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手:“……戏腔算不算?”
大爷:“墙什么,你要在墙上唱?”
歌手:“……”
最后,艺人和观众一致得出结论:谢意靠脸吃饭人设不倒。
谢意表演了一下午,赚得太多,最后导演组不得不临时规定,不得表演节目超过一个小时——这可是农村题材旅游节目,不是唱歌跳舞跨年晚会!大家要看的是明星吭哧吭哧干农活,不是光鲜亮丽表演节目!
虽然谢意例外,他发呆都有人愿意看。
比谢意离谱得多的是“鹿颜”,镜头跟着鹿颜,鹿颜在村子里乱转,就是不去干活,他挨家挨户地走,也不敲门,就在院外看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但假如院子里有人——大部分都有,因为都想凑凑热闹看看电视节目怎么拍,院子里的人多半就会给江临双送东西!
他只需要站在门口,问一些杂七杂八的小问题,然后眼睛扫过桌面上的果盘,随口说一句:“这么小的苹果,有什么好吃的。”
然后热情的住户立刻端来苹果:“您尝尝,小,但是特别甜的!!!”
观众:“???”
大神官的魅惑术可不是随便练的!
有些房子没有人在家,江临双路过,停在隔壁有人的房子门口,院子里有几个大妈正在做饭,就是给剧组人员做的,一看江临双,知道这是个明星,乐呵呵地打招呼。
“快来快来,吃不吃酱牛肉?我们这儿有刚做的酱牛肉呢!你们中午吃的那是什么东西呀,你们导演缺德,非得让你们吃蚌肉,那东西我们这儿多得很,基本没人吃,都是喂鸡喂鸭的!”
缺德导演:“哎呀……那不是体验体验嘛,你们不吃,我们没吃过呀!”
大妈赶人:“去去,你走开,来小姑娘,过来吃酱牛肉!”
导演不甘心插话:“那个需要代币买的!”
大妈掐腰:“我就乐意白送,你管我?”
江临双捧着一碗酱牛肉,喝着果汁,看得导演都开始流口水。
“隔壁的人呢,出去打工了?”他问。
大妈热情回答:“那倒没有,有几户上游有亲戚,去上游明丽村吃席去了。”
“有喜事啊。”江临双随口说。
大妈:“也没有吧,他们说刚收获了紫河车,摆药膳宴席。”
空气安静了一秒,江临双还没来得及说话,导演先懵逼了:“收获了啥玩意???”
大妈:“药材,叫,紫河车?”
“艹?”
“那不是胎盘吗?”
弹幕迅速划过无数问号。
导演:“哪儿、哪儿收的?”
大妈迷茫:“呃,不知道啊,地里种的?”
导演:“您知道紫河车是啥吗?”
大妈:“不是中药材吗?”
得了,大妈不知道。
导演挠头,估计是大妈不懂,听错了,记错了发音吧。
大妈和江临双闲话,说道:“上游不养蚌,他们那村子是种药材的村子,听说村里还出过几个知名中医呢,和咱们蚌农不一样哈哈。”
另一位阿姨凑过来:“是呢,他们村都长寿,就是女孩子少,所以咱们村经常有女孩被他们的小伙子追求,然后嫁过去。”
“人家村里生活条件好,家家户户都是小洋楼、大汽车,还有买最新款悬浮车的呢,那玩意多贵啊,怪不得嫁过去的姑娘都不怎么回娘家。”
江临双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夜晚的时候,众人累得气喘如牛,从蚌塘回来。
其中最轻松的算是楚橙了,这个家伙知名度略高,直接被一位直播开蚌的农户抓走,去帮忙开直播了,算是最轻松的,其他人是真的到蚌塘干活了,别的不说,风吹得就很难受了。
而且没赚几个代币。
只有大丰收的谢意,意气风发地路过集市,一掷千金,买下了羊腿。
导演组:“谢老师豪横!”
