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车马慢—— byShim97

作者:Shim97  录入:01-24
路昭十岁的时候,母亲生了个弟弟。
弟弟是雄虫,父亲抱着他高声欢呼,说这个家的一切都是他的。
从这以后,路昭就再也没能坐上饭桌吃饭。
他问母亲,他们为什么不能和爸爸弟弟一起坐上桌吃饭。母亲并不回答,只是沉默地吃着碗里的一丁点东西。
这样的日子过到了路昭十八岁,他的人生终于迎来了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他要上大学了。
他考上了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可这张通知书拿回家去,就被父亲撕了。
“我不是叫你报汽修学院?!谁叫你报首都的大学!”
凭什么呢?凭什么他得早早出去挣钱供弟弟读书,凭什么他的人生要被牺牲掉?
路昭不甘心。他带着母亲偷偷塞给他的身份证,和班主任老师给他买的车票,孤身一人挤上了去首都的绿皮火车。
那时的他并不知道,这个平凡的午后做出的简单决定,将会改变他的一生。
他在首都读书的四年里,遇到了最好的老师、朋友,也因缘际会与天之骄子方曜同行了一段路。
可是,四年里他也失去了所有家人,再也回不去故乡,只能在异地他乡做一朵无根飘萍。
他以为自己已经经历了人生的低谷,却没有想到,这短暂的大学四年,竟然是他一辈子最快乐、轻松、幸福的时光。
告别母校后,等着他的是崎岖坎坷、险境频生的漫漫人生路。
而他没有后盾、没有同伴,只有简单的行囊,陪伴他孤独地走向顶峰。
一开始他跌跌撞撞,摔得头破血流,后来他步履蹒跚,觉得精疲力尽。
最后,他终于从漫漫长夜走到了黎明,一切皆如过眼云烟,他终于抬起头来,看见了前方瑰丽的风景。
他已经习惯了孤独,可少年时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却在这个时候,再次来到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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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曜再一次见到路昭时,这个曾经畏畏缩缩、又黑又瘦的小雌虫,已经长成了一位意气风发的青年。
方曜还保存着多年以来他写给自己的每一封信笺,以及自己无法寄出的回信。
他带着它们走向他,想看见他像从前那样露出欣喜惊讶、满是爱慕的神情。
可路昭只是怔了怔,随后露出大方而疏离的笑容:“方先生,好久不见。”
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偶然交汇,被时代的洪流裹挟向前,曾被人海冲散,最终又走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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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族设定的年代文,群像较多,主线是路昭的成长。
高岭之花攻(方曜)X刻苦努力不断进步受(路昭)
(伪)破镜重圆,一点点追妻火葬场
背景和部分社会风俗设定参照了80-90年代
内容标签:励志人生 甜文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方曜、路昭 ┃ 配角:方恒、宋悦、徐行知等
一句话简介:一生只够爱一人
立意:认真对待生活

路昭跪在地上,害怕地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出。
面前的地板上,还散落着他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碎片,“首都政治经济大学”几个字,即便被撕碎,依然在窗户透过来的阳光下,显得金光闪闪。
“我叫你报的对面那所汽修技术学院!谁教你报首都的大学?!”父亲暴怒的声音再度响起,仿佛炸雷劈在耳边,路昭打了个哆嗦,小声地重复:“我不知道,我明明报的就是汽修……”
话没说完,父亲手里的皮带已经抽了下来,啪的一声狠狠抽在小雌虫单薄的背上。
夏天只穿了一件单衣,被皮带抽一下就是皮开肉绽的痛,路昭猛的抖了一下,却不敢叫。
“雄主,阿昭还小,什么都不懂。”母亲连忙扑过来,拦住了父亲的皮带,像往常那样卑微地抱着他的腿,“我听说,这所大学在国内数一数二的,要是阿昭去上了学,以后找到好工作,咱们家的日子不就好过了吗?”
“就他?!还想上大学?!”雄虫一脚把他踹开,“上大学不要钱吗?!”
“老子让他读完高中已经不错了!再过几年阿庭就要上大学了,钱给他花了,阿庭拿什么上学?!”
听到这话,在旁边的沙发上玩玩具的小虫崽才看了过来。
“阿庭要上大学。”他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玩具,一边说,“哥哥出去打工。”
“我听说,这种好大学是不收学费的。”雌虫被踹开后,又爬了过来,“而且,阿昭读完书出来,赚的肯定比现在多多了。”
“你听说,你从哪听说的?!”雄虫一把抓起他的头发,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出息了,你就觉得自己能扬眉吐气了是不是?!”
