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钰看了眼太上皇,谦逊道:“出在父皇在位期间,自然是父皇治国有方上天垂怜,与我没什么干系。再者荣国府那位哥儿也是衔玉而生,日后怕也是一等一的大才。”
太上皇被捧得高兴,但也没得意忘形,反而看了看赵钰的神色。
他长叹一声道:“当你苏家一事到底是朕未曾查清,冤枉了苏家。你母后为后多年颇有贤名,你外租也是骁勇善战。你若是怨朕也是当得的。”
赵钰心中冷笑,嘴上仍是连声说只怪小人。
父子俩坐在一处互相吹捧,不留神时间便过得极快。越接近酉时,太上皇便越是紧张,是不是就要拿出西洋表来看看时辰。
好容易熬到酉时,太上皇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道:“咱们坐的时间也长了,朕出去走走,稍后就回来。”
这是要去上茅房的隐语,赵钰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笑着目送太上皇离开。太上皇路过偏殿时和甄妃对视一眼,甄妃便带着几个宫女站在院子处,让人搬来烟花。
她见赵钰走出来,特意问道:“眼瞅着天就要黑了,正巧外面人进上些烟花,陛下可要亲自试试?”
赵钰嘴角微微勾起,看着甄妃意味深长的说道:“既然是甄娘娘开口,朕自然要照办。”
他当然知道这烟花里面藏着北静郡王送来的信号弹,甄妃不过是想要他亲自送自己上路。这也无妨,反正舅舅早就将北静郡王府的人清理干净了,便是有信号弹也碍不着自己。
他提脚走向一边,宫女抖着手将点燃的线香递给赵钰。甄妃和一旁站在门口的老太妃均是紧张又期待的看过去,暗自祈祷赵钰不要发现异常。
赵钰特意放慢动作,看到甄妃不自觉攥紧的手帕缓缓笑开。他嘴角带着些许笑意将烟花点燃,又迅速后退远离烟花,将线香扔在一旁的地上。
“甄娘娘,你瞧这烟花可好?”
甄妃和老太妃自然不愿意在最后关头打草惊蛇,见信号弹上天后对视一眼满是喜意。
砰!烟花在皇宫上空炸响,炸成一朵炫目的花。
甄妃假惺惺的说了几句关心的话,老太妃在门前坐着也是频频点头,活像他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不愉快一样。赵钰有些腻歪,忍着恶心忽然说道:“甄娘娘不怪朕灭了甄家九族?”
甄妃和老太妃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极为僵硬,甄妃忍了又忍才勉强笑道:“这也是我弟弟不争气,竟做出这些错事,怨不得陛下。”
“哦,甄娘娘不怪朕便好。”赵钰的神情有些恶劣,补充道:“前些日子外面人说,甄应嘉和他弟弟儿子,硬是撑着活了三天,全身上下只剩骨头了。周边也有不少野狗围着,一行刑完就上去啃完了。”
甄妃的身形有些摇摇欲坠,不敢相信的看着赵钰。赵钰却浑然不觉,仍是笑道:“甄家男丁都被拖去乱葬岗了,都是些砍了头的,倒也不用费心安葬。朕想起你也是做姐姐、姑母的,便特意告知你,省得你费心。”
“呕!”甄妃忍不住扶住树呕起来,院子里登时飘散着一股异味。赵钰从怀中掏出帕子捂住口鼻,不走心的连声道:“还不服侍你们娘娘,在这儿愣着做什么。”
说完便回了正殿等,甄妃抬头看着赵钰的背影,紧紧抓住树皮的手被划伤。
“娘娘您的手!”服侍的宫女一脸紧张,连忙去打来净水擦拭伤口。甄妃深吸一口气看向老太妃,两人眼中满是阴狠。
太上皇从外面小解回来,他在官房就听见外面的烟花响了,此时见甄妃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也是大吃一惊。正要上前却闻到一股异味,瞥见那些呕吐物时不自觉后退了几步。
他远远站着问道:“出了什么事?”