谢意:“我儿子肯定喜欢这个。”
导演组:“哈哈哈,谢老师真是个好爸爸,还惦记家里的儿子。”
谢意一时得意,差点说漏嘴,好在没人想得到这世界上还有灵魂互换这么离谱的法术,弹幕都在快乐地刷:
“啊,就要男妈妈!”
但是很可惜,晚上吃饭的时候见到鹿颜,对方依旧一脸邪恶表情,但谢意一眼就看出来是演的。
他低声在鹿颜耳边问:“临双怎么回去了?”
鹿颜惊讶了一秒:“我演得很差?”
“倒也没有。”谢意安慰她,“怎么换回来了?”
“他说要去上游的村子看看。”鹿颜说,“他说,他这辈子还没见过地里能长‘紫河车’,想看看是多么壮观的神奇景象。”
谢意:“……”
伊利亚斯开着车,江临双在副驾驶上打盹。
进村的小路不太宽敞,只容得下一车通过,这要是对面来一辆车,都不知道怎么走。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富裕的新农村。
周围的山比下游要高得多,两个村之间保守估计开车要开五六个小时,距离没有那么遥远,但是路很难走,而且开到一半,雾气开始弥漫起来。
远处,雾气中,夜色下,出现了两盏红色的灯。
江临双慢慢睁开眼睛,伊利亚斯笔直地开过去,发现那是两盏汽车的尾灯。
道路前方停着一辆白色的轿车,是最新款式的悬浮汽车,江临双刚刚被科普过这车造价不菲,但直觉告诉他,这应该不是那紫河车村里的。
他们走下车,发现车的前方站着一个人。
那是个穿了一身白色风衣的男人,看样貌不到三十,生得斯文漂亮,天生一副笑唇,嘴角翘起的弧度让他看上去十分和善。
江临双看着他,他也回头看向江临双,然后指了指前方:“路上有个大坑,车过不去了。”
白车就停在一个巨大的坑洞边缘,坑里还积了不少水,这几天没下雨,所以这显然不是刚刚挖出来的,怕是有一段时日了。
江临双认真打量着这个怪异的青年,慢慢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脸。
“你进村有事吗?”他问。
青年回答:“找人,你呢?”
江临双:“旅游。”
青年一笑:“到这种地方旅游?”
“那你要找的人呢?到这来收购紫河车吗?”他问。
青年笑起来:“一起走?”
江临双推开试图当在他前面的伊利亚斯,勾起嘴角:“那就一起走吧。我叫江临双。”
青年伸出手:“我姓谢,谢祁连,祁连山脉的祁连。”
江临双伸出手去, 和对方握了握手。谢祁连的手是温暖而柔软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让他觉得安心舒适的气息,这让江临双觉得非常奇妙。
毕竟, 一个死人身上会有这种感觉, 还是很罕见的啊。
大神官是从来不会讲究说话含蓄的,他直白地问:“你知道你死了吧?”
谢祁连笑起来, 眼睛弯弯的, 他回答:“嗯, 知道。”
“做鬼也要规规矩矩开车赶路?你不会飞过去吗?”江临双指着坑问。
“唔, 这个啊。”谢祁连说着, 手里弹出一道咒决, 打在面前的空气上, 空气荡开一层水波纹,就在大坑正中间, 忽然出现了一道赤红色的、巨大的符咒, 符咒上每一条线条都在流动,像是滚滚奔流的鲜血长河一般, 颇为壮观。
江临双看不懂这是什么东西, 却下意识皱了皱眉, 感到非常不舒服。
正常村子,会有这种东西吗?
但古怪的是,那东西上没有阴气,与死亡截然相反,带着一股蓬勃的生命力,这让长期与死亡为伍的亡灵法师觉得十分难受。
看起来谢祁连也不喜欢这个东西。
他挥了挥手, 那辆豪华悬浮车赫然变得轻飘飘,然后缩小, 眨眼间,一张纸折的小车飘到谢祁连手里,被他收入口袋。
江临双好奇地看了一眼:“这个东西活人能坐吗?”
