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狗血文里当热血事业狂—— by海崖无涯

作者:海崖无涯  录入:01-30

“十一点过五分。”
柏延第一反应是,他竟然睡了这么久。
第二反应,陆意洲就没想过把他叫起来吃个晚饭?
这一觉睡得人口干舌燥,他想下床穿鞋,盖在身上的被子却被人重重压在身下,柏延双腿一缩,从另一端滑了出来。
“柏延,你说了很多梦话。”
柏延像卡bug一般,下床的动作一顿,愣愣地看着陆意洲。
“你什么时候回的房间?”他说道。
陆意洲报了几个数字。
晚上七点半。
也就是说,这人坐在床边,听他说了四个多小时的梦话?
有病吧,柏延心想。
他拧开一瓶矿泉水,咕噜咕噜灌进一大半,干燥的唇瓣被水润过,显得红润而柔软。柏延放下矿泉水瓶,绕着床尾的那块空地活动肌肉:“这么晚了还叫我起床?生怕我一觉睡到天亮啊。”
“还是说,你想拉着我去吃夜宵?”
运动员在饮食方面有严格规定,像烧烤、烟酒这些,他们沾不了一点,柏延纯粹逗陆意洲好玩。
陆意洲盯着他的嘴唇,反问道:“你真的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吗?”
柏延给他打预防针:“梦话不能……”
“你说,”陆意洲道,“你想吃铁锅炖大鹅。”
“当真。”
哦,铁锅炖大鹅。
这是某次他到北方的一个城市比赛吃到的特色菜
好久没尝了,怪想念的。
柏延在心中慨叹时,陆意洲的话还在继续:“这是我把你叫醒的其中一个原因。”
“另一个呢?”
陆意洲食指贴着嘴唇,轻轻“嘘”了一声。柏延凝神聆听,他们隔壁的房间,不确定是左边还是右边,有一阵阵规律的敲击声。
第一轮选拔赛淘汰了一半的选手,1703号房间的主人在中午之前就离开了体育文化中心,那么发出声音的人除了1707的徐珂,不可能再有其他人。
入住酒店的首晚,陆意洲说听到了哭声,那个人也是徐珂?
没有毛发生长痕迹的圆斑、对陆意洲病情的猜测,以及三番五次的哭声、敲击声,柏延将这些串联起来,道:“徐珂的心理状况很不乐观。”
二十岁到三十岁,乒乓球运动员的黄金时期就在这十年,或者说,其他项目的运动员们也是如此。赛场上不缺天赋异禀的选手,新鲜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流进来,在发挥应有的价值后,犹如退潮般黯然散去。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感慨,体育竞技充满遗憾。
“这次是他的最后一搏。”陆意洲喃喃道。
站在个人立场上,他对徐珂没有好感,可站在对手或队友的角度,陆意洲能够理解徐珂的不安与恐惧。
“早点睡吧。”
柏延道:“明天第二场比赛,好好发挥。”
次日,比赛时间在下午三点。
去之前柏延还在担心会不会碰上陆意洲,当他看到对战表,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这一轮比赛,陆意洲的对手不是宋一宁、徐珂,也不是他,名字甚至没出现在张清驰的“种子名单”中。
倒是柏延自己,即将迎战张清驰很是欣赏的孟程晨。
白担心陆意洲了,他心想。
孟程晨打发霸道,走的是先发制人那一套,这招对付其他人还行,对付柏延一点用都没有。
国队里多的是类似路线的师兄,柏延在手下被他们虐了千百回,已经虐出了满脑子经验。他率先赢下了四场比赛,收拾背包和一早打完的陆意洲赶着吃晚饭。
这场过后,选手又筛去一半,这下没人和他抢李师傅的拉面了。
柏延心情格外愉悦,导致陆意洲频频看了他好几眼。
“没人会在四点吃晚饭。”他说道。
柏延胸有成竹地走进餐厅,但李师傅的摊位并非他预想的那般空荡无人。一个发梢带点卷的男孩蹲守着他的那份拉面,柏延心痛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真巧啊一宁,你也这么早吃晚饭?”
“嗯,我有点饿了。”
跟他相处的几天里,陆意洲损人的技能大有长进:“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柏延,干脆你再认个干弟弟好了,我看一宁就很合适,吃饭时间都和你这么搭。”
“你和我作息相同,”他笑着损回去,“要不你随我姓柏算了,叫柏意洲感觉也不赖。”
陆意洲:“……”
这水平,还是差点火候,柏延评价道。
他们三各端着一碗拉面坐下,柏延吃得最快,十五分钟不到干完一整碗,其次就是宋一宁。
个头小小,干饭速度却令人刮目相看。
“哥哥。”
“欸。”
柏延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应了一声,他看着宋一宁,发现对方确实是在叫他:“怎么了?”
