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方亦初微讶,下意识后退半步,紧接着又垂眸道:“直接叫我方亦初就好,我已经不是小少爷了。”
“好的方亦初,我叫盛榕。”盛榕和方亦初握了个手,仪容得体举止大方。
她说:“我见过你哥哥,你和他长得还挺像,不过你比他漂亮多了。”
方亦晨从小就被方父带着参与各类社交场合,和盛氏大小姐见过面也很正常。
方亦初眨眨眼,身为男性被夸漂亮感觉有点微妙,但毕竟是夸奖,他还是礼节性道:“谢谢,你也很漂亮。”
盛榕没接着客套,反而走上前离方亦初更近了些。
“天,你真的好好看!”她恨不得上手摸一摸方亦初精致的小脸。
她早听说方亦晨有一个被保护得滴水不漏的弟弟,从不参加社交场合,她还以为是性子太烈,方家怕惹事才不让他出门。
今日一见,想不到竟然这么乖巧。
“您好请问是盛小姐吗?”周元的助理从远处走近问。
盛榕点头。
“请跟我来,沈总和周律师在楼上等您。”助理指引道。
应该是说修然吧。
方亦初上前一步,“您好,沈总让我来送文件,我可以跟着一起上去吗?”
按公司正常流程,需要访客在前台进行登记,前台打电话给相关部门确认后才能放行。
方亦初虽不再是少爷但一身气质还在,手中拿的文件夹也的确印着他们公司的logo,于是助理点点头。
“好,请二位随我一起来。”
助理带两人来到三楼的一间会客室,让两人等待片刻。
会客室面积不大,纯商务风布置。
方亦初很少来这种地方,动作略显拘谨。
盛榕则自然地坐进一旁的小沙发,她问方亦初:“你和沈修然很熟?”
她指指方亦初手中的文件夹。
“算是吧,我现在因为一些事情住在他家。”方亦初回道。
“这样。”盛榕视线一转,又问:“你们以前是同学?”
方亦初愣住,“你怎么知道?”
盛榕嫣然一笑,“因为沈修然回国不久,你们又不像是在国外认识的,当然主要是靠猜,你好容易被套话啊。”
长得这么漂亮怎么这样啊。
方亦初瞄了她一眼又扭过头,不想再搭理对方。
盛榕却是不依不饶,她总算知道方亦晨为什么总在外面三句不离他弟弟了。
她要是有这么可爱的弟弟也很难忍住不炫耀!
“你给我讲讲沈修然的事儿呗。”盛榕起身坐到方亦初身边问。
方亦初不太愿意说,又想搞不好这位真是沈修然的姻缘,他忍不住问:“你喜欢他?”
“算不上喜欢吧,只能说是欣赏。”盛榕真诚道:“我跟你说实话,是我爸看上他了,想让他做上门女婿。你也知道,我之前眼光不好看上个人渣,这回我爸说什么也不同意我自己选了。”
盛榕重重叹口气。
方亦初想了想,盛榕话中的意思就是她对沈修然没意思,但沈修然又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她是来探底的。
即便他不愿设想沈修然和别人在一起的画面,但如果真有那一天,他希望沈修然可以和一个彼此深爱的人在一起。
只为利益的婚姻是很难幸福的。
既然如此……
小少爷心底的恶魔蠢蠢欲动。
方亦初清清嗓子开口道:“盛小姐,不瞒你说其实修然他坏毛病挺多的……”
方亦初不敢说得太违心,只好绞尽脑汁揪着生活中的小事絮絮叨叨,越说越真情实感。
“他这人真的好怪,每天晚上睡前一定要拖一遍地板,这事不应该早上做吗,晚上都要睡了拖地干嘛呀,不纯折腾吗?”
方亦初愤懑道。
他这一通说完才发现盛榕表情微妙,他连忙不好意思道:“抱歉哦,我自顾自说了这么多。”
坐在他身旁的盛榕,以及站在门外的沈修然、周元、助理以及‘不小心’路过的几个员工都沉默了。
周元:这就是沈哥说的复仇生活吗……怎么听着像过日子?
