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伴侣,这个反派也可以不当—— by照夜喜

作者:照夜喜  录入:04-10

“这是真实的世界,对吗?”九叔在笑,语气雀跃。
“当然。”风载音试着问,“不知,九叔是如何清醒的?”
“是啊,我清醒了,这是真实的,哈哈哈哈。”
风载音听到九叔自言自语,又自顾笑得开心,还盯着他似乎想要朝他走来。但起身时低头看了眼,意识到自己怀里抱着一个人,九叔身形动了动又坐回去。
他抱着怀里那个人,笑容期待地朝他招手:“载音,你过来,让我看看你。”
“……”风载音没动,手中暗暗握紧了一枚青铜刀法器。
“过来呀。”
第二声落下,风载音突然发现自己已经站到了九叔面前,可他刚才分明没有靠近——不对!刚才他陷入了幻境!在他没意识到的时候就被影响了!
风载音骤缩的瞳孔中藏着深深惊惧。
“你帮九叔一个忙,好吗?”
风载音看到自己藏起的青铜刀不知怎么到了九叔手中,那只白皙没有血色的手用青铜刀狠狠割开了他的手,鲜血淅淅沥沥往下滴落。
察觉到疼痛的同时,风载音眼前的画面又是一变,他猛然发现并不是九叔划破了他的手,而是他自己,他划开了自己的手,而九叔从头到尾只是在看着他。
随着他鲜血滴落,一面铜镜的幻影在两人脚下浮现。
风载音看着九叔摸索着自己的后背,拔出了一根又一根钉子,随手丢在脚下的铜镜幻影里。
“我现在不需要这个,所以请你帮忙弄出来了。”风雪乡宛如没看见风载音血糊糊的手,亲切地说,“好了,载音,你现在可以走了。”
“把那个也带走,我不喜欢有不认识的人在附近。”
风载音才发现那边地上还倒了一个人。他记得那是负责照顾九叔的人之一,对方身上覆盖着冰霜,是雪家血脉特有的显化。
眸中诧异一闪而过,风载音低声说:“是。”
更让他好奇的是九叔一直抱在怀里那个男人,他又有什么特殊之处?
风载音忍不住投去探究的视线。
“你在看什么。”
风载音一僵,从和他说第一句话,就显得亲切的九叔,用刀子扎他手都没变过的语气,突然间变冷。
连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风载音立刻移开视线:“我是在想,九叔身边这位需不需要救治。”
“不用,他只是睡着了。”九叔的声音又恢复正常,好像刚才的森然都是错觉。
“睡着了,马上就会醒了。”

睁开眼, 第一眼看见的是湖居的木质天花板。
于实感觉胸口被什么压着,呼吸窒闷。他目光下移,见到一颗脑袋枕在自己胸前。
漆黑的头发流淌在他身上, 还有发尾被他的手臂压着。
于实抬起手。胸前那颗脑袋便也随之转过来, 露出风雪乡被阳光浸润的面庞。
“你是不是累到了, 睡得比我想的要久一点。”
“……可能是。”于实感觉脑袋还有点昏沉,他坐起来,确认这是现实世界, “你成功离开那里了。”
“是, 你真的把我带出来了!”风雪乡的高兴不加掩饰。
于实经常觉得他说话做事都有点天真直接的感觉, 因为在幻境里只看得到他, 所以对他产生依赖,经常动不动就喜欢挨着他寻找安全感,这些于实都能理解。
这种情况随着他清醒过来, 接触到更多人,应该会逐渐好转。
于实将屋子里狂风过境般乱糟糟的场景收入眼底,问风雪乡:“你是什么时候醒的?有没有在屋里看到一个女孩?”
风雪乡垂下睫毛思考:“我不记得了,我经常忘记很多事情。”
于实只好安慰他:“没关系,这是正常的情况,你躺了太久,过段时间记忆力就会慢慢恢复。”
姜芒不在这, 不清楚是不是刚才发现不对,先出去找人了。
“我去问问岁管家, 接下来怎么安排。”于实起身准备去外面看看。
“好啊。”风雪乡走到他身边,想像之前那样牵住他的手, “我们走。”
于实语气温和安抚:“你先在这坐着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他还怕风雪乡会不乐意一个人留在这,谁知他一说, 风雪乡便乖乖答应了。
“好,那我在这里等你,你要快一点回来。”风雪乡说。
于实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湖居外面,整个风家都因为风九爷突然清醒而陷入了紧张的气氛。
风载音带着昏迷的姜芒走出湖居,将风雪乡清醒的情况告知岁管家之后,便因为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比起风九爷清醒过来这个消息,他们找来的五阳命护工姜芒可能是雪家流落在外的血脉这件事,也变成了一件小事,暂时无人顾得上。
风家那几位知直系血脉的除魔师还没赶来,焦头烂额的岁管家先等来了于实。
“岁管家,姜芒情况还好吗?”
