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嗓子有点干,“没吧,可能是因为搬家,我们相处时间少了点,就……嗯,以后不会了。”
——主要是小煤球总跟在后面,每次他稍有动作,对方就开始呱呱乱叫。
虽然是个电子体,但谁想接吻时,旁边有个观众盯着,怪渗人的。
上次徐牧是憋着不爽,想气气对方,才无所顾忌。
现在……他不行。
柏念也指尖勾了勾他的衣领,笑吟吟地说:“我记着了。”
徐牧回神,喉结极轻地滑动了一下。
“好。”
如果是徐牧一个人逛超市,他的风格向来是速战速决。
但两个人,速度明显慢下来,说是能数清每一块地砖也不夸张。
柏念也属于精细派,挑选东西温吞细致,会把货架上方的产品介绍视频和说明书认真看完。
并且会横向对比,势必挑出最好的一个。
当然,其中个人喜好占据首位。
所以徐牧总能收到无数问询,二选一、三选一、四选一等等。
最糟糕的是,有些东西的款式区别不大,颜色相差无几。
至少在徐牧眼里,他们长得一模一样。
“喜欢水蓝色还是天蓝色?”柏念也拿着两个杯子样品问。
“都行。”
柏念也斜睨,“都行的话,我为什么问你?”
他不笑时,颇有几分严厉。
徐牧:“……”糟糕,不会惹念也哥生气了吧?
他低头,脚步一转,肩膀慢吞吞地挨着对方,来回推碰。
柏念也身形微顿。
“天蓝色。”徐牧脸颊蹭对方脖颈,三白眼依旧冷冷垂下,下颚绷紧,很酷哥。
但说话却出乎意料地软下来,“念也哥,我下次主动和你说。”
柏念也眼底缓缓爬上笑意,心脏发软。
他伸手摸了把徐牧的脑袋,柔声说:“干嘛呢,又没怪你。”
徐牧咳了一声,“你严肃起来,有点凶。”
“是吗?”
“嗯。”
“下次我会笑着说的。”柏念也指尖拂过徐牧的鬓角,眨也不眨地盯着,“真的像小狗啊……”
明明拟态是蛇,看着也冷,但有些时候,反而容易幻视摇尾巴的狗狗。
徐牧挑眉,直起腰,“什么?”
柏念也眉眼弯弯,“说你可爱。”
徐牧轻啧,“我听到了,你说我像狗。”
柏念也思索了一下,哄道:“蛇也可爱。”他以为对方不喜欢被当成其他动物。
徐牧一哽,意识到彼此思维的偏差。
人和兽人,果然还是不一样。
“狗……就狗吧。”
柏念也忽然说:“阿牧,我好像没怎么看到你的拟态。除了……上次去学校看你表演。”
“啊,是,”徐牧不明白对方突然提起这个的缘由。
柏念也没吭声,直勾勾地盯着徐牧。
徐牧迟疑,“怎么了?”
“阿牧,很喜欢我的兔子拟态,对吗?”
“对。”
“你几乎每天都要抱着玩,是吧?”
“嗯。”
“玩得舒服吗?”
“舒服。”
“开心吗?”
“开心。”
“睡觉也想抱着,没错吧?”
“……呃,没错。”徐牧莫名有不好的预感。
柏念也眼眸微闪,“但阿牧,我好像没认真抱过你的拟态。”
“……”徐牧面色逐渐复杂,“你想抱我的拟态睡觉?”
柏念也垂下眼帘,轻声细语,“你不愿意?”
“我愿意,但是——”徐牧顿了顿,“晚上睡觉不会冻手吗?”
“我没试过,阿牧。”柏念也轻轻叹气。
徐牧遭不住,小声说:“哎,我又没说不给抱。”
柏念也嘴角弯起,“那就说定了。”
他算了算,“等我们买完东西,你下午回去把日常用的私人物品拿来,晚上直接搬过来吧。”
“今晚?”徐牧脱口而出。
“太快了?”
