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苍闻启预计的差不多,毒医跟他说越清眠在慎王府时,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好笑,现在看的确事出有因。而之后越清眠四处出诊也说得过去,总要赚些诊金生活的,难道指望苍莫止养他?
“那他一般什么时候到府上来?”苍闻启又问。
这就让良伯很不开心了——他们的准王妃,四皇子老问个什么劲儿啊?!真是烦人!
不过面上还得过得去,答:“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全凭越大夫心情。您也知道,越大夫这样的神医,哪能让人摆布呢?”
他这话说的没错,苍闻启原本想还想问问越清眠身边有没有跟着个男孩儿,但又怕被发现目的,打草惊蛇,便作罢了。
一晃过了三天,苍闻启什么都没查到,蛇的事他心知肚明,自然谈不上失望。而这几日,他也有悄悄散出去人查延州的各种情况,只不过收效甚微,只知道苍莫止开春后再努力与知州协调,希望能改善百姓的贫苦,但目前来看,尚未起效。而那个制笔坊的学徒一个个笨手笨脚,能不能成事都两说。
如此,延州在苍闻启心里已经是没有救的存在了。这让他大为开心,想着以后苍莫止就烂在这里了。不过也有不开心的事,就是他们始终没找到小药人的下落。王府他已经找借口转过了,什么都没发现,而他的人在外打听越清眠,的确有人被越清眠医治过,但身边是否跟着个小男孩,有的说见过,有的说没有,还有的说哪是什么小男孩,都十六七了,与毒医描述的不同。
好几天没见面,越清眠想着今天去府上看看,以免苍莫止不耐应付苍闻启了,跑来医馆露了馅。
他是走的侧门,开门的婆子见是他,整个脸都笑出花来了:“您回来啦!王爷最近都睡在书房,人都瘦啦。若知道您来了,王爷肯定高兴,您自己去,老奴就不跟着了。”
越清眠笑着点头说好,便提着药箱往里走。
书房的门只关了一半,越清眠笑着敲了敲门,正在看书的苍莫止抬起头,眼睛瞬间有了神彩,一下站了起来。
越清眠也露出笑容,冲他比了个“嘘”,然后谨慎地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快速进屋,反手关上门。
苍莫止已经等不及了,一把抱住了他,感叹道:“可想死我了。”
越清眠笑出了声,安抚似的一次次抚着苍莫止的背,小声说:“咱们像不像偷情的?”
苍莫止不知道是觉得像,还是觉得这个说法在不准确中好像又有那么一丝莫名的准确,他笑的很无奈,放开越清眠后,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原本咱们光明正大的,都怪老四。”
越清眠认真打量着他,手指抚上他的眼下:“没睡好?”
“你不在,我哪能睡得好?”苍莫止全是抱怨,但这份抱怨不是对越清眠的,“你呢,在药铺还行?”
“凑合吧,就是一直没出门,有点闷的慌。”越清眠叹了口气,“他应该都问的差不多了吧?”
“嗯,找了良伯问,又问了几个制笔的学徒。不过是叫到王府问的,没去制笔坊,所以没看到子郁。”
“那就好。这些表面功夫做完,估计他就要开始拖时间找阿凤了。”
“他明面带的人都在王府里,看着挺老实。暗地里还有些乔装打扮了进城的,早就私下打听开了。不过有了之前种药田的百姓被教唆的事在先,百姓们都长了心眼,生怕又是有人要挑拨,那些人向他们打听,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事来。”
越清眠笑道:“没想到咱们这还因祸得福了。”
苍莫止并不能完全放心,提醒他:“延州就这么大,时间一久,找个人不难。而且苍闻启在府里没找到阿凤,肯定第一时间想到你。我应该早些派人告诉你别来的。”
越清眠并未太担忧:“我们能做的都做了,他就算最后发现了阿凤,也得有本事把人带走。”
苍莫止想了想,释然道:“也是。”
不再说这些,越清眠给苍莫止把了脉。意料之中,除了最近睡眠不太好外,身体还是很健康的。
“行了,我先回去。你别送我,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越清眠想着他要是悄悄离开不被发现,就更安全了。
苍莫止依依不舍,一直抓着他的手不放。
越清眠无奈:“怎么越来越粘人了?你以前不是挺洒脱的吗?”
