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子衿皱眉看着沈融的苍白脸色, 这脸色一看就烦!
“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了。”见商子衿皱眉看着自己, 沈融笑了笑,低声开口, “我今晚,是故意外出,想试探一二,他们拦着我不让我出去,但我非要出去,没有办法。今晚,我身边的,殿下派来的四个影卫,差点就都送命了。事情比你我想象的更加严重!”
商子衿走到沈融跟前坐下,语气冷静的开口,“杀你的,不是云天军?”
“云天军虽然已经不受大夏管辖,虽然也算是是三苗族的私军了,但他们不敢妄动。现在上京中宫没有消息,他们想要生事,也没有那个契机。今晚动手的,是三苗族养的杀手。他们,不算是人了。”说到这里,沈融语气有些沉郁低哑。
商子衿皱起眉头,“杀手?商家在灵州两百年,从未听过灵州有什么厉害的杀手,当然,各大氏族肯定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你确定今晚的杀手是三苗族的,而不是来自上京的?有那么厉害吗?殿下的影卫也不敌?”
沈融叹气,“那是你没有见过。”
商子衿困惑的看着沈融。没有见过什么?
“沈大人的意思是,今晚刺杀您的是……药人?”娇美的女子轻声开口,语气却是极为肯定。
商子衿一怔,随即皱起眉头,“药人?”
沈融目光锐利的看向娇美的女子,“紫韵姑娘知道?”
“禁地书库里,曾经有药人的饲养方子,在殿下未曾统领禁地的时候,曾经,禁地也有几个药人,是后来,殿下统领禁地后,亲自焚烧了方子,说药人的存在过于残忍,同时,也给了那几个药人解脱。”紫韵垂眸说着。曾经,他们几个优秀的影卫也差点被做成药人。
“药人到底是什么啊。”商子衿疑惑问着。
“药人,是把人用药物饲养,待饲养到九九八十一天,这人看似活着,已经死去,只会听从指令行事,刀枪不入,百毒不侵。极难杀死。”紫韵低声说着。
——三苗族有药人的方子……还是禁地的方子来自于三苗族?
商子衿脸色一沉,转头看向沈融,“这样的药人,三苗族有多少?有大概的估测吗?”
“今晚来围攻的,就有四个,殿下派来保护我的影卫打得很辛苦,其中两个影卫还受了伤,我不清楚到底有几个,但的确是三苗族的私兵。”沈融脸色凝重的说着,“眼下,灵州有多少氏族能和我们共同御敌?”
商子衿低声道,“我能确定的是,苏家,以及张家,这两家,我可以保证,其他商户和氏族,我并不确定,一些事情我也不敢透露出来,就怕他们扛不住,到时候坏事。”
沈融点头,“你这样考虑是对的。”沈融坐正,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商子衿,“眼下想要和平解决云天军和三苗族的问题是不可能的了。”
商子衿神色冷静,“商家已经准备好了。”
沈融怔了怔,随即赞叹一笑,“果然不愧是商家主。那好,就这样吧。”
沈融说罢,站起身,目光深深的看着商子衿,声音低哑,“商姑娘,但愿明年,我们能够共赏百花。”说罢,沈融便转身大步离去。
这一声商姑娘,让商子衿呆了呆,疑惑的看着沈融的背影,这沈融说的话真是奇怪!
倒是紫韵捂嘴偷笑,哎呀,这可有意思了。
沈融离开商家后,就直接上了马车,马车里坐着的年轻人正是待定文事刘庆云,刘庆云见沈融上来,忙上前扶住,“大人,可需要请郎中?”
