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荷:“好的,全听你安排。”
楚究:“早点休息吧。”
周玉荷:“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保护好郁南。”
楚究:“您放心,我会保护自己,不会让他牵扯进来。”
楚究没留在丹枫宫,他开车到了成济大学的公寓。
郁南看了房子回来,本想理一理自己有多少家当呢,整个下午都被张丘墨给轰炸了。
张丘墨一口一个“帅呆了”、“苏炸了”,搅得郁南无心整理家当,忍不住到网上去看新闻。
看到了楚究五个亿拍下的红钻,也看到了他的采访,他澄清了他和左星河的绯闻,也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有了爱人。
怎么会有人那么傻,一口价五个亿,都不竞价么,竞个价估计能便宜一两个亿呢。
他还在琢磨怎么首付能少贷点款,某些人五个亿就花出去了,大富豪的世界他不太懂。
郁南一直在刷楚究的新闻,不知不觉刷了好几个小时,手酸了脖子也酸了,才回过神来该洗刷睡觉了。
张丘墨又给他发了好长一段信息。
【我对楚究的误解太大了,我以为他是个商人,他无论如何都会选择利益至上,他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一样,上次我跟你说过,富二代和左星河比你更适合他,不是的,你更适合他!他是个纯爱战神!他真的超爱你,他的选择已经很明显了啊,他可以为了你和全世界对抗,如果你也喜欢他,你快冲吧!】
郁南反复看了这段消息好几遍。
他刚收起手机,电话就响了,是楚究打来了电话。
郁南接了起来,楚究开口了,“我在你家楼下。”
郁南本就坐在阳台上,拉开了纱帘,楚究手里捧着一束花,在路灯下站着,抬头看他的房间。
郁南:“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
楚究淡淡笑了笑:“今天我去拍卖会了,一直忙手续,晚饭都还没吃,肚子好饿,郁总能不能可怜可怜我,让我上去吃口饭?”
郁南觉得楚究越来越会卖惨了,用的借口漏洞百出,但总让人无计可施,“如果不让你上来,我岂不是十恶不赦了?”
楚究:“十恶不赦我也喜欢。”
郁南:“没吃饭就去饭馆,来我这儿做什么?”
楚究:“想你了。你不给我开门,我可就在这里又等到天亮了。”
郁南:“又?”
楚究:“嗯,你去产检那天,我等到天亮,回去洗刷一下再回来,你还是不让我跟你去产检,还骗我说你在家,要跟我两清,心都给你揉碎了。”
郁南受不了他的肉麻,“行了,我下去开门。”
郁南下了楼,刚开单元门,对楚究说:“上来吧。”
楚究刚进了房门,门一关上,楚究把花塞进了他的怀里,郁南手不由自主抱着花,楚究连人带花将人拥入怀里。
郁南:“你……啧,花掉下来了。”
“花下次还有。”
“你不是饿吗,快自己去煮点面条。”
“我更想你的身子怎么办呢,你既然让我上来了,我就想得寸进尺,你向我挪一寸,我就恨不得进一尺。”
“你真是……”
话还没说完,楚究整个身子摁着他,一手捏着他的下巴,脸直接靠过来,精准地捉住了他的唇。
根本不让他有说话的机会。
楚究强势地亲上去,用力亲吻的声音羞耻又暧昧。
郁南被他亲得快缺氧了,脑子也越来越晕,楚究撤回一些,含含糊糊道:“乖,不要憋着,张嘴。”
没等郁南做出拒绝的反应,楚究又继续亲吻,舌尖掠过他的牙关,从没停止过攻势。
郁南并不想妥协,奈何楚究太过了解他,松开他的手,探进他宽厚的外套和松软的毛衣,隔着薄薄的衬衫扶上他的腰,在他的腰间不轻不重地抚触,最后游走到他的后腰,手一摁,将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郁南没控制住,松口喘了口气,楚究趁虚而入,大张旗鼓强取豪夺,杀得片甲不留。
敌人太过奸诈狡猾,精准算计,步步为营,最后只好缴械投降,城池失手,被人主导和牵制。
郁南抵抗着的双手垂了下来,楚究压着他的身子也放松了,吻也变轻了许多,他将人轻轻拥进怀里,一手轻轻抚摸他的背,一手抚着他的脸,接而掠过他的肩膀,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抓住他的手腕,抬起他放松的手搭在自己的腰间。
楚究含糊道:“抱我。”
郁南闭上眼睛,环上楚究的腰。
郁南刚触及他的腰,整个人被横空抱起朝那被深蓝色帘子隔开的小卧室里走。
门外有敲门声,郁南分心,楚究捂住他的耳朵,强势得让郁南只感觉到他的存在。
楚究亲吻他,“郁南,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床是1米二的铁艺单人床,窄窄的,小小的,却要承载满到溢得到处都是的深情。
郁南指缝被他的发丝填满,心里萌生难以压抑萌生出来的喜欢。
两人忙活了半天,楚究没忍心让他累着,草草就收了手,去厨房煮点面条。
楚究本来打算吃满汉全席,最后只吃了点青菜水煮面,实在是意难平。
郁南衣冠不整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大口吃面,看来真的很饿,没吃晚饭。
楚究抬头看着他,见郁南盯着他看,勾了勾嘴角,低头继续吃面。
郁南:“干嘛不吃饭?”