“那你以前也不是我的啊。”苍莫止再次抱住越清眠。
越清眠细细回味着他的话,心都跟着暖了起来:“也是。要不我不走了吧,你让影七去照顾十六和阿凤。”
苍莫止下意识地想说好,但一想到越清眠不走,那岂不是要天天看到苍闻启?这可不行,他得醋死!于是果断松开越清眠:“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越清眠奖励似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提起自己的药箱出了门。
他刚走到侧门,还没出去呢,迎面就遇上从外面回来的苍闻启。越清眠脸一下就拉的老长,心道:真是晦气!苍闻启不走正门走侧门,脑子有病吧?!
而看到越清眠的苍闻启在一瞬的怔愣后,立刻露出温和的笑容,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道:“清眠,好久不见。”
第73章
越清眠觉得自己都要呕了,自己这么好听的名字从苍闻启嘴里说出来,他都觉得是受到了侮辱。
无视他,越清眠径直往外。
苍闻启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立刻堵了上去:“清眠,我们之间可能是有些误会。我知道你气我娶了妻,但我也没办法啊。我若不从,我母妃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我作为儿子,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越清眠真想知道听到苍闻启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她身上的蓉妃,会是什么反应。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推卸责任真是一把好手。都是别人的错,你是那个最无辜,最无奈的。你自己听听,你不觉得好笑吗?”越清眠是完全没必要维持一个表面上的过得去的,想到上一世苍莫止的死,这里若不是延州,越清眠估计真的忍不住要送他上西天。
苍闻启倒是很能自圆其说:“清眠,我是皇子,很多事身不由己。我知道,把你赶出府是我的错,可我也是没办法。如果你在府上,让我怎么能安心成亲呢?”
越清眠是一点都忍不了了:“你赶紧闭嘴吧,编借口这事是让你玩明白了,我以前只觉得你读书好,没想到你编谎的本事更好。我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跟你说,也不想见到你。你但凡识相点,就滚我远一点。你那点把戏装给皇上看看得了,在我这儿,什么都不是。”
说完,越清眠提着药箱一挥。苍闻启怕被打到,往旁边躲了一下,让出路来,但脸色那是相当难看了,仿佛被拆穿了把戏,尴尬着想维持本就没剩下多少的面子。
越清眠都懒的多看他一眼,继续往外走。
这时躲在一边没找到机会现身的良伯装出一副匆忙的样子赶过来,看到苍闻启,像松了一口气般道:“哎呀,殿下怎么走侧门了?这要是让王爷知道了,定会怪老奴安排不周的。”
苍闻启调整好表情:“无妨,我看前门正在打扫,嫌灰尘大,就绕到侧门了。而且侧门到主院更近一些。”
良伯又一副刚看到越清眠的样子,喊道:“越大夫,您要走了呀?”
有人应付苍闻启,苍闻启就没空跟着自己,他不趁这个时机赶紧走,还等什么?
于是越清眠背对着良伯挥挥手,一副与府上人不太熟,离开也不需要特地说一声的样子。
苍闻启脸上肉眼可见地多了几分焦急,但又不好表现的太明显,刚要开口,就被良伯截去了话头:“殿下,王爷今天得了壶好酒,已经送到您屋里了,殿下去看看吧。若有什么喜欢的下酒菜就与老奴说,老奴立刻吩咐厨房去做。”
这对苍闻启来说实在太不巧了,但他又没有拒绝的理由。他与越清眠的事估计苍莫止已经清楚了,毕竟越清眠都跟着苍莫止到延州了,就算之前关系再不好,也总得解释清楚他们为什么闹掰了,苍莫止才能放心让他来延州不是?所以他也不好缠着越清眠,万一苍莫止出面了,里外没脸的还是他。
苍闻启还想再想办法留一留越清眠,好让他的人能跟上去,了解越清眠的住处。但越清眠早就没影了。而他的人在侧门被关上后,实在没办法用突兀的理由让他们跟上去,只得作罢。
越清眠在街上逛了近一个时辰,确定没有人跟着他,才返回药铺。但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安,总觉得以苍闻启的做事风格,应该很快会找到药铺来。
王府里,苍莫止知道越清眠顺利离开后,稍稍松了口气。苍闻启还不敢那样明目张胆地让人跟着越清眠。而苍闻启安排在外面打探消息的人也不敢在王府周围活动,所以只要没让苍闻启在第一时间把跟踪的命令传达下去,应该就没人能跟得上越清眠了。
而让苍莫止没想到的是,苍闻启居然跑他这儿打听起来了。
苍莫止皱了皱眉:“你打听清眠做什么?”