“没有!”
柏念也笑了,“那就别拖了。”
徐牧心跳了下,“我没拖,就正常速度。”
柏念也笑而不语。
徐牧视线飘忽,游移到货架,原本慢下来的步伐,悄然加快。
柏念也察觉,直接拉住徐牧的手,往后拽了拽。
徐牧顿时滞在原地。
柏念也垂眸,细长的手指穿入另一手的指缝,十指紧紧相扣,肤色分明。
“不是睡过一晚吗?为什么还这么害羞?”
徐牧回握,指腹下意识摩挲对方虎口的软肉。
“不是害羞。”
“哦,那是什么?”
“……”
“阿牧?”
“是激动。”
柏念也意外,随后笑笑,“啊,正常,刚谈恋爱,都会有这个过程——”
徐牧打断,“念也哥,你会吗?”
柏念也手背微动,对方指腹粗糙,滑过时带来若有似无的痒意。
从汩动的血管一路蔓延到心脏,酥酥麻麻。
他轻轻说:“会啊。”
柏念也走近几步,将肩膀靠过去,手臂紧紧挨着。
“我和你的感受一样,甚至来得更早。”
徐牧低头,四目相对。
柏念也微笑,“有时候心率快得要呼吸不过来,还是忍不住靠近你。”
“挺奇怪的,是吧?明明亲密的事情做了不少——”他有点不好意思,拉着徐牧的手,放在心脏的位置,“喏,现在就很快,刚才挑东西还挺规律的,现在就乱跳了。”
徐牧攥得更紧,指骨发白。
隔着衣服挺厚的,但还是能感受到脉搏——
或许是他自己的?徐牧瞬间恍然大悟。
“我跳得也快。”他说,“你要不要听听?”
柏念也视线滑落,微微摇头,“还在超市呢。”
他提醒,“四处都是摄像头。”
徐牧抿唇,“哦。”他也清醒了。
刚才像吃了毒蘑菇,眼前闪过五颜六色的光,亮堂堂的悬浮灯也变得恍惚,他犹如置身迷离的幻影漩涡,脑子晕眩,身子轻飘飘的。
好可怕,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徐牧毫不怀疑,有人上来直接给他一刀,流了半斤血,他可能才会反应过来。
“还有什么没买的吗?”他问。
柏念也翻找清单,“差不多,还有两三样。”
徐牧“嗯”了声,拢紧掌心的手,“那我们快点买。”
“然后回家搬东西?”柏念也笑着接话。
徐牧纠正,“这个是之后之后的。”
他认真看过去,“是先听心跳声,然后亲亲抱抱,最后再搬。”
“您的奖状、荣誉杯也按照以前那样摆吗?”
“……嗯。”毕竟是原主的东西,还是按照原来的样子去放着吧。
“像窗帘这种东西,您就不拆走了吧?”
“拆。”
“您确定?”
徐牧理所当然,“反正是原、我买的,万一哪天用得上,对吧?”
纳德司欣慰地说:“主人,您果然是一个勤俭节约、热爱生活的人。”
徐牧:“……”
“您扔在柜子里的垃圾废稿不带走了吧?”
“当然——”徐牧刹车,“不带。”
“洗漱用品您要不要换新的过去?比如洗漱杯有个角磕裂了。”
徐牧的嘴角又翘了点,“啊,这个不用。”
“好的。”
“……你不问问为什么?”
纳德司黑色的眼珠转动,用“您真无聊”的语气说:“哦,为什么?”
“念也哥和我买了新的一套情侣杯。”
“……”纳德司呵呵一笑,虚假地奉承,“原来如此,想必样式新颖,极为讨您喜欢吧?”