“不用,商家有灵州最好的大夫,已经给我包扎了。刘通判,事情紧急,你且坐好,待我与你分说。”沈融低声说着。
刘庆云忙恭敬坐直,集中精神,专注听了起来。
刘庆云恭敬的听着,越听,心头就越惊,居然已经到了这种紧急关头了吗?而沈融沈大人,居然要孤注一掷……
待马车到了州府府衙,刘庆云犹豫一二,还是低声说道,“大人,不若,让我来做诱饵吧。”
沈融抬头看着刘庆云,摇头道,“你没有我的分量重。你且记住我说的。”
刘庆云看着沈融,神色诚恳,“大人,我孤身一人,并无牵挂,且身份卑微,并无什么长处,但是大人对灵州和天下生民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好官!灵州需要大人!天下也需要大人!”
沈融有些动容,定定的看着刘庆云,轻叹一声,“小公子的眼光真的极好。”选的这位来帮他的文事,别的不说,就这份胆量和勇气……
“大人?”
“刘通判,你为通判,就该尽通判之责,且听我的,况且,我的运气向来不错。此番之事,也不一定会死。你就听我的吧。”沈融说罢,摆手,就下了马车。
刘庆云看着沈融远去的背影,心头复杂,他来灵州之前,听小公子说,灵州危险,他也以为只是外族摩擦的小事罢了,但却没有想到,原来灵州的处境居然这般险恶,三苗族虎视眈眈,暗中屯兵,而本该是大夏的云天军已经不听朝廷号令多年,居然成了三苗族的私军!再加之,灵州内的氏族们,相互暗斗,不奉州府命令,沈融沈大人在此多方斡旋,才让几个氏族保持面上的平和,而整个灵州,能够站在沈融沈大人身边的,唯有小公子的商家!
但是,商家到底是商户,一无兵,二无权,如何能够扛住三苗族的野心?如何能够镇住那些氏族们?
眼下,沈融大人已经被刺杀了,三苗族已经按捺不住了。而沈大人也打算孤注一掷了。可是,没有兵啊,云天军的统领,压根就不听沈融大人的,怎么办?
刘庆云深吸一口气,他得想办法,不能就这样看着沈融大人去冒险!
******
待夜深之时,商静鱼早已呼呼大睡,林静深坐在床边,凝视着他好一会儿,才慢慢起身,轻步离开。
外头,福二恭敬垂首。
“禀主子,穆棱公子在苍掌门处。”福二低声说道。
林静深转身便朝深谷处走去,三四步而已,人已经几乎消失,福二忙追了上去。
齐云山的深谷药园中,苍耳子在药田里扒拉药草,穆棱蹲在一旁,时不时的接过苍耳子扒拉过来的药草,闻了闻,就放置一旁,有的闻了后,就直接扔掉。
林静深瞬间出现的时候,穆棱吓了一跳,而苍耳子抬头看了眼林静深,便转头对穆棱说道,“跟殿下仔细说说吧。没事。”
穆棱听了,便站起,恭敬的朝林静深躬身,拱手,“殿下。”
“你说的福星便是指鱼儿?”林静深直截了当的问道。
穆棱点头,“殿下不知,我虽然于道术上并无天赋,但我一双眼睛可以看见气。”
“气?”林静深挑眉,气息?
“就是一个人身上的气息,比如说我师伯,在我师伯身上的是绿色的浑厚的舒服的气息,在小公子身上,是祥瑞气息,而您身上的是黑金龙息。”说到此处,穆棱深深躬身,“殿下所在之处,便是龙脉所在。”
林静深脸色平静,对穆棱所说的什么龙脉,什么黑金龙息,毫不理会,依然目光紧盯着穆棱,问道,“所以,你凭借你所看见的气,你就认定鱼儿是福星?”
穆棱愣了一下,随即恭敬拱手,“殿下,不只是这点,家师于天算上从未出错,在我看见小公子之前,家师就已经算出了福星的到来。”
林静深沉默了一会儿,继续开口问道,“那么,福星的未来呢?”
“我不知,但是家师曾经说过,福星是异数,福星的未来取决于他自己。”穆棱低声拱手说着。
取决于自己?
