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试图解释:“他可能就是觉得你好看……?”
徐尧没说话。
“其实要想知道他喜不喜欢你,”莎莎灵机一动,凑到了徐尧耳边,“我有个办法。”
另一边的音乐教室。
林砚和段辞离开后,教室就显得空旷起来。
楚然没急着走,他收拾了一下地面上的电线,又把桌子重新搬了回来。
有人从大开的前门进来,小青年带了个鸭舌帽,跟楚然打了个招呼,走到狄子睿面前:“吃饭去?”
“嗯。”
小青年左右看了看音乐教室,在看到架子鼓的时候,贼兮兮地对狄子睿说:“你见到那个叫什么来着的,林,林砚了?就那个关系户?”
提到林砚,狄子睿往外走的动作僵硬了起来。
小青年还在嘀咕:“他是不是拖你们后腿了?段辞也是,就不怕到时候在全校面前丢脸么。”
“哎,有时候罗锋说的也对,段辞这个人是有点少爷作风,不考虑同学的,那个林砚自己丢脸是小,连累子睿你是大。”
“没有。”
“对,我也说,实在不行咱去举报得了,就是会得罪段辞——啊?”小青年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狄子睿的话,“没有是什么意思?”
狄子睿闷头往前走,直到下了楼梯,小青年才听见对方的声音:“他没有拖我们后腿。”
还有后半句话。
“他把我带飞了。”
小青年:“……”
“怎、怎么就带飞你了?才一个上午,你被灌迷魂汤了?这林砚是妲己转世啊,把你、段辞和陆羁都给祸祸了?”
要了解林砚的真正水平,不用一个上午,一次排练就够。
再多的流言蜚语,也比不上亲眼目睹。
有时候,圈粉,就在一瞬间。
哪怕狄子睿起初对林砚有偏见,但他性格耿直,倒也不至于被偏见堵塞了耳朵,在初次排练后,一下子就对林砚的印象大反转,最起码对方技术这块绝对是顶尖的。
那些青年身上的沉然和低调,一下子增添了无数的光环。
狄子睿想到那股节奏感,现在还情不自禁地想晃动,他提醒小青年:“你不要相信罗锋的话,他是以前和段辞有仇,就故意往林砚身上泼脏水。”
“他真有那么神?”小青年不敢置信,“下次你们训练带我一个进去当观众怎么样?你把我给勾好奇了。”
狄子睿懒得理他:“你就等校园庆吧。”
是夜,台灯亮着柔和的光线,照亮一室的昏暗。
林砚趴在床上,手里握着一支笔,在面前的白纸上写了几个音符,又觉得不满意,把纸揉成一团,扔到一边。
安淮适配的歌曲不算林砚的舒适区,他改了好几版,旁边的桌子上放满了写着谱子的纸张。
他刚洗过澡,头发吹干了,在家不用顾及那么多,发丝被撩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
这个姿势勾勒出青年几近完美的身材线条,清瘦的蝴蝶骨振翅欲飞,时而翘起的脚背绷成一个优美的弧度,淡青色的血管呈现在白皙的小腿上,像浑然天成的美玉。
他晃动了两下小腿,对着刚写好的谱子唱了几句,又垂下眼睫,修改起来。
第26章
林砚是开着弹幕在写曲谱的, 他低着头努力搞事业,直播人气也较之刚开播的时候上涨不少。
【搞事业的主播最可爱。】
【本事业粉好喜欢这种氛围,主播安安静静搞事业,我在直播间看, 有一种岁月静好的美。】
【有谁知道主播之前是做什么的?他会的好多哦, 居然还会写歌, 还很专业的样子。】
【吉他,架子鼓, 谱曲, 盲猜一个主播以前是专门搞音乐的, 至于赛车,可能是兴趣爱好?】
【OK,我为主播取的直播间新名字:《重生之我在乐坛当大佬》,《成为曲王的我撑起了公司》,《捧出了乐坛的歌神后我继承了家业》,等一个主播捧几个歌神出来公司市值翻几倍狠狠吊打那几个林家人。】
【笑死, 论事业粉的YY速度,主播刚播到1, 你就想到了π。】
【前面的老哥人均事业粉, 我就不同了,我主播颜值粉,希望主播谨言慎行, 不要再这样诱惑我了, 这个姿势有点美的超出我的承受范围, 险些就要叫出那句“老婆”。】
【一个男的长这样想干什么, 可恶,护住我那岌岌可危的性取向。】
