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工做皇帝养我啊—— by醉又何妨

作者:醉又何妨  录入:03-06
雍朝皇族兰氏,是个有名的疯子家族。
他们拥有着生来尊贵的血统,俊美绝伦的容貌,无可比拟的智慧,以及,冷漠、残酷、疯狂、痴妄的性格。
这也注定,他们将会为了皇位相互残杀,直到胜利,或者死亡。
生来出众,不得善终。
兰奕欢上辈子是皇位争夺战的胜出者。
他成了高高在上的君主,在位年间,国家富庶,海晏河清,亲友死绝,称孤道寡。
最后殚精竭虑而死,还落得个刻薄寡恩的身后名。
好吧,好吧,死得好,老子早就不想干了!
再次睁开眼,他发现自己重生回了六岁的小皇子,还绑定了一个系统。
系统大放厥词,要辅助他当皇帝。
兰奕欢:“……这还不如让我死回去。”
他准备把系统发布的任务外包出去。
【一个合格的皇帝,要熟读四书五经。
今日任务,读圣贤书十本,任务奖励,南海贡品樱桃一碟!】
兰奕欢拉着太子的手,把当世难寻的珍贵书籍摆在他的面前。
“好好读吧!读完之后,父皇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而我,我得忙着去吃樱桃。”
这一世,兰奕欢惟愿不吃皇帝苦,只享皇帝福。
为了实现这个梦想,他决定用帝王系统培养可造之材,作为辅助他实现梦想的工具人。
雍朝太子虽有东宫之名,却受皇上猜忌,父子向来不和。
一日,他做了一场噩梦,梦到自己错失帝位,郁郁而终。
而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今年六岁的兰奕欢。
谋士谏言:“殿下,七皇子龙章凤姿,目光如炬,只怕野心勃勃,不可不除啊!”
对六岁小儿下手,无趣。
太子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个大白天还在赖床的小孩,拂袖而去。
他那时尚且不知,就是这个孩子,竟会在自己心中占据那么大的分量。
不会被他的冷脸吓跑,在他痛苦时默默陪伴,为父皇对他的不公愤然直言,还会时不时仰起笑脸告诉他:
“我最喜欢太子哥哥了。”
一句话,救赎了无数悲愤不平的日夜。
终有一日,他意识到了对方在自己心中占据的分量。
甚至胜过了……那个位置。
“我不想当皇帝了。”他告诉自己心爱的小弟,“我只要你平安快乐。”
太子丝毫没有注意到兰奕欢震惊悲愤的眼神。
直到第二天,他看见小屁孩正站在那个老跟自己作对的三弟面前殷勤谄媚——
“我最喜欢三哥哥了!”
太子:“!!!”
太子悟了。
要获得兰奕欢的喜欢,不是为了他放弃江山,而是要——
替他打工啊!!!
试问,谁能不爱一个“上班我来,工资你领”的替身打工人呢?
大臣们慌了。
因为他们发现,太子殿下每天上班时比以前更有激情了!
——养崽也要内卷吗?
