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烧得真挺重的,连他早上发的消息都没回,他挺想晚上翻墙出去看看自己的好跟班怎么样了。
许冬知没发觉,他跟混子小弟争论的模样像极了家长炫耀自家的优秀小孩。
赵文尘就在边上看着他跟那个混子讲悄悄话,唇角无意识勾起个很浅的笑容。
很奇妙的感觉,好像从他决定跟许冬知在一起之前就有了,许冬知跟个小炮弹一样,性格大大咧咧的。
换做以前的他,完全想不到自己以后会觉得这样的人看着顺眼。
明明他们两个是性格完全不同的人,但是依然因为不可阻止的巧合碰撞在了一起。
讲台上,陈哥在为这份排名表做收尾工作。
“好了,第四名刚才念了,现在开始公布前三名。”
“还没念到名字的同学不要骄傲。”
“第三名:甘萱彤”
“第二名:刘楠”
“卧槽,不是吧。”混子惊呼,冲许冬知磕了个头,头砸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不愧是冬哥。”
许冬知已经无心听了,他的脑子里只有陈哥的声音:
“第一名,赵文尘”
“牛掰啊学霸。”
许冬知歪头趴在桌子上,他现在变成了另一个版本的梁速,比得了第一名的赵文尘本人还要高兴。
他的眼睛很亮,映着窗外婆娑的树影,赵文尘鬼使神差地弯下腰,扯出许冬知垫在脑袋下的手。
在桌子下亲吻了一遍许冬知的手背,低哑性感的声音在许冬知的大脑里轰地一下炸开:“不然怎么有资格辅导冬哥。”
“哎?冬哥你脸咋红了?”混子猴叫完回头发现他冬哥的脸跟过敏了一样,赶紧掏桌肚,“我有过敏药,赶紧吃一片!”
“滚蛋,不吃,我没过敏。”许冬知捂住脸,“看屁啊,我热不行吗?”
搞什么啊,赵文尘干嘛突然亲他,从今天早上起就这样,莫名其妙的!!
这不是一中刚成年的凤凰崽子能接受的事情!
虽然之前做过了,但是那次他快被热度折磨疯了,还真没什么特殊的感受。
不过赵文尘的事后工作做得挺好的,他第二天起来后面有没肿,就是腰腿有点酸……
红着脸听完陈哥的夸赞,许冬知整只妖都麻木了。
“大家要学习许同学的这股拼劲儿,马上就到了一决生死的时刻了,辛苦了现在,以后的道路必定坦荡光明,大家伙儿们都不要气馁!”
“好了,要夸的我们都夸完了,接下来我们来批评个别优秀的同学。”陈哥拿黑板刷在讲台上拍了两下,等全班同学热血冷却了才接着说。
“我就不一一点出姓名了,上回在前十名的同学有哪些是因为粗心大意才掉出去的自己心里都清楚。”
上次考试是全年级混考,陈哥分到的监考班级里刚好有步良平,他转完整个班级后,特意去看了看自己班的学生。
其他几个中间游荡的学生都没什么大问题,检查也蛮仔细的。
唯独步良平,最后一页三个大题的最后一问,出来的结果都不是最约数。
他翻来覆去检查,最后教上去也没检查出来,太粗心了。
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是许冬知,愁的是步良平。
他的成绩下降,等回家养父母肯定又会抱怨他在学校不听课,那些抱怨他听了十几年。
考第一名的时候他们说为什么不是满分,我们给你交了十几万的学费,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们考个满分回来,这些题目有什么难的。
没考第一名的时候就会指责他为什么不考第一名,他们天天上班,在公司累死累活的,你为什么不能让我们面上有光一点。
年年听,月月听,日日听,步良平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但是想到这次回去他们又会唠叨。
他居然从心底腾升起抹不去的恐惧。
下了课周围零零散散过来两人安慰他下次一定没问题的。
大多数人都在欣慰自己的名次不错,最吵的那一堆就在他的斜后方。
许冬知身为校霸,对学校大多数不良少年天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都不用他炫耀,周围自然而然围过来上十个杀马特少年。
平头板寸的,绿毛黄毛的,应有尽有。
“冬哥,我去看了你的全年级排名!牛掰啊!三百名!”黄毛叽叽喳喳的最烦。
“一下子进步两百多名,羡慕死我了!”绿毛也不甘示弱。
许冬知扎在他们中间,人际关系处理得得心应手。
“没有没有,全靠学霸辅导,你们也加油。”
“都是运气,下回我努力稳住。”
他的心态居然还好,没有骄傲,面上虽然在玩世不恭地笑,眼神却极其认真。
“行了,这天大的喜事,兄弟们今天晚上找个地请你吃顿大餐!咱们再好好玩一通!把童纪也叫上吧,不知道他烧退了没。”
太吵了,不就是学渣,说好听点是校霸,说难听点就是一堆混混,有什么庆祝的,年级前三百名很了不起吗?
