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轨—— by不甜茶

作者:不甜茶  录入:03-07

他迷迷糊糊第二次睁眼,翻了个身,背对着陈路生,陈路生的手臂搂过来,戴着手表的手垂在他眼前。
林重鬼使神差地解开了表带。
随后他看到了陈路生手腕的全貌——青蓝色的群山,深深浅浅的颜色描出群山的重重叠叠,而群山下是一条又深又长的伤疤,像条干涸的河,露出丑陋的河底。
伤疤中间像落刀时错了一下,留下一条扭曲的错口,连接着群山中间的一道空白,像错了轨的道。
不,林重觉得那更像条曲折后又平坦的路。
不是错轨,只是路的崎岖罢了。
山还重,水犹尽。
则路生。——林重在自己戒指内侧刻的字。

第110章 生日
北方的寒冷总是刺骨些,风里像裹着刀子,刮在人脸上生疼,陈路生拎着一大袋子食材,穿过冷风,回到家,今天是林重生日,他买了花,找了个花瓶插上放在餐桌上,做了一大桌子菜,等着林重回来。
林重工作忙,今天刚结束一个项目,带着自己手底下的几个小年轻去吃饭庆祝,林重说带他去的,但他要准备一大桌菜要买东西,然后两个人就商量了一下,一个先去和同事吃饭,一个回家准备菜,林重答应了陈路生早点回来,和他一起吃饭庆祝生日。
陈路生坐在餐桌旁,等到菜凉,他又把菜热了一遍,放进了保温柜里,他拿起手机,给林重发了条消息过去,问林重结束没有。
好半天过去,林重也没有回复。
陈路生坐回餐桌旁等,窗外的天渐渐黑了,手机没有回复,人没有回来,他深深往后靠,给林重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过了好久才被接通。
“你们吃完了吗?”陈路生说着点开了定位,看见林重的位置正在移动中。
电话里声音很乱,林重嘀嘀咕咕的,声音很小,被掩盖了大半,本就口齿不清,这一吵更听不清了。
陈路生问,“你说什么?”
林重吼的好大声,“难受死了。”
一听就知道醉得厉害。
“喂,哥,我是小刘。”有人抢走了电话,听声音是林重手底下的一个女生。
“他喝了多少?”
“喝得有点多,不好意思啊哥,我们拽着林哥多喝了几杯。”女生说“我和林哥已经在出租车上,我马上把他送到家。”
“好。”
挂了电话,陈路生套上件厚衣服,下了楼,站在楼下等林重。
大概十分钟后,一辆出租车驶来,停在了楼下,车门打开,下来一个小姑娘,她拉开后座的车门,陈路生上前把林重抱出来。
“林哥我送到了,那我走了,拜拜。”女生说完上了出租车离开。
林重蹭着陈路生脖子,哼哼着难受,陈路生抱着林重上楼回家,到家,他把林重放到床上,林重在床上难受地翻身,非得趴着才舒服些,嚷嚷着渴,陈路生倒了杯水拿过来,扶起林重,喂了林重几口。
林重的双臂绕上陈路生的脖子,往陈路生怀里钻,“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还难受吗?”陈路生抱住林重。
“嗯。”
“我去买解酒药。”陈路生想起身,没能起来,林重还在他怀里不动。
林重摇了摇头。
“我手底下的小姑娘要辞职,我就少喝了一点,没想到喝多了。”林重解释道。
随后他又说:“我明天请了一天假,陪你。”
陈路生清楚这一天假有多难得,林重自打进事务所以来,除了过年和他生日专门请天假陪他,其它没有休过一天假,发烧三十九度还能去加班,有了空闲时间也会去学习,几乎把自己的时间压榨到了极致。
“这算是补偿吗?”陈路生笑道。
林重摇头,在陈路生耳边轻声道:“这是我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陈路生耳朵一酥,心口发烫,逮着林重亲,林重躲,他就追,扣住林重的后脑勺,亲了嘴角又亲下颌、喉结。
林重总不让陈路生亲,索要道:“你给我的生日礼物呢?”
