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镜,全知全能—— by洗衣粉

作者:洗衣粉  录入:03-03

谢利尔看向他,微微一笑:“猜对咯。”
谢利尔说道:“在树下的时候,他使用了听风吟。”
“听风吟?”阿莱尔眉头一皱:“我从来没有听过这种神术。”
“不是神术。”利森维恩直接否定。
如果是使用神术,身上必然会存在神术的波动。而只要是存在神术波动,无论多细微,他必然都能在第一时间察觉。
但是他从始至终没有感知到一丝神术波动。
谢利尔微微点头:“对,确实不是神术。”
阿莱尔听得云里雾里:“不是神术那到底是什么?”
“行术,一种在精灵族很普通但用起来很困难的口诀行术。”
神术在兰欧大陆只有神眷者才能施展。
而行术在无妄虚密林的精灵王国中,每一个精灵都可以使用。
只要在限定的时间里将口诀念对,就能催动行术。
“口诀行术?”罗拉略微感叹:“还真是一个从未听过的名词。”
阿莱尔继续问:“那你说的很普通但是用起来很困难又是什么意思?”
谢利尔回道:“普通是因为这个口诀在精灵族随便一个书铺里就能买到,困难是因为口诀不仅非常长而晦涩,还相当拗口。”
听到这,拉格伦找准了重点。
“既然口诀很长,那在使用的时候,必然会花费一些时间,希克斯是怎么做到?”
“他不用念口诀就能使用。”他体质特殊,他有圣光庇佑,在这一层光环下,希克斯就是个挂逼。
当然,这后面的话谢利尔没说出来。
利森维恩直视着谢利尔的眼睛:“他在精灵国的身份是什么?”
不得不说,比起拉格伦,利森维恩更会抓重点,思维也相当灵活敏锐。
只从他回答的这几句话里,就推断出希克斯不仅与精灵这个种族密切相关,甚至在精灵族中有着不一般地位。
谢利尔也看向他:“算是精灵国一人之下的大神官。”
罗拉惊呼一声。
阿莱尔的思维就比较不一样了。
他说道:“我竟然吃了大神官亲手做的可可饼,喝了大神官亲手酿制的松子酒?”
尼克问道:“那我们明天该去哪里?”
谢利尔:“精灵国。”
谢利尔说完,瞥了一眼阿莱尔手中的书,又看向罗拉,尼克以及拉格伦。
“你们今晚最好轮流把这本书看完,把上面的内容全部记住。”
拉格伦嗯了一声。
其他三人也回答了一句:“会全部记住。”
话落,阿莱尔突然看向利森维恩,然后问谢利尔:“队长不用看吗?”
谢利尔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利森维恩:“自然是要的,不过……”他话音微微一转:“不过他明天再看。”
阿莱尔脱口就道:“为什么?”
谢利尔眉梢微扬:“因为我根据你们以往对书本内容的记忆消耗时间做了预估,你们四个轮流看完并记住的时间,加起来大概是一整晚,其中……”
谢利尔顿了顿,陈述道:“其中尼克需要花费的时间最长。拉格伦会用的时间最少,当然这些只是我基于你们以往的情况,做出的判断。”
阿莱尔呀了一声,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耳朵突然有些泛红,问出了一个根本就不需要问的问题:“我们在你面前是不是没有任何秘密。”
谢利尔好整以暇的反问:“你觉得呢?”
阿莱尔的耳朵瞬间更红了,倏的一下跑到光线最亮的地方,嘴上说着:“我开始看书了!”
谢利尔没再理会他。
这小木屋一共就两层,正如希克斯所说的那样,只有二层有一个房间。
这会儿阿莱尔在看书的时候,其他几人已经将睡袋从背包里拿了出来。
谢利尔不需要在外界休息。
他如果要睡觉只需要直接回镜子里。
镜中空间的床足够大睡起来也足够舒服。
至于利森维恩,在做了简单的清洗之后,最终他休息的地方在二层那个房间。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睡在房间里的床上,只是将睡垫挪到了里面。
艾莱尔四人需要轮流把书上的内容记住,下面的烛灯势必会一直燃着。在有单独房间可选择的情况下,利森维恩没有必要也待在下面。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镜子在利森维恩的身上。
利森维恩在单独的房间里休息。
在镜子里休息的谢利尔,也能更清静。
所以就睡觉的地点分配问题上,谢利尔在第一时间,就表明了自己的意愿与态度。
不过在随着利森维恩一起上楼之后,谢利尔并没有回到镜中空间。
利森维恩看向站在窗前的谢利尔:“你准备去哪里。”嘴上这么问着,实际上他已经猜到了谢利尔的意图。
谢利尔道:“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利森维恩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你现在要去找他?”