助理:原来是沈总夫人,完了刚才怠慢了……
员工们:果然优秀的男人都是gay……
盛榕听完方亦初列举的事无巨细的生活小事,心情很是复杂。
她斟酌着屈了屈手指,正想委婉地发问,耳边响起推门声。
沈修然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他身后的周元赔着笑脸对盛榕道:“盛小姐不好意思,麻烦跟我换个房间。”
笑死,他刚才站在沈修然身边都听见沈修然咬牙声了,哪还敢在这时候触霉头。
几人离开后,房间只剩下方亦初和沈修然两人。
“文件。”沈修然伸出一只手。
方亦初乖乖将文件夹放上去。
“刚才为什么那么说?”沈修然问。
他听出方亦初讲得真假参半,显然是故意在盛榕面前歪解自己形象。
虽说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但他想不通方亦初为什么要这么做。
方亦初哪敢把自己方才那一通思想斗争讲出来,他们现在的关系不远不近,不清不楚的。
他哪有立场替沈修然劝退盛榕。
不过是他的私心罢了。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方亦初垂眸,诚恳致歉。
沈修然冷声说:“没让你道歉,我是问为什么?”
方亦初沉默不语。
会客室静得可怕,他只能听到自己压抑着的呼吸声。
沈修然深吸一口气,压着火道:“你总是这样!”
或许是知道问不出答案,他说完就带着怒气离开了。
本就尚未缓和的关系,这下闹得更僵了。
方亦初叹口气,迈步离开公司。
家离公司有一些路程,他怕沈修然着急是打车来的,回去就不着急了。
他拿出手机搜附近的地铁线路,不成想没走出几步,就遇到一位不速之客。
自商场一别就没再见过的楚弘源从街口走出,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风衣,整洁的衣装掩不住面上的疲惫。
他朝方亦初摆摆手,“等你有段时间,今天总算碰上了。”
方亦初对他没什么好感,有些戒备地握紧手机问:“有事吗?”
“特意找你当然是有事。”楚弘源哼笑道:“附近有家咖啡馆,去坐坐?”
方亦初不太想去。
楚弘源见状又说:“是关于沈修然的,你不会以为他当年是自己想出国吧?”
方亦初皱眉,“什么意思?”
楚弘源走过来强行揽住方亦初的肩,“现在我们可以聊一聊了吧,小少爷。”
楚弘源带着方亦初进了附近的咖啡馆,方亦初不爱喝苦的,价目表从头扫到尾最后只点了一杯热牛奶。
店里客人不多,音响放着节奏舒缓的英文歌,本是解压曲目方亦初却越听越沉闷。
他压抑着情绪,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楚弘源轻笑了声,像是嘲讽,听得方亦初很不舒服,他开口道:“我就是觉得你脸皮挺厚的,你当年把沈修然害得那么惨,现在竟然还有脸面赖在他身边。”
“你不知道吧,当年是你爸把沈修然强行送出国的,他是在参加模考路上被送上飞机的。”
方亦初脑子嗡的一下,像被人重重敲了一闷棍。
楚弘源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大脑却不知该如何处理这段信息。
当年沈修然出国留学的消息一出来,学校不少老师同学都在为他惋惜,毕竟以他的成绩是很有可能拿个省市文科状元的。
谁也没想到他会在这个节点出国,离开得那么匆忙,毕业照都没来得急照,连一抹有关青春的痕迹都没留下。
方亦初一直以为是沈修然对自己的痴缠不厌其烦,又或者是因为那件事生气到不愿见自己才选择出国图个清净。
至少在他的设想里,无论因为什么沈修然都是自愿出国的。
他怎么也没想过沈修然竟然是被自己爸爸强硬送出去的!
爸爸为什么要这么做?
