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姜当即停住了脚步,身体产生了自发性的抗拒:“天哪, 是数学对吧?!”
江姜的数学算不上好, 每次听到这种高深的数学知识都会忍不住戴上痛苦面具。
厉炼也满脸的敬畏, 他是个文科生,面对理性光辉的打击, 只能讷讷开口:“是,是吧。”
里面的运算似乎接近了尾声:“叶同学,你是一个很有天分的孩子,这个结论你肯定能看懂的吧,只要能够达成这个方程,那我们就可以造出永动机了,你觉得呢?”
没有人回答,里面是一阵尴尬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江姜才听到熟悉的声音:“呵,民科。”
然后,一个地中海老头卷着书本走了出来,见到站在门口的江姜和厉炼,他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提高声音冲着房间里用力哼了一声,才径直离开了。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声音又换了一个:“叶冗同学,你对中医有所了解吗……”
厉炼啧了一声,凑近江姜超小声嘀咕:“我觉得这些老头没啥用,要不你进去试试吧。”
江姜也超小声嘀咕回去:“什么老头,你知道人家是谁吗就老头老头的?”
厉炼当然知道,他闭嘴了。
江姜深呼吸了一下,又在自己的脑子里过了好几遍等会准备说什么,在他过到第三遍的时候,突然背后一重,被厉炼一把给推了进去。
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本来板正坐着听面前长得就很像专家的专家讲话的叶冗转头看过来,然后在看到江姜的一瞬间,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被注入了灵魂,眼睛都亮了起来:“姜姜!”
姜姜立刻露出了笑脸。
叶冗叫完之后也不管这个房间里还有好几个人在呢,一秒钟变脸,切换成了可怜兮兮的表情,向江姜告状:“姜姜,有人好过分,跟我说你死了。”
不止是江姜,门外的厉炼,还有摄像头外的所有人一瞬间都屏住了呼吸。
杨天浩本来看着摄像头就很紧张了,听到这句话之后立刻原地起跳,他的禁言才解除没多久,立刻又大喊大叫起来:“谁啊?谁说这种话啊?不是说话了这件事烂肚子里不告诉叶冗吗?要是江姜出事了说话这人就是杀人犯我要告他的,他大爷……”
就算被禁言了,他也坚强地用手语比划,表达了自己的愤怒。
廉芹也同样很生气,在杨天浩禁言之后接替杨天浩进行输出:“杨天浩说得对,这就是置江姜的安危而不顾,我他妈一定要把他找出来枪毙他爹的一百次!”
林惊语冷着脸,叶冗一开口,她就想到了一个人。
“屠柄。”缓慢的语调却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一定是他。”
跟她一起在场的,还有郑副局长和政委。
政委的脸冷得惊人:“如果被人知道我们如此对待亲善于我们的超能力者,以后谁还会信任我们异常事务管理局呢?此例不可开。”
郑副局长显然跟林惊语想到一起去了,知道这件事的就这么点人,除了那个家伙也没人会干这种事了,但现在比去找麻烦更重要的事情就是观察现场的情况,于是留下政委和郑副局长继续在这里观察,林惊语和卧龙凤雏一同冲向了现场。
江姜在叶冗开口的时候确实很慌,他刚刚被林惊语给成功说服,相信了叶冗的能力是“真真假假,存乎一心”,那如果叶冗相信了那个说自己死了的人,自己真的复活变成了假的,然后当场去世怎么办?
众人有些忐忑地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叶冗声音继续响起:“他编得跟真的一样,说你两年前出车祸了去世了,姜姜,他咒你,气死我了,谁会相信这个啊!”
