。
作品们平静又喧嚣的占据了酒店一到三楼的各种展厅。就连户外都举办了某先锋艺术画家的作品展。
数学家们则相反,他们的学术交流更多集中在酒店的中层位置。其他楼层则安排了物理与化学的汇报厅。
在戈麦斯看来,这座酒店在未来一周都是一座大型游乐场,可以让他从上到下玩个遍。
景长嘉也有一些想听的报告,于是两人愉快约好,决定一起去听几场学术报告会。
雅科夫列维奇分明吃得高兴,但依然一脸严肃。
景长嘉等到他搁了勺子,才笑眯眯地开口邀请:“雅科夫先生要一起吗?那个有关希尔伯特空间的特征向量的研究,有点意思。”
“不去。”雅科夫列维奇一口拒绝,“那些都没什么意思。你如果有空,应该将注意力更多的放在霍奇猜想上。在霍奇猜想上,你已经很久没有进展了。”
景长嘉眨了眨眼,无奈笑道:“确实很久没有深入研究过了。”
戈麦斯挺直的脊背慢慢缩了起来。他像个害怕老师点名的学生一样,缩在沙发里当鹌鹑。
但雅科夫列维奇已经认定他不太聪明,所以也不想关心他的研究进展。
得了景长嘉的回答,雅科夫列维奇点了点头:“我回去了,你男朋友做饭再叫我。”
景长嘉哭笑不得地应了:“好。”
雅科夫列维奇回了房间后,拉开了电子窗帘就把门卡拔掉了。日光的余晖铺洒在房间中,他坐在窗边盯着远处反射的光一动不动。
夕阳终于沉沉落下,次第亮起的路灯照亮了远处的长街。雅科夫列维奇依然维持着那个动作没有动过。
直到户外的喧嚣也变得寂静,连漫射的光源都照不进房间里。雅科夫列维奇在黑暗中如同一座雕塑。
他只觉得自己的思维异常活跃,那些落在纸上的灵感碎屑,在漆黑的午夜里闪着萤火虫一般的光辉。他只要捉住任意的一只,就能把数学再往前推进一步。
但那些萤火虫与他并不在同一个维度里。他还需要思考得更深刻,还需要用数学将捕网编织得更加细腻,才有可能捕捉到其中不那么强壮的一只。
月亮缓缓沉下,太阳再一次的升起。远处熄灭的反射光被阳光点亮,晃得雅科夫列维奇双眼一花。
他漫游的深思终于收了回来。
楼下的户外画展又开了起来,许多年轻人呼朋唤友的游走在设计精巧的展台中。雅科夫列维奇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起身关上窗帘,倒进床上就睡了。
他的睡眠并不怎么好。睡醒的时候,楼下的画展甚至还没散。他随意洗漱后,就再次在书桌前坐了下来。他有一些想法需要验证。
他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外面的世界如何变换都不重要,他的耳朵里只有数学的回音。
思绪走到了死胡同里,雅科夫列维奇就把笔一扔,再次倒进了床里。
没有人打扰他时,他总是过着这样的生活。
等景长嘉邀请他吃饭,他就带上自己的笔迹跟着景长嘉往他们的套间去。
到了景长嘉的套间,雅科夫列维奇一边与景长嘉讨论霍奇猜想,一边等封照野把做好的饭菜推回房间。
景长嘉会与雅科夫列维奇分享这两日听过的学术报告会,有些启发性的观点也值得深聊。
和wujiu做邻居是一种很舒服的体验,雅科夫列维奇想,不过还是来得太频繁了点。他不想这么频繁的出门,也不想太频繁的被打扰。一个月一次就很好。
可惜wujiu搬家了,不然以前在玉华园的日子,就是最舒服的。
七天时间一晃而逝。
景长嘉拿了一堆感兴趣的论文,心满意足的一大早就与封照野一起离开了酒店。雅科夫列维奇则维持着自己的日常生活,直到中午才被拜姆林叫醒。
拜姆林进他房间晃了一圈,果然发现第一天放满了食物的冰箱已经空空荡荡。
“幸好我们只住七天。”拜姆林说,“不然我怕你会把自己饿死。”
“我不是傻子。”雅科夫列维奇在盥洗室里回答道,“有什么事?”