雌虫被他揪着头发,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摇着头,说:“雄主,阿昭也是您的孩子啊。”
“还不是你肚子不争气!生了个雌虫!”雄虫揪着他的头发一扯,把他一路往卧室拖,“你跳出来让他去读书,是不是早就藏好了给他读书的钱了?!藏在哪?!”
雌虫被猛的一拽,本就枯黄的头发被拽掉了一大把,头皮都冒出血来,痛得不停尖叫,而雄虫依然抓着他在地上拖行。
“妈妈,妈妈。”路昭连忙爬起来,跑过去扯父亲的手。
“滚开!”雄虫挥着皮带往他身上抽,屋里一时乱成一锅粥。
路庭仍在沙发上玩玩具,看见父亲打母亲和哥哥,习以为常地咯咯笑起来:“打架!打架!”
“给老子滚出去!不准再踏进这个家门一步!”雄虫拿皮带把路昭抽出了家门,砰的一声甩上门,屋里很快就传来母亲的惨叫。
路昭在门口站着,听见家中父亲的怒吼,母亲的哭喊,一时心头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已经被首都政治经济大学录取,应该不能去上汽修技术学院了吧?那个汽修学院听说一上学就可以去干活,有工钱拿的,比高中学历挣得多多了。
而首都这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也被父亲撕碎了,他只能这样出去打工了?
收到通知书时的那阵狂喜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路昭心里有些委屈。
离弟弟上大学明明还有八年,他花的钱明明比弟弟少多了。
他沿着老旧的水泥楼梯慢慢走下楼。夏季下午火辣辣的阳光炙烤着大地,大院的水泥地上反射出刺眼的阳光,一旁的树丛传出嘶吼一般的蝉鸣。
路昭踌躇了一会儿,穿过大院里的篮球场,走出大院门。
院门口的桂花树下摆着个小摊,老板一边吆喝着“冰凉粉”,一边拿大蒲扇不停扇风,看见他便招招手:“阿昭,收到通知书没有啊?”
路昭垂头丧气的,抿了抿嘴,摇摇头。
“那就复读一年嘛,反正读高中又不要钱!”老板给他舀了碗冰凉粉,“来,吃一碗,给你免费。”
“谢谢阿明叔。”路昭连忙说。
他接过冰凉粉,两口就喝完了一碗,将空碗搁在小桌上,没好意思再要一碗。
这个年纪的雌虫,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路昭在家里顿顿吃不饱,又黑又瘦,比同龄的雌虫矮了一截,看着一阵风都能刮倒。
上学的时候,同学们大多都从家里带几个红薯当午饭,路昭是没有午饭吃的,饿极了,就去爬学校里的大树,幸运的时候有鸟蛋或者野果,不幸运的时候只能啃树叶。
家里的好东西,只有父亲和弟弟能吃。
阿明叔扇着大蒲扇,笑眯眯地看着他:“别丧气,你脑瓜这么聪明,明年肯定考上了。”
“我脑瓜不聪明。”路昭摇摇头,脑袋仍抬不起来,眼睛只盯着自己的脚。
他穿的还是十五岁那年进化后,母亲给他买的凉鞋。那时母亲特意给他买大了好几个码,想让他穿得久一些,可前几年穿着不跟脚,让路昭摔了不少跤,现在终于合脚了,凉鞋却已经开胶了。
“嗨!”阿明叔不以为然,“你肯读书,就已经很聪明了。你没听广播里舒主席天天说嘛,知识就是力量!”
他提起这句话,路昭立刻想起了自己的班主任林老师,林老师也是雌虫,天天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在路昭心里,林老师算是学识最渊博、见识最广阔的人了,在整个小县城也是有名的。
他连忙站起身:“阿明叔,我去林老师家里看看。”
“哎,对对,让老师给你出出主意。”阿明叔同他挥挥手。
路昭顶着火辣辣的大太阳,跑到了林老师家门口。这是栋自建的三层小楼,比他们家住的大院舒适多了,路昭在楼下敲了敲门,又喊:“林老师!您在家吗!”
不一会儿,二楼的窗户被推开,一名清瘦的雌虫探出头来往下看。路昭连忙退后几步,让他看见自己:“林老师,是我!”