“我去拿。”陈路生说。
“抱着。”林重赖着陈路生。
陈路生无奈抱起林重,林重双腿往陈路生腰上一盘,像个硕大的挂件,陈路生抱着林重走出房间,到餐桌旁,他拿起餐桌上花瓶旁的盒子,打开给林重看。
盒子里窝着一条手串,陈路生把林重放到餐桌上,把手串给林重带上。
“开过光的手串,保平安。”
陈路生说。
“宝贝,生日快乐。”
他们接吻,从餐桌上到沙发上,从沙发上到床上,林重喝了酒,格外放得开。
林重累了,躺在床上,任陈路生给他擦身子,“你明年过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陈路生动作一顿,看了看林重。
林重脸颊泛红,眼睛里盛着醉意,“一张结婚证,可以吗?”
林重说,“我们去国外结婚。”
陈路生想要,又不敢奢求过多,“你现在醉着呢。”
“醉了也说话算数。”林重说“不然你录下来,你看我明天认不认账。”
陈路生笑了笑,亲了亲林重,“我信你。”
林重强撑着的眼皮缓慢闭上,一手还拉着陈路生的手不放。
第二天林重难得睡了个懒觉,十点多醒,十一点才从床上起来,陈路生走进房间,看他挣扎了两次都没从床上起来,翻了个身又跌回去。
“躺着吧,我把早餐拿过来吃。”陈路生惯着林重道。
林重闻言伸出手,晃了晃,示意陈路生拉他一把,陈路生抓住林重的手,把人拉起来。
“你昨天晚上不是做了糖醋鱼嘛,我想起来吃,我还想吃你昨天做的炸小排。”林重说。
“那都是昨天的。”
“热一热嘛。”
陈路生架着林重的腋下,把人抱起来,走到小厅,他把林重放到餐桌旁的椅子上,转身去厨房热菜了。
热好菜,端上桌。
陈路生看着林重吃,抿了抿嘴唇,似乎想开口,但没说出口。
林重一喝酒就忘事的毛病,他最清楚。
他怕说和他结婚只是林重的一时醉话,不过心的,怕林重清醒了觉得不愿,他不想向林重要求什么,他始终觉得他自己没那个资格。
到最后,他都没能说出口。
他没想到,第二年他生日,林重提前请了假,买好了机票,当夜告诉他,明天坐飞机去国外结婚领证。
他抱起林重,转了好几圈,兴奋地一晚上没睡,抱着林重亲了一次又一次。
他们没办婚礼,但请了朋友吃饭,也算个婚宴了,那天陈路生喝多了,抱着林重不撒手,一遍遍说“我爱你,你真好”。
他每说一句我爱你,林重都认真地回应这个醉鬼:“我也爱你。”
他说“你真好”,林重回他:“你也很好。”
一直说到半夜,他才终于闭了嘴。
两人相拥着入睡。

第111章 林瑞的葬礼
车飞驰而过,将一页枯叶卷进车里,落到林重腿上,枯叶卷曲,浮着晃了晃。
林重很多年没回来过了,他没想到,多年以后的今天,他回来竟是为了参加自己哥哥的葬礼。
十几年了,他母亲唯一一次联系他,却告诉了他哥哥去世的消息。
他看着车窗外风景定格,柳树的树枝垂落,占据了一半窗户的视野,司机下车为他打开车门。
刚下车的陈路生迟了一步,轻飘飘看了司机一眼。
林重下了车,凌晨五点的天还没亮,殡仪馆里亮着灯,将地面照得发白,林父林母一家没什么朋友,零星的几个人站在外面,胸前戴着白花,一个男人拿着一张纸,开始了葬礼的流程。
林重和陈路生走到最后面,静听着追悼词念完,进行到封棺仪式,来的人排成队进入殡仪馆,瞻仰亡者的遗容,林重和陈路生在最后面,人从他们前面走完,轮到林重,他走到棺木前,缓步绕着棺木转了一圈,往棺木内摸了一下。
“哥,辛苦了。”他收回手,另一只手在棺木上用力按了按,直起身,身体向后踉跄了一下。
