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我们走吧小白!”
“公子说了算。”
完了,他家小曦绝对是在生气!
郭嘉一下子蔫了,对看一眼那孩子的心思也淡了下去。原本他过来就是为了带走白曦,那于他非亲非故的孩子他着实没什么兴趣,不过是爱屋及乌想着那孩子得白曦的喜欢,所以也生了几分喜爱罢了。
现在正主都生气了,谁还顾得及那无关人士啊:“申请辩解?”
“公子说笑了。”
“那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你和华大夫把酒都收走了,嘉自然要找个地方寻乐不是。”自抛自弃了已经,“真的是找个地方喝酒听曲啊,成日在家之乎者也多无趣,而且这不是担心长文失业么。”
郭嘉完全不在乎往日正是他将陈群气的跳脚,反倒是越说越自信,仿佛真有其事:“你且想啊,若不是嘉,长文就没什么人可以参了。他的职责不就是到处哔哔,不是,嘉是说长文的职责不就是纠正他人言行么。”
“嘉这可是牺牲自己一人,造福他人啊。”郭嘉不动声色的将这件事的性质从他喝酒听曲,转移到了陈群总喜欢参他的事情上去了。
白曦抿唇,垂眸看着郭嘉与他相握的手。郭嘉的手很热,比他的温度高了很多,可是那高处的温度究竟是体O温还是他心底的躁动,白曦说不上来:“公子……”
“嘉向你保证,真的只是喝酒听曲。”郭嘉看天看地就不看白曦,“心中已有牡丹,那些世俗花朵又如何看的上眼。”牡丹乃是花中帝王,其艳丽姿色自然不是其他花朵能够媲美的(虽然是唐朝之后才有的称呼,不过不要计较了嘛~)。
郭嘉也是够大胆的,这些王侯将相之称呼在民间乃是禁忌,也就只有他敢如此张扬的说出口,而且说得如此自然,全无顾忌。
“公子可是想好了。”白曦看着两人相牵的手,“世间那么多的娇柔女子,那么多姿态万千的贴心之人,属下不过是——”
“数来数去,那些曼妙女子多是相似。”郭嘉打断了白曦的话,“不过是衣香阵阵广袖飘飘,目似明珠面若夹桃。昨日技能找到三五相伴,今日也有一两相同,明日自然不愁那十之八九。”
回头去看,白曦的眼睛很亮:“只是胆敢在重伤时反动为主要挟嘉的,有胆子算计嘉还能够全身而退的,愿在嘉身边为嘉做手中刀刃的,知晓嘉之心意,通达嘉之愿想的,只有你一人。”
白曦的眼睛很亮,郭嘉在里面看见了他未曾看见的野心与贪婪。只是这样的感情却并不会让他感到不适,反倒是愈发的欣喜与满足。世间最快活之事,可不正是我心仪于你,你也恰巧非我不可么。
这世间相似的皮囊千篇一律,可与我默契的灵魂,却只有你一个。
“若有朝一日公子变了心,”郭嘉看着白曦眼睛里的贪婪与阴霾,那从未暴露在他面前的阴暗情绪,笑出了声。那是他的白曦最真实的模样,如同初见那夜,抵在他身后那少年阴冷的声音,这么多年终于再次得见。
“我可不会放手。”白曦在郭嘉面前第一次改了自称,不再是主仆的卑微,也不再是君臣的恭敬。只是一个男人,与另一人的平等与尊敬。
能够在鹿门死士手中逃了近两月的少年,能够在那般艰苦训练中活下来的少年,能够抛却过往身份卑微活下来的少年,又怎么会是心肠柔软的人。他的阴狠,他的灰暗,他的仇怨与他的不甘,一直都是对着他的敌人。
就像是一柄剑,直指面前的敌人。锋利的刀刃不曾让自己的主人瞧见分毫,却在这一日展露在了自己的主人面前。郭嘉从看到白曦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们是相似的,一样的高傲,一样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只是他的高傲隐藏在不羁的风流处世之下,而白曦的高傲深藏于灵魂。
