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很少和人类接触的阿诺一下子见到那么多陌生人有些怕生,粘在Lucifer脚边藏来藏去,一副不想被发现的样子。
江野伸出手,试图把阿诺从Lucifer的长毛毛里抓出来。
“别急,阿诺不怎么出门,怕生是正常的。”
君若锦一边安慰江野,一边和医生说了一下阿诺的情况。
医生道:“没问题,它看上去很健康,做个检查,没问题的话就能洗澡,但它是第一次来,需要建个档,而且费用上……”
君若锦一个眼神甩过去,医生顿时心领神会道:“检查很快就开始了,您可以陪着也可以一会儿再来。”
君若锦满意地点点头:“那我们过一会儿再……”
江野打断他:“我陪着,Lucifer出门的时候情绪不好,阿诺也很少来宠物医院,得有人看着才行。”
君若锦卡壳了一会儿,无措道:“那我们的约会怎么办?”
江野诧异地看着他:“我们现在不就在约会吗?”
“……”
见君若锦一副兴致不高且欲言又止的样子,江野的嘴角都耷拉下来了:“陪着我,你不高兴吗?”
君若锦:“……”
他应该高兴吗?
他的音乐、灯光、香槟玫瑰,变成了猫毛、猫粮、猫玩具。
然而,在江野湿漉漉的目光中,君若锦苦涩地败下阵来。
“好吧,你说得对。”
他认命地在小男友身边坐下,为自己逝去的约会哀悼。
“我们确实在约会,只要和你在一起,不管在哪里,我总是高兴的。”!
长假期间发生的第二件小事,叫做心理咨询。
由于学校近期出了太多的事,校方对学生们的心理问题非常重视,对于长假期间留校的学生,学校们为他们统一预约了心理咨询,校内现有的心理咨询师不够,于是学校又特聘了一批专家,保证每个学生都能拥有累计十小时以上的咨询时间。
F大在不少事上都抠门得很,但在这件事上,学校确实没省钱。
像是余诗之这样受惊过度的学生就非常需要心理干预,但是大医院的收费对她而言负担又太重,学校免费开设的心理咨询室正好能解决她的燃眉之急。
这件事总体来说做得不错,唯一的问题在于它的强制性,因为不是所有经历开楼仪式的学生都有参加心理辅导的余裕。
——虐猫犯确实该死,枉死的猫咪也确实可怜,但如果他明年就要毕业了,可核心期刊数量却还不够呢?
“我真的服了,我做实验都来不及,哪有时间陪学校浪费时间啊,心理辅导能帮我发论文吗?”
王谷哀嚎着、把学校强加给他的心理辅导拜托给了他认知中最闲的那个人——君若锦。
“锦哥!求你了,看在阿野的面子上,我把预约短信发给您,求求您替我去一下吧!”
君若锦实在是架不住这位常常关照江野的老前辈的哀求,最终半推半就地应了下来。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君若锦拿着一支从家里的花瓶里取出来的香槟玫瑰,来到了F大新设的心理咨询A室。
前来咨询时带一支鲜花是预约短信里的要求,咨询室里放着一个小巧的花瓶,用来收集学生们带来的不同的花。
“你好,你是……王谷吧?”
林乐伶毕业于G大心理系,拥有一千小时以上的心理咨询经验,她帮助过许多来访者,其中的一些已经面容模糊,另一些至今还能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而眼前这个男人,放在所有的来访者中,都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
男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身着得体的西装,却刻意没有打领带,他大步走入咨询室,眼中有些不耐,手里却握着一支玫瑰,像是一幅会动的肖像画。
“我不是王谷。”
君若锦将玫瑰随手放到了桌上:
“他没空,我替他来的,麻烦尽快结束。”
“好的。”
林乐伶接过娇艳的玫瑰,小心地放入花瓶中,并点燃了花瓶旁铃兰造型的香薰。
她在君若锦对面坐下,和蔼地询问道:“你的名字是?”