推开挡在前面的同学,步良平黑着脸朝教室后面走去。
“让开,你挡着我路了。”步良平心情不好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
“来,给我同学让个路。”许冬知无所谓地笑笑,戳了戳旁边的赵文尘,“晚上想去哪儿吃饭,我们一起去吧。”
不就是随便笑了一下,不知道哪里戳到了步良平,他突然就发作了,紧咬后槽牙,脖子上的青筋冒出:
“许冬知,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许冬知莫名其妙回头:“大哥,我嘲笑你什么?你的脑子没事吧?有事就去看医生,跟我吼有什么屁用。”
他是不是不当校霸太久了,步良平都往他头上踩了,这好学生以前不是最讨厌跟他讲话的吗?
“不是嘲笑我?那你转头干什么?陈哥批评我的时候你也在笑!”步良平属于是口不择言了。
许冬知叹了口气,站起身给了步良平一巴掌,直接把他头扇得偏向一边:
“这巴掌是你欠我的,现在清醒了没?我就不知道陈哥批评的是谁,你再怎么垃圾也比我这个真垃圾好,我考第三十名都没发疯,你冲我叫什么?”
外围的小弟看见大哥动手了,全都不吱声了,但是健壮的身体围出了一块封闭的小区域。
步良平也在区域里面,所以班上的其他人没看见发生的事情,只是隐约好像听见了吵架。
“对不起。”步良平抬手摸了摸侧脸,能感觉到许冬知扇得不重,连印子都没留下。
是他无理取闹在先,他这么乱吼乱叫,比不学无术的校霸还混蛋。
敢作敢当步良平,许冬知还挺欣赏他的作风,吹了声口哨,摆摆手:“不客气,下回发疯可别来找我了。”
周围的小弟们对许冬知的行为完全没有异议,只不过步良平走得匆忙,完全没注意到。
“行了,都散了吧,全扎在我们班干什么,没看见我们学习委员都过不来了吗?”
档在最外围的男生回头,他的身后还真站着一个脸颊绯红的小个子女生。
“哎呀,你看我,咋不叫我一声啊。”男生赶紧让开,意料之外地没有刁难的意思。
甘萱彤红着脸讷讷:“不好意思啊。”
声音也是小小的,惹得男生多看了两眼,他妈妈是东北的,他人又混得很,这还是第一次跟南方的女孩子近距离接触。
“没事没事,哇,你好小一只啊,我家的狗恐怕都比你重。”男生局促地挠头,许冬知只想去锤爆他的狗头。
“得了,闭嘴吧,哪有拿妹子跟狗比较的,你妈能留你到现在真是个奇迹。”旁边的男生说出了心里话。
甘萱彤从他们让出的“星光大道”走到许冬知面前:“那个,许同学……陈哥叫你去一趟办公室。”
“哦,好的,我现在就去。”许冬知配合度极高地站起身,歪歪扭扭间扶了一下赵文尘的肩膀,火热的温度透不过厚外套。
于是许冬知便感觉他的同桌宽大的手掌盖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像是被烫到一般整个人抖了下 很快又装作若无其事,但是也没有推开那只手。
“那行,冬哥你去办公室吧,我们也回去了,别忘了啊,下午放学了我们去搓一顿好的!”