【主播真的有点东西, 这唱的几句好好听啊。】
【小主播,你一定要离六人组远点,今天中午那顿饭吃的我害怕,总感觉起点组在争风吃醋,好可怕的词汇,我居然把这四个字用在两个男人身上,直男发抖。】
【昂,段辞那句“你们没听过主播唱歌吧”,溢于言表的骄傲,不过被陆羁用“要不要扎头发”给堵了回来,那段有种莫名的微妙。】
【你们怎么看出来了那么多东西,我只觉得主播有时间去跟主角组吃饭,不如先把歌写完。】
【这就是事业粉和CP粉的区别吧(笑),在点家CP粉还是很少的。】
【老哥你也太严格了,小主播也是需要放松的。】
【虽然但是,这直播间如果放在晋江或者花家,大家早就美美嗑上了,就你们点家,我想找人嗑CP都找不到同好啊啊啊,一个人暗搓搓嗑真的好痛苦!】
【什么邪教,嗑CP难道有搞事业有意思?】
【那当然没有了。】
【???】
【欢迎铁血毒唯发表演讲。】
【……】
紧接着,弹幕围绕着“嗑CP”和“搞事业”到底哪个有意思争论了起来,直到林砚把完整的谱子写完,他从柔软的床铺上爬起来,将谱子随手一放。
他应该联系安淮,但他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只能给章乐发了个消息:【章总,明天我有事要找安淮,请帮忙联系一下。】
章乐原本正在家里陪儿子读书,听见手机响了低头一看,就看见了林砚的这句话,这当然没问题,不过他想想还是多问了一句:【当然没问题,不过小林总,能问下您找她做什么吗?】
林砚:【给她写了首歌。】
章乐:???
什么,写了首……歌?
这林家那不起眼的二少爷,还会写歌?他学的也不是音乐啊,别是那种东抄西抄来的烂曲吧,咱这公司虽然不大,但也不能砸了招牌。
这同时也是安淮的疑惑。
安淮是选秀出道的女歌手,成团落选后被昆仑娱乐签下,昆仑娱乐并非完全的音乐公司,安淮可以有更专业的选择,但当时昆仑娱乐许诺了她不少约定,比如会动用经纪人的人脉为她找来著名音乐人来作曲作词,专门定制一张专辑。
在接到经纪人传来的消息后,安淮紧张莫名,一是不明白为什么新来的老板要给自己写歌,二是庆幸还好只是一首歌,实在不行就完全不宣传,让它安静地沉底,谁还没几首压箱底的歌呢。
拒绝老板这种事是她这种小艺人做不出来的,就算是一首烂歌,也得硬着头皮唱。
安淮皱着一张苦瓜脸,和经纪人面面相觑,在林砚推门进来的时候,两张苦瓜脸迅速上扬,成为笑脸。
经纪人上前一步:“林总好。”
安淮:“林总好。”
林砚应了一声,他手里抓了张纸,是很简单的白纸,还有点皱,递给安淮。
安淮展开纸张一看,发觉上面用水笔写着乐谱,纸张上有涂改的痕迹,很明显是人琢磨着修改出来的谱子。
她恍然地想起,那天青年在她面前,问她想要什么歌。
她当时以为是老板问她喜欢的类型,好找擅长这种曲风的作曲人给她写曲。
于是安淮说:“我参加选秀的时候,唱的都是同一类型的歌,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坚持这个想法,我想唱抒情歌。”
只是没想到,是林砚自己要写一首歌给她,看这谱子,还是个有模有样的半成品。
林砚迎着她的目光:“你试试看。”
青年想了想,又补充,“不喜欢也没关系。”
那哪能行,您可是老板,拒绝老板是要被雪藏的。
安淮忧愁地叹了一口气,在经纪人纠结的目光下,对着那页纸,看着谱子试唱了两句。
怎么感觉……还挺好听的。
再唱几句。
嗯,干脆唱完吧。
“……”
安淮的声音很适合这首歌,毕竟这是林砚根据她的音色专门写的。
青年靠在墙上:“我给它取的名字是‘微光’,希望你会喜欢。”
安淮的眼睛,噌地一下就亮了。
从昆仑娱乐出来,林砚看了一眼时间,他今天的课全都是下午的,上午没课,这会儿出来后他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桑宁的画室。
艾米是昨天给林砚发的消息,想约他再来一次画室,说桑宁有事找他。
能有什么事,难道是晋江受还没画够他的手?