这个“他”虽然没有明说,但两人都知道指的是谁。
利森维恩站在逆光中,棱角分明的俊脸上透着一种比平时更深刻的冷然。
感受到利森维恩的情绪变化,谢利尔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他抿直的唇线,想了想,最后还是说了句:“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话落,谢利尔就直接打开了窗户,灵活的翻身跳了下去。
利森维恩看着敞开的窗户,走到窗前低头看向了下方,微弱的月光下,只看到黑发青年的高挑纤长的身影,距离他的视线越来越远,然后很快,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他去了木屋后方。
利森维恩收回视线,琥珀色的瞳孔里浮现出一抹暗色。心口的那股突然蹿起来的闷堵感,让他有些烦躁。
他很会有这样的情绪。
或者说,在遇到谢利尔之前,他从没有产生过这种闷躁。
利森维恩眉头微拧,再次看了一眼谢利尔离开的方向。
他薄唇紧绷,沉默的站在原地。
一直站了好几十秒,最终才离开窗前,开始习惯性检查房间。
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他走回去躺到睡垫上,闭上眼睛,让自己强制进入浅眠。
与此同时,另一边。
木屋后方十米远的蘑菇屋里。
谢利尔从半掩的窗户翻身而跃,干净利落的进到了屋子里。
至于为什么谢利尔不选择直接敲门。
因为他如果敲门的话,开门的会是那只红毛松鼠,而那只红毛松鼠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是他之后,绝对会直接将门关上。
虽然后续他也能进来,但是谢利尔一点也不想吃一次红毛松鼠的闭门羹。
所以直接从窗户进,是最简单省事的做法。
稳稳落地的谢利尔,第一时间看向屋内光线的密集处。
在白蜡制成的花朵吊灯下。
希克斯背对着窗户坐在木凳上画画,在他的正前方是一个方形的画板架,他的左手拿着挤着颜料的小分盘,右手握着一只红褐色的画笔。
他银色的长发像柔滑的丝绸,朦胧的烛光照射到他的身上,光影之中,他静谧、温柔,看起来像一抹沉静的云。
不过与周身的沉雅之气相反的是,在他的身边,围着五只心情不佳、不停跺脚的小松鼠。
其中红褐色毛发的小松鼠仰着脖领,双脚来回踱着小碎步,看起来很急躁。
毫不夸张的说,谢利尔甚至从这只小红毛松鼠身上,看到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希克斯!不能画!黑头发坏家伙!不能!”
谢利尔给这只松鼠取名为小红毛。
“希克斯!不能画!不能画,黑头发!”这是另外四只小松鼠,谢利尔给它们四个取名为灰毛四兄弟,序号从一到四,以此来区分。
此刻,小红毛和灰毛四兄弟因为把注意力全放在了希克斯身上,所以并没有发现被它们说坏家伙的当事人,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这个房间里。
“希克斯!听话!不画他不要画!黑头发坏家伙!很危险性!”
在小红毛严肃又固执,像老母亲怕孩子被拐骗一样,不停劝导正在画谢利尔的希克斯。
他有这么恐怖吗?
在这小红毛的视角下,希克斯就是一个不染纤尘的小白花,而他就像是一个即将要摧毁小白花的大灰狼。
谢利尔被自己这比喻逗笑了,没忍住轻笑出来。
他的笑声很轻浅,带着一种轻微的散漫和兴味,有些低,磁性的声线在这略显朦胧的蘑菇屋里,有一种很特别的缱绻。
听到谢利尔的笑声,五只小松鼠顿时如同惊弓之鸟一样,吓得毛瞬间炸起来,险些来了个原地蹦迪。
小红毛转身看向谢利尔:“你!你吓人!”
谢利尔乐了:“坏家伙不吓人,怎么能叫坏家伙?”他一点也不觉得跟一个小松鼠拌嘴是一件十分幼稚的事。
听到谢利尔这么说,小红毛松鼠更生气了。
那两边腮帮子都气鼓起来的样子,让谢利尔想到了曾经蓝星里的一款游戏,愤怒的小鸟。
还是一只会说话的愤怒小鸟。
这么想着,谢利尔眼中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与之相对的,小红毛松鼠的眼睛也越来越冒火焰。
就在它准备继续对谢利尔输出的时候,希克斯转过了身,他水绿的眸子注视着站在窗前的谢利尔,眼尾微弯,像是有些无奈的笑了下。
“请别再逗趣这五只可爱的小松鼠了。”
对于谢利尔的出现,他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就像是早就预感到谢利尔会来。
谢利尔看向希克斯:“你好像知道我要来?”