“我就下来。”林老师关上窗。
不一会儿,他下楼来给路昭开了门。路昭往里头一看,堂屋里宽敞明亮,茶几和木头沙发上干净整洁,茶几上甚至还摆着个玻璃瓶,插着一束野花,和自己家里逼仄拥挤的景象完全不同。
他有些拘谨,脚趾在旧凉鞋里来回地抠,不好意思进去。
“今天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你家不是住在城西吗?”林老师对着成绩好的学生,总是和颜悦色,拍拍他的肩,“进来坐,我给你拿根冰棍儿吃。”
路昭被他拉进堂屋,坐在沙发上,见林老师去后头的厨房拿冰棍,就说:“我、我收到录取通知书了。”
林老师惊喜的声音从堂屋后传过来:“收到了?你被首都政治经济大学录取了?”
他拿着冰棍快步走回来,笑道:“真了不起!你可是咱们县里第一个!”
路昭还没反应过来:“您怎么知道是这所大学?”
林老师说:“我看了你的志愿啊!我想着你的成绩能够冲一冲,就没有劝你改。”
路昭愣了愣,他原以为是林老师给他改的。他默默回想了一会儿,很快就想起,那天的志愿书不是他自己送回学校的,母亲说出门打工会经过他的学校,顺便给他捎去。
林老师将冰棍塞在他手里,说:“我这就告诉学校,学校肯定要贴个大红榜在校门口。”
路昭有点心虚:“可是,我的录取通知书被爸爸撕了。我应该不能去上学了吧?”
林老师微微一怔,随即想起了他家的情况,叹了口气:“没事的。没有通知书也可以报到,你去首都,老师给你买车票。”
路昭连忙摆手:“这怎么行,我、我爸爸不同意,他会打死我的!”
林老师皱起眉,张了张嘴,又忍住了,片刻才说:“越是这样,你更要去读书。你要掌控你自己的人生。”
路昭摇摇头:“我走了,他就会打妈妈。”
林老师握住他的肩膀:“你留下,也并不能分担你妈妈的痛苦。你妈妈希望你像他一样吗?”
路昭垂着头没作声。
林老师叹了口气,收回手:“把冰棍吃了吧,都要化了。”
路昭听话地拆开糖纸,把冰棍塞在嘴里舔了一口。
这种老冰棍味道很淡,但对路昭来说,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
他想,要是自己去首都读了大学,是不是也能像林老师一样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自己建一栋大房子住,买得起冰箱,天天都有冰棍吃?
他又舔了几口冰棍,小声说:“可是,我也没有钱读书。”
“这种好大学,学费并不贵,你报到之后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基本能覆盖全部的学费,要是贷款不够吃饭生活,你还可以勤工俭学。”林老师说,“现在国家正是缺人才的时候,对大学生有很多优待,你只要去了首都,就会发现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
路昭吃着冰棍,默不作声。
林老师见他态度松动,又说:“你去了大城市,就会知道,那里跟我们这里完全不同。”
路昭毕竟还是小孩心性,一下子抬起了头:“哪里不一样?”
林老师笑了笑:“那里处处都有电话亭,可以投币打电话。经济条件好一些的人,还能配备智脑,智脑也分不同的等级,有的只能刷刷公交车,有的可以发短信,有的可以打电话。”林老师一一给他数着,“就这么一个小手环,套在你的手上。不过咱们这儿是用不了的,基站还没有修过来,没信号。”
路昭露出向往的神色,他吃完一根冰棍,踌躇着说:“那……我回去问问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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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昭跑回了家。
本以为这会儿该是大门紧闭,没想到家门竟然开着,他在门口探头往里看,就看见母亲正在里头拖地,一旁的水桶里,洗拖把的水呈现出脏兮兮的灰红色。
他小声地叫:“妈妈。”
母亲转过身来,路昭看到他被打得青紫肿胀的脸、掉了一大块头发的红肿头皮,忽然就再也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妈妈,对不起。”他边哭边说。
母亲摇摇头:“这点伤,很快就好了。”
他朝路昭招招手:“进来。”
路昭走进一步,又停住了,警惕地四下看看:“爸爸在吗?”