她并不介意来访者之间互换预约或是冒名顶替,对她而言所有踏入此间的都是她的客人,但是,学校雇佣了她,出于职业道德,她必须要对学校和学生负责。
“君若锦。”
“啊,原来是你。”
林乐伶心中怦怦直跳。
她当然听过君若锦的名字,心理咨询已经开始了一周,她接待的十
多名求助者全都提到了君若锦在整个跳楼以及虐猫事件中的英勇表现。
在见到君若锦之前,林乐伶就已经从学生们的描述中对他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她本以为君若锦会是个乍一看平平无奇实则心中怀揣着熊熊正义感的平凡英雄,见到了真人后,她才发现她想错了。
上天不仅给了他英雄的气概,还给了他英俊潇洒的容貌和器宇轩昂的气质,甚至——远远优于常人的家境和财富。
名表、昂贵的袖扣、价值不菲的西装……以及他随手塞进口袋里的豪车钥匙。
没有人能对这样一个男人无动于衷,哪怕他并非善意的访客。
林乐伶理了理头发,脸上的笑容愈加和蔼可亲:“君先生,你也是虐猫事件的亲历者,或许你也需要一些专业人士的心理疏导?”
君若锦拒绝地很干脆:“不必,这件事对我并没有什么影响。”
林乐伶依然不放弃:“既然这样,不如对我说说最近烦恼的事?说不定我能以旁观者的角度给你一些建议?”
君若锦道:“我没有什么烦恼……”
“可是在我看来,你的眼中似乎有一层阴霾。”
林乐伶微微笑着,捻起一片香槟玫瑰的花瓣:
“这种花在花店并不常见,昂贵又有特殊意义的香槟玫瑰,又早就过了花期,花枝为了做成花束特地裁剪过……这束花,您本来是准备送给谁的呢?”
“是什么让你如此忧愁,是什么牵动着你的心?是这支昂贵的玫瑰,还是玫瑰背后的……那个人?”
淡雅的香薰在空气中弥漫,那是一种令人安心的气味魔术。
林乐伶见君若锦目光闪烁,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
于是她再接再厉,放出最后的杀手锏:
“我是学校特聘的咨询师,我只在这里待三个月,之后就会离开这座城市甚至这个国家,并且,作为一名职业的心理咨询师,我也会忠实地为每一位求助者保密,您可以相信我。”
君若锦被说动了。
他在林乐伶对面坐下,十指交错,陷入回忆:
“我从没和其他人说过这些事,但我确实已经为此苦恼了很长时间……我有一个恋人,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
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内容,林乐伶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外貌、财富、素养都独具鳌头的男人,在爱情上会比常人更加顺利吗?
不是的。
正是因为他需要大量的精力来维持自己的优秀,所以他反而没有良好的环境和充足的时间来研究恋爱这门特殊的学问。
林乐伶再次整理了一下头发,将坐姿调整得更加端庄优雅。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我们的感情很好。”
君若锦道。
林乐伶:“?”
“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一个人,恐怕我之后的人生中再也不会遇到像他这
么好的人了。”
林乐伶:“??”
君若锦的话匣子一旦打开,便再也关不上了。
就像林乐伶猜中的那样,他的眼中常有忧愁,并且他已经独自一人为此忧愁了很长的时间。
至于这个“很长”到底是多长——
君若锦先是花了一个小时候来向林乐伶描述江野这个人,又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详尽地描述了他对于这份感情的担忧。
“我总是会担心……他不再需要我了。”
“他对金钱毫无兴趣,他也不喜欢玫瑰……可是,我不像他那样还有无限的未来,这些就是我能给他的一切了。”
“他现在还年轻,会为了房租和小猫咪和我同居,等到他三十岁、四十岁的时候,我就再也没有任何可以吸引他的地方了。”
是的,他担忧。
他担忧——他的恋人那么好,每一天早上醒来都比前一天更加优秀,而他早已青春不再,似乎无法再给他越来越完美的恋人提供更多的帮助。
第一个小时,林乐伶还能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容。
到了第二个小时的时候,她就连正常的表情都快要崩不住了,她的目光开始飘忽,嘴角开始抽搐,甚至做出了违背职业素养的事——她看了好几次君若锦背后的时钟。
她开始希望下一个求助者能提前来到咨询者,由此打断君若锦对于恋情的描述。
可惜的是,学校为了保证心理咨询的效果,一天只给她安排了两场咨询,上午一场,下午一场。
第三个小时候开始的时候,林乐伶实在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吐槽欲,趁着君若锦喝水润喉的时间插了一嘴:
“请允许我……发表一个小小的观点。”
“在我听下来,您和您的恋人……似乎还在恋爱期,在、起码在你们进入稳定的婚姻之前,您应该都没必要替恋人考虑到四十岁以后的事……”
人的一生一共才能活多少年,怎么可能有人七老八十了还魅力无边?