见于实完好无损站在面前,岁管家愕然,没料到他还好好活着。
刚才风载音只带了一个姜芒出来,都没来得及说于实是什么情况,岁管家自然以为他是已经死了。
九爷迷失的时候是个天大的麻烦,清醒后更是棘手。
他的外表非常具有迷惑性,但实际上性格怪异,心情阴晴不定,做事反复无常,还时常忘记自己曾说过做过什么。
前些年他清醒的时候,照顾他的人每年都要换上无数个,刚才岁管家还在头疼,去哪里再找个五阴命回来暂时顶一顶。
“周识啊,你没事就好,姜芒送去休息了。”岁管家回神,立刻问,“你刚才一直在湖居,可看到了九爷清醒的样子?”
“看到了,我就是想来问一下岁管家,九爷清醒后还要继续住在湖居修养吗?那里面地面墙面和家具都有一定程度损坏,可能需要专人去维修。”于实说。
如果只是少部分损坏,他还可以试着修一修,但面积太大,他一个人怕是做不到恢复如初。
岁管家:“那些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九爷,他的状态如何?他有没有生气,或者做一些奇怪的举动?”
于实:“九爷情绪平稳,看上去很正常。他刚才想一起出来,不过为了他的身体着想,我请他在屋里等待。”
于实看上去很正常,正是因为太正常了,岁管家反而觉得这不正常。
和九爷接触的人,多多少少都会被精神污染,像他这样情绪稳定不见一点异常,很有可能是已经被九爷控制了。
岁管家深深看一眼于实,忽然抬起两指点向他的额头,沉声念咒:“破开迷障!”
他枯瘦的手指还未碰到于实,在半途就遇到阻碍,岁管家感知不对,凛然后退,一手挤出指尖血在眼皮一抹。
眼前撕开了一层幻象,露出真实的画面。
只见前面几步之遥竟悄无声息站着一个人,就隔在他与周识之间。但刚才所有人都将他的存在忽视了过去。
对方长着他再熟悉不过的脸,神情也熟悉,不正是那位该在湖居里的九爷吗。
如果他刚才没有收手,那两指就会点到他的脸上,到时必受反噬。
“你刚才,想要做什么?”风雪乡好奇地问他。
“我……”岁管家看见面前风雪乡那张无害的脸开始扭曲,顿时运起所有力量抵御这种污染和侵蚀。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在屋里等?”于实问道,他刚才亲眼看到风雪乡从后面走过来,挡在自己身前。
风雪乡移开盯着岁管家的眼睛,对着于实弯起眼睛,语气软软:“但是我等了好久,你也没回来,就来找你了。”
好久?于实心说自己才刚出来,和岁管家说了两句话而已。
“岁管家这是怎么了,生病?”于实再看向岁管家,被他的状态惊了一下。
他从未见过岁管家露出这样难看的脸色,浑身汗如雨下,犀利的眼睛都变得浑浊起来,好像突然间患了重病。
“岁管家?”风雪乡惊讶道,“我想起来了,他是岁管家。”
他伸出手主动扶了一下摇摇欲坠的岁管家,笑着说:“我有好久没见过你了,是不是?”
岁管家神情僵硬,在他的搀扶下硬挤出慈祥的笑容:“啊,是,是过了好几年了。”
风雪乡对着于实介绍:“这是岁管家,小时候照顾过我。”
“就是他送给我那条细细长长的脚链,亲手扣在我的脚上。”
“是他告诉我不可以离开链子的范围,不许我乱跑。”
风雪乡的语气变得癫狂森然,搀扶着他的那只手往上掐住了他的脖子,用力拧扭。
岁管家挣扎起来,抬手抓向自己的脖子,忽听一声:“岁管家这又是怎么了?”
他猛然清醒,风雪乡还在好好扶着他的胳膊,脖子被掐只是他的幻觉。
对上他漆黑的眼睛,岁管家分不清刚才那是他故意的,还是无意识展开的幻境。
“我,我没事,咳咳。”岁管家猛地捂着脖子咳嗽起来。
风雪乡捏起岁管家的袖子,贴心地帮他擦擦额头上的汗,说:“岁管家,现在还是你在照顾我吗?”