不信就好,不信就好,大家狠狠地松了口气。
松口气的声音在屏幕内外同时响起,声音打得好像20个车胎同时漏气。
确认自己不会突然嘎掉,江姜也松了口气,他本来准备附和着叶冗的话说,但是一抬头,却看到叶冗状似笃定的表情下隐隐带着惊惶的内里。
叶冗外表看起来还是正常的,但是内里已经混乱得无以复加,乱七八糟的情绪拽着他,想要让他思考,叶冗艰难抗拒着一切,但总有恐怖画面闪回,冰冷的死亡宣告时不时在耳边幻听,他充耳不闻,艰难地抓紧自己唯一能够确信的东西。
【相信姜姜。】
他只要相信姜姜就好了,姜姜不会害他,也不会伤害他,他眨了眨眼睛,眼睛深处是一片朦胧。
江姜看着这样的叶冗,他其实也不能确定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但他突然改变主意了。
他上前两步,在叶冗的面前站定,然后伸出手,握住了叶冗的双手。
江姜的体温偏高,将叶冗的手包在掌心里时,感觉自己像是包着一团冰凉粉,滑滑凉凉的,他盯着叶冗的眼睛,试图帮他梳理混乱的思绪。
“叶冗,你听我说。”江姜冷静地开口,他一开口,叶冗就愣愣地盯着他看,然后看到江姜的嘴唇一张一合,缓缓吐露出冰冷的话语,“我确实死了,在两年前出了车祸。”
叶冗的眼睛骤然瞪大,他的嘴一张一合,从喉咙深处发出了声音,他以为自己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悲鸣,听在江姜耳朵里却是轻声的呜咽。
江姜的话轻得像气泡,咕噜咕噜缓慢上升,然后在他耳边炸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响,巨响中他看到江姜的表情变了,诧异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叶冗也随着江姜的眼神一起看去,惊恐的发现江姜的身体竟然变得半透明了。
叶冗起身的动作带倒了桌椅,原本给叶冗讲课的中医大师也被厉炼恭恭敬敬地请走了,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姜……”叶冗嘴巴一开一合的,像搁浅的鱼,他以为自己说了很多话,但是事实上他只是发出了细碎微小得要命的声音,像呜咽的小猫,“不要,不要走……”
江姜本来准备一口气说完的,结果叶冗突然呜呜咽咽的,像条可怜的小猫,他马上心软了,想摸摸叶冗头发安抚一下。
结果手刚一伸出去,就发现自己刚刚还只是有一点点透明的手,现在已经透明得像玻璃一样了,他情不自禁惊叫出声:“我艹!这是什么?”
在房间外的众人本来听到叶冗说自己不信的时候还松了口气,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江姜居然突然表演了一波自爆卡车,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有后手,但是……
厉炼猛地闭上眼睛:“完了,他说了脏话,要被禁言了……”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江姜的语速快得跟机关枪似的:“哈哈,别慌这是正常的,一直瞒着你真是不好意思,其实我的超能力是复活,你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屏幕后的郑副局长语气庆幸:“还好说脏话被禁言是局里内部用来约束自己的,江姜不是局里的人,不然真要被禁言了就真凉了。”
叶冗的耳边一直充斥着巨大的响声,但随着江姜的不停重复,他也逐渐找回了视线的焦距,他死死盯着江姜的脸,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江姜的话:“江姜,超能力是复活?”
江姜干脆凑过去,顶着自己逐渐凝实的身体抱住了叶冗,然后拍了拍他的背:“是的是的,你不需要再担心什么了,我自己就可以复活,是不是很厉害?”
叶冗歪头靠在江姜的肩膀上,瞪大了眼睛流眼泪,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但是在这一刻,他好像被江姜搬开了一直压在他身上的泰山,解除了一刻不停折磨他的紧箍咒,让他迷雾般的思想被抹干净,头脑重新变得清明。
他求证一般的呜咽:“真的?”
江姜非常肯定:“相信我。”
【相信江姜就可以了。】
没错,相信江姜就可以了,原来是这样,原来江姜真的死去过,现在复活了呀。
叶冗放任自己的眼泪一直流,从见到江姜开始,就一直混沌着的头脑终于清醒,他侧头看着江姜,好像自己是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他终于可以从破绽百出的“江姜没有死”的脆弱论证中被解救出来,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但他必须相信,即使将自我意识压到最低限度,他也必须相信。
而现在,他只要相信“江姜是个超级厉害的超能力者”就可以了。
江姜好厉害!
叶冗眼睛还在不停掉眼泪呢,脸上就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头脑清醒之后,叶冗说话也没以前那种又傻又真诚的感觉了,不像以前一样有什么说什么,简单来说,说话没以前好听了,他明明很开心,但偏偏要唱点反调:“啧,你不是手电筒超能力者吗?”
江姜的手掌凝实了,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嘴角翘上了天,听到叶冗的质疑,吹牛根本不打草稿:“手电筒超能力只是我拥有的超能力里微不足道的一个罢了,我还会飞呢。”
本来只是习惯性地吹个牛,但叶冗的眼睛立刻瞪大了,他的声音充满了惊叹:“牛逼啊!”
江姜还抱着叶冗在安慰呢,突然就感觉他们的姿势有点不对劲了,好像叶冗变矮了,又或者是叶冗一个劲地往下缩,他有些茫然地松开手,想问问叶冗是不是想进化成地精,就突然看见,好像不止是叶冗,地面上的其他东西也离他越来越远了。
江姜茫然地跟叶冗对视着,叶冗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他的同桌好像产生了一些改变,又好像没有,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现在看起来好像聪明了很多,看起来没有以前那种疲惫又弱智的感觉了。
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呢。
江姜欣慰地点点头,却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背撞到了什么东西,他回头一看,忍不住瞳孔地震……是天花板!
