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暮警官看着情绪异常激动,几乎面容扭曲的汤田川,心里忍不住叹息。
随即面色一正,继续追问:“但是,据我们所知,正是因为你曾经的学生田中彻也,你永远也没办法再做老师了,你真的没有因此怀恨在心,杀害你曾经的学生吗?”
周围的人满是怀疑的目光。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所有人都看着汤田川仿佛陷入魔怔了一样不断重复,佳澄美咲子动了动手指,露出了一丝担忧。
“啊!他不是那个猥亵学生的…”榎本梓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声惊呼。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汤田川终于崩溃了,“你们永远都是这样,眼睛永远只看到劲爆的字眼!根本不管是真是假!看到学校就想到霸凌,看到师生就想到不伦,够了!!我受够了!!!”
“冷静一点!快按住他!!”
“汤田先生!冷静下来!!”
警官们七手八脚地控制住了突然发疯的汤田川。
高木非常严肃地与榎本梓说:“榎本小姐,那只是一个已经被澄清的荒唐谣言,以后请不要再弄错了。”
榎本梓脸色涨红,羞愧欲死,她九十度鞠躬向汤田川道歉:“对不起!实在是万分抱歉!!”
她忙着各种兼职,只是偶尔在电视上看到了汤田川涉嫌猥亵学生的新闻,根本没有关注过后续的报道。
没想到却差点成为了谣言的传播者,险些助纣为虐。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汤田川的声音渐渐远去,他的情绪太过激动,已经不适合再继续问询了,警察们只能先把他带到一旁的房间里休息一下,平复一下情绪。
“那么,佳澄美咲子同学,你是死者曾经的初中同学对吗?请你讲一下你中途离开房间去做了些什么。”
佳澄美咲子:“我们是同学,我…我只是,出去了一小会儿…呃…去了女厕所,我不知道男厕所那边发生了什么,厕所很安静,我…我什么也没听见。”
监控里确实没有佳澄美咲子去过男厕所的影像,但是不排除她通过其他监控死角进如男厕所的可能。
只是个子瘦瘦小小的佳澄美咲子,真的有可能在田中彻也不注意的时候杀了他,然后独自把尸体吊到天花板上吗?
还是,有共犯呢?
“警官!我们在她的随身物品里发现了带有血迹的美工刀!”
“犯人就是你吧!”刚刚被汤田川的疯癫状态所震慑住的毛利小五郎终于开始稳定发挥。
“你趁着监控不注意,偷偷翻墙爬进男厕所,用美工刀偷袭了死者,然后趁他失血过多没有力气的时候把他吊起来吊死了!”
众人:……。啊?
柯南都震惊了,叔叔你在说什么啊叔叔!?
连一向对父亲的推理能力无条件信任的毛利兰都忍不住脸红了。
“爸爸,要不你还是回去继续喝酒吧,今天你想喝到几点都没关系的。”
“嗯?毛利老弟,你喝酒了?”目暮警官眼神犀利。
“我…嗝~我没喝多少呀。”毛利小五郎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
哎呀,最近都没什么生意上门,他只能喝点小酒打发时间嘛。
“小兰吶,把你爸爸扶到旁边去休息吧。”目暮警官无奈地说,又把目光转回了佳澄美咲子。
众人的目光又一次聚集。
佳澄美咲子没有说话,她默默抬起手,一点一点挽起了自己过长的袖子。
袖子下的右手手臂缠满了素白的绷带,手腕的部分正渗出些新鲜的血迹。
众人:!!!!
榎本梓捂着嘴小声惊呼:“天吶!她带着那把刀,难道是要自己…!?”
“还在流血!快!带她去包扎!!”
又一个嫌疑人被警察手忙脚乱地带走了。
剩下的所有人,默默把目光转移到最后一位嫌疑人身上。
“那么,这位织田同学…”
织田作之助:“我们是同桌,我去厕所,然后发现了尸体。”
一旁的毛利小五郎大声嚷嚷起来:“我知道了!凶手就是你吧!你看看监控里,只有你是毫不犹豫来到了尸体所在的卫生间。
而且安室君说你是第一次来,却这么熟练没有一丝停顿地找到了厕所,你肯定不是第一次来,你来踩过点!”