经过画室楼下的便利店,林砚走进去买了个红豆面包当作午饭,再配一盒牛奶,走进电梯里。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站在前台等他的不是艾米,而是桑宁本人。
桑宁今天身上的颜色依旧只有黑白两色,万年不变的白衬衫穿在他身上,被身材削瘦的男人穿出了别样的味道,头发端正地梳在脑后。
他站在墙壁上挂的画前,因着挺拔的身段,看起来也自成了一副画似的。
林砚记得,他上一次来,这里挂的全是一些没有手的画像,这时候已经换成了另一批画。
桑宁正对着的这幅画比之前的无手画像还要古怪。
画像是一个人坐在椅子上。
这个人没有脸,画师只着重描绘了他的手,画的非常细致,想必是用了心思,而在那双手臂连接着胸,他穿了一件很短的T恤,T恤之下空荡荡的一片。
是的,这个人是半截人,被拦腰斩断。
除却腰部这段空白以外,再往下就只有空荡荡的裤子,连脚踝都没有。
画风莫名的诡谲。
林砚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看得他腰部隐隐作痛。
桑宁像是才发现他到了一样,转过头看他,林砚忍住想点评这幅画的冲动,轻轻咳了声,将目光看向桑宁:“老板好。”
青年今天换了一身运动装,衣服的胸口映了一只黄色的小猫,懒散却又漂亮,他这个年纪,无论穿什么看起来都充满了年轻的活力,叫人经过时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原本寂静无人气的画室,都因为他的到来,变得活跃起来。
青年左手拿着最后小半个面包,见他看过来了,一口气塞进了嘴里。
那件上衣略长,下摆垂在青年的腰间晃悠。
桑宁的视线落在上面,停顿了好几秒,他甚至可以想象,那截隐藏在衣服之下的腰部被布料来回磨挲着。
也许会泛红。
毕竟它看起来很柔嫩。
桑宁为自己的想象出了一会神,直到林砚疑惑地叫了他一声,他才道:“吃完之后跟我过来。”
林砚点点头,将面包咽下去,把牛奶盒子扔进垃圾桶里,跟在他身后,两人走进了最里间的办公室里。
桑宁的办公室跟原先没怎么变,只有窗台上的花换成了一盆兰花,端放在太阳底下,热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耀进来,将兰花花瓣上的色彩照的更加鲜艳,空气里弥漫着浅淡的花香。
林砚在位子上坐下,卷了卷袖子,从善如流地问:“今天还是画手吗?”
桑宁没回答。
他在林砚对面坐下,微地垂下眼眸,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难题。
桑宁不说话,林砚坐在那儿胡思乱想——
前段时间桑宁去了海边,谢无宴也去了,他只遇到了谢无宴,没能看见桑宁,也不知道他们两见过面了没有。
要是见过面了,怎么桑宁还把他找来当模特,不应该去画晋江攻么?
也许是因为两个人都过于冷淡,所以反而擦不出火花。
晋江攻高冷,晋江受也不是主动的类型,两个人搞不好走的是相敬如冰的路子,还不如拆了,晋江受配一个海棠攻或者起点攻,走互补派。
他正想着,就听对面的桑宁开了口:“能麻烦你脱一下上衣吗?”
林砚:“……”
林砚:???
他眼睛睁的溜圆,仿佛在思考怎么拒绝才能显得让这个场景不那么尴尬,好半天犹豫着说:“我卖艺不卖身的,桑老板。”
林砚疑惑地看向他:“想?”
“我是想画你的腰。”桑宁还是将这句话完整地说了出来,他表面上语气如常地发出邀请,“可以给我当模特吗?”
桑宁是那种在某方面很固执的人, 小时候他为了画好母亲养在家里的昙花, 举着画板就在那儿蹲着, 熬了好几个通宵,才捕捉到昙花开花的一瞬间, 差点没把他爸妈折腾死。
后来, 他经历了叛逆期, 短暂地放弃绘画,入读申城大学,却又在毕业后重拾这一爱好。
当他看到一样能够引起他兴趣的东西,却又画不到的时候,就会很难受,像心上爬了无数只蚂蚁那样。
而当他从海边回来开始, 就一直处于这样坐立难安的状态,所以他让艾米给林砚发了消息。
在等待对面青年回复的时候, 桑宁的手状似无意地垂在腿边, 仅有骤然攥紧的手指透露了他此时的紧张。
林砚下意识用手隔着衣服摸了一把自己的腰。
腰跟手不一样,如果要画这种身体部位,上衣肯定是不能穿的。
虽然男人之间, 裸个上半身不算什么, 但放在他和晋江受之间, 是不是有点奇怪?
林砚为难地说:“桑老板, 我可以拒绝吗?”
