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演神色淡淡，看着突然发火的霍思远，突然觉得，现在的他和霍思远，都有些陌生。
这才半年多而已，他从那一次开始，就变得不太正常了。
而霍思远，大抵是真的喜欢季星宝，将他放在心里的，哪怕他已经结婚，自己再无可能，他还是将他放在心里，不让别人说一句不好。
季演突然间就笑了，他不像很多次之前，因为霍思远身边出现了一个代替自己的人，而无理取闹，而吵架冷战。
他就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一样，眼神里的光暗淡了许多，连带着，对于霍思远和其他人的关系，也并没有那么在乎了。
明明上一次，还不是这样的，他怎么突然就不对劲了。
霍思远见他笑，整个人都有些抓狂。
他猛地一下从床上站起身，站在床边，眼神猩红，语气里带着质问，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季演，你就那么喜欢疑神疑鬼？我是你的伴侣，不是你的附属品，我也要有自己的生活，也要有自己的朋友，你非要让我断绝和他的关系吗？他只是和别人结婚了，不是犯法了，有必要吗？”
季演浅笑着抬眼，望着霍思远恼怒的神情，轻声道：“是啊，有必要吗？霍思远，我说什么了吗？你要这样恼羞成怒，你说你要去接季星宝回家，我同意了，你说你不想和他断绝往来，我同意了，霍思远，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全都不反对，我都同意，你怎么就不高兴了啊？你要是还喜欢季星宝，等他回来，你完全可以和他继续在一起，我又不会拦着你什么，为什么要生气呢？”
为什么要生气呢？你身边总是有人，本来我们不该有关系，是你说的，要和我试一试，我才动心的，可是，你喜欢季星宝，又遇见了段星悠，我该怎么做？我为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
我喜欢你不对，不喜欢你又不对，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季演留在你身边，就是不对？我季演活在这世界上，就是不对？
季演没有将那伤人的话全都说出口，他点到为止，就不再继续说什么，只是转过头，用侧脸对着霍思远，低着头，眼神看着自己的手指，轻声道：“霍思远，其实我yetingleid真的挺累的，和你在一起很累，上学很累，生活很累，活着也挺累的。”
霍思远听了他的话，整个人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他转过头，目眦尽裂地看着季演，质问他：“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不可以，季演，我不允许，季演，我不允许。”
季演没看他，道：“霍思远，没谁会一辈子和谁在一起的，相爱的时候会劈腿，结婚后会出轨，有孩子了也想尝试新鲜事物，然后离婚和别人在一起，我们都是独立的人，你喜欢季星宝，我就让你喜欢，你说得对，你是个人，你是很独立的人，又不是我的附属品，我不该拦着你什么，同样的，霍思远，你也不该拦着我的。”
霍思远急了，抬起手抓住他的胳膊，脸色狰狞地看着季演，吼道：“你休想离开我，季演，这辈子就算是死，你也得死在我身边，你想要离开我，和别人在一起，门都没有，我不允许你离开我，明白吗？我不允许。”
季演看着他的脸，嘴角依然是带着浅笑，像是嘲讽，又像是无奈：“那怎么办呢？总不能我和季星宝，一起陪在你身边吧？霍思远，做人不能太贪心的，既想要这个，又想要那个的怎么可以？”
霍思远：“为什么不可以？他只是我的朋友，你才是和我领了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啊，为什么不可以让他回来？让他留在这里，留在他父母身边，不好吗？”
季演都不忍心戳穿他的谎言。
但他还是张嘴，说了那些无情的话语：“霍思远，说这些话的时候，你自己信不信啊？你亲自接他回来，说是想要送他回他父母身边，那为什么你不亲自打电话，让他父母去接他呢？反正他父母那样爱他，就算是他做了天大的错事，他的父母，也不会怪他的。”
霍思远想也不想就道：“那怎么可以？在我这里我可以保护他，可是回了他家，他就……”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心虚般，抬头看了看坐在自己面前的季演，发现他已经不在看自己，而是低下头，用头顶对着自己了。
霍思远赶紧解释：“不是，我不是说要把他带来家里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