希克斯轻轻摇头,如实说道:“我只是有一种直觉,今晚不会很平静。”
谢利尔闻言眼眸微挑,正准备说话,五只小松鼠突然齐刷刷站在一排,意图用身体将谢利尔与希克斯划分一个界限。
站在最中间的小红毛松鼠,昂着脑袋不死心的说道:“黑头发危险!危险!危险!”
听到这熟悉的语句,为了避免退退退的沙雕现场再次发生,谢利尔用指尖抵住正准备从他口袋里飞出来的胖乌鸦。
他接下来还有些正事要做,乐子什么的暂且还是先放一放。
胖乌鸦明白了谢利尔的意思,乖乖缩在谢利尔衣服口袋里不动了。
希克斯注意到谢利尔的动作,意识到什么之后,对五只松鼠说道:“回小帐篷休息吧。”
五中小松鼠很不满的跺脚,小红毛松鼠留下一句:“希克斯!会后悔!”就气鼓鼓的离开了。
剩下四只灰毛松鼠紧跟其后。
在五只小松鼠都离开之后,谢利尔往前走了几步,他的视线落到希克斯正前方的画板上。
纯白的画纸上,是一张只到肩颈位置的人物肖像。
完成度已经很高。
是只需要画上鼻梁上方的那颗红痣,然后再细化一下唇部的颜色以及睫毛的密度,就能收笔的程度。
画中的人物,有着黑色的半头发。
穿着黑色的衣衫,纤长细白的脖子上缠着规整的绷带,金色的眼睛漫不经心的微微上挑,微勾的唇角带着几分愉悦。
一眼看去,便让人想到那四个字———
栩栩如生。
谢利尔点评道:“画得很好。”
这话他说的真心实意。
作为画中人,他自然最清楚,画中的这幅人物肖像,无论是形准,还是神态,都无可挑剔。
听到来自本人的夸赞,希克斯的眼睛微微弯起,如水一般温柔的绿眸里,泛出了一种清波浅浅的涟漪。
他的瞳孔里倒映着谢利尔的模样,正准备感谢这份夸赞,却听到谢利尔说了一声:“不过…”
希克斯一顿。
往往这两个字为开始,就意味着接下来会转折。
他安静的看着谢利尔,等待着谢利尔说出后面的话。
谢利尔却突然笑了一下,然后在希克斯略显诧异的目光下,往前几步,走到了他的身边。
他站在希克斯的身侧,垂下眼眸,看向这位银发的光明神化身:“笔给我吧。”
希克斯看向朝自己伸来的手。
骨节分明,纤长又漂亮。
纯白的绷带严丝合缝的贴在上面,于是将两一个骨节每一个棱角都勾勒的格外精致。
希克斯将画笔放到谢利尔的手上。
他的指尖接触到谢利尔的掌心,隔着一层绷带感受到那带着微凉的柔软,一触即分。
谢利尔将画壁握在手里,调整了一下手势之后,身体弯腰微微倾斜,用这只刚画完头发的画笔,开始对着画纸改了起来。
他如画上一样墨黑的发丝,有几缕发尾落到了希克斯垂顺的银发上。
夜晚的风从窗外吹拂而来,这一刹那间,那随着细碎的风,而微微飘动的黑发与银发,仿佛交缠到一起。
这一刻,谢利尔在关注着画。
而希克斯在关注着他。
“不过呀……”
谢利尔缓缓开口,将希克斯的注意力拉回。
希克斯的目光也从谢利尔的侧脸上,移向了谢利尔的手,他看着黑发青年用那曾被他握过的笔,将画中人的眼睛,由原本的金色缓缓涂成了黑色。
他听到他说:“我更喜欢这样。”

第37章
他的语气里透着一种慢条斯理的调调,像是细沙从指缝中缓缓流泻而下,牵扯出几分莫名的酥痒。
他说他更喜欢这样的。
希克斯听着这话,再看向这一幅肖想画的时候,便也从这双变成黑色眼睛里,看到了一种无比契合的完美。
如墨一样幽深的颜色,像广袤浩瀚的黑夜。
深邃而危险。
在此之前,希克斯觉得如鎏金般夺目的双眸已经足够迷人。
然而换成黑眸之后,他才发现,没有哪一种颜色能比黑色更适合画中的青年。
黑眸、乌发、白肤,极致的黑与极致的白。
平添出一种别样的、无法被复制的味道。
就好像本来就该是这样。
谢利尔很满意自己的改动,微微侧回脸,看向希克斯:“这样如何?”