“我不想住在那里了,你给我另外安排一个地方吧。”
岁管家脸上皱纹抽搐:“那,不知道九爷是想住在小时候的莲居,还是住在夫人留下的六出院?”
“我要和他住在一起。”风雪乡看向于实,神色期待。
岁管家深深看了眼于实,他对这个护工的印象就是做事本分认真,甚至有点认死理,除此之外看不出特殊之处。
“九爷,这位住在外聘人员居住的别居,那里条件简陋,恐怕不适合您居住。”
于实:“…………”
他和姜芒住的客房里什么电器设备都有,不比风雪乡那个连空调抽湿机厨房都没有的湖居要方便?
那个湖居除了面积大一点,用的木头贵重,哪里适合住人了。
“我觉得九爷想换个地方住确实不错,湖居里很多东西都没有,生活起居不太方便。”
于实先肯定了风雪乡,又赞同岁管家。
“不过住在我那里也不太可行,我那里地方太小,九爷应该住不惯。”
他委婉拒绝,风雪乡却露出心疼的神色,松开摇摇晃晃的岁管家,过来牵住他的手:“你住的地方很小,不方便吗?那我们一起换一个大的地方住。”
于实:“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住在那挺习惯的。”
风雪乡:“那我住在你那也习惯的。”
于实遇到的上一个死活要跟他一起住的,还是雇主家的小孩,被他父母镇压了。
但这里,显然没有人能镇压风雪乡。
而且,他满脸害怕被拒绝的不安,像个找不到同伴而黏人的小动物,让人不太忍心一再拒绝。
于实指望岁管家能说点什么,但岁管家好像坚持不住了,忽然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只顾得上大喘气,被两个面无人色站在一边的风家人抬了起来。
“岁管家的情况有点不太好,你们还是送他去医院看看吧。”于实认真建议。
那两个风家人偷瞄他身边的风雪乡,诺诺点头,结结巴巴说:“是、是!”
“好了,岁管家要去治病,顾不上管我了,今天我就先去你那里住。”风雪乡宣布。
于实心想:算了,他在这工作,还是听听雇主的意见。
在场无人反对,风雪乡便这么和于实并肩走着,穿过了湖边那圈新出现的围栏,走到马路边。
“风家太大,我住的地方离这里有点远,开这种观光车过去会快一点。”
于实让风雪乡坐上马路边的一辆观光车,自己走到驾驶座熟练开动。
他平时更喜欢走路或者跑步来回,方便锻炼身体,姜芒大部分时间和他一起走路,偶尔才会坐观光车。
但于实看风雪乡,总觉得他很柔弱,像个易碎的花瓶,走太远容易磕碰到。
还是开车载他比较合适。
风雪乡走远了,岁管家眼前混乱的幻象终于淡去,他喘上一口气,断断续续开口:
“去,把别居那一片的闲杂人等都清干净,不能影响刺激到九爷。让还留在这的除魔师都随时准备好,再去,再去云城请七爷回来……”
风雪乡不清醒时是无意识影响身边的人,清醒时会随心所欲将身边的一切纳入幻境,如果放任不管,一定会惹出乱子。
如今他就希望家主能赶紧出关,能控制一下风雪乡。
风雪乡站在观光车上,抓着于实的椅背,伸出一只手捞身旁的风,好像连外面的风他都稀奇。
车子开进一条柳荫道,道旁都是十几二十年的大柳树,垂下来的枝条随风飘荡,景致很不错。
风雪乡直直看着那些枝条,都不知道躲,啪地被它们甩到额头。
于实见到柳树打人事件,莞尔之下减慢车速:“怎么犯傻了,柳树枝都能打到你,快坐下吧。”

柳荫缝隙里的细碎阳光, 跃动在他身上,他的笑脸在一片浓郁的绿色里清新干净。
“夏天到了,柳树上总有这么多蝉, 叫得好大声。”
风雪乡听着他闲谈, 耳边隔了一层什么似的模糊蝉鸣忽然变得不可忽视起来。
声嘶力竭的叫声告诉他, 他正身处人间的夏日里。
“太阳这么大,一点风都没有,你热不热?”于实问。
“你想要风吗?”风雪乡挨着他坐着, 忽然伸手抓下几片细长的柳叶, 往空中扬去。
“你看, 风来了。”
翠绿的柳叶在空中飞旋飘荡, 像绿色蝴蝶。
于实感受到了风,它们穿过树梢,鼓起他的袖口领口, 带来凉爽。
微风扫过他的额发,在他的耳侧流连不去,将他后颈的汗珠都吹干了。
回去的这条路上,往日人也不多,但今天更是一个人都没有遇见。
于实将车停在附近的充电桩,领着风雪乡往别居去。
“我记得我那间房旁边还有一间空置的房间,待会儿我去收拾一下, 你今晚就暂时住在那?”