“成,快滚蛋!”许冬知冲说话那人翻了个白眼。
很快空了半个教室,许冬知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低头看过去,对上赵文尘的深色瞳孔。
“那…我去找陈哥了?”许冬知也不知道自己干嘛问得这么小心翼翼。
真不像他,别扭死了。
“好,我在教室等你。”
赵文尘又伸手,许冬知下意识后仰,伸过来的手顿了一下,替他整理好翻折的衣领。
“你别多想,我身上有汗,现在别碰我。”许冬知磕磕绊绊解释,别扭的感觉更重,他索性薅了一把赵文尘柔顺的头发。
高冷不近人情的男神一下子变成了邻家大男孩的形象。
等许冬知离开教室,前排几个女生私下兴奋地讨论起来:
“你说我去问他要联系方式他会不会给?”一个女生问。
“我觉得有点悬,他连班群都没进,上次回陈哥消息都用的是许冬知的号。”另一个女生回答。
“啊?不会吧 那他们俩是啥关系啊,学霸跟校霸也能玩到一块去吗?”女生不死心。
“谁知道呢,许冬知现在都不算学霸了吧,他都能考到我们班第三十名了。”另一个女生戳破她的幻想。
“也不一定啊,你觉得他像是自己考的吗?两个月就能学出这个效果?那你三年书不是白读了?”女生出言讽刺。
反正她觉得其中搞不好有猫腻。
“佩佩,你干嘛看我后面?我后面有什么……”
女生回头,她的背后赫然站着刚才提到的主人公之一。
赵文尘手里抱着书本,静静地站在她后面,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说话要确认后,再出口。”
赵文尘说完这句话就走了,语气冷漠,仿佛刚才只是偶然路过一般。
“你怎么不提醒我!”女生捂脸哭,好了,她现在是彻底没机会了。
被学霸听到她在讲别人坏话了,印象肯定会变差了。
“谁让你要说别人的坏话呢?”佩佩无奈地摸摸她的卷发,“两个月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有些人用两个月来发牢骚,最终得到的只会是负面的坏情绪。”
“而实际上这两个月足够改变一个人高考后上的大学的质量,别哭了,加把劲儿学吧。”
他们这头出了个小插曲,许冬知那边也有点小事故。
他进了陈哥办公室以后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一个人——步良平也在里面。
黑着脸的平静的步良平,隔了一个陈哥跟他对视。
许冬知心想,陈哥找他来总不能是因为步良平跟陈哥告状说被他打了一巴掌吧。
这又不是什么大喜事,没必要搞得人尽皆知吧。
不过这想法只在心里过了一道就被许冬知甩出去了。
虽然不知道步良平的为人,但是他下意识觉得,步良平不是那种会私底下打小报告的人。
况且这件事他是站理的一方。
“把你们叫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陈哥拿着手机不知道翻了什么,放下后又开始笑嘻嘻。
哦,果然不是告状,总之,少了一件事,可喜可贺。
“我整理了一份你们俩的错题,发现一个很巧合的事情。”陈哥一个大喘气,许冬知跟步良平的脸色同时难看。
“哎呀,不要紧张,我发现你们俩的擅长范围刚好错开,步良平错的题目许冬知基本都对了,反之,许冬知做错的部分,步良平也几乎没出问题。”
“陈哥,你想说啥?”许冬知是个直肠子,受不了这种慢工出细活的语速。
“我想…让你们两个互相补习,你们看怎么样?”陈哥这话说的,可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补习?我跟他?”两个人异口同声。
“不可能。”步良平斩钉截铁拒绝。
啧啧,许冬知看见他的嘴唇都在抖,肯定屈辱死了。
“我才不要他给我补习。”有赵文尘就够了,许冬知不屑地瞥了眼步良平。
“你们俩不要闹脾气。”陈哥叹了一口气,挥手让许冬知先走,“你先回教室,我跟学委说两句话。”
“行,反正补习没得谈。”许冬知也不乐意跟步良平接触,离开的背影有些气愤。
“陈老师你要跟我聊什么?”步良平抿唇,挺直的脊背一如他的态度一样坚决。
“不是我跟你说话,是你的妈妈打开来了电话说想跟你聊两句。”陈哥递过他自己的手机。
在看清屏幕上的号码后,步良平瞬间脸色惨白。
“喂……”强行镇定下来,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不是歇斯底里的咆哮,而是一个妇女平静的责问:
“良平,可以跟我解释一下,这次为什么掉到了第十二名吗?”
陈哥已经转过身去 ̄  ̄)比对他俩的试卷了。
步良平唇色苍白的表示自己想去外面接电话,陈哥点头。
办公室这一层空寂无人。
步良平平复不了心情,他轻声说:“对不起,母亲。”
“你最该对不起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为什么不好好学习呢?你知道现在一年的学费要花多少吗?”
妇女这句话也是轻声的,不是所有的轻声细语都是如春风拂面的。
至少步良平从来没感受到,他一边听着电话里母亲枯燥的抱怨,一边回想起的却是许冬知扇向他的一巴掌。
短暂的清醒在他身上觉醒,步良平等着母亲说完,他回问:
“既然觉得养我这么麻烦,为什么当初还要选择领养我呢?”
