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要不是他是季星宝,他一定立刻就把他抓回来,好好收拾他,哪怕是一直关着他,折磨他……
心里肆虐的危险越来越多,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心里想的是季星宝,可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季演的脸,他的隐忍,他昨天晚上的震惊和落寞。
他抬起拳头,在方向盘上狠狠砸了一下,车载喇叭发出尖锐的滴滴声,引得路上车内司机不满,不断咒骂,霍思远懒得回嘴,看着绿灯亮起,开着车离开了这里,朝着家里别墅的方向走去。
季演也是到了车站,才接到季添电话的。
此刻季家因为季星宝背着家里人结婚的事情,屹然炸开了锅。
霍思远让特助打电话给季添,摆明了是让他自己解决,自己暂时不出手,所以一直得不到季星宝消息的季家人,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平日里看不上的季演身上,着急忙慌打电话给他。
季演不知道季添又怎么了,但想来他平日里都不会找自己,只有事才会打电话,所以慢腾腾的接起电话,还没开口,季添在屏幕那头就是一阵肆虐的咆哮:“你干什么呢?这么久才打电话?有没有规矩有没有教养?我是你老子,你……”
季演开口冷声打断:“有什么事情就直说。”言下之意,别废话,我很烦。
季添顿了顿,压下脾气,开口尽量语气平和道:“那个,阿演,你在霍家吗?”
季演道:“没有,有什么事情您直说就是了。”
季添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大儿子对他的态度,比以前更冷了一些。
但他顾不上这些,此刻他是有求于季演,所以尴尬的笑了笑,开口道:“那个,你真没在霍家吗?我有事找你。”
季演:“嗯,有事回了趟老家。”
季添口无遮拦的来了一句:“老家有什么好回的,你现在都嫁人了,不好好在霍家,老往穷乡僻壤跑什么。”
季演听了这话,脸色更差,回复他:“没事我就挂了,我不想听你这扯东扯西的没用的废话。”
季添:“我是你老子,我……”
“啪”,季演很是厌烦的直接挂断,不想听他聒噪和啰嗦。
说实话,要不是自己妈妈去世,他突然冒出来,也许一辈子,自己都不会认他这个所谓的,名义上的亲生父亲的,一个能在孩子一岁左右的时候,出轨并离婚的男人,能是什么还东西吗?反正他是不信的,所以他们执意要把自己带回季家,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耳朵里。
这半年期间,无论是季星宝的刁难,还是后妈的冷嘲热讽,以及季添对这些的无视,他全都没放在心上,通通抛在脑后,认认真真的过自己的日子。
要不是季星宝闹出这样的事情,恐怕这大学四年,他都会选择这样度过,之后在工作之后,借口搬出季家,远离他们。
此刻,他低着头,看着一遍遍响起的手机铃声,一遍遍亮起的手机屏幕,选择无视。
去往市区的火车是上午十点的,季演坐在外面,无神的望着天空许久,直到手机再也没有亮起,检票的时间到了,他也坐往返回学校的车次。
颠簸夹杂着困意,三个小时渐渐在睡梦和无聊里慢慢度过,火车到站的时候,季演睁开迷茫的眼睛,望着越来越熟悉的景色,心里毫无波澜。
段添磊选择和他一起在火车站下车,季演伸了个懒腰,哑着嗓子,开口问:“段叔,你一会儿回家去吗?”