陈路生连忙扶住他。
两个男人推着棺材板,将棺木封上,棺木里林瑞面色僵白,那副面容总是自带几分笑意,所以到这会儿了,林重竟还从那张脸上瞧出了笑意。
他没有多少伤感,他只是觉得他哥解脱了。
终于不用再痛,对吗?哥。
棺木彻底封死,林重深呼了口气,身体有些发软,全由陈路生撑着他,瞥见陈路生担忧的神色,他扯了扯嘴角,撑出个勉强的笑,“我没事。”
“你怎么还有脸笑得出来。”男人声音里透着冷意。
林重寻声音望去,看见他父亲那张黝黑且布满皱纹的脸,他父亲怨恨地望着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杀人凶手呢。
“要不是你和小瑞配型不上,小瑞才不会就这么死了。”
去怪罪无法救他的人,不去怪罪导致这一切的人是嘛,林重不禁冷笑,他这个父亲啊,就是一个永远把责任推卸给别人的人。
林晴麻木地看着被架起抬走的棺木,丝毫不理会这无端的争执,林重也不理会,和陈路生一起去帮忙抬棺木。
人啊,从生到死,最后就只剩一个骨灰盒那么重。
林重记得他和他哥配型失败的那天,他们一家人心思各异,他父亲一路上念叨着怎么会呢,是啊,怎么会呢,就好像老天要林瑞受苦一样,家里竟没有一个人跟林瑞配型成功,明明医生说直系亲属间配型的可能性最大,老天爷跟他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原本林修明在夫妻两人配型失败还没有完全绝望,因为还有个没有成年的林重呢,等到林重成年那天就去做配型,兄弟之间的配型率那么高,一定没事的,可谁知还是失败了。
他母亲那时愣愣的,只是摸了摸他的头,他哥高兴的很,他问他哥,你知不知道配型失败就意味着你没有肾可以移植,你以后还要遭那些罪,你会像医生说的那样活不过二十五岁,他哥说,我很厉害的,弟弟你信不信,我会活过三十岁。
是啊,哥,你很厉害,你都差点就要过四十岁生日了呢,林重在心里说。
“小山,回趟家吧。”林晴抱着骨灰盒,看向自己这个许久未见的儿子。
“晴儿!”林修明开口阻止。
林晴没理他,径直下了台阶,往前走。
林重上前几步,帮林晴拉开车门,“母亲,上车吧。”
林晴被这一声母亲叫得恍惚,林重以前也是这么叫自己的嘛,她不记得了,印象中,她只记得他很乖,怀他的那会儿就乖,从来不闹,不像怀林瑞那时,被闹得难受,从小到大他都听话,不哭不闹,忘了喂他,哭两声就不哭了,等你喂他了,他就冲你笑,他从不会要这要那的,很小就会照顾自己哥哥了,有次她们出门,把他落在家里,也忘了给他留饭,她回来却看见他自己弄熟了饭,那年他才四岁,虽然手上烫出了好几个泡。
从小到大他就冲他们发过寥寥几次脾气,一次是小时候,她要他和朋友断绝来往,他爸把他吊在院子里树上抽得满身血,一次是在医院,他发了疯的要掐死他哥,一次是在电话里,一次是他回到家以后,他红着眼睛跟他们说,“我也是你们的儿子,我也想我哥好好活着,我不是死抓着那钱不放,我就是想你们心疼一下我”,那之后他就很少和他们说话了,还有一次是在家里她们看到他和那个男人接吻,那之后他就走了,再见便是今天。
她上了车,林重和她同坐在车后座上,一路无言,到了家,两人上楼,陈路生和司机等在下面。
家里没什么变化。
“你看看有什么想带走的,就带走吧。”林晴说“你哥的东西,你都带走也行。”
“您不留些吗?”
