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金手指亦没有空间，家长里短，请君入座，小姐少爷们，请~】
沈夏被他家给卖了，卖给最穷的村最穷的人家，田竹川买了一个小夫郎，一个有些泼辣有些乖张的小夫郎，他好矮，勉强到自己的心口。小夫郎可怜，婆家宠他，但是这日子一直这样下去也不行啊！还是得想办法赚钱，于是汉子打猎，小夫郎采蘑菇，外人一来傻了眼，这还是以前那个破落村子吗？骗人的吧！
“沈夏，老娘好言好语给你说尽了，你不嫁也得嫁，摆个臭脸给谁看？”
凶巴巴的女人叉着腰。对小哥儿就是一顿输出。
小哥像是没听见一样，给鸡弄吃食。
女人一把抢过，往鸡圈里一扔，圈里的鸡立马上去抢吃的。
“老娘给你说话，耳朵聋了，你知道你一个小哥这么大把年纪没成亲，有多少人在背后说闲话吗？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秋儿是读书人，就你的事情影响了他，老娘撕了你。”
女人见他又转身给鸡舀水，理都不理自已，火气更大，抢过喂鸡的水，全部泼在小哥的身上。
虽说已经春天，但是依然很寒冷，突然这么一下子，小哥儿打了个冷颤。
沈夏把瓢抢过来，在缸里舀了满满一瓢，对着女人泼了过去，甚至没浪费一滴。
“啊~~~”女人尖叫起来，这身衣服可是她还没穿上几次的新衣服，顿时，举起手想打人。
小哥儿转身就拿起一旁扫鸡屎的大扫帚，女人左右看看，没找到趁手的工具。
女人伸出食指，气得发抖，“老娘给你说，你今天完了，你今天死定了。”变了一张脸哭着跑出去。
边跑边吼，“沈壮，你儿子打人了，快把人打死了，你管不管？”
见人走了，沈夏把大扫帚藏起来，胡乱抓头发弄得乱七八糟，衣服也扯乱，还在地上抹了一把灰往脸上擦，听到脚步声，立马跪坐在地上。
“一天天的家宅不宁，为一点儿破事就没完没了，真当所有人都闲的？”沈壮走得快，沈氏在后面追。
到鸡圈，就看见小哥儿可怜巴巴的跪在地上，一看就是经历一场恶战。
“我就是劝他嫁人，他就用水泼我，你看，还准备打人，幸好我跑得快，这就是你的好儿子，你自已管吧！我是管不了了，一大把年纪还待在家，真是脸都快掉光了，就是秋儿在学院也抬不起头，我把话放这儿了，要么他嫁人，要么我带着儿子回娘家，这个家是待不下去了。”
女人气冲冲说了一堆，沈壮头疼，这个小哥儿是前妻生的，本来小哥的身份他就不喜，现在越加讨厌。
原因也很简单，小哥儿没地位，一般的家庭都不愿意找小哥儿，他们和女人一样柔弱，又没有女人那么好孕，所以只有那些极穷的，或者那些有钱的好这一口，其他的都没人找一个小哥儿当夫郎。
“你嫁人，我们说好了，明天人家就来接你，以后就不用回来了，去洗洗，看像什么样子，哪家小哥儿像你。”沈壮用嫌弃的语气说道。
小哥儿把头发整理整理，站起来，站得笔直。
“听说你收了十两银子，把我给卖了？”沈夏淡淡说道，眼睛盯着沈壮。
沈壮顿时有些心虚，银子不仅收了还用了。
“关你什么事？什么时候还管到老子头上来了，你就等着人家来接你，以后不许回来，真是丢人现眼。”沈壮说完，叼着烟杆子走了，沈氏叉着腰，对沈夏就是一顿嘲笑。
“看见没，你爹都说了，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有人愿意出钱娶你这种过气的小哥儿，你偷着乐吧！”
女人话还没说完，沈夏一脚踹倒了旁边喂鸡的麸子麻袋，撒一地。
“要死啊，喂鸡的呢，才买回来，你给老娘捡起来。”女人气得跳脚。
沈夏悠然然抱着手，“既然我都要嫁人了，还做什么事，你慢慢做吧！”说完转身走了，听见身后女人暴跳如雷，心情好多了。
回房间换了一件衣服，满是补丁也比湿哒哒的穿在身上好。
他偷听了媒婆上门的对话，大概就是对方愿意给五两彩礼娶他，只是对方有些穷，家里兄弟比较多。
他后娘只听见五两彩礼，这个价格可是十里八村都找不出来，小哥儿一般没人愿意给彩礼，女人的彩礼才三两，所以多了五两她心里打算着，能够让他儿子读一段时间书了。
沈壮也满意，早就想把他嫁出去，可是附近没人愿意娶，就因为沈夏的性子，以前倒是有人看中了长相，可是听见他的泼辣，全跑了，一拖就拖到这么大，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当冤大头，还给钱，恨不得给人家送上门去。
谁知道一晚上时间，又变卦，把媒婆叫来说对方要是能再多给五两，自已愿意签卖身契给对方，以后沈夏就是他们的人，和沈家没有一丝关系，他们愿意怎么待他便怎么待他。
媒婆也见多了这种，见怪不怪。
几天后，人家就送了银子过来，一家人看着一大包银子喜笑颜开，欢喜送走媒婆。
所有一切，沈夏都看在眼里，之所以没有反抗，是因为那个汉子他见过，高大，好看，还帮助过他，看来不像是个坏脾气的人。
他爹没有把他卖到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就谢天谢地了，他得嫁，至少人家是好看的，不像他家里这些歪瓜裂枣。
晚上窝在自已这个柴房里，没人叫他吃饭，闻到饭香，居然还有肉，沈夏跑去厨房，沈氏刚好做好，给家人每个人都满满当当装了一碗，少了一碗很明显没有他的，沈夏端起一碗就开吃。
“诶诶，小娼妇，谁叫你吃的，这是给秋儿的，你给老娘放下。”沈氏要抢，沈夏端着饭就往自已柴房跑，还关上门，任外面怎么敲都不开。