“能。”谢祁连回答,“但是不能坐特别久,不然生气会把纸扎腐蚀掉。”
“所以你过不去前面这个拦路的符咒。”江临双说。
谢祁连微微叹了口气:“能过,但是比较费力,所以在这儿等你,看看你有没有省力的方法。”
他的话里仿佛知道江临双会来一样,但江临双又似乎没有听出来似的,回答道:“我确实有比较省力的方法。”
说罢,他伸出手,五指张开,亡灵潮水如同从他袖子里飞出一般,铺天盖地涌向那道符咒,符咒连着的是一道透明的,仿佛大玻璃罩子一样的结界,亡灵们扑上去,开始啃咬那流动的鲜血,即便被滚烫的阳气灼烧得直冒烟,也不管不顾,仿佛飞蛾扑火。
江临双这边的“飞蛾”足够的多,不大一会,符咒被啃开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小口,他见状收回了亡灵,不再逼迫它们去啃烫嘴的火。
“伊利亚斯。”江临双说。
“是,阁下。”
死亡骑士率先走向缺口,他身材过于高大,这个缺口的大小,江临双和谢祁连的身材正好能过,像伊利亚斯这种双开门的,需要侧着挤过去。
他小心翼翼不碰到那炽热的结界符咒,哧溜一下灵活地钻了过去,四处看了看,然后回身说:“安全!”
随后江临双飘了过去,穿过缺口,谢祁连笑了笑,也跟着飘了过去。
时间已经接近黎明,不远处的村子笼罩在了一片清晨的迷雾里,隐约传来了鸡鸣之声,夹杂着早起饿肚子的狗叫,竟然有几分桃花源阡陌相通鸡犬相闻的意境来。
江临双兴致勃勃地看了一圈,失望地发现地里种植的都是普通植物,没有隔壁村子大妈说的紫河车——
看来果然是因为不懂紫河车到底是什么,所以理解错了也说错了。搞得江临双还以为这世界的邪术师竟然可以土培器官呢,要是真能那样,他以后收学徒,给学徒讲解人体构造,就不用拆卸可怜的薇薇安了。
死亡女妖们经常被拿来当作教具,但是拆卸她们一次,最后还是得辛苦亡灵法师自己把她们再拼回去,然后还得买漂亮裙子给她们,以安抚死人的小情绪。
江临双为了少买花裙子,甚至考虑过强拆死亡骑士伊利亚斯,但是死亡骑士的死亡之力更强,他们的脏器多少都有异变,拆完了也不太好拿来教新学徒,就更不用提巫妖了。
他们走在田间小路上,周围有一种梦幻般的宁静之感,水田里时不时跳过一只小青蛙,鸟在低空划过,捉走水里的不知道什么小动物,一切显得热闹又宁静。
明水河上游水路狭窄复杂,河面湍急,地形也崎岖,没有适合养殖河蚌的水域,所以这村子以种植药材和粮食为主,据说近年来因为药材卖的更好,基本更多在培育药材。
越往前走,不对劲的地方也开始显现。
村口有一颗很大的桃树,正不符合季节地热烈开放,粉红的花朵压得纸条低垂,繁花似锦,热闹非常。
树下坐着个老头,似乎是晨起正在抽烟,抬眼看见江临双三人,眼睛一瞪,问道:“哎——你们是谁家的亲戚?”
江临双看向谢祁连,谢祁连走上前,客客气气,竟然用本地方言说道:“我们是三排十五栋谢家的远房亲戚,我小时候还在村里玩呢,您不记得我啦?”
老头撩起眼皮,思考了半天,迟疑道:“呃,认得,认得,你不是老谢家那小孩嘛,这几年出去上大学了?毕业啦?”
