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人管管？！
于是，某个雨夜，当身为领主的赫尔伯特也进到店里吃了二十多根烤肠还想拍拍屁股不想给钱时，夏阳多日积攒的火气终于爆发了。
他一巴掌拍在此刻不到他胸口高的赫尔伯特旁边，黑着脸咬着牙低沉着声音拉长声调威胁未成年：“给——钱——！”
赫尔伯特宝石般剔透漂亮的苍翠眼睛中充满疑惑：给钱？
什么是钱？
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钱！
作者有话要说：
银龙·领主·自然之子·魔法宠儿·赫尔伯特：本龙需要那种俗物么？
第21章 银龙
银龙赫尔伯特光临夏阳的小店那天，距离夏阳第一次威胁客人要钱，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当然，那次夏阳没要到钱，还无意间得罪了整个尖嘴族而不自知。
这几天没有一只尖嘴来吃东西他都没发现，更不知道他们正在整个银龙领地和红龙领地呼唤同伴。
也正是因为尖嘴族过于反常的聚集，吵醒了在城堡深处沉睡养伤的赫尔伯特。
领地内最近很热闹。
无非是趁着他睡觉来偷魔法石的流浪者。
赫尔伯特已经习惯了。
反正每次他睡觉都会这样。
那些自不量力的小家伙们，除了小部分幸运的，大多最终都会成为荒野的养料。
这对他无关紧要。
要紧的是，他要抓紧休息，抓紧恢复，积蓄力量，以便在白风季到来前稳定成年状态，应付他的恶邻。
左臂又一阵钻心地疼，赫尔伯特小心地将左臂平放好，无法安稳睡觉。
又到了雨季，不知是哪儿开始漏雨，滴答滴答地落了一地。
赫尔伯特在地下宫殿呜呜地低声咆哮。
可恶的红鳞丑龙。
上上次打坏了他的屋顶，这次又弄断了他的手臂……
早晚有一天他要扒光他的鳞片扯掉他的爪子把他赶出领地。
赫尔伯特舔舔受伤的手臂，烦躁地往干燥的高处挪了挪。然后，就闻到了空气里一股食物的香气。
一种最近偶尔会飘来的淡淡的、陌生的香气。
他闭上眼睛，又听见了一阵烦人的鸟叫。
他暂时还不清楚尖嘴们只是临时聚集，偶然选中了他的领地，还是别有什么目的。
身为一只拥有领地的龙，赫尔伯特对过路的生物并不怎么计较，只要他们不在他醒来时跑到他面前抢他的食物，或者想趁他沉睡时打他领地的主意，赫尔伯特都懒得理睬。
不过，即便尖嘴族们真图谋不轨，对赫尔伯特而言，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
他并不介意往他的寝殿里多添点羽毛垫子，只不过耗费精力驱赶一群没什么用的鸟，对正从亚成年向成年过渡，状态不稳定，还常年吃不饱的他来说，实在是个亏本儿买卖。
他懒得管。
可不知为何，那种香气今晚格外地浓郁。
咕噜噜……
赫尔伯特饿了。
片刻后，他睁开了眼，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进了他的领地，每晚都不肯安生，非要诱他出来。
赫尔伯特伸个懒腰，抖抖翅膀，站起来，飞出城堡。
很快他就找到了香味的来源——
一个位于他的领地，又比较靠近红龙领地的精灵小屋。
这里是通过两个领地一条比较僻静的小道，平常不会有太多生物经过。
赫尔伯特在天上盘旋一圈，观察了那不大的小屋，里面倒是没多少魔法波动。
想了想，赫尔伯特缩小到了精灵的形态——