可霍思远只是不出来什么，他确实想让季星宝住进家里。
此刻的季演，霍思远看不清表情，但也看得出来，他浑身散发出来的难过和失望。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季演，季演却好像自己劝住自己一样，开口，道：“随便你怎么样吧，这里又不是我的家，我再怎么样，也不可能阻止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而且，我有自知之明的，初五之后，做完亲子鉴定，我会回学校的，你放心，到时候，你带谁回来，都没关系。”
听着这完全都不在乎了般的话语，霍思远张了张嘴，到底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下来。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只是因为想要好好在一起，而一直在欺骗自己。
试问，一个人爱了另一个人很多年，他真的那么轻易，就能放下，而让另一个人住进去吗？
另一个人，真的能心安理得，在明知道两个人只是阴差阳错在一起，他心里有人的情况下，享受着那个人本来送给别人的爱吗？
反正他是做不到的。
他对霍思远是有好感，在想不到季星宝的时候，他心里是有期待和幻想的。
他想着这个人会一直爱他，一直宠他，把他放在心里。
可闲下来，有空胡思乱想了，他就要想，季星宝这一辈子，都不会回来吗？还是这都是自欺欺人？
他太没有安全感了，他的身边从来都没有可以一直护着他爱他的人，妈妈不在了，他更加明白，这世界上，没人会无条件爱他，更没人会疼他。
他有时候也在想，他要是季星宝就好了，有个很爱很爱他的霍思远，有疼爱他的父母和朋友。
可他何德何能？又怎么配，得到所有人的喜欢？
霍思远啊，算了吧，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他真的有点累，在这半年的时间里，他总是疑神疑鬼，总是患得患失，真的太累了。
他不想再继续这样胡思乱想，给自己平添烦恼了，快快乐乐地做自己，太难，但迎合别人，更难。
他慢慢将自己塞进被子里，闭着眼睛，不想看霍思远此刻的脸色，包括他的眼神，他的动作，他的一切。
就这样吧，谁回来都可以，他会找机会离开的，会的。
走得远远的，他决定好了，再也不想走进霍思远的心了。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第八十一章 季星宝延迟回国，这是交换生申请表
季演将心里的苦涩全都埋在心里，没再和霍思远多说一句话。
他将自己整个人装进被子里，背对着霍思远，闭着眼睛，脸色全是痛苦之色。
霍思远也不想惯着他的臭毛病，他乐意闹自己却是不乐意奉陪的。
所以他干脆连年都不过，大年三十直接摔门而出，拉着脸跑去外面了。
霍爸爸和霍妈妈一直待在楼下，扯着耳朵听楼上的动静。
一开始好好的，什么声音也没有，霍爸爸和霍妈妈以为霍思远终于将季演哄好，小两口在屋子里你侬我侬的，就也没太在意，就决定再坐一会儿，然后回房间睡觉。
哪知道他们的想象都只是想象，他们刚松一口气，转过头去，面对着墙壁上的壁挂电视，楼上就传来了巨大的摔门声。
两个人直觉出事了，感觉站起身，就要冲到楼上，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两个人刚一转身，就看见霍思远黑着一张脸，怒气冲冲地从楼上下来，看也不看他们老两口，就径直冲向别墅门口，看样子是大年三十也不想在家过了。
霍妈妈赶紧拦住霍思远，一脸焦急地询问：“阿远，大过年的，你不好好在家里待着，你要去哪？阿演呢？你们两个吵架了吗？”
霍思远冷着一张脸，站在原地，转过头来，看着他妈，没好气道：“谁知道他突然又抽什么疯？我都和他好好解释了，我说季星宝虽然不是我未婚夫，但也是我朋友，他困难时候找到我，想让我接他回家，我不就没提前告知他答应了吗？可事后我也好好和他解释了，他有什么好生气的？简直不知所谓，我懒得搭理他的臭脾气，他爱生气就让他生气去吧。”
霍妈妈不赞同地看着自己的亲儿子，眼神如炬，带着则责备：“阿远，你怎么能这么说阿演？你这么做本身就不对，他在这里没有其他朋友吗？他没有父母亲人吗？你和他什么关系？他从外面回来，轮得到你去接？你是个已经结了婚的人了，不该和他保持距离吗？不是妈说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孩子气呢？你这么做，把阿演置于何地？”