既然觉得麻烦,不如当初就换其他人好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步母伪装的平静出现裂缝。
“没有什么意思,也没什么意思。”步良平狠下心揭穿,“我知道我的中考分数很好,足够去到一中读书,选择三中可以免除我的学杂费,你们藏起来的合同我看见了。”
“什么合同,你在说什么傻话,妈妈怎么会骗你呢?”步母终于开始慌乱,她听着自己的养子又说话了。
第五十三章 一起学习啊
“我房间的床底下收了一个箱子,是我这些年存的所有钱,你们要的话就拿走吧,我书柜上的书你们卖了吧,反正我也不会看了……”步良平麻木地一条条交代。
“闭嘴!你给我闭嘴!”步母慌了神,生怕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的高材生就这么死了,“你不会是想自杀吧!我告诉你!想都别想!你给我好好待着!我现在就去你们学校!”
步母的每一句话都是吼出来的,不过步良平全都不想听,他挂断电话,嘴角扯了一下,借陈哥的手机又打了个电话。
他才不会自杀呢,但是他得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
家里那个“房间”,说是房间,还不如说是仓库,也只有床底下能放点他的个人物品,其他的区域都是他的养父母堆放的各种杂物。
房间里的书柜就是旧冰箱,电线老化通不了电了,让他打扫后拿来当自己的“书柜”。
步母对步良平果然很看重,他们下了晚自习后已经快熄灯休息了,步母踩着粗跟鞋冲进留了一两盏灯的教学楼。
站在四楼朝下望的步良平精准地捕捉到步母的视线,目光抬起朝校门口的方向看了眼。
快了,时间刚刚好。
“陈老师!陈老师!”步母人还没上来,惊慌失措的声音先到。
陈平山闻声起身出门迎接,他提前收到消息,索性留下来当加班。
“慢点慢点。”陈平山看着步母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生怕她撅过去,幸好步良平这孩子是个有孝心的,已经站到步母身边扶着了。
这孩子是个好苗子,陈平山在心里肯定。
“陈老师!我儿子要自杀!你怎么不管管?!”步母的情绪在三个小时的车程上没能平静一点。
“什么?”忽略令人不喜的语气,陈平山摇摇头,“步同学没有要自杀,您先休息一下再说吧。”
另一个加班的女老师端来一杯茶,客气地要扶她进办公室坐会儿。
谁知步母一把打翻那杯茶,指着小姑娘的鼻子:“滚!你滚远点!是不是你教唆我们家良平!陈老师,不是我说,教书就教书,有什么资格穿这么短的裙子!?这不是勾引学生是什么?”
“啊?阿姨您误会了。”女老师也是个脾气好的,她低头看了眼自己长至脚踝的黑色长裙,没看出来它哪里短了……
“你赶紧给我脱了,最看不得你这种女人了。”步母完全没听女老师说话。
反观步良平,倒是在步母边上冲女老师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浅浅鞠了个躬表示歉意。
明明是母子,教养怎么差这么多,女老师忍下了不爽,将杯子直接搁在窗台上。
“陈老师,那我先下班了,您忙完也早点走。”女老师进办公室拿了包从后门绕过步母走了,完全无视步母在她身后的无能诋毁。
真是令人莫名其妙,幸好他们班上没有学生的家长是这样,不然那小孩该多难熬啊。
“好了,我们进去坐着说吧。”陈老师的语气重了点,步母才消停下来,不过态度依然很坚决。
“不进去,我们就在这里说,说完了我还要赶回去加班呢。”步母握住步良平的胳膊,力气之大,肉眼可见的指甲都陷进了胳膊肉里,步良平却一点眉头没皱。
“好吧,您说。”陈老师也犟不过她。
“您得给我个交代,为什么我的儿子要自杀?还有,他这次的成绩怎么考得这么差?我们辛辛苦苦花钱把他送到你们三中来就是为了让他来学坏的吗?他居然都会威胁我了,你们是怎么教人的?”
每一句都透露出高高在上的态度,这么些年步母一直是这么过来的,别人吵不过她干脆就不跟她吵。
没人跟她吵了,她就觉得自己说得果然没错,不然别人为什么都肯定她?