“那我呢?”林静深淡淡问道。
穆棱怔然了一下,在药田扒拉药草的苍耳子抬头看向林静深。
“既然你们算了福星,肯定也算了我的吧,那我呢?”林静深目光紧盯着穆棱,语气却是异常的冷静。
“我在殿下身上看到的黑金龙息十分浓厚,而家师,在我前来大夏时,说过,福星是异数,而您,既是劫数,也是异数。”穆棱低声说道。
林静深听了,却是嘲讽的笑了,他看向深黑色的夜空,似乎是释怀了,也似乎是决意了,低低声笑道,“所以,我和鱼儿一样,我们的未来,取决于我们自己。”
穆棱垂眼,想起当初离开陵国的时候:
——师傅说,“七绝郎君林静深,他是天地的劫数,也是天道的异数啊。我已经无法勘破了。……”
第115章 胖鱼的三年16
当林静深慢步离开深谷药田后, 苍耳子走到穆棱身侧,看着已经快消失在黑夜中的那俊美青年的背影, 低声对穆棱说道, “穆棱啊,你的师傅难道就没有告诉过你,这些天算之术,不可轻易告知于人?”
“师傅说过。可师傅也说过, 言与不言, 取决于我心。”穆棱低声说着, “天算千变万化, 而人心不可测算, 命途即使天定, 也是自定。”
——当初师傅为他离开陵国一事, 测算了三次, 可每次结果都不一样, 第一次是死局,第二次是困局, 第三次却是未知!
苍耳子轻轻叹了口气, “林静深此人,深不可测, 我观他未必会在意这些。”
“但是, 他很在意小公子。我见他在小公子身边的时候,杀戮之气都几乎没有。他真的非常在意。”穆棱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庆幸意味,若林静深他没有这般在意小公子的话, 或许, 他会想办法,哪怕拼死也要将小公子带走。
“是的。”这也是他会留下的原因, 苍耳子抚着胡须,小公子是个非常良善的孩子,有他在林静深身边,也是林静深的福气。
嗯——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福星?
“不管如何,小公子既然准许你留下来了,以后你就好好的服侍小公子吧。刚好,小公子身边的人,都没有懂医的,你在也可以更好的照顾小公子。”苍耳子说着,拍了拍穆棱的肩膀,便转身继续捣鼓药草去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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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阴霾的夜色之下,天牢之中。
越策警惕的盯着地下,一边握紧了手里的小匕首,在他的四周已经布满了无数肥硕的老鼠的尸体。
“今晚的好像越来越多了。”站在越策身后的越理一边擦了擦汗,一边将狼狈的卢怀德和蔡英扯到他们身后的角落,他们的角落已经被清理过了,干净,又是最厚的石墙,那些该死的老鼠应该打不过来才对,而他们挡在卢怀德和蔡英两人左右,刚好呈三角形防御。
“这些……好像已经越来越疯了。”卢怀德吞了吞口水,可怕!这是第七个晚上了,这些老鼠从一开始的一两只,到今天晚上的几乎超过百只了,若不是有越理越策两人,他和老蔡,今晚肯定是老鼠的夜宵了!
这些老鼠的眼睛都是疯狂的红色,简直了,看着让人心惊胆战。“上京,中宫,到底是谁在饲养他们?!”蔡英压低声音,带着无法压抑的愤怒,“我们这里都这样了,上京的那些百姓呢?巡防营有去杀鼠吗?”
“都这个时候了,你先保护你好自己吧。”越理翻翻白眼,眼明手快的再次割掉老鼠的喉咙,然后,随着一只老鼠落地,不知道哪里来的有扑出来几十只!
“都警醒点!”越策低声喝道,转身将扑向蔡英的老鼠猛地踹到一边,又抬手甩掉扑来的老鼠,他身上也已经布满伤痕了,五叔更加不用说。
——可恶!
越策猛地后退一步,看着比之前更大的几十只老鼠,这都是老鼠吗?简直就是大猫了!