等会,叶冗连这都信啊???
江姜惊叹地看着叶冗,同样收获了叶冗惊叹的表情,两个人都震撼地看着对方,脑子里同时被弹幕刷屏。
“真好骗啊,叶冗。”
“好厉害啊,姜姜。”
这简直太酷了有没有,江姜短暂的震撼过后,立刻兴奋了起来,他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叶冗,突然开始报菜名:“还有还有,我的双眼可以发射激光,我的手腕可以射出蜘蛛丝,我的手指关节可以弹出利刃,我的……”
叶冗的眼睛也越听越亮:“真的好厉害,好酷啊!”
江姜的眼睛也越来越亮,他感觉眼睛一热,眼前突然一片灿烂的红光,眼珠发热,他立刻不适地闭上眼睛,却听到了耳边传来的惊呼声。
惊呼声吸引了江姜的注意,他下意识睁开眼睛看向声音传出的方向,但眼前还是一片灿烂的红色光芒,仿佛失明了一样,他稍稍动了动脑袋,又眯了眯眼睛,试图看清下面的景象,却听到下面的惊呼变成了尖叫。
“快闭上眼睛闭上眼睛!!!”是杨天浩的尖叫声。
江姜赶紧把眼睛闭上,才听到下面的动乱声逐渐平息,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厉炼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说道:“激光眼真的很厉害,江姜你一定可以控制吧。”
提示已经明显到这份上了,江姜立刻反应了过来,原来刚才他是眼睛里面射出了激光,现场才会这么混乱啊。
江姜立刻大声宣布:“是的,我就是秀一下罢了,这些能力我都可能控制的!”
也不知道叶冗听到没有,江姜在心里默念收起来收起来,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终于能看清眼帘外的景色,而不是那阵恐怖的红光了。
江姜下意识去寻找叶冗的身影,却被下面一片狼藉的景象惊呆了。
办公桌被切断了好几张,地面上,墙壁上,都被烧灼出了明显的随机花纹,叶冗毫发无损地站在中央,周围都是乱七八糟的,但他头发都没乱一根,江姜当然记得叶冗的位置,强行忍住了不往那边看一眼。
不过,杨天浩呢?
似乎听到了江姜的内心话,叶冗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姜姜你在干什么啊,杨天浩得罪你你了吗?”
“那倒也没……”江姜话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叶冗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刚刚用且仅有过会对他人造成影响的超能力,只有激光眼,而叶冗说这种话,难道是他用激光眼把杨天浩给烤熟了?
糟,闯大祸啊!!!
江姜咽了口口水,朝门口看去,准备迎接杨天浩被烤得焦黑的部位,以及自己可能马上就要大出血的钱包,却见杨天浩毫发无损,只是衣服全部没了,此时正一脸生无可恋,仅仅穿着内衣看着江姜。
与江姜对上视线后,杨天浩打起精神,声音还有些期待:“可以让我发光,变成发光的奥特曼吗?”