夫妻之间多的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事,而这个男人居然从恋爱期间就开始担忧恋人几十年后是否还会爱他。
……这也太离谱了吧。
“起码在我躺进棺材之前,我都希望能做他的依靠……为了他我可以无数次跳窗救人,只有在他身边的时候,我才会有那种冲动,那种……活着的冲动。”
君若锦放下水杯,唉声叹气道。
或许以为他的语气很沉重,神色很伤感。
但事实上,他的语言、动作、神态,无一不在展现一种林乐伶曾经在无数青少期少年少女们身上见过的——初次接触爱情的惴惴不安。
还未踏足社会的青少年们对于未来充满期待又满心恐惧,这没有什么不对,但君若锦不仅是个成年人,还是个非常、非常有钱的成年人,像他这样的人,出现这种心理……这合适吗?
以及,不管合适不合适,君若锦此刻在做的事,既不像心理咨询,也不像恋爱咨询,他的问题根本就无法回答,全是无解的客观规律。
等一下。
林乐伶想到了一种惊悚的可能。
眼前这个男人该不会是在——向她秀恩爱吧???!!!!
太荒谬了,这里可是心理咨询室啊!
学生带来的鲜花和用她自费购买的安神香薰可不是用来承托他的绝美爱情的啊!
林乐伶心中满满的都是吐槽的冲动。
但是,出于崇高的职业道德,她不仅不能吐槽,并且还得承担起这种与她的本业毫不相关的职责——
她的闺蜜里也有类似的人,明明和恋人关系亲密,却偏偏喜欢伤春悲秋无病呻吟,而她因为职业原因,总会变成那个倒霉的聆听者。
时间已经到了上午十一点,而君若锦看上去还半点都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为了能让这段漫长的咨询尽快走到尾声,林乐伶不得不主动出击,引导对话的方向:
“在我看来,您担心的很多事在现实中都是婚后才需要考虑的,请问你们计划什么时候结婚呢?”
“结婚?我们……并没有结婚的打算。”
虽然君若锦连死后允许江野爱上别人的事都想好了,但提到结婚的时候,他却像是第一次考虑这件事似的,露出了一种茫然的神色。
林乐伶有些奇怪:“您从没考虑过结婚吗?是您主观上不想结婚,还是因为有客观原因导致您不能结婚?”
君若锦吞吞吐吐道:“刚认识的时候我和他提过一次结婚,但,但那次是我开玩笑的,现在我觉得……我配不上他。”
林乐伶:“……?”
“我拥有很多东西,财富、地位、权利,但他对那些都不感兴趣,我觉得他追求的是柏拉图……”
说出柏拉图三个字的时候,君若锦明显迟疑了。
他想到了他们没日没夜地在若水苑里厮混的日子,那不仅和“柏拉图”毫无关系,甚至称得上是“柏拉图”的反义词。
“柏拉图可能也不确切,因为我们的……那方面的生活也非常和谐。”
林乐伶满头大汗地听明白了君若锦的深意:“您是不是想说,您的恋人不追求金钱和物质,只需要纯粹的精神恋爱?”
君若锦露出了喜色:“是的,我正是这个意思。”
林乐伶沉默片刻,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您说的这种人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多见,您再仔细想想,您有没有可能您遇到了某种……把恋爱当作生存手段的人?”
她想说骗子,但没能说出口。
从君若锦过去两个小时的描述里,林乐伶知道他的爱人在经济方面并不宽裕,这样一个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的人,面对着君若锦这样财富底蕴深厚的成功人士,却不图钱、不图权,口口声声说要精神恋爱……
即使不是骗子,也很像是擅长PUA的海王。
提到江野的少见程度,君若锦瞬间又陷入了甜蜜中带着酸涩的回忆:
“他确实是那种很少见的、很特别的人,他的金钱观也与众不同,他有一只价值两亿的镯子,偷偷拿给我家猫玩,他以为我不懂翡翠,还想瞒着我,结果被我发现了,我还因为这件事骂了他…
…这只镯子现在已经成了我家猫固定的猫抓板。”
林乐伶:“……”
差不多得了。
虽然心理咨询是免费的,但是再这样下去她要考虑收精神损失费了。
君若锦继续说道:“我们总是这样,在很多事上难以达成一致,只能互相迁就来迁就去的,我担心这样下去我们的感情会出问题……”
林乐伶麻木冷漠地打断了他:“恕我直言,我觉得你们之间的感情非常稳定,不存在任何问题。”
作为专业的心理咨询师,林乐伶很少会在心理咨询中说出类似的话。
“我觉得你没什么问题”,对于一个求助者来说,无疑是一种莫大的伤害。
但是这一次,林乐伶实在是忍不住了。
君若锦已经伤害了她三个小时了,而她就小小地报复这一句,就算耶稣在这里也会原谅她的!