谢祁连笑道:“嗯嗯,毕业了呢,这个是我表弟,小江,记得不?他以前偷摸爬您家果树。”
谢祁连胡说,江临双咋舌,老头竟然也糊里糊涂答应:“对对对,我记得,差点掉下来是吧。”
“是呀。”谢祁连笑眯眯的,仿佛真是这村里的人。
“唉,你们怎么才回来,老谢前年就走了,你们没收到消息吗?”
谢祁连应声做出哀伤神色:“知道,当时出国交换了,回不来,这不终于回来了,赶忙来看看。”
老头点点头:“好好,回来得是时候,村里办喜事呢,你们也沾沾喜气啊。”
“什么喜事啊?”江临双也凑过来,问了一句。
“嗨呀,婚姻大事啊。”老头笑嘻嘻地说,“前两天王家那小子带回来的女朋友,要在村里摆酒席的。”
周鑫蓝已经快要疯了。
她明明白白地意识到,自己绝对撞上鬼了。
艺人吴新上了这个难得的节目,但是并不出彩,她看得出来,自家艺人完全被压制在谢意和鹿颜的光环下,哪怕隔壁楚橙带那两个克隆小楚橙,都比吴新有戏,吴新这个孩子,只知道跳舞,还心高气傲,不太懂人情世故,老觉得自己怀才不遇什么的,愁得周鑫蓝不得不想办法给他找出路。
因为直播的时候,大妈提起一句上游村子,周鑫蓝就想来看看,能不能挖掘一下,毕竟大妈搞笑一般提起紫河车大丰收,观众也都好奇着大妈究竟是把什么东西喊成胎盘了,如果到时候能让吴新来一个探险之旅,估计也能吸引不少眼球。
就说人不能为了出名什么都干啊,周鑫蓝欲哭无泪,但是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干,就出事了。
她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开着车,好端端走在路上,忽然间一片白雾弥漫起来,再然后她的眼前就是一片纯净的白,她停了车,很快就连自己车内都满是雾气,伸手也看不见五指,只剩白雾。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雾散开了,她面前出现一群人,男女老少,看她时笑眯眯的,特别热情。
她还以为是遇到了好心村民来救她,稀里糊涂跟着进了村。
进了村,被安排住到一个空屋子,屋里布置得古朴干净,稍微有点和现代脱节,因为周鑫蓝没找到墙壁插座!
但随后,她意识到更多不对的地方了。
屋里没有镜子。
连洗漱都只有一个水盆,很浅很浅的水,冰凉凉的,门口坐着两个大妈,在闲聊,但周鑫蓝本能地觉得,这是不让她出门。
直到周鑫蓝的手机没电了,她举起手机下意识按屏幕的时候,她惊叫了一声——
因为她看到的不是自己的脸,那是一张惨白的、脸上有死板红色的、像是纸人一样的鬼脸!
她以为是光线不好看错了,哆哆嗦嗦捡起手机,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惊恐的、纸人脸!
周鑫蓝尖叫起来,猛扑到门口,拍打房门:“救命,快让我出去,有鬼,有鬼啊!!!”
门口的大妈拍了拍门:“王家妹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都要结婚了,明天就拜堂了,还不好好准备!”
周鑫蓝傻眼:“啥王家妹子,你们认错人了,救命,有鬼!”
门口的大妈从门缝露出一只眼睛:“王家妹子,睡糊涂了?”
周鑫蓝倒抽一口气,跌倒在地,疯狂后退。
——门缝里那只眼睛,是血红色的。
红色的眼睛移开,门口传来幽幽的声音:“妹子,准备准备,该到唱哭嫁歌了!”
周鑫蓝低下头,她看得自己的手白皙得不像活人,身上的衣物似乎也不一样了,变成了一种绣花的红裙。
她感觉到有一股力量牵着她,坐回到床边去,她拼尽最后的力气,把手机藏回袖子里。
有鬼,绝对是鬼魂在控制她!
这是要做什么,找替身?