“柏延哥,”宋一宁用纸巾擦擦嘴巴,道,“明天就是决赛了。”
今天这轮,他、陆意洲、宋一宁和徐珂是最后晋级的选手,他们之间的前两名即是进入省队的运动员。
“我想和你谈谈徐哥。”
柏延大脑有些卡顿,几秒后,他反应过来宋一宁说的是徐珂。
听这个称呼,宋一宁和徐珂的关系貌似还不错,他心想。
“我入队之后,他一直很照顾我,”宋一宁道,“徐哥最初的性格并不像现在这么……嗯。”
这里的停顿就很灵性。
“当时我进队的时候,没人愿意和我合作打双人,大家觉得我年纪小、经验少,徐哥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人。我在队里呆了多久,他就陪我练了多久男双。”
宋一宁:“他离省队只差一步之遥,五年前的那场选拔,四进二,他本来是板上钉钉的省队选手……但他的球拍临时出了问题。”
“徐哥说,是有人做了手脚。”

他对宋一宁的这番话不予置评。
徐珂的巅峰时期已过,就算昔日再盛大辉煌,都是过去式罢了。至于球拍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柏延不是亲临者,他没有资格表明他的立场。
“一宁,”他双手交叠,道,“你希望我做点什么吗?”
放水?让出升入省队的机会?
柏延想了很多种可能。
他看向陆意洲,好巧不巧,这个人也在回看他。虽然柏延不清楚陆意洲心里想的是什么,但他想的是,若宋一宁真的说出了类似的请求,他得组织一个不那么伤人的拒绝理由。
“柏延哥,陆哥。”
宋一宁道:“如果你们遇上徐哥,能不能别让他输得太难看?”
柏延大跌眼镜,然后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宋一宁又看向陆意洲,见两人皆表了态,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像得到糖果零食的小孩,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回到房间,陆意洲第一句话就是“徐珂真的对宋一宁很好”,随即他露出和柏延百分之九十九相似的复杂表情,道:“他讨厌也是真的讨厌。”
有那句脏话“珠玉在前”,陆意洲始终对徐珂抱有敌意。
柏延却有不同的看法。
假定宋一宁所说都是真的,徐珂身为一个天赋不错的运动员,在省队之下白白浪费了数年光阴,他性情大变也在情理之中。
换作他遭遇徐珂的经历,柏延可能早八百年跑去当乱骂人的喷子了。
他低声笑了下,陆意洲误以为他在笑自己,作势要挠他胳肢窝:“我说的有问题吗?”
柏延笑着躲开,摆手道:“没问题没问题,是我笑点低。”
笑累了,他后背靠着床垫就地坐下,自下而上地看着陆意洲:“万一明天我俩对上了,怎么办?”
这道突发奇想的问题,他自己都没有答案。
宋一宁那句“别让徐珂输得太难看”,间接说明了徐珂的能力不足为惧,前二只会在他们三人中产生。
柏延问陆意洲,同时也在问他自己。
要是真对上了,谁去做这场比赛的赢家?
当初劝陆意洲重返赛道的是他,告诉陆意洲他永远赌他赢的是他,信誓旦旦地规划未来版图的人,还是他。
柏延身边的空地多了个人。
明明空间很大,陆意洲非要贴着他坐,肩膀时有时无地碰着他的。
柏延往边上一挪,道:“哑巴了?”
“你才哑巴。”
柏延“哟”了一声。
须臾,陆意洲轻轻唤他,道:“你有想过未来吗?”
“想过。”
柏延警觉道:“你是不是想岔开话题?”
“没,”陆意洲侧过身,凝视着他的眼睛,“这个问题是受你启发。”
“好吧。”
柏延曲起右腿,一只手臂随意地搭在膝头:“未来嘛,进省队、国家二队、国家一队,完事以后拿一次大满贯,再打几年球、带几届师弟师妹,最后光荣退役,建几所公益乒乓球小学。”
“一年里头抽几个月,在里希小住。”
根据当地的风土人情,柏延判断出“里希”这个城市就是原来世界的法国代餐。
闲适、有海。
他很喜欢看海。
柏延不经意间对上陆意洲的目光,发现他眼底的复杂情绪不减反增。他们靠得很近,是他能看清陆意洲侧脸上细小绒毛的近。
“柏延,我说不上来。”
陆意洲道:“我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灵魂呗。柏延心想。
躯壳是原来的那个躯壳,内里却不是原先的灵魂了。
“说不上来。”陆意洲摇头。
柏延偏头,问:“那现在跟以前比,哪个好?”