楚究:“忙呢。”
郁南起身,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
楚究盯着水杯愣了愣,摇了摇头,“还真不敢想喝郁总给倒的水,上次喝了你的水,下一秒就把我赶走,想跟我两清。”
郁南好笑地把水杯放在茶几上,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不得不承认,楚究只要一出现在这里,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时候,郁南在这40平方的小屋子里萌生出家的感觉来。
楚究面条吃完了,把碗端到厨房去,刚放水准备洗碗,后背一暖,郁南靠了上来,双手环上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
楚究眨了眨眼,身子僵着,人也不敢动,任水哗哗流着。
他生怕一动,郁南就又跑了。
许久后,郁南才开口,“那颗钻石,干嘛不竞价?”
楚究:“我不想让别人跟我抢。”
“好浪费钱。”
“好的,那我下次不浪费钱了。”
郁南无声笑笑,收紧在他腰间的手。
门外敲门又响起,郁南电话也响个不停。
郁南才回过神,松了手,去开了门。
他懊恼自己的行为,但也深知自己在动摇。
郁南一开门,大壮盘腿坐在他自己家门口的地毯上,他听见郁南开门,一脸欣喜地从地上坐了起来,看清楚来人后,又惊愕地一屁股坐了回去。
三双眼睛同时工作,视线纵横交错,十分地杂乱无章。
看到楚究衣冠整齐,郁南却穿着睡衣棉拖,大壮抬着头张着嘴,眼睛都瞪圆了。
郁南连忙放下推着楚究后背的手,下意识地整理了下头发,然后又欲盖弥彰地在楚究后背拔了拔,若无其事道:“楚董事长背后有头发,我顺手帮他整理一下。”
大壮木讷地点了下头,显然不太接受他这个相当突兀的解释:“你的还是他自己的?”
郁南:“……”
还好楚究的电话又响了。
郁南毕恭毕敬道:“董事长您快走吧,您家里人都催了。”
楚究好脾气地朝大壮点了下头,回过头亲昵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嗯,那我走了。”
直到大壮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楚究才心满意足地下了楼。
楚究一下楼,大壮上下打量郁南几眼,几度欲言又止之后选择了沉默。
郁南:“你怎么坐在这里?”
大壮:“我本来想找你的,但敲门你不在,哦不是,你没回应,但回去的时候风把门关上了,可我没带钥匙,也没带手机。”
郁南有点想笑,原来刚才敲门的是大壮,都怪楚究捂他的耳朵不让他起来开门:“对不起啊,我没听见。”
大壮言辞闪烁,眼神也闪烁:“你和楚董事长在里面一个半小时,那什么,你们,额,好久。”
大壮这个表情,就差把“你俩绝对有一腿”写在脸上了。
郁南长长叹了口气,“说起来你可能不信。”
大壮:“你说说看,我再决定我信不信。”
郁南开始真诚地胡编乱造:“他觉得我做饭好吃,来蹭饭的。”
“可你穿着睡衣。”
“这是家居服,我穿家居服做饭比较舒服。”
“我还是不信。”
郁南侧身,本想让大壮看到了还摆在餐桌上的残羹冷炙,但大壮目光放远,看到了他的卧室。
帘子没拉,为了采光,小客厅和卧室是玻璃隔断,一看过去一览无余。
大壮:“你床好乱。”
郁南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不说话。
大壮:“真的好乱,像被狠狠蹂躏过。”
郁南被“狠狠蹂躏”这个词惊得眼皮子直跳,但还是佯装淡定道:“你是上我这破案来了吗,心里脏,看什么都像是证据。”
大壮:“你俩真没有谈恋爱?”
郁南转移话题,“说什么你都不信,那就不说了,古语有云,清者自清,清白的人怎么证明自己清白呢,对吧,说说你,来找我干什么?”