卢怀德睁大眼睛,难掩恐惧,“这些到底是什么!”狰狞的红色眼睛,肥硕的身体,可怕的叫声,天啊,上京,大夏定都一千多年的上京,居然,居然有着这么可怕的东西!
蔡英也踉跄后退,眼底惊惧不已。
越理倒是很冷静的甩了甩手,嗤笑一声,“所以,中宫这么些年贪了那么多的财富,就是用来养了这么些畜生?!”
卢怀德回过神来,看向越理和越策,这两人为了护住他们,已经满身都是被咬的伤口了。
卢怀德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哑声开口,“两位,不要管我们。你们赶紧杀出去吧。”
蔡英回过神来,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也正色肃然拱手,“没错,两位将军,务必要将这里的情况告知于殿下。你们一定要冲出去。不要管我们了。”
越理一愣,和越策对视一眼,转头不耐烦的皱眉,“我说,两位大人,这都哪跟哪啊,这些个小杂碎,杀不了我们,也杀不了你们的。放心,放心。”
而就在他们说话之时,突然,一只老鼠尖细的叫了一声,就扑向了他们,靠!似乎好像还挺聪明的!
越策狼狈避开,猛地手里的匕首一割,紧跟着吼着,“都小心!”
——这些老鼠比之刚刚的那些,都要更加凶狠,而且,似乎有点小聪明了!
越理低声咒骂了一句,将身后的卢怀德和蔡英往后一塞,“两位,别这么就死了,殿下可是等着我们呢!”
卢怀德脸色惨白,蔡英抿着唇,若是能活,他们又岂会想死,只是,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两位这般拼命的护着他们,他们心里实在难受!
而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哨子声响起。
那些老鼠突然停止了,然后,似乎感受到什么一样,惊恐的四处逃散了。
越理和越策警惕的握紧了手里的匕首,看着从拐弯处走来的两人。
待看清那两人后,越策和越理都松了口气,而卢怀德和蔡英都惊喜的喊出声来,“福大管事!福四管事!”
福大和福四上前,先是对越策越理和卢怀德,蔡英四人拱手做礼,随后,福四上前为越策越理处理伤势,福大则一边踢开脚下的老鼠尸体,一边上前跟卢怀德四人低声解说着如今上京的局势。
“所以,这些,都是中宫地下的跑出来的?”蔡英脸色阴沉,“一直以来,宋太后在饲养他们。”
“确切来说,应是一直以来,中宫都有人世世代代的饲养着他们。”卢怀德闭了闭眼睛,他们一直追随效忠的皇室,居然偷偷的养着这些可怕的东西!
“对了,你刚刚吹哨子,你能控制他们吗?”越理看向福大,眼神闪烁,带着几分猜疑,“殿下也一直都知道?殿下也能控制他们?”
福大眼神淡漠的看了眼越理,“我们和主子,都曾经被扔到地下宫殿,那时候,主子七岁,我们被关在那里七天七夜,杀了整整七天七夜的老鼠,也吃过他们的肉。他们怕我,大概是因为我曾经和主子一样,吃过他们的肉。”
越理惊愕,越策难以置信的看着福大,“七岁??”
卢怀德和蔡英也脸色一变,带着难以置信和悲愤的看向福大,“七岁?!殿下七岁就被扔进去过?!是谁?”