“好。”郭嘉笑着,任由自己的手被对方紧握,“若是有朝一日嘉后悔了,”后背抵在了墙壁上,不知何时他的小书童已经比他高了,“嘉的这条命,便是你的了。”他笑着,直道白曦未曾托出口的话语。
“那时,便是鸠毒,也甘之如饴。”
未曾许你上穷碧落下黄泉,不过忧心佛祖怜悯众生却不渡你我,若遍寻君却不得,以你之性必不会独自投生。却不如一杯鸠毒,断了你的念想,等来世再为人,你定能寻得良人,事事美满。
【作者有话说】
那啥,历史上这个时候曹操已经迎天子了
这里时间线做了改动,天子还没迎过来
所以说的传世之鼎啊,布局啊,都是指汉献帝
第59章 旧事
天子诏书进入许昌的时候, 郭嘉正被白曦压着练习五禽戏。瞧见送情报的小孩跑进来的时候,郭嘉看着那孩童的眼神活像是在看救星。
白曦全然当做自己没看见郭嘉晶亮亮的眼神,接过了小毛孩手中的竹筒:“公子,还有一刻钟呢。”别想着偷懒。
“这不是急于事功么, ”郭嘉搓了搓手也不练了, “主公定然招嘉有事,你瞧天子令这种事情一看就是需要商讨的, 嘉可是……”声音越来越小, 看着白曦平静的眼神, 郭嘉有些小心虚, “不就是一刻钟么……”
对着给几分颜色就开染坊的厚脸皮, 白曦耐着心性回应:“公子, 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唯独公子的身体, 不能商量。”停顿, 然后转折,“跟何况此事曹公怕还是要自己有几分定数,才会招公子等人去谋事。”
所以,别想着能够偷懒。
郭嘉瘪嘴, 原本以为能够偷懒而有几分欢喜的心情也往下落了几分。可是还是想着垂死挣扎几分:“要你喝药的时候,你也没多听话啊。”当年的小鬼头如今都要比他高了,因为常年习武,也要比他壮实太多, 虽然因为功法的原因不比那些武将,却也胜过他这个文弱书生。
“属下的身体很好, 三天两头感冒受凉的, 可不是属下啊。”白曦挑眉, 一副你竟然还有理了的模样。他其实挺喜欢看郭嘉吃瘪的,有时候两个人还真不知道谁才是那个年纪小一些的孩子。
对于吃药这件事,郭嘉真的是有理也说不清。总不能说你的功法有问题,加上以前在鹿门那些药剂对你有害,若是现在不好好调养,能活上几年还有的说呢吧?
郭嘉敢肯定只要自己敢这么说,这熊孩子就敢断药。
“说来,这件事你怎么想的?”正午头眼光正好,郭嘉抬着胳膊前后晃了晃。
“迎!”白曦自然知道郭嘉在说什么,“毕竟是一把宝剑。”
“那可是你的兄长,”郭嘉挑眉看着白曦,对他如此冷漠的态度表示惊奇,“嘉可是听说过,昔年三皇子尚在的时候,宫中皇子的感情都很不错。”
“不过是传言罢了。”白曦也不隐瞒,他与郭嘉现在住的不过是最普通的二进宅,小小的地盘已经被他防了个水泄不通,里里外外都是他精心培养出来的人手,加上现在因为他在这里,四周并没有人,所以说出来也无妨。
不过都是些旧事了:“当年舅舅之所以放手一搏,不过是何皇后等不及了。”
“这里面还有故事?”毕竟是天家的事情,当年他还是在颍川书院求学的学子,这些事情无从得知。就算是有渠道,像是当年曹操仍在京城做他的校尉,也只是知道贵为三官之一的司徒一夜过后莫名被抄满门,就连宫中妃子娘娘都遭了牵连。
至于三皇子,据说是风寒高烧,最终也没保住。
