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毒狠辣的话却被他说的情意绵绵。
瑟缩回的手被紧紧地攥住。
“别担心,只要你不做那些再次背叛我的事,这些都不会成真。”
“……”
“我能相信你吧?”
威胁!绝对是威胁!
望着不再伪装,露出疯魔偏执的男人,秦意离半晌说不出话来。
然而——
【哇,宝贝也太辣了吧。】
听到这荡漾的都能看见波浪线的语调,小巴鼠没能忍住地询问:【哪里辣了?】
【看他多努力的用身体在勾引我。】
【……???】看了全程都不知道自己漏了哪里剧情的小巴鼠一脸的迷惑:【他这不是在威胁你吗?!】
【你不懂,他这是在表达对我的爱意。】秦意离自信且自满地道。
难道现在的人类都已经拿杀意来表达爱意了吗?!
【有没有能恢复我身体的道具?不用多久,十二个小时的就行。】
这只能看着,不能下嘴吃也太痛苦了。
【——怎么可能有!】
就算有它也不可能拿出来啊!
就宿主那身体素质,别说十二个小时了,它怀疑两个小时男主都能被爆草的出问题!!
【那要你何用?麻溜的滚吧。】秦意离的声音极近冷漠。
有用就喊它小蠢货,没用就嫌它碍事。
看着主动勾住蔺子晔脖颈,送上香辣热吻的秦意离,憋屈的小巴鼠眼前被熟练的打上了马赛克。
狗!真的狗!
第12章 双帝(12)
自那晚后,蔺子晔就像是解封了心中的枷锁,时刻黏在秦意离的身边,不再遮掩他恐怖的占有欲和掌控欲。
睡不好?吃不好?
蔺子晔什么话都没说,但伺候的宫人见着他态度更加战战兢兢,隐隐的,秦意离还能从他的身上闻到血腥味。
“……”
是想死更多的人?还是吃?
被胁迫到这层的秦意离只能强迫自己用膳。
即使睡不着,也逼着自己阖眸养神,渐渐的身形竟是都养胖了些。
身上的伤痂也脱落,露出新长出白嫩的肉,人看上去都精神了许多。
许是见他顺从,蔺子晔也默许了他可以出宣承殿,但必须身边要跟着人才可以。
而被安排在他身边的人,则是那日率领人踏平南境皇宫的将领——战火炼。
他的战绩都是靠着拼杀博来的,自然看不起没有亡国败家,还雌伏在男人胯下的秦意离,可这是陛下安排的,他又不能不听。
身上凌锐的杀气逼得宫人都不敢接近他。
在他以为这娇弱,一看就不中用的男人会被他吓得脸色发白时,就看到他对自己视若无睹,径自地绕开了他。
战火炼:“……?”
不是说这南境帝王连见血都不敢么?他这么凶猛的气势他都不害怕?
揣着这样的疑惑,战火炼不远不近地跟着身后,就看到陛下要他监视着的人抱住了一个……女人!
刹那间,战火炼好似看见陛下那冷冷,想要杀人的目光——
秦意离原本是瘫在床上的,但奈何脑中有个吵闹不休的系统,他只能淡淡地道:【这可是你要我加快的进程。】
小巴鼠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出门容易,回去可不轻松。】
不等它发出疑问,就看到不远处欺辱的一幕。
没了盛装的林溪柔穿着普通,但却衬得她越发肤白貌美,这样的美貌在她身份尊贵时只会让人艳羡,可在她跌落万丈深渊时,只会让它成为被人嫉恨的靶子。
从回宫后她仍是居住在她的皇后寝宫,但伺候的奴婢太监都成了监视,听到今天秦意离能从宣承殿出来,顾不得其它,林溪柔让云岚给她寻找机会偷溜了出来。
但她万万想不到,还没见到秦意离就先被人发现了身份。
“这不是咱们的皇后娘娘吗?怎么穿成这样?身边连个宫婢跟随都没有啊?”穿着红色襦裙的女子趾高气扬,语气满是刻薄。
林溪柔记得她是一个五品官家的妹妹,进宫向她请安的时候想要跌进意离哥哥怀中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虽说意离哥哥躲开了,但事后却悄无声息地皱起眉。
林溪柔最是厌烦这种人了,所以当场训斥了她,再让人送她回去的时候还特地地命人带话警告了他们家。
如今,两人身份反转,蔡慧儿会刁难自己也在所难免。
“本宫有事要做。”即使在旁人眼中极为狼狈,林溪柔还是端正着她皇后的姿态回应。
“什么事呀?”蔡慧儿语笑嫣嫣,不依不饶地挡在前面的道路上。
没有带婢女,对面又来势汹汹,林溪柔只得紧抿着唇说出她的意图:“本宫要去见陛下。”
“陛下?”她捂着嘴不屑地笑,眉目间皆是鄙夷和轻慢:“原来我们南境还有陛下啊——我还以为这南境只有一位多出来的男宠了呢。”
“你住口!谁准你这样说的?!”林溪柔向来温善的眸目尽是寒冰。
被呵斥了的蔡慧儿满脸不悦:“我就这样说了你能奈我何?你以为你这皇后之位还能当多久?只要北渊帝一声令下,你就是这后宫里最卑贱的奴婢!”