“可以再考虑一下吗?”桑宁说。
他话音刚落,也许觉得不够, 又补了一句赞美:“你的腰很漂亮,所以我想画它。”
他的语气很真诚,然而林砚犹豫片刻,还是拒绝:“我不习惯。”
“有哪里不习惯?我可以改。”桑宁看样子是真的想画,退让着问。
林砚对晋江受没什么防备,或者说,虽然他对主角六人组的印象目前还停留在“老板”、“朋友”和“陌生人”的阶段。
但他知道主角六人组都是很好的人,如果能跟六人组当个朋友,林砚觉得也很不错。
林砚想了想,他用手握住上衣的下摆,朝上撩起,露出小半截腰。
今天桑宁没拉窗帘,外面的阳光毫无阻碍地透过玻璃投射进来,完美无瑕的肌理紧贴着骨骼,在腰线处收紧,像古罗马艺术家用尽心血雕刻出的玉石美人。
甚至因为青年动作幅度过大,有一瞬间衣摆撩的过于往上,甚至快到胸口,从桑宁的角度,有一瞬间看到了一抹粉色。
林砚:“我的腰比较敏感,被盯着看可能会有些不舒服。”
就在他说话间,因为桑宁的注视,青年的腰不自觉地绷紧了。
桑宁的嗓音不知为何有点沙哑,他握紧垂在腿侧的手,紧接着问道:“不摸,只是看,也不行吗?”
林砚松开手,衣角滑落,遮住了那一抹耀眼的白。
他说:“嗯,也不行。”
林砚对目光也很敏感。
之前在现实世界的时候,有人偷拍林砚,林砚都能第一时间发现,更何况是在室内被人单独凝视。
桑宁沉默了下来。
他看着青年衣服胸口的那只猫出神。
光是看就这样,如果真的被别人摸了一下,那得抖成什么样子。
林砚觉得桑宁好像很失望,他干脆伸出手,对着他挥了挥手:“来都来了,要不您还是画个手?”
桑宁没有立即回答,就在林砚认为他是无言的拒绝,准备放下手的时候,他说:“好。”
这一次,桑宁画的很慢。
林砚留意到,桑宁的视线时不时还会扫过他的腰部,搞得林砚不太自在,下意识去摸手机。
他的微信一直在震。
段辞已经把他拉进了那个原本只有陆羁他们四个人的小群里,姜木和赵扬博很能说,每天都得说个几百条,大多数都是些废话。
还没等林砚摸到手机,就听见对面的桑宁开了口:
“你的消息很多,是有人在找你吗?”
林砚解锁屏幕的手顿住了,他快速地扫了一眼:“都是同学在聊天。”
桑宁执着画笔:“我希望你能专心一点。”
林砚放下手机,看着他画。
他发现桑宁上次画的还只是手,这次已经一同带上了手臂,并且,这画纸上的手怎么越来越眼熟。
这不是进门的时候,那半截人的手么?为什么跟桑宁现在画的他这么像?
或许是林砚的目光过于诡异,桑宁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问:“怎么了,这个表情?”
林砚说:“门口挂着的那幅画,跟这个好像。”
“就是你的手。”桑宁坦然地承认了,“你的手很漂亮,画了它以后,我每次下笔画这个部位,都会想画它。”
他的语气就跟赞美林砚腰的时候一样,听得出是发自内心的赞美。
林砚本想质问他的念头一下子又被打散了,他放松了脊背,将手放在桌面上,说:“桑老板,你很会说话。”
“是吗?”桑宁用画笔勾勒着线条,“很少有人这样说我。”
林砚看着他,突然开口换了个问题:“桑老板,前段时间你去C城的画展,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
“你怎么知道我去了画展?”桑宁停住了手。
林砚:“看艾米的朋友圈,她有发你们的合照。”
桑宁:“没什么好玩的,徐绘的画风看多了也就那样,你认为呢?”
林砚:“……我感觉C城还蛮好玩的,海边风景挺美。”
他问的当然不是徐绘,桑宁,你真是个木头。
嗑cp不易,林砚叹气。
不过桑宁这话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桑宁或许没有遇到过谢无宴。
啊,好缓慢的发展。
林砚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放在桌面,伸长了另一只手,随手拨弄了一下窗台的兰花。
兰花花瓣在他的指尖抖了抖,像短暂的亲吻。
桑宁抬起头看了林砚一眼,青年侧着头看花瓣,他的上半张脸被眼镜和头发遮着,但下半张脸却格外的小巧精细,下颚线的弧度流畅而优美。
一旦在他身上发现了一个闪光点,很快,就会发现另一个,以及更多。
和大多数世人相反,桑宁其实对脸并不重视,他更喜欢看身材,修长的四肢,完美的比例,林砚好像非常契合他的审美。
桑宁鬼使神差地说:“加一下我的微信吧。”
在青年回过头来之前,桑宁已经收回了方才的目光:“下次我可以直接找你。”
“好啊。”林砚说。
他们互相加了微信,等到桑宁画完后,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出门时跟艾米打了招呼,像一阵风一样地离开了画室。
林砚走后,艾米在门口伸出一个脑袋,她看着画板前的桑宁,试探性地问:“林砚没答应?”
