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夫子科举日常—— by无棋

作者:无棋  录入:01-18

这一点灯,就更容易出事。
回回都有考生因为点灯,燎到自己也燎到官制纸的事情发生。
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提前结束乡试,格外令人摇头叹息。
周自言分配好自己的时间,慢慢悠悠回答问题。
第二天早上,写完的人就可以交卷了。
不过交了卷子也不能提前离开,全都等在大门后,要等全部人答完才能离开。
周自言写完最后一道诗词题目,重新检查了一遍,在午时交上自己的答卷。
交上答卷,领到‘照出笺’,周自言便能离开号舍了。
他离开号舍的时候,身旁还有许许多多考生,正在奋笔疾书。
直至傍晚,他们都还有机会提交自己的答卷。
这薄薄几张官制纸,便是寒窗苦读十几年的结果。
是福是祸,实难预料。
在小小的号舍里待了两天,吃喝方便都在里面。
那味道,极难形容。
反正周自言一离开号舍,立刻用准备好的布条捂住自己的口鼻。
因为不光是他自己难闻,凡是交了卷子的考生,身上都是一样的味道。
这样一群人聚在一起,堪比毒气现场。
带上布条,把那些味道挡在外面,周自言舒服许多。
有经验的人也像周自言一样,提前准备好。
剩下那些第一次参加的人,只能自己捂住口鼻,仿佛随时随地都能呕出来。
若是还有下次……他们一定,他们一定也要带好装备!
回去客栈,周自言万事不管,先好好洗了个澡,然后就是睡觉!
好好休息了一番后,周自言总算从一个邋遢模样,变回原本的清贵夫子。
宋卫风直接把周自言当成瘫在床上不能动的宝贝,所有吃食全都端到周自言面前,绝不让他受累。
“周大哥,这成绩什么时候出啊?”宋卫风一勺一勺喂着清甜的米粥,时不时还帮周自言擦嘴。
周自言无数次想自己端碗,都被宋卫风打下去,最后只能变成现在这样。
“第一场不出成绩,只会筛人。”周自言咽下米粥,“参加乡试的人多达几千人,那些官员看不过来,所以需要快速过一遍所有卷子,踢掉那些跳题、漏答、或者弄脏卷面的考生。剩下的,才能去考第二场。”
周自言看宋卫风对乡试不太了解,又接着说,“剩下那些卷子,会由封官全部用浆糊糊住考生信息,把卷子按照一定顺序,重新排序,然后送到誊录官手里。”
“誊录官,就是咱们今天早上见过的那两位。”
“内帘里还有许多誊录官,与外帘不同,他们需要用最短的时间,用朱笔重新誊抄所有卷子。”
“考生们的卷子叫墨卷,这些便叫朱卷。”
“若是有誊录官抄错了呢?”宋卫风提出一个问题。
周自言:“放心吧,内帘还有负责检查的人,他们会把墨卷和朱卷再重新对照一遍,若是有誊录官抄错了,那么这一批誊录官都要被彻查,谁都不敢连累这么多誊录官。”
“最后,墨卷被封存,留作日后再用,而朱卷则送入两位主考官那里,由他们审批。”
“其实和童试也有相似之处,每一场都会筛人。”
“考过第一场的人才能去下一场,留到最后的人,才有可能成为举人。”
“如此之难,却还有这么多人奔来。”宋卫风摇动粥碗,有些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考过乡试了。
周自言拍拍宋卫风的手,“你和豆丁还早,不要过多担心。”
“好。”宋卫风抬起碗,晶晶亮的眼睛扫在周自言脸上,“来周大哥,你再吃一口,最后一口!我特意去厨房熬的呢!”
已经快被撑死的周自言:“……”
放过他吧!
他只是考了个试,不是退回成小宝宝!
放榜的时候,宋卫风以一己之力带着周自言挤在最前面。
“……”周自言这次又差点被挤掉一只鞋子。
第一场放榜没有什么排名,上面写的也不是什么姓名,而是每间号舍。
除去朝廷官员,就只有进过号舍的考生自己,知道自己是哪间号舍,大大避免了泄密的可能性。
“这要人怎么看啊……”宋卫风本想看看周自言在哪,现在看着一堆号舍名,完全看不懂。
不过像他这样的外人看不懂,那朝廷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真不知道该夸还是该郁闷。
周自言牵起宋卫风的手,轻轻指向第一个号舍。
周大哥在这里。
宋卫风顿时明白周自言的意思,刚想说什么,被周自言捂住嘴。
周自言摇头,让宋卫风不要声张。
联系到只有号舍名,没有人名,宋卫风立刻明白朝廷的用意。
这是怕暴露身份,发生无端是非啊。
可心中激动不发泄出来,实在难受,宋卫风只能抓住周自言的臂膀,用力抓着。
周大哥过了第一场,过了!