说着她就露出诡异的高傲姿态表情:“说不定等本小姐得了势,还能让你在身边当个洗脚婢伺候我。”
自从她父亲蔡乐康献言得到蔺子晔看重,在南境的朝堂上已迥然不同,连带着往些看不上眼她的闺阁千金们现在都巴巴的讨好她。
这极大程度满足了蔡慧儿的虚荣心。
“你——”
“我什么我?别给你脸面还不要。”蔡慧儿给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顿时她身后的两个丫鬟就一左一右的抓住了林溪柔的胳膊。
蔡慧儿步步地朝她逼近。
她还是有脑子的。
现在动林溪柔并不是好时机,可是看到她的脸,蔡慧儿就想起那段时间她被人人群嘲的画面。
不报此仇难消此恨。
为此,她还专门请教了怎么在人的身上留下看不见的伤。
林溪柔面色难看的望着扬起手的蔡慧儿,心中没有害怕,只是懊恼怎么没有避开她。
错过了这次机会,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遇到意离哥哥。
眼见着蔡慧儿的手就要落在林溪柔的身上,她的胳膊猛地被人攥住。
“你想做什么?”
清冷又隐含着怒意的声音自她的身后响起。
既紧张又兴奋的蔡慧儿骤然被打断,惊惧瞬间占据了心扉,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撞在了人的身上才稳住身形。
宽阔,并不厚实的臂膀。
鼻息间淡淡的梨花香勾起了蔡慧儿的回忆。
很长时间,她都命人用梨花制作香料常伴身,但再没闻到那股沁入心神的香味。
“陛——意离哥哥……”林溪柔又惊又慌地唤他:“您怎么会来?”
怔楞的蔡慧儿也被她的声音从回忆拽出来。
“干……你想干什么……”色厉内荏的样子一看便知内心的动荡。
就算心知现在的秦意离不过是任人践踏的阶下囚男宠,但在此之前他可是万人之上的南境帝王,这样的心境不是一时半刻能消掉的。
被甩开时蔡慧儿身上的金饰划破了他的手背。
血珠从皮肤里争前恐后的溢出。
秦意离并不在意,琉璃浅色的瞳眸此刻像凝聚了万丈深渊的飓风,深得让人不敢与之对视:“你想做什么?”
会死的。
此刻的蔡慧儿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从城破到名声尽毁,都坦然接受的人,此刻浑身尽是凛冽的杀意:“谁给你的胆子敢动孤的皇后?”
从没遭遇过被杀意锁定的蔡慧儿吓傻了。
林溪柔也没想到秦意离会公然袒护自己,杏眸里闪过诧异、愧疚、痛苦等情绪,最终化为了坚毅。
两三步地靠近,林溪柔借着宽袖的遮挡小幅度地擦过他的手背,嗓音轻柔地道:“意离哥哥,我没事……”
极深极黑的眼眸随着她的接近而变得一滞,凌冽的气势也随即收敛。
任谁也看不出此刻温润的他在前一瞬做了什么。
因此,这也让蔡慧儿从中脱身,身体发软地踉跄跪趴在地上,面容苍白得再无刚才的跋扈嚣张。
随着她的开口凌然的气势也随即收敛。
这也因此让蔡慧儿回过神来,身体发软的踉跄摔倒在地,小脸煞白,嘴唇哆嗦。
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秦意离上下打量着林溪柔,确定她无碍后,轻启:“下次莫要孤身。”
他知道蔺子晔一定在柔儿的身边安插了人,无论内里,至少明面上他们会护着她。
“嗯。”林溪柔乖软的应声。
“回去吧。”
看到不远处因为林溪柔不见而前来寻的宫人,秦意离抬起手,轻轻地落在她的头上摸了两下:“别担心,一切有我。”
“……嗯。”
林溪柔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藏匿在袖中的手紧攥着,圆润的眼眸里凝聚着一闪而逝的泪意。
她不能心软。
目送着她离开的秦意离伫立在原地许久,直到再也看不见林溪柔的身影,他的目光落向了被丫鬟搀扶起来的蔡慧儿身上。
“倒真是一脉相承。”
她父亲向蔺子晔觐言让他成为男宠。
她就能欺辱柔儿。
明明只是淡淡的视线,可不知怎么的,蔡慧儿在对上的瞬间就刺眼的不敢再看。
她知道他的眼里从未有过她的存在,现在更是厌恶极了她。
可是……
凭什么?!