为了不让别人看笑话，家里人都劝着沈氏，又骂了沈夏一通。
沈夏，肉真好吃，他眼尖着，这碗菜在上面，但是冒的最高，一看就是把肉藏在下面了，反正要嫁人，以后还能不能吃个饱饭都不知道，所以管他们骂，肚子有史以来第一次吃这么多油水。
等到一家人都睡了，沈夏开始挖地，墙角有他偷偷藏着的私房钱，一文钱一文钱凑得，现在有三十文，这就是他所有家当，还有昨天打湿那套衣服。
第二天，天不亮，外面就喊他，说接人的来了，沈夏背着他那套破衣服开门，没有灯亮，没有一个人送他，说不心寒是假的，出门便看见高大的汉子，特别高，比他们村最高的汉子都高，一拳可以打五个沈秋。
第2章 带你回家
“那个，我来接你。”田竹川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已矮了很多的小哥儿，不怎么看得清，就知道他好矮，大概到自已的心窝。
“走吧。”沈夏淡淡说了一句，便和他走了。
这会儿天还没亮，田竹川手中打了一个火把，给小哥儿照着路，来的路上想着要怎么给岳父岳母说，现在看来也不用了，从媒婆来说能多给五两银子时，他们家就知道这个小哥儿估计在他家过得不好，但是卖人这件事，他们居然都能干出来。
算了，自已家也只有这个条件，能多给五两，没有娘家的，也挺好。
寂静的小路上，只有蛐蛐儿和山中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叫，还有两人踩在草上咔嚓的声音。
“我家有些远，要走很久的路。”田竹川突然开口。
沈夏突然听见背后汉子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滚到田里，还好身后汉子眼疾手快把人给扶稳了。
他手真软，田竹川觉得。
“谢谢，那么远，你怎么来这么早？”沈夏稳住身子，继续走。
“我娘说，娶妻就得早，但是我家穷，实在是请不起车，只能委屈你和我走回去。”田竹川语气中满是抱歉。
为了他的事情，他们家拿出了所有的钱，就连大嫂都拿出自已的嫁妆，田竹川不要，说大不了不娶妻，也不是一定要成亲，但是大嫂不干，说什么也塞给他。
于是在大家东拼西凑下，给他娶了一个小哥儿。
沈夏开玩笑说，“不委屈，你只要不打我，就不委屈。”
“不打，不打，我不会打你。”听见身后人憨厚的回答，沈夏‘噗呲’一笑。
他只是这样说说，况且，现在说的话又怎么作数，还得看以后，毕竟小哥挨打也很平常，但是他可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人。
“给，我娘做的饼子，填填肚子。”汉子从后面递给他一个饼子，还是白面饼。
沈夏也不矫情，接过，咬了一口，白面的香味，真好吃。
两人找了个山坡上的石头坐下，歇歇脚。
天边开始露白，能看见路，田竹川灭了火把。
拿过沈夏的包袱，背在肩上。
早上有露水，沈夏的裤腿早就打湿了，田竹川看着皱皱眉，没多说什么。
“你叫田竹川？”沈夏转过头问。
“嗯，我是家里的老三，上面两个哥哥，下面两个弟弟，所以家里男人多，但是他们都很好相处，你别怕。”田竹川怕他多想，便先说好，万一路上人家反悔跑了怎么办？
一块饼吃完，田竹川递过水，还蛮细心嘞。
“你放心，我不跑，只要你不打我。”他真害怕挨打，小时候挨打太多了，长大开始反抗才没人打他，但是记忆中那种痛，却一直挥之不去，还有村里有些小哥被婆家打得遍体鳞伤，这就是他为什么一直不喜欢嫁人的原因。
田竹川又递给他一个饼子，自已也吃一个，“我真不打人，我只打猎，而且我家人也不打人，爹娘都是通情达理的，还有两个嫂子，她们都是很好的人。”解释完，看着小哥儿认真吃饼的样子，真乖。
看他一本正经的解释，沈夏又是一笑，吃完手中的饼两人继续赶路，总算赶早餐前回来了。
汉子脚步快，但是小哥儿就不行，顾忌到小哥儿，田竹川放慢了速度。
“哥哥的新夫郎来了，娘。”小五田乐川朝屋里喊了声。
家里大大小小的人，都站到门口，看着远处两个身影越来越近。
“那便是我们家，外面站的都是家里人。”随着田竹川的手指看去，那个房子外面好多人，怎么办，好害羞。
情急之下，拉住田竹川的衣服，脚步不敢往前，汉子大胆的伸出手，握住小哥儿的手，好小，真软。
第一次和汉子碰触，沈夏愈加紧张，脑子都是浑浑噩噩的。
任由他牵着，低埋着头，一直到回到房间坐在床边，才大大呼出气。
田竹川安顿好他，又说了什么，他都没听清，只是坐着，没一会儿响起敲门声，沈夏抬头看见一个半大的孩子，手中拿着一个碗。
“沈夏哥哥，这是红糖水，给你喝。”田乐川还不满十岁，说话软软糯糯的，真好听，沈夏接过，怕烫着他。
“谢谢，你叫什么名字？”沈夏问。
“我叫田乐川，是小五，也是个哥儿。”小五虽然也害羞，但是终究是个小孩儿。
沈夏递过红糖水，“乐川，你也喝。”
田乐川摇摇头，“家里还有，哥哥你喝， 我去看饭做的怎么样了。”说完，小家伙跑了出去。
沈夏笑笑，看着一碗红糖水发呆，在沈家，红糖水谁都有资格喝，就是他没有资格，因为他是哥儿。
小口抿了一下，甜的，也不知道这样甜的红糖水还能不能喝？
喝了红糖水，才感觉清醒过来，这个房子很好，至少比他那间柴房好，有床，虽然上面的被子不厚，被单也是缝缝补补的，好过他那床烂的不行的被子。
房顶上铺着茅草，墙也是泥巴墙，但是桌子上地上都是干干净净的。