他的眼底含着几分笑,浓密纤长的眼睫在眼帘下方投出一片阴影,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将原本的金瞳,都染成了如画中人一样的幽黑。
也是这个时候,希克斯才发现两人的距离隔得很近。
近到对方的黑发都在细微的风中,与他的发丝隐隐勾缠到一起。
青年漂亮眣丽的容颜映进他的眼底。
希克斯很清楚对方有着一张足以让任何人惊艳的脸。
他很漂亮。
所以在回到蘑菇屋里后,希克斯选择遵从本心,将这个漂亮的青年画下来。
即使小松鼠们竭力反对,他也想将这份冲击力极强的美留存下来。就像他每次看到其他美好的事物,也会以画的方式将它们一一记录。
此刻,他从对方金色的瞳孔里,非常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这已经超过了一个交谈的正常距离。
屋内的烛灯在微风中轻轻晃闪,烛光与月光交融到一起,在青年的身上笼上一层明暗相间的幽光。
他现在最该做的,是礼貌的拉远距离。
但是他并没有动,而是在青年的注视下,轻轻点了点头,说了三个字:“很契合。”
谢利尔一听,唇角上扬的弧度又扩散几分。
那必须很契合,因为黑发黑眸才是最真实的他,才是他本该有的样子。
既然重生在这个充满奇幻的异世界。
那他更要以最本真的模样登神。
哪怕现在距离那最后的一步,还需要不少的时间。
但他作为魔镜,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他走的每一步,都会离那个目标更近一些。
谢利尔心情很好的将画笔交给希克斯,站直身体道:“你继续吧。”
希克斯拿回画笔。
被青年握过的笔杆,仿佛还残留着一丝微凉的气息。
希克斯抬眸,看向站在他旁边打算等他画完的青年:“你来应该是有事找我,我可以先……”
“先画完吧,我不着急。”谢利尔打断他。
“不是只剩一些小细节还没处理吗,应该花费不了多长时间。”
希克斯闻言,点了点头:“好。”
希克斯一旦开始绘画的时候,很快就能进入状态,将注意力完全放在在画纸上。
无论周围的环境多么嘈杂,他都不会受到影响。
就像不久前,不管小松鼠如何抱怨,他都能淡然沉静的继续画。
他的性格虽然似溪水一样温柔细腻,体贴有礼,大部分时候都很好说话,像澄澈的天空包容着周遭的所有,但是一旦决定下来的事,从不会再做任何改变。
此刻,当他开始下笔之后,视线集中到画中的肖像上。
他控制力道,用沾染着黑墨的毫毛尖端,精准的描摹着画中人的眼睫。
一笔一划……
每一次的力度都用得很轻,像蜻蜓点水,细若游丝。
却又格外细致。
无论是每一根睫毛的长短,还是整体的密度与卷翘度,又或者是自然光影下的阴影与色泽变化,都刻画的极其传神。
几乎已经是到了一比一还原的程度。
谢利尔站在旁边,看着这精细得可以说是分毫不差的睫毛,感叹之余,也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的调侃:“原来你把我的脸记得那么清楚呀……”
希克斯的手微微一顿。
谢利尔瞥他一眼,继续说道:“嗯,看得仔细,记得仔细,画得……也很仔细。”
说到最后的时候,谢利尔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几分隐约的笑意。他略微拖长了尾音,放缓的嗓音,在这份夹杂着几分促狭的夸赞里,多了一种别样的磁性。
恍然一听,像是情人之间打趣的亲昵。
希克斯嘴唇轻抿,眼中有波澜掀起。
毫无疑问,此时,他的专注力已出现裂痕。
他分了心。
以至于接下来再重新调完色,开始细化唇部颜色的时候,下笔也重了些,将画中人的双唇涂成了像搅碎成汁的红翎兰,成了一种有些艳糜诱惑的红。
画完之后,看着这一抹秾艳的殷红,希克斯自己也愣了一瞬。
他碧绿的眼睛盯着画中人的双唇,整个人难得显出了一分呆怔感。
隐隐带着一种自己都来没反应过来的意味。
他眼睫微眨。
下一秒,就听到身旁之人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哼笑。
谢利尔轻啧一声,俯下身往前更仔细的看了一遍画板上的这一幅肖像画,然后不急不慢的说了一句:“我的唇色可不是这样。”
话落,他偏头看向希克斯,难得有些认真的说:“你看看,怎么可能有你画的那么红?”