明明他低贱的都承欢在男人身下了?怎么还能高高在上?!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蔡慧儿冲着那离去的背影大声的吼着:“你以为你还是那万人敬仰的皇帝吗?你现在就是个被人看不起的下贱男宠,外面都是骂你的人!”
清瘦的身形顿住。
随后传来了潺潺溪水般悦耳的声音:“那又如何?”
“……”
蔡慧儿愣住了。
听到这话的他不应该愤怒么?为什么就像是接受了这屈辱的身份?他就不觉着羞耻吗?他就——
不难过么……?
蔡慧儿在想什么,秦意离不关注,也不想揣测,他只是冷冷地道:“孤再落魄,也轮不到你们来评说!”
回到宣承殿,秦意离就命人都待在寝宫外,将门紧锁。
从天子沦落成男宠,任谁都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踌躇再三,战火炼还是让人去前殿给陛下送信。
御花园并不是多隐蔽的地方,更何况蔡慧儿那番话吼的声音极大,不少宫人们都听见了。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各方人马耳中。
而被众人惦念的秦意离在进了寝殿后,就像没骨头的猫猫一样瘫软在软榻上,清俊的面容蹭了蹭松软的枕头。
“啊啊——今天的劳动量用完了。”
小巴鼠很无语:【从你出门到回来才过去一个小时好吧。】
秦意离言辞凿凿地道:“我可是养尊处优的帝王,能自己走一个小时难道还不够?”
【……】
知道秦意离有多能言善道诡辩的小巴鼠不想再跟他掰扯:【你不是说出门加快进程吗?进程在哪里?】
亏得它还做好了会被秦意离玩弄的心理准备,没想到竟然无事发生。
“要是让你看出来,我还能是宿主么?”
这次小巴鼠没那么好忽悠:【你是不是懒得跟我解释,所以连骗都不骗我了?】
“咦?竟然看出来了?”
语气很诧异,但那表情怎么看都敷衍的很。
【啊啊啊啊——我到底做了什么孽,才能遇上你这样的宿主啊啊啊——】
深谙踩着人底线上大鹏展翅的秦意离道:“我这也是为你好,有了我的锻炼,无论你再遇到什么宿主,都能熟练的应对了,不是么?”
【……好像也是。】小巴鼠又道:【你以为我会这样说吗?你明明就是在逗我玩!!】
被发现了。
此路行不通,秦意离果断的换了条:“这就是我加快进程的东西。”
看到他手里的玉珏,小巴鼠被转移了注意力:【这什么?】
玉珏约莫只有手指大小,但上面雕刻着的苍鹰栩栩如生,点睛之笔的红色眼珠更是让玉珏仿佛有了生命力一般。
“蔺子晔在找的东西。”
【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身上有这东西?】
苍劲有力的手骨把玩着剔透的玉珏:“当然是别人送的。”
【啊?是林溪柔?她为什么给你这东西?难道是想要你夺回政权和男主抗衡?你能咸鱼翻身?】
秦意离意味深长地道:“有没有可能她想要我再也不能翻身呢?”
【!!!她不是喜欢你么?】小巴鼠震惊了。
这下秦意离更理直气壮了:“我也喜欢蔺子晔啊,那我不还想要掐死他。”
【……】
它就不该问!
【那现在怎么办?】
“等呗,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蔺子晔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秦意离已经回了宣承殿。
殿外的战火炼双手抱拳行礼:“陛下。”
“他怎么样?”
“从进殿内后就没有声响。”
倏地,蔺子晔的身上迸发出骇人的气势。
战火炼低垂着头也不敢说话。
虽说他不是自幼就跟随的陛下,可自陛下回了北渊后他便一直常伴左右,每每陛下会有这样气势的时候就代表得罪他的那个人不会有好下场。
但战火炼怎么也没想过,有朝一日竟然会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看见那样的黑压遮幕。
更没想到那个被他所看不起的南境帝只靠着短短数语,就让人瘫坐在地上,恍若见了鬼神。
同时他也觉着奇怪,和陛下有着相似气势的人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落败了?