苍闻启一副非常坦然的样子,说:“昨日在府上见到他,我才发现自己对他甚是挂念。听说他会不时来给三哥把平安脉,我就想问问三哥可知他常落脚的地方?”
苍莫止看着苍闻启,脸上表情冷淡:“四弟,你已经是成亲的人了,打听清眠的事,不合适吧?”
苍闻启笑了笑:“的确,但我觉得清眠应该是明事理的。以我与他之前的情谊,应该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话说到这儿,其实苍莫止并没觉得他无耻,更多的是觉察到他恐怕不想多等了。在府上没找到阿凤,打听也没有结果,所以他把最后的目标放到了越清眠身上。
“哦?所以因为是朋友,你才在医谷被毁后,把他赶出京城?因为是朋友,他身无分文的时候你不闻不问?那当你的朋友可真难,得要之则来,挥之即去啊。”苍莫止这回没客气,他本就不想让越清眠和苍闻启接触,自然不可能让苍闻启从他这里打听到半分情况。
苍闻启尬住了,又没办法反驳,更不能说自己这次来的目的,只能在心里恶狠狠地骂苍莫止几句,表面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我也知道有点难,但三哥也知道,延州贫苦,越清眠从小就没吃过这么多苦,在延州待着恐怕适应不了。我当时考虑的的确不周全,现在想想后悔万分,所以才想补偿他。如果他不愿意回京,我可以在顺宁城给他置办一处房产,医谷在那里,是他最熟悉的环境,应该会过得舒心一些。”
话说到这儿,苍闻启觉得自己又有了一个方法。如果越清眠也嫌延州苦,那他这个提议越清眠应该会心动。到时候离开延州,如果药人真跟在越清眠身边,应该会被带着一起离开,到时候他下手就容易多了。
而苍莫止此刻已经是火冒三丈了——什么傻逼玩意儿,还想拐他的准王妃?!
“你应该知道,清眠是有原则的。你也不必费心了,他在延州很好,不会跟你回京的。另外,顺宁城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但医谷现在如何你不知道?他被逐出师门你不清楚?让他回顺宁城,你这是帮他,还是在往他伤口上撒盐?”苍莫止说到最后已经是咬牙切齿了。
苍闻启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考虑的太简单了,不过别人指责他,他大概不会多说什么,但苍莫止,这个和越清眠从小关系就很差的人指责他,他本能地就不想忍了:“清眠都没说什么,你在这儿代他想这么多,未免不太合适吧?”
苍莫止都想骂娘了,神他妈的不合适,这个世上就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但他这话还是生生憋了回去,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越清眠这样谨慎了,他不能给越清眠添乱。
“我不适合代他,你也不适合再管他的事。你知道清眠的脾气,回头惹恼了他,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苍莫止已经是挑着最温和的说法了。
苍闻启沉默了一会儿,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
苍闻启在延州待的时间越长,越清眠心里就越不安。他明白苍莫止不可能赶苍闻启,可他们也不可能一直不出门。只要他出门,目标就会变大,就容易被苍闻启的人盯上。
所以在第十天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考虑是不是应该把阿凤藏到王府后山去,那里条件是差了不少,但苍闻启的人应该不至于进山。
正如越清眠所料,越清眠的落脚点还是被苍闻启的人找到了。这些人是动过脑子的,装成仰月城前来求诊的病,一般病人打听大夫,是最容易让人放下防备心的。而越清眠帮着置办芝草药铺的事不少百姓都知道,也知道以后药铺会有越清眠坐诊,只不过还没开业而已,所以便有不少人给指了路,让他们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越大夫在的。如此,越清眠的住处就暴露了。
入夜,越清眠躺下睡不着,就隐隐听到一阵急促但很轻的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个人。
越清眠心脏快跳了两下,这种脚步声他是熟悉的,当初四皇子妃母家派人赶他出京,就是多次这样半夜而来。虽然声音不同,但方式和节奏差不多。
越清眠翻身下床,拿起放在床边的剑。
十六也听到了,立刻坐起来,眼睛瞪的溜圆。只有不会武功且做了一天药的阿凤睡的那叫一个熟。
越清眠对十六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指了指阿凤,意思是让十六守好他。
十六点点头,拿着剑坐到阿凤床边。
越清眠完全没给对方先出手的机会,直接翻窗而出,拔剑就刺。
对方似是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匆匆挡下了一剑,然后后退了几步。越清眠没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提前而上。
越清眠的招式招招致命,完全不似以前的以防卫自保为主。更像是经过很长时间的高强度练习,意在一击毙命。
来人共六个,身手都不差,但越清眠铁了心要杀,自然是不能留半个活口的。
转身躲过长剑,越清眠伸腿一扫,趁对方躲避之际,加速近身,在还离的有些距离时,对方以为安全了,但越清眠手里的小刀已经甩了出去,直中对方脖子,大量的血喷溅出来,那人直直向后倒去,没了呼吸。
其他人见状,更为认真了。若是以前的越清眠,自然不是对手。但现在的他,还真没怕过谁。
就这样缠斗了大概一刻钟,屋顶和地上已经有了五具尸体,只剩下一个。
越清眠发现这个人武功和其他人比起来好像差一点,估计是护卫之类的,而非暗卫。就在他的剑划破了对方的大臂时,对方突然出声:“越大夫,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这声音越清眠耳熟,越清眠略一想,问:“鲁丰?”