方亦初整个愣住了。
他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杯子,哪怕有些烫手也没能放开。
后面的对话方亦初全程恍惚,连楚弘源说了什么都没注意,反正都是些不太好听的话。
他深刻认识到件事,他真的很对不起沈修然,他竟然直至此刻还在享用着沈修然的恩惠,他还妄想着希望沈修然对他也产生好感。
简直荒谬。
楚弘源批评得没错,他太贪心了。
早在五年前他就没资格再奢想沈修然了。
方亦初浑浑噩噩走出咖啡馆,他回想不起和楚弘源的对话是怎么结束的,他只知道自己是时候离开了。
一个小时前他还和沈修然闹了不愉快。
他太不懂事了。
方亦初心头涌上一阵酸楚,的确是自己做得不对,如果沈修然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自己这样赖在他家完全是在耽误他发展恋情。
沈修然人那么好,肯定说不出让自己离开的话,既然这样自己就该懂事些,主动离开。
方亦初红着眼眶回了家,这一天大起大落,他出门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这会是他最后一次回到这个家。
他从角落里翻出自己搬来时推的行李箱,把东西一件件往里面装。
他这段时间跟沈修然学了很多,已经不再是那个因缺少生活常识,把日子过得一塌糊涂的小少爷了。
他不能总依赖别人过活。
他想他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不过是心里空一点罢了,但这是他应得的。
谁让他过去那么任性那么坏。
纵使方亦初竭力控制着情绪,收拾到一半也难免湿了眼眶。
他索性拿出手机,打算先把告别的话编辑了。
几千米外,沈修然正烦躁着处理完手上的工作,他讨厌极了被小少爷轻易调动情绪的自己。
一会儿觉得不如就报复到这吧,继续下去不知道是报复他还是报复自己;一会儿又觉得小少爷真是深藏不露,过了五年还是这个样,用一副天真的表情说着背刺自己的话。
正想着,手机弹出一条新消息。
[小少爷:很抱歉这段时间给你带来不少麻烦,感谢你对我的帮助,你给我的钱我都打了借条,等我攒齐就还给你,我]
后面的话并不完整,像是还没打完就发了出来。
沈修然简直不可置信。
因为这么点事就要离家出走?真是惯得他!
他当即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另一端,方亦初刚刚发现消息编辑到一半竟然点了误触!
他战战兢兢接起了电话,“沈修然?”
“谁许你走的?说走就走,你当我家是什么地方?旅馆吗?”沈修然厉声道。
成天修然修然的叫,现在倒是连名带姓了。
沈修然险些被气笑。
方亦初听到熟悉的声音,刚止住眼泪不久又湿了眼眶,“谢谢你的挽留,不用劝我了,我已经收拾好东西了……”
修然真是个好人,都这种时候了,还用这么别扭的方式想收留自己再暂住一段时间。
沈修然听得血气翻涌,自他出生以来,能让他情绪波动到如此地步的小少爷独一个!
他越想越气,这人就因为这么点小矛盾说走就走,真以为拿捏住了自己不成。
沈修然沉声道:“你以为我会留你吗,你想走就走吧,你走出这个门就别再回来!”
“嗯嗯我知道的。”方亦初哽咽着应下。
沈修然家里要添女主人了,他自然是没法再来。
听到小少爷如此坚决,沈修然一怒之下道:“那你快收拾东西,我今晚不回去了,明天早上回家别让我看到你!”
“好的……”方亦初颤抖着手按断了电话,生怕再听到什么不愿听的。
自己才刚说要走,他就迫不及待地不回家了,看来自己真是挡了他的桃花,还好自己醒悟得不算晚。
方亦初啜泣着收拾到晚上八点多,总算是把东西装了个七七八八。
他做打包箱的手法还是那么烂,只是这次没人在旁边指导他了。
他的打包箱虽然外形糟糕,但好歹能用。
就和他的人生一样,离开沈修然这件事想想就心痛,但总归要继续下去。
还剩下最后一样就是……
方亦初看向他藏在床底柜子里的盒子。
搬来那天沈修然险些打开这个盒子,吓他一跳。
这里面的东西是绝不能让沈修然看到的。
方亦初是天生的同,虽然没和别人做过,但他知道自己喜欢身处下位。
家里出事后他精神压力过大,反映到身体上欲.望也旺盛了许多。
所以这个盒子里装的,其实是他拿来疏解欲.望的几个小‘物件’。
到沈修然家后他也偷偷用过几次,或许是在喜欢的人家里干这种事,他总觉得比在之前那个出租屋更有感觉。
既然马上就要离开了,他以后大概也没什么机会见到沈修然了。
……而且沈修然今晚还不回家。
方亦初视线不自觉看向沈修然房间。
林研一下班就被沈修然拉到了酒吧,他知道白天两人起了冲突,但没想到小少爷直接提出要走。
说实话他到现在都没弄清沈修然的复仇模式,只能说不理解但尊重。
林研眼睁睁看着沈修然一杯杯往下灌高度酒,忍不住提醒:“沈哥别喝了,喝多伤身体。”
“我就是想不明白,他到底把我当什么?他一遍、又一遍地玩弄我的感情,凭什么?”酒精作用下沈修然满脸通红,口齿也算不上清晰。
整个人看上去处于爆发的边缘。
林研越听越不对劲,又不敢多问,他凭着感觉劝道:“既然这样那你不如跟他说清楚,反正你把他带回来就是为了报复他,那不如干脆把话说开,别在心里留疙瘩。”
沈修然摇摇头,“他不说,他什么都不说。五年前是今天也是,每一次都是,他从不肯解释,他是觉得我不配知道真相吗?”