他是见过精灵的，在所有生物中，除了父族母族，他唯一能看得上，不觉得丑的也只有精灵。
赫尔伯特落地，推门进屋。
正在小火烤香肠的夏阳听见声音，一抬头就看见了一片银色的光团，那效果就跟弗罗多第一次看见凯兰崔尔女王出场似的。
整一个看呆了。
只不过，夏阳面前的是稍小号的。
进来的人只到他胸口高。
发光石照耀下，小客人身上的莹光散去，夏阳看清了他的样貌。
令夏阳惊愕的是，这位小客人长得十分像个人。
只不过是比人多了……一条银色的尾巴和两只银色的角。
仔细看，哦，好像耳朵也尖一点儿，翘一点儿，头发、睫毛全是银色，那双苍翠欲滴的眼睛中，长着竖瞳。
难不成……是精灵？！
那些冒险者都说过，银龙领地所在的整个荒野都没有精灵。
或许这就是他们说过的什么类精灵？
夏阳对突然出现的小朋友充满好感。
主要是，这也太漂亮了！
小孩赤脚傲慢地走到夏阳面前，仰头盯着夏阳瞧了好一会儿，看得夏阳都要不好意思了，才垂眸问：“这是什么？”
问完，他又盯着夏阳的眼睛瞧。
夏阳作为一个上课不敢跟老师对视，上班不敢看领导的社恐，很不想承认被一个小孩儿看得心慌。
他轻咳一声维持了一个大人该有的体面，面无表情，故作冷淡地介绍：“黑胡椒烤肠、淀粉烤肠、玉米粒、馒头、花卷儿，里面还有烤红薯，烤南瓜，烤土豆，馒头可以选择撒糖还是辣椒面，我也可以给你切开夹咸菜。”
淀粉肠、玉米粒、馒头、花卷儿都是夏阳带来的新特产。
经济节约，能烤，能直接吃，也能匹配各种味道的调料。
因为最近不赚钱，土著们又沉迷烧烤，夏阳白天才决定缩减预算，将原本一块一根儿的黑胡椒烤肠减半，换成更便宜的淀粉肠补充上来。
一块钱一根的玉米没了，换成了成包批发的玉米粒，他按粒或勺卖，半袋就够卖一整晚。
饼干、小面包、锅巴等小零食，也变成了更便宜更实惠的馒头和花卷。
他想试试效果，然而偏巧今晚是个大雨夜。
雨从傍晚开始下，越下越大。
冒险者们想趁着雨水冲淡气味，削弱嗅觉和听觉，去试试闯过垂尾兽的洞穴。
所以今晚有点儿志向的冒险者都不在。
夏阳也只能先烤着烤肠准备着，顺便拿自己的小员工和躲雨的小客人们做实验。
他用小刀将烤好的黑胡椒烤肠、淀粉烤肠切成片，小客人们一人来一片。
没学过数学，也不甚聪明的圆头们和其他小个子种族只觉得他们的好朋友，仁慈又慷慨的不想说话先生如此的体贴。
从前他们买一根烤肠，要好几个人锯开，而且大伙儿吃一样就饱了，现在不想说话先生给他们做了搭配，还是一枚精灵花石或者一包香草，他们能吃到好几样魔法食物了！
有一片他们爱吃的烤肠，一片新烤肠，还有一块甜甜的白色点心，他们甚至能自己选择要甜、要咸、还是要辣味！
贪图口味的他们丝毫没察觉到，他们用同样的东西，换到的烤肠变少了，换到的东西价值更低了。
当然，这招对上爱吃肉的客人就不那么灵了。
赫尔伯特尝过馒头、土豆和烤肠后，就只点烤肠了。
并且在淀粉肠和黑胡椒烤肠之间，他还只点黑胡椒的，直到把黑胡椒烤肠全吃完，才开始点淀粉烤肠。
不过等他吃了两根淀粉肠，夏阳不给他吃了。
倒不是夏阳没别的食物了，而是他怕撑死眼前的漂亮小孩。
按照土著们自己的说法，他带过来的食物除了是食物外，还都蕴含魔法力量，三四米高的大个头种族们一次性吃五六根也差不多饱了，圆头族这样的小魔法种族，好几只才分食一根。
可赫尔伯特坐在这儿已经一口气吃了二十多根烤肠，一整个烤馒头和半个土豆了。
夏阳都怕把他撑出个好歹。
赫尔伯特疑惑，明明烧烤架上还有吃的，夏阳凭什么不给他？
