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泰想要在同事面前保有的一丝体面,还是被无情扯破了。
第75章 问题
“那个,他们是阿泰的家人吗?”庞牙只知道陈泰跟家人的关系似乎不太好,具体的情况就不了解了,现在看来是真·不好。
钱乐对庞牙的家人情况也不知情,从长相上来看,陈泰跟那位红袄大婶、染着几缕白毛流里流气的街溜子,长得一点都不像啊。
“是,是吧,妈妈和弟弟?”从街溜子刚才的话来看是这样的。
但怀疑是假·家人,哪来妈妈弟弟一上来就发疯咬人的。
苏清朗作为全场唯一的知情者,尽管了解陈泰的家庭情况,刚刚也和其他人一样懵逼了,根本料想不到陈泰的家人居然这么疯,在大庭光众之下打骂儿子、讥笑大哥。
欲上前帮陈泰解围。
“小,小朗。”钱乐伸手想拉住苏清朗,动作慢了,只好跟在后头也走了过去。在心里叹息一声:唉,这种场面,不是小朗,也不是他能处理得来的,有句话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那位红袄大婶,也就是陈泰他妈看上去就“战斗力”挺吓人的。
“这位阿姨,你好,我是......”
不待苏清朗自我介绍完,冯桂英猛的转过头来,一脸“你谁啊”的不耐烦。儿子陈宝庆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后,下一秒立马转换上了笑脸,操的一口带着地方口音的塑料普通话。
“听说你是个大明星啊?”
“你和陈泰一个剧组里拍戏的?那你们就是同事了?”
苏清朗点点头,“啊,对,我......”
“你一定老有钱吧?”
“我们打算在老家盖一幢房子,钱不够,你能不能借我们一点?”
苏清朗:???
陈宝庆一脸讨好的伸出两根手指,狮子大开口:“不多,20万。对你们大明星来说......”又伸出一根小拇指,“是小意思吧?”
苏清朗:“......”
“够了。”陈泰双手紧握成拳,面色涨得通红。
冯桂英和陈宝庆愣了一下,有点不敢置信陈泰敢在人前呛声他们。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冯佳英看向陈泰的眼神就像是看仇人一般,说着话就扬起了手想要甩一巴掌。
被苏清朗抬手一把抓住,嬉笑道:“阿姨,动手打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有话好好说。”
冯佳英一挣就挣开了手,见苏清朗不敢为难自己,笑嬉嬉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她气焰上来抬起头本想瞪苏清朗,让他不要“管别人的家事”,一对上苏清朗的目光,见对方的眼里一点笑意都没有,淬着冷冷的寒意。
一下子怂了。
陈泰的语气带着哀求的:“妈,你们不打招呼找到这里来,堵在饭店门口会影响到别人做生意的,我们可不可以换个地方说话......”
这会儿已经陆续有剧组的其他人员到了,对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换什么地方!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你怕丢人,我可不怕,我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你是个没良心的灾星。”冯桂英大着嗓门嚷嚷起来,指着陈泰骂道。
“以前你每个月寄3000、4000回家,现在只有1500。”
“钱都哪里去了?”
“打给你的电话,好几次不接。”
“你想摆脱掉家里是吗?”
“大家都来看看啊,这个人挨千刀的扫把星害死了他的爷爷奶奶,他爸,现在有点出息就不管我了,我真的是命苦啊......”冯桂英一边哭嚎着一边往地上一坐,捶打着自己的大腿。
苏清朗傻眼:“......”完全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啊。
“发生了什么事?”
导演张曹与剧组几个部门的负责人一同到达,留意到饭店门口这边的喧哗,走过来询问。
冯桂英感受到来人的低压气场,一下子止住了哭嚎,抬头打量着为首的导演张曹。
陈宝庆这一趟带着他妈过来要钱,提前做了功课的,认出来了站在面前的人是导演,伸手拉了他妈一把,将人拉起来附耳低语了几句。
上一秒在哭嚎,下一秒冯桂英像个没事人一样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走到张曹导演的面前哭诉起儿子的种种不孝,以及大肆宣染儿子是个灾星的事情。
一旁的钱乐、庞牙等人都被这一番操作惊呆了。
这是在干嘛?这是要干嘛?
“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亲生的吗?”钱乐忍不住低呼出声。
苏清朗也无法理解。知道陈泰的吸血家人大老远的跑过来横城,来堵陈泰,肯定是为了要钱。但纵使再不喜欢陈泰这个儿子,有必要让陈泰颜面尽失,甚至在导演的面前如此抹黑吗?