终于,太子成功登基。
兰奕欢也认回亲生父母,恢复了身份。
登基当天,太子逾制册封兰奕欢为摄政王,封号为“宸”。
终此一朝,人人都知道,皇帝这一生清心寡欲,后宫空置,唯一的毕生挚爱,就是宸亲王。
登临此位,唯愿拱手山河讨你欢。
ps:主角并非皇室血脉,攻受没有血缘关系,身世真相揭穿之前不会发生亲密举动。
内容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甜文 爽文 成长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兰奕欢 ┃ 配角:兰奕臻 ┃ 其它:预收《灵异文男主穿成恶毒炮灰后》;《朕竟已戏瘾大发》求收藏。
一句话简介:皇帝辞职后,发现自己成了团宠。
立意:春风若有怜花意,能否许我再少年。

兰奕欢知道,他快死了。
虽然他今年只有二十五,但先天不足,再加上这些年来殚精竭虑,身体亏损太大,早已无力回天。
又或者,还是用“驾崩”二字比较贴切,毕竟,他是一国的国君。
兰奕欢是正平年间大雍皇帝的第七子,非嫡非长,但最终在皇子们夺位之战中胜出的人是他,先帝在弥留之际赞他曰“兰庭芳草,孤胆无双,吾家公子当如是”,故以玉玺传之。
他登基为帝时,只有二十岁。
登基三年,他诛杀叛党,打压外戚,将朝堂一举肃清,结束了多年的党争局面。
登基五年,他对外兴兵,重创了接连在边境作乱的游牧民族,将他们驱逐到了草原深处,外患平息,海晏河清。
至兰奕欢二十五岁生日这一日,正是中秋,天下咸伏,万国来朝,举国上下同贺陛下万寿无疆,福泽绵长。
——宫中亦是好一场盛宴。
年轻的一国之君高居上座,满眼繁华锦绣,听着人人恭维逢迎,吃的没滋没味。
美玉般的手持起琉璃杯,放到唇边,轻轻一啜。
“这酒绝对不是三十年的花雕。”
兰奕欢叹气:“超过二十九年,朕就把坛子吞了。”
象牙筷在一道菜中戳了戳,又索然无味地放到一边:“笋尖隔夜,就像啃树枝,秋白戏红娘用的不是江门白菜,十分难吃,还有这道黄焖鱼翅汤汁火候不足……不是,等等,鱼翅呢?”
旁边伺候的高广盛躬下身子,低声说:“陛下恕罪,这一道是黄焖粉丝汤。”
兰奕欢:“……倒了。”
高广盛身子躬的更低,却没动。
兰奕欢道:“你在笑,给朕抬起头来。”
高广盛不敢抬头:“皇上是圣明仁德之君,励精图治,不爱奢华,说这样的话,自然是开玩笑的。”
兰奕欢往后轻轻一倒,靠在椅背上,轻声感叹道:“可朕都是装的啊,朕好棒。”
高广盛:“……”
要不是装的好,朝堂上那帮老头子又怎么可能都站在他的一边呢?
不过如今,大概是骗人的报应来了,辛辛苦苦当上了皇帝,其实也没什么好的,这些年夙兴夜寐,兢兢业业,没少操劳,眼下人都要死了,连口顺心的饭菜都吃不着。
想起不久前太医说的话,兰奕欢轻轻咳嗽两声,高广盛拿了件披风,披在他的肩头。
他不大想吃饭,便瞧瞧底下的人。
昔日熟悉的面孔越来越少了。
太后只在开宴的时候吃了皇上敬的一杯酒,便早早离席,满朝都知道,在先帝未去时,还是贵妃的太后便不喜欢这个次子,所以谁也没敢多说什么。
大皇子三皇子昔日谋逆被羁押天牢,皆已身亡,四皇子早夭,五皇子是皇上的同母兄长,陪着太后回宫叙话,六皇子谨小慎微,这等热闹场合皆称病避席,八皇子被发配去看守皇陵。
这就是皇家的命运。
而他作为胜利者坐在明堂上,却总觉得自己的双脚踩在一片血泊里,腥而冷的血气永远萦绕在鼻端。
有人曾慈爱地叫他欢儿,有人曾欣喜地叫他七弟,有人曾崇敬地叫他殿下,也有人曾憎恨无比,咬牙切齿地大喝他的名字“兰奕欢”……
而现如今,不管喜怒爱恨,都再无人唤他,他只剩下一个称呼,就是皇上。
——等等,下面其实还有个能作伴的。
兰奕欢突然想起一件事,转着手里的酒杯道:“高广盛,前几日李尚书同朕说,他家女儿瞧中思王了,央朕赐婚。你去与他说,思王难得回京城一趟,让他自己问吧,思王若是也有意,朕便在这宴上赐婚。”
思王,就是他的二皇兄兰奕臻,也是曾经的太子。
他昔年外出边关征战,收到皇上病危的消息,本来想往回赶,谁料路上碰见了山洪,就耽搁住了。