徐牧喝了口水,唇角的弧度压不住,“还行,我确实挺喜欢的。”
纳德司用收纳杆往地面一扫,幽幽地说:“好了,主人,您如果不干活的话,请出去。”
徐牧赶紧往后跳,“谁说我不干活,这不是干着吗?”
他轻啧,继续拆游戏装置。
房间重新变得安静,直到——
“唉……我要走了。”
徐牧眉心一跳,左右环顾,纳德司已经出去了。
他捏了捏鼻梁,没好气地说:“你不是早该走了吗?”
小煤球哼了声,“我得做准备,你懂不懂?”
“哦。”
“我去主角攻那边了,以后我们多联系啊。”
徐牧:?
“为什么我们要联系?”
小煤球理直气壮地说:“你弄乱剧情,不应该帮我拨乱反正吗?”
“不要瞎用成语。”徐牧无语,“你去找主角攻,让他迷途知返,关我什么事?”
“主角受在你身边啊,我肯定要了解两边的情况。”
“……”
“我说得不对吗?”
“……随你,但你别出现在念也哥面前。”
“凭什么!”
念也哥现在过得多好,没必要知道那些还没发生的傻叉未来。
“凭你能量点不够。”
小煤球熄火了,像鹌鹑一样埋头。
他嘟嘟囔囔,“切,要不是为了变兽人形态,花了不少能量点,我至于吗……还不是你怂恿的……”
徐牧懒得搭理。
小煤球说:“我给你的光脑安了个软件,点开就能看见我发的消息。”
徐牧疑惑,打开光脑。
“……我还以为你会在人的脑子里突然说话。”
“本来可以的,但我不是穷吗?”小煤球唉声叹气,“我会定期回来收集主角受的情绪能量,你——”
他别扭地说:“你和主角受好好谈,不然我没能量了。”
徐牧斜瞥一眼,评价:“难得顺耳的话。”
小煤球大怒。
“烨烨,为什么这样看我?”徐牧挑眉,将站在沙发上的烨烨抱起来。
烨烨看着家里源源不断搬进来的东西,一脸疑惑,“爹爹……大蜂窝拿来了……”
大蜂窝是徐牧家里装烨烨玩具的帐篷,因为外形酷似马蜂,被烨烨亲切唤作“大蜂窝”。
“以后都在你家了。”徐牧随意地说。
烨烨小脸皱起来。
“不开心吗?”
烨烨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徐牧,忽然,他嘴巴一瘪,眼泪直直往下掉。
“爹爹……”
徐牧愣住,手忙脚乱地给人擦脸,“哎哎,别哭啊,干嘛?我说什么了,不喜欢大黄蜂了?”
烨烨哽咽,肉肉的小手盖住嘴巴,努力不要让自己哭出声。
徐牧头皮发麻,“我的祖宗,你哭什么?”
“爹爹……爹爹要走……呜呜呜……爹爹要走……”
徐牧勉强听清,哭笑不得地说:“我不走啊,我要去哪?”
烨烨呜呜哭,“爹爹走了……爹爹走了……”
徐牧:“……”嘶,好不吉利。
“怎么了?”柏念也从房间出来,轻声道,“烨烨,为什么哭啊?”
烨烨一抽一抽地抹眼泪,“爹爹走了……他要走……我以后见不到他了……”
柏念也将人搂怀里,一边哄,一边问徐牧情况。
徐牧很懵,只能把刚才的事情描述一遍。
柏念也失笑,“烨烨,爹爹把玩具拿过来,不是要走,是打算和我们一起生活。”
烨烨止住哭声,磕巴重复,“一起生活……”
“对。”
烨烨眨了眨眼,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但已经露出大大的笑容。
“以后……爹爹和我们住?”
“嗯,没错。”
“不离开?”