拜姆林说:“没什么,我决定和你一起走,去你现在住的地方看一看。”
自从雅科夫列维奇跑到玉京来,他都没去认过门。不知道这人住哪里,又怎么找他拿论文稿子?
拜姆林这一周时间牢记自己《数学年报》主编的身份,每天都穿梭在酒店里,没有错过任何一个他感兴趣的论题,更是给每一位他看好的研究者都发出了稿件邀请。
虽然现在发出了邀请,但后续论文质量过不过关、能不能刊登,后续再说嘛。
快乐的忽悠了一整周,拜姆林打定了主意要跟着雅科夫列维奇直到他把冰雹猜想的论文写出来为止。
原本他以为景长嘉走了,雅科夫列维奇在玉大的生活会过得很糟糕。结果到了目的地推门一看,房间里出乎意料的整洁。
拜姆林挑着眉头把这小小的两室一厅逛了一圈,直到看见了凌乱的卧室与书房,他才找到了一丝熟悉感。
他回到客厅,看着整洁的公共区域,依然觉得不太适应:“你居然肯让人进屋给你打扫?”
“是wujiu拜托的学生。”雅科夫列维奇说,“他说都是理工科的贫困学生,帮我打扫一次就能拿两百块的工资。”
拜姆林眉毛一挑:“那你为什么不接受阿利铎国立学院的安排。”
“因为他们学不会闭嘴。”雅科夫列维奇说,“你也学不会。”
拜姆林哈哈大笑:“我闭了嘴怎么和你做朋友。我又不是数学。”
他丝毫不怀疑,如果年轻的自己不是个做出了成果的青年数学家,雅科夫列维奇根本不会容许他在他身边晃悠。即便他们是同学。
从上学起,拜姆林就一直觉得,除了数学,这个世界根本没什么东西让雅科夫列维奇留恋。
Wujiu这个安排倒是恰好踩着雅科夫列维奇容忍的最底线做出的最优解。毕竟不管是wujiu本人,还是学生,至少都与数学有关。
不过更大可能,是因为做出安排的人是wujiu,所以雅科夫列维奇才能容忍。拜姆林想。
毕竟雅科夫列维奇这个人,实在是专注、固执又排他。
唯有同样的天才,才会让他退步。
雅科夫列维奇完全无视了他的话,转身进了房间。拜姆林又溜达着往厨房去,果不其然发现厨房根本没有开火的迹象。倒是冰箱里没有雅科夫列维奇赖以生存的泡面,而是各种品牌的牛奶。
“你不吃泡面了?”拜姆林有些新奇的大喊,“还是wujiu又安排了学生给你送饭?”
“有机器人。”雅科夫列维奇说,“你认识路了,可以走了。”
“我不走。”拜姆林一口回绝,“我还没见过送饭机器人,我不会离开的。”
雅科夫列维奇听到这话,也懒得继续搭理拜姆林。他一把关上书房门,开始了自己的研究工作。
拜姆林早就习惯雅科夫列维奇这幅模样。他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工作电脑,也在客厅工作了起来。
直到晚饭时候,门外传来了门铃声。
拜姆林拉开房门,就看见一个圆头圆脑的机器人,它的显示器上是电子笑脸,声音还是个孩子:“您的晚餐已经送到,请您按时吃饭,”
说着,机器人的腹腔弹开,里面是打包得整齐的饭菜。
拜姆林拎出饭菜,腹腔门就自动关闭了。小机器人礼貌地说:“再见。”
它说完转过身,小心翼翼地滑出了楼栋大门。
玉大的送饭机器人长这样,可比布伊戈的可爱多了。
他拎着饭菜敲响了书房的门:“雅科夫,出来吃饭。”
书房内没有动静,拜姆林就倚靠在门边,手不停歇的一直敲。
几分钟后,雅科夫列维奇才受不了吵闹的拉开了门。
他脸色沉沉地看着拜姆林。拜姆林举高了手里的饭菜:“难道你平时也让机器人这么等你吗?”
雅科夫列维奇一动不动:“你可以走了。”
“论文呢。”拜姆林把他拉到茶几边上,“冰雹猜想的论文什么时候写?”