他现在的样子确实撑得上裸奔,江姜也啧了一声:“就你现在这样子,变成发疯裸奔的奥特曼还差不多。”
杨天浩失望离场,估计是去找衣服了,跑步的动作非常扭捏,知道的知道他是害怕社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出柜了。
不管怎么说,江姜还是惊魂未定,他不敢直接在心里说解除飞行能力,因为就现在而言,他的“会飞”跟叶冗理解的会飞似乎出现了点误差,现在这种应该叫做会飘。
这里这么高,万一解除飞行能力之后掉下去摔死怎么办,这也太草率了,不行啊。
于是江姜试探着朝下面射出一根蜘蛛丝,准备黏在地上,反正他现在是往上飘,只要抓住蜘蛛丝往下爬,再解除飞行超能力,就可以安全着陆了。
结果蜘蛛丝射歪了,正正好黏在了叶冗的手上。
叶冗看着自己手上莫名出现的白色粘稠物:“啧,姜姜你准头不怎么样啊。”
江姜嘴硬:“少废话,我就是瞄准你射的,赶紧拉我下去。”
叶冗大笑着拉动那根蜘蛛丝,一下一下,像在拉自己重逾生命的氢气球,好一会儿终于把江姜拉了下来,最后一下握住了江姜的手。
叶冗的脸上带着笑,但是眼神却很认真:“别再飞走了,姜姜。”
就结果而言, 今天是很棒的一天,但是就过程而言,说不上太愉快。
江姜默念了好几遍, 解除了自己所有的超能力,这才放下心来, 弄掉了叶冗和自己手上沾着的白色蜘蛛丝, 就怒气冲冲地出去兴师问罪。
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衣服被烧掉一半,像只鹌鹑一样尴尬的缩着, 双手无处安放,似乎想遮挡住自己所有危险部位的杨天浩,江姜顿时有些尴尬地停了下来。
尴尬归尴尬, 兴师问罪还是要好好问问的, 江姜伸出手,准备揪住一个人的领子好好输出一下。
他看向左边,是尴尬的杨天浩和一脸正直的廉芹,看向右边,是面容和蔼的林惊语,于是江姜果断伸出手, 一把揪住了——站在中间的厉炼。
“我来之前你们说了什么, 啊?绝对保证我的安全, 绝对会向叶冗保密,结果呢?结果呢?你们异常事务管理局就是这么办事的吗?如果你们今天不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 我就要试试第三个超能力啦!”江姜真的很生气, 他今天真的差点就没了, 如果不是叶冗对他好,相信他, 那他连站在这里发脾气都做不到了。
厉炼被揪住领子,脚尖自觉垫起来一点,头微微后仰,一看就知道是被揪习惯了,老惯犯了。
听了江姜的话,他没有笑,难得严肃地开口回答:“这件事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政委已经去解决了,很快就会有结果,你放心,这种恶劣的事,我们异常事务管理局绝不姑息。”
听了厉炼的话,江姜也能接受,等一等他还是可以的,但是总得有个期限:“很快是多快?”
厉炼秒答:“一周内。”
那确实是很快了,于是江姜又开心了起来,他松开了拎着厉炼领口的手,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被一直站在旁边旁听的叶冗拦住了。
叶冗有些不满:“他这么大人呢,不会自己整理领子吗?”
攻击性好强啊叶冗,江姜侧目看向自己的同桌:“叶冗同学,你是不是对厉炼有意见?”
叶冗眼神漂移了一下:“那倒也不至于。”
倒是完全读不懂空气的廉芹出声安慰他:“没关系的,不用隐藏自己,讨厌厉炼很正常的,他的超能力就是让所有人讨厌。”
江姜惊呆了,还有这种超能力呢?等等……
“厉炼的超能力不是治疗吗?我记得上次在学校,看到他救了班长。”江姜回忆道。
廉芹一本正经的点头:“是的,他的超能力是治愈,和让人讨厌他。”
厉炼看起来都习惯了,说起话来带着种让人心酸的云淡风轻:“啊,都是过去的事了,当初啊,我也是在商海里沉浮的资本大鳄预备役,可是突然觉醒了超能力,从那以后我就没谈成过一笔生意,只能无奈来到异常事务管理局,当了这正处级的医疗部部长,唉,真可惜……”
说着说着怎么还凡尔赛起来了呢?江姜和叶冗对视了一眼,决定无视这个人。
他爸妈还在看房子呢,正好叶冗的事情也解决了,江姜拉着叶冗就准备带他一起去认认路,以后来家里玩也方便。
“等等,江姜。”江姜才走出去没两步,就被杨天浩叫住了。
林惊语在厉炼吹牛逼的时候就点点头告辞了,杨天浩和廉芹因为跟江姜比较熟,所以留了下来。
杨天浩也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新的衣服换上,现在又恢复了靓仔本色,开开心心地冲江姜比划了一个正正方方的神秘手势:“你是不是忘了,我请你来的时候说过,你帮忙的话有报酬的嘛,保证你满意的。”
廉芹也在一边一本正经地点头,她又掏出了自己的工资卡,可能是以前已经掏过一次了,这次的动作格外潇洒:“还有,杨天浩替我答应请你们吃饭,不用替我省钱,里面还有好几个月的工资呢。”
叶冗在旁边发出了像牙疼一样的声音,江姜立刻看过去:“人家请我们吃饭呢,你啧什么?”