门忽然打开,走进来一对老头老太,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
然后周鑫蓝听到自己的声音开口唱歌,她听不太懂,是方言,不过周鑫蓝对哭嫁这种民间习俗稍稍有些了解,基本上就是谁来了哭谁,本来是旧社会表达对婚姻制度不公平的愤懑,但是到现代,就成了一种热闹的表演。
来的应该是女鬼所谓的父母,所以周鑫蓝现在唱的就是哭父母的歌,咿咿呀呀的,也听不懂唱的什么,但看得出父母挺高兴,脸上的哭丧像都是演出来配合民俗的。
紧接着在一天里,周鑫蓝一直唱歌。先后哭了左邻右舍、堂哥表妹、外甥表舅,最后门外的大妈忽然拦住了什么人,没让他们直接进来。
大妈:“你们谁啊?”
一个好听的声音说:“我们是老谢的远方亲戚,姨你不认识了?”
另一个声音则不客气地说:“姨,预防老年痴呆了解一下?”
没过一会儿, 门真的被打开了,进来了两个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的青年。
走在前头的一个青年穿着一身纯白,一看就知道不是村里人, 村里人需要劳作种地, 哪有穿这种白风衣去种地的,他后面进来的一个更年轻些的, 则一身休闲装, 虽然第一眼貌似没有前一个青年那样雪白亮眼, 但仔细看, 先不提格外出众的长相——周鑫蓝也是混娱乐圈的, 没带过大明星, 但了解过大明星——大明星都未必能穿这个青年身上那么奢华的一套, 看上去是某设计师私人定制款,周鑫蓝碰巧了解过, 那位设计师喜欢在领口秀一个小标志。
一个看上去太干净, 一个看起来太有钱,这怎么也不可能是这村子里的人。
而且, 特别有钱那个有点眼熟。
周鑫蓝张嘴就是歌, 唱的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反正呜呜咽咽,她都已经麻木了——怎么进来陌生人也哭啊,哭蹭饭客人吃太多吗?
白衣服的青年看了她一眼,而他身后那个有钱青年歪了歪头,看了一眼门口,伸手到周鑫蓝额头前。
周鑫蓝呆坐着, 一动没动,于是江临双从这个女人身上一拉一撕, 撕下来一张白色的皮!
周鑫蓝忽然就能动了!
她一动脖子,发出咔嚓一声,吓了自己一跳,然后发现只是太久没动,骨头僵硬。再看那青年——江临双手里,拿着一个真人大小的纸人剪影!那就是他刚刚从周鑫蓝身上扒下来的“皮”。
白衣服的青年在纸人上点了点,一人高的纸人飞速缩小,变成了比较合理的巴掌大,江临双两指捻住纸人抖了抖,发出扑簌簌的声音,仔细听上去,像是在哭。
周鑫蓝张了张嘴,谢祁连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你还好吗?别怕,我们是来帮忙的。”
周鑫蓝急忙也压低声音:“咳咳……怎么,这是怎么回事?两位、两位是大师?”
谢祁连看了看周鑫蓝,皱眉:“你身上的阳火已经全灭了,暂时先不要乱动,也别大声说话,你会被发现的。”
后者急忙点头,表示知道。
“门外,那是……鬼?”周鑫蓝紧张地小小声问。
谢祁连摇了摇头:“别怕,他们暂时不是鬼。”
周鑫蓝没有听出玄机——“暂时”不是鬼。
随后她看了看江临双,忽然灵光一闪,惊讶地小声说:“你、我见过你?你不是和谢意老师演过戏的,据说你还是他儿子?”
江临双特别想说不是我,但敢作敢当,看了对方一眼,嗯了一声,问:“你怎么成新娘了?”
他是认得周鑫蓝的,在他附身鹿颜的时候还说过话,不过周鑫蓝没见过他,以为他只是寻常疑问,不由得把自己之前遇到迷雾的事情讲了一遍。
江临双沉吟片刻:“听上去,这迷雾可能是有东西在操控。”
周鑫蓝哆嗦了一下:“是鬼吗?”
