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区是白色塑料厂房的搭建方式,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个白色的小集装箱磊在了一起。
不过安全区的边缘用的是透明的特制塑料板搭建的,所以在安全区外面的人也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同样里面的人也可以观察到外面的危险。
当陈是金跑过去的时候看到小尧和几个熟悉的小区居民在入口处等着,当小尧看到他跑过来的时候,那张温和又很居家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相当明显的笑容。
他站在入口处快速对着陈是金挥手,在陈是金和大白狗冲进来之后也毫不吝啬自己的高兴。
“太好了,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接到通知,昨天夜晚犯病的人太多、未知病毒传染的人也太多,单个的小区已经守不住了。所以还是要到广场上集合才行。”
“不过这通知没有办法用小区的广播广而告知、只能发短信、还有让邻居通知,咱们小区有好多人都没赶上。能多一个人来就是多一份希望。”
陈是金点点头:“虽然情绪上有些不太好,不过,我的身体和精神还是很健康的。一定能够撑到最后。”
小尧看着他,就笑了。
“我也这样觉得。总觉得你能撑到最后。”
这个时候距离安全区的入口关闭还有三分钟。
陈是金索性也站在门口等待,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幸运儿再出现。
一分钟过去了,天色将黑、没有人出现。
两分钟过去了,远处似乎没有奔跑过来的人影。
在陈是金以为不会再有最后一个人跑进来的时候,旁边的狗乐子忽然嗷了一声。
顺着狗子的注视方向看过去,陈是金看到了满脸痛苦狰狞的向着这边跑的辫子瘦骷髅青年。
他浑身无力跑步的时候都是颤颤巍巍的样子,那瘦弱的身体实在是支撑不住他强力的运动。
但站在陈是金的位置和夜色看过去,就能看见这个瘦的像骷髅一样的小辫子青年、仿佛是在日落的最后几秒追逐阳光的人,他眼中的光亮和身后的黑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惜,他的速度太慢。
而他的身体无法支撑他继续加速。
忽然小尧的声音在耳边没什么感情地响起:“他来不及了。”
“除非有奇迹发生,不然他一定会淹没于黑暗。”
周围的一些城民脸上也是麻木的表情。
陈是金看着那眼中的光亮越来越弱的小辫子,忽然开口:“再等一等,万一他忽然加速、又或者有一阵狂风把他送过来呢?”
旁边的居民一个个都露出了这个笑话实在是有点好笑的表情。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万一、
天地之间忽然就卷起了一股狂风,那狂风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地把小辫子满头的小辫子都给吹的乱七八糟,但也同时把晃晃悠悠跑不动的小辫子在几秒之内就吹到了众人的眼前。
当他被吹入大门的那一瞬间,天地之间骤然暗了下来。安全区的灯也亮了。
“看,有的时候还是要相信一下奇迹,不是吗?”
陈是金笑眯眯地、慢慢地开口,对着周围目瞪口呆的城民们。
只有白色的大狗在旁边愉快的又甩了甩尾巴、转头看着又圆又翘的屁股又想咬一口。
无关食欲,只是就觉得开心,还有一种看到美好事物的骄傲。
这个金子,又在闪闪发光。
助人为乐是一件好事,虽然有很多时候都不一定会有好结果。但这一次陈是金却是真真正正的找到了好处——
在帮助小辫子之后,他觉得自己一直压制的负面情绪似乎消减了一些。
而当小辫子诚恳又感激的看着他的时候,似乎连那轻微的抑郁、焦躁、强迫感都少了不少。