这家的主人一看就是会收拾的，沈家只有他收拾，其他人都是看着，他不收拾，就脏成什么样，人家都不动一下。
没一会儿，又传来敲门声，是田竹川。
“饭做好了，要出去一起吃吗？”他在询问而不是强制，让小哥儿心里暖暖的。
“嗯。”
躲下去也不是办法，丑媳妇儿迟早要见公婆的。
“别怕，我在。”田竹川上前牵着他，轻柔在他耳边说了句，瞬间感觉耳朵进了蚂蚁，麻酥酥的。
田家今日在外面搭了一张桌子，一家人坐的整整齐齐，没有一个人动筷子。
“来了，来坐这边。”大嫂拍着旁边的凳子，一看就是给他们留的位置。
二老坐在上位，大嫂和大哥坐在旁边，二嫂二哥坐一边，只剩下一条板凳是给他们的。
旁边还有张小桌子，坐了四个孩子。
沈夏对大嫂点点头，坐下。
“今日是老三成亲，沈夏是我们对不住你，就是一场婚宴也给不了你，就这么把你给带回来了。”田大牛惭愧说道。
沈夏摇摇头，比起这些虚的，他更喜欢吃饱自已的肚子。
“你放心，我们现在是穷了些，但是有我们一口吃的，就有你的，虽说过不上什么大富大贵的日子，但也不会挨饿。”
田大牛说完，王秀英拍了拍他，转头笑着对沈夏说道。
“我家小子是个闷的，不会说好听的话，以后要是遇到了委屈，你尽管来找我们，我们打不动了，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能替我们打。”
田氏说完，大家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沈夏不敢想象一个家里会说出打汉子的话。
坐在小凳上的一个孩子说，“我也可以帮忙打，还可以通风报信。”
“田世川，你是不是欠揍。”田竹川假装生气说道。
小家伙脖子一横，“你打我，我就给沈夏哥说你的不好。”
席间慢慢放松下来，沈夏也一样。
以茶代酒，敬二老 。
“爹，娘。”沈夏跟着田竹川喊。
“诶，诶。”田家两老高兴的答应。
又给大哥大嫂，二哥二嫂，还有两个弟弟都敬酒，互相认识了。
桌上有一个肉菜，大盆装的，还有些素菜，碗里是糙米饭，对于沈夏来说已经是很好的了。
边吃边聊，才知道，这个草房子是田竹川的，前段时间才起，就是为了给他成亲用，墙上还贴着显眼的红纸，穷是比沈家穷了些，但是人可比他们好多了。
而且，他们居然分家了，这个房子就他和田竹川住，他们住在不远处，他们家只要成亲就分开住，现在二老和大哥住，因为手中确实没钱了。
好饱，田竹川一直给他夹肉夹菜，搞得他怪不好意思的，又给二老夹菜，二老扯着一张脸笑。
吃完饭，大门‘嘭’被推开，吓了沈夏一跳。
“好你个田大牛，自已在家吃肉，把爹娘扔在家饿死。”田氏凶横上前，看着盆里吃光了，但是很明显是有油脂，盆边沾着的。
顿时更生气了，伸手就要打田大牛。
被大哥挡住了，田大牛的儿子都长得高大，田氏往后退了退，瞪了一眼他。
“娘，你怎么来了？”田大牛说道。
“我怎么来了？听说你家买了肉，怎么？我不能来吃上一口，家里都穷成什么样子了？还吃肉？有些人是真不会过日子，都是些赔钱货。”田氏把桌上的碗捡起来就往地上扔，小的都吓哭了，藏在大嫂身后。
王秀英不干了，说她可以，但是现在这老太婆完全就是连着她孙子一起骂，怎么能忍。
“娘，今日是竹川娶亲的日子，你能不能不要闹。”
田氏一巴掌拍在桌上，“闹？王秀英你说我闹？怎么的？分了家，这个家就是你做主了？田大牛，你就这点儿出息？被婆娘给拿捏？”
田大牛是拿他娘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他娘一撒泼，他束手无策。
沈夏扯了扯田竹川的袖子，田竹川低下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奶奶，是个不讲理的。”
看见两人耳语，老太婆更加生气，家里的汉子一个个的都围着婆娘转，她的话都不听。
现在愈加厉害，娶了小哥儿也是这样，再这样下去他们田家就完了。
感受到老太婆不友好的眼神，田竹川把小哥儿擦藏在身后。
“娘，都是一家人，什么拿捏不拿捏的，况且，我们都分家了。”田大牛也不满说道。
“好啊！分家了就不要爹娘了，我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生了你这么个孽障。”田氏顺着板凳直接坐在地上哭闹起来，撒泼的看多了，沈夏觉得她这一招一点儿也不高级。
再看看这一大家子，都是愤恨，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沈夏转身离开，田竹川看着他去厨房，也不管他，只是生气他奶，在他成亲的日子来搅和。
在这个时代，孝大于天，所以很多人愚孝。
“我不活了，我儿子听婆娘的话，不要我这个老婆子了，我死了算了。”说话一句比一句重，这个院子的墙不高，所以踮着脚就能看见里面，很多人只是看一眼就走了，没看见大量的围观者，田氏有些不满，但是还是在闹个不停，大哥的劝说也起不了作用。
‘嘭’一盆水泼在桌上，水顺着桌子，流到田氏身上。
“啊~”田氏翻腾着肥胖的身子站起来，恶狠狠看着拿着盆子的沈夏。
不仅是她，大家也睁大眼睛和嘴巴看着他。
沈夏像是没看见，把空碗全部收在盆子里，递给田竹川，自已擦着桌子。