“还是说他本来就是那么想的,他连掩饰都不愿掩饰?”
林研舔舔发干的嘴唇,回忆着和方亦初几次短暂的见面,迟疑道:“但我看小少爷不像是有坏心思的人。”
“哼。”沈修然冷哼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五年前我就是被他这副纯真可爱的外表骗了。”
林研:原来你还觉得他可爱啊……
沈修然又小声嘟囔了句什么,紧接着灌下一大口酒,随着清亮的液体入胃,他的呼吸也重了一分。
林研实在看不下去,不禁问:“你不会真打算在这喝到天亮吧?”
沈修然没有回话,眼睛直勾勾盯着酒杯,林研摸不清他是不是喝到听不懂话了。
正想着,沈修然突然重重点了下头,“你说得对,我得和他把话说开,凭什么他可以憋着什么都不说,走!”
林研无奈叹息,心想这是接的哪段谈话,全都乱套了。
认识了沈修然好几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对方这副模样。
难怪在国外的时候沈修然总念叨着小少爷,看来这个小少爷的确对沈修然杀伤力十足。
沈修然说完直接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林研连忙扶住他,一路踉踉跄跄离开酒吧。
林研就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方才在酒吧滴酒未沾,他费力把沈修然扶进副驾驶,仔细系上安全带。
这套房子当初就是林研帮沈修然租的,所以他很熟悉地址,虽说沈修然清醒时说今天晚上不回去,但他想两人之间不管有没有误会,还是把话说开比较好。
于是林研少有地违背了沈修然的意愿,直接把他送了回去。
一路上沈修然都很安静,直到快到楼下时他突然要强行打开车门。
“哎危险!”林研连忙停车,阻拦道:“沈哥你再等等,还没到地方呢。”
“到了。”沈修然一脸认真,伸出手指向楼上,“我到家了。”
林研顺着沈修然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房间亮着灯。
看来小少爷也还没睡。
林研吃力地把沈修然扶进电梯,按亮楼层。电梯停止运行后,一出电梯沈修然瞬间甩开了林研的手,他说:“你走吧,我自己回去。”
林研摸不清他是酒醒了还是没醒,想到家里还有个小少爷可以照顾沈修然,他姑且放下心来。
电梯门临关上时,他突然听到沈修然嘟囔了句,“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
这句里的他是谁不言而喻。
林研:……
但愿今天把沈哥送回来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沈修然推开房门首先看到的就是摆了一地的打包箱,胶带缠得歪歪扭扭惨不忍睹。
他心里冷哼一声,心想就这点本事还要走,是打算回去过把自己磕得青青紫紫的日子吗。
沈修然带着醉意脱下鞋,他脱下外衣想挂到门旁架子上,一伸手却感到阵头晕,手一松直接扔到了地上。
椰椰听到声响甩着尾巴挪步过来,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它低下头凑近闻了闻地上的外套,很快被外套上浓郁的酒气刺激得打了个喷嚏。
它发出嫌弃的小声呜咽,随即摇摇尾巴离开。
沈修然冷眼看着这一幕,他看着在打包箱上蹭来蹭去的椰椰,开口道:“你知道吗,你爸不要你了,他都没把你的东西打包走。”
椰椰闻言抬头看向沈修然,发出声低沉的嗷呜,似是在反驳他的话。
沈修然又重复了遍,“他就是不要你了。”
……他也不要我了。
椰椰气愤地在周围打转,眼看着要一爪子踩到外套上,沈修然弯下腰想把外套捡起来,却听到有阵奇怪的声音从他的房间里传来。
熟悉的声线,陌生的音调。
也算不上完全陌生,前些日子某个时刻他也听过这个声音。
但那时的声音没有现在这么……
对了,方亦初的行李还在这堆着,从外面看屋子灯也亮着,说明他现在还在家。
得去找他,沈修然想,他们得把话说清楚。
不对,是要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以后不敢再说离开。
沈修然醉得厉害,转眼就忘了地上的衣服,只想快步走进房间。
寻找声音的来源。
他推门走近自己的房间,只见铺着深色系床品的床上躺着一个肤色雪白的人,是他这一路心心念念的小少爷。
经过这几个月的安养,方亦初身上的青紫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泛着淡红色光泽的细腻莹润,仔细打量下来似乎还比刚重逢时丰满些许。
——他把小少爷养得很好。
这个认知令沈修然心底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满足感,仿佛这才是他原本的目的。
床上的人自沈修然进屋就像大脑宕机了一样,呆愣着啊啊啊了半晌才扯过被子裹住自己,冲着沈修然羞恼道:“你怎么回来了?不对,你你先出去一下!”