“如今的陛下长得很像先帝,反倒是少帝像何皇后更多一些。当年隐有传闻说刘辩不是父皇的孩子,因为他的眼睛。”郭嘉接过了白曦递来的茶杯,看着白曦跪在那里烹茶,“后宫本就是三人成虎之处,这传着传着,就传的更奇怪了。”
“眼睛?”郭嘉挑眉,忽然抬手别住了白曦的下巴,将他的脸抬了起来。
浅棕色的眸子看着郭嘉,里面倒映着郭嘉的脸庞。仔细看白曦的眼睛,郭嘉才注意到白曦的眼眸不是纯色的,除却黑色的瞳孔浅棕色的瞳仁,眼睛外域还有一圈浅淡的蓝色。若不是仔细去看,怕是不会注意。
“据传刘氏一脉都是天生棕瞳,而刘辩的眼睛是纯黑眸。”白曦没挣扎,只是静静的看着郭嘉,“我的母亲与舅舅是异母同胞,母亲有外疆人的血统,所以在我身上棕瞳的特性并不明显,反而是刘协,与灵帝如出一辙。”
郭嘉掐着白曦的下巴,眼睛转了转露出了一个狡猾的笑容,越过茶案俯身亲下。
也就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郭嘉却像是得了便宜的狐狸,隐约可以看见一条大尾巴在身后得意的晃啊晃,好不自在:“然后呢?”坐回了远处,满意的看到他家白曦红了的耳朵,“就因为这传言?”
“并不全是。”白曦举杯将一旁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才压住了燥火,“原本只是传言,后宫毕竟是非太多,这样的传言皇太后压压也就下去了,事情开始无法掌控,是在一日父皇喝醉之后与何皇后的争吵上。”
“据说何皇后当年是被父皇掠进宫的,在那之前是订了亲的。”
郭嘉拖着下巴,眼神柔和的看着白曦煮水烹茶,好似沉浸美色,白曦却知道现在郭嘉一定在飞快的算计什么。不过既然没叫停,这些陈年旧事他自然也只能从自己的记忆深处扒翻出来:“这事儿传的很大,我母妃那些日子也在偷乐。”
“帝后不和,倒是可以想见你母亲在笑什么。”
白曦抿唇笑了笑,笑的很羞涩,并没有反驳:“那样的地方,谁不想往上爬呢。我母妃自然也是想的,所以她借着我不适的因由,引来了父皇。后来父皇走后,母妃开心的搂着我嘟嘟囔囔,说了好些东西。”
“我记得你那时才……”郭嘉掰了掰手指,“三岁?”
“两岁多,虚岁有四岁了。”白曦点了点头,“我记忆一贯是好的,不算是过目不忘,可多看上即便是能够全部记住的。”解释了一下因由,“公子若是想,上个月公子做了什么属下都是能道出□□的。”
“不不不,这个还是算了吧。”郭嘉莫名心虚,嘟囔着陈群又坏他的事情,“继续说。”
白曦看着郭嘉那一副有鬼的模样,不忍戳穿他其实自己什么都知道了:“彼时何皇后的哥哥已经是大将军,除却诸侯之外,算是最有权力的人之一了。”这么说有点儿奇怪,白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言,“毕竟军O权在握。”
“王美人其实走的也不干净,母亲说是何皇后的一杯毒酒送走的。若不是当年母亲聪明,先一步投靠了何皇后,怕是连我也生不下来。只是即便如此,母亲也不过是何皇后身边的小女婢,上不得台面。”
明明是三公之一司徒的女人,多少好人家嫁不得,却偏生自贱成了皇后身边的小女婢,白曦至今都不知自己的母亲是如何想的:“其实父皇也不是多喜欢母亲,若真的说起来父皇还是最喜欢王美人了。”
郭嘉摸索着自己的下巴,总觉得这中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的母亲自愿入宫的?”
“我也不知道。”白曦摇头,“那时年幼懂什么呢,舅舅后来也不在了,过