南境兵力虽然逊色北渊,也不至于能让他们这么快攻占宫城啊?
既是瞧不起他的殿下,那他就送她尝尝千人枕的滋味!
抬脚走进殿内的蔺子晔,在看到不远处背对着他站着的人时顿在了原地。
在听完经述后,他有一瞬的不知所措。
明明更过分的事他都已经做了,可在听到秦意离被一个女子羞辱时仍是不可避免的心慌意乱。
那过分瘦削的身形缓而慢地转过来,清雅俊秀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的阴郁,反而带着浅浅的弧度:“你来了。”
“……”
心,猛地悸动。
上挑的凤眸里是醉人的温柔:“要传膳么?”
蔺子晔想问的太多,可在对视上那双倒映着他身影的眼睛时,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嗫嗫地点头:“嗯。”
“天有些热了,让御膳房上些凉食可好?”
“好。”
“要不要先躺会儿休息?”
“要。”
红檀木的软榻不足以让两个成年男子并躺,秦意离先行坐下,让蔺子晔把头枕在了他的膝上。
骨节分明的指腹落在他的穴道上,轻柔的按捏着。
从七年前就紧绷着的弦在这样的温情中逐渐的被抚平。
萦绕在鼻息间的梨花香也让蔺子晔昏昏欲睡……
纵然心中再如何警惕,可他的潜意识仍是相信着秦意离,仍是对他拒绝不得。
看着在他怀中酣然入睡的人,秦意离想要收回手时,却发现衣摆被蔺子晔攥在了手中。
“……”
想要抽离,势必会把他惊醒。
谪仙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神情,喃喃地道:“这样也好……”
蔺子晔醒来的时候眉间闪过懊恼,他明明是担忧人才从大殿赶来的,怎么就真的睡着了?
但时刻注视着他的秦意离实在让人难以拒绝。
用完膳的蔺子晔并没有离开,反而目光跟随着秦意离,紧锁着的眉头让他看上去越发的凶戾。
轻叹了口气,秦意离主动地问:“前段时间是我没想开才会疏远你。”
想开了什么?又为什么决定不再疏远他了?
“我只是看清了一些事。”
“……”
这样的话让蔺子晔想起了秦意离自轻自贱的话。
身上的气势陡然变得冷凝,他不想再从他的口中听到那些东西!
秦意离望着窗外被风吹落的飘飘荡荡的落叶,清清冷冷地叙说着:“明明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却还恬不知耻的想要从你的身上汲取温暖。”
眉眼染上焦急,蔺子晔也只是伫立在原地:“为什么?”
他问的无头无尾,可两人都清楚他想知道的是什么。
白皙的指腹碾着窗柩上的灰尘,就像曾经的他染上了鲜血,又怎么能再无垢无暇:“非我所愿又如何?事出有因又如何?做出决定的都是我。”
眉间被抚上春情的青年,笑的让人心神动荡:“你不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明知七年前的事有问题,也迟迟不肯原谅我吗?”
“……”
被戳中心思的蔺子晔久久没有回声。
是,现在事情已经明朗。
当年的背叛很有可能是先南境帝安排的,而秦意离只是其中扮演的棋子,他当年能突破南境离开,很有可能也是秦意离从中安排的。
那些以命相护他的人死了。
早就有所心理准备的秦意离并不觉着意外,他只是有些难过,难过他和蔺子晔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偏他看不开。
他苦笑:“你不用担心我会反击,从知道你要进攻南境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会成功的。”
说到这里的秦意离的语气里都带着满满的自豪:“我相信南境在你的手上会更好。”
所以,他不会让人挡在他的小狼前面的,哪怕那个人是他。
林以谌的相知相许闪现在耳边,蔺子晔的声音都带上了寒霜:“你想离开?!”
他想拿南境换取自由身,再和林以谌比翼双飞?!
并不知被误解了的秦意离眨了眨眼眸,没有否认他的话:“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不能名正言顺的掌管南境,所以我——”
“孤不许!”
没等他说完,蔺子晔就低吼出声。
就像是一匹受了伤的孤狼,注视着眼前的猎人,既不许他靠近,也不许他远离。
“嗯,那就换另一种。”他的语气轻快,但藏匿在袖中紧攥着的拳头能证明着他的情绪:“向外宣布我死了也行。”
他的子晔还是心软。
虽然这个方法可以暂缓一时,但他还活着的消息早晚会走漏,也只能徐徐图之了。
“孤不许!”