“没什么。”叶冗嘟囔着,老老实实地跟在江姜身边,虽然看起来是要聪明了一点,但江姜总还是觉得他看起来傻傻的。
好消息,叶冗好像变聪明了。
坏消息,是大聪明。
厉炼还在一边说着话呢,但是根本无人在意,四人叨叨着离开了,去看杨天浩说的大惊喜,留厉炼自己对自己凡尔赛吧。
事实证明,杨天浩这人虽然正事不怎么靠谱,但是说话还是挺实事求是的,他说的好消息,还真是一个好消息。
“怎么样,叔叔阿姨,这栋别墅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地段好啊,而且周围环境优美,旁边就是桃香湖畔,晚上吃完晚饭出来散散心,可舒服了!还有还有,你看这个院子,叔叔阿姨闲暇的时候可以种点花啊,种点瓜果蔬菜什么的,陶冶情操嘛。来,我们进去看看,看看这房子的装修,复古风,看起来真的高级,这些东西都是好好的,拎包入住,来来来,我们再来二楼看看卧室,我跟你们说,这个卧室的视野真的绝了……”
杨天浩跟个中介似的喋喋不休,引着江文骥和霍慧往里走,还不忘一边说话一边冲江姜和叶冗发送爱心WINK。
江姜:……
叶冗轻笑了一声:“这可真是个大惊喜。”
杨天浩所说的惊喜,就是这栋位于桃香湖畔的二层小别墅,带有小型车库,以及一个小院子。
江姜帮了异常事务管理局很多忙,他们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回报,于是在了解了江姜一家人的需求之后,厉炼给还在外面忙的局长打了报告,本来是想给江姜他们弄一套地段不错的商品房的,但是局长大笔一挥,直接改成了桃香湖畔的别墅。
局长人虽然沙雕了一点,但是为人非常大方,在他看来,反正都要给出去了,干嘛抠抠搜搜的,大方一点以后有什么事也好互相照应嘛。
江姜也跟在后面东看西看,发出没见过市面的惊叹,他家的条件还可以,但也就是普通的可以,还远远没到住别墅的程度,随着杨天浩的介绍,非常配合地发出哇的声音,来到二楼的活动室时,江姜立刻跑到窗边眺望。
这是个湖景房间,湖畔种着柳枝,轻轻在风中拂动,微风吹动水面,在深绿的湖面上翻起银色的涟漪。
“叶冗叶冗你快来看,那是你家对吧!”江姜看了没两眼,就大呼小叫地冲叶冗招手。
叶冗凑过去一看,果然,在湖的另一侧,是叶冗他们小区,两家人隔着并不远的距离相望,虽然看起来并不远,但是真要过去的话,得绕过半个湖才行。
“是啊。”叶冗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姜姜。”
江姜笑着泼冷水:“哪有这么远的邻居啊。”
叶冗一本正经:“我们都邻湖,湖是圆的,就是0,可以除掉,怎么就不算邻居了呢?”
这话一出,不止是江姜,连江爸江妈也哈哈笑了起来。
江文骥和霍慧本来都快要交定金了,但是想着买房这个重要的时刻,必须要让江姜也有参与感,所以一直等着他,才免于一场扯皮纠纷。
杨天浩一路卖关子,他开着车来的,此次是申请的局里的三排商务车,直接一车把他、廉芹,江姜和叶冗,还有江爸江妈一车拖走,来到了这栋小别墅面前。
然后他跳下车,走到后面帮忙打开门:“锵锵!你们的家,惊不惊喜,开不开心啊!”
对江姜来说是惊喜,叶冗当然跟着一起开心。
而对江文骥和霍慧来说,一开始就是纯纯的惊吓了。
他们知道这是异常事务管理局给的报酬,只是不知道江姜做了什么事情,此次一看到别墅,多愁善感的江文骥立刻垂泪:“小姜肯定很危险,很累吧。”
做了多大的事,就拿多大的奖励,这是江文骥一直明白的事情。
霍慧也沉默了一会儿,她转头看向还在跟叶冗嘻嘻哈哈的江姜,眼里闪过一抹心疼,又迅速收起了这份情绪,用力敲了江文骥的头:“别哭哭啼啼的,我和小姜看了就烦,小姜给你挣了套房子你还不开心?还哭?”
江文骥明白霍慧的意思,孩子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成长了,虽然心里难受,因为他们知道成长永远不是容易的,那他们就更应该在这个时候高兴了,因为他们高兴了,江姜也会高兴。
幸福可以通过爱这个媒介流动,而爱像绳索一般串起了这个家。
江文骥立刻擦干眼泪,也笑了起来,全心全意跟着杨天浩看房子,一边看,全家人一边发出“哇”的惊叹,笑声让这座久未有人居住的房子都沾染上了人气,仿佛逐渐活了过来。
虽然房产证办下来还要点时间,但是这栋别墅实际上已经属于江姜了,江文骥和霍慧准备回滨海市,去处理搬家的事情。
江姜本来也想跟着一起去的,但是霍慧拒绝了,她也知道了江姜被樟大录取的消息,开心归开心,担心马上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