宫女微微屈膝,沉声回答道:“上皇陛下,陛下放了烟花后和太上妃娘娘说了几句甄家的事。”
他听到烟花已经被放了便松了口气,本想安慰甄妃几句,却见她前襟还沾着污物,不免有些嫌恶的走开。因此只是口头安抚了几句便连忙走开,到正殿有些坐立不安的等着。
就像是触发什么机关一般,父子俩忽然一句话也不说,坐在凳子上充当木头人。太上皇心里也越发不安,不时的看着自己的怀表。
一刻,两刻,三刻...两人枯坐了一个时辰,却未听到有一丝一毫的声响。太上皇忽然站起来,神情激动道:“你知道了!”
赵钰好整以暇的坐着,温和笑道:“朕该知道什么?知道你身中奇毒、命不久矣,还是知道...你也北静郡王的谋算?”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身形较矮的太上皇,把玩着手上的茶杯道:“父皇,你等的人怕是不会来了。您还要继续等吗?”
说完便将茶杯扔到太上皇脚下扬长而去,太上皇忽然浑身无力双腿发软跪坐在地上。他声音带着些许嘶哑道:“朕是天子,是你的父皇。你为人子却杀君弑父,你不得好死!”
赵钰的脚步顿住,回头看向太上皇。神色有些怜悯道:“这话父皇可说错了,儿子不敢对您的东西动手脚。只怕是您的亲近人也未可知啊。话已至此,还望父皇珍重。”
太上皇的心跳太快,一阵一阵的头晕让他无法保持跪坐的姿势。他捂着头躺在地上却又挣扎着起来,不甘的大声道:“来人,把那两个毒妇给朕捆起来!”
他知道赵钰没必要对他下毒,只是也不会管他的死活而已。那下毒之人必然就是甄家的两个贱妇!
他面色狰狞爬起来,瞪着被捆进来的甄家姑侄俩,恨声道:“朕哪里对不起你们!从前有人欺压你,是朕三番两次为你找补回来,又缠着父皇到你宫里!朕登基后你就是最尊贵的太妃,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老太妃神色有些凄凉的看着太上皇,赵钰这一招挑拨离间倒很是成功。
她冷笑着看向太上皇道:“你对我好?若非我抚养你长大,你根本就活不下去。可你登基后竟连太后之位都不愿给我,我是你的养母,就该是名正言顺的太后!”
太上皇被气个倒仰,老太妃确实有资格被封为太后。但他不过是不愿自己头上压着一个并非生母的人而已,他有什么错?
他不想与老太妃争辩,只看着甄妃,整个人忽然静了下来。
“我们自幼相识,你为何要同意你姑母毒杀我,又为什么亲自端来毒药。”太上皇看着甄妃,又喃喃道:“罢了,你不必多说。朕知晓,你是为了大皇子。”
他似哭非哭的看着眼前这两个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感受着越来越快的心跳,对一旁的内侍道:“传朕的口谕,甄氏姑侄谋害皇帝,插手帝位更替,于午门外去衣受杖致死。”
内侍早得了赵钰的吩咐,自然不会反驳。他无视甄妃和老太妃惊恐瞪大的双眼,迅速用腰间的汗巾捂住两人的口鼻将她们拖出去。
太上皇呼吸越发急促,嘴唇呈现明显的紫绀色,他挣扎着想向四周的内侍求救,却只能无力的倒在地上。内侍上前检查一番,见脉搏彻底消失,裸露在外的皮肤泛着蓝色才放下心。
殿内的几个内侍对视一眼,合力将太上皇抬到床上,随即便一改先前的漠然,除留了一个内侍在里面照看外都跑了出去。
“不好了!上皇病重,快来人啊!”
“不好了不好了!”
“快去请陛下过来!”
“太医呢快去找太医!”