陈是金:懂了。
所以,多做好事会心情愉快。
于是在当天晚上,所有安全区里的城民都在惊恐地看着高强度塑料板墙外的、各种病人的各种发疯的时候,陈是金带着随身乐子狗挨个儿送温暖。
西边墙外,一群没有神智仿佛集体狂犬病的家伙在乱窜着咆哮,一边躲避穿着防护服的城民自卫队的麻醉攻击、一边试图拆除防护墙外的高压电网。
西边墙内,陈是金拖着一大箱奶茶挨个的送十四岁以下的小孩子。
心情上升。
东边墙外,是几十个戴着爆炸卷发、脸上涂着浓重油彩和大红鼻子的疯狂的小丑。
他们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的各种催泪瓦斯和各种成分未知的烟雾弹,在一边疯狂地笑着一边试图把这些东西扔进安全区里。
东边墙内,奶茶看起来已经没办法安抚孩子们幼小受伤的心灵,陈是金就掏出了超大的漂亮的棉花糖,直接挡在了每个惊恐的孩子的面前。
在看到那彩色又柔软蓬松的棉花糖的瞬间,孩子们惊恐的哭声和叫声都第一时间停了下来,然后老老实实的开始啃比自己的脑袋还大的棉花糖了。
陈是金脸上也带上了笑容,顺便给自己和旁边的乐子都分了一个大大的棉花糖。
南边墙外又是另一种景象,那是安安静静的就站在安全区外的黑压压的人群。
他们没有吵也没有闹,但只是看他们一眼、人心中就会不断的升起一股压抑感,压抑到难以言说。
一个沉默的低头的病人直接撞在了高压电网上。
撞出一片蓝紫色的火花、还有他脸上沉默的、即将濒临死亡却仿佛解脱的笑容模样。
这一群人没有反抗、没有尖叫、没有狂笑,却让人看一眼就想闭目塞听、慌张向前。
陈是金感觉自己的情绪似乎又开始低沉起来。
他迅速把自己的友情眼罩和耳塞送给了这里的孩子们。
然后他走向了最北边的区域,在那片透明的墙里他看到了墙外堪称人间炼狱的惨象——
不再是沉默不再是疯狂与麻木,而是一个被病痛占据了的悲惨世界。
咳血的母亲抱着高烧昏迷的孩子不停的在对着墙内哭求。
“救救我的孩子吧!我怎么样都没关系、我死了就死了,可是我的孩子才一岁多啊!他还没有见过这美丽的世界,不要让他死啊!”
断腿的哥哥爬在前面拖着同样断腿的弟弟,咬着牙赤红的眼眶死死地在挖泥土、似乎想要凭着一己之力把隔绝着希望的电网挖穿,把自己的弟弟送到彼岸。
还有浑身都是伤口的父亲、幼小的孩子、满地打滚的老人、□□的妇人。
在这里有人间至爱也有人间至恶,目之所及,就是【病】的世界。
人间炼狱不过如此,只一眼就让陈是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而后疯狂的感到焦躁、压抑、苦痛。
于是他连温暖都无法赠送,只感觉通体冰凉,犹如衣衫褴褛者行走在漆黑冬夜。
漫长又绝望。
在这一瞬间,好像整个人都快乐不起来、温暖不起来了。又觉得好像整个世界都对不起他、都只剩下了他自己一个。
陈是金木着脸具现化出了自己现在的状态——
【陈是金:焦虑(中级)、抑郁(中级)、强迫(初级)、狂躁(初级)】
他躺在床上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拿出手机播放轻音乐都觉得吵。
他知道现在他应该做点什么。比如说一句话清除掉所有的负面情绪、说不定一下就能生龙活虎,比如继续在这个新建的安全区里寻找唯一一个没有生病的人、这个世界的核心、直接开启世界任务解决一切。
忽然就什么都不想做。
只想摆烂,只想躺在这里什么都不想。
只想在面对焦虑和紧张的事情之前,拿出手机随便刷点什么或者随便做点什么,总之什么都好,就是不想振作起来做事。
明明知道时间不多了、明明知道情况很严重、甚至继续下去很容易挂掉。
但忽然就觉得人生好没有意思,这世界上到处都是悲惨与痛苦、不公与疯狂,活着,可真痛苦啊。
还是躺平等死吧。
陈是金看着没有被透明板隔绝的夜空,皱了皱眉。
这破城市,连星星都没有。
他有多久没有,抬头看过天上的星星了?
真没意思啊。
“嗷?”