“步同学的妈妈,冷静一点,步同学没有要自杀。”这是陈老师重复的第二遍。
不过他作为金牌老教师,耐心还是足够的,并没有异样的情绪表露。
陈哥:“我着重看了一遍他的试卷,错的都是一些小问题,下一次考试肯定能回到原来的成绩,再者,不要太过于看重学生的排名,大考在即,更应该注重学生的心理健康。”
“那他没礼貌的事情怎么说?浪费我那么多的学费钱。”
步母丝毫不退让,散乱的头发披在肩头,狰狞的嘴脸,实在是让人很容易联想到“泼妇”这个词。
“陈姐。”
陈哥换了个称呼,他清楚地记得每一位家长的姓氏。
前面之所以一直称呼对方为步同学的妈妈,就是为了让她意识到自己身为母亲的身份。
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作用。
“据我所知,三中已经免除了步同学的学杂费。”
班主任自然有知情权,步母所抱怨的情况全都不存在。
“打扰一下,请问你们谁是陈奇美?”楼梯间突然上来两三个打着手电筒的警察。
将证件往三人面前一亮,接着严肃地扫视了几人一轮,视线定在最有可能的步母身上。
“是…是我,怎么了?我来找班主任问一下我儿子的成绩也有错了?”陈奇美瑟缩了下脖颈,那股市井胆子战胜了她对警察的害怕。
“不要跟我讲这些有的没的,跟我们走一趟吧。”警察的声音浑厚有力,一下子就镇住了步母,“我们接到匿名举报,说您有私自藏匿您儿子录取通知书的行为,这是违法犯罪行为,希望您能配合我们调查。”
“什么通知书?我…我没有啊,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吧……”步母气势不足,被警察压着肩膀带走调查。
耳边一下子清净下来,被带走的步母想说话,但都被警察警告,她的傍身手段施展不出来。
在这一刻她彻底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妇女。
十八年来步良平第一次有了踏实的感觉。
只想选在今年做个了结,这是他送给自己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再过两天他就能解放了,真高兴啊,越来越羡慕许冬知了。
明明他们都是被领养的,为什么许冬知却能过得那么潇洒,但是不恨,也不讨厌。
“对不起啊陈老师,给您添麻烦了。”步良平朝陈老师鞠了一躬,姿态是明眼人可见的轻松。
“没事,回宿舍好好休息吧,下次考试继续努力。”陈老师拍拍他的肩膀,像个长辈一般安慰他。
“谢谢陈哥。”步良平露出个释怀的笑。
很少见这孩子笑,没想到笑起来还挺阳光的嘛,陈老师感觉到了一股莫大的成就感。
放在陈哥口袋里的手机,电话通讯录里少了一条通话记录,那是一条打给教育局的电话。
另一头宿舍楼,复习的复习,睡觉的睡觉,安静得连推门的吱呀声都显得刺耳。
约好的晚上吃大餐,许冬知没混地出去,不知道他们班的任课老师是怎么宣扬他的,连新来的保安都记住他的脸了。
看他来了句就喊:“哎!我认识你,今天有个老师给我看了你的照片。”
许冬知:“……”
根本出不了校门,围墙那边暑假的时候学校请了人加装了一圈铁丝网,完全翻不出去。
可谓是腹背受敌,两头夹击……
没办法几个人只好约了这个星期放假出去。
“赵文尘,文尘,尘哥,尘学霸。”许冬知饿得睡不着,他气得没吃晚饭,现在才知道后悔。
“干什么?”赵文尘的声音从对面床铺上响起。
“我好难受啊。”许冬知的本意是他好饿,饿得难受死了。
谁知道话音刚落,对面床上有了动静。
松软的被子被掀开的声音,接着是踩楼梯的嘎吱声,最后是穿上拖鞋的轻巧的走路声。
像猫一样,还没等他想清楚对方要干什么。
他的脸被一只手掰到床沿,紧接着赵文尘就亲了上来!
什么!?许冬知一惊,想后仰,但后脑勺被对方的手掌牢牢按住,只能任由赵文尘深入的亲。
舌头!舌头!干嘛伸进来,我不是真的难受!
许冬知无声咆哮,赵文尘的动作很温柔,也没有真的压着他亲很久,反而是松开后许冬知自己下意识追过去。
这回赵文尘顿了一下,只是亲亲碰了下他的嘴唇。
上次在宿舍接吻的时候,门外有同学打扰他们,这次都快十一点了,总不会发生上次的事故了吧。
许冬知贼心渐起,手指勾住赵文尘的睡衣领子,支起身体,低头凑近他,少年音很低很诱:
“要不,再亲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