林晴抱着骨灰盒的手臂紧了紧,“我有这个就足够了。”
林修明为林瑞买了一块好墓地,但林晴不打算让林瑞继续被关在一个地方了,她想带林瑞出去走走,林瑞从出生到死都没有去过什么地方。
至于那块墓地,就留着给林修明自己用吧。
林重推开他哥房间的门,他哥的房间向来整齐,衣服、玩具都规规矩矩放在该放的位置上。
他拿了几件他哥穿过的衣服和最爱的玩具,转身出去。
“你去阁楼看看吧。”林晴见他出来说。
林重把手里的东西先放到了沙发上,听林晴的话,上了阁楼,阳光正盛,将阁楼内照得通亮,墙壁上彩色的图画映入眼帘。
林重伸出手,轻轻抚摸干了的颜料。
林晴跟着上来,半个上身探出来,脚还踩在梯子上,“你哥画的,说黑漆漆的不好看,你走以后,你哥经常在阁楼里待着。”
林重眼睛蓦然湿润,林晴听到细微的抽泣声,不动声色地退出去,关上阁楼入口的挡板。
林重在上面待了很久才下去。
母子两人也没什么话说,林重待了没多久就走了,拿走了之前选的几样东西,还带走了一张他哥的照片和茶几旁的小凳子。
明明这凳子他都坐不了了,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哥每次吃饭前都要把这凳子挪出来,一个心智只有几岁的人,怎么还总把他一个心智二十多的人当孩子呢。
林重没急着回北京,在县城待了几天,白天见见老朋友,给恩师扫扫墓,晚上就去那个公园旧址待一会儿,秋千嘎吱嘎吱的,但竟然没坏。
林重坐在秋千上晃悠着,仰望着漆黑的天空,一只灰色的鸟扑腾着从眼前掠过,飞向远处。
“……哥,你是飞走了,对吧,林瑞有更大的翅膀。”林重低声喃喃。
他望着天空出神,旁边那个秋千嘎吱嘎吱地晃动,他忽而回神,望向旁边不知何时坐上去的母亲。
“这秋千坏了好几次,你哥要玩,你爸没办法,一次次地修好了。”林晴怀里抱着骨灰盒。
她也看向林重,他想那个男人对林重应是极好的,定是百般呵护悉心照料,不然林重一个三十几的人了,再过个几年都四十了,脸上却看不到一点时间刻下的痕迹,连点细纹也没有,那手比十几岁小姑娘的手还干净漂亮,“小山,你明天就走了吧?”
“嗯。”
她展颜一笑,“我明天也走了。”
林重微微疑惑。
“我和你爸离婚了。”她一手抱着林瑞的骨灰盒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走上道边,朝着家的方向走。
林重跟上去,他不问为什么离婚,也不说别的,只是默默跟在后面,送林晴回家。
“我并不是心甘情愿和你爸在一起的……”林晴走在前面,讲着那个年代那个没有活路的女人。
林重只是静静听着。
故事讲完,林晴停住脚步,回头望林重,“小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所以那天晚上你说……”
林晴怎么也忘不了那天晚上林重对自己说的话,那天很热,林重和林瑞躺在客厅地上铺着的凉席睡觉,两个小家伙翻来覆去半夜才睡,他们睡着后,她在门前来回踱步,然后林重突然睁眼,黑夜里她看不清林重的神色,但那声音清清楚楚:“你走吧,我可以照顾哥哥了,别担心。”
林重停下,直视她:“哥说的,你想离开,你不喜欢这里。”
林晴怔住。
“哥其实也没睡着。”林重又道。
林晴忽然笑了,回身往前走。
两人一前一后,倒和谐。
林重望着前面那道背影,母亲真的老了很多,背弯了,“母亲,您带哥哥走过这条路吗?”