忽然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出现在视野之中,还有他尖利的牙齿。
陈是金伸手快速的捂住了狼嘴。
有气无力:“好了别咬。还没死呢,就是不太高兴。”
“……有点想看星星。”
可惜不光是吞噬世界的夜晚没有星空与月亮,那漆黑无尽的流亡之地也没有璀璨星河。
被握住长嘴的白色大狗深蓝的眼瞳眨了眨。
忽然甩了甩脑袋甩掉了陈是金的手。
而后,他用大爪子直接盖住了陈是金的两只眼睛。
在陈是金不耐烦的伸手想要扒拉的时候,那大爪子自己松开了。
然后,陈是金就看见了满天星河。
璀璨绚烂的、一看就假的、满天星河。
他的身体猛然一僵,而后就忽然柔软下来。
握住了那只毛茸茸的大爪子。
至少此刻,应该让你与我一同感受这星河灿烂时光温柔之美。
于是,那深蓝的眼瞳望向星空,在繁星的映照之下竟也多了几分深邃与温柔。
看着漫天的繁星,陈是金总算是觉得之前被那疾病地狱暴击的心情恢复了一些。
毕竟无论人类再怎么样,和永恒的星空相比起来,总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和短暂,于是生老病死这些让人痛苦的东西就跟着变得渺小和短暂起来。
当然最重要的是陈是金现在还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他有什么样的目标。
所以在稍稍控制了情绪之后,他开始在这个安全基地里寻找看起来最健康、最不会生病的人。
广场的安全基地里只容纳了将近五千人。
毕竟这个世界是以“城”为单位来表现的,总体基数就少了一些。
只不过一座城里最后只有五千个人是没有生病的,这个数字也着实有点太少了。
可这五千人依然还不算是最后的生存者,或许整个无病之城最后的结局就会像某些电影一样,全世界都沦为病毒肆虐的绝境、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生还。
陈是金在安全区里转悠,仔细的观察着每一个他看到的人。
他看到了沉稳睿智的老人、看到了坚毅韧性的中青年、还看到了已经明白了世界险恶有所觉悟的青少年、以及眼中还带着纯粹希望的孩子。
这些人每个人单独看过去都能代表希望。
但陈是金却觉得他们都不是最后的希望。
似乎还差了些什么,还缺少些什么,让陈是金觉得他们最终逃不过这【病】的世界。
在这些人里陈是金看到了温和又全能的小尧,他和小辫子男一起努力的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安抚着安全区里一些人焦躁的情绪。
陈是金看着这两个人,倒是觉得他们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大。
而当那两个人看到他的时候,也同样对他露出了信任的笑容。
【安全区的居民请迅速回到自己的胶囊房中休息、务必单人单间关好房门。明早七点安全区会统一发放早餐。】
陈是金听着通知在外面的嘈杂声中找到了自己的安全胶囊房。
这个胶囊房建造的很结实,虽然只能睡一个人、但空间还算宽敞,人进去之后虽然不能站直但坐起来是没有问题的。
以及,胶囊房六面中有五面都是全封闭没有窗户的,有可以让人呼吸的透气孔,而唯一能看到外面的就是胶囊门。
胶囊的门是透明特制钢化玻璃,但很贴心的配上了一个可以拉的门帘。
只要把门关上以后拉上门帘,睡眠胶囊良好的隔音可以让人直接安眠到第二天早晨。
陈是金弯腰进入了睡眠胶囊里。
比他的身子还长一点的白色大狗也特别自觉且不见外的甩甩尾巴就准备往里面挤。
陈是金看着他吭哧吭哧挤进去之后还试图往床上趴的样子嘴角直抽。
当下冷笑了一声:“要么滚出去,要么就给我变成口袋大小。你这么大只,睡觉都嫌你热好吗。”
狗乐子顿时扭头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仿佛被用过就扔的委屈狗脸。
刚刚还牵着我的爪跟我共感星空,现在竟然就嫌弃我又大又长又热又漂亮占地方了?!
人类果然是这样无情的家伙啊!
陈是金觉得自己被这狗脸上的表情给内涵到,但依然理直气壮:“讲道理,你总要考虑到现实吧?快点,马上就全场熄灯了,我可没时间跟你耗。”
最终狗乐子只能骂骂咧咧的把自己的体型缩小、缩小、再缩小,最后直接缩成了巴掌大小的、真的可以放进口袋里的超萌小幼犬的模样,然后他用自己一点都不凶残的牙齿狠狠的咬在了陈是金的手指上。
收获了甜金有点无法自控的揉捏。
然后,茶杯狗乐子似乎就发现了新大陆——迷你状态下甜金似乎特别好说话占便宜。
看不管是他埋胸还是蹭肩膀、甚至舔嘴唇鼻尖,之前总会踢他的甜金竟然都不生气!只是浑身上下的狠狠揉捏他、再占他一次便宜而已!
狗乐子:嘿嘿。
有什么东西他无师自通了。
陈是金伸手把可以捧在手心的小白狗放在胸口,摸着那顺滑柔软的毛皮心情也微微的放松了一些。
要么怎么说世界破破烂烂、可爱的宠物缝缝补补呢?
多少还是有些道理的。
带着这点温暖和放松,陈是金算是很快就睡着了。
他认为自己可以一觉睡到天亮,但在某个时间他却陡然睁开了双眼。
“嗷呜?”