毛利小五郎越说越起劲,感觉自己的推理简直天衣无缝,他挥开小兰试图阻拦的手,往织田作之助的方向,边走边说。
“你肯定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去过,然后就…然后就杀了…”
“无礼。”一位穿着黑色外套的冷峻男人档开了毛利小五郎向着织田作之助指指点点的手。
裸露在外的左手臂上纹着霸气的龙纹,声音低沉带着一点不耐烦。
这位不管怎么看都不好惹的疑似极道的男人,正是今天负责保护小主公的大俱利伽罗。
他在门口左等右等都不见小主公出来,随后就有一堆警车包围了小主公所在的咖啡厅。
大俱利伽罗紧皱眉头,他把这意外的情况报告给了本丸,然后悄无声息进入了咖啡厅,适时拦住了一位试图对小主公动手动脚的中年醉汉。
众人看着被大俱利伽罗保护在身后的织田作之助,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极…极道!?
大俱利伽罗的出现震慑全场。
面对他那一身仿佛能在米花町杀个七进七出的气势,在场的警官们纷纷警惕地按住了腰间。
“织田君,这位是…?”
“我乃少主的家臣,大俱利伽罗。”
卧槽真的是极道啊!没想到作为帝丹文学社顶梁柱的织田君,居然是极道的少主!
面对着众人震惊的目光,前杀手·前黑手党·aka织田作之助的织田君不解地歪了歪头。
安室透快速查看着风见刚刚发来的人物档案。
[织田优助,男, 16岁,父亲织田宫寻,母亲???
就读于帝丹高中高一(2)班,文学社成员,人际关系良好,无不良嗜好
家族产业:位于横滨的建勋神社,位于东京米花町的剑道馆,另有一家刀剑收藏馆,不对外开放]
[没有任何相关的生活记录,第一次出现的时间在横滨,之后跟随父亲来到东京,转入帝丹高中]
刀剑收藏馆?
安室透看着大俱利伽罗虚按在腰间的木刀,脑子里灵光一闪。
[那家刀剑收藏馆是否有资料备案?里面有没有一振大俱利伽罗的刀?]
[是的,不仅仅有大俱利伽罗,一些历史上有名有姓的刀剑基本都备录在案]
安室透不禁陷入沉思,一个以刀剑为代号的极道组织?
另一边,柯南在听到大俱利伽罗的名字后立刻反应了过来。
因为他曾在横滨遇到过一位自称是浦岛虎彻的少年。
之后便像遨游龙宫的浦岛太郎一样,被那位浦岛虎彻引领着,参加了一场至今回想也觉得无比绮丽梦幻的酒宴。
他的世界观也因此被彻底刷新。
“内,织田哥哥,为什么这位大哥哥的名字和一把刀的名字一模一样啊?”
柯南天真纯洁的语气打断了僵持的气氛。
“啊,这是家族传统。”织田作之助回忆着爸爸给的背景资料道, “家里有一间剑道馆,大家都很喜欢刀剑。”
身为刀剑的付丧神,喜欢刀剑是再正常不过的吧。
织田作之助言语未尽,其他人自然而然顺着他的话脑补,剑道馆,喜欢刀剑,所以干脆用刀剑的名字取名了是吗?
这么一想众人也稍微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大家族的护卫,虽然这位大俱利先生看起来气势逼人,但也不一定是极道嘛。
酒都被吓醒的毛利小五郎连忙低头哈腰赔笑:“原来是织田家的公子,失敬失敬。”
说着还一把揪回了几乎凑到大俱利伽罗身边观察的柯南, “你又去捣什么乱啊,快点回来!”
“叔叔!快放开我!”
江户川柯南被揪着领子扔到了人群后面,没想到正好被丢到了休息室的附近。
他疑惑地摸摸头,回头看了一眼一脸谄媚的毛利小五郎,转身溜进了房间寻找线索。
房间A。
汤田川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他左手拿着一根烟,吞云吐雾。
烟幕模糊了他的面容和目光,只有在他深深吐气的时候,才能从被吹散的烟雾间隙看到他满脸的疲惫。
柯南默默关上了门。
房间B。
佳澄美咲子低着头,颤巍巍抬起右手,一位女性警员面色不忍地为她清理血肉模糊的伤口。
右手手腕上的伤口新旧迭加,纵横交错,刀口从犹豫散乱到快速精准,显然是经过长年累月堆砌而成的。
女警员兼任青少年心理犯罪科的顾问,她见过了太多类似的伤害自己的伤口,如此锲而不舍的却也是头一回见。
她温声细语地对佳澄美咲子说:“如果有什么感到不对的地方,或者是受了什么欺负,一定要第一时间向警方寻求帮助哦。”
“…谢谢。”
五颜六色的果汁摆放在桌面,其中四杯被取到了桌边,三杯朝左,一杯朝右。
案发现场。
田中彻也的尸体已经从天花板上被放了下来。
勒死他是的厕所隔间里的细长水管。
除了颈部的淤伤,他的右手也有一道生前造成的划伤,胸口的刀伤左浅右深,止于肋骨,伤口几乎垂直。
鉴识科的人正从他浸满了鲜血的胸口夹着出一块金属碎片装进证物袋。
“叔叔,毛利叔叔让我来问问你们,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吗?”