这会毁了陈泰的前途。
陈泰的脑袋一片空白,“嗡嗡”的响,只能看到他妈妈的嘴巴一张一合,唾沫横飞,听不见任何的声音,紧握成拳的双手缓缓松了开,双肩无力垂着。
冯桂英指手跺脚的一口气讲完,口水都干了,等着获得他人的附和或是同情。
一道平静的女声响起,“你是陈泰的母亲对吗?”
在场的众人这才留意到,导演张曹的身后站着一个瘦小的中年女人。
苏清朗认出是张曹的妻子。
一句普通的问话,却让冯佳英气急败坏的跳脚,一脸凶相的粗声呛道:
“你,你是谁?关你什么事?”
听到旁边有人介绍是导演的妻子,冯桂英这才有所忌惮,气焰顿时降了下来。
“我也是一名母亲,但我无法理解你。”
“按你自己的说辞,你的儿子多年来每个月给你寄了数额不少的钱,现在也一直给你寄钱。他不是一个很孝顺的孩子吗?”
“仅仅因为寄的钱少了,就要在剧组同事面前羞辱他,让他难堪,甚至抬不起头来吗?”
苏清朗适时补刀了一句:“阿姨,你口口声声的指责陈泰不孝,但站在你身边的小儿子,又为你做过什么?不能逮着一个儿子往死里薅羊毛吧。”
在这一句一句的灵魂扣问下,冯桂英蠕动着嘴唇,讲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对不起,因为我耽误大家聚餐了。”
“大家先进去吃饭吧。”陈泰跟冯桂英、陈宝庆低声讲了句什么,成功让那两人暂时闭嘴,不情不愿的站到了一旁等候。
向众人鞠了一躬后,陈泰转身离开。
这些人好像都是站在陈泰这一边的!冯桂英和陈宝庆留下不过是自讨无趣,愤愤然也跟着走了。
这一场荒诞的闹剧暂时结束了。
但大家的心情多少都受到了影响,不免也有些担心陈泰。
苏清朗抬手打了个响指,招呼大家进去饭店:“我相信阿泰会处理好的,大家进去吃饭吧。”
“小朗,你真的放心?”钱乐表示担忧。通过刚才短短的几分钟,已经深刻了解到陈泰的那个妈和弟,都是极难缠,不好对付的角色。
陈泰对上他们只有被欺负的份啊。
“这个泥潭只能陈泰自己下定决心爬出来,才不会再掉下去。”
苏清朗低头编辑了条信息dj发送,将手机收回口袋里。
“走吧。吃饭去。”
“给阿泰打包一份带回去。”
聚餐饭店附近的一家小餐馆。
陈泰的心情在经历了吃惊,惊慌,无措,羞愧,难堪,难过,伤心后,现在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一种将近麻木的平静。
明明很努力的想要爬出泥潭,为什么泥潭还是在他的脚下。
家人撒泼的大闹了一场,在剧组人员面前大肆宣扬自己是灾星的事情......
剧组里的人会怎么看待自己?还可以继续留下拍戏吗?
陈泰表情麻木的看着坐在对面不停数落自己的家人,从未觉得他们的面目如此扭曲,他看到他们的身上延伸出无数的蛛丝朝自己蔓延而来,将自己牢牢捆住。
突然觉得很累,不想再挣扎了。
“叮。”信息提示声响起。
是他给朗哥的电话和信息专门设置的提示声。
是朗哥发来了信息。
陈泰有些迟疑的拿出手机,低头看完。
原本觉得自己重新走回到了那一条长长的无尽黑暗的巷子。
但有人告诉他,不想继续在黑暗中摸索,很简单,就往另一条道路上走就行了,往前走,不要回头。
一切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糟。
黑暗的前方似乎真的隐约出现了一条岔路,那条路上有人提着一盏灯站在路口,亮着光。
陈泰深呼吸一口气,重新看向坐在对面的家人。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宝庆嗤笑:“当然是为了钱。你想摆脱家里,一个人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告诉你,没门。”
桌下,陈泰紧抠在一起的双手不由得握紧:“你们想怎么样?”
“砰!”的拍桌声响起。
冯桂英瞪着陈泰,粗声粗气的嚷嚷着方言:“每个月寄3000,把这几个月少寄的钱补齐,打电话过来给我随时接听。你这个灾星就应该一辈子活在愧疚中,拼命挣钱寄回家里赎罪......”