“主子从来不是锦衣玉食长大的。”福大淡淡说着。主子的一切,都是主子自己拼杀而来。从主子有意识以来,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任何保护,从来都只有欺辱和杀害。而在外人看来,主子得天独厚,似乎享受着不尽的锦衣玉食。
——天下间,大概,唯一能够理解,唯一能够明白这点的,只有小公子了。
而福大也不愿再说,被扔进地宫的回忆并非很好,当时,他们都吃了老鼠的肉,甚至,主子离开的时候,那头巨大的异兽,还给了主子他的一滴血和尾巴上的鳞片,而主子怕鳞片被发现,就都吃了,似乎从那时候起,主子就有点百毒不侵了,禁地的那个疯子要将主子做成药人,都不能成功。
这次,也是意外,那些老鼠怕他和福三,对福四倒是不怕,他猜测,这和他们进入过地下宫殿有关系,于是,他尝试用血驱赶老鼠,效果不错,然后福三终于受不了那些老师啃咬无辜百姓了,抓了捕鼠队的来拷问,拿了哨子,然后连同还在上京的卫门的护卫,用了小公子的名义,将百姓护送了出去。
他就来天牢救人了,这是一个机会,今晚的老鼠们十分疯狂,上京已经一片乱了,那些朝臣和宗室都疯狂的跑去砸中宫的大门了。
待包扎好伤口,福大挥手示意,影卫们就搬来了四具被啃咬得乱七八糟的尸首。
之后,直接带着人从天牢的另一个入口离开。一路疾步而行,终于来到近郊,靠近拓苍山的官道口,马车已经等候多时了。
“福大管事。”越理在上马车前,突然转身,对着福大深深躬身拱手,“我之前无礼冒犯,还请见谅。”
福大避开,拱手回礼,“主子从不在乎这些。”
越理起身,慢慢点头,哑声开口,“我明白了。”
福大点头,对马车里探出头的卢怀德三人说道,“主子有信给诸位大人,就在马车里,事情紧急,几位大人就路上再看。”
“麻烦福大管事了。”卢怀德和蔡英忙拱手道谢
福大又转头看向越策,神色严肃,“越将军,主子要提前前往灵州处置云天军一事,在前方会有影卫带你前往与主子会和。我稍后也会赶去,您且先看主子留给你的关于云天军一事的折子。”
“麻烦福大管事了,越策明白。”越策拱手说道。
随后,马车启程,消失在黑夜之中。
福四上前,看着马车,对福大低声说着,“福大,现在我们回南州?”
“暂时还不行,主子要我们盯着的上京和三苗族的线还没挖出来,还有中宫宋太后与贵妃的那些个私兵,都没有理清楚。”福大低声说着。
“那不若我和福三留在这里盯着,你先回南州,主子身边只有一个福二,那样可不太好。”福四说着,顿了顿,迟疑的开口,“而且,小公子在南州,福大,你知道的,主子对小公子极为重视,但小公子现在尚未弱冠……”咳咳,要是主子一个把持不住或者忍耐不了……咳咳,好歹福大可以扛住主子的暴揍不是?福二可就不行了,福二一定会被揍死。
第116章 胖鱼的三年17
福大被福四这么一说, 皱起眉头,也是。主子在小主子的事情上很难冷静自制, 他就怕主子一个难以抑制, 伤了小主子,那就麻烦了。
福大看了眼天色,“好,我先去南州亲自跟主子禀报。你和福三万事小心。”
福四点头应下。
*****
而南州齐云山的拓苍山庄, 林静深慢步走在回廊上, 身后的福二低声禀报着刚刚收到的上京的消息:
“……事情就是这样。今晚卢大人和蔡大人, 还有两位将军都能够离开, 卢大人和蔡大人的家眷也会在今晚消失在上京, 按照之前的布置, 家眷已经在来南州的路上了, 轻车简行, 英国公已经准备好前往幽州的准备。至于宋家的家眷, 国公爷说,一切都听从主子的安排。”
“那就让他们自己选择, 若是来南州也可以, 若是随英国公前往幽州也可。宣王启程去幽州了吗?”林静深淡淡问道。
“已经启程,之前主子给陈老先生的信也已经送达。”福二恭敬说着。
“嗯。那就这样吧。上京的宋太后终究会平定局势, 让白术最好准备, 派人前往上京,护卫上京。至于巡防营,林静冲好好管着, 一切以上京安定为先。另外, 清点一下,在此番上京鼠灾中伤亡多少。”林静深说着, 突然顿住了声音。
回廊对面,商静鱼的厢房门口,商静鱼披着袍服,赤脚站在门口,揉着眼睛,一脸困顿的看着林静深,打着呵欠,声音含糊不清,“四郎……你去哪了……”
林静深一身原本漠然冰冷的气息,不由消散了,神色柔和了下来,漆黑色的眼眸亮起了碎碎的光芒,他快步上前,将商静鱼揽入怀里,抱起,摸了摸商静鱼的脚,有些冷了,便皱起眉头,低声训斥了一句,“怎的不穿鞋?”