大壮被他绕晕了,只好回答他最后一句话:“我来拿备用钥匙。”
郁南才想起来大壮曾经放了一把他家的备用钥匙在这里,他赶忙拿来给大壮。
郁南很快将异样的情绪带过,“等了这么久还没吃饭吧?赶紧吃饭去吧。”
大壮开门回了家,进了家门之后又转过头来,笑容狡黠,“我以为你不开心本来想过来安慰你,看来你已经好了。”
郁南:“……”
大壮嘿嘿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楚董事长,刚才你推他出来的时候眼神在撒娇。”
郁南十分无语:“来,你眼神撒个娇给我看看。”
大壮一本正经挤眉弄眼。
郁南:“你这分明是有眼疾。”
大壮:“我是有眼疾,而你是在放电。”
郁南撸起衣袖,假意活动脖子和肩膀,“大壮,神秘古老的东方国度是人均会功夫的,而且胡说八道尤其容易被打。”
大壮很识趣地关上了房门。
郁南回了自己的房间,走到窗边看着楚究。
楚究打开车门,准备钻进驾驶座时,又回头看了眼,郁南愣了下,手揪着纱帘,执拗地没有拉上。
楚究安静和他对视,两人的目光在黑夜中交缠,夜晚很静谧,郁南能够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老天为什么让他失去一切之后,又碰上那么惊艳的人,忍不住去触碰心底那一根脆弱敏感的红线,再一次大张旗鼓地情动。
有那么一瞬间,勇气在爆发,占有欲也在膨胀,郁南想不顾一切跑下去,紧紧地抱着他。
他想把这么耀眼的一个人,死死地绑在自己的身边,将他困在充斥着柴米油盐的寡淡世界里,自私地占有他的一切。
他也没料到,当时在张鹏诊所一句“想要他身心都属于我”的玩笑话,将会变成今后绕不开躲不掉的执念,也变成了一个出不来冲不破的牛角尖。
楚究:“舍不得我走?”
郁南深吸一口气,决定再给自己一次机会,想越过那根红线,去接受一颗炙热的心。
郁南:“楚究,往后的日子里,无论发生什么事,即使我一无所有,在我和别人之间,你都会像今天一样,毫无条件地选择我吗?”
楚究:“会。”
郁南知道,在楚究的世界里,楚究只在意两个人,一个是周玉荷,另一个就是左星河。
一个是他的亲人,一个是他的朋友。
楚辛寿带着左星河出现在公司时,左星河的一举一动都在表明,他对楚究的感情不仅仅是亲人和朋友这么简单。
郁南不想去参与其中的纠葛,不想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不想当别人的备选项。
即使楚究捧着一颗真心上来,他仍然不想接受。
楚究今天所做的一切,其实就是告诉他答案。
楚究从不吝啬他的表达,楚究知道他在意什么。
楚究在耐心地引导他,也在耐心地等待他,等他这只窝缩在壳子里的蜗牛伸出触觉。
楚究:“郁南,你是我的必选项。”
郁南鼻子有点酸。
楚究:“我会努力,希望有一天,也能成为你的必选项。”
郁南吸了吸鼻子,“谢谢。”
楚究明白了,某些人尖牙利嘴的,胡说八道的时候随口就来,可每当触及他的内心时,就嘴拙得要命,翻来覆去就只会说谢谢。
楚究:“我们郁总,什么时候能把谢谢换成我爱你就好了。”
郁南轻笑出声。
楚究:“好了,早点休息,周一你不需要去公司,直接去开发区见见李主任,车安排好了,到时候会到楼下接你。”
郁南忍俊不禁,“老板,你这时候安排工作,真的很破坏气氛。”
楚究:“早点睡,我爱你,晚安。”
公司最近都没来得及讨论周末的拍卖会上楚究买的那颗红色钻石有多美多大,也没来得及赞叹楚氏两代董事长间的浪漫居然会传承,公司却来了更大的瓜,让人没心思去关注这些花边新闻。
周一一大早,OA首页飘了几份红头文件,是公司对几位高管的处分决定,还有几位董事违法相关事实的披露,整个公司直接炸了锅,说什么的都有,但集中在“好爽这些老狗逼终于进去了”和“天啊他居然是这样的人,完全想不到”这两种说法。
楚究安排郁南出差,但他什么资料都没带,接他的车子没来,他借了大壮的电动车先到了公司拿点资料,空手出差,总显得没有诚意。
郁南来得早,没想到,他到的时候,办公室其他人都来了,他们围在一起吃瓜。
郁南问:“怎么了?”