只要是她说的,这个儿子从不敢忤逆,只会听话照做。
这次,陈泰却摇头:“如果我说办不到。”
“什么?”冯桂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听错了。
“你他妈的,居然敢顶嘴说不。”陈宝庆“腾”地站起身,抡着拳头就要往陈泰的脸面挥去。
被陈泰抓住了胳膊,手上略一施力,疼得陈宝庆呲牙咧嘴的。
苏清朗与团队一行人提前从聚会离开。
回到酒店,小新手里拎着打包回来的吃的,“朗哥,这个......”
“给我吧。”苏清朗伸手接过。
进来房间,苏清朗将手里的打包盒刚搁放在茶几上。
门铃声响了起来。
是陈泰来了。
“坐。”
“还没吃晚饭吧,给你打包了点吃的,赶紧趁热吃。”
陈泰点点头,打开包装盒埋头吃了起来。
苏清朗坐在一旁拿起剧本来看。
两人都没有说话。
尽管打包的饭菜有点多,陈泰为了不浪费还是努力都吃光了。
吃完,把空饭盒收拾好放进垃圾筒里,陈泰有些哽咽的开口:“朗哥,我忍不住问了。”
“问了‘我是不是亲生的’?我妈说‘宁愿没有我这个儿子’。”
说到这里,陈泰自嘲一笑,眼眶通红,“我一直很卑微的想要修补跟家人的关系,想要弥补自己被他们指责的一切,但他们似乎并没有把我当作家人,感觉自己是个傻瓜。”
苏清朗开口:“在聚会上,我帮你跟张导解释了,不会影响到你在剧组的工作。”
“闲杂人等不被允许进入拍摄现场,不用担心他们闹到剧组里去,会影响到剧组的拍摄。”
“所以只要你不去在意,可以过好自己生活的。”
陈泰沉默半响,用力点头:“谢谢朗哥,我知道了。”
翌日一早。
从酒店出发前往片场,苏清朗留意到了陈泰的妈妈和弟弟在酒店大堂里坐着,蹲守着陈泰的出现。
近一周没有陈泰的戏份。
剧组给陈泰放了假的,可以不用到片场报道。
为免被家人闹到酒店找麻烦,昨晚上苏清朗让陈泰临时更换了酒店。
所以在酒店大堂蹲守了一周没有蹲到人,每天住宿和吃饭都要花钱,最终,冯桂英和小儿子只能气得咬牙离开了。
一周后。
陈泰重新来到剧组片场拍摄,内心多少有些忐忑,害怕听到一些关于家人的讨论,或是别人带有异样的目光看待自己,或是询问起家里的情况。
更甚者因为他妈说他是个灾星而被疏远。
但担心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似乎他妈和陈宝庆找过来的事不曾发生过。
陈泰松了口气,由内而外的感到一阵轻松,好像缠绕在身上的枷锁突然卸下了,捆绑的蛛丝断裂了,不再被勒得难以呼吸。
“吃个包子吗?”
一道温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陈泰回头一看。
是张曹导演的妻子。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伸过来一只手,手上戴着一次的手套,掌心躺着一只包子。
“你们拍戏辛苦了,我做了一些包子带过来,不嫌弃的话吃一个吧。”
“豆角酱肉馅的。”
“谢,谢谢您。”陈泰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接过。
“阿泰,这包子超级好吃的,你快尝尝。”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庞牙闪现在陈泰身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泰手里的包子直咽口水。
“啧,出息。”苏清朗两口把手里的包子吃完,朝导演夫人卖乖微笑:“师母,可以再给我一个包子吗?太好吃了。”
庞牙有些羞涩的也跟着道:“我也想再吃一个!可以吗?”
郑佩咏含笑点点头,“可以,当然可以。你们喜欢吃我下次多做点过来,老张那里还有多的,我去给你们拿。”
正要转身走,郑佩咏想到什么看向一旁双手捧着包子轻轻咬了一口的陈泰。
“你叫阿泰是吧?也多来一个包子吧?”