江临双和谢祁连对视一眼,都没和周鑫蓝解释。江临双从来不是那种会安慰人的,不单是他性格问题,更是职业要求,哪有黑暗信仰领袖一脸温和微笑对人说“放心有我在没问题”这么伟光正的话的?
当然,黑暗信仰领袖也不会挺身而出,替代别人承担苦果——
谁让周鑫蓝乱跑来着!虽然这纯属倒霉,不算过失,但信黑暗的坚决不安慰人!
江临双又把那个纸人丢回周鑫蓝手里,吓得周鑫蓝差点尖叫,想起他们的说不能出声,急忙憋住。
江临双:“你先结婚,我看看到底和谁结的。”
周鑫蓝一脸崩溃:“大、大师,您不能找个什么替身,对,民间传说不都有烧替身这种破灾方法吗,能不能找什么东西替我一下啊,我真的害怕啊!”
江临双假笑:“看你说话语气很平静,你肯定可以的。”
周鑫蓝:QAQ?
没等周鑫蓝有什么反应,门外竟然再次传来了不太和谐的声音。
一个听起来很年轻的声音说道:“你们这里风水就是有问题,如果不解决,要祸及子孙后代的!知道不?我好心上门给你们免费解决,你们不会拒绝吧?”
看门大妈的声音没这么大,江临双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主要是不太懂方言。
“再说,你们风水不解决,办喜事不怕办成……咳咳吗?”自称道士的人似乎还有那么点道德底线,没在红色喜字门口把办丧事说出口。
过了一小会儿,门打开了,一个看门的大妈表情微妙地领着一个穿着道袍的人走了进来。穿道袍的人看起来岁数并不大,留着发髻,嘴角有一撇小胡子,尽管有胡子,可看起来依然不过三十,八成实际年龄更小些。
因为手里拿着纸人,大妈似乎没有意识到周鑫蓝的不同,周鑫蓝也不知道什么原理,福至心灵,忽然张口开始唱哭嫁的歌,她这一回不是被迫发声,而是主动的,虽然她不会,但拿着纸人,想着要开口哭嫁,竟然真的唱出了和刚才类似的曲调,并且她这回听懂了自己唱的歌,果然是在哭宾客,大意是宾客欢欢喜喜来参加宴会,哪里懂得自己即将离家的伤感。
道士看上去确实听不懂,甚至不知道哭嫁是什么,他一个激灵:“哎,新娘子你不乐意嫁吗,这咋哭这么惨?”
他一着急,东北腔都出来了,显得更不伦不类了。
道士的眼珠转了转,说道:“哎呀,新娘子这是有感而发,因为你们这儿风水有问题,冲撞了喜神,所以新娘才一直哭!”
众人:“……”
谢祁连用本地方言对周鑫蓝说:“好啦,你就安安心心准备婚礼,我们先走了啊!”
周鑫蓝听不太懂,但谢祁连也不是说给她听的,那边的大妈听谢祁连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变得亲切非常,似乎确实信了他是本村一位老谢的亲戚,热情地邀请谢祁连和江临双去她家坐坐。
道士这时候注意到江临双,我去了一声,凑过来:“你、你不是演员吗?”
江临双掀了掀眼皮——他就演了个出场十几分钟的小角色,怎么这就被记住了?
道士压低声音说:“道友,透个底,拍综艺呢吧?摄像机在哪?我一素人的镜头能保留吗?”
江临双觉得莫名其妙。
这个道士打扮的人身上一丁点灵力波动都没有——江临双当然感觉得到,对比谢长行就好了,谢长行就是修道的,他身上的灵力气息很浓郁——所以这个道士八成是个假货,骗子来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也是自己倒霉,进了这个古怪的村子。
但他忽然有了个主意。
他问:“是拍综艺,拍旧日婚俗,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