整个皇宫霎时间乱作一团,太医院的太医们紧急往明章宫赶去,赵钰刚从明章宫出去没多远,此时便直接回去。
作者有话说:
明天给他埋了,然后处理下蛀虫就给弟弟找个老婆。以及这jj太离谱了,连着两天都是发不出去新章只能拿手机发…
现在好困啊,rua一下宝子们睡了(闭眼.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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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张太医刚给太上皇把脉, 发现彻底没有脉息后整个心都提起来了。见赵钰过来连忙拱手道:“陛下,上皇宾天了!”
赵钰闻言连忙压低声音道:“不是说还要几天吗,怎么现在就...”
张太医垂头小声道:“应当是孙太医用药多了。也有可能是急火攻心,一时上不了气便...过去了。”
赵钰来时刚看到老太妃和甄妃被拖出去, 心里也明白了什么。他提脚进了正殿, 那些太医原都跪着给上皇诊脉施针,这会儿见了赵钰忙哆嗦着行礼道:“陛下, 上皇陛下宾天了。”
他们对这父子俩的关系自然是有些揣测的, 但保不齐陛下会为了什么孝子的形象苛责他们。
赵钰走到床边看了看, 太上皇此时面色泛着蓝灰,明显是中毒死亡。他随口问道:“父皇是如何...”
床边跪着的孙太医浑身抖的厉害, 勉强克制住自己的身体才说道:“上皇陛下是中毒而死,只是无法查出毒物是什么。”
一旁跪着的内侍低声道:“上皇陛下说是老...甄氏姑侄下毒,已经命人将两人捆绑至午门外脱衣受杖。”
赵钰听了沉默片刻,示意刘康让人敲响云板报丧。又道:“去将四阁臣、六尚书、宗人令、在京的王爷们宣进宫。”
太上皇驾崩也是大事不能轻忽, 事已至此赵钰也没想着隐瞒下来。他迅速吩咐下去, 不一会儿整个皇宫都挂着白布,宫女内侍们也都在腰间系上白布腰带。
云板的声音传得很远, 不少距离皇宫近的人家都隐约听到了声响。
“诶, 老爷,云板响了四声。”随侍的小厮听见声响默默数着, 听到是四声心里一咯噔。那可是皇宫的方向,莫不是哪位太妃殁了?
谢宁本是要乘车去访友, 也听到四声云板。他和小厮对视一眼, 面色一沉道:“不去了, 速速更衣准备入宫。”
话音刚落, 就有宫中内侍骑马自街道跑过, 大声喊道:“上皇驾崩!上皇驾崩!”随身还带着布告,要命人张贴告知百姓。
谢宁不过一晃神的功夫,便另有内侍快马前来禀报道:“谢大人,上皇驾崩,陛下命您速速入宫。”说完也只拱手权当行礼,骑着马赶往其他几家传话。
“不换衣服了,你去取来素服我披上,这就进宫去。”谢宁不敢拖延时间,交代了一声后便坐在车上等着。
谢府的大管家从外面匆匆回府,见马车见外面停着忙凑近道:“大人,老太妃和太上妃被拖到午门外脱衣受杖,现下已经咽气了。看布告上是说妄图毒杀太上皇,被上皇赐死的。”
谢宁点点头,吩咐道:“你与夫人说好,紧闭门户不要外出。在我回府之前暂且谢绝来访,让府中人放下心。”
见管家一一记下,他才接过小厮递来的素服披上,马车迅速往皇宫方向行驶。其他预备着入宫的大多如此吩咐下去,赶忙往宫里赶。
这样的大事若是轻慢,就是自己给新皇递刀子。
皇宫内宫门大开,都用上好的白纸糊了。宫人们都身穿素服,腰间系着白腰带,头上系着白头巾。赵钰也早被人服侍着换上白色龙袍,使唤宫人们在明章宫设灵棚。
高品级的官员等都入宫来,赵钰见着他们也没多说什么,只简单交代了几句上皇的死因。几位宗亲王爷也有上皇的兄弟,探头看过去后皱着眉问道:“皇侄,并非皇叔多言,你父皇中毒之事你先前可有听到风声?”