周自言点点头,对,过了。
但是他感觉自己胳膊有点疼!
“……”宋卫风完全不知道自己对周自言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
他正记住周自言这个号舍名,下次一定第一时间找到周大哥在哪。
叶朗从人群中找到周自言和宋卫风,只用一个眼神便让周自言和宋卫风知道。
叶朗也过了!
这真是天大的喜事,他们距离成为举人,又近了一步!

第一场放完榜, 周自言便马不停蹄又拎着自己的包袱,住进新的号舍里。
是的,剩下的所有考生全都被重新排了号舍。
这样三次排榜, 全都是完全不同的顺序, 绝不会让外人知道到底是哪位考生在哪间号舍里。
宋卫风记下的号舍,直接没了用处。
第二次放榜时, 还是靠周自言指出,他才知道自己的周大哥又顺利考过了第二场。
第一场筛去了十之一二, 第二场又大批次筛去了一半多。
乡试宛如大浪淘沙,千人过桥,到最后一场时候,号舍已经坐不满。
原本热闹喧嚣的贡院,也逐渐变得冷清。
也正是因为这样, 最后一批考生可以隔一间坐一个人, 避免被旁边人影响。
贡院里的周自言正气定神闲地坐着, 等待分发最后的考题。
贡院外的宋卫风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在茶摊处走来走去,时不时便要看看时间, 看看贡院方向。
实在等得焦躁,宋卫风买来一碗茶水, 走到熟悉的老地方, 将茶水倒到地上。
自己则顺着马鸣沟的方向撩袍跪下,双手合十虔诚祈祷:“县令大人,爹,豆丁……还有各路神仙, 大半时间过去了,今天就是最后一场, 上苍保佑,一定要周大哥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答完最后一场。”
做毕,扶着有些湿润的泥地,磕下三个响头。
宋卫风没有办法在贡院里帮助周自言,所以这些天他一直在外面为周自言拜佛求神。
只为让诸天神佛能保佑他的周大哥,顺利考中举人。
突然,头顶炸起一声炮鸣。
宋卫风回头望去,贡院上方萦绕着淡淡的黑烟,盘旋而上。
乡试最后一场,正式开始了。
周自言拿着刚刚发下来的考题,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却在看到最后一题时,楞了一下。
正如他之前猜测的那样,本次乡试的主考官在前两场出的题,有难度,却都中规中矩,没有刻意刁难人。
许多考生也在夸赞今年的主考官善心,没有像往年的主考官那样用刁钻难题刷人。
他们还说,若是能考上,定要磕头感谢。
可这最后一场,这位主考官果然发力了。
一共三道题,一题比一题难。
第一题,国治而后天下平,君子笃恭而天下平,修其身而天下平,致天下平之理,同,或不同也?
是在问考生,书上说的平天下的几种方法有什么不同,又有什么共同之处。
第二题,安上治民,莫善于礼。
考以礼治国和为官之礼,算是考察考生对于做官的想法。
前面两道题尚且好说话,可这第三题是一道策论。
【陛下嗣位,岁乖乱,多为边塞不控之民,是为怨今。从书视之,问古之治天下者,皆在教文为崇化也,是仁。风俗不一,不善则害此国。朝廷岁遣使各之守,颇有习习无常,欲以存不可。学生存此土上,观此弊法,将何以改此?不可裂,而不能尽灭,请以告。】
用大白话翻译一下,便是在问考生:陛下登基以后经常发生各地叛乱事件,许多都是边塞一些不能随便控制的平民百姓,他们抱怨现在的生活不好。
从书上看呢,每个人都在说要用更好的美和文化去教化各地风俗和百姓,这样才是仁爱的君主。所以说,各个地方的风俗不统一,不好,就有可能危害这个国家。
朝廷每年都会派许多官员去解决这件事,可到现在,各地还是在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们这帮学生,现在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看到这样的弊端,有什么好的方法吗?
不能危害、割裂这个国家,也不能彻底泯灭各地特有的风俗,如果有好的想法,可以告诉我。
“……”周自言顿时觉得这道题目有些烫手。
看似是在问风俗,其实是在问,为什么陛下登基以后,总是频频发生叛乱?