足足与京城断了三个月的联系之后,太子以及其麾下大军才脱险返程,皇位已经旁落。
他抵达京城的那一日,恰好是兰奕欢的登基大典。
到底是当了这么多年太子的人,论名正言顺,论长幼次序,论朝中势力,兰奕臻当时趁着兰奕欢皇位还没坐稳,都尚有一争之力。
但他并没有,就那样痛痛快快的,屈膝臣服了自己的弟弟。
后来,更是自请戍守边关,不结党,不营私,出生入死,从无二话。
总之,这个兄长跟他素来不是一个阵营的人,但识趣、聪明,兰奕欢也一直没有薄待他。
——只是时常看不懂他的性子。
他生辰,兰奕臻回京贺寿,带了满满一大箱子的珍稀药材当作贺礼,全都对他的症,但人来了,礼送了,也不上前说话,只是独自坐在暗处的席位上喝酒。
周围一圈人,硬是没敢往他那边坐的。
兰奕欢眼睁睁瞧着高广盛去传了话,李尚书家那名李小姐粉面含春地捧着酒过去了,依稀听着是在说,“小女对王爷……陛下说……”,但尚未说得几句话,兰奕臻便霍然起身,把李小姐吓了一跳。
他却一言不发,径直朝着御座这边过来了。
李小姐别说敬酒,连思王殿下一片擦肩而过的衣角都没沾着。
“陛下。”兰奕臻说,“臣无意成家,还请陛下不要费心此事了。”
他语气不重,也没什么表情,但兰奕欢隐隐能觉察出来,这位兄长似乎正在生气。
跟李家有仇?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被触痛了?
兰奕欢其实觉得兰奕臻可能因为害怕被自己猜忌,所以才不敢成家留下子嗣,毕竟兰奕臻比他大八岁,今年已经三十有三,府上却甚至连个侍妾都没有,极不正常。
他不大舒服,胸口一阵阵发闷,便往软枕上靠了靠,说道:“皇兄若是对李小姐无意,朕也不勉强。但皇兄已过而立之年,却仍旧形单影只,朕十分挂虑。这样吧,番邦这次新送了几名歌姬入宫——”
兰奕欢本来是想,他如今身体不好,那些歌姬在宫中也只能备受冷落,怪可怜的,还不如给姑娘们找个好归宿,但话还没说完,兰奕臻已霍然抬头,沉声道:“陛下!”
这一声,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沉怒和痛意。
兰奕欢心想,好凶,难道有隐疾。
作为明君,他从善如流,善解人意:“哦,不要就算了,朕留着自赏也是一样。”
兰奕臻道:“你——”
一个字刚刚出口,模糊的几乎让人没听出来他说了什么,但他便很快地深吸了一口气,重新低下头去:“陛下恕罪,是臣失态了。臣已有心上人,虽求之不得,但也毕生不负,请陛下见谅。”
说罢之后,兰奕臻屈膝行礼:“臣告退。”
怪不得先皇在世的时候,总说太子是孤拐性子,冷心冷肝,瞧瞧,想给他找个伴,活像要杀他全家。
其实兰奕欢真没别的意思,他就是想在还活着的时候多干几件好事罢了。
除此之外,宴会散了席,他还打算去探望一下太后。
太后是他的亲生母亲,先帝在位时为贵妃之位,育有五皇子兰奕胜、七皇子兰奕欢两子,后来兰奕欢登基,就加封了太后。
虽然兰奕欢从小就能感觉到母妃好像不大喜欢他,他登基之后,因为埋怨他抢了五皇兄的位置,更是没个好脸色。
不过见上一面少一面,所以能见还是见一见。
想着天色已晚,他不欲扰了母亲安眠,就避开宫女太监,自己进了寝宫,打算看上一面就走。
不料进去之后,五皇兄竟还没走,正与母妃低声叙话。
“娘,儿子知道您心疼我,但这事急不来。看皇上那气色,也撑不了多久了,我们就再等一等吧,这样,也不至于落个谋逆的名声。”
接着是太后的声音:“欢儿的身子一向都不好,但偏生他这孩子命硬。就说去年那场病,哀家都以为他撑不过去了,谁知思王带了个大夫进宫,硬是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这回,也说不好啊。”
说完之后,她又觉得失言,低声道:“阿弥陀佛,哀家真不该这样说自己的儿子,哀家只是替你委屈。”
五皇子沉默了一会,说道:“……娘,儿子明白。”
兰奕欢站在那里听了会,轻轻把身上的斗篷拢紧了一些。
他想了想,逼紧嗓子,隔窗惊呼道:“天啊,你们真是大逆不道,竟怀有如此狡诈毒辣的心思,我要告诉皇上去!”