“啊,你是毛利先生身边那个…我们确实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
“这是从死者胸口取出的金属碎片,应该是凶器刺入时没有对准心脏,击断在肋骨时留下的。”
柯南推了推眼镜。
怀着致死的目的,却不解人体结构吗?一般人确实很难快速找到肋骨的缝隙,一击致命。
“我们还从厕所通风管道里的找到一把断裂的美工刀,根据断口的对比,确实与死者胸口的碎片相匹配。”
“通风管道!?”
“你瞧,就是挂绳子的旁边,之前被刻意遮挡了,我们解开绳结之后才发现的。”
“那么上面有指纹吗?”
“有倒是有…”鉴识科的人一脸为难道:“与那瓶氰hua物溶液的上的指纹一样,属于死者田中彻也。”
柯南的眼镜闪过白光,他已经明白了一切。
“长官,汤田先生和佳澄小姐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可以继续接受问询了。”
目暮警官擦去额头的冷汗道:“太好了,快让他们出来。”
三位嫌疑人又一次齐聚一堂。
就在鉴识科准备向警官们汇报刚刚收集到的新线索时,门口一阵喧哗。
负责封锁的警员一脸慌张,匆匆跑了进来。
“长官,受害者家属到了,她的情绪非常激动,我们拦不住!”
“什么!?”
目暮警官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尖锐的喧哗已经从门口传了进来。
“是谁诅咒我的宝贝儿子死了!?他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我警告你们!他要是掉了一根头发我都要和你们没完!”
“田中太太,您冷静一点,案发现场不能随意进出啊!”
伴随着中年妇女的咒骂和警员的劝解声,两个人影闯进了现场。
汤田川和佳澄美咲子看到那个满脸怒气的女人时脸色一僵,想起了一些不美好的回忆。
“好啊,又是你这个贱货!勾引老师不成又想勾引我儿子!?是不是你又勾引那些警察了!?爬了多少床?居然能让他们给我报假消息说我儿子死了?!”
佳澄美咲子紧紧攥住了自己的右手腕,钻心的疼痛让她从几乎窒息的情绪中挣脱出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田中同学就在里面,您去见见他吧。”
“什么!?你怎么敢这么和我…”
“请安静一点!”见多识广的目暮警官最先从那一连恶毒的叫骂中缓过神来,立刻喝止了这位田中太太。
“请问你是田中彻也的家属吗?”
“是啊,我是我们家彻也宝贝的妈妈。”田中太太眼睛一转,看到了一旁汤田川, “警官,是不是这个人给你报了假案?这个人的话不值得相信,他是个道德败坏的老师,他猥亵学生,还摸我儿子的屁股…”
“够了!”
汤田川疲惫地看着田中太太。
就是这个女人,当年也是这么冲进了教职员室,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轻而易举地毁掉了自己的一生。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啊。
不管是我的解释,彻也的自述,警官的调查,甚至是监控的影像,你通通都不相信,你只相信自己所臆想的东西。
你就这么希望自己的孩子遭受迫害吗?坚信他遭到了侮辱和霸凌,也不希望他会遇到善意的帮助吗?对你的孩子来说,危险而充满恶意的到底是这个世界,还是你这个母亲呢?”
田中太太的辱骂戛然而止,她瞪圆了眼睛,像是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大鹅,所有的声音在喉咙里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呆了,气势最可怕的大俱利伽罗内心最是茫然。
他的世界其实很简单,不断变强,挥刀御敌,保护主公,他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景?
被护在身后的织田作之助也精神恍惚,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港口Mafia。
他曾经为上头的大人物调解情妇关系,被情妇和妻子围在中间,左右耳听着不同的咒骂,没有逻辑,歇斯底里,互扯头花,最后被扯乱了一身衣服的织田作之助烦躁到恨不得给自己一枪。
“啊啊!混蛋!!我要杀了你!!!”暴起的田中太太拼了命去撕打汤田川,后者冷漠地注视着她被几个警员按倒在地。
现场一片混乱。
目暮警官十分心累,今天案件的意外怎么格外多呢?
