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皇的声音从上首传来,明澈沉默不语。
他早就来了,不是吗?
灯火阑珊处,白衣宫装的貌美“少女”抬首看向他时,楚皇不禁恍惚了一阵。
片刻后,又恢复了原样。
“知道朕唤你来是为何吗?”,压着嗓音,明澈突兀地发觉,楚皇已经老了,没有之前那么精神了。
头发两鬓间已然斑白,就连嗓音都透露着力不从心。
明澈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只是有些复杂。
“不知道”,他诚实地摇了摇头。
楚皇放下了奏折,捏了捏眉心,有些难以忍受这接连不断高强度作业。
“最近,朕从民间听到了些传言……”
话尽于此,戛然而止。
帝王之术,大致于此,说一半留一半,剩下的话,就得明澈自己猜了,若是回答的好,那就一笔揭过,若是不好……那就看命了
明澈垂眸,细长浓密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阴影,抿着唇。
“父皇想要听儿臣说些什么呢?”
楚皇翻阅奏折的手一顿,终于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明澈。
“……过来看看吧”
沉默了半晌,明澈才听到楚皇再次说道,心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明澈知道自己过关了。
他方才就在赌,即便楚皇知道问题出在他身上,但是,只要他还宠爱明澈公主,赢家总归是他。
现在,他赌赢了。
“这是?”
明澈上前,两人之间方才沉默的隔阂无形之间被打破了。
在御案上,明澈看到了楚皇一直在翻阅的奏折。
概览了上面的内容,明澈心头一沉,上面满是对明澈不利的内容,甚至因为这个上升到了对皇后娘娘的不满上。
更有甚者,在民间有了对皇室的反抗之声,怪不得能惊动父皇……
明澈默然,看向了楚皇。
“父皇……”
他无法否认,那上面说的就是明澈公主。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明澈公主要比皇帝更加舒服,美貌面首陪伴,夜夜笙歌,醉生梦死……可是
那是以前的明澈公主。
明澈再次哑然,奏折上后面的话将齐野也扯进来了,上次的宴会,乃至他背后的皇后娘娘,都在一条线上……
明澈看到,在最后这位臣子嫉恶如仇的话语:
淫秽至极!——最后的批语。
明澈拿起另一本,另一摞又被推了过来……
怎么会这么多,是有人在背后,明澈抬头看向楚皇,他知道的!
楚皇也沉默不语,松弛的眼皮下,眸中只有波澜不惊。
“之前那些,朕都帮你压下去了,只有这一次的,声势太大了……需要处置一些人”
明澈讶异抬头,他还真的不知道,原来之前居然是楚皇在背后帮他,果然,若非楚皇的疼爱,这明澈公主怎能成为原著当中前期的反派呢?
“父皇,不行,我……”,明澈眉头紧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明白楚皇的意思,只要处置了那些人,就能平息这些流言。
可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就连之前的明澈公主也没有真正宠幸一个人,只是表相而已。
“不行?满朝文武,这一部分全是关于你的德行……明澈,你也该长大了!”,明澈听到楚皇的话语渐渐变得严厉起来,心里暗暗叫苦。
他最近已经在努力地维持崩人设和不作妖之间的平衡了,自从他来,那些与他风流艳史有关的事情都在慢慢减少。
“是,儿臣知晓,可是——”
可是,齐野呢?他在这夹缝当中,存活的几率太小了……
他果然不该擅自做主插入剧情,明澈眸中闪过些什么。
“此事朕已经交由秦厚调查了,你最近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不许私自出宫!”
“父皇,我——”
“好了,朕会处理好此事”
只听,楚皇继续在旁边说着:
“还有,朕查出来放出消息的人了,接下来的你自己处理!”