里面的两人显然被惊住了,同时闭口不言,片刻,五皇子才沉声低喝道:“谁?!”
兰奕欢飞身而去。
他当年武功精绝,可是实实在在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如今身子不好了,没怎么炫技,但硬提一口气,也能飞檐走壁。
兰奕欢出了太后寝宫,想着太后和五皇子定然少说得吓没了半条命,抓心挠肝地想知道偷听那人到底是谁,有没有当真来找他告密。
但偏生,这个人他们不敢搜,这件事他们不敢查。
小时候爱玩的恶作剧,到如今仍然能把人耍的团团转。
兰奕欢不禁笑了,笑了一会,他摇了摇头,又忽地把脸埋在了手中,脊背靠上身后暗红色的宫墙。
他歇了好一会,体力才稍微恢复,绕回了侧门外,让等在那里的侍从用软轿抬他回御书房,又吩咐今夜之事谁也不要外传。
高广盛原本已经去了寝宫布置,此时又赶来了御书房,向他禀道:“陛下,方才太后遣人来探望您,还送了亲手做的寿面,老奴说您因着身体不适,已经歇下了。”
兰奕欢点了点头,咳嗽几声,说道:“你亲自走一趟,宣思王紧急入宫见朕。”
高广盛走到他身后为他捶背,揉了揉眼睛,低声说:“陛下,奴才去了,那谁在您身边呢?”
兰奕欢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你这奴才,也把自个看的忒重要了,朕还能缺了人伺候不成?谁也不许惊动,不然就阉了你。”
饶是心里难受,已经被阉了二十几年的高广盛还是忍俊不禁,见皇帝还在说笑,他心下也轻松了几分,躬身回道:“是、是,奴才必不愿再挨这第二刀了。”
高广盛走后,兰奕欢才颤巍巍地扶着桌子站起身,从书架后面的暗格中拿了一份诏书出来。
这本来是准备传位给五皇子的遗诏。
只是在此之前兰奕欢就一直犹豫,觉得自己这位五哥不是能担当大位之人,可他也知道,太后毕生心心念念惦记的,就是此事。
但今日,他不再犹豫了,为君者,不怕心狠手辣,就怕狭隘自私,兰奕胜想夺位,又不敢堂堂正正地跟自己较量,只会跑到母后那里等着自己什么时候去死,不是条汉子。
兰奕欢顺手在“皇五子兰奕胜”几个字上画了只王八,将诏书摊至末尾,又龙飞凤舞地写了一行字:
“哈哈,看见传位给你,高兴吗?可惜是逗你的,你不配,钦此。”
毁了这份旨意,兰奕欢又拿了一份空白诏书,直接照着抄下来,只是名字上,改成了“思王兰奕臻”。
把两份诏书都安置好,他终于忍不住,伏在桌上咳的昏天黑地,等抬起头来,桌面铺的宣纸上已然有几点腥红的血珠晕染开来。
兰奕臻听说皇上召见,没问缘由,以最快的速度匆匆赶到了御书房。
明亮的灯火下,他这才看清,皇上的脸色比先前还要苍白,唯有双唇,带着不正常的艳色。
他正持着毛笔,在一张宣纸上作画,纸面上已勾画出了朵朵明艳盛开的红梅。
兰奕臻终于没忍住,道:“陛下若身体不适,便早点歇息吧。”
兰奕欢道:“高广盛,你出去,把门关好。”
高广盛出去之后,他也画完了梅花的最后一笔,端详片刻,轻轻吹干,笑着说道:“这幅遗作乃是朕之心血,便赠予皇兄吧。”
“遗作”二字出口,兰奕臻一震,脱口道:“陛下!”