“毛利老弟,你有头绪了吗?”
“我?哈哈哈这个嘛…我!?”被大俱利伽罗吓破了胆的毛利小五郎一时间不敢随便指认嫌疑人,直到银光一闪,熟悉的眩晕感袭来。
毛利小五郎晕晕乎乎地倒在了离案发现场最近的座位上,双手撑住下巴,摆出了一个帅气的思考者姿势。
“我当然已经看破了所有犯案手法,目暮警官,是时候结束闹剧了,请把所有人都叫过来吧。”
“太好了,毛利老弟!”
不远处,按住大俱利伽罗手的织田作之助头一次露出好奇的目光,他看向了毛利小五郎身后,那个被椅子的阴影隔绝出来的小角落。
“少主?”大俱利伽罗在柯南掏出麻醉针的时候立刻想拔刀警戒。
他们的本体都被施展过精妙的幻术,在灵力不强的普通人看来,那只是一把木刀,随身携带一把平平无奇的木刀并不是什么大事。
“没关系的,不是针对我。”没有收到【天衣无缝】任何预警的织田作之助眼睁睁看着工藤家的新一叔叔,一针放倒了那位名侦探,然后迅速躲到了椅子后面,开始了一场奇异的推理秀。
“父亲他们已经到门口了吧?麻烦你向他们传讯,我们一切都好,让他们不要担心。”
“是。”
“所有的真相都已经被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看穿了,在我揭晓真相之前,你们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汤田川:“我没有杀他。”
“他的母亲陷害你,让你身败名裂,你今天甚至带了毒药来见他,你真的没有想杀害他吗?”
汤田川摇摇头:“就算我真的要杀人,为什么不去杀了那群没有底线胡编乱造的记者?为什么不去杀了他那个扭曲到令人作呕母亲?我为什么要去杀了我那个一辈子都身处泥沼中的可怜学生?”
汤田川的声音蕴含着深深的自责:“我要是早一点知道他是在那种家庭里长大的就好了,我要是能再仔细一点,再认真一点,用其他更稳妥的方法帮他,也许他就不会…”
佳澄美咲子同样小声地说:“我…我也不会…田中同学,和我是一样的,爸爸一直在伤害我和妈妈,妈妈想保护我,但是她做不到,直到那一天,爸爸在赶来学校的路上出了车祸…他再也不能伤害我们了,我不可能去怪他的。”
织田作之助:“我和他不熟。”
所有人都看向了织田作之助那面无表情的脸,还有一旁脸色越不耐烦的大俱利伽罗。
然后又把视线转回了似乎胸有成竹的毛利小五郎。
就在毛利侦探要揭晓凶手的时刻,一声极度尖锐的悲鸣从案发的厕所传来。
“啊啊啊!妈妈的彻也!!彻也!!!”
田中太太终于确认了孩子的死亡。
她像是一头失去了所有幼崽的母兽一样咆哮着从案发现场冲了出来,两个身强体壮的警员都没办法完全制住这位丧失了理智的母亲。
“是谁!是谁杀了我的彻也!!我要你们都去死!!!去死!!!!”
伴随着咆哮而出的唾液四溅,喷了几位警官一脸。
“我正要说出凶手的名字,请您冷静一点,田中太太。”
田中太太被三四个警察控制住,呼次呼次喘着粗气,几乎瞪出眼眶的眼球转动到毛利小五郎身上。
“死者的死因为机械性窒息,但他生前曾遭受过刺伤,胸口的刀伤左浅右深,只有面对着他左手拿刀的人才能留下这种伤口。”
“果然是你!我只不过随口说了你几句,你就杀害了我的宝贝儿子!?”田中太太阴狠的目光直射正左手拿烟的汤田川,口中不停喃喃。
“我就说他不该接触外面的人,外面都是些不怀好意的坏人,世界上只有妈妈不会伤害他。”
“但是,如果是自己朝自己挥刀,即使是右撇子,也能造成这种伤口。”
自己挥刀?什么意思?!
除了几位已经略有猜测的人,其余所有人猛地睁大眼睛。
田中太太更是像恶鬼一样疯狂咆哮着,
“闭嘴!!你胡说什么!?你在胡说什么!!!”
“当时在在场的四人中,只有田中彻也是右撇子。”
“闭嘴!!闭嘴!!”