“这就是你们给竹川找的哥儿？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的东西，还是个泼皮，老娘今天就替你们教训。”说完，挽着袖子就想上来打人。
被田竹川给拦住了。
“这是我家，你要闹出去闹，还有，这是我夫郎，我下次不想听见什么风言风语，我爹敬你那是他的事，你怎么把我们赶出来的，你自已心里知道，今天是我成亲的日子，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哇~这是他男人也，好高大，好威猛。沈夏在身后盯着田竹川的身影，眼冒小星星，要是那个碍眼的不在就更好了。
“好啊！好啊！你们都是好样的，啊！我倒要看看你们会嘴硬到什么时候，到时候别哭着回来。”
田氏没讨到好处，灰溜溜走了。
人走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沈夏，你真厉害，我都不敢惹她的。”二嫂对沈夏好钦佩，他一个小哥居然敢反抗老太婆。
沈夏好尴尬，他只是不喜欢她，看不得对他好的人吃亏。
“爹娘，对不起，给你们丢脸了。”沈夏低下头说，再怎么说那也是田大牛的娘，他却做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王秀英笑着拉起他的手，“夏哥儿，做的好，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还不知道还手那才叫笨，你爹是个软性子，拿他娘一直没办法，你现在和老三分家了，这个家就交给你，随你怎么弄。”
田大牛被突然白了一眼，偏过头。
有了婆婆的打气，沈夏很是感激，原来不是所有人都不喜欢他，而是只有她们不喜欢他。
想哭， 人多，憋住。
现在整个院子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特安静，还尴尬。
“我奶奶是个不好相处的，我不喜欢和她说话，以后你别理她。”田竹川开口说道。
沈夏点点头，他也不想遇见那种人，只想着过好自已的小日子，平淡就好。
下午没什么事情，他得上山看看，把沈夏留在家里，让他好好歇歇。
歇是歇不住的，沈夏把房子前后左右，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就一间卧室，一间杂货房，桌子也放在里面，还有一间厨房，在后面搭了一个茅房，米缸里，都是糙米，而且不多了，柜子里有些面粉，也不是很多，日子很艰苦啊！
不过没关系，有他在，会种菜会养家禽。
上了山的汉子，自已一个人痴痴笑，他有了夫郎，一个性格有些泼辣的小哥儿，但是他好好看，手也好软虽然上面有茧子，伸出自已的手，仿佛上面还有他的温度。
他得好好打猎养他，养得白白胖胖的。
桂花村是个好地方，有山有水的，物产丰富，前两天做的陷阱，今日得看看，万一有猎物死了，卖不到好价钱。
果然在一个陷阱里找到一只野兔子，提着两耳朵，还挺肥。
其他陷阱里没有东西，但是一只兔子也挺满足了，能卖两百个钱，以前在老院子住，赚再多的钱都得交给爷奶，现在搬出来住，爹娘说他们自已赚的钱自已留着，也不用给交公，他们还没老，自已能动，用不着子女的钱。
分家出来，大家都很开心，虽然日子过得困难些，但是有了盼头。
提着兔子回家，小夫郎老远就上前接着。
“哇~是只兔子，我能抱抱吗？”小夫郎的眼睛好看，就像是兔子一样，圆圆的，睫毛也长，怎么这么可爱。
田竹川把兔子交给他，交代着，“小心它咬着你。”沈夏接过，抱在怀里，沉甸甸的，兔子的毛好舒服。
看着夫郎这么喜欢，都不忍心卖了，给夫郎这样抱着玩多好，但是他太穷，田竹川心中赚钱的心思更甚。
“这只兔子得卖钱，以后赚了钱，给你抓只乖点儿的玩。”田竹川放下背篓说道。
沈夏挼着兔子说，“不用了，我就是没摸过，想摸一下，还是卖钱好，这样，我们才能过上好日子。”说完把兔子递给田竹川，顺手把背篓翻转过来，把兔子扣在下面，上面再放上一块石头，怕跑了。
小哥儿在院子里扯了一把草放进去。
中午饭菜吃的干净，晚上就只喝点儿糙米粥，在田竹川回来之前就做好了，但是他怕汉子骂他，还是开口解释。
“我做好了饭，用了米。”小心翼翼的模样，让田竹川眉头一皱。
牵着夫郎的手进厨房，指着柜子，“这里所有的东西，你大胆着用，这是我们家。”
把夫郎的手放在胸口，抬头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沈夏心脏狂跳，脸红不已，别开了眼睛。
他说这是我们家，我们家。
自从他娘去世，他听得最多的便是，这不是你的家，你娘都死了，你以后要嫁人，你没有家的，所以来之前他也做好了思想准备，但是他说这是我们家。
眼泪还是不争气流下来，看着夫郎掉金豆子，完了，完了，惹哭了，怎么办？
他看见过二嫂哭，二哥是怎么做的？对了，抱住，抱住二嫂就不哭了。
把夫郎拉入怀中，沈夏大惊，他抱他，对哦！他们成亲了，随便抱都可以。
小小的个子，抱着更软，脖颈上还香香的，这就是夫郎啊！
沈夏也不知道哭了，汉子的身上好暖，还高大，完全把他的身子罩住，有种说不出来的安全感，这就是夫君啊！
田竹川没听到夫郎哭，心想，这招还真管用。
“竹川哥。”
两人抱了一会儿，被外面的敲门声吓得立马分开。
沈夏害羞的转过身子，田竹川红着脸去开门。
“竹川哥，你在里面干嘛呢？这么久才开门？还这么热？”说话的是村里的汉子，苏万。