小奶狗在从陈是金的胸口滚下来的时候还有点懵。
陈是金却已经坐直了身体死死地盯着睡眠胶囊的门。
从门外传来了很轻的、有规律的敲击声。
就像是有小心的客人来拜访,不敢大声敲门一样。
按理说这样轻的声音是无法打断一个人的睡眠的,可陈是金还是猛然被惊醒了。
并不是他被那声音惊醒,而是那隔着门帘、都仿若实质像是冰刀一样的视线让他如芒在身。
“嗷嗷!”
小奶狗也警惕的蹲在陈是金的大腿上对着门嗷嗷了两声。
被陈是金直接按头闭嘴。
理智告诉陈是金他应该拉开门帘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有谁在他的睡眠胶囊外站着。
但直觉却在疯狂的尖叫,不要拉开门帘。那绝不是你想要看到的画面。
一分钟过去了,那轻轻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五分钟过去了,门外的人依然没有离开。
陈是金慢慢的皱起眉,明显感觉到情绪的难以控制——他开始焦躁、烦躁、甚至愤怒!
谁tmd敢站在他的门前这样敲?
谁敢这样当着他的面如此不依不饶的挑衅?!
就算是他在地球当哑巴的时候那些挑衅他的混混们下场都是一个比一个惨的进了局子,这些该死的、连人都不是的垃圾,怎么有胆子这样挑衅他?!
在这个想法出现的瞬间,陈是金的眼睛就微微发红了。
蹲在他腿上的小奶狗猛地抬头,然后忽然咧嘴露出了一个小奶狗绝对不会有的一些愉悦又期待的表情。
或者说的更明确一点——露出了兴奋的看乐子的表情。
小奶狗猛地就被掀翻到了床上。
陈是金阴沉着脸冷笑着刷地一下拉开了门帘。
在门帘拉开的那一瞬间,敲门的声音戛然而止。正对着那透明钢化玻璃门的小丑对他露出了一个夸张又兴奋的笑容,同时高高举起自己的另一只手、把一个孩童惊恐又死不瞑目的头颅抵在玻璃门上,让睡眠胶囊内的陈是金看个清楚明白。
陈是金在那一瞬间,似乎听见了整个安全区内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惊恐崩溃的尖叫声。
而门外的小丑似乎也在等待着他的尖叫和崩溃,但陈是金既没有尖叫也没有崩溃。
他只是用眨眼的时间踹开了睡眠胶囊的大门、在那个提着人头的小丑猛地被撞了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踹在他的胸口把他踩在了地上。
在小丑想要挣扎的时候陈是金面无表情地看着指着小丑的左手,“砰。”
小丑提着人头的左手就直接被炸成了灰。
于是刚刚还在疯狂狞笑的小丑发出了尖锐惊恐的叫声。
却被陈是金用另一只脚直接踩碎了他的嘴巴和整个下颌骨。
如果陈是金用的力量再大一点、或者位置再向上一些、大概就能够一脚把小丑的头给踩爆了吧。
看着惊恐的什么都说不出来的小丑,陈是金脸上竟然还带着笑容。
“哎呀。”
“大半夜来敲我的门,你不是笑得挺开心的嘛?”
陈是金伸腿又踢断了小丑的两条腿,笑容扩大了几分。
“现在怎么不笑了呢?是,生性不爱笑吗。”
已经不成人形的小丑在地上像是个虫子一样扭曲地爬行。
他的眼中流露出极强烈的惊恐的神色,还有极致的后悔。
为什么要敲这个人的门?
为什么要激怒他?
这个人根本就不害怕惶恐!
这个人根本就是个恶魔!疯子!
他想要逃离这个恶魔的身边,可是他没有了左手断了两条腿连嘴巴和下巴都被踩的稀烂。
小丑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失,他要死了!他要死了!
再不逃,他就要,死了!