陆意洲的手指和嘴巴,是前者先动。
柏延的脖颈被他刮擦了一下,像划过一片羽毛,激起细密的痒意,他自觉不对,正想着躲开,嘴唇又被人用指腹揉蹭着。
这小子,手洗过没啊?
柏延张嘴就是一口,在陆意洲的拇指上留下了一圈弧形的牙印。
“你属狗啊!”
陆意洲怒极,大叫道:“以前用嘴喷人,现在用嘴咬人,都不好!”
柏延拽着他的衣领,为这句“都不好”和陆意洲打了一架。
当然,到最后陆意洲也没回答那个“万一”的问题。
省队选拔的第三天,体育文化中心来了一群生面孔。
为首的那个大腹便便,所剩无几的头发梳得油亮油亮,还打了发胶。他后面跟着的几位模样都很年轻,二十来岁,其中一个察觉到了柏延的打量,还冲他友好地点了点头。
这次比赛的对手抽签选定,装着他们四人名字的盒子放到了面前,徐珂、宋一宁和陆意洲齐齐后退一步,在坑柏延这件事上默契十足。
柏延:“……”
好呗,他抽就他抽。
他将手伸进纸盒,默念了一遍“千万不要是陆意洲”后,抓取了一张纸条上来,并把它展开:
他对战徐珂,陆意洲对战宋一宁。
这是所有假设里,柏延觉得最好的方案。
那批生面孔自动分流,一半围观柏延和徐珂这桌,一半站到了陆意洲那里。
昨天打得那场友谊赛,柏延还不是很确定徐珂的主要打法,第一局开场时,他脑海中瞬间闪过几个字。
近台快攻。
对于这类打法,只要使对方被迫离台、不断改变乒乓球的速度,就能打乱对手的节奏,赢得比赛。
柏延照这个思路打了两局,抢先占据上风,但他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他打了这么多年,尽管各方面能力有所降低,也不至于拉成这样。自那群人入场起,徐珂的状态就很糟糕。
里面有他讨厌的人?
柏延在他的场地灵活跑动着,救下了一发险些落地的乒乓球。
他赢了徐珂三局,第四局,柏延小小地放了一点水,等到第五局才结束战斗。
“你应该就是柏延吧。”
那位宛如八月怀胎的中年男人走上前,和蔼地朝柏延笑了笑,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男子,看模样也是运动员,但打得好不好,难说。
尖猴叫住了即将离场的徐珂,道:“师兄,多年不见,不打声招呼?”
徐珂下巴看人,轻蔑道:“和你没这个必要。”
“是没必要。”
尖猴道:“当年师兄败给我,心里一直有怨气。我还以为师兄这最后一战,好歹能为自己争一个省队退役的名头,没想到师兄水平退步得这么厉害,还是输了。”
柏延难得生出一种想为徐珂争辩的冲动,他嘴巴还没长开,徐珂自己先和人杠上了。
他扶正帽沿,指着柏延道:“他赢我赢得光明正大,我输给他,同样是心服口服。不像当年的某些人,用尽手段,靠歪门邪道进了省队。”
“再好的粥,有一颗老鼠屎也是白搭。”
说完,徐珂深深看了柏延一眼,不知道是和谁说:“走了。”
尖猴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结结巴巴地和中年男人耳语几句,柏延忙着看陆意洲的比赛情况,朝他们点头告辞。
“几比几了?”
柏延走到那个对他友好点头的男人身侧,放下背包。
年轻男人摩挲着下巴上冒出来的青色胡渣,说:“三比二。”
陆意洲再赢一局就好了。
柏延这样想着,扫了眼翻分牌,发现二的那个才是陆意洲。
“……”
这二缺怎么回事!
柏延把注意力切回场上。宋一宁模仿的是陆润霖的打法,虽初具雏形,后期的步法却没有跟上,很容易给人钻漏洞的机会。陆意洲这边,选择的打法和步伐都没有问题,只是……
他为什么,在刻意拖慢战况?
这场拉锯战陆意洲占上风,宋一宁被他拖狠了,后期脚步更凌乱无序,可陆意洲不仅没乘胜追击,反倒让了几个球过去。
柏延:。
“他到底在干什么啊!”