从题目分析原因,无非就是那几个原因,但都比较尖锐。
写成文章,不仅要引经据典,结合实际,还要看看考生本人能不能真的下狠话,把这些原因写出来。
这道题,到底是在考原因,还是在考考生本人?
耐人寻味。
当今能直接把陛下写到考卷上的人,不外乎那么几个人。
再加上考前得知这位主考官喜欢甜食。
周自言心中再不相信那个猜测,也只能确定,今年来到岳南府的主考官,就是那个死老头子。
死老头子臭骂敬宣帝,被关禁闭还能重新出来做乡试主考。
自己臭骂敬宣帝,现在只能重新考乡试。
“真是……”周自言被这件荒谬的事气笑,他捋顺毛笔尖,开始蘸墨。
“古之教小儿,皆先于民间一语,然后徐渡四书五经之典籍……”
“故民俗之成,有史之所以为,有今教者,有本焉。何谓教?则入形于民者,入于教也。”
“……民何时而教?自然饱足于食,有余于物者,读书之间,受学于教。”
“正所谓‘民富而后教施’,民康适足,弱化争风……”
一张纸写完,周自言又换了一张纸,接着写。
“民生之不富,乃有司之失职,今无其弊,为其有土官、流官。”
所谓的土官,指的就是在当地当‘土皇帝’的一方官员,流官,则是指那些受到陛下恩惠,去改变民生,却待不了几年就要离开,而让百姓受不到恩惠的官员。
“土官取诸税,而半入其府,流官才欲奋拳力,肆其得志,而坐之故,留止为半事,令民苦之……”
“……民人众欲变其弊,不责于民而责于官,不在治民而在治官。”
写到这里,周自言放下笔,转转手腕。
从古到今,从下到上,他把自己能想到的全都写了上去。
洋洋洒洒写了这么多,看着倒有些成就感。
不过,周自言想了想,又在末尾加了一句‘此皆有狂狼之言,非真策也,今当更善之,当敬从之’。
算是稍微拉回一点考生的姿态,免得被人喷骂狂浪生。
一口气写这么多字,饶是周自言也有些累。
他放好自己的答卷,取来茶壶烧水。
端着有个缺口的陶碗,周自言透过狭小的窗户看到外面蔚蓝的天空。
今年真是天公心慈,没有骤然降雨,不然他们这一批考生,可能还要折一半进去。
好好休息了一会,周自言又重新检查了一遍,才把自己的答卷交上去。
跟着人流踏出贡院的那一刻,周自言才真正感觉到身体的轻松。
那是一种轻飘飘,马上要飞起来的滋味。
万般辛苦,都在今天彻底结束。
宋卫风就站在贡院对面的茶铺,一看到周自言就忍不住冲过来。
周自言现在全身上下都很脏,不想玷污白白净净的小哥儿。
可宋卫风哪里在乎这些,一头扎进周自言怀中,紧紧抱着不放手,听那语气还有些哽咽,“考完了……周大哥,总算考完了。”
“考完了。”周自言尽量用自己干净的衣衫拍打宋卫风肩背,给他安慰。
乡试结束,大家都和周自言一样,轻松许多。
所以有那路过的考生见到周自言‘软玉温香’在怀,都忍不住打趣,“这位兄台,这还没离开贡院呢,就已经有家人来接了?”
“见笑,见笑。”周自言梗着脖子面对这些调笑之语,也笑着回应。
另有考生也走过来开玩笑,“这位嫂嫂,快带着兄台回家去吧!咱们这好些人还未娶妻生子呢,让我们看到你们恩恩爱爱的,岂不是戳人心窝子么!”
“诶,你们孤家寡人的,可不要带上在下,在下早就定好了婚约,乡试结束回去便能成婚,谁要和你们待在一起。”说话的人故意弹弹衣袖,仿佛真的不耻为伍一样往旁边走了两步。
瞬间被其他人集体围攻,讨要一杯喜酒。
严肃古朴的贡院,顿时充满许多欢声笑语。
不管考的如何,至少在这一刻,大家都是开心的。
周自言拎起自己的脏包袱,隔着衣袖牵起宋卫风的手,“咱们走吧。”
“周大哥,乡试放榜是不是要很久?”宋卫风跟在周自言旁边,盘算着回家的日期。
周自言想了一下,点头,“大概需要半个月吧,有时候慢的话,一个月也是有可能的。不过放心,府城包客栈的时候都会是直接谈好的。”
“那咱们今年只能在岳南府过中秋了。”宋卫风说。
乡试在八月,第三场考完第二天,便是中秋之日。
去年还在家里过的,今年就要在岳南府过了。
“是啊。”周自言一个现代人,对于在哪过中秋没什么感觉,“正好咱们也看看岳南府的中秋什么样。”
“好。”宋卫风点头。
虽然来参加乡试的考生们彼此不太熟悉,可大家都是一个地区出来的考生,随便聊两句便能聊到一起去。
中秋时便正好聚到一起,共度中秋。
周自言和宋卫风也跟着凑了个热闹,跟着叶朗一起和他们县的考生们赏月,投壶,吟诗作对。
席间许多人都与周自言碰杯,言辞之中不外乎‘周兄定能高中’‘也不知道我能不能中’‘来,不管那些,今夜畅饮’!