“真的吗?”
君若锦听见林乐伶的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有一点点高兴:
“从专业的角度来看,我们的感情很稳定?”
林乐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的。”
她就知道!
这个人根本不是在求助,就是在单纯的凡尔赛秀恩爱!
就和她那些嘤嘤呜呜地吐槽男友对她们一点都不好、送的礼物全是过季名牌包的闺蜜们一模一样!
君若锦想了想,说道:“虽然我们的感情现在还算稳定,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
“先生!”
林乐伶再次冷酷无情地打断了他:
“您的恋人追求的是精神恋爱,而成年人的灵魂和理念都是很难发生改变的,您只需要保持自我,那么,不管时间如何流逝,你们的爱情都会坚固如初。”
终于听见了自己想听的内容,君若锦的眼中瞬间充满了喜悦的光辉,但是很快,他又像是刚接触爱情不久的小女孩一样自哀自怜了起来:
“可是我并没有他想的那样好,我也有很多瞒着他的事。
“他以为我们的相遇纯属偶然,但其实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他,他的生辰八字对我们,嗯,对我很有利,所以我很需要他……我和他的交往本质上是一种不平等的交换,他早晚会知道这一切,到那个时候,即使他愿意原谅我,他也不会再爱我了吧……”
“八字?您是说风水玄学吗?”林乐伶感到了莫大的困惑:“这、这是您的爱好吧,或许您可以尝试把爱好分享给您的爱人,说不定您的爱人也会对此产生兴趣呢?”
“说玄学也没错,主要是命格运势,这些事我无法对他如实相告,我……说不出口。”
“您觉得爱好玄学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
君若锦犹豫片刻,最终坚决地点了点头。
林乐伶的目光落到了她放在一边的包包上,简朴素雅的帆布包,挂着一个特地从寺庙里请来的、据说还是大师开过光的锦囊。
花了她五百块。
但是锦囊上写着暴富,于是她又觉得这五百花的不冤。
“或许……您真的只是想的太多了。”
林乐伶再次说出了作为一个心理咨询师绝对不该说的话。
她的世界观被君若锦离奇的担忧深深刷新,她默默地在心底定决心,从今往后再也不接待有情感问题的成年人。
虽然她非常非常想拎包走人,但是,多年咨询师的职业道德又驱使着她想尽办法安慰眼前这位情感过于充沛的“小女孩”。
“如果您对精神恋爱感到迷惑但又不由自主地被它深深吸引,我建议您可以读一读《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这本著作或许可以解答您的诸多疑惑。你是入世的歌尔德蒙,而他是被你吸引的纳尔齐斯,纳尔齐斯永远不会介意歌尓德蒙在旅途中染上一些不被世俗接受的爱好,你的爱好是你的一部分,也是他爱情的一部分。”
这些话对于没有看过那本文学著作的人来说有些艰涩,但足够震撼人心。
君若锦确实为之一振。
“从我的角度来看,我会建议您多和恋人沟通,如果您在恋人面前无法坦率地表露自己的想法,那么,您可以多和您的朋友或是亲人传达您在恋爱过程中的烦恼和喜悦,寻求认可或是建议。”
君若锦质眨眨眼睛,似懂非懂地问道:“那我多发朋友圈?”