他指指架子上的烤红薯，碟子里的玉米粒，一旁的甜瓜、哈密瓜，“那些我还没吃过。”
还想吃啊！
夏阳吞吞口水，低头看看他平展展的肚子，有点儿怀疑他把那二十多根烤肠吃哪儿去了。
二十多根啊！
剁碎了挤成团子也得一大堆呢，这孩子肚子里是有个黑洞吗？
明明还有，夏阳也不好意思不卖给他，只好问：“小朋友你有钱吗？”
赫尔伯特更加疑惑，钱？什么是钱？
夏阳一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他没钱，再细看看，这小孩儿虽然吃相斯文，干干净净，一点儿都不像满荒野流浪的冒险者，但他有点儿过于干净了，全身上下也没个装东西的口袋呀！
夏阳委婉道：“我的食物是需要用东西交换的，你有什么能交换东西吗？比如花草，羽毛，鳞片，精灵花石，都可以。”
赫尔伯特听懂了，这是问他要好处？
在他的领地，向他要东西？
他抬头看看夏阳那张漂亮的脸，回味一下魔力充裕的食物，舌尖默默舔舔牙床，决定原谅这个没见过的无礼小东西。他昂头挺胸，慷慨道：“吾乃此地领主，异乡人，今日起你便是本王的臣民。”
夏阳：“……嗯？”
嗯嗯嗯？
夏阳反应了好一会儿，臣民？
施恩完毕的赫尔伯特没等来异乡人谢恩的表现，提醒道：“你不感谢吾的慷慨吗？”
整个银龙领地，可不会有比他的承诺更有价值的东西了。
久久不能回神的夏阳，再次确认道：“领主？”
赫尔伯特：“不错。”
夏阳：“你说你是领主？”
赫尔伯特：“不错。”
夏阳：“银龙？”
赫尔伯特皱皱眉，看在食物的份儿上再次原谅了夏阳称呼的失礼，再次昂头道：“不错。”
夏阳嗤笑：“我还是霸王龙呢！”
赫尔伯特：“嗯？”
霸王龙？
霸王龙是谁，他怎么不知道？
夏阳低头看着懵逼的小孩，对他是领主那是一百个不相信。
整个荒野谁不知道银龙赫尔伯特沉睡了？
吃霸王餐的最近见多了，这么有想象力的借口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要是银龙醒了，他不先去赶走偷矿的冒险者，跑他这儿干什么？
堂堂一个龙，变成小孩儿骗吃骗喝？
“看到了吗？”夏阳指指墙上贴的“小本经营，概不赊账”和尖嘴族的尾巴毛，“不付钱，就是这个下场。”
作者有话要说：
注：弗罗多、凯兰崔尔女王，出自《魔戒》，电影2001-2003版。
赫尔伯特第一次看见夏阳，看一眼，再看一眼，再再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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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银龙领地精灵小屋内的气氛奇奇怪怪。
赫尔伯特有点儿懵，他不确定夏阳张口就来的霸王龙是不是真实存在。
他最近受伤时睡时醒，整个龙也有点儿昏昏沉沉。
莫非真有哪只他不知道的龙趁他受伤想打他领地的主意？
赫尔伯特皱起眉：“你是霸王龙的臣民？”
夏阳：“？？？”
他板起脸：“霸王龙已经灭绝了，我不是任何人的臣民，也没兴趣当谁的臣民，你要是没精灵花石，不然就……”
他看看赫尔伯特那头漂亮的银发，耳朵上闪闪发亮的宝石耳坠，身上泛着银光的衣服，再到□□的脚，啊……怎么看怎么像有钱人家的小孩，可偏偏身上没一根儿能拔的羽毛。