林重曾不止一次觉得奇怪,林瑞是怎么记住这条路线的,没有多走上很多回,林瑞怎么会记得,但谁会带林瑞走很多回呢?
林晴没有回答。
走了不一会儿,天下起了雨,林重脱了外套遮在自己母亲头上。
一路到了家楼下。
他们刚到,一辆车开了过来,停在了楼下,陈路生从车里下来,拿了把伞下来,撑开伞,走过来,将林重护进怀里,伞向林重这边倾斜着。
林晴看伞另一端滴下来的水都落到陈路生背上了,她对林重说:“回去吧。”
林重点了点头,和陈路生上车离开。
第二天,林重回了北京,林晴买了张去拉萨的车票,带着林瑞的骨灰盒,也走了,临上车林重送她,给了她一个铁盒,里面装满了桃酥。
光透过火车窗户照进来,晒得人手背微热,林晴将骨灰盒放在自己腿上,左手搭在骨灰盒上,手腕上系着一个红绳,红绳穿着小半玉镯的两端。
她自言自语:“小瑞,你看,今天天气多好。”

第112章 林晴
林重的母亲叫林晴,是当时乡里出了名的美人,那样貌比明星还好看,长得像个仙女似的,求娶的人能从乡里绕一圈排到乡外去,人又贤惠勤快,性格又好,跟谁都一脸笑模样,叫人看了就心喜。
她母亲早逝,家里就一个父亲和一个哥哥,她父亲在乡里也是出了名的,几年前乡里有个寡妇再嫁,他非得去人家门口骂人家不守妇道,被人用大扫帚赶出来。
林家老父受了气回到家就一通骂,什么一个女人就该忠于自己男人,男人死了就该一直守寡,找别的男人就是违背礼教,该浸猪笼。
还训林晴,你以后要敢做这些不守妇道的事,他就打死她。
林晴和林晴的哥哥林亮沉默着,都不说话,说了就得挨揍,全心里嘀咕反驳呢。
林老父重男轻女,林晴就没上过学,林亮上过几年学,但成绩不好,读了几年才认字就不念了。
林晴有个堂哥,叫林修明,是个多读了几年书的,经常过来教林晴认字。
那年,林晴二十了,在城里遇见一个家里做买卖的小伙子,两人一来二去看上眼了,随后两家很快定下了亲事,林老父很满意这门亲事,那小伙子家里有些钱财。
然而第二日,林晴被自己的堂哥强了,林亮干活回来,看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林亮抄起锄头就要弄死林修明,林修明也不反抗,被揍的全身是血。
林亮拉起自己的妹妹:“我们去告他,让他坐牢。”
林晴的眼眸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她站起来,一心想的都是要给自己讨个公道,她往外走,一直走,去派出所,去找里面的工作人员,说她被人强奸,哭着说她哥就是证人,然后那个工作人员问她,你哥在哪?