他身旁的年轻男人也坐不住了,双手握拳,眼睛红得吓人:“便秘吗?一场十来分钟就能搞定的比赛打了这么久,我恨不得上去替他打!”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柏延劝道。
话虽如此,柏延心里比年轻男人更急。好在比赛过程中设置了擦汗时间,他从背包里拿出那条属于陆意洲的擦汗巾,对着人脑门一顿狂薅。
“陆意洲,这不会就是你说的关键时候掉链子吧?”
柏延仰着头看他,陆意洲鼻尖聚着一滴汗珠,将落未落,额头刚被人用力擦过,那块皮肤泛着淡淡的粉红。
“我害怕。”
柏延拿毛巾的那只手被陆意洲完全包裹住,湿、热、闷,他想抽出,又怕这么做了陆意洲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四进二走到尾声,他就是踹,也得把陆意洲一脚踢过省队的大门。
后面几局,陆意洲和宋一宁仍旧僵持不下,宋一宁的年龄毕竟摆在这,时间一长体力耗费的速度只会比陆意洲更多。但柏延担心的是,对手没耗完,这二缺先因为心理压力过大倒下了。
下一次擦汗时间,柏延双手捧着陆意洲那只比自己大了一圈、背面青筋盘虬的右手。
“看着我陆意洲,看着我!”
他抬起下颚,仰头看着呼吸错乱的陆意洲,咬紧了每一个字音:“记不记得我说过什么,嗯?”
“我赌你赢,我永远赌你赢!”

柏延不是没有过灰心丧气的时候。
但他不是那种轻而易举就被一点点困难击倒的人。能够扛过质疑和否定,拿到人生中的第一个世冠,能站在这里,足以说明他有着发自内心的坚定。
现在,他只需要把其中的一点点坚定分给陆意洲。
重新上场后,第六局的最新比分跳到了9:7,陆意洲在和宋一宁的中远台对拉中发挥了应有的自身优势,暂时领先两分。
柏延说的那几句鸡汤对陆意洲来说效果显著,他仿佛受伤痊愈的雄狮,以惊人的速度拿下了三比三的局分。
赛点了!
柏延不禁暗自攥拳,擦汗时间里萦绕在陆意洲周身的紧张和不安统统转移到了他这里。
“站得不累吗?”
一道声音插进来,柏延差点忘了他身边还有一个看客。那人不知从哪弄来了两把木头凳子,翘起二郎腿道:“提醒一句,朋友。你可以呼吸。”
他就说为什么有点喘不上气。
因为紧张过度,他已经闭气了快半分钟。柏延尝试着做了几个深呼吸,大量空气涌入肺部,那种紧张到缺氧的感觉好了不少。
“放心吧,你朋友能赢的。”年轻男人说道。
柏延:“朋友?”
年轻男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对啊,朋友。不然他是你的什么?仇人啊。”
还真是。
在翻看原主有关陆意洲的记忆时,柏延发现他两的关系水火不容到了极致,一个是爱慕主角攻的炮灰,一个是主角受毒唯,他两凑到一起,奇葩程度无异于鱼骑自行车满大街跑。
年轻男人的话给柏延造成了一点困扰。
他和陆意洲算什么呢?
宿敌?谁家宿敌天天睡一张床上。朋友?好像也谈不上。
柏延想了一会儿,选择了一个比较合适的说法:“我和他没那么熟。”
对,他和陆意洲不太熟。
年轻男人笑得二郎腿都掉了,他指着满场子接球的陆意洲,扭头对柏延道:“你和他不熟?谁信啊!就刚刚那气氛,我特想开个飞机给你俩人工降场雨,电视剧都这么演。”
柏延:“……”
这人看的是八点档吧。
“看看看!”年轻男人把大腿拍得啪啪响,道,“你朋友这局好猛!”
诚如他所言,柏延望向球桌,陆意洲的得分掰到了六比二,短短的几分钟内,左边的数字又往上跳了几分。
在陆意洲的反手一拍下,旋转到边缘模糊不清的乒乓球穿越球网,蜻蜓点水地擦过宋一宁的球拍。
“看吧,我就说你朋友会赢。”年轻男人淡然说道。
乒乓球落地的那一刹,柏延眼前的画面宛如定格,他怔怔地看着陆意洲向他走来,脑子里像放烟花,噼里啪啦的。
“以后大家就是队友了,”年轻男人站起来,双手插兜,“我叫黄一楠,你俩不用报名字,我知道的。”
柏延调出微信二维码,温和道:“师兄,加个微信?”