柏念也抬头看了眼徐牧。
徐牧立刻说:“对,不离开。”
烨烨瞬间笑开,又咯咯地往上凑,黏糊了一阵,他就继续和卡朵玩捉迷藏。
徐牧抹了把脸,长舒一口气,“我还以为什么事。”
柏念也笑笑,“烨烨比较敏感,习惯和一个人玩好就想长长久久,有分开的苗头就忍不住哭。”
“这样啊。”徐牧若有所思。
“东西搬完了吗?”
“差不多,纳德司在收尾了。”
“好,有哪里需要帮忙或者不了解的地方,可以和我说说看。”
“暂时没。”
两人都没说话了,但视线交汇,空气渐渐变得黏稠。
徐牧轻咳一声,抬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唇。
微微红肿,有个小破口,结痂了。
“还痛吗?”
柏念也摇头,温声说:“只是看着吓人。”
下午徐牧亲得有点激动,不小心磕破柏念也的唇。
“哦哦,那就好。”徐牧的手顺势滑到肩膀,握住对方的毛茸茸的耳朵,小声问,“是拟态控制不住吗?”
柏念也静静地看着,柔柔说道:“不是。”
他走前一步,蜷着的尾巴伸展,轻轻扫到徐牧的大腿。
“你不喜欢吗?”
“……喜欢。”
柏念也轻笑。
徐牧霎时明白,捏着耳朵的手紧了紧,又小心地捋上面的毛。
他低头,亲了一下。然后偏头,脸颊贴住对方脸颊。
“你好好啊,念也哥。”
柏念也的手抵住徐牧肩膀,“这就好了?”
徐牧还没回答,他又说:“那晚上我能抱蛇一晚上吗?”
徐牧:“……”念也哥好像真的喜欢那个青不溜秋的东西。
“阿牧?”柏念也低笑,“怎么说这个就不回答我了。”
“其实没毛的爬虫不好玩……”徐牧顿了顿,“不过你喜欢就行。”
柏念也自然接话,“不会啊,多可爱,手感也好。”
“……”徐牧发自内心嫌弃那荧光青,就算是自己的拟态也不例外。
“真的可爱。”柏念也亲他耳垂。
一瞬间,红得滴血。
徐牧捋了捋耳朵,不自然地“哦”了声。
柏念也感叹:平时多大胆,也会主动出击,怎么一亲就害羞啊。
晚上,房间
徐牧坐在沙发,面前开了几个画图光屏。
看似认真,实则魂飞天际。
他手里捏着笔,明明周围没人,但他扫视的目光还是极为含蓄。
温馨的装潢,偏暖的色调,处处都有精巧的小设计和小摆件。
不知道是错觉亦或者他幻嗅。
徐牧抿唇,总觉得这间房里能闻到念也哥身上淡淡的香味。
或许是……
他看向窗台的木槿花。
徐牧莫名激动,但又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激动。
正式同居的第一天。
名正言顺同床的第一天。
他深吸一口气,今晚应该就是变成蛇,绕到念也哥身上,陪对方玩,玩累了就睡觉。
大概是到不了最后一步。
徐牧无端想起那个晚上——
好像什么都做了,但又差点什么的夜晚。
主动的念也哥,眼神涣散,眼尾泛红,漂亮的长腿死死绞着他脖子……
那一刻,徐牧觉得对方更像一条蛇。
色彩艳丽、剧毒无解的蟒蛇。
“阿牧。”一声呼唤把徐牧唤回现实。
“念也哥,你洗好了?”徐牧蹭地站起来。
柏念也发梢滴水,脸颊氤氲热意。