霍思远皱眉，有些心虚般转移话题，道：“妈，这事你少管，他不是觉得他爸妈会打骂他才不打电话给他爸妈的吗？再说了，他能在有困难的时候打电话给我，不是很正常的吗？我们不是陌生人，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没有结婚而已，不然，现在卧室床上的那个人，就不会是他了。”
霍妈妈听了这话，直接急了，硬声呵斥他：“霍思远，你听听你说的到底是些什么混账话？现在躺在你床上的是他，和你结婚领证的人是他，和你试着相爱，准备白头偕老的也是他，是季演，不是他季星宝，你结婚半年多了，怎么还是拎不清自己的身份？”
霍思远：“妈，我是个已经成年的大人了，我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我自己心里清楚，你就不要再操心了，我和朋友约好了出去聚聚，你和我爸，好好待在家里吧。”
看着完全不听自己劝告的霍思远，他渐渐远去的，就要走到门口的背影，霍妈妈冷淡里带着怒气不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霍思远，因为我是你亲妈，我才和你说这些大道理，我劝你吵架不要隔夜，也不要冷战，一个人愿于和你吵架，是因为他在乎你，他不和你说话，是想你去哄他，而不是想让你和他冷战，人心是会变空的。
第一次吵架，冷战，他会当作无事发生，第二天照常和你说说笑笑，照常亲热，那不是因为他觉得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而是因为，他想给你一个机会，他觉得他爱的人不会一次又一次伤害他。
第二次吵架冷战，他心里挺疼，但是他不想轻易放弃，还是原谅你，可是，那根刺扎下心来了，每次吵架都会想起来。
第三次吵架，他对你越来越失望，因为他知道，难过了没人哄他，也不会有人在意，你总觉得，反正就算说再重的话，第二天他还是和从前一样，该干嘛干嘛，却不知道，失望攒多了，人心是会冷的，我劝你今天最好不要出门，上楼去哄哄他，否则，总有一天，他会放弃你的。”
可霍思远没听这话，他将他妈的话当成只想让他在家待着，不要出门的借口。
所以他穿好一身衣服，看也不看站在他身后的霍爸爸霍妈妈，径直打开门，冒着风雪，朝远处去了。
别墅客厅里，是过来人的霍爸爸霍妈妈看着渐渐远去的人影，到底没忍住，摇了摇头，一声叹息，悠长且深邃。
霍思远三天没有回过家门，也没给季演发过一次消息，一开始季演还是会看着手机上空空如也的聊天框，发很久的呆，可是时间长了，他就好像习惯了一样，默默过自己的日子，也不再去想霍思远今天又去了哪里，会不会彻夜喝酒，会不会吃不好睡不好
四天过去了，霍思远没有收到季星宝的消息，也没收到季演的问候
他有些烦躁地抬手，用力挠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一脸懊恼的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独自一人，面对空荡荡的房间。
季星宝不来消息，他倒是可以亲自去问，但季演不来消息，他真的拉不下脸。
所以他思前想后，想了又想，才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那边的手机响了好久，都没人接听，霍思远以为他没听见，刚想挂断，继续打，熟悉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了过来，沙哑带着疲惫：“阿远，怎么了？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
霍思远低头沉默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开口问：“你过年那天，不是给我打电话，说，要回来的吗？怎么这些天，一点消息也没有。”
季星宝不知道该如何对霍思远解释，可是想了想，这个世界上，估计除了他的亲生父母，也就只有霍思远会听他说话了。
所以他没有隐瞒，叹了一口气，才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抱歉啊，阿远，我，这些天黎辞一直住在外面，我打电话他也不接，发消息他也不回，我正等着他回来，和我谈离婚的事情，可能，时间会比较长，加上有离婚冷静期的缘故，所以，可能得两三个月了，对不起啊，阿远，让你千里迢迢的，还要为我的事情劳心伤神。”
霍思远皱眉不耐烦道：“这说的什么话？你的事情不就是我的事情吗？你放心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打电话给我，我都会去接你的，你也别怕麻烦我，对于你的事情，我随时都有时间。”