“好,好的。”
陈泰回答完忙低下头揉了揉眼睛,有沙子进眼睛了。
但嘴角不禁上扬起来,心底流淌着一股暖流。
他从未得到的,以另一种方式拥有了。
肩膀一沉,一双有力的手落在他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
陈泰循着肩膀上的双手,抬头对上苏清朗微笑的脸:“阿泰,往前看,别回头。”
“好好拍戏,专心搞事业。”
陈泰喉头哽咽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力的点头。
电影《侠》的拍摄按部就班进行中。
转眼间,半个月的拍摄过去。
这一天剧组出外景拍摄,取景的位置有些偏僻,演员们统一坐一辆大巴过来的。
户外的条件有限,剧组给主演们搭的一顶帐篷共用。
候场的时候,大家挤在一间帐篷里休息。
苏清朗不在。
谢竹兰留意到苏清朗又跟武术团队混在一起,意味不明的来了一句:“苏老师在片场很积极啊。”
边力夫放下手里的剧本,往苏清朗所在的方向看去了一眼,朗声笑道:“我年轻的那会儿和小朗一样,精力旺盛。”
“想多学点东西,是个闲不住的。”
“闲不住”的苏清朗本人,正在跟武指于承术、于景澄探讨要拍摄打戏的落地实现。
开机前,关于男一号的打戏,导演张曹让苏清朗跟武术团队沟通交流着来定。
现在开机后,不止是打戏套招,连每场打戏的画面设计都参与进来了。
系统:“宿主,就当作是提前练手了。”
苏清朗:“......”我真的会谢。
在片场就没能停下来过。
要背台词,要准备角色的表演,要参与打戏的设计编排与拍摄......
不禁陷入怀疑:以后真的有那个精力开戏自导自演吗?
“你在想什么?”于景澄抬手在苏清朗的眼前挥了挥。
苏清朗回过神来,转头冲于景澄一笑:“我在想,早点拍完收工回去可以点外卖吃,我不喜欢啃面包哈哈。”
“......”听得于景澄嘴角抽抽。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的功夫跟谁学的?拍《江湖之不负卿》的刀法,拍《侠》的剑法,无一不精,你的脑袋里好像装了很多东西。”
苏清朗若有所思:“这是一个好问题。”
“等这部电影进入宣传期,肯定会有记者问我。在电影杀青前,我会想好答案,等我确定好了答案再告诉你。”
于景澄:?什么叫确定好答案,是等着你编好答案的意思吗。
“诶,张导叫我了,我先过去了。”
相比于景澄的好奇,导演张曹似乎是一个没有好奇心的人。
不好奇演员的功夫怎么学来的,有多厉害。
只关心演员要如何把角色演好。
苏清朗跟边夫力的这一场打戏,男一号百里下雪屡次被打倒,身上多处剑伤,仍执著的比下去,最后却连边力夫扮演角色的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
剧本上对男主角的描述——这是对剑术的“痴”。
苏清朗不知道什么是对剑术的痴,只是按着自己的理解和感觉来演。
演出来的效果还行?
导演没喊几次“卡”,这场戏就顺利拍完了。
拍完后,张曹问苏清朗的想法。
“小朗,你代入角色,这一场比试的过程中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苏清朗不假思索的回答:“想要赢。”
“比试输了后,在想什么。”
“要怎么样才能赢。”
所以输了,脸上出现的不是挫败,更多的是思考。
问完,导演张曹就不说话了。
反倒是苏清朗被问得一脸懵比,产生了好奇心:“张导,你和其他导演有点不一样。”
别的导演都是开拍前问演员问题。
张曹是每次拍完了再来问苏清朗问题。
“或者说是对我和其他演员不一样?”
张曹对边力夫、谢竹兰和林苒苒等演员的角色,开拍前的讲戏都有明确的要求。
对苏清朗有点像是放养式的,更多的是让自我发挥。
坐在监视器前的张曹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你的角色是这部戏的魂,很重要。”
转头看过来,意味深长的:“小朗,你应该比我更懂角色。”
苏清朗若有所思:我比导演更懂角色?
每部戏刚开拍即进入最迷茫的阶段,要找角色的感觉。
拍《新赌神》,第一次拍戏,角色戏份不多,只想着要把每一场戏拍好。
拍《江湖之不负卿》,打戏多,感情戏有难度,一天十几场戏,也忙于应对每一场戏的出演。
拍《斧头》,导演强势,对角色的要求明确,也给苏清朗留了发挥的空间,拍摄期间忙着揣摩角色,忙着如何去贴合疯批角色......
这次进组拍《侠》,开机半个月了。
没有一进组便一场接一场的高强度打戏,拍摄节奏很慢,也让苏清朗慢了下来,关于角色的思考最多,参与的也最多。
张曹提起当初为什么选择让苏清朗来演百里下雪的原因。
“除了有功夫底子,能扛得下来打戏的拍摄......”