太上皇的指甲、皮肤都泛着蓝灰,按理早该发现才是。他们这些王爷都是有权继承皇位之人,自然不会放过这样明显的漏洞。
赵钰不慌不忙看了眼发话的老亲王,有些苦闷的道:“朕忙于政事,父皇心疼我便免了这几日的请安。再有父皇的身体一向是孙太医负责,朕寻常过问脉案都只说身体好转,未曾提起过中毒一事。”
孙太医仍跪在一旁,整个人抖的不成样子。他咽了咽口水道:“望陛下、王爷明鉴,上皇的身体一向安康,并非微臣瞒报啊!只是太上妃娘娘前些日子说心脏不舒服,特意取走了些药物。”
老亲王不着痕迹的看了看赵钰的神色,发现他极为淡定,暗自皱了皱眉。
正要再开口说话时,忠宁郡王道:“父皇宾天二哥也极为难过,况且父皇临死前曾指认甄氏下毒。甄氏与父皇伉俪情深二十余年,父皇不曾防备下中招也是保不齐的。”
说完便低低的咳嗽两声,又补充道:“先前二哥处理了甄家,这姑侄俩怀恨在心也是有的。”
赵钰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见他身形单薄面色苍白,淡淡开口道:“四弟言之有理。你身子不好便进殿去守灵,莫要在殿外吹风了。”
忠宁郡王抬头看了看,感激道:“多谢皇兄体恤。”
见忠宁郡王往殿内走,赵钰看着面前几位老亲王道:“诸位都是长辈,父皇忽然宾天朕也能理解诸位的伤心。只是父皇在世,想必也不愿见诸位皇叔如此作态。”
几位亲王面色讪讪,赵钰刻意没有说是什么作态,但他们也清楚赵钰这是在讽刺他们。
赵钰语气有些沉痛道:“父皇宾天,身后事到底要好生操办。只是我未曾办过这些,还是拜托大皇叔一二。”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大亲王见赵钰似乎很有底气也不敢与之辩驳,只好连连答应下来。毕竟太上皇生前也没亏待过他们,如今他死了自然也要多照应一二的。
不过...大亲王有些迟疑道:“百官自有你和我们照应,但你未曾娶妻,命妇该如何?”
赵钰略一沉吟,想到先前帮自己办宴会的姑母建齐公主。他看着几位老王爷道:“不如仍请姑母前来帮衬一二,另有礼部官员协调者,也出不了大错。”
“这也可。你如今即将弱冠,早该娶妻的年纪。你父皇虽驾崩却也定是盼着你早日迎皇后入宫,不如以日易月,二十七日后定下皇后迎入皇宫。”
大亲王此言一出,不少亲王都附和,催促赵钰迎娶皇后。虽说这并不合规矩,但天底下也没有哪个皇帝弱冠之年还未娶妻。
不说远的,北静郡王世子比陛下还小三岁,他的孩子都能满地跑了。眼看着赵钰如今地位稳固,想来也是要娶妻生下皇子以示后继有人。
当然,他们也就嘴上劝劝而已,没有人比他们更希望赵钰绝嗣了。
周边围着的大臣听到几位亲王的话,也赶忙凑过去劝谏。赵钰顿时被人围住,有些头疼的道:“好了,如今还有正事忙。”又对刘康道:“你亲自去公主府请姑母入宫。”
刘康领命离开,赵钰又对一旁的礼部尚书道:“父皇这事原要按旧例,只是父皇生前好节俭,若太奢靡怕父皇不高兴,要以庄重端严为上。”
谢桂昌一一记下,又小心试探道:“上皇陛下若在地下少了人伺候...可要找些朝天女在地下陪侍?”