沈修然意识昏沉,只听出方亦初的推拒,他不满道:“这是我家,凭什么让我出去。”
“可是我现在不太方便……”方亦初越说声音越小,气若游丝。
“什么?”沈修然没听清,凭着本能往前走了两步。
方亦初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你喝酒了?”
“我好像困了。”沈修然答非所问,走到床边直接半躺下去,视线扫到方亦初又话锋一转,“我们谈谈。”
“现在?”方亦初欲哭无泪,他都不敢设想明早该怎么面对酒醒的沈修然,他重复道:“明天吧,我现在不太方便。”
而且是非常的、非常的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沈修然皱眉,他手下施力想翻个身,却察觉手下触感奇怪,“被子底下什么东西?”
方亦初:啊啊啊!
宿醉过后的痛苦是显而易见的,在国外打拼事业基础这几年沈修然已经习惯了这种不适。
但是很奇妙,沈修然这次醒来后觉得身体比想象中的要舒畅,除了隐约的头痛外没有其它症状。
要不是酒吧是熟悉的老板开的,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喝了兑水的假酒。
今天天气也不错,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整个人身心都被熨帖得惬意、安详,连小区里流浪猫嘶吼的叫声听上去都顺耳了。
“嗷呜~”
门外响起椰椰的呜咽,伴随着爪子挠门的声响。
沈修然看了眼时间,上午十点。
平时这个点椰椰早该吃饭了,难怪这会儿急得挠门。
不对,他好像忘了什么。
昨日在公司发生的一幕幕忽然涌入脑海,画面最后定格在他回家发现客厅堆满了方亦初的打包箱。
是了,方亦初一定是走了。
不然就算自己忘了喂椰椰,他也不会忘,他平日最疼椰椰。
“嗷呜呜~”
门外又响起道叫声,似是焦急的催促。
沈修然捏捏眉头坐起身,他一坐起来才发现自己没穿衣服。
奇怪,他没有裸睡的习惯,难不成是他昨天喝太多,到家吐了?
但就算不小心吐到身上懒得清理,也不至于一件都不穿……
“好冷哦。”耳边忽然响起声类似呓语的抱怨。
声音微不可闻却好似惊雷在沈修然耳边炸开。
沈修然看了看没穿衣服的自己,又看了看身旁同样没穿衣服的方亦初,视线堪称惊悚。
不用过多确认,仅是方亦初露在被子外面的肌肤就遍布着事后的痕迹。
沈修然努力平复着呼吸,不死心一般颤抖着手打开被子看了一眼。
椰椰守在门外饿了一早上,好不容易听到屋子里有了动静,只见主人之一风一般从一个房间冲到了另一个房间。
椰椰:?
沈修然随手抓了套衣服直奔书房。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打通了公司法务周元的电话。
“喂沈哥?”周元戴着蓝牙耳机,调整了下脚下跑步机的速度。
“周律师平日对刑法有了解吗?”沈修然问。
“啊?”周元没想到沈修然大周六打电话来问这个,这是谁又惹他沈哥了,“了解是了解,不过我实际接手过的大多是经济纠纷案。”
“了解就行,我有件事需要咨询下。”
“沈哥你说。”
“我……”沈修然欲言又止,半晌后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沉声道:
“我可能办了一件需要自首的事儿。”
他昨天怎么就那么经不住诱惑!
这下要怎么面对沈修然,倒不如昨天收拾完东西连夜搬走,至少能在沈修然回忆里留个好印象。
这下好了。
方亦初捂脸。
就算再怎么喜欢,就算对方喝醉了,他也不能引诱对方做那种事啊……
“呜呜~”椰椰摇着尾巴钻进敞开的门缝一路走到床边,棉花糖般软乎乎的爪子搭在床边。
看着可怜极了。
方亦初看了眼时间,糟糕都这个点了。
说起来修然去哪了,他看向空着的另一边床铺,心想别是接受不了昨天的事,气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