楚皇挥了挥手,一个黑衣人出现在眼前,捧着一个信封交给了明澈。
“下去吧,朕乏了”
“……是”,他再想办法吧,他记得有个东西,是皇室一直想寻找的,也是他能用到的……
“等等——”,明澈转身之际,楚皇又叫住了他。
疑惑回首,明澈只见楚皇看着他,眼神莫名,有一会儿,明澈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终于,楚皇只是疲倦地摆了摆手,说了句:“下去吧……”
“是”,明澈有些莫名其妙。
转身就走,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那个一直挺直腰板的楚国至尊的皇帝,在灯光下佝偻了身子。
他,真的老了……
就像这个迟暮的国家一样……
三百年前,各国征战不休,百姓动乱。
太祖楚宏达在乱世之中揭竿而起,平定周洲枭雄,隧南下灭南夷,北征雄图,开拓领土,统一天下,创立楚国。
后世宗以来,经历十数位皇帝勤政为民、为政宽和、轻徭薄赋……创下楚国百年伟业。然先祖创下的伟业和经验教训并未警醒。
现如今,楚已尊第十四代帝王,前代帝王苛政待民,喜好奢靡,纵情声色……虽楚皇上位,然回力无天。
更何况,楚皇与前代帝王区别并不大。
之前压制的诸侯异动频繁,现在楚国虽外表繁盛,内里却并不如外表那样。
楚皇低垂着头,眼神有些复杂,有些疲惫。
“皇上,夜深了……”,林德云在旁边说着话。
楚皇看了他一眼,“去坊宁殿吧”
林德云低下头掩饰,“是。”
“林德云,你说,朕做的够多了吧?”,语意模糊,听的人不知所云。
林德云也知道他在说什么,多少年了都是这样,只是……
他不由得缩在一边,因为他知道,楚皇只是自言自语,不需要他的回答。
“罢了,走吧”
厌烦地捏了捏眉心,楚皇丢下一本奏折,抬步出去了。
秦厚,秦大人。
明澈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他与那位秦大人从未见过面,只听说是位位高权重的大员。
出来之后,明澈只得回宫了,身后跟着几个侍卫,美其名曰护送。
巧云在后面看着明澈的背影,有些担忧,等距离差远了,赶紧追了上去。
月色满园,此时的未央宫后院,明澈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披着单衣来到了院中。
今晚的月色甚美。
明朝感叹道,没有现代污染的空气也很清新。
在院中有一古树,现在刚冒了新芽,在枝头嫩生生的向人打着招呼。
明澈轻轻拂过低矮的树枝,银白的月色挥洒在身上,留下一片的光晕。
轻声叹了一口气,明澈感觉有些凉意,转身准备回屋了。
“沙沙……”
一阵凉风卷起,像极了风吹树叶的声音。
明澈警觉回首,不太对——
他记得这院子的树没长叶子。
一转首,在树木丛当中,一席黑衣蒙面的熟悉身影正坐在枝桠上,与明澈对视。
明澈准备回去的步伐转折,向那边走去,在树下一盏石桌旁边缓缓坐下。
“本公主怎么记得,这里是皇宫,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地方”
月下的美人抬首,被清冷的月光映照着,肌肤白的透明。
坐在树上的黑衣人看着他,朗声笑道:“可是宫里有美人,美人孤单寂寞需要我的陪伴”
“你——,宫里不是你来去自如的地方,阁下还是请回吧!”
黑衣人笑着:“可是,公主殿下好像不希望我走呢~”
明澈不语,下一刻男人直接从树上跃下,坐在了明澈对面。
眼前一黑,那人就坐在对面了,手上拎着一壶清酒。
“喝吗?”
明澈挑眉,第二次见他就已经邀请他喝酒了。
“喝”,也不提方才的赶人之语。
从他身上,明澈一直没有感受过恶意,总的来说,他还是愿意相信的。
提起酒瓶喝酒的时候,仰头间,一缕清澈的酒液顺着嘴角,蔓延至脖颈,再缓缓向下深入衣领深处,惹人眼球。
“冰的?”
明澈不禁打了个寒颤,有点冷。
对面那人接过酒:“抱歉,来的匆忙”
明澈摇了摇头,却在心里思索:来的匆忙……
这人是宫中的人,还是宫外的人?
明澈感受到他的视线着眼点,拉回了思绪。
只见那人抬起酒瓶,隔着面巾缓缓下倒,清冽的酒液入口,颇显潇洒。
明澈转移眼神,将视线投放在旁边的古木上,他有些不自在,尤其是他现在的身份还是一位女性,就更显得间接接触使得暗处滋生的一些情绪微妙了。
那人似乎看出来了明澈的不自在,随后发出不明意味的闷笑声。
“还喝吗?”,黑衣人提起酒瓶轻轻摇晃,眼眸一直落在明澈身上。
明澈被激起了气性,一把接过:“当然喝啊!”
好酒,当然要喝!
明澈又听到了不明意味的笑声,有些不明所以。
“你一直在笑什么?”