张丘墨:“OA都有,快去吃瓜。”
郁南登上OA,才发现最新公告发了很多红头文件,郁南大致看了下这些红头文件,开了四名高管,并且移交相关司法部门,还有两名董事,其中一名就是楚究的亲叔叔楚先贤。
前段时间的谣言都逐一证实。
郁南回想这段时间以来楚究的步步为营,先是利用自己的生日宴撕开楚家表面一派祥和的遮羞布,把楚先贤推到周玉荷的面前,过了周玉荷这一关之后,不动声色帮楚先贤补了漏洞,装成为了亲情伏低做小的样子,表面忙着搞大项目,背地里放权让新上任的财务部经理查账。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织了那么久的网,终于收网了,一收就把蛀虫全都收了。
在所有人都等待丰收的年底,给了所有人一份大瓜。
张丘墨嘴一快:“怪不得他让我妈陪他妈出国度假去了,原来董事长要搞那么大。”
周亚兰和江伟光异口同声:“你妈和他妈认识?”
张丘墨:“……”
真是卧虎藏龙的职场,江伟光觉得他混了二十年职场,混到最后,混成了办公室地位最低的人。
郁南蹭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董事长办公室,董事长办公室大门紧锁,楚究没有来上班。
郁南给楚究打了电话没打通,楚究没有接他的电话。
怪不得昨天晚上那么晚,楚究会来找他。
楚究把周玉荷送出国了,他支开了周玉荷,还支开他安排他去出差,他此时一定在丹枫宫。
现在丹枫宫里的场景,应该比他生日宴的那天晚上更加热闹。
他肯定会被骂冷酷无情,还会被诅咒断子绝孙。
甚至可能被打,也不知道他打架水平怎么样,会不会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玩意,被楚家其他人摁在地上打。
不知道那些小时候经常忘记去接他放学的保姆会不会帮他。
这人真的好逊,看着什么都有了,富可敌国,聪明绝顶,游刃有余,呼风唤雨的厉害得要命,可是,他明明没做什么坏事,没有亏欠任何人,身边却连个替他出头的人都没有。
郁南电话响起来了,是司机给他打电话,说他已经到了楼下了。
郁南让司机回去,他给李主任打了电话道歉,说完就往丹枫宫赶去。
楚究说,他会努力,成为自己的必选项。
郁南知道,他其实不用努力,他已经是了。
对楚究的感情不知从何时起,悄然发芽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扼杀后却更疯长,种子甚至往下长,竟深深扎了根。
风一吹雨一洒,瞒都瞒不住。
他容易深陷,却很难抽身,徘徊许多次之后,还是难逃本心。
他也可以和普通人一样,拥有亲情和爱情。
他也想闲时立黄昏,笑问粥可温。
他也可以去爱人,也可以被人爱。
楚究也一样。
楚究确实在丹枫宫。
一大早,楚先贤还在家吃早饭,就被几个人给带走了,说要配合调查,一大家子人瞠目结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楚城和楚平用尽了关系网,都打听不到怎么回事。
他们这会儿谁也吃不下早饭了,楚平一家五口,楚城一家五口,加上楚先贤的老婆孙戴芬,总共十一个人,浩浩荡荡地都跑去了丹枫宫。
丹枫宫里和平时一样冷清,但在餐厅里慢条斯理吃早饭的不是周玉荷,而是楚究和楚辛寿。
楚究没去上班。
所有人愣了愣,孙戴芬先回过神来,“爸,你怎么在这里?”
楚辛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一大早楚究就到他家等着,说周玉荷出国了,要他一起到丹枫宫吃早饭,叙一下爷孙情。
楚辛寿皱了皱眉问:“你们怎么来了?”
孙戴芬最擅长打感情牌,连忙招呼几个小孩子,“楚城和楚平愣着干什么,快跟爷爷问好,你们几个小不点,也快叫太爷爷好啊。”
一顿虚情假意的问好声响起,楚究充耳不闻。
孙戴芬问:“嫂子呢,怎么不在家吗?”
楚究:“我妈出国散心去了。”
孙戴芬再寒暄了一阵,才切到了正题,“对了,阿究,你叔叔怎么一大早就被人给带走了,说是配合调查,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能不能帮忙打听打听,搞得我挺担心的。”
孙戴芬说完朝楚城和楚平使眼色,楚城和楚平一百个不情愿跟楚究求情,但别无他法,只好说:“大哥,我爸爸上次挪用的钱也补上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楚城和楚平企图暗示楚究上次堵漏洞的钱是他们卖了别墅垫付的,让楚究卖个人情。
楚究冷淡道:“哦,公司年度盘点,账目和合同之间出入有点大,我报的警,你爸只是去协助调查,如果没有什么猫腻,很快就会放出来了。”
楚城和楚平本就心里有鬼,听到是楚究搞的鬼,立刻跳起来,“你报警抓我爸?”