最后，夏阳目光锁定了赫尔伯特的耳坠：“给我你耳朵上的石头？”
赫尔伯特：“？？？”
他就吃了那么点儿东西，还没吃完，夏阳竟然敢向他要魔法晶石？！
一只魔力弱到几乎没有的脆弱四脚拒绝了成为他臣民的恩惠，向他索要他祖传的魔法晶石？！
赫尔伯特怒火中烧，从没见过如此不识抬举的：“你是哪个种族的？无知的蠢货，你可知你拒绝了什么？”
怎么好好的还骂人呢？！
夏阳也生气了，他同样觉得赫尔伯特不可理喻，吃霸王餐还有理了？
夏阳挽挽袖子，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一把按住了赫尔伯特的脑袋：“呵呵，那你知道你再不给钱要经历什么吗？”
小屁孩。
他再次在赫尔伯特身上打量起来，想看看他身上有什么可以薅走抵债的。
经验主义害死人，夏阳习惯了大个头等于杀伤力的实力判断标准，根本就不把刚到他胸口高，模样还十分可爱，脸上甚至有点儿婴儿肥的赫尔伯特看在眼里。
如今他可不是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了，这个世界实力为尊，既然讲道理是讲不通的，那就一恐吓二威胁吧！
赫尔伯特彻底懵了。
都忘了把夏阳的手打开。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夏阳那张算得上漂亮的脸，一种奇怪的想法涌上来。
但这种想法过于大胆，他竟然被这种厚颜无耻的可能性震惊得有点不知所措。
“你——”
“你——”
两人齐声开口。
赫尔伯特：“莫非你想做本领主的伴侣？”
夏阳问：“家长呢？”
“嗯？！”
“嗯？！”
两人再次齐齐大吃一惊。
夏阳：“什么？！”
赫尔伯特：“果然如此！！”
赫尔伯特猛地退后一步，警惕地看着夏阳。
他就知道！
如果不是有这种目的，这个类精灵怎么敢碰他的脑袋！
他们龙族可只有求偶时候会蹭脑袋，也只有伴侣间才会摸对方的头！
甚至这个类精灵都问起他家长来了！
好大的野心！
赫尔伯特警惕道：“你怎么知道银龙族的传统？”
“我……”夏阳一脸懵逼，保持着伸手的姿势，回过神来也赶紧往后退了一步，什么跟什么？现在吃霸王餐都走这种套路了？！
夏阳色厉内荏：“我……我知道个屁！你吃坏了肚子还是没睡醒？给钱！”
赫尔伯特：“吾没有你说的那种东西！你究竟打什么主意？”
“我打什么主意？”夏阳都气笑了，“你白吃我东西，问我打什么主意？”
赫尔伯特警惕地盯着他，又仔细看了看夏阳的脸，再在没吃到的食物上扫视一圈儿，像是做了好一番天人交战内心挣扎，盘算着吃多少才能稳固到成年状态，然后暴揍红龙……
“你还有本王刚刚吃过的那种食物吗，若是每日能提供那样的食物给吾，本王勉强……”
夏阳也要炸毛了：“谁要你勉强？！给钱！”
调戏他还想每天吃？
他二十多的成年人了，被客户调戏就算了，能被一个小屁孩也敢捉弄吗？！
吃屁吧！
夏阳怒道：“看看你自己，再看看我，我们是一个物种吗？！”
夏阳在赫尔伯特脑袋上和自己胸口狂比划：“我对比我高的女的，比我矮的男的都没有兴趣，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揍人了，小屁孩！”
赫尔伯特也怒了：“吾比你矮？难道你看不出来……”
他还没说完，小屋的门“砰”地被撞开。
夏阳一激灵，赫尔伯特向门口转头，一群尖嘴族呼啸着撞门冲入，朝着夏阳的方向抓来。