“哦……”商静鱼靠着林静深,咕哝了一句,“忘记了……”,靠着林静深的温暖怀抱,鼻间都是熟悉的气息,不由得又昏昏欲睡,他睡到一半忽然惊醒,身边没有大哥哥,他便迷迷糊糊的爬起来,还记得披件袍服,却不记得穿鞋了。
林静深无奈的叹了一气,这般的依赖于他,偏又要和他分开三年,这人呀。
林静深抱着商静鱼进入厢房,身后的福二和值夜的寿二悄然退下了。
退下的寿二和福二走到回廊亭,可以继续值夜,一般大主子在的时候,他们都不会靠太近,虽然大主子已经不会因为有人靠门口值夜就警惕不已,但是,他们还是悄然退远一些。他们都知道,其实大主子和小主子都喜欢两个人单独一块。
“寿一还不能回来?”寿二揉了揉疲惫的额头,低声问道。他一个人伺候两个主子,真的有些累了。寿一那混蛋怎么还没回来?!
“快了吧。他最后去的地方是幽州,今天晚上收到信鹰的消息,他已经把主子给陈老先生的信送达了,也和指定的人见面了。”福二说着,从袖子里摸出烤板栗,今天晚上小主子非要吃烤板栗,主子不高兴,但还是买了,只是不给吃多,剩下的都塞给他了。说句实话,小主子真的不愧是吃货之名!嗯,吃货这个词,他喜欢。
——这烤板栗真好吃。
“吃不?”福二啃着烤板栗问道。
寿二瞥了福二一眼,毫不客气的摸走了好几个,心里头咬牙,这个只需要收收消息,跑跑腿的家伙,都不用负责膳食,衣物,日常小事的家伙,可恶!都没有眼力见的,也不给他帮忙!福大是怎么忍受这家伙的!
福二有些心疼的看了眼瞬间就少了好几个的烤板栗,寿二这家伙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福二赶紧的将剩下的烤板栗塞进怀里,忽然天空飞来一只信鹰。
福二和寿二先是一愣,随即都正色严肃起来,福二抱住冲过来的信鹰,拿下盖着红印的纸条,寿二瞄了眼 盖着红印的纸条,低声说了一句,“我去准备东西。”
——不管这是哪里来的信鹰,是上京还是灵州,都是事情极为紧急了,只有十万火急的事才会盖上红印,这还是当初小主子的提议。
那么,殿下或许会连夜出发。
福二捏着纸条,急急的走向回廊尽头的厢房,单膝跪地,压低声音,“主子,有急报。”
厢房里,林静深将商静鱼放到床上,掖了掖被子,翻身躺了上去,刚将蹭过来的某条睡得迷糊的鱼儿抱住,就听外头的福二脚步声,林静深皱了一下眉头,小心的将商静鱼调整好姿势,拿过自己的袍服,放到商静鱼身侧,见商静鱼下意识的抱住他的袍服呼呼睡着,不由弯了一下嘴角,随后又听到福二的声音,急报?灵州事发了?
林静深再次转头,目光深深的眷恋的看了眼商静鱼一眼,鱼儿,你大哥哥又要走了……唉。
福二单膝跪地,恭敬的双手呈递红印纸条。
打开门的林静深悄然的关上房门,才转身拿起红印纸条,打开一看,果然是灵州,沈融要兵行险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