秦意离:“……”
脸上伪装出的从容淡了,他怔怔地望着不远处已经不再是少年,而是身形健硕的男人,拧着眉,语气是不解的:“难道你不想要南境了吗?”
“想!”
不等秦意离再说出什么让他不喜的话,蔺子晔目光如炬地道:“江山和你,孤都不会放弃!”
这样灼热的目光让秦意离偏离开了视线:“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家仇国恨,他样样占据。
无论明里还是暗里的势力,都绝不会容许他活太久。
“孤说可以就可以!”
此刻,蔺子晔恨不得将蔡慧儿千刀万剐。
潜藏在内心深处的茫然都明朗了,此刻的秦意离让蔺子晔有着前所未有的恐惧。
恨他,怨他,哪怕是放不下他都可以。
唯独不要这种体贴。
“孤的后宫,还缺一位皇后。”
理解他话中意思的秦意离猛地睁大眼睛,嗓音酸涩:“你的名声要怎么办?”
“孤从不在意那些虚名。”说完这话的蔺子晔又补了一句:“你应该知道我最看重的是什么。”
遭受了世事磨难的他最在意的竟然是感情。
这也是他想在一切还未发生前,将所有事都带进棺椁的原因。
“你的罪,我来担。”蔺子晔淡淡地道。
他是恨秦意离的,可他更恨的是他抛弃自己。
所以——
他不会再给他逃离自己的机会了!
哪怕是死,秦意离也必须得死在他的身边!
这样的蔺子晔让人无法拒绝,不如说秦意离根本拒绝不了他。
“……好。”
就让他在结局来临前,再贪恋几日吧。
第15章 双帝(15)
一国之君立后本就是大事,更别说立的还是男皇后,而这位男子还是败北的南境帝王。
无论是南境朝臣,或是随军而来的北渊朝臣,都齐齐地跪在地上劝诫。
古往今来就没有比这决定更要荒唐的事了。
但蔺子晔全然不顾,提剑斩杀了几个以死胁迫的史官,又命人将在京中传播流言蜚语的人公然斩首,以暴政让诸人闭嘴。
同时也命人严防死守在宣承殿,防止再有不长眼的到秦意离面前说三道四,最重要的便是——不给秦意离逃脱的机会。
可纵然如此,裁剪礼服仍需本人才可丈量身量。
在战火炼看不到的地方,尚衣监的掌事太监将纸条塞进了他的手里。
就像是袖中不曾多出东西,秦意离连眉峰都没有挑动,平静沉着地由着宫人测量。
“陛下,臣告退。”
躬着腰离开的掌事微微地抬起头看了一眼他。
此刻的殿内仅有两名北渊婢女和战火炼,谁也没听出他话语中的提醒,自是也没看到两人眼神对视时交接的信息。
“我累了。”说完这话秦意离就返回了寝殿内。
直到蔺子晔回来他才从里面出来。
两人安静的进食。
蔺子晔仿若是不经意地问:“尚衣监正赶制大典要穿的服制,你有偏爱的吗?”
拿着玉筷的秦意离动作微顿,双眸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我会偏爱什么,你不知?”
“……嗯。”
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没有拆穿他,秦意离淡淡地道:“应是林相派来的人想询问此次立后是否是我之意。”
他这般直白地把事情摊开说,反倒是让蔺子晔沉默的不知该如何应对。
过了片刻,他才嗓音酸涩地道:“怎么?不是你的意思他还能冲进皇宫把你带出去?!”
这里面的怨气都溢出来了。
秦意离眸里闪过一抹的笑意,写意风流地站起身,朝着蔺子晔走去。
梨花香扑面而来。
蔺子晔的呼吸下意识地屏住,仰起脖颈,不舒服地看着离他越来越近,近到彼此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弯下腰,秦意离撩起他垂在身后的黑发,清亮的嗓音因为刻意的压低透着一股难以抗拒的暧昧:“你想我怎么回答?”
自重逢,这还是殿下第一次对他表现出亲近,一时间蔺子晔被蛊惑的都没听清他话中的深意。
对他的出神,秦意离有些不满,随后半拢着胳膊搭在蔺子晔的肩背上。
从后面看就像是他心甘情愿的被禁锢在怀中。
殿内的宫人都发出了惊呼,随后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