楚究慢条斯理喝咖啡,撩起眼皮看了这两兄弟一眼:“这些账都是经他手,他要配合调查,不是抓。”
楚城和楚平立刻找到了救命稻草,转向楚辛寿,“爷爷,你看看啊,我爸爸挪用过公款,也是上次给您修花园用的,但我和楚平都给补上了,现在大哥还抓着我爸爸不放。”
孙戴芬对钱很敏感,听到兄弟俩这么说就气坏了,“那些钱是你俩垫付的?为什么不说?你爸后来又垫了钱!”
楚城和楚平:“……”
楚究冷眼旁观,默不作声。
楚辛寿冷淡道:“阿究,你怎么报警抓你亲叔叔?他挪用的那些钱,填上就好了,一家人,你这是在做什么。”
楚究摇了摇头:“填不了,后来垫的那些也填不了,叔叔做的那些事,要不是我早发现,楚氏现在已经破产了,二婶您深居简出不知道就算了,楚城和楚平不应该不知道啊,我还在纳闷,公司明明有很多生产线,有些业务可以自己生产,却都选择了外包,费用是自己生产的五倍,公司大项目由我把关你们动不了,小项目却一个接着一个丢标,中标的公司方案和原来的大差不差,东南亚的市场我们都啃的下来,怎么自己本地的市场却不断流失,从边角料开始一点一点蚕食,你们家在外头的那个小公司,叫什么嘉远有限公司,据说快要上市了吧。”
楚城和楚平脸色大变,他们一向小心翼翼,从边角料开始挖掘,加上该打点的人都打点了,他们也没打算瞒楚究一辈子,只是想着等到公司上市后骗一波投资,楚究发现了整垮他们,他们也不亏,若整不垮,他们也赚了。
没想到还是早早被楚究发现了。
楚辛寿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一辈子虽然没多待见楚究母子,但是分裂楚氏他是坚决不同意的。
楚究想了想又说:“不对,二婶不应该不知道,嘉远有限公司的老板好像是你娘家人。”
孙戴芬脸色大变。
楚辛寿也不怎么瞧得上孙戴芬,闻言便破口大骂:“楚先贤做出这种事,去坐牢也是活该,你们家呀,一直就想着分家,想着把楚氏卖了,中饱私囊,还去外面成立公司挖自己家的墙角,你们活该!”
楚城和楚平傻眼了,没想到楚辛寿居然替楚究说话。
他们被楚究坑了钱,本来就一肚子气,没想到眼看快要上市的公司也要黄了,楚城受不了这个气,也跟着破口大骂:“你这个老东西,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你把你那点股份给我家,我家至于在楚究面前伏低做小?你一直拿着你那点股份吊着我爸,你压根儿就没想过给我们家,上次还说楚究如果跟左星河结婚,你就把股票给楚究,你个老不死的。”
楚城一开口,楚平也不甘落后,也开始骂,“你有这本事,怎么在大伯去世后不接管楚氏,而是让楚氏落到了周玉荷这个女人的手里,一点话语权都没有,什么事都做不了主,什么事都管不了,天天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挤兑别人,有什么用!要不是你是爷爷,手上没有那点股权,谁搭理你这个看不死的。”
楚城和楚平从小就被楚究摁在地上摩擦,长大了又被楚究秒杀,被楚究摁着没一点脾气,潜意识里对楚究有恐惧,不敢挤兑楚究,但气憋久了总要宣泄,楚辛寿正好凑上来倚老卖老,就如炮灰撞到了枪口上,管他是爷爷还是奶奶。
柿子总归要挑软的捏。
楚辛寿气得浑身发抖,除了语无伦次骂畜生、王八蛋、不肖子孙之类的脏词,根本骂不出别的。
楚城和楚平也在气头上,一口一个老不死、没本事、守不住家的玩意给骂回去。
都说最亲近的人最知道怎么伤害人,两方人马互殴,猛戳对方痛处。
楚辛寿气不过,拿起桌上的碗就往楚城的身上砸。
陶瓷掉在了地板上砸了个稀碎,楚城脑袋也开了瓢。
血迹从楚城的额前流下时,还伴随着小孩的哭声,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吼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