周自言都一一接下。
而有宋卫风在马鸣书院熟悉的人,也过来与他叙旧。
推杯换盏,言笑晏晏。
中秋之后,没有通过前几轮考试的人也开始陆陆续续离开。
觉得自己第三场写的不好的人,尚在犹豫。
写的不好,高中无望,可万一有那么点希望呢?
要不还是再等等吧!
可府城的朝廷也不是傻子,每一轮考过去都会统计没考过的人。
若是没考过,便不能再住朝廷包下来的客栈,若是还想留在这,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
到了最后放榜的时候,龙虎榜一贴,榜下全是悲喜百态。
周自言与宋卫风站在人群里,看着高居榜首的‘周自言’三个字,相视一笑。
周自言对自己有信心,那是基于对自己的了解。
宋卫风对周自言有信心,那是因为他对周自言有全部的信任。
在宋卫风心中,周大哥是有大才之人,将来一定能走到京城去!
宋卫风还特意看了一下马鸣沟出来的那几位学子。
有些可惜,他们那座小镇,今年除了周大哥,全军覆没。
不过出了一个解元,钟知县应该也能高兴好一会。
叶朗叹着气过来恭喜周自言,“周夫子,果然高中。”
“我好不容易考到最后一场,却还是不行,看来三年后还得再努力了。”
叶朗在读书一道,属于半路出家,今年能走到乡试最后一场,实为不易。
周自言按了一下叶朗的肩膀,“切勿自暴自弃,你与卫风都还年轻,未来的日子长着呢。”
“放心吧。”叶朗握住周自言的手,即使嘴里说着没事的话,可眼眶还是含上眼泪,“周夫子,我定不会放弃,我定会高中举人,然后风风光光地与宋延成亲。”
“我与你一起。”宋卫风三年后也可以下场,到那时,他与叶朗又可以并肩作战了。
来看龙虎榜的人慢慢多起来,除了考生,还多了一些小厮和侍女。
他们紧紧看着龙虎榜第一名的名字,高声叫喝——
“哪位是解元大人?我家老爷有请!”
“解元大人,周解元,我们张家家已经包好酒楼,都等着为解元老爷庆贺呢!”
“周解元……!”
不停歇的‘周解元’声渐渐高起。
周围竟然多了许多穿戴新衣裳的女娘哥儿,全都捧着心口,翘首以盼。
看样子,是要来历届老规矩了——榜下捉婿。
周自言听着那些叫‘解元’的声音,拉着宋卫风的手慢慢后退,直至退到人群外围。
“跑!”
“!”宋卫风登时被周自言拽着放榜处往客栈跑。
一路上,人声鼎沸,夏花烂漫。
耳畔皆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和两个人忍耐不住的笑声。
真是一朝登第时,看尽岳南好景色。
回到自己的客房,周自言跑得差点晕过去,只能扶着门框大喘气,“不、不行了,再也不跑了,不跑了。”
这才跑了两条街,他就喘成这样,他之前做的锻炼,好像也没什么用么!
宋卫风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连头发丝都没散开。
但他心里高兴。
他的周大哥,真的是解元了!
宋卫风走去屋里中间,竟然从桌下取出酒盅和一壶酒。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周自言平好自己的呼吸,拿起一个酒盅。
宋卫风为他们俩斟上酒,“昨日就备好了,等着今天用呢。”
宋卫风举起酒杯,眉眼弯弯,“周大哥,恭喜你高中解元!”