等待大雨搞突袭的不只是觊觎魔法石矿脉的冒险者，还有同样想趁着他们不在来掳夏阳的尖嘴族。
把夏阳弄回去，先打一顿报仇，再把夏阳困在他们手里，每天独占异世界食物！
他们盘算很美好，可万万没想到赫尔伯特会在。
精灵小屋大门撞开的瞬间，赫尔伯特出手了。一个个都当这儿的领主是死了吗？
夏阳什么都没看清，只觉得嗖一股黑风吹进来，尖刀似的扎到他眼前，他身前的小鬼一抬胳膊，又嗖一股闪着银光的风吹出去，两股风在他面前展开了短暂的碰撞，他那头被风吹乱的短毛还在头顶飘着，他刚用了没几天的桌子，从他面前断了，他刚改造好的小屋出现一个巨大的洞。
洞外，是一片漆黑的夜色，像是无底的漩涡。
“是银龙！”
回过神儿来，夏阳腿都软了。
听着外面尖嘴族惊恐的尖啸，他扑通一下跪下去，一把抓住抬脚想要出去的赫尔伯特，可赫尔伯特浑身打滑，他两手抠了好几下才抠住一块不那么打滑的位置。
夏阳惊吓、激动、颤抖：“领主大人，我愿意！我愿意了！”
赫尔伯特低头盯着被夏阳抠住的逆鳞：“…………”
想动手，又默默收回去了。
沉默，长久的沉默。
按照银龙族的习俗，触逆鳞是找死，除非是父母子女和伴侣。
并且，即便如此亲密的关系，一般也是不能碰的。
他盯着目光水润——差点儿吓哭；惊恐心虚——刚刚怼了赫尔伯特；但神色又特别坦诚单纯——本来就没什么心眼，受惊之下更什么都想不出来了的夏阳，怎么看，都不像是计划好的。
赫尔伯特都有点儿糊涂了。
这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
夏阳小声加筹码：“那种烤肠我还有，每天都有，还有别的，都特别好吃！真的！”
赫尔伯特回味着刚刚的食物，那浓郁美味的味道，充盈的魔力，吃到肚子里微微升起的饱腹感……
如果天天吃这些，比睡觉恢复更快！
赫尔伯特又脑补一次暴打红龙，抽筋拔鳞的解气场面，勉强道：“好吧，本王同意了。”
夏阳可怜巴巴：“那、那你、你、你会保护我吧？”
赫尔伯特傲然：“自然，即便你不是吾的王妃，吾也不会看一群两脚冲进精灵遗迹抓走一只秃毛的四脚幼崽。”
夏阳：“嗯？”
好像哪哪儿都不大对？
首先，谁秃毛？谁幼崽？谁王妃？！
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塔塔颤着声音道：“一定是他们记恨不想说话先生前几天要了他们一根尾巴毛！”
赫尔伯特往夏阳身上看了看，露出了然的神色，“原来如此，等着。”
夏阳：“………………”
看什么？！他头发很浓密！！！
你不是同样没毛？！
一脚踏出小屋的赫尔伯特回眸给他一个放心等着的神色，然后黑夜变成了银色。
银龙振动翅膀，掀起的风吹倒了小屋内的桌椅，夏阳整个人在风中凌乱，衣服猎猎作响。
巨大的竖瞳从破洞中看他，似乎想让夏阳瞧明白，他本体到底有多大。
夏阳，都不如他一只眼睛大！
顷刻，巨大的银色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风缓缓静下来。
夏阳撩开遮眼的碎发，回过神来连滚带爬慌忙跑到门口，抓着小屋残破的树根，从门口往外望。
他这才真切地看明白，他晚上待的小屋，原来是一棵巨树的树根，而小屋所在的位置，距离地面少说也有十几米。
夏阳：“…………”
有点儿腿软。
他猛地一激灵：“发光石！”
从赫尔伯特进来就没了动静的哈克、圆头和小生物们连忙翻出夏阳最近换来和储存的发光石，一个个点亮。