段添磊点点头,笑道:“对,我两天没回来了,回去看看我爸爸。”
季演很羡慕,感叹:“真好,家里还有一个惦记你的人,我就不一样了,我去哪里家里也没人在乎,不,我没有家。”
看着他落寞低下的眼神,段添磊突然明白,今天早上季演转身离开自己堂屋走进厨房的时候,那垮下来的笑容,到底是有多难过。
那种难过,是没被人珍视过,明明已经有了可以向往的,却迟迟得不到摸不着的痛,也是远在天边,咫尺天涯距离里,再也没有机会的失望和难活。
他本该安慰季演,可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出任何可以安慰他的词藻,最后没办法,只能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下次有时间,来我家吧,我爸爸是个很好的老头,一定会喜欢你的。”
季演没有拒绝,也没有点头,更加没有躲开他拍自己肩膀的手。
段添磊望着他,看着他空洞的眼,即使望着窗外的光,依然亮不起来的样子,心疼的无以复加。
季演下了火车没有回霍家别墅,直接坐上了回学校的公交车。
学校里这个时间段大部分学生都没在校园里,楚停风他们现在也还没回来,季演走回宿舍,打开宿舍的门,将书包扔在了自己上床下桌的桌子上,衣服外套一脱,也随手扔在那里,然后将脚上的鞋踢掉,也不管它到底是不是摆放整齐,有没有阻碍别人的交通,直接爬上床,扯开被子,钻进被窝闭上了眼睛,好好补眠。
闭上眼睛的人什么也没想,不管是霍思远,还是季星宝,或者季家一直偏心季星宝,讨厌自己,厌恶自己的季家父母,通通被他抛在了脑后,不去想了。
梦里的妈妈穿上了他昨天亲手烧过去的红裙子,穿着小白鞋,手里捧着小向日葵的花,一脸温柔的望着他,和他说着小话。
梦里的他偶尔回复,妈妈也不在乎,就一直坐在他身边,陪着他看风景,陪着他肆意散发心情。
楚停风他们回来的时候,发现宿舍的门被人打开了,知道是季演回来,一把推开房门,激动的想要喊他,和他分享这两天的所见所闻,和他分享快乐。
好在木辞溪个字长得很高,一进门就看见钻进被窝睡的一塌糊涂的季演,赶紧一把捂住楚停风的嘴,将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又抬起手指,指了指上铺睡着的季演,示意楚停风。
楚停风一下噤声,有些自责的放轻脚步,悄悄朝着自己的床铺下面走了过去。
接下来进屋的四个人都下意识的抬头,望了望睡成小猪的季演,再放轻脚步,学抓老鼠的汤姆猫。
霍思远也是下午有事,从公司回家的时候,才知道季演没有回来。
看着吴叔一脸担忧的模样,他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的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
手机响了很久都没人接,霍思远有些生气,准备挂断的时候,季演沙哑的声音顺着听筒传入霍思远的耳朵:“喂,谁阿?”
霍思远顿了一下,冷声道:“你去哪了?”
季演缓了缓神,半天才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清醒一点,开口:“在宿舍。”
霍思远:“下午没回家?”
季演纳闷:“回家干什么?家里又没有我的东西,回不回去都是一样的。”
霍思远无情道:“随你。”然后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被人打扰了好梦的季演眨巴眨巴依然睁不太开的眼睛,心里纳闷道,霍思远是生气了吗?因为自己不回家?他有什么好生气的?真是离谱。
然后头就砸在枕头上,继续睡觉了。
等季演再次醒来,宿舍里已经漆黑一片了。
以为没人的他,蹭的一下从床铺上坐起来,傻道:“我,我一觉醒来是下瞎了吗?这宿舍怎么这么黑啊?”
宿舍老大楚停风的声音从他不远处的下面传来:“你醒了吗?”
季演吓了一跳,呀了一声,手捧小心脏惊讶:“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都不知道。”
木辞溪笑:“我们回来的时候你都睡着了,怕打扰你,就没敢弄得太大声音,谁知道你一觉睡到了现在啊,要开灯吗?”
季演:“开吧,屋子里黑漆漆的,有点不习惯。”
凳子被推后的声音划过地板,刺啦一声,是木辞溪站起身的声音,他听季演这样说,轻声道:“一会儿买个小夜灯吧,放在床头方便一些,也省的没电的时候四处摸瞎。”
“啪”,屋子里亮起灯来,季演因为床铺正对宿舍吊灯,有些不适应的用手挡了挡眼睛,半天才拿开,点头道:“行。”
就不再多说话了。
而另一边,挂断季演电话的霍思远黑着脸,将手机扔在一旁的茶几上,转头就见身边的吴叔还站在原地看他,努力压着脾气,道:“他这周不回来了,他在宿舍住。”
吴叔点点头,看着霍思远,欲言又止 。
霍思远见他似乎有话要说,有点不耐烦:“有什么话就说,藏着掖着干什么?”
吴叔想了想道:“今天季家的电话,打来别墅了。”
霍思远不解:“打别墅来了?找谁的?”