“他拿了钱,出去打牌了。阿庭在屋里睡觉。”母亲平静地说。
路昭这才放心地走进屋里,母亲拉着他的手,带他走进主卧。这里一片狼藉,显然刚刚被父亲发泄了一通怒火,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
母亲从衣柜的角落里翻出一件旧衣服,从衣兜里掏出路昭的身份证,又将户口本打开,抽出路昭的那一页,一起递给他。
“这里还有一些钱。”他翻到衣服的内侧,解开暗扣,里面露出一个内兜,他将里面的钱掏出来,又去屋里的各个角落倒腾了一遍,终于给路昭凑出了九块七毛五分钱。
“本来给你存了二十块,你爸爸搜出来一些,现在只剩这么多了。”他很平静地说着,将钱全部塞进一个小荷包里,递给路昭,“这些钱再留在家里,迟早也是被他搜出来挥霍掉,你全都拿走吧。”
“妈妈……”路昭瘪了瘪嘴,眼泪又掉了下来,他想给母亲擦擦头皮上渗出的血,母亲却握住了他的手。
“这都是小事。”他轻声说,“只要死不了,就都是小事。”
“阿昭,你要去大城市里,好好地生活,不要像妈妈这样窝囊。”
当天晚上,路昭将脏脏旧旧的帆布书包背在胸前,拿着林老师给他买的车票,挤上了去首都的绿皮火车。
母亲没能来送他,林老师买了张站台票,在站台上对他喊:“到了那边,要记得给老师打电话!写信也成!”
车里的人实在太多,路昭勉强挤到窗边,把脸贴在窗玻璃上,喊道:“好!”
火车长长地鸣了一声笛,缓缓开动,不少人往窗边挤,要跟站台上的亲朋好友道别。路昭个子太瘦小,差点被挤扁了,连忙抓紧机会又喊了一句:“老师!我会好好读书的!”
林老师笑着对他挥挥手。
火车渐渐加速,站台上的身影很快远去,消失在视野中。
路昭仍在窗边,不是他想趴在这儿,而是车厢里人挤人,实在动弹不得了。
这一趟火车从最南端的暨州出发,终点站是首都,从南到北穿过了大半个兰斯共和国,经停站大大小小三十几个,因此乘客尤其多。但这趟火车一天又只有一趟,为了满足客流量,便将车厢座位全部拆除了——大家都站着,能站多少是多少。
从路昭上车这个站开始,他要在车厢里站三天两夜,才能抵达终点站首都。
他的旧书包里带着证件、荷包、两三件旧衣、一个大大的军用水壶,还有裹在旧衣里的四个白面大馒头、四个煮熟的鸡蛋和两个生鸡蛋。
馒头是林老师给的,鸡蛋是母亲拿的家里仅剩的六个鸡蛋,怕全部煮熟了,后面几天路昭得吃馊鸡蛋,便留了两个生的,叫他小心带着。
路昭小心地护着胸前的旧书包,忍着饿捱到半夜,才吃了一个白面馒头,但不敢多喝水——因为喝了水要上厕所,而火车上除了上下车,连动都动不了。
火车晃晃荡荡往前行驶,人最多的时候,路昭被挤得夹在几个高大的成年雌虫中间,双腿悬空,连地都挨不到。好在越来越靠近首都,铁路网比南边发达许多,分散了这趟列车的客流量,火车上才松散许多。
三天后,火车终于抵达终点,首都站。
路昭蓬头垢面地抱着旧书包下了车,连忙跟着人流跑进车站,上了厕所,又眼尖地看见有免费的热水,便掏出军用水壶接了一壶。
他一边将水壶塞进书包里,一边好奇地打量这个人来人往的宽敞大车站。
这儿的车站,屋顶好高啊,人真多。
他走出车站,站在宽阔的大广场上,一下子呆住了。
广场外面是宽阔干净的马路,不时有小轿车飞驰而过,路边的行人打扮时髦,戴着夸张的黑色眼镜,远处高楼大厦林立,这是与他来时的小县城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路昭东张西望地看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路边的公交车站——这个还是林老师教他的,叫他别在火车站乱坐车。
他走到车站时,恰好一辆公交车驶入,候车的人呼啦啦往车上走,路昭蒙头蒙脑的,也跟着上车。
前面的人走上车,将手腕上的手环在车杆上的感应器前一晃,嘀的一声,路昭看得眼睛都直了,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哎哎,小朋友,你没刷智脑,就得买票。”站在车门口的售票员叫住他。
路昭一下子涨红了脸,连忙去掏书包,掏出荷包,他又顿了顿,小声问:“多少钱?”