唔啊啊啊——
可是他无论如何都逃不了了,一个尖锐的冰锥十字架直接扎穿了他的胸膛、把他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小丑只能瞪大眼睛惊恐的看到那个依然面带微笑甚至是眼含着一些慈悲的恶魔,把被他杀死的孩童的头颅安静的放在这冰锥十字架的旁边、就放在他的旁边、让孩童的眼睛注视着他的死亡。
“愿他宽恕你的罪孽。”
“当然,我觉得不可能,所以就让他看你下地狱吧。”
青年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笑了一声,然后一步一步的走进这漆黑的、并不安静的夜色。
于是每过一会儿就会有一个疯狂的病人发出尖锐的惨叫、然后那个地方就会多出一根冰晶十字架、钉着罪恶的灵魂。
而当天色黎明、最黑暗的夜已过去的时候,整个安全区内已经多出了几百个还没有完全融化的巨大冰晶十字架,以及……满地狼藉的血肉尸体。
一夜之间,安全区里的人,从五千骤降到了两千。
疯狂的病人,似乎无处不在。
而在小尧和小辫子青年被紧急警报声惊醒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明明身上干净的没有一丝血迹和尘埃、明明脸上带着笑容一举一动也颇为优雅温和、明明完美的像是所有人的梦中情人的青年,却无端给人一种极为恐怖可怕的感觉。
就像是,恶魔在他体内苏醒。
【陈是金:焦虑(中度)、抑郁(中度)、强迫(中度)、狂躁(中度)、精神分裂(重度)】
“哟,怎么这样看着我?我又不会吃了你们~”
青年微笑。
第94章 病
陈是金面带微笑的样子让看着他的小尧和小辫子青年目瞪口呆、身形僵硬一时间什么都不敢做。
直到陈是金开口说话,小辫子青年才哆嗦了一下:“没没没、没有,我我们这是崇拜的看着大哥你!大哥你可真牛逼!整个安全区里的冰晶十字架要闪瞎我的眼了!”
“我们、咱们安全区有大哥你这样的没有病的好人在!绝对绝对会撑到最后的!”
小辫子青年着重强调了“没有病的好人”,生怕陈是金现在是犯病状态。
好在这个看起来很可怕、好像犯病的大哥又像不是真的病了,他的理智似乎还在、没有要把他和旁边的小尧一起搞死的冲动。
陈是金看着小辫子青年又怕又怂的样子不屑地嗤了一声。
虽然他现在心情相当不好,但还没到见一个就想杀一个人的程度。
“滚远点,莫挨老子。”
“我希望接下来我五米之内都没有人气儿影响我的心情。”
小辫子青年立马点头哈腰:“老大放心!老大您随意!我一定把老大的旨意告诉所有人!!绝不打扰您的清静!”
小尧看起来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小便的青年死死拉住。
这家伙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这个时候最好的回答就是是是是、对对对!
然后两人看着陈是金继续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小尧声音有些担心:“陈哥看起来……可能需要心理疏导。”
小辫子青年把满头辫子摇得像波浪鼓的珠子:“相信我,他现在就挺好的,谁去疏导谁才会真的倒霉。”
“而且像这种程度的大佬,如果他自己都解决不了自己的问题,像我们这等凡人就更不可能了。”
最终,还是没有人去打扰陈是金。
但陈是金现在的感觉确实相当糟糕。
他已经在安全区里又走了五分钟,可就是这短短五分钟的时间里,他就已经动了十几次杀心——
每当有人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他都会看那个人不顺眼。
行动缓慢的老人他觉得这人走的太慢、让人着急想要动手。
快速从他面前奔跑过的孩童他又觉得莽撞无礼想要动手。
正常走路的青年和中年人光是看着他们的愁眉苦脸的样子他就满心暴躁,这些没用的家伙光愁眉苦脸有什么用?为什么不好好检查一下周围?为什么不好好控制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还要有病!
像这些没用的家伙、不成器的东西,有什么资格活着?
全都死了才干脆啊。
“哇啊!妈妈妈妈好可怕!妈妈爸爸在哪里?爸爸为什么不见了?这里为什么这么多血、哇啊啊啊,妈妈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陈是金皱起了眉。
一瞬间心中的暴戾让他恶狠狠地瞪向了那个哇哇大哭的小女孩。
只一眼就让那个小女孩惊得狠狠打了个嗝、浑身僵硬着不敢动了。
小女孩的妈妈快速上前把小女孩抱在怀中,惊恐又戒备的看着这个俊美邪气的青年。
【这种没用的小东西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杀了她?】
【哈哈!他们看你的样子像是在看怪物呢,怪物怪物怪物。】
【真烦啊你不觉得这所有的一切都特别讨厌吗?】
【一点都没有意思,赶紧回去吧,等死算了。】
陈是金忍不住按了按眉心。
他耳边开始出现各种细小的或缓或急的不同的声音。
这些声音让他感觉更加暴躁、难以自控。
陈是金深吸一口气,在母女俩惊恐的眼神中转身就走。
他不适合再继续在外面呆着了。
回到睡眠胶囊里睡觉去吧。
于是跟在陈是金身后颠颠跑的小奶狗就看到他的甜金一脸晦气的转身、转身的时候还特别高贵冷艳的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