“越大夫好耳力。”鲁丰后退了几步,拉下面罩,露出脸来。
越清眠这会儿已经杀红眼了,看鲁丰都是眯着眼的。之前把他赶出四皇子府的,正是鲁丰。
“几日不见,越大夫身手越发好了。”鲁丰声音发紧,明显是紧张的。
越清眠看着他:“苍闻启派你们来,究竟什么意思?”
到了这个地步,鲁丰也不绕弯子了:“越大夫心里应该明白,四皇子是不会伤害你的。殿下要的只是你身边的一个小孩儿。越大夫不必否认,我们已经在这儿盯了几天了,透过窗子看到过那个孩子。”
“所以呢?”行,不装了是吧?那他也不装了。
“越大夫,有句话我还是得跟你说的,殿下这次来,是定要带走那个孩子的。而殿下敢来,你不想想这背后是谁在为殿下撑腰吗?”说着,鲁丰遥遥冲天抱了抱拳,带伤的手臂让他动作不那么灵活,却也足够表达他的意思了,“不是我们殿下要,是上面那位的意思。你若不把他交出来,恐怕延州和慎王都不会好过。”
越清眠没顺着他的话说,只问:“说完了吗?”
鲁丰不怕越清眠不从,他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那孩子对你来说可有可无,你何必抗旨呢?再者,那孩子与你也没关系,本就不是你的人,你就别强求了吧。把他交给四皇子,我保证殿下明天就会离开延州,三皇子送的生辰礼中有蛇一事,也会水落石出。说不定圣上一高兴,还能封你个官当当。”
越清眠一笑,配上沾了血的衣服,有种鬼魅的美感:“他是应该走了……”
鲁丰正要开口,就被越清眠甩出去药粉迷了眼,还没等叫出声,越清眠的剑就捅穿了他的胸口。
“但你们就留下吧,在延州打听了那么久,知道太多有的没的,是走不出去的。”越清眠扬起嘴角。
鲁丰难以致信地瞪大了眼睛,表情僵硬,在越清眠抽出剑后,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上一世鲁丰是被苍莫止杀的,这次他亲自动手。他不知道这些人里有没有当初被派来刺杀苍莫止的,但他知道,苍闻启能用的人越少,苍莫止就越安全,所以这些人死的不冤。要说错,就只能说是他们跟错了主子。
第74章
面对这些尸体,越清眠一点不慌,先是叫了十六过来,帮他把尸体都堆到后院去。巡城的守卫大概每半个时辰就会路过这条街,如果不把尸体搬走,被守卫发现,等于是节外生枝。
两个人利落地把六具尸体都抬了进去。十六见越清眠一脸冷静,心下十分佩服。平时他与越清眠比划几招都是为了强身健体,他未使全力,却没想到越清眠也有所保留。而且他觉得越清眠应该是没杀过人的,所以下意识觉得杀人可能会让越清眠睡不着觉。可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不过想来也是,越清眠是大夫,见过的死人可能比他还多,不害怕是挺正常的。
抬完尸体,越清眠趁守卫还没巡过来,快速在各处的血渍上撒了一层药粉。这些药粉可以很好地掩盖血的味道,也能把血渍吸掉。明天一早把这些药粉扫起来,找个地方深埋了,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处理完这些,越清眠特地等巡街的守卫走过去后,对十六道:“去制笔坊,把影二和影四叫来,你去代他们先守一会儿制笔坊,等他们忙完再换你回来。”
十六一句都没多问,立刻按越清眠说的去办了。
影二和影四来后,看到后院的尸体,也没太惊讶,只是有些懊恼。制笔坊和药铺离的不算远,他们怎么就没听到动静呢?若是早听到动静,过来帮忙,越大夫也少一分危险。幸好越清眠没事,不然他们真的没办法向王爷交代。
“先得想办法把尸体处理了,你们有合适的地方吗?”越清眠问。他们都是为苍莫止办事的,想必知道的地方比他多。
“越大夫放心,我们会处理好。”影四道。
越清眠点点头,没再管外面的事,而是回到二楼,守着阿凤。
阿凤睡的很好,睡梦中还翘了翘嘴角,好像是做了什么好梦。
越清眠在微弱的烛火里坐了一会儿,考虑再三后,起身开始装包袱。