兰奕欢笑道:“你不要急,这点小玩意算不得什么。”
他抬起手,冰冷的手指抓住了兰奕臻的手腕,一双美目在灯火下亮的惊人:“二哥,说来,这个位置当初本就该是你的。”
“——朕今天也还给你,你要不要?”
兰奕臻反手抓住他,咬牙道:“不!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兰奕欢奇道:“这是皇位啊,你不要?”
“我不要,我要你活着!”
兰奕欢不禁在心中暗自感叹。
人比人,气死人。
同样是皇兄,看看人家多沉得住气,把为臣为兄的本分尽到了最后。
但不管兰奕臻是真的还是演的,其实他心里有几分宽慰,好歹是有个亲人,还愿意说,想让他活着。
只是一生至此,皇权帝业,锦绣江山,该有的都已经够了,若有来世,他也想过一过平常人的日子,不愿再生帝王家。
兰奕欢诚恳道:“哥,不要也得要,主要是咱家没别人了啊。”
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叹气:“唉,你也没个子嗣,不知道是什么毛病,要是短命死了,往后还得乱,拜托你可得活得长点啊。”
他觉得浑身的体力仿佛在急剧流失,几乎要抓不住兰奕臻的手,想了想又补充说:“善待高广盛,他一直本分谦谨,我死后放他出宫吧。”
神志渐渐模糊,朦胧中,感到有人用力抱着自己,耳畔的声音忽远忽近,仿佛有些发颤:“你若是死了,我绝不再活,让你的盘算都落空!我是你的兄长,我不接你的位!”
兰奕欢迷迷糊糊地想,这就演过了哈。
一个人只有一条命,何其宝贵,又怎是轻易说不要便不要的。
他眼下应该是被兰奕臻抱着,对方比他大了八岁,却高大结实,手臂有力,委实令人羡慕,偏生这人还要在他跟前显摆。
兰奕欢心中起了点戏弄的心思,提起最后一口气,学着方才李小姐的语气,无比肉麻:“二哥,听到你这么说,我很高兴,其实我对你……我对你……”
兰奕臻颤声道:“你对我什么?”
——咦,这反应,好像跟刚才不大一样?
兰奕欢有些好奇,忍不住想要奋力睁眼,再看一看对方的神情,却感到自己的身子仿佛轻飘飘地浮了起来。
一切疼痛与虚弱都消失了,他的身体久违的轻松,整个人悬浮在了半空中。
他终于死了。
而脚下,匆匆赶来的太医无奈摇头,兰奕臻抱住他那具被病痛折磨已久的躯壳,手臂越收越紧,肩头颤抖着将脸埋在了兰奕欢的身上。
兰奕欢听见他发出沉闷的恸哭声,竟似满是痛苦绝望。
他愕然,忍不住上前拍一拍兄长的肩膀,这时却有一阵风吹过,带着他的身子飘飘荡荡,向着窗外飞去。
最后的视线中,是桌上那支沾了他血迹的朱笔被风骨碌碌吹落,划在兰奕臻的手臂上,蜿蜒如同血痕。
风中飘来一阵空灵的乐声,一道男女莫辨的声音在乐声中轻柔地响起:
“兰奕欢,你乃一代明君,有安社稷、补造化之功,现因万民请愿,特赐尔重生之机缘……”
“如今是大雍正平二十七年,你六岁。”

第2章 许我再少年
时方仲秋,假山旁的两株枫树已叶红殷然,一阵风过,满树繁叶在阳光下烁烁闪闪,宛若要将人的视线一并燃烧起来。
下面的太液池波光浮动,几片红叶随风落入水中,又打着旋地飘向远处。
兰奕欢重新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他低下头,盯住池水中自己隐约的倒影,里面映出了一个五六岁孩童的模样。
虽是孩童,但是已经可以看出精致的五官轮廓和面部线条。
一双大眼睛黑黑亮亮的,睫毛长而微卷,红红的嘴唇生来便带着上翘的弧度,再加上小孩子的皮肤本就细腻雪白、吹弹可破,简直就像个玉雕成的娃娃似的,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正是兰奕欢自己小时候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临死前的幻觉还没有结束……
“老七,我找了你老半天,原来你在这里藏着!有能耐就别跑,要不然你赔我砚台,要不然道歉,否则今天揍得你找不着北!”