“你要去哪一站?”售票员问。
“我、我去首都政治经济大学。”
“咱们这车不到那里,你要坐67路。哎,后面那车就是,快去吧。”
路昭连忙窘迫地道了谢,飞快下了车,跑上后面的公交车。
这辆车坐的人少,路昭花一毛钱买了车票,连忙跑到最后一排坐下。
缓了好一会儿,他涨红的脸才慢慢恢复平静,终于有心思看窗外的景色。
外头的一切都是他没见过的新鲜景色,路昭就这么好奇地看着,看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大学门口。
此时已到了上午十点钟,日头正毒,路昭下了车,看见了不远处的巍峨的校门,不由感慨了一声:“这门口好大啊。”
他抱着旧书包走过去,正想走进学校,一旁守门的警卫员叫住了他:“干什么的?”
路昭抓抓脑袋:“我是今年录取的新生,我来报到上学。”
高大的警卫员走过来:“现在学校放暑假呢,你上什么学?”
路昭也知道这会儿是暑假,可他在家里实在没法待下去了,只能硬着头皮,说:“能让我提前报到吗?我是偏远地区的学生,身上也没有回家的路费了。”
警卫员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这会儿学校只有招生办的老师还在上班,我带你去找吧。”
路昭松了一口气,连忙说:“谢谢、谢谢。”
警卫员带着他去了招生办,里头的老师们听了,一时也有些惊奇。
“这怎么办?新生住的宿舍肯定是空出来了,但咱们不知道他被安排在哪栋。”
“你是哪个学院录取的?”
好在路昭看过自己的通知书,连忙说:“经济学院。”
“经济学院好像是在北区的宿舍吧,谁知道经济学院的新生辅导员是哪个?”
办公室里七嘴八舌的开始找起人来,路昭拘谨地挨着门站着,好一会儿,终于有老师问到了他住的宿舍楼,还热心地带他去宿舍楼,在楼下的管理员那里找到了刚印发的新生名册,找出了路昭住的房间。
“302,路昭。在这儿签个字。”管理员点点名册,然后给他拿来了钥匙,“热水在一楼打,洗澡在外面那栋公共澡堂。”
带他过来的老师问:“你就带了这么点行李?”
路昭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嗯……”
老师并没有多问,笑道:“可以去旁边的旧货市场看看,有很多学生毕业了,东西放在那里卖,价格很便宜。”
“谢谢老师。”路昭说完,犹豫着,又问,“老师,如果我想勤工俭学,这附近哪里能找到我能做的工作吗?”
他问出这话,老师似乎并不奇怪,说:“学校旁边就有市就业局的一个分处,里面的就业信息是审核过的,不会被骗。不过大部分是全职,你可以去碰碰运气。学校里也有勤工俭学的岗位,但要等到正式开学。”
路昭送走了老师,找到自己的寝室,这是个普普通通的四人间,上下铺,靠门的一侧放着衣柜和书桌,有个小阳台,阳台上有洗脸池。之前的人还留下了一些用旧了的生活用具没带走——比如扫把、簸箕、拖把、抹布等等。
路昭手脚麻利地打扫干净卫生,从书包里掏出剩下的一个白馒头吃掉,然后出门去旧货市场买了枕头被褥、脸盆、毛巾、肥皂。
这些东西虽然不贵,但路昭毕竟从来没有一次花过这么多钱,数钱的时候心疼坏了。
临走时,他还在老板的货架上看到了一个半新不旧的热水瓶。这是个质量过硬的国产品牌,路昭在广播里听到过它的广告,瓶子看上去就结实又美观,瓶身印着一束盛开的野花。
老板见他打量,便说:“这个可是大品牌,算你便宜点,五块钱。”
路昭被这天价吓得连连摆手。
将这些东西办置好,妈妈给他的钱也没剩多少了。路昭急着想找一份能挣钱的工作,真正在这个大城市暂时立足。
他将书包里带的那一身干净夏装翻出来,去公共澡堂把坐了三天火车又馊又臭的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换上衣服,这才出门,想去老师说的那个发布就业信息的地方碰碰运气。
他觉得他到首都来,一路都挺顺利,碰到的也都是好人,也许他能顺利找到一份好工作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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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一回运气并没有再眷顾他。
路昭清早不到六点就爬起来,打着哈欠在洗手池前草草洗漱,然后将沾满尘土的旧凉鞋提起来,仔细洗干净。
他找到一份派发宣传单的兼职,只做上午,又找了一份跑腿的兼职,只做下午和晚上。
这样几天下来,他被晒得更黑了,人也更瘦了,钱却没挣到几个——两份兼职的老板都不怎么好说话,累死累活,一天勉强就挣个五六毛。
路昭叹了一口气,将阳台晾的衣服收下来,穿在身上,套上旧凉鞋,准备今天再去就业处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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