沈夏被他家给卖了，卖给最穷的村最穷的人家，田竹川买了一个小夫郎，一个有些泼辣有些乖张的小夫郎，他好矮，勉强到自己的心口。小夫郎可怜，婆家宠他，但是这日子一直这样下去也不行啊！还是得想办法赚钱，于是汉子打猎，小夫郎采蘑菇，外人一来傻了眼，这还是以前那个破落村子吗？骗人的吧！
“沈夏，老娘好言好语给你说尽了，你不嫁也得嫁，摆个臭脸给谁看？”
凶巴巴的女人叉着腰。对小哥儿就是一顿输出。
小哥像是没听见一样，给鸡弄吃食。
女人一把抢过，往鸡圈里一扔，圈里的鸡立马上去抢吃的。
“老娘给你说话，耳朵聋了，你知道你一个小哥这么大把年纪没成亲，有多少人在背后说闲话吗？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秋儿是读书人，就你的事情影响了他，老娘撕了你。”
女人见他又转身给鸡舀水，理都不理自已，火气更大，抢过喂鸡的水，全部泼在小哥的身上。
虽说已经春天，但是依然很寒冷，突然这么一下子，小哥儿打了个冷颤。
沈夏把瓢抢过来，在缸里舀了满满一瓢，对着女人泼了过去，甚至没浪费一滴。
“啊~~~”女人尖叫起来，这身衣服可是她还没穿上几次的新衣服，顿时，举起手想打人。
小哥儿转身就拿起一旁扫鸡屎的大扫帚，女人左右看看，没找到趁手的工具。
女人伸出食指，气得发抖，“老娘给你说，你今天完了，你今天死定了。”变了一张脸哭着跑出去。
边跑边吼，“沈壮，你儿子打人了，快把人打死了，你管不管？”
见人走了，沈夏把大扫帚藏起来，胡乱抓头发弄得乱七八糟，衣服也扯乱，还在地上抹了一把灰往脸上擦，听到脚步声，立马跪坐在地上。
“一天天的家宅不宁，为一点儿破事就没完没了，真当所有人都闲的？”沈壮走得快，沈氏在后面追。
到鸡圈，就看见小哥儿可怜巴巴的跪在地上，一看就是经历一场恶战。
“我就是劝他嫁人，他就用水泼我，你看，还准备打人，幸好我跑得快，这就是你的好儿子，你自已管吧！我是管不了了，一大把年纪还待在家，真是脸都快掉光了，就是秋儿在学院也抬不起头，我把话放这儿了，要么他嫁人，要么我带着儿子回娘家，这个家是待不下去了。”
女人气冲冲说了一堆，沈壮头疼，这个小哥儿是前妻生的，本来小哥的身份他就不喜，现在越加讨厌。
原因也很简单，小哥儿没地位，一般的家庭都不愿意找小哥儿，他们和女人一样柔弱，又没有女人那么好孕，所以只有那些极穷的，或者那些有钱的好这一口，其他的都没人找一个小哥儿当夫郎。
“你嫁人，我们说好了，明天人家就来接你，以后就不用回来了，去洗洗，看像什么样子，哪家小哥儿像你。”沈壮用嫌弃的语气说道。
小哥儿把头发整理整理，站起来，站得笔直。
“听说你收了十两银子，把我给卖了？”沈夏淡淡说道，眼睛盯着沈壮。
沈壮顿时有些心虚，银子不仅收了还用了。
“关你什么事？什么时候还管到老子头上来了，你就等着人家来接你，以后不许回来，真是丢人现眼。”沈壮说完，叼着烟杆子走了，沈氏叉着腰，对沈夏就是一顿嘲笑。
“看见没，你爹都说了，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有人愿意出钱娶你这种过气的小哥儿，你偷着乐吧！”
女人话还没说完，沈夏一脚踹倒了旁边喂鸡的麸子麻袋，撒一地。
“要死啊，喂鸡的呢，才买回来，你给老娘捡起来。”女人气得跳脚。
沈夏悠然然抱着手，“既然我都要嫁人了，还做什么事，你慢慢做吧！”说完转身走了，听见身后女人暴跳如雷，心情好多了。
回房间换了一件衣服，满是补丁也比湿哒哒的穿在身上好。
他偷听了媒婆上门的对话，大概就是对方愿意给五两彩礼娶他，只是对方有些穷，家里兄弟比较多。
他后娘只听见五两彩礼，这个价格可是十里八村都找不出来，小哥儿一般没人愿意给彩礼，女人的彩礼才三两，所以多了五两她心里打算着，能够让他儿子读一段时间书了。
沈壮也满意，早就想把他嫁出去，可是附近没人愿意娶，就因为沈夏的性子，以前倒是有人看中了长相，可是听见他的泼辣，全跑了，一拖就拖到这么大，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当冤大头，还给钱，恨不得给人家送上门去。
谁知道一晚上时间，又变卦，把媒婆叫来说对方要是能再多给五两，自已愿意签卖身契给对方，以后沈夏就是他们的人，和沈家没有一丝关系，他们愿意怎么待他便怎么待他。
媒婆也见多了这种，见怪不怪。
几天后，人家就送了银子过来，一家人看着一大包银子喜笑颜开，欢喜送走媒婆。
所有一切，沈夏都看在眼里，之所以没有反抗，是因为那个汉子他见过，高大，好看，还帮助过他，看来不像是个坏脾气的人。
他爹没有把他卖到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就谢天谢地了，他得嫁，至少人家是好看的，不像他家里这些歪瓜裂枣。
晚上窝在自已这个柴房里，没人叫他吃饭，闻到饭香，居然还有肉，沈夏跑去厨房，沈氏刚好做好，给家人每个人都满满当当装了一碗，少了一碗很明显没有他的，沈夏端起一碗就开吃。
“诶诶，小娼妇，谁叫你吃的，这是给秋儿的，你给老娘放下。”沈氏要抢，沈夏端着饭就往自已柴房跑，还关上门，任外面怎么敲都不开。
为了不让别人看笑话，家里人都劝着沈氏，又骂了沈夏一通。