季星宝听了这话，心里的冰冷渐渐被霍思远话语所带来的暖流所融化。
他声音轻轻，带着哽咽，小小声道谢：“谢谢你阿远，你放心，我会尽快办好这件事情，然后回国的，到时候，你可不要嫌弃我啊。”
霍思远：“怎么会呢？你那么好，我才不会嫌弃你。”
季星宝：“那就好，那就好。”
霍思远并没有听出季星宝的言外之意，他只以为，季星宝是害怕自己嫌弃他麻烦，却不曾想，是另一种不要嫌弃。
所以当他知道季星宝的意思，他欢喜，他兴奋，他得偿所愿，却并没有看见，远处站着的那个人，正静静看着他们两个，脸色一如既往，平静得好像一潭死水。
后来季演就离开了，当然那只是后话，现在不做多述。
季星宝挂断霍思远的电话，默默低着头，思考了好久，才将手里的电话放下。
霍思远也是一样的。
此刻，他独自一个，坐在办公室空荡荡的房间里，看着手机上始终没有那个人发来的消息，不知道，心里莫名的就有些烦躁。
季演此刻坐在房间里，接到了学校导员发来的消息。
导员【季演，去年寒假之前我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这寒假都过了一半了，你还没给我发消息，我只能舔着脸发给你了，没打扰你吧？】
季演【没有，我这两天想了想，决定好了，听导员你的话，去做那件事情。】
导员【这就对了，这件事情关乎你自己的未来，你是我们系里最优秀的苗子，当初高考上来的时候，校领导就已经注意你了，所以特意让我问你的，既然你考虑好了，那一会儿我发给你一张交换生申请表，你填一下，大一暑假，你也不会回家了，直接出国，也省得惦记了。】
季演其实一开始有些犹豫的，他并不是不想要这个名额，只是很多事情，包括学费，包括亲情，爱情都围着他，让他不知道该作何选择。
所以他才犹豫，想着寒假之后好好想想，再给导员答复。
可是，这次的事情，让他彻底明白，爱人不如爱自己，好好经营自己，才是给另一个爱自己的人最好的礼物。
而且，他觉得，季星宝回来之后，他就不该呆在这里了，所以，早点割舍，也省得到时候放不下。
但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学费他这么想，也这么问了【导员，那个学费？】
导员赶紧道【我正想说呢，学费经过学校校领导开会决议，全都打到你的卡上，两年半交换生时间，你去那边，好好学习，好好生活，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你是我们学校第一届交换生的名额，学校不会亏待你的，你放心好了。】
季演彻底放下心来，和导员又确定了一些东西后，就下线，安心去弄导员发他的东西了。
他想，他该早就做决定，早点离开就好了，很多东西，时间会给彼此答案。
死缠烂打，总是懦弱而上不得台面的，他不想多年之后，霍思远和别人提起他，都是厌恶。
他想在最美好的年纪，留给彼此最美好的回忆，仅此而已。
季演五天没给霍思远发消息，霍思远也没有给季演发。
两个人就好像没有成年的小学生较劲一样，你不理我，我就不理你，你跟我冷战，那我也会跟你冷战。
反正就是谁先低头，大家似乎都能和好，但是没人先开口的话，也不会有人低头。
初五一大早上，季演刚从卧室里走出来，都还没有来得及吃口早饭，别墅的大门就被人敲响了。
因为霍思远这些天一直都在外面，霍妈妈听见门被敲响，还以为是自己的儿子回来了，椅子都没让季演离开，就顺手抄起手边的筷子，准备先抽霍思远一顿，解解气再说。
然而门被打开，她都没举起手，就被外面熟悉的面孔所震惊了。
外面站着的这个男孩，很像季星宝，也最像季演，霍妈妈看见他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有些呆滞，望着门外这个男孩，傻傻开口：“你是，星宝？不对啊，星宝不是在国外吗？不可能这么快回来的，那你是谁啊？你找，找谁啊？”
门外的段星悠，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个，和霍思远有几分相似的中年女人，知道这大概是霍思远的妈妈，赶紧礼貌打招呼，道：“阿姨你好，我是段星悠，我来找季演，有一点事情。”
霍妈妈傻傻点头，边机械性回头边喊季演：“阿演，阿演，门外有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说找你有事，你，你不是独生子女吗？怎么，怎么有个双胞胎兄弟啊？”
季演一听霍妈妈的话，赶紧放下手边的筷子，从凳子上站起身，走到门口，有些歉意地对门外的人说：“抱歉，这是我，我婆婆，没见过你，你先进来吧。”
然后转头，和霍妈妈细心解释：“妈妈，这，哎，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你先让他进来，他来找我，有事情。”