黄一楠颇为受用地掏出了手机。
省队选拔到此告一段落,下周他们就可以去队里报到了。
柏延低着头,一边走一边给新加的好友备注姓名。他后背被人轻轻一撞,柏延失手在那个“一”后面多打了个空格,他回头看着始作俑者,道:“陆意洲,你有事吗?”
“我赢了。”
陆意洲背着手,眼角眉梢挂着掩盖不住的笑意,他绕到柏延身前,伸出右手盖住柏延的手机屏幕。
柏延不懂这个行为的潜在含义,他把手机微微一收,把多余的空格删去,补全了黄一楠的备注。
走着走着,他前方的“人墙”故意一停,柏延一个猛子扎进陆意洲怀里,鼻尖被他练得硬实挺括的胸膛怼得生疼。
“陆意洲!”
“柏延,我赢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令柏延的指责腹死胎中。
陆意洲这是……想听他夸几句?
柏延了然,道:“很好,特别棒,再接再厉。”
鼓励一键三连,够意思吧。
“人墙”恢复了正常的行走方式,柏延本想多说几句,但来自微信置顶的最新消息吸走了他的注意。
柏庭:小延,最近还好吗?
柏延莫名有种“他哥把他当电子宠物”的感觉。
他回道:挺好的,前段时间参加了乒乓球的省队选拔。
柏庭发来一个受惊兔子的表情包。
“结果怎么样?”
柏延点开语音条,他哥那边的风声很大。
“我和陆意洲入选了,下周报到。”
这次柏庭发来的是一个红包,上面标着“10000”,但柏延没收。他点了退回,道:“哥,我有钱。”
后续的协调中,尹随山承诺每个月向他打一笔生活费。反正华刻老总有的是钱,柏延秉持着“不要白不要”原则,月底坐等五万到账。
柏庭:你之前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你对乒乓球感兴趣,不过有自己的爱好是一件好事。
柏延点开第二条语音。
“我在里希的这段时间,采访到了许许多多表现优异的选手,可遗憾的是,我没能在这里看到我国乒乓球选手的身影。小延,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期待在未来看到你站上领奖台。”
柏庭语调俏皮:“这样哥哥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年底的绩效也会非常可观啦!”
“……”
他哥铺垫半天,真正的目的原来是这个。
柏延:哥,我努力。
为了柏庭的绩效,他会努力的。
柏庭:还有一件事。小延,你知道尹随山最近发生了什么吗?
尹随山?
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柏延:不清楚。
他哥截了几张尹随山朋友圈的照片,柏延放大看,无语凝噎。
上次和尹随山聊完,他一天发了快二十条朋友圈,内容千篇一律且毫无营养。例如最新一条,照片上是尹随山的办公室一角,角度刻意地拍到了他精致的西装袖扣。
配文:隐忍。
下一条,图片里的尹随山靠着皮椅闭目养神,不经意间扬起清晰锐利的下颚线。
配文:沉淀。
剩下的十八条,基本都是这种格式。
柏延:。
柏庭:小延,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华刻这种公司,别看当下如日中天,说不准未来就股票暴跌破产倒闭一条龙了。
尹随山要是看到柏庭这段消息,一定会感动得说不出话吧。
柏延笑了一声,回复:好。
关掉手机,他问陆意洲:“我们待会儿收拾行李直接回市区,还是在这里多住一天?”
“呵呵,终于想起来你身边还有一个人了?”
柏延:“我……”
“看尹随山朋友圈看得这么起劲,”陆意洲斜眼看他,“不好意思,不接受你的道歉。”
话毕,陆意洲加快步伐,把他抛在了身后。
又来了,柏延无奈扶额。
酒店退房的日期在明天中午十二点,柏延懒得大费周章花一个多小时赶回市区,索性在房间好好休息休息,补足这些天消耗的精力。
他睡到了晚饭的时间,去二楼餐厅的时候,看到了一众老熟人。女乒中王飒和张清驰获得了升入省队的名额,言谈间,张清驰瞥见柏延,挥手招呼他过来。
她们坐的六人座,陆意洲、宋一宁和徐珂都在。
“柏延哥,我们正说起你呢。”张清驰道。
柏延:“说我什么?”
“宋一宁说,他体力跟你差不多,他想和也打一局。”
“下次吧,”柏延嘴角一抽,“一宁,你从哪听来我体力差这个事的?”
陆意洲:“我说的。怎么,不让人说啊?”
这家伙吃炸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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