影二和影四运了三趟才把尸体运完,将越清眠给他们的药粉撒到尸体上后,回到城中。按越清眠的吩咐,没有惊动王府上的任何人。
苍闻启一夜未睡,天一亮就以让手下出门买延州城内的早饭为由,派人出去收消息。结果手下的人脸色发青地回来,说没有在接头的地方看到人。但一起去的另一个人已经在那儿守着了,或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苍闻启顿时心慌起来,他的手下办事一直很隐蔽,而且据他的对越清眠的了解,越清眠的武功自保可以,但绝对不是他手下那几个人的对手,按理来说抢个药人并不难。
他甚至在夜里还格外留心了王府的动静,如果药人被他的人抢走,那越清眠有七成的可能会到王府来求助,到时他就能知道自己手下是否得手了。
结果昨晚王府如往常一样安静。他又想,或许是自己手下的人武艺高出越清眠太多,越清眠受了伤,所以没能第一时间来求助。当然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越清眠不会来找苍莫止帮忙,因为他们没好到那种程度。无论是那一种,他都觉得自己手下人失手的可能性不高才对。
然而一直等到太阳都要落山了,苍闻启还是没等到任何消息。他派去的手下仿佛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消息,也没有任何踪迹。这时,他终于觉得不对劲儿了,立刻让人去药铺探查。原本他怕暴露,所以并未让人去,但现在他已经坐不住了。
终于,他的人传回了一点消息,说药铺已经人去屋空,周围没有任何发现。
自己的手下和越清眠一起消失了,药人也下落明,这才让他慌乱起来。现在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越清眠被他的手下失手杀了,他的手下怕惹上麻烦,带着药人暂时躲起来了;要么是越清眠把他的手下全杀了,所以他迟迟得不到消息。
后者他立刻就否决了,他觉得越清眠没那个能力。而若是前者,要是让苍莫止知道了,肯定不会轻轻揭过,定会彻查。就算苍莫止跟越清眠关系不好,但越清眠的师父是极喜欢苍莫止的,就算越清眠被逐出师门,可若越清眠遇害的话,他师父肯定会过问,到时苍莫止就得给个交代。
所以无论怎么想,他都必须尽快离开延州,不能让苍莫止有反应的时间,否则他想离开延州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顾不上那么多,苍莫止立刻去找苍莫止。
因为上次聊到越清眠而产生的各种不快,两个人明显不如一开始装的那么好了,甚至也不必假客气的每天都要见一面。
“三哥,我刚得到消息,说我母妃病重,我想赶紧回去。”苍闻启表现的十分焦急。
昨天晚上的事苍莫止是今天中午得到的消息,得知越清眠没事,他才沉着气今天一天没出门,就想看看苍闻启要怎么反应。
“这么急?”苍闻启给他在这儿装,他自然也可以。
“是啊。我出门前母妃就有点不舒服,原本以为让太医院开几副药吃了就会好,结果没想到几日的功夫,居然越发重了。”苍闻启继续编,从表情到语气那叫一个真。
“你要赶回去,父皇交由你查的事怎么办?”苍莫止问。
“生辰礼是从延州完整送出的,路上未经他人之手。到京后,交由指定官员接管,三哥的人便返回了延州,所以三哥定然是无辜的。我要回京继续查。”苍闻启明显已经急不可待地要回去了。
“既然四弟已经查明,那我也没有必要非让你留下。你准备何时出发?”
苍闻启没有半点犹豫地答:“立刻就走。”
这下苍莫止意外了,心想也未免也太急了,怎么弄得像多待一晚就要没命了似的。不过苍莫止又巴不得他赶紧滚:“是不是太急了些?天都快黑了,你现在走恐怕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苍闻启道:“无妨,我心系母妃,真的是一刻也等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