“我不可以可以住在一起吗?就像在那里面一样,睡在你旁边, 我不会打扰你睡觉的。”
“恐怕不行。那是特殊情况,现在我不想和人睡一个房间。”
如果雇主生病了需要护理照料, 另当别论,他现在好好的, 没必要睡一起。
于实已经打定主意要治一治雇主的过度依赖,不等他继续说,就转移开话题:“你想吃点什么吗?晚上我可以给你准备晚餐。”
他曾几次询问过岁管家,九爷需不需要进食,每次岁管家都笑着夸他两句,很欣慰他能为九爷着想,但实际上根本没松过口,就像那个提过两次无疾而终的抽湿机一样。
不论风雪乡身上出现了什么变异,不进食也不会饿死,于实始终觉得,美味的食物是能抚慰心灵的良药,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调剂。
做菜的过程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放松,处理食材,将它们变成不同的形状,用不同的烹饪方式激发它们本身的味道,不同的搭配尝试会收获小小惊喜。
他尤其喜欢和人分享自己做的食物,如果对方喜欢的话,更会有种满足感。
在风家的这段时间,除了偶尔和姜芒一起去食堂,其余时间他都会自己做菜。
他倒是想要熟人朋友和自己一起吃,但在这里比较熟悉的同事只有姜芒,对方是一个单身异性,于实不好邀请她,只好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
他住的屋子里,那个用作摆设的小厨房现在已经被他添置了齐全的工具,冰箱里也有菜。
他心里想好要做些什么菜式,就心无旁骛开始处理食材,风雪乡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看他切菜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长到这么大,风雪乡还真没有见过别人做菜,连吃东西,也是很久以前的回忆了。
成为灵妖后,身体被改变,他被切断了“人”的一面。
被神化或妖魔化的后果就是,所有人都觉得他并不需要这些。
不需要。
但此刻风雪乡看着于实手底下摆弄的食物,觉得自己想要。
“这是什么?”
“是山药,给你熬点山药茯苓排骨汤。”于实觉得他很有必要喝点祛湿的汤水。
“是什么味道的,我闻不到。”
“现在闻不到,等汤炖好了就会很香了。”
于实把汤炖上,又开始处理其他菜。
“这个又是什么?”
“这是西红柿,我比较喜欢它的气味。”
“它的气味是什么样的?”
“有点微酸,有点甜,还有点青涩,新鲜的西红柿闻起来让人很有食欲。”于实耐心地形容着。
风雪乡忽然高兴地说:“我闻到了!”
于实切下一片,转头递给他:“生的也可以吃,给你尝一片。”
风雪乡坐在他安排的小凳子上,双手接过那片凉丝丝,红里带一点青的西红柿,舔了舔上面的汁液,又用手指去捏中间滑溜溜的籽。
于实:“不要玩,放嘴里吃。”
风雪乡除了偶尔有点奇怪,大部分时间还是挺正常的,他坐在于实对面,端一碗饭,和他一起吃饭。
看于实夹什么,他就夹什么,于实夹多少,他就夹多少,完全复刻他的动作。
于实放下碗,给他舀了一碗汤:“来喝点汤。”
风雪乡便学着他,给他舀汤,而且一定是要和他一样的一块排骨三块山药才行。
“喝汤。”风雪乡笑着说,“我做对了吗?”