然后一起挪桌子搬椅子，先把破了的大洞堵上。
但破坏过的小屋显然不再如先前一般严实，缝隙里持续地往屋内灌风。
夏阳回忆起上次差点儿死掉的糟糕记忆，心惊胆战的。
“这个小屋还能修吗？”
圆头们遗憾地摇摇头：“精灵留下的保护魔法破掉了，我们不会精灵魔法。”
夏阳：“……那怎么办呀？”
哈克壮着胆子道：“银龙刚刚出现在这里，荒野游荡的魔物们肯定已经吓跑了，暂时不会回来。”
如果他们不是亲眼看见了赫尔伯特，还知道赫尔伯特追尖嘴族去了，而是突然在荒野感受到银龙气息，说不定早就吓得疯狂逃命，举家搬迁了。
事实上，附近的其他种族也正是这样。
好不容易趁大雨抵达矿脉，还施计分工把在外面盯防的三只垂尾兽骗远，挖矿的冒险者们才刚刚摸进矿洞内，黑甲族的塔兰特斧子刚刚抡起来，留在外面盯梢的沃利就冲进来惊惶失措地大喊：“不好了！银龙醒了！银龙就在附近！”
塔兰特一斧子劈空，差点儿闪了腰。
众人连忙往洞口跑，只见天上一道银光追着一群飞行种族呼啸而过，地上负责诱开垂尾兽的几人和垂尾兽倒了个个儿，垂尾兽在前，他们在后，跑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也顾不上追击谁，都在拼命地逃。
只不过垂尾兽到家马上夹着尾巴钻入洞穴，还齐齐抬脚挠土，把洞穴入口给掩埋了。
而冒险者们则满脸分不清雨水还是汗水地狂奔向伙伴：“银龙醒了不能挖了，快躲起来！”
“躲这儿？！”
洞中众人顿时无语。
以银龙的速度，飞到这里就是几息之间的事，躲在这里，疯了还是傻了？当银龙瞎了还是聋了？
“不能躲在这儿。”
“这个洞穴深，银龙进不来。”
“他一脚就能把这儿踩塌！”
“那怎么办？！”
“嘘嘘嘘嘘！！”有人连忙制止声音逐渐高起来的临时同伴们。
“跑！”
“可是……”
难道跑银龙就发现不了吗？
“别点发光石，大家一起跑！我来开道，趁着银龙被引走了，往反向跑！”这时候，队伍内的魔法师出声了。
他对魔法元素最敏锐，即便不点发光石，也能靠视觉躲过夜雾，加上今晚大雨，说不定是个机会。
众人马上就认同了他的方法。
一个个连忙熄了矿洞内的魔法石，穿戴好防夜雾的装备，翻出来以备中毒的草药，紧紧跟着魔法师的步伐往外跑。
这可苦了负责拖运塔兰特的几个四脚飞行种族。虽然不知道银龙为什么会追那群两脚的飞行族，但谨慎起见，他们也不敢使全力飞，更不敢借助魔法飞，万一银龙转头朝他们来了呢？
无奈之下，只能靠翅膀的力量抓着塔兰特往上拽，吃奶的劲儿都要使出来了。
不过这时候也没人咒骂埋怨两脚族就是了，关键时刻，全靠“友军”吸引战火才给他们留下一点儿逃命的机会。
众人谁也不敢使用一点儿魔法，全靠双脚淌着雨水，踩着泥泞小道，攀着山石，闷头狂奔，生怕落下一步就被回过头来的赫尔伯特给撕了。
另一边，两脚的尖嘴族都快被追哭了。
他们原本想把赫尔伯特往矿洞那边引的，可赫尔伯特明明都发现冒险者了，竟然还对他们紧追不舍。
又不是他们在偷矿，这是干什么？！
而且，也不知赫尔伯特又发什么疯，明明早就该追上他们了，偏偏和他们保持一个紧贴的距离，坠在后面专门薅落到最后的尖嘴族尾巴毛。
杀人不过头点地，太羞辱鸟了！
赫尔伯特才不想浪费体力杀几只傻鸟呢。
他自己一只胳膊还伤着，谁要全力飞呀。
既然他的王妃想要漂亮羽毛，他不得飞近点儿挑一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