沈夏，肉真好吃，他眼尖着，这碗菜在上面，但是冒的最高，一看就是把肉藏在下面了，反正要嫁人，以后还能不能吃个饱饭都不知道，所以管他们骂，肚子有史以来第一次吃这么多油水。
等到一家人都睡了，沈夏开始挖地，墙角有他偷偷藏着的私房钱，一文钱一文钱凑得，现在有三十文，这就是他所有家当，还有昨天打湿那套衣服。
第二天，天不亮，外面就喊他，说接人的来了，沈夏背着他那套破衣服开门，没有灯亮，没有一个人送他，说不心寒是假的，出门便看见高大的汉子，特别高，比他们村最高的汉子都高，一拳可以打五个沈秋。
第2章 带你回家
“那个，我来接你。”田竹川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已矮了很多的小哥儿，不怎么看得清，就知道他好矮，大概到自已的心窝。
“走吧。”沈夏淡淡说了一句，便和他走了。
这会儿天还没亮，田竹川手中打了一个火把，给小哥儿照着路，来的路上想着要怎么给岳父岳母说，现在看来也不用了，从媒婆来说能多给五两银子时，他们家就知道这个小哥儿估计在他家过得不好，但是卖人这件事，他们居然都能干出来。
算了，自已家也只有这个条件，能多给五两，没有娘家的，也挺好。
寂静的小路上，只有蛐蛐儿和山中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叫，还有两人踩在草上咔嚓的声音。
“我家有些远，要走很久的路。”田竹川突然开口。
沈夏突然听见背后汉子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滚到田里，还好身后汉子眼疾手快把人给扶稳了。
他手真软，田竹川觉得。
“谢谢，那么远，你怎么来这么早？”沈夏稳住身子，继续走。
“我娘说，娶妻就得早，但是我家穷，实在是请不起车，只能委屈你和我走回去。”田竹川语气中满是抱歉。
为了他的事情，他们家拿出了所有的钱，就连大嫂都拿出自已的嫁妆，田竹川不要，说大不了不娶妻，也不是一定要成亲，但是大嫂不干，说什么也塞给他。
于是在大家东拼西凑下，给他娶了一个小哥儿。
沈夏开玩笑说，“不委屈，你只要不打我，就不委屈。”
“不打，不打，我不会打你。”听见身后人憨厚的回答，沈夏‘噗呲’一笑。
他只是这样说说，况且，现在说的话又怎么作数，还得看以后，毕竟小哥挨打也很平常，但是他可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人。
“给，我娘做的饼子，填填肚子。”汉子从后面递给他一个饼子，还是白面饼。
沈夏也不矫情，接过，咬了一口，白面的香味，真好吃。
两人找了个山坡上的石头坐下，歇歇脚。
天边开始露白，能看见路，田竹川灭了火把。
拿过沈夏的包袱，背在肩上。
早上有露水，沈夏的裤腿早就打湿了，田竹川看着皱皱眉，没多说什么。
“你叫田竹川？”沈夏转过头问。
“嗯，我是家里的老三，上面两个哥哥，下面两个弟弟，所以家里男人多，但是他们都很好相处，你别怕。”田竹川怕他多想，便先说好，万一路上人家反悔跑了怎么办？
一块饼吃完，田竹川递过水，还蛮细心嘞。
“你放心，我不跑，只要你不打我。”他真害怕挨打，小时候挨打太多了，长大开始反抗才没人打他，但是记忆中那种痛，却一直挥之不去，还有村里有些小哥被婆家打得遍体鳞伤，这就是他为什么一直不喜欢嫁人的原因。
田竹川又递给他一个饼子，自已也吃一个，“我真不打人，我只打猎，而且我家人也不打人，爹娘都是通情达理的，还有两个嫂子，她们都是很好的人。”解释完，看着小哥儿认真吃饼的样子，真乖。
看他一本正经的解释，沈夏又是一笑，吃完手中的饼两人继续赶路，总算赶早餐前回来了。
汉子脚步快，但是小哥儿就不行，顾忌到小哥儿，田竹川放慢了速度。
“哥哥的新夫郎来了，娘。”小五田乐川朝屋里喊了声。
家里大大小小的人，都站到门口，看着远处两个身影越来越近。
“那便是我们家，外面站的都是家里人。”随着田竹川的手指看去，那个房子外面好多人，怎么办，好害羞。
情急之下，拉住田竹川的衣服，脚步不敢往前，汉子大胆的伸出手，握住小哥儿的手，好小，真软。
第一次和汉子碰触，沈夏愈加紧张，脑子都是浑浑噩噩的。
任由他牵着，低埋着头，一直到回到房间坐在床边，才大大呼出气。
田竹川安顿好他，又说了什么，他都没听清，只是坐着，没一会儿响起敲门声，沈夏抬头看见一个半大的孩子，手中拿着一个碗。
“沈夏哥哥，这是红糖水，给你喝。”田乐川还不满十岁，说话软软糯糯的，真好听，沈夏接过，怕烫着他。
“谢谢，你叫什么名字？”沈夏问。
“我叫田乐川，是小五，也是个哥儿。”小五虽然也害羞，但是终究是个小孩儿。
沈夏递过红糖水，“乐川，你也喝。”
田乐川摇摇头，“家里还有，哥哥你喝， 我去看饭做的怎么样了。”说完，小家伙跑了出去。
沈夏笑笑，看着一碗红糖水发呆，在沈家，红糖水谁都有资格喝，就是他没有资格，因为他是哥儿。
小口抿了一下，甜的，也不知道这样甜的红糖水还能不能喝？
喝了红糖水，才感觉清醒过来，这个房子很好，至少比他那间柴房好，有床，虽然上面的被子不厚，被单也是缝缝补补的，好过他那床烂的不行的被子。
房顶上铺着茅草，墙也是泥巴墙，但是桌子上地上都是干干净净的。
这家的主人一看就是会收拾的，沈家只有他收拾，其他人都是看着，他不收拾，就脏成什么样，人家都不动一下。