他眼眸含着湿漉漉的水气,看向徐牧,“对,你可以去洗了。”
“好。”徐牧有点口干舌燥。
徐牧洗得磨蹭,花洒的热水浇下,生出几分滚烫。
是从心底冒出的火。
记忆里的活色生香,并没有彻底打破那层滤镜,反而增添几分神秘感和念念不忘。
大概是知道滋味有多好,但没实践过,遐想的空间愈发广阔。
“念也哥。”
徐牧出来时,柏念也盖了被子,靠在床头,毛绒绒的耳朵安静耷拉在两侧,暖黄的光晕打下来,轮廓的边缘泛着金色。
他原本的白色浴袍不见踪影,只套了件宽松的家居服,是米黄色的,看起来材质柔软。
温暖、舒适、安心,仿佛能熨平所有的波澜。
徐牧的焦躁褪去,慢慢静下来。
“洗好了?”柏念也抬头,笑容浅浅。
“嗯……”徐牧的心,又不受控地跳了下。
“吹头发。”柏念也提醒。
徐牧点头,快速弄头发,就几秒钟,从紧贴头皮变得乱糟糟地蓬起来。
柏念也被逗笑,“我的天,你这头发——”
他招了招手,示意对方坐过来。
徐牧乖乖坐在柏念也面前,低头,任由对方拨弄脑袋。
柏念也没特意找梳子,用手捋了几下。等发现后面翘起来的小尖尖压不下去,就没弄了。
徐牧攥住他的手腕,俯身亲过去。
两人的气息缕缕纠缠,唇舌相抵,津液互换,呼吸变得压抑,偶尔溢出一声闷哼。
“……哈、阿牧……”柏念也被亲得有点迟钝,肺部隐约有窒息感。
徐牧察觉到,便松开唇瓣,轻拍他后背。
“好点没?”
“嗯……”柏念也靠在徐牧肩膀,眼睫湿润地黏在眼睑。
他不忘对方的拟态,“蛇……刚洗完澡,你身上还暖和。”
徐牧没吭声,松手。
几秒后,一条色泽莹润、宛如翡翠的竹叶青从衣服钻出来。
柏念也唇角掠过笑意,伸手。
挪动的蛇抬眼,慢吞吞地绕上他的手腕。
“很可爱。”他亲了亲蛇的脑袋,有点凉,但不算冰,滑溜溜的。
“来被子里吧。”柏念也语调轻松愉悦,“这里暖。”
徐牧没意见,对方说什么就做什么。
“好乖……”柏念也笑吟吟地说。
他指尖拂过竹叶青的鳞片,触感好得过分,令人爱不释手。
“阿牧,我学学你怎么亲我的,好不好?”
徐牧:“……”他还能说不好吗?
柏念也像感受到对方情绪,乐得不行。
他抓住蛇身,倒在枕头,从蛇的脑袋开始,一点点往下。他亲得仔细,每片鳞片都会完完全全地吻过,小腹也没有遗落。
挺奇怪的感觉。徐牧想,也不痒,但麻麻的。
他动了动,蛇尾卷上对方的后颈。
“你尾巴是赤红色的……”柏念也声音有点闷,侧过脸,又亲了亲对方的尾巴。
徐牧尾巴蜷得更厉害了。
“害羞了?”柏念也指尖捏了下。
徐牧竖瞳更加狭窄,缓慢移动身子,慢慢绕柏念也的脖子,往下游动。
尽管因为刚洗完澡,蛇的体温不低,但和他相比,还是偏低。
柏念也下意识激灵了一下,喉结轻轻滚动。
徐牧变成拟态后,大概是沾染了蛇的习性,不太爱动,喜欢温暖的地方,整个人懒洋洋的。
他在后背、腰部、肚子游了一圈,像在丝绸上滑动,又重新回到柏念也脖子,蛇信子“嘶嘶”叫,满脑子都是对方身上好闻的味道。
徐牧不想挪位置了。
柏念也轻笑,“好懒啊,阿牧。”
他翻了个身,没什么束缚,只有一件上衣翻卷衣摆。
徐牧疑惑,什么?