吴叔:“找,找少夫人。”
霍思远更懵:“找季演打季演电话啊,打这来干什么?季演又不在家里。”
吴叔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季老爷说是因为少夫人的电话打不通,就打这来了,我告诉他少夫人不在,他还怀疑了一会儿,才说少夫人回来告诉他,要打电话给季家,他有事找少夫人。”
霍思远厌恶的啧了一声,有些无奈的重新拿起扔在一旁的手机,拨通季演的电话。
季演没明白刚才霍思远打电话是干嘛,此刻他正坐在床铺上,等着宿舍里的人订外卖一起吃饭。
他早上也只吃了几口,一路上风尘仆仆的,也顾不上,等到了宿舍,困意袭来,他根本想不起来自己还要吃饭,所以被人吵醒之后,又听他们说了会儿话,此刻胃里空空,还有些轻微的疼痛。
好在其他人也还没来得及吃饭,所以思来想去,一来二去,大家集体决定定外面,他也跟风随大流,决定订外卖。
毕竟他不用出去取,饭就可以直接飞到他手里了。
霍思远电话打来的时候,他刚和他们说完想吃的东西,手机铃声响起,他低下头,看了看手机上备注霍思远的手机号,接了起来,却没说话。
霍思远不想跟他废话,直接就道:“你爸让你打电话回季家,说有事找你。”
季演面无表情:“有事找我请打我电话,不然就别说有事找我,我恕不奉陪,他以为他是谁。”
霍思远:“都说了是你爸,找你有事你打给他不就好了,他都找到家里来了。”
季演:“那是你家,不是我家,还有,他说他是我爸他就是我爸吗?请让他拿出证据来,不然空口认儿子这事我不认,还有,他有事找我我凭什么主动打电话给他啊?浪费我的时间,还有电话费。”
霍思远脸更黑了:“他打不通你的电话才找到家里来的,我有什么办法?还有,你和我结婚了,我的家不就是你的家吗?咬文嚼字有意思还是咋的?”
季演被他气笑了,道:“霍思远,你说这话不心虚吗?你扪心自问,那是我的家吗?我觉得那不是,所以以后说话要分清楚,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我不占你一分钱得便宜,再说了,我们两个什么关系你我最清楚了,既然心里装着别人,就不要来浪费彼此的时间,不好吗?”
霍思远听了这话,愣了一下,才笑着道:“怎么?我心里装着季星宝,却和你结婚,你是吃醋了吗?季演,你可别告诉我,你喜欢上我了,我们两个之间,只有交易,没有爱情,若是过界了,那后果不肯设想。”
季演笑道:“霍思远,你说得对,我们两个之间只有交易,管子确实不该过界,是是太爱胡思乱想,想多了而已,下次,我一定注意。”
霍思远一愣,刚想问他什么意思,季演缺一把挂断了电话,将他拉入了黑名单。
是逃避也好,也犯傻也好,很多事情本就不应该,是时间给了他错觉,他以为,虽然才一个月不到,但是两个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心思总会发生一起奇怪的变化,他知道很多心思不该有,可是有的时候,太缺爱了,太缺依赖,有个人走到他身边,陪着他许久,哪怕人家只是好意,他也会错付感情。他以为,霍思远追着他到了村子里,并不只是无聊,也许也是害怕他出事,害怕他真的和别人有什么。
只是错觉罢了,他能跟着自己,也许曾经也跟过季星宝,毕竟自己仙现在是他名义上的爱人,哪怕她不想跟着,被人知道了,也会破坏他的形象。
季演想到这,有些凄惨的笑了一下,不敢再有奢望。
而电话那头望着黑黑屏幕,死活打不过去电话的霍思远彻底傻了眼。
他没想到季演突然会和他说这些,昨天晚上他们大吵一架之后,他和季演一直到他离开,都没再说一句话,更没见上一面,而今天之所以给他打电话,其本质根本不是想问他平安与否,只是回到家,吴叔担心他而已。
只是仅此而已,没有任何陌生人以外的情感,所以季演突然和他说这些,他的心被振荡了一下,剩下的全是不可置信。
等他再想打电话问季演怎么回事,电话那头已经彻底打不通了。
他知道季演大概是把他拉黑了,他有些烦躁的坐靠在沙发上,单手扯开脖子上的领带,对吴叔道:“准备晚饭吧,季演不会回来了。”无论是今天,或者是以后,怕不是都不愿意回来了,毕竟他亲口对自己说,这里不是他的家。
是啊,这里一切的装修风格,包括卧室里挂着的挂件,全都是按照季星宝的喜好弄得,这整栋别墅,基本上都是季星宝出谋划策,他只是听着,然后吩咐人去办,其他的,他全程都没有参与,换做是谁,估计都不会愿意住进来的。
哪怕是一个替身。
更何况,季演还不是替身。
第二十六章 周末给我回家
霍思远给季演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没有打通,他知道季演可能生气把他拉黑了,便不再坚持,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了。