没一会儿，又传来敲门声，是田竹川。
“饭做好了，要出去一起吃吗？”他在询问而不是强制，让小哥儿心里暖暖的。
“嗯。”
躲下去也不是办法，丑媳妇儿迟早要见公婆的。
“别怕，我在。”田竹川上前牵着他，轻柔在他耳边说了句，瞬间感觉耳朵进了蚂蚁，麻酥酥的。
田家今日在外面搭了一张桌子，一家人坐的整整齐齐，没有一个人动筷子。
“来了，来坐这边。”大嫂拍着旁边的凳子，一看就是给他们留的位置。
二老坐在上位，大嫂和大哥坐在旁边，二嫂二哥坐一边，只剩下一条板凳是给他们的。
旁边还有张小桌子，坐了四个孩子。
沈夏对大嫂点点头，坐下。
“今日是老三成亲，沈夏是我们对不住你，就是一场婚宴也给不了你，就这么把你给带回来了。”田大牛惭愧说道。
沈夏摇摇头，比起这些虚的，他更喜欢吃饱自已的肚子。
“你放心，我们现在是穷了些，但是有我们一口吃的，就有你的，虽说过不上什么大富大贵的日子，但也不会挨饿。”
田大牛说完，王秀英拍了拍他，转头笑着对沈夏说道。
“我家小子是个闷的，不会说好听的话，以后要是遇到了委屈，你尽管来找我们，我们打不动了，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能替我们打。”
田氏说完，大家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沈夏不敢想象一个家里会说出打汉子的话。
坐在小凳上的一个孩子说，“我也可以帮忙打，还可以通风报信。”
“田世川，你是不是欠揍。”田竹川假装生气说道。
小家伙脖子一横，“你打我，我就给沈夏哥说你的不好。”
席间慢慢放松下来，沈夏也一样。
以茶代酒，敬二老 。
“爹，娘。”沈夏跟着田竹川喊。
“诶，诶。”田家两老高兴的答应。
又给大哥大嫂，二哥二嫂，还有两个弟弟都敬酒，互相认识了。
桌上有一个肉菜，大盆装的，还有些素菜，碗里是糙米饭，对于沈夏来说已经是很好的了。
边吃边聊，才知道，这个草房子是田竹川的，前段时间才起，就是为了给他成亲用，墙上还贴着显眼的红纸，穷是比沈家穷了些，但是人可比他们好多了。
而且，他们居然分家了，这个房子就他和田竹川住，他们住在不远处，他们家只要成亲就分开住，现在二老和大哥住，因为手中确实没钱了。
好饱，田竹川一直给他夹肉夹菜，搞得他怪不好意思的，又给二老夹菜，二老扯着一张脸笑。
吃完饭，大门‘嘭’被推开，吓了沈夏一跳。
“好你个田大牛，自已在家吃肉，把爹娘扔在家饿死。”田氏凶横上前，看着盆里吃光了，但是很明显是有油脂，盆边沾着的。
顿时更生气了，伸手就要打田大牛。
被大哥挡住了，田大牛的儿子都长得高大，田氏往后退了退，瞪了一眼他。
“娘，你怎么来了？”田大牛说道。
“我怎么来了？听说你家买了肉，怎么？我不能来吃上一口，家里都穷成什么样子了？还吃肉？有些人是真不会过日子，都是些赔钱货。”田氏把桌上的碗捡起来就往地上扔，小的都吓哭了，藏在大嫂身后。
王秀英不干了，说她可以，但是现在这老太婆完全就是连着她孙子一起骂，怎么能忍。
“娘，今日是竹川娶亲的日子，你能不能不要闹。”
田氏一巴掌拍在桌上，“闹？王秀英你说我闹？怎么的？分了家，这个家就是你做主了？田大牛，你就这点儿出息？被婆娘给拿捏？”
田大牛是拿他娘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他娘一撒泼，他束手无策。
沈夏扯了扯田竹川的袖子，田竹川低下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奶奶，是个不讲理的。”
看见两人耳语，老太婆更加生气，家里的汉子一个个的都围着婆娘转，她的话都不听。
现在愈加厉害，娶了小哥儿也是这样，再这样下去他们田家就完了。
感受到老太婆不友好的眼神，田竹川把小哥儿擦藏在身后。
“娘，都是一家人，什么拿捏不拿捏的，况且，我们都分家了。”田大牛也不满说道。
“好啊！分家了就不要爹娘了，我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生了你这么个孽障。”田氏顺着板凳直接坐在地上哭闹起来，撒泼的看多了，沈夏觉得她这一招一点儿也不高级。
再看看这一大家子，都是愤恨，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沈夏转身离开，田竹川看着他去厨房，也不管他，只是生气他奶，在他成亲的日子来搅和。
在这个时代，孝大于天，所以很多人愚孝。
“我不活了，我儿子听婆娘的话，不要我这个老婆子了，我死了算了。”说话一句比一句重，这个院子的墙不高，所以踮着脚就能看见里面，很多人只是看一眼就走了，没看见大量的围观者，田氏有些不满，但是还是在闹个不停，大哥的劝说也起不了作用。
‘嘭’一盆水泼在桌上，水顺着桌子，流到田氏身上。
“啊~”田氏翻腾着肥胖的身子站起来，恶狠狠看着拿着盆子的沈夏。
不仅是她，大家也睁大眼睛和嘴巴看着他。
沈夏像是没看见，把空碗全部收在盆子里，递给田竹川，自已擦着桌子。
“这就是你们给竹川找的哥儿？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的东西，还是个泼皮，老娘今天就替你们教训。”说完，挽着袖子就想上来打人。