也勿怪乎谢利尔要强调一下。
就这画中人的唇色,好看是好看,但是在未干的颜料下,太过莹润和糜艳了,肤色显得更冷白,头发也显得更幽黑,乍眼一看,就像是一个刚吸食完精魂的泠泠艳鬼。
谢利尔可不觉得自己是这个样子。
这么想着,谢利尔盯着希克斯的眼睛,指了指的自己的唇:“照着这个色泽画。”
因为谢利尔的动作,希克斯的目光不自觉的就停留到了他的唇瓣上。
厚度适中的双唇,形状十分漂亮,每一寸弧度都生得恰到好处。唇线的高度多一分显得太柔美娇嫩,少一分显得太凌厉锋锐。
希克斯盯着这个唇看了两秒,在两人之间这略显狭窄的空气里……
看着这个几乎近在咫尺的黑发青年,他似乎从对方的唇齿之间,闻到了一股隐隐的酒香。
那是松子酒残留的香味。
混杂着另一种像是灰烬一样的气息,在此时此刻,于无声之间,朝着他侵袭而来。
过了好片刻,希克斯才抬眸,与谢利尔的目光对视后,缓缓说道:“抱歉。”
话落之后,他的视线再次移到谢利尔的双唇上。很浅淡的色泽,微粉,像浮云中的晨曦,有一种很清透的自然。
确实不似他画的那般嫣红。
那样的红,或许只有喝完红石榴酒,又或者是经受了热烈的激吻,才会显现。
想到这,希克斯收敛眉目。
他开始重新调整颜料的浓度,以奶白的颜料作为中和,柔化了原本的红。
为了方便他下笔,直起身体的谢利尔,主动拉远了些距离,将足够的空间预留出来。
在希克斯刻画其他细节的时候,谢利尔也没继续看他,而是将视线扫向四周。
在这个绘画气息浓郁的房间里,无论是墙壁上,还是桌子上,又或者是地面的边角处,都叠放了不少画纸。
这些画里,有或巍峨壮丽、或秀眉清雅的景物,也有或强壮矫健或小巧灵敏的动物,还还有活泼可爱的少女,成熟英俊的精灵。
他们无一例外都是美好的。
或充满自然生机,或天真灵动。
从这些画里,就能感觉出来,下笔的画者拥有着一颗柔软细腻的心肠。
不过……
谢利尔的眸光微动,视线停留在角落处露出一个边角的画。
那一张画是被压在下面的,原本不该会露出来,只是因为那小红毛和灰毛四兄弟,在离开的时候太过生气,以至于小小的双脚就跟开了风火轮一样,哧溜溜的碎步过去,这才撞到了叠放的画。
谢利尔走过去,抽出了这一幅画。
画上是一棵没有枝叶的树。
无论是树干还是树枝丫,都是用弯弯扭扭的色块组合而成。
在一众充满着绿意和鲜活生机的油画中。
这一幅画虽然都是用的色彩明亮的颜色,但是每个颜色撞击到一起的时候,莫名就呈现出了一种并不怎么阳光的灰调感。
这种灰调不仔细看,并不会看出什么。
一旦细看之后,就能发现,隐匿在明快色彩下的灰面,其实透着几分有些诡异的扭曲。
树代表着美好的生命力,代表着青春、希望与守护。
而没有树叶的树,即使用着明快的色彩,也无法掩盖枯朽与凋零。
更不用说,这细看之下的灰调,就像深埋在地下的树根,在阳光所照耀不到的地方,盘根错节,晦涩、莫测、又不为人知。
谢利尔盯着这一副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希克斯停笔的细微动静,他才将视线从画纸上收回,看向了画出这幅画的希克斯。
在四目相对间的这一刹那,谢利尔看到希克斯的眸子里闪过了一点什么,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谢利尔捕捉到了。
那是一种与温和纯然一点也不沾边的情绪。
在烛光朦胧的光照里,显得格外复杂。
希克斯站起身,走到谢利尔身边。
因为见谢利尔看这一幅画的时间有些久,所以他出声问道:“你对这幅画感兴趣?”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一副不太协调的画作被谢利尔看到。
谢利尔将画放回原处:“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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