“还有一点,你的厉害没有攻击性,也有攻击性,所以很合适出演百里下雪。”
苏清朗:?是夸我的意思吗。
“小朗,在想什么?这么......”边力夫一手拿着保温杯,另一只手抬起正要在苏清朗的肩膀上拍一下。
人刚一走近,冷不丁苏清朗已经察觉转过身来了。
“力叔。”
豁,这小子的后背长了眼睛吗,很警惕啊。
“跟张导聊了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不是什么秘密。苏清朗便把刚才跟张曹导演的谈话讲了。
边力夫听完若有所思的拧开保温杯,低头喝了口热水,重新拧好瓶盖,看向面前的苏清朗。
“小朗,你当初为什么会学武?”
恩?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苏清朗心想:真实的答案是,我爸希望我子承父业,送我去学的武。
原身的答案是,“我养父以前是少林寺的武僧,说是习武可以强身健体,要从娃娃抓起,所以小时候就跟着学了。”
边力夫听完,自顾自也说起了自己学武的原因。
“我小时候长得瘦弱,被几个比我大的孩子欺负,为了打架能赢过他们,央求父母送我去学武......
学了功夫长大后,我曾经有一段时间很喜欢打架,很享受以拳头制服别人,把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很爽。”
边力夫低头看着自己宽大的手掌收紧,握成拳,“后来赶上了好时候,娱乐圈的武打片十分火热,我跑去横城当武打群演,就这样进入了娱乐圈,靠着一身武艺打出来了名堂。
不过......”
这部戏杀青前,陈泰的身世会水落石出,会有个好结局的!
第76章 听懂
苏清朗走神的想:我和边力夫老师一开始聊起的话题,不是张导说我的武术厉害,没有攻击性,也有攻击性,边老师要帮我解惑吗?
怎么突然聊起了学武的原因。
听到来了一个“不过”,突然一激灵,回过神来。
“不过,靠拳头打出来的咖位,也被拳头限制住了戏路的发展。要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动作演员,不仅仅是单纯的靠武力来征服观众。”
这句话有点耳熟。
想起来了,卫琛老师说过类似的话。
【我们在电影里塑造的武打角色,不是单纯的以武力值来征服观众,不是简单的树立一个能打的大银幕形象】
【打戏不是武力和暴力的象征】
听到卫琛说过跟自己差不多的话,边力夫愣了一下,继而哈哈笑了起来。
“卫琛那个家伙,是我们那一批武打演员里唯一成功转型的,发展得最好的。”
“但小朗,我看好你可以成为那个坚持走到最后,改变市场的人。我们老了,靠你们年轻人了。”
最后一番话,苏清朗听懂了。
跟他的任务目标是一致的。
“力叔放心,我接这部戏的时候也跟张导说过了,一定幸不辱命。”
边力夫含笑点点头,转回到了角色的话题上。
“我看完了剧本,跟你见面接触后,大概知道张导为什么选你。”
“小朗,你拍打戏时有一种很不一样的魅力。”
边力夫在脑子里搜刮出来一句形容词,“狂放而不傲慢。你展示出来的不仅是一个很会打的武夫形象,张导拍这部戏想要传递的,想要这个角色传递的东西,你身上都具有。”
苏清朗: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小武子,你听懂了吗?”
系统:“听着是夸你的意思。”
苏清朗:看来系统也没怎么听懂嘛。
“难道功夫学得好的人,脑子都不太灵光?小武子,为什么我俩凑在一起,有一种绝望文盲的既视感?可我是个大学生啊,虽然还没毕业。”
系统:“......”大可不必自黑也把我拉上。
电影《侠》剧组在横城只拍了一个月。
3月初,转场到南州竹海进行拍摄。
南方的天气暖和,取景的竹林翠绿如新,竹林里偶尔传来一两声清脆的鸟叫,伴随着微风拂竹的簌簌摇曳声响。
苏清朗手执一柄长剑走进竹林里。
不远处站着的导演张曹:“停,就这个位置。”举起手中的对讲机,吩咐各部门准备起来。
于景澄似个皮球,又被他叔踢向了苏清朗。
交由他俩来商量负责这一场竹林练剑的戏该怎么来拍。
“给。”于景澄一走过来,伸手递上了一个本子。
苏清朗:这是什么?新画的分镜?一脸狐疑的接过,低头一看,本子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