被田竹川给拦住了。
“这是我家，你要闹出去闹，还有，这是我夫郎，我下次不想听见什么风言风语，我爹敬你那是他的事，你怎么把我们赶出来的，你自已心里知道，今天是我成亲的日子，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哇~这是他男人也，好高大，好威猛。沈夏在身后盯着田竹川的身影，眼冒小星星，要是那个碍眼的不在就更好了。
“好啊！好啊！你们都是好样的，啊！我倒要看看你们会嘴硬到什么时候，到时候别哭着回来。”
田氏没讨到好处，灰溜溜走了。
人走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沈夏，你真厉害，我都不敢惹她的。”二嫂对沈夏好钦佩，他一个小哥居然敢反抗老太婆。
沈夏好尴尬，他只是不喜欢她，看不得对他好的人吃亏。
“爹娘，对不起，给你们丢脸了。”沈夏低下头说，再怎么说那也是田大牛的娘，他却做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王秀英笑着拉起他的手，“夏哥儿，做的好，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还不知道还手那才叫笨，你爹是个软性子，拿他娘一直没办法，你现在和老三分家了，这个家就交给你，随你怎么弄。”
田大牛被突然白了一眼，偏过头。
有了婆婆的打气，沈夏很是感激，原来不是所有人都不喜欢他，而是只有她们不喜欢他。
想哭， 人多，憋住。
现在整个院子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特安静，还尴尬。
“我奶奶是个不好相处的，我不喜欢和她说话，以后你别理她。”田竹川开口说道。
沈夏点点头，他也不想遇见那种人，只想着过好自已的小日子，平淡就好。
下午没什么事情，他得上山看看，把沈夏留在家里，让他好好歇歇。
歇是歇不住的，沈夏把房子前后左右，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就一间卧室，一间杂货房，桌子也放在里面，还有一间厨房，在后面搭了一个茅房，米缸里，都是糙米，而且不多了，柜子里有些面粉，也不是很多，日子很艰苦啊！
不过没关系，有他在，会种菜会养家禽。
上了山的汉子，自已一个人痴痴笑，他有了夫郎，一个性格有些泼辣的小哥儿，但是他好好看，手也好软虽然上面有茧子，伸出自已的手，仿佛上面还有他的温度。
他得好好打猎养他，养得白白胖胖的。
桂花村是个好地方，有山有水的，物产丰富，前两天做的陷阱，今日得看看，万一有猎物死了，卖不到好价钱。
果然在一个陷阱里找到一只野兔子，提着两耳朵，还挺肥。
其他陷阱里没有东西，但是一只兔子也挺满足了，能卖两百个钱，以前在老院子住，赚再多的钱都得交给爷奶，现在搬出来住，爹娘说他们自已赚的钱自已留着，也不用给交公，他们还没老，自已能动，用不着子女的钱。
分家出来，大家都很开心，虽然日子过得困难些，但是有了盼头。
提着兔子回家，小夫郎老远就上前接着。
“哇~是只兔子，我能抱抱吗？”小夫郎的眼睛好看，就像是兔子一样，圆圆的，睫毛也长，怎么这么可爱。
田竹川把兔子交给他，交代着，“小心它咬着你。”沈夏接过，抱在怀里，沉甸甸的，兔子的毛好舒服。
看着夫郎这么喜欢，都不忍心卖了，给夫郎这样抱着玩多好，但是他太穷，田竹川心中赚钱的心思更甚。
“这只兔子得卖钱，以后赚了钱，给你抓只乖点儿的玩。”田竹川放下背篓说道。
沈夏挼着兔子说，“不用了，我就是没摸过，想摸一下，还是卖钱好，这样，我们才能过上好日子。”说完把兔子递给田竹川，顺手把背篓翻转过来，把兔子扣在下面，上面再放上一块石头，怕跑了。
小哥儿在院子里扯了一把草放进去。
中午饭菜吃的干净，晚上就只喝点儿糙米粥，在田竹川回来之前就做好了，但是他怕汉子骂他，还是开口解释。
“我做好了饭，用了米。”小心翼翼的模样，让田竹川眉头一皱。
牵着夫郎的手进厨房，指着柜子，“这里所有的东西，你大胆着用，这是我们家。”
把夫郎的手放在胸口，抬头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沈夏心脏狂跳，脸红不已，别开了眼睛。
他说这是我们家，我们家。
自从他娘去世，他听得最多的便是，这不是你的家，你娘都死了，你以后要嫁人，你没有家的，所以来之前他也做好了思想准备，但是他说这是我们家。
眼泪还是不争气流下来，看着夫郎掉金豆子，完了，完了，惹哭了，怎么办？
他看见过二嫂哭，二哥是怎么做的？对了，抱住，抱住二嫂就不哭了。
把夫郎拉入怀中，沈夏大惊，他抱他，对哦！他们成亲了，随便抱都可以。
小小的个子，抱着更软，脖颈上还香香的，这就是夫郎啊！
沈夏也不知道哭了，汉子的身上好暖，还高大，完全把他的身子罩住，有种说不出来的安全感，这就是夫君啊！
田竹川没听到夫郎哭，心想，这招还真管用。
“竹川哥。”
两人抱了一会儿，被外面的敲门声吓得立马分开。
沈夏害羞的转过身子，田竹川红着脸去开门。
“竹川哥，你在里面干嘛呢？这么久才开门？还这么热？”说话的是村里的汉子，苏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