柏念也指尖点了点他的额头,“陪我玩会儿。”
徐牧点头,可以啊。
柏念也没说话,将蛇身往下推。
徐牧一僵,难以置信。
等等,对方居然……
“阿牧。”柏念也亲昵地唤道。
徐牧变成蛇后,视力本来就差,何况在昏暗的视野里。
——好险,蛇的拟态不像他所认知的蛇那样,视力靠热源,反而进化成“人”那样。
嗯,就是有点像高度近视。
徐牧没有方向,原地转了好几次。
柏念也摸索了一下腿边的蛇,温度的差异明显,不算难找。
他找到它的脑袋,轻轻摩挲。
他引着对方找路,毕竟蛇的视力出了名的差。
“我之前有去搜竹叶青的品种……”柏念也低低说道,“看来看去,还是你最可爱。”
徐牧:“……”啊,真的吗?
“不对,也很帅气。”
徐牧蛇信子“嘶嘶”动,谢谢你,千万级别的滤镜。
柏念也眼尾泛着绯色,笑了声,胸腔起伏。
徐牧恼了,有什么好笑。
柏念也笑得更开心,有点岔气。
他嗓音黏糊,尾调稍显急促,“好吧、哈哈,对不起,我不说你了……”
他闭眼,额角的发丝几缕黏在上面。
柏念也把蛇重新放回脖子。
“阿牧,你像翡翠,怎么能这么喜欢你呢……”他喃喃,声音有点沙哑。
徐牧赤色尾巴卷着他脖子,和他紧紧贴着。
柏念也仰头,蛇身的手感变黏。
他亲了亲蛇头,嘴唇一抹亮色。
“难怪你这么爱rua拟态……”
柏念也感慨,“确实有意思。”
徐牧:“……”
扯淡,他爱rua毛茸茸!谁会rua蛇???
徐牧其实比较少变拟态,一方面是不习惯,另一方面是自己不喜欢蛇。
但今晚,他忽然觉得变成蛇,还是挺舒服。
看来星网所说的,拟态才是兽人最舒适的状态,这句话不算假。
当然,也可能是闻着熟悉的气味,浑身泛懒。
蛇本身喜欢温湿的环境,如果不是捕猎状态,就会慢慢地挪动。
他们遇到冰冷的季节,行动愈发缓慢,恨不得原地冬眠,尾巴一圈圈盘起,而温暖湿润的洞穴,无疑是最佳场所。
像回到母亲的子宫,柔软、安心、舒适。
徐牧一觉睡到天亮。
比起源源不断散发热量的毯子,保持恒温的细腻皮肤显然更加舒服。
因此,当他意识到后者离去时,整个人瞬间醒过来。
模糊的视野里,人影重叠。
等缓过劲儿,稍稍好了点。
徐牧想开口,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然后床前的人离开了。
没一会儿,卫生间响起水声。
徐牧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哦,他还是一条蛇。
不能说话。
“居然九点了……”徐牧按了按眉心,支起身子,利索地换了身衣服。
叩叩——
“早,念也哥。”
柏念也吐了口牙膏沫,从镜子看过去,两只毛茸茸的耳朵翘了翘。
他眼尾弯弯,“早。”
徐牧拿新买的漱口杯装水,挤牙膏,和柏念也并排站着刷牙。
那种感觉很奇妙。
徐牧无法形容,大概是幸福的具象化降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念也哥……”他撞了撞对方肩膀。
柏念也漱完口,抬眼看去,“怎么了?”
“等等我……我还没刷完。”徐牧含糊不清地说。
柏念也笑笑,“我还要洗脸——”
“一起。”
柏念也觉得好笑,但真的在原地等待。
徐牧加快刷牙速度。
“好了,洗脸。”他意识到自己行为有点二愣子,找补道,“同居第一次共同的洗漱,仪式感。”
“照这样的说法……”柏念也打湿毛巾,轻轻擦脸,“起床我也该等一下你。”
徐牧一顿。
“你还真听进去了?”柏念也哭笑不得,摸了摸他的头。
徐牧顺势弯腰,从后面将人搂进怀里,下巴搁在对方肩窝,脸上残留湿漉漉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