“同喜!”周自言挑眉,也端起酒杯,轻轻碰杯。
一壶酒不够,那便再来一壶。
他们二人避开所有人,就窝在这小小的客房里,一壶接着一壶,把过去所有辛苦都就着酒水咽到肚中。
一直喝到月色上柳梢,酒壶摊了一地,才好像把体内那些不舒坦都散干净。
“不行……不、不喝了。”周自言撑起胳膊,捧着一个小酒杯,靠到客房围栏上,头伸出窗外吹风。
正好看到外面的月亮。
天上一轮弯月,用清淡的月光照耀这片土地。
今天是放榜日,人间多是醉生梦死之人,正抱着酒坛谈笑风生,或痛哭流涕。
宋卫风也喝得脸颊陀红,他拎着一把精巧酒壶,晕晕乎乎坐到周自言身边,枕着胳膊看得目不转睛。
周大哥穿着宽敞的圆领大袍坐在围栏上,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天上的月光和人间的清风,好像都格外喜欢他似的,时不时撩动周大哥的头发,乱了别人的眼和心。
“真好看。”宋卫风借着酒醉,说出自己的真心话,说完还打了个酒嗝。
“你喝醉了。”周自言笑着喝光酒杯里的酒,放下杯子,顺着围栏慢慢滑下,再没有刚才的清瘦姿态。
只剩下一身慵懒。
宋卫风顺势挪动身躯,靠过去,外层衣物紧紧相贴。
透过轻薄的衣服,宋卫风能感受到周自言炽热的温度。
脸上的陀红好像越来越厉害。
他好像要被烧尽了。
周自言的袖子盖到宋卫风腿侧,宋卫风刻意把手放到周自言大袖之下,这样好像就在牵手一样。
谁知,一双厚实的干燥大掌真的握住他的手,拇指还轻轻在自己的掌心撩拨了一下。
手的主人是谁,不言而喻。
宋卫风抬头望去,周自言目不斜视,只靠着围栏感受现在的宁静。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他藏在袖下的手,却把宋卫风的手握得密不透风。
“……”宋卫风也不想问原因了。
如此美景,如此美人,追问那些东西实在太煞风景。
“周大哥,我好像晕了,借我靠一下。”
宋卫风左手被周自言拉住,于是借着牵手的姿势转了个身,背靠住周自言有力的肩膀,用还空着的用手拾起围栏上的酒壶,仰头喝下。
这下,远远看去,竟然变成周自言揽着宋卫风。
极度亲密之态,令人脸红心跳。
“晕了还在喝?”周自言点破宋卫风的小心思,却没有离开。
宋卫风贴上周自言的头,巧笑道:“今天高兴,不喝岂不是浪费。”
周自言把瓷杯递到酒壶旁边,挑眉:“那给我也再来一杯,不醉不归。”
宋卫风拿走酒壶,“这是我的酒壶,我可以喝,周大哥你不行。”
“那我只能这样喝了。”
周自言的手腕托住宋卫风拿酒壶的那只手,借力打力,让酒壶里的酒流出来。
却不小心打湿了两个人的衣物。
湿哒哒的衣服贴在皮肤上,周自言觉得自己定是喝醉了,才敢行这样孟浪的事。
宋卫风穿着素色的程子衣,被打湿的那一块登时变得突兀。
细细闻去,还散发着浓厚的酒香。
周自言不知道是刚刚喝得太多,还是现在被这股浓香诱惑,好像更醉了。
宋卫风并不生气,他只把弄湿的地方扯离自己身上,仰起头:“弄湿了。”
他大概是也喝多了。
情态泱泱,欲语还休。
“那我们关窗进屋吧。”周自言的声音忍不住低下去,垂下眼睫。
仿佛贴着宋卫风脸庞一样说出这句话。
“好。”宋卫风坐好身子,撩起一边的头发,“其实,在床上也能接着喝。”
原是这一侧头发也染上了酒香,可他似是在说酒,又好像不是。
周自言始终牵着宋卫风的手,把这点隐秘藏到宽大的袖子下,“正好,咱们可以坐到软和的床上,边饮酒边继续说话。”
“喝够了就直接躺下休息么?”宋卫风笑,“可中间那床被子,实在占空。
“……”周自言侧头瞧了这人一眼,“如此胆大,不怕吃亏么?”
宋卫风确实胆大,又回了一句:“谁吃亏,也说不好。”
“好吧,那就看看到底谁吃亏。”周自言仗着今日饮酒,抛开往日礼教,孟浪之词层出不穷。
两个酒蒙子,竟然真的拎着酒壶上了床。
推倒床上那道泾渭分明的被子,两个人腿贴着腿,外衫揉成一团,一边喝酒一边说一些私密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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