而季演一晚上心情都不是很好,兴致也不高,要不是面前的饭菜不吃太浪费了,他怕不是要在自己床铺上躺个一晚上,也不会动一下子。
之后的几天了,霍思远都在尝试给季演打电话,但无一例外,都是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他有些泄气,坐在办公室里,单手捏了捏两眉之间,脸上的疲惫难以掩盖。
这些天季星宝的消息陆陆续续传来,无一例外,全都是和黎家小少爷的,有的是偷拍,有的是季星宝自己放出来的,但照片里的他满脸甜蜜,一副过得很好的样子,霍思远知道,季星宝大概是真的喜欢那个黎家少爷,所以才会冒着失信违背诺言的风险,抛弃一切跟人家离开。
但他依然很不甘心,明明这一切的一切,包括季星宝,都是属于自己的,可现在,全都是别人了。
他心里一边想着要怎么把在外面到处野,并且自作主张跟人家结婚的季星宝弄回来,一边又在想,到底怎么样联系到季演,好让他把自己从黑名单放出来。
时间转眼到了周五,季演将学生会入会申请表交给团支书后,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有些疲倦。
手机突然响起,他想也没想接起电话,也没看手机屏幕上的号码到底是谁,开口道:“为,你好……”
季添气急败坏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咆哮生长:“季演你能耐了是吧?居然敢挂老子电话,你信不信我直接把你生活费停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季演险些被他气笑了,道:“生活费?我从五月份来季家,到现在,你是给我过一分还是一毛?也好意思说停掉我的生活费,我所有的钱全都是我妈妈留给我的,还有我课余时间兼职赚来的,你还没有资格跟我说这样的话,有事就说,没事以后少打我电话。”
季添忿忿大喊:“你居然敢这么跟老子说话?你以为嫁给霍思远你就高枕无忧了是吧?我告诉你,那都是星宝不要的东西,不然哪能轮得到你?”
季演嗤笑:“是吗?那你的好儿子可是又不争气的了,居然为了外面一个没地位的私生子,甘愿没名没分的跟着他,还搞私奔那一套,是挺给你长脸的,就是不知道,若是外面人都知道了你亲生儿子干的这些破事,会怎么看你。”
季添媳了媳声,放缓语气开口道:“那个,阿演,爸爸说错话了,爸爸不是这个意思,你可千万别冲动啊,爸爸就是一时气急,心直口快说错了话,你看在我是你亲爸爸的份上,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季演依旧冷着脸,开口道:“到底有什么事情?”
季添咬了咬牙,在心里骂了他无数句,才开口,佯装情绪稳定,道:“这周末,你带着阿远回家一趟吧,你都一个多月没回过家了,爸爸有点想你,行吗?”
季演在心里冷笑一声,暗道你怕不是父爱泛滥无处发泄,所以跑我这来找存在感了吧?你不觉得自己做无用功晚了点吗?要是以前,自己可能还会买账,可是现在……
季演冷冰冰地敷衍他道:“等问过霍思远再说吧,行了我要上课了,不说了。”
然后吧嗒一下挂断电话,将季家座机的号码拉黑了。
他不知道最近季添又想搞什么幺蛾子,季星宝跑了,他不去找季星宝,不趁早把他弄回到霍思远身边,还自己自由身,居然开始抽风般主动给自己打电话了,还有意无意说一些恶心人的,让人受不了的话,怕不是儿子跑路之后精神失常了吧?
季演想到这,冷冷挑了一下嘴角后,想了想,还是将霍思远从通讯黑名单里放了出来,就将手机扔进桌肚里,继续上课去了。
下午两点,霍思远再次尝试给季演打电话,手机依然是嘟嘟嘟的忙音,他以为季演还是没有想搭理他的意思,脸上难掩失望,就想挂了电话,等放学再说。
可季演的声音突然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喂~”
霍思远立马眉开眼笑,脸上挂着他都还没来得及察觉到的欣喜若狂,开口道:“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吗?”
季演的语气依然没什么温度,霍思远也没在意,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那个,刚才季添打电话给我,说,说让你明天回家一趟,和我。”
季演:“嗯,你定吧,我无所谓。”
听着季演的声音还是冷冷的,霍思远心里不太好受,小声道:“你还在生气吗?”