就在这时,一群少年跑了过来,打头的是个看起来跟兰奕欢差不多大小的孩子,见到兰奕欢,他立刻停下脚步,气势汹汹地叉腰叫嚣。
此人正是八皇子兰奕鸿,兰奕欢同父异母的兄弟,只比他小了三个月。
在兰奕鸿身后一点,还站着个男孩,冲兰奕欢露出了一个带着些得意,又带着些恶劣的笑容。
那个人名叫齐埘,是齐贵妃的侄子,兰奕欢的表哥,但跟他的关系并不好,总喜欢和八皇子混在一处。
后来,挑唆太后,密谋推五皇子上位,鼓动叛乱这些事,都少不了他的一份。
而眼前这一幕,也似曾相识。
记得还在上书房读书时,有一回晚上下学的时候,齐埘走在他后面,故意使坏,想绊兰奕欢一下,没想到被兰奕欢闪过去了,他自己扑个空,反而推翻了八皇子桌上的亭观澄泥砚。
八皇子回来之后看见了大怒,齐埘便说这事是兰奕欢干的,老八跟他新仇加上旧恨,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斗殴。
兰奕欢不敌八皇子有备而来,那一架是他打输了,还差点被齐埘给推到了河里面去,双方大闹了一场。
但齐贵妃赶来之后,没有责怪她的侄子,反倒说兰奕欢骄矜霸道,到处惹是生非。
一切都仿佛这样熟悉和真实……根本就不像是幻觉。
兰奕欢感到双耳中嗡嗡作响,周围的整个世界好像都在飞速旋转,恍然中有种从噩梦中将醒未醒的感觉。
死亡时意识模糊之际听到的那几句话,也一下子从脑海中浮现出来:“……现因万民请愿,特赐尔重生之机缘”,“如今是大雍正平二十七年,你六岁”。
重生,重生……?!
不是幻觉,不是梦境,是他真的……重生了。
重生回了他最不留恋,最想远离的帝王家。
霎时间如同当头棒喝。
当想明白了这一整件的事情,兰奕欢首先感觉到的不是得到生命的喜悦,而是一阵空落落的茫然。
他不知道这样的人生再经历一遍有什么意义,也不知道已经告别和放下的人要再一次朝夕相处时应该如何面对,能活着应该算是一件好事,可他真的觉得很累了。
兰奕欢这一晃神,一切已经如同前世一般进展,齐埘冲到了他的跟前,用力推了兰奕欢一把。
“喂!你干什么不说话?心虚了吗?!”
命运交错重叠,这一回,兰奕欢没有躲闪,直接摔进了旁边的河水中。
这水的边缘处很浅,绝对不至于把人淹没,但兰奕欢却动都不想动,反倒闭上了眼睛,任由身体倒下。
“哎等等,老七你——”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包括推搡兰奕欢的齐埘都不禁愣住,他虽然去推兰奕欢,但是实在没想到对方竟然就傻站在那里让他推,还往河里摔的那么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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