如果答应了的话,画板上不会只有一只手。
桑宁站起身,将画板上的画纸调了个面。
艾米吐了吐舌头,她从牛仔裤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一个界面,笑嘻嘻地走进去:“老板不要沮丧,林砚不答应当腰模,我们还有其他选择,看,下周这个酒吧办活动,我们去那边团建好不好?”
手机屏幕上是酒吧的活动预告,在下周晚上七点,该网红酒吧会举办活动,全场消费七折,能赢得游戏的人同行者全部免单。
“团建?”桑宁素来不喜欢这样吵闹的场合,“你们想去?”
艾米猛力点头:“对,不止我,珞珞他们也想去,一起去吧老板。”
珞珞是画室的其他员工,再加上除了去画展那次算“外出采风”以外,他们的确很久没有团建过了,桑宁不太好驳了员工的意愿,便同意了。
艾米的手机屏幕上,酒吧的名字“CALL SOUL”闪烁着紫色的光。
接下来的几天,林砚除了上课以外,都在跟段辞他们排练,随着次数的增加,楚然和狄子睿对他是越来越服气,如果不是林砚比他们小,他们险些当场叫一声“林哥”。
林砚收拾好书包,段辞和他一起往外面走。
在教室门口的时候,林砚下意识往墙壁那边看了一眼,陆羁有空的时候,都会下了课来音乐教室等他和段辞,几个人一起去吃饭,有时候姜木他们也在。
不过这阵子陆羁似乎挺忙,都没有出现。
段辞和他肩并肩走着:“真的不跟我们去吃饭?你还有打工?”
林砚说:“我得回一趟家。”
他说到这个,段辞一下子就精神了,自从山脚医院那一次之后,他其实一直在担心林砚。
越是观察林砚,段辞就越发现,小学弟好像和其他人都隔着一层看不见的隔膜。
他不提家人,平日里也是独来独往,除了段辞他们稍微好一点以外,其实也没什么朋友。
这会儿听林砚提到家里,尽管段辞知道不应该打探兄弟的家事,却仍忍不住问:“回家?”
“嗯,”林砚说,“我爷爷叫我们小一辈的回去一趟。”
段辞:“离这儿远吗,要不要我送你?”
林砚摇头:“不用。”
这要是让段辞送,得直接送上火车,到另一个城市。
他出了校门就同段辞分开,打了车去火车站,到了H市后,又打车到了祖宅。
林家祖宅很少有客人会打出租车来,是以门口的保卫临时拦住了那辆车,林砚给司机结了账,从后座走了出来。
保卫迟疑着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才从他的发型和眼镜认出这是二少爷,连忙打开门让他进去。
林砚是到的最晚的一个。
无所谓啦,反正他就是个路人。
里屋灯火通明,从大门口进来有一条回廊,两边是被特意挖空的池水,上面飘着大片的荷花与莲叶,莲叶中间游动着肥硕的大锦鲤。
晚风吹过青年的头发,他在回廊中停下来,趴在栏杆上,左右看了一圈,没发现鱼食,干脆摘下眼镜,用眼镜腿去逗池子里的锦鲤。
这锦鲤养的久了,通人性,见人过来,纷纷往边上游,一个个张着嘴嗷嗷待哺的样子。
林砚忽地有了新的写歌灵感。
——没办法,小公司创业初期,能勤奋还是勤奋点。
青年弯起唇角,有一搭没一搭地垂着眼镜,看那锦鲤摇动着尾巴往上跳。
怪可爱的。
老者拄着手杖从回廊另一端走来,他穿着老式的长衫,鬓边花白,两条法令纹深刻地划分了脸颊。
在临近回廊的时候,老者停下了脚步,问身边的管家:“这是林杰家的二儿子?”
“是的。”一旁的荀伯说,“是林砚少爷。”
“他怎么站在这儿?没跟林杰一起来?”林老爷子若有所思地说。
荀伯低眉顺眼地站在一边,没有回应林老爷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