霍妈妈赶紧让开路，让长得很像季演的段星悠进屋，自己却是满心疑惑，看着形似双胞胎的哥俩，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屋子里一直坐在椅子上的霍爸爸倒是一脸淡然，虽然他心里也有些震惊，但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自然也没像霍妈妈一样，表现得太过惊讶。
季演将段星悠带进屋子里，也不着急吃饭了，就坐在他身边，离得有点距离，小小声道：“抱歉，满打满算，这大概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但是，我们一次也没说过话，而且，我，我妈妈去世之前，也从未和我提过，我可能有一个兄弟的事情，所以，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段星悠一脸善解人意的模样，摇摇头，并不介意，道：“没关系，她当初送我出去，也许是抱着一百二十个她再也找不回来我的心思送走的，所以，这些年不在你面前提起我，也是怕你难过，所以，你别介意就好，再者，我在去年过年的时候，去福利院，福利院院长收到过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说是问，她的小星星还活着吗这样的话，福利院院长不知道是谁，打电话过去问，是一个沧桑的女人的声音，她问我好不好，我觉得，大概就是她，所以，她在走之前，还惦记我，其实这些年，也不是不想我吧？”
说完他怅然若失般，叹了口气，眼底是浓浓的，化不开的思念。
季演听了这话，突然想起去年过年的时候，他妈妈坐在院子里，眼眶红红的，似乎是哭过的样子，他只以为，那是想念他外公外婆，其实，也是在想念段星悠吧，不然，为什么要给他起名，和自己相同呢？
季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他这些年除了妈妈，以为自己再也没有了亲人，可是突然有一天，他来到这里，有人告诉他，你还有个亲哥哥，双胞胎哥哥的时候，他心里说不激动是假的。
但到底要怎么相处，他却有些手足无措了。
屋子里的另外两个人听了他俩的对话，才知道原来是什么一回事，都替季演感到高兴。
自己突然有了亲人这件事情，是个人，都会开心吧。
更何况是季演这样只有妈妈，妈妈还不在地了。
霍妈妈听了这话，一脸欣慰，望着沙发上两个孩子，道：“所以，你今天找上门来，是……”
段星悠转过头，看着霍妈妈，道：“我是准备和他去医院，做一下亲子鉴定的，要是真的有关系，我也许，会接他去我家住一住，或者干脆，接他去一起生活，我知道他结婚了，所以还是要看他的意思。”
霍妈妈皱了皱眉，本想反对，可到底是季演的事情，哪怕季演已经嫁给她儿子了，可依照现在的情况，若她是季演的亲生母亲，她会直截了当，带季演回家的。
毕竟她那个儿子，心里总是装着其他人，对谁都是不公平的。
所以她强逼着自己闭上了嘴巴，不去掺和人家两个人的事情。
季演没立马答应，只是望着坐在自己身边，和自己长着一模一样，大差不差脸庞的人，道：“等做完亲子鉴定，再做决定吧。”
段星悠没有独裁，见他这样说，点点头，道:“那好，你自己做决定就好了，我都听你的。”
季演听了这话，心里有些暖，笑了笑，道:“所以，看在我们长得很像的份上，你不介意，我再给其他人打个电话吧？”
段星悠虽然不知道季演想干什么，但还是无条件尊重他的做法。
就点点头，表示可以。
一个小时后，段添磊，段星悠，季演，还有霍爸爸霍妈妈，出现在了市中心的医院里。
大过年的，医院人不是很多。
大概都是有些说法和忌讳，所以大家宁愿过年之前全都折腾完，也不想新开年，就有个头疼脑热，影响一年的运势。
因为预约在大年初五，几个人早早开着车，前往市中心的医院，坐在生殖科外面的场子上，手心冒汗般，紧张地等待着。
段添磊是自己开车来的，因为他距离霍思远的别墅很远，但距离医院很近，也就没有折腾两趟，自己怀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一路上紧张兮兮，开着车就来了。
季演此刻站在两个人面前，也不说话，抬着头，看着科室对面的那个大屏幕，心里默默数着，还有几个人才到自己。
段添磊看着坐在自己身边，和季演基本上一模一样的段星悠，自己也有些傻眼。
这两个孩子长得都很像夏悠町，不像他段添磊。
他其实是有些怀疑季演的脑洞的，他觉得夏悠町再怎么样，也不会傻傻的怀着自己的孩子，却和一个不学无术的，私生活不检点的二世祖结婚的，除非是有什么隐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