“没什么”
明澈:“……”,啧,算了,喝点小酒吧。
“唔,温的?!”
明澈震惊看向了他。
“……谢谢”
两人沉浸在清冷的月光下,静谧且舒适。
“你……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吗?”,明澈犹豫了许久才询问,喝酒不就得聊天吗?只是眼前这个聊天对象有些不太好。
那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惹得明澈疑惑不已。
“你这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见他半天说不出来什么,明澈就没兴趣了,只自说自话。
“我想留住一个人,他……嗯,他被冤枉了,还是因为我……”
这时候,明澈并没有用公主的代称,反而使用“我”字,显得格外轻松随意。
“你想救他?”,那人询问。
明澈点点头,当然了,结果这次还被楚皇关禁闭了,真是……
明澈看向伸出手的那人:“怎么了?”
腰间一紧,“嗖”一下,明澈就被带到了刚开始他坐的位置。
靠坐在树枝上,倒是比下面看得更清晰。
那月亮,真圆啊。
“为什么救他?他是你的什么人,值得公主殿下彻夜难眠地想拯救措施?”
旁边灼热的身躯让明澈格外不适,他不自在地向旁边挪了挪。
他自小便体冷,像平常男生体热,他也只能想想罢了。
那人似乎没看出来,只是在明澈坐稳后很是绅士地收回了腰间的手。
“他是…他就是一个陌生人,我不想与他有任何的牵扯,想要救他只是想让自己的罪恶感减轻!”,明澈如实说道。
似乎是错觉,明澈方才从旁边的人身上感受到了僵冷。
“你怎么了?”,明澈疑惑地看着旁边。
“…没什么,只是有些奇怪,既然是陌生人,就没有救的必要,何苦呢……”,黑衣人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液,才说道。
听到了话语中含意,也听到了不知是否因为酒液划过喉管带来的暗哑。
明澈拧眉,摇了摇头,他不认同黑衣人的话。
“我会救他的!”
“原因呢?明澈公主似乎太过看重他了?是想像之前那样,收为己用吗?”
明澈猛得转头,这人太过了:“你在说什么?”
听出来了明澈的恼怒,那人沉默一会儿,才道一句“抱歉”
明澈皱眉,不懂他突如其来的爆发,算了,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说真的,公主殿下?”
“你与传言当中的明澈公主有点不一样呢?几乎是判若两人”,黑衣人笃定道。
“外人怎样传言是他们的事,这与我有何干?我本就是这个性子,倒是你,藏头露尾,不敢露出你的真面目才是真的虚伪”,明澈心跳鼓动,一脸冷漠地辩驳。
黑衣人轻笑一声,还真是睚眦必报,刚刚只是呛了她一句,没成想,她却一秒都忍不下去,下一刻就会自己呛回来。
初春的气息带着凉意扑面而来,明澈打了个寒颤,差点崩不住冷美人的脸面。
下一刻,带着旁边人气息的暖意覆盖在身上。
明澈抿了下唇,还是说了声“谢谢”。
明明身上还披着这人解下的衣裳,但是却丝毫没有软下态度,却反而更加冷淡。
“公主殿下嘴硬的模样也很可爱呢!”
“……?”,明澈抽了抽嘴角,他可爱?
“当然,我还是希望公主殿下嘴软一点,这样才会更可爱一些”
猛得靠近明澈,喷洒在面上的灼热气息侵略感十足。
“那就后会有期了,公主殿下!”
下一刻,耳垂一热,被揉了一下,消失了人影。
看见眼前没有了人影明澈猛得松了口气,方才他差点以为对方就要亲上来了,他女装穿多出问题了都!
摇了摇头,甩开这些想法。
等等?!
明澈后知后觉。
他还在树上啊!!嘴软是这个意思?
居然耍他?!
最后明澈还是自己摸索着从树上爬下去的,也就周围没有人,不然明澈公主的脸面该搁哪去?
下去之后,灰头土脸的,明澈摸了把脸,再也不想和那人讲话了!
明澈拖拖拉拉回屋里,尤其是还不敢掌灯,摸黑进的屋,生怕出现别人看见他现在的模样。
那黑衣人!他记住了。
下次别让他逮到!