于实猜,他可能就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吃过饭。
如他所料,风雪乡幼时就是独自吃饭,成为灵妖后,更没有人敢和他一起进食了,谁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灵妖的“食物”呢。
对于实来说,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顿饭。
他看着对面的风雪乡,走神了一瞬,想起自己真正的家人,再也见不到的哥哥和弟弟们。
忍不住抬手给风雪乡夹了一筷子菜:“多吃点。”
“你希望我多吃点?”风雪乡问。
于实轻叹一口气:“不想留剩菜。”
一个家里负责做饭的人,最头疼的大概就是饭菜做多了吃不完。
过去他在家里很少有这种困扰,毕竟大哥胃口很大,只要他在家,多少食物都吃得完。
从外貌来看,于实觉得风雪乡应该是像二哥那样的精致型,吃的很少,而且吃的很慢。
或是像五弟那样的小猫型,吃的又少又挑剔,吃两口可能就要跑。
不过他这次猜错了,风雪乡面不改色把他做的所有饭菜都吃完了。
于实暗暗观察了一下风雪乡的腹部,发觉那里依旧平坦。
拥有与众不同的能力,吃得多也很正常,姜芒食量就增长了很多。于实说服了自己,将碗筷收进洗碗机。
清洁完厨房,把厨房重新变得干净整洁,于实又去收拾了一下隔壁的房间。
其实也不需要怎么收拾,那边定时也有人打扫,换上干净被褥,稍微清洁一下,再放上一些生活用品就行。
不到一个小时就处理好了。
“你先洗个澡,然后早点休息?”于实建议。
“那你可以帮我洗吗?”风雪乡问。
“你是不会自己洗澡,需要我教你吗?”考虑到他特殊的生存环境,于实问清楚。
“我会,但我想让你帮我洗。”风雪乡摇头。大部分时间他做事只看想不想,重点不在会不会。
“如果哪天你不方便,我可以帮你,但现在你还是自己洗比较好。”
见他没有答应,风雪乡只好提出另外的要求:“那你可以陪我吗?”
“可以在浴室外面陪着你。”于实心想,他这种对环境的不安,需要多久才能彻底消除。
不知道风家考不考虑为他请个心理医生调节一下。
于实坐在浴室外面,背对着磨砂玻璃的门,利用这个时间在看一本书。
他看书很杂,爱好也很特殊,最喜欢看各种工具书。
但大哥推荐的冷笑话集、二哥推荐的法律书、三哥推荐的解剖书、五弟推荐的小说漫画,他都愿意看,看完还会和他们聊聊感想。
手中的书才看了几页,他听见身后的浴室里,在哗哗水声中,隐约有虫子扇动翅膀的声音,就是夏天晚上窗外经常出现的,那种扑棱蛾子扑腾的声响。
他回头看了眼,透过蒙着水汽的玻璃门,他看见风雪乡修长的身躯投影,他站在花洒之下,抓起自己的发尾拢成一束。
还有……很多很多蝴蝶的影子,在浴室里乱飞。
于实没看见一般,收回视线,继续转头看手里那本图解机械装配。
没过多久,身后的浴室门打开,清凉的水汽从身后扑上他的背部。
“你用的是冷水洗吗?”于实问,同时看向浴室内,果然,那些蝴蝶影子消失了。
“是啊。”风雪乡披着浴巾,捞着自己的头发朝他笑。
不得不承认,水灵灵的看起来比平时还要好看。
于实目光一顿,合起书站起来:“你休息,我也去洗澡了。”
他洗澡很快,换上睡衣后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出来,一眼看见风雪乡坐在他的床上,在低头嗅他的枕头。
“怎么过来了,不想睡觉吗?”于实尽量语气和缓地问。
“不想睡觉。”风雪乡抬起头,全然没为自己的动作被撞破而感到羞愧。
“那你过来。”于实将毛巾搭在肩头,走向另一边。
风雪乡跟过去,眼看着他走进厨房,端出一锅什么。
“喜欢甜汤吗?煮了莲子百合绿豆汤,刚好可以喝了。”
风雪乡低头喝甜汤时,鬓边的头发直往碗里掉。
于实见了,在抽屉里翻出个夹子给他:“可以把头发夹起来。”
风雪乡接过来夹出一个七歪八扭的散乱发包。于实一点都不意外,接过来三两下给他把头发理顺了夹在脑后。
“你喝着,我去给同事送一点甜汤。”于实从那一锅里分出一大碗,准备去送给姜芒,顺便看看她的情况。
“为什么。”风雪乡手里的勺子铛一下撞到碗边,“这不是给我煮的吗,为什么要送给别人?”
“因为太多了你喝不完。”于实说。
“我能喝完。”
于实怎么看他笑容消失的脸上都写满了倔强,没办法,只得无奈说:“那好吧,都留给你喝。”
“喝不下不要硬喝,你刚才饭菜已经吃了够多了。”
风雪乡重新露出笑容,又变成乖乖的模样,嗯一声端起碗。
于实端着锅:“那我给你放到你房间里去,你可以慢慢喝。”
被连锅带碗一起打包丢到隔壁的风雪乡:“…………”
“晚安,明早见。”于实特地强调了“明早”这个时间点。
夜晚,于实陷入熟睡,外面庭院的光照进屋内,映着床铺和地板。
蝴蝶的影子在地上扇了扇翅膀。
床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影。他的脑后还夹着那个好笑的夹子,松松垮垮地散了大半的头发,像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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