雅科夫列维奇眉头一皱:“不写,你去找wujiu。”
拜姆林收敛了笑容:“这是你的定理。”
“也可以不是我的。”雅科夫列维奇毫不犹豫地说,“论证过程已经在那里,看不懂的人也没必要再看论文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利铎对雅科夫列维奇是这样的——
阿利铎:老师,这是我们给你安排的……
雅科夫:滚。
阿利铎:老师,这个人你应该……
雅科夫:也滚。
阿利铎:老师……
雅科夫:除了数学,其他东西不要来打扰我。
阿利铎接收信号,开始安排:老师,这是数学系新来的年轻教授,他今天开始负责照顾您的生活。
雅科夫:你不去做数学来找我做什么?你也滚。
拜姆林再一次被雅科夫列维奇气得半死。
他当初转行做数学编辑,就是因为做学术研究的时候总被雅科夫列维奇堵死研究方向。年轻的时候都不知道被雅科夫列维奇气哭了多少次。
结果现在老了,还要受他的气。
什么叫“也可以不是他的定理”?他倒是想把冰雹改名叫拜姆林定理,数学界会认吗!
他气得半天没说话,雅科夫列维奇没事人一样的打开了自己的机器人外卖,一勺一勺的吃了起来。
拜姆林看了他半天,才硬邦邦地问:“好吃吗?”
“维持身体机能。”雅科夫列维奇说,“我的大脑需要能量。”
拜姆林又问:“那你有发现,这是个单人套餐吗?”
雅科夫列维奇头也不抬:“你可以出去吃。”
“好让你把我锁在外面,是吗?”拜姆林直接躺在了沙发上,“我就不信玉大还能把我饿死。”
雅科夫列维奇终于抬头看向他。
“你给我冰雹猜想的论文,”拜姆林冲他咧嘴挑衅,“我就回布伊戈。”
雅科夫列维奇终于感到了一丝烦恼。
Wujiu怎么走得那么早?不然他就可以把拜姆林丢给wujiu了。
可就如同雅科夫列维奇不想继续在冰雹猜想上花费心思一样,景长嘉也早就把冰雹猜想搁置在一边,一回621所,他就头也不回的钻进了发动机所。
卫云涯发给他的实验数据太漂亮,他迫不及待地想亲眼见一见。
而封照野也要回基地里,补上这一周缺失的课程和必要的训练。
一时间两个人再次恢复到之前的状态,整天忙得王不见王。
材料所的周院士跟着发动机所连轴转了一个周,回去休息了两天再回来,就在组里见到了景长嘉。
周院士简直喜不自胜,只觉得重新出现的景长嘉,简直身上每一寸地方都写满了“材料所”三个大字。
这就合该是他们材料所的人啊!
怎么就被封树之那个老家伙抢了呢!
“小景啊,”周院士拉着景长嘉的手,感慨万分的说,“什么时候想深专材料了,我们材料所随时为你敞开大门。除了你们这个燃烧室和叶片材料,我们所还有很多有趣的项目,你随时可以加入。”
封老在一边一个箭步走了过来,直接打断了周院士的话:“老周啊,马上开始第二十轮测试,你不在前面守着,拉着我们小景做什么。走走走,都去等着。”
周院士反手拉住封老:“老封你可真不是个东西啊。”
“哎呀承让承让,”封老招呼着景长嘉,“走了啊小景。”
景长嘉笑眯眯地跟着两位老师往测试室走。
这次回来还要根据实验数据进行局部的调整,最后还得上测试台。最终定下后,整个燃烧室组会进行组装,再将之送上试车台。
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仅仅只是试验时间,都要以年计。
在景长嘉埋首于燃烧室冷却腔体的调整与再实验时,还有许多数学家留在酒店里没有出发。
冰雹猜想或许只是个无伤大雅的数学游戏。
可雅科夫列维奇由此演算出的针对弦理论的数学工具以及他对高维坍缩提出的猜想,都是数学家和物理学家们放不下的问题。
弦理论是对宇宙本质的探测与疑问。如果这项工具真的能波动琴弦,那他们距离宇宙就又更近了一步!
这位传说中的数学家果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直指本源的难题。
然而雅科夫列维奇的狗脾气与他的成果一样广为人知。数学家们不想轻易去触碰他的霉头,只能与物理学家们一起埋头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