明澈偷偷摸摸擦拭了下脸,就爬床了,在睡梦当中,还皱着眉头。
一切平静之后。
月光下,一道黑影闪过。
床上沉睡的某人却并没有发现,屋内多了一道呼吸声。
黑衣人轻轻抚开床上人紧蹙的眉头,眼神幽暗复杂,看不清神色。
片刻后,在明澈翻身之际,屋内已经没有了多余的人……
第二天醒来,明澈迷迷迷糊糊听到在房间外面,巧云和巧儿正在说着话。
“巧儿,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公主的房间里有什么异响没?”
“没有啊”,巧儿摇了摇头。
“那好吧……”
屋内的明澈深藏功与名,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起身洗漱。
巧云再次叮嘱了巧儿后,便和林柏去完成公主殿下派发给她的任务了。
公主殿下被罚闭门思过,但是他们这些婢女还是能够出去的。
最近一两天都是明澈自己洗漱,他用不惯这些婢女们在自己的脸上做弄,最终摒退了旁人自己动手。
没有劳烦他人,所以等到巧儿早上过来时,就发现明澈已经坐在了梳妆镜,等待梳头了。
“公主殿下稍等,奴婢这就来!”
巧儿心头一惊,但是想到近来公主殿下颇为宽厚,也就放下了心头骤起的紧张。
明澈近日只能待在宫里,不能出去,有些烦闷。
头上的青丝越来越长,如同他此时心头的烦恼,他还不能够修剪。
尤其是还想到某个被关押在牢里的男主,更是头疼了。
只救他这一次!
明澈说到做到。
巧儿侍在旁边,用象牙梳将青丝从头梳到尾,然后给明澈梳了个简单的发髻。
看着镜子里的古代仕女,明澈有些恍然,片刻后才回过神来。
“公主殿下,用早膳吧”
明澈点点头……
同一时间,坊宁殿。
柔贵妃勾起了唇角,听着婢女给她汇报宫外的流言,眉眼越发的艳丽。
闹吧,闹得再大些,最好能够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皇后、明澈公主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只要闹得够大,她就不相信皇上会不处理这件事。
她已经听说了,就连明澈公主现在都已被禁足在宫内,不得出门。
正在为她绾发的婢女也奉承她:“娘娘,奴婢觉得这一次皇后娘娘他们一定逃不过的!”
柔贵妃满意地从镜内瞥了她一眼,她当然知道,她的皇儿才最应该是皇上宠爱的!
那个小蹄子最好被嫁得远远的!
戴着护甲的手轻轻抚摸鬓角,眼前的美人儿眉目如画,眼波流转间,带着不自觉的媚色。
“真好看啊!”
“是啊,娘娘可是整个皇宫最美丽的女子!就连那皇后都比之不上”,贴身宫女笑着夸赞。
看着柔贵妃果真脸上闪过一道喜色。
只是……想到某个年龄尚小却已初绽风华的小脸,柔贵妃眼神一狠。
楚明澈!
柔贵妃脸上笑意夹杂着狠意,她这一次一定要将他们都拉下马,给她的皇儿腾路!呵!楚明澈?楚国第一美人?
以后就不是了!
“你去,让小荷仔细着点她的皮……”
贴身宫女福身行礼,“是!”
随即就出了殿门,不见了人影。
身边自那贴身宫女走之后,在他的身边只剩下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小太监,站在哪儿也不说话。
“唉,那边那个你过来”
柔贵妃贴着护甲的手指,轻轻将的面前的小太监的脸端起:
“哟,还是个俊俏的小脸儿呢。”
唇红齿白的,年龄尚小。
“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唤奴才小李子就好”
柔贵妃满意地点了点头:“以前怎么没有在宫里见过你呢?”
那小太监低眉顺眼地回答:“回娘娘,奴才一直做的是外院洒扫的活计,一直没有机会的在娘娘面前伺候着,所以娘娘看了才有些面生”
“原来如此”,柔贵妃放下了手,那小太监连忙膝行向前,轻轻抬起她的手臂,用干净的帕子轻轻擦拭手指,一些小细节都不放过。
柔贵妃笑了,眸色变深:“倒是个懂事的,以后就在本宫面前伺候着吧!”