原先□□皇帝去世时可是命妃嫔和身前伺候的宫女殉葬,后来太宗皇帝也这般效仿。那时宫内宫外可是哀声一片,只是因为皇帝太过坚决,大臣们也不能劝阻。
如今上皇陛下宾天,若还要妃嫔殉葬倒也算是旧例,只是人殉未免太过残忍。
原本还有些细微说话声的殿外登时一片寂静,不少宫女都提着一口气听赵钰开口。大臣们也都不再说话,默不作声的关注着这边。
赵钰闻言有些厌恶的皱眉,半晌才道:“父皇生前妃嫔便极少,想来也不爱妃嫔宫女服侍。唯有甄氏最得父皇心意,只可惜毒害父皇。不如多扎些男女一起烧过去,好让父皇在天宫也有人服侍。”
□□皇帝和太宗皇帝可都是命妃嫔殉葬的,若借口父皇仁慈不忍妃嫔殉葬,那岂不是让前头祖宗面上无光。倒不如另找了借口,反正父皇也不能活过来反驳他的话。
听赵钰这般说,几乎凝滞住的氛围才渐渐和缓。谢桂昌心情也有些放松,随即又为难道:“陛下,明日小敛要在何处?论理自是在宣政殿设灵堂,只是上皇毕竟退位,依臣看在明章宫即可。”
赵钰沉吟片刻,命喜春道:“去将诸位大臣唤到宣政殿去。”又对谢桂昌道:“此事还是先商量一番再说,朕不好自专。”
说完又吩咐了些其他的事便带着人匆匆往宣政殿去。北静郡王也悄悄跟在其他官员身后,他刚被暗地里警告过,自然不敢在赵钰面前冒头。
赵钰也忙乱,虽看见北静郡王入了宫,却也不曾在意。如今天早已黑了,赵钰和大臣们草草商议了一番便将灵堂定在明章宫。
毕竟如今在位的乃是赵钰,若是在宣政殿设灵堂未免不尊重。况且...太上皇生前不得人心,死后自然也没有人会想着他的体面。
宫人们听了从宣政殿传出的旨意,便将早已准备好的冰块搬到明章宫去,将太上皇的遗体搬到冰块上。
太上皇的子嗣并不多,只有四个儿子。只是如今大皇子被圈禁,三皇子远在江南,只有赵钰和四皇子能守在灵前。
四皇子的身子骨弱,他如今近距离挨着冰难免有些发抖。喜夏原是到处调停,见忠宁郡王被冻得瑟瑟发抖训斥道:“还不快给郡王拿厚衣裳来,都傻站着干嘛?”
又对忠宁郡王道:“您身子虚弱,上皇若是知晓您这般定也是不忍。不如靠外些守灵,也免得沾染凉气。”
忠宁郡王的嘴唇有些青,闻言道:“我为人子,自然要为父皇尽最后一份心。这话莫要再提。”虽说如此,还是接过喜夏取来的厚衣裳披着,仍旧是跪在一边。
作者有话说:
朝天女指给皇帝殉葬的妃嫔或者宫女,特指在明朝。
晚安,闭眼.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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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钰晚上也要去守灵, 他看了眼站在外面的喜夏问道:“忠宁郡王如何了?”
喜夏恭敬道:“臣自作主张,拿了陛下旧日的厚衣裳给郡王穿上。不过屋子里放着冰,到底有些凉了,陛下也多穿些。”
赵钰点点头便往殿内走去, 果然见忠宁郡王在灵前跪得端端正正, 只是身形太过单薄了些。
忠宁郡王听见赵钰的脚步声,回过头看着他, 连忙行礼道:“皇兄。”
“你我自家兄弟, 不必多礼。你若是还冷, 朕这儿还有件羊毛衣,你也穿上。”赵钰见忠宁郡王的嘴角泛着青紫, 便转头吩咐刘康将昨日脱下的羊毛衣取来。
如今天凉,穿了一天的衣裳也不算脏污,先借忠宁穿穿想必也不会嫌弃。
忠宁想要拒绝,但也实在冷得受不了, 只能应下道:“多谢皇兄关怀。”他又看了看在冰床上躺着的太上皇, 有些伤感道:“父皇这就去了,未免太过突然。”