季演:“你想多了,我没什么好生气了。”
霍思远听了这话,本该高兴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季演语气里那淡淡的疏离,还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都让他觉得,季演那天说的话,好像已经开始付诸行动了。
明明,明明一开始,季演即使不喜欢自己,但态度还算温和,偶尔有点笑意,两个人的交谈也是恰到好处,让人并不觉得越界。
可是从上周末开始,自己说了那些话后,季演说他以后都会注意,不会再越界,直到今天,已经过去五天,季演不接自己的电话,说话也不再温柔了。
他心里莫名抽痛,听季演这样说,勉强笑了笑,道:“那好,那我晚上去接你好吗?你已经好些天,好些天没回家,回别墅了。”
季演:“随便你,你愿意来就来吧,对了,以后周末,我可能不会待在家里了。”
霍思远警铃大作,大声质问:“你又要回你的小村子?”
季演摇了摇头,道:“不是,我要去兼职,以后待在背书的时间会越来越短,呆在学校的时间会无限拉长。”
霍思远愣了愣,才小心翼翼地问:“你是缺钱了吗?季添,季家不给你钱花吗?”
季演无情的回复:“他和我有没有什么关系,他给我钱干嘛?再说了,就算他给我,我也不会花他的钱的,我从来都没有承认过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在我眼里,我只有妈妈,没有爸爸。”
霍思远:“哦,那好吧,你,你要是真的缺钱,可以和我说,霍家有的是钱,不差你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季演无情拒绝:“不用了,我们之间不过契约关系,等季星宝回来,我们就好聚好散,在这期间,我们最好还是不要有什么牵连了,金钱也好,感情也好,好聚好散之前,还是保持原样的了,不然,到时候季星宝回来了,他还喜欢你的话,你要怎么和他解释呢?”
霍思远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其实我们之间,也没必要分得那么清楚,我们虽然是契约结婚,但是谁也不知道,到最后季星宝会不会回来,我们之间又会不会日久生情,感情这种东西,谁也解释不清不是吗?”
季演轻笑,道:“你也说了世事无常,谁也保证不了季星宝还会不会回来,所以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轻易开口,对别人说一些连自己都没办法保证的事情了。”
霍思远失落的小声嘟囔:“人生重在尝试,没有尝试谁知道后续结果如何呢?”
季演垮下了脸,良久之后,他按耐住心里的酸疼,开口道:“晚上我会回去的,你愿意来接我,我就坐你车回去,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霍思远也没再逼他,小声道:“嗯,那我晚上去接你,你不要乱跑。”
看着眼前已经挂断的手机,季演暗了暗神,脸上表情意味不明。
他不知道霍思远突然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今天的霍思远听上去有些奇怪。
毕竟他曾那么喜欢季星宝,突然说两个人关系不必划分如此清晰,人生重在尝试的时候,他险些一位,霍思远是喜欢自己的,他开始对自己动心了。
可是怎么可能呢?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的。
霍思远和季星宝竹马竹马的,就算任何人喜欢上自己,霍思远都不会的,他知道的。
所以今天霍思远可能是被什么事情刺激到了,所以才会胡言乱语,自己不可当真。
他有些气短地趴在桌子上,眼睛无神地望了前方好久,才收回视线。
然而他却不知道,霍思远之所以如此反常,是因为季星宝真的不要他了,而这件事情,他第二天回家之后,经季添之后,他才知晓。
而这只是后话,此刻,他坐在教室里辗转不安,心里始终想不通霍思远到底怎么了。
放晚学的时候,听见他又不留在宿舍里,众人虽有失落,却还是说了句路上注意安全,就目送他离开了教室。
而季演一路上脚步沉重,心事重重,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路上的人来来往往,霍思远却还没到。
他也不着急,低着头,脚尖碾地,玩了好一会儿,心情才渐渐平稳,抬头的遗一刹那,一个陌生人,拦在了他的眼前。
而霍思远,已经被围在人群里,走不动路了。
无奈,他只好下车,去寻找季演。
却不知道,一个奇怪的人,正在搭讪季演,让他怒火中烧。
季演到底还是坐进霍思远的车里,跟着一起回家了只是一路无话。
今天霍思远特别的出息,往常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霍家的司机开车,而他坐在车后座的位置,一脸冷意,杀伐决断,而今天,不知道他是故意,还是司机休假,而没有来,罕见的,霍思远自己开车,来接季演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