“是!谢娘娘,谢娘娘”,跪在地上的人影语气激动,只是柔贵妃却没有发现这人低垂着的脸上满是平静,呈现异样的割裂感。
此时的另一边,付青商已经听到了明澈公主被皇上亲自下令关禁闭的事迹,不禁皱起了眉头。
多少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被禁足。
也不对,不应该是那一件事。
付青商在书房内走来走去,他想起来最近关于公主的民间流言,甚至已经将污水泼洒到了皇后身上。
而且这一批的流言似乎都是从街边小巷中自然而然地传出来,非常的自然,可是专门去调查源头的话,确实是一无所获,付青商捏了捏头疼的眉心。
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啊?明澈怎么这一次闯了这么大的祸。
可付青商随即又想起,她之前专门出宫跑出来找自己的事情,心头一跳。
这人怕不是早有预料,故意把自己扯入局中?是想让他帮他吧。
付青商紧锁着眉头,一直甩着的扇子也不甩了,心头的疑惑一重接一重的袭来。
可是若是以往的流言,按照皇上对明澈公主的宠爱,向来都是会先压下去的,这一次为什么那些流言还在传播?就连明澈也被禁足?
不应该啊。
付青商用扇子一拍手心,对了。
是那个奴隶,流言中也提到了他。
为了他?难不成就是因为之前那个被公主专门言明要提走的那个奴隶?
明澈她不会是疯了吧,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奴隶而去顶撞皇帝陛下?如若不然,她根本就不会被禁足!
“啧,真是麻烦。”,书房里,传来一道声音。
猜到这些,付青商也是头疼不已,快速地晃悠着扇子,在书房走来走去。
突然推开了房间,走了出去。
秦厚是吧?他找他爹去会会他
等等,还是他自己去吧……
此时的明澈,还在捏着手里的信封不放。
屋内只有他一人,明澈屏蔽了所有的人,看着楚皇派人交给他的密信,眉间留下印记,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这也是个问题少女啊……
明澈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是,上面很清晰地说到了她后面的人——薛雪。
他不由得想起初见时,那个少女就对他有恶意,很是明显。
也因为付青商,她为她的行为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只是……
这是她败坏他名声的理由吗?
不可否认,明澈看到消息的时候,有些震惊,一个小小的少女居然对他有如此大的恶意。
嫉妒心真是可怕。
他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女生这样子贬低,明澈都不禁失笑了。
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将群众视线引导至旁人身上,他不觉得这是一个深阁大院里的大家小姐能做出来的。
明澈摇了摇头,背后一定有另一股势力浑水摸鱼,将聚焦点投放在了他和母后身上。
捏了捏隐隐作痛的额头,美丽的“少女”端坐在一旁,似有说不出的忧愁袭上眉间,让人想要搂她入怀,好好宽慰。
先冷处理吧,将齐野捞出来,然后这些在民间的声音就会慢慢地消失不见,他也不会因此毁坏皇室名誉。
打定主意,明澈就准备这样处理,只是看着信封的灰烬,他眉头一挑,总不能别人都打上门了,他还不有所作为?
总得给她一个回礼,让她知道,他明澈也不是个软柿子,谁都能上来捏一把的。
无人注意到,明澈的眼神一厉,此时的他仿佛与尊贵的皇室公主和为一体,尊严不可侵犯。
提笔在干净的纸上,写下些什么,然后密封处理。
唤来巧儿带来信鸽,看着它飞向远处,明澈不由自主地伸了个懒腰。
这才注意到到胸前松松垮垮的衣服,才缓过神来,有了一个致命性的问题,他睡觉的时候都这么穿的吗?!
他不会昨天晚上就这副样子在那个黑衣人面前吧?
明澈心头一紧,两手收拢松散的衣领,面露纠结。
别说他现在是个女扮男装的,就连他展现原本性别也不能衣衫不整的出现在外人面前,这可是古代!
怎么办?万一被他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明澈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况。
他记得当时那个人很是守礼,就连眼神也没有放在他身上半分,反而落在旁处,记忆没有什么发现的明澈在心里松下一口气。
只能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一定没有发现的,若是被发现了,他还能坐在这?
若是他的身份暴露,可能会出现很大的动乱,他可不相信他的六哥会那么好心容忍一个新出现的皇子来争夺权利。
这都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反而是楚皇的态度,皇后和皇上都不知道他男性的身份,整个皇宫只有他一人知道,这就足以证明了这个秘密必须随着他一起埋入地底……永不见人世
这让明澈坚定了退休的想法。
等齐野结束乱世,再次统一天下,他就想办法去养老。
京城的二月过得格外快,只感觉一瞬,明澈就到了三月。
今年的春闱紧赶慢赶,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