林乐伶道:“途径并不重要,关键是勇敢地迈出第一步,我相信您可以做到,也衷心地祝愿您能在接下来的人生中尽情享受恋爱的美好。”
伴随着这句休止符般的祝福,十二点的下课铃声响了起来。
悠扬的乐曲在整个校园内回荡,遥远处教堂的钟声也恰好敲响了十二下。
时间到了。
并非咨询的时间结束了,而是整个上午的时间都到此为止了。
一场心理(恋爱)咨询足足聊了三个多小时,这在林乐伶的整个职业生涯以及当闺蜜树洞的生涯中都是屈指可数的事。
“君先生,我们的咨询到这里就差不多了,下一次的咨询开始时间是在长假过后,您可以在校心理安全小程序上预约。”
终于有理由可以摆脱这位衣冠楚楚的恋爱人士,林乐伶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君若锦像是在午夜的钟声中现脱去华服伪装的辛德瑞拉一样,突然间清醒了过来。
他整整衣领,站起身,笑容得体地与林乐伶道别:“非常感谢你的帮助,你的专业水平非常高,我希望可以在你这里建立长期咨询服务。”
林乐伶婉转地拒绝道:“学校的心理咨询只开设三个月,而且我要不了多久就会离开这座城市,以后再想找我可不便宜啊。”
君若锦点点头:“我明白你的难处,不过我的情况比较特殊,也需要更私人的服务,你看五万一天、包路费机票,可以请你前往特定的场所开展咨询吗?”
“!!!”
几分钟前还决定再也不接收成人恋爱脑的林乐伶立刻摆出了一张笑脸:
“很高兴能为您服务,先生。”
为了保证咨询的效果,一个心理咨询师一天只有两场咨询,上午一场,下午一场。
学生们心理咨询的时间,是学校统一预约安排的。
学校的安排是根据名册来的,而名册则是根据入学时间排的。
林乐伶上午这场被君若锦顶包的咨询对象原本应该是王谷,而在王谷名字之后的那个学生……则是他们实验大组里“辈分”仅次于他的老博士。
奇迹发生了。
林乐伶再次见到了香槟玫瑰。
昂贵的、嫩黄色的、反季节的、经过修剪的——香槟玫瑰。
插满了满天星、郁金香和百合花的花瓶里,现在有两支香槟玫瑰了。
强烈的不安感袭上心头,林乐伶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了眼前这个丰神俊朗、意气风发的青年。
应该不至于那么巧吧……
青年像是刚从篮球场上下来一样阳光明媚,身上有一种介于成年与未成年间的青涩,举手投足中还有些局促,比笃定老成的社会人多出几分象牙塔熏染出的学生气。
从年龄上来说,眼前这个青年和君先生并不适配。
更重要的是,他是个男人!
林乐伶倒不排除同性之情,她只是单纯觉得两个大男人之间的感情应该不可能像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一样酸。
“咦?”
还没等林乐伶说话,江野率先对着花瓶里已经存在的香槟玫瑰发表了质疑:
“这不是我家花瓶里的花吗?若锦来过这里?”
林乐伶:“……”
组团耍她来了是吧!!
第54章 您是单身吧
和君若锦随意的态度不同,江野进门后亲手把玫瑰花插进了花瓶,所以他才能第一时间发现花瓶中那支属于君若锦的玫瑰花。
从颜值上来说,江野和君若锦几乎不分上下,都是放在人群中一眼万年的帅哥,但他们的性格和做事方式却完全不同。
林乐伶解释道:“上午本来应该是一个叫王谷的学生,但是……”
“哦,我明白了。”
江野了然道:“学长肯定是觉得心理咨询浪费时间,所以拜托若锦替他来一趟,我就说若锦怎么突然要出门买东西,还一去就是三个小时……若锦的心理咨询做得怎么样,他有什么烦恼的事吗?”
略有些冒犯的提问让林乐伶眯了眯眼。
把求助者的信息透露给其他人,在行业里是大忌中的大忌。
不过规则是针对真正的求助者而言的,像君若锦那种情况,直接透露给江野反而有可能是处理问题的最佳方式。
……还是算了吧。
林乐伶犹豫了片刻,做出了决定。
别人的爱情,她还是不要参与比较好。
“君先生并没有在我这里多留,他把心理咨询当成学校的任务,完成任务后就离开了。”
“是吗?”江野思考了片刻后接受了这个说法:“很像他的作风,他是总是这么雷厉风行。”
林乐伶:“……”
雷厉风行。
三个小时的雷厉风行。
在心里默默了吐槽几句后,林乐伶把注意力放到江野身上:
“你是江野吧,很高兴见到你。”
作为整个跳楼事件中的核心人物,江野的心理咨询被学校安排在时间更充裕的下午。
在江野自己都完全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上了学校的重点关注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