她往后看,没有她哥的影子,她哥应该和她一起的啊,她神情恍惚地走到外面,还是没有看到,她像个疯了的,不管不顾地原路返回,那个工作人员喊她,她也听不到了,一直到家,她看着他哥坐在院里的凳子上。
“哥……”林晴喊道。
“晴儿,算了吧。”林亮说完深深垂下头去。
林晴走得太快,没有看到林修明抱着林亮的大腿哭嚎,说自己是真心喜欢林晴,听到林晴订了婚才会如此,他愿意娶林晴,林修明的一番话令林亮冷静了下来,这件事如果闹大,那林晴的亲事完了,林老父也会打死林晴的。
林晴双腿瘫软,直接坐在了地上,她也冷静下来了。
“我跟林修明说了,让他不说出去,我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林亮说。
事情并没能如他们所愿,事情还是传开了,从那个工作人员的嘴里,他也是好心,却不想事情进了林老父耳朵,林老父扬言要打死林晴,亲事也退了,林修明那一家更是说林修明敢娶林晴,就把林修明赶出家门,不认林修明,转头两家人把这事定为了是林晴和林修明暗通款曲,把强奸一事抛的干净。
林老父似乎是真的要把林晴打死,林亮一不在,就拿棍子打林晴,林晴身上已经没块好皮了,熬了三个多月,夜里她等来了林修明,她跟林修明跑了,林亮那夜就在林晴屋子里,看着林晴跑的。
他想留却觉得自己无法开口,林晴看着他,跟他说:“哥,我只有这一条活路了。”
因为就在前一天,她跟他说:“哥,我好像怀孕了。”
后来林亮去找林晴了,从乡里找到县里,从县里找到另一个市,他就安家在他妹住的房子的附近,看着林晴认命地过完大半生。

第113章 你在痛苦什么
车流在眼前如一条流动的长河,林重像个隔绝在时间之外的人,立于河岸,看时间流逝,伫立不动。
好像这此间世界无甚与他有关。
他好像被困在了某个节点,无法挣脱。
一声突然的鸣笛将他唤醒,他回神,捏了捏眉心,他刚从医院精神科出来,取了药回家的中途就又出神了。
大抵是什么时候有的病症来着,离开北京的大半年后吧,原本被深埋起来,盖棺掩盖的东西被重新翻了出来,打开棺木,里面是已经腐烂的尸骸,日日惊扰他,令他不得安宁。
他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如今一看,原来过不去啊。
症状越发明显,渐渐影响到了他的生活,他查过一些资料,知道自己这是生病了,可是似乎治疗也并没有令他感觉好些,日子稀里糊涂地过,时不时,他总想,若是陈路生若无其事地好好生活,那他这一遭,显得多没出息啊,可不就是嘛,陈路生肯定忘了他了,过着自己的富贵日子呢。
他于陈路生,只是随手拿过来把玩的玩物,也就随手扔了,哪还会记得扔在哪了,什么时候扔的。
望着突然飞速从眼前驶过的皮卡,恍惚的,他想往前走一步。
想想又觉得算了,他答应了给他哥买冰糖葫芦呢。
他不回去,他哥该要哭了。
也不知最近怎么了,每次他出门,临走前他哥总朝他要这要那的,以前也不这样啊。
林重双手插进口袋里,南方的冬天没有北方冷,风刮在脸上不疼,晒着太阳,身上沾不了多少寒意。
前面的红绿灯已经红绿灯跳了几次了,现在是绿灯,林重迈开腿,一瘸一拐地穿过马路。
路上他买了两根糖葫芦,他妈也爱吃,他妈一根,他哥一根,刚刚好。
回到家,他把糖葫芦给他哥,回了自己的房间。
药扔进了抽屉里,他想先躺一会儿,躺一会儿再吃药,他总是忘记吃药,所以在床头贴了张便利贴,提醒自己吃药。
可好像每次自己都忽略那张贴纸,该忘了吃还是会忘了吃。
床头柜子旁边堆着一摞书和一打啤酒,他不喜欢吃安眠药入睡,喝酒会好点,第二天不会想吐,但有时会喝多,喝多了也没事,他上班从不迟到。
他拿了一罐啤酒,打开,喝了一口,靠着床沿,坐在地上,不一会儿,两罐啤酒下肚,他人有点晕乎,轻飘飘的,感觉魂飞起来了。
阁楼入口处的挡板被人推开了,一只手伸了出来,手里拿着很大一个包子。
“我不吃。”林重说,他没食欲。
林瑞把头也伸了出来,他踩着梯子,颤颤巍巍地说:“晚饭不好吃,包子好吃,你吃吧。”
推书 20234-03-07 :(综漫同人)哇,》:[BL同人] 《(综漫同人)[综]哇,吓到了吗?》全集 作者:四百四十四【完结】晋江VIP2017-10-08完结总书评数:493 当前被收藏数:2115 营养液数:658 文章积分:22,485,2404文案:鹤球:哇!吓到………杀殿(冷漠):……鹤球(乖巧):我这是活跃气氛杀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