“他是一位化学老师的得意门生,美工刀这种东西也并不是很难买到。”
“别说了…别说了…”
“他在厕所里坐了很久,终于鼓足勇气拿起了毒药,然后他听到了敬爱的老师的声音,在老师离去后,他把可能连累老师的毒药扔掉了。
“接着他拿出了刀具,狠狠刺入胸口,却被肋骨卡住了,他闷哼着拔出刀刃,却听到了另一边的女厕所里,传来了刀刃切割皮肉的声音,他放弃了刀。
然后目光坚定地看向了天花板。”
“正常人确实不可能在不到十厘米的空隙里吊死自己。”
“田中夫人,你的儿子十分坚定不移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换句话说,他是自杀。”
“不可能!!这不可能!!!啊啊啊啊!!”
田中太太崩溃绝望的哭声回响在整个咖啡馆。
“彻也!!我的彻也不可能丢下我!!我什么也没有了!我只有他了!!彻也!!”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疯疯癫癫的田中太太被捆绑着送上了救护车。
一路上的人群好奇的观望,新闻媒体的闪光灯连绵不绝。
每一个从咖啡馆里走出来的人都遭到了媒体的围追堵截,尤其是织田作之助这样的美少年更是受摄像机的追捧。
记者们一边幻想着这样的红颜美少年能换回多少流量,一边拼命把话筒往织田作之助嘴边递。
“您好!我们可以采访您一下吗?”
“凶杀案已经被毛利侦探告破,是真的吗?”
“警察为什么要强行带走受害者家属,是否存在不可告人的隐情?”
问题纷纷嚷嚷袭来,直到他们的话筒被一把木刀挡住,所有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一个绣着龙纹身的冷峻男人拦在美少年身前,浑身的肃杀之气。
“不要挡住少主的路。”
少…少主!?
摄像机猛地一顿,立刻移开了画面,记者们磕巴着收回了话筒。
所有人目送着这位极道大哥护送他的少主离去。
“啊!是毛利小五郎!”
“快快快!快拍他!!”
织田作之助轻松找到了正在不远处担心等待的父亲织田宫寻。
“没事吧?”
“我没事。”
父子之间不必多言,外表极为相似的两父子同样冷漠地看着田中彻也的尸体被抬出了咖啡厅。
“那位是你新交的朋友吗?”
织田作之助顺着父亲的视线看了过去,是安室透。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在这位咖啡店员身上所感受到的某种特质。
“不是的,可能成为朋友的人自己躺进了坟墓,那好像是一位警官。”
织田宫寻以为那是今天帮助了儿子的警官,于是朝着远处假装围观群众的安室透点了点头。
认为自己已经足够隐蔽的安室透猛然一惊,他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内心越发警惕起来。
这绝对不是普通人该有的敏锐程度。
难不成真的是什么新兴的极道组织吗?组织想要借机铲除?还是和横滨那边的异能者有什么关系?
“优助,你没事吧?”从八原赶回来的夏目贵志匆匆到场,他把织田作之助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见没有任何异常才终于放下了心。
天知道他听到儿子卷入了命案现场的时候有多担心,听到消息的夏目贵志猛然从藤原家的饭桌上站了起来,掀翻了给他送消息的小妖怪。
[ “怎么了,贵志?”藤原夫妇看到他脸上强装镇定的慌张, “是有什么东西忘记了吗?”
“啊?对!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忘在外面了,我去找一下,马上回来!” ]
面对着气喘吁吁的夏目贵志,织田两父子冷然的眼神都柔和下来。
“我没事,让您担心了。”
“没事就好。”夏目贵志松了一口气道, “我们回家吧。”
“好的,夫人。”
“嗯。”
一副滑板悄悄跟上了几人的脚步。
回到本丸。
夏目贵志急匆匆冲进传送阵,赶回八原收尾。
父子二人坐在长廊上,静静等待他回家。
织田宫寻把玩着一副玉质扇骨,问道:“今天,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织田作之助低头安静了一会儿,似乎陷入了思考。
他曾经认为给一个孩子吃饱穿暖就可以了,在见识过本丸的刀剑们精心养育后他犹豫了,如今见过田中家更加扭曲的爱后,他甚至有些迷茫了。
“您认为,到底怎么养育一个孩子才算正确呢?”
“是叫他吃饱穿暖就好吗?还是要时时刻刻保护他呢?若我是个失败的人,我要如何教他为人的道理呢?若我自己都没有前途,我要如何为他的未来打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