赵钰面不改色的跪在一旁, 语气冷淡道:“当初柳娘娘去的很突然。”又玩味的看着自己病弱的弟弟, “你重病的也很突然。”
柳嫔正是忠宁郡王的生母,这话无异于往他心里插刀。他低低的咳嗽几声, 抿抿唇看着赵钰道:“皇兄这话让臣弟不明白。你我心中清楚这是甄氏所为,父皇已逝, 何必再苛责他。”
他很清楚正是因为太上皇的宠爱与纵容, 才让甄氏有胆子对母亲、对自己下手。可毕竟是自己的生父, 他又怎么能做到完全割舍。他也知道皇兄对父皇有怨气, 但他只管住自己, 尽自己为人子的最后一份心便罢了。
赵钰有些讽刺的勾起嘴角,没有再说什么。他很满意忠宁不拿他那套来说教自己,自然也不会对忠宁说什么太上皇才是真正的凶手。
况且四弟再是聪慧,也不过还是个十五六未曾见过世面的孩子。若他当真见过江南尸横遍野的场面,只怕对父皇也升不起敬爱孺慕之情。
不到半夜,赵钰便回宁寝宫休息,顺带让忠宁也先寻个宫殿歇息。这边有宫人和太上皇的嫔妃守夜,他们也能稍休息会儿。
第二天不到卯时刘康便将赵钰唤醒,轻声道:“陛下,今日辰时要小敛,诸位王爷公主和朝臣、内外命妇都要到明章宫观礼,您也快些起来。”
赵钰昨晚睡得迟了,现下睁开眼还觉得有些眼花。他定定神才道:“起吧。”说完刘康便服侍他穿好丧服,赵钰有些疲惫按了按额头上了御辇。
此时文武百官也早已等在宫外,只等宫门一开就列队进宫。今日小敛,明日大敛,他们都是要早早进宫为太上皇凭吊哭灵。
赵钰到明章宫后,礼部的人已经在灵堂忙活了。见赵钰来此,有些犹豫的问道:“陛下,甄氏姑侄俩要如何处理,可要作为罪人一同陪葬入皇陵?”
按理这些尸首都是扔到乱葬岗了事,只是这两人的身份太过特殊,是上皇生前亲自下令处死的,未免有些难办。
赵钰垂下眼眸略一思索便道:“扔到乱葬岗,不许为其收敛。”
他原是打算让太上皇多活两天,好生折磨这两人一番。没想到甄妃下的药重了,导致父皇死得太快,死前也只想将甄妃和老太妃拉到地府。
事已至此,赵钰也没打算把她们送进皇陵,死后再进行这些惩罚没有丝毫意义。
礼部的人得令便马上离开,赵钰提脚进了明章宫为太上皇上香。忠宁郡王已经等在里面,一身丧服跪在灵前。
赵钰跪在他身前,低声问道:“昨日的羊毛衣如何?”
“多谢皇兄关怀,比寻常衣物更暖上三分。”忠宁郡王的面色也好上许多,整个人看着也多了几分人气。
他在心底默默记下羊毛衣,似乎内务府纺织司正在做这些,也不知有没有他的分例。若是没有,想来还要向皇兄讨个恩典。这样暖和的衣服,便是扎人些也能穿得。只是不知造价如何,也不知百姓可能穿的起。
不多时,宫门打开,百官也开始入宫。都身着素服排成两列,跪在皇室宗亲之后。赵钰跪在最前端,身后便是皇室宗亲。另一侧则是建齐公主带着内外命妇,当宫人们开始清洗太上皇遗体时便一同嚎哭。
整个皇宫中都萦绕着哀戚的氛围,宫人们都朝着明章宫的方向跪拜。等宫人将一层层衣物穿好后,赵钰和忠宁郡王一同上前将宽布带扎紧,将太上皇的身体用明黄色被褥牢牢裹紧。
待小敛完成后,一二品大员依次上前敬香,随后便带着人回到衙门办公。天下不会围着上皇一个人转,他们做臣子的每日前来哭灵上香烧纸,办完了还要赶回衙门。
国不可一日无君,赵钰上香后也回了宣政殿,便是无法早朝也需要处理奏折。他捏着手上忠顺前几日送来的密信,开口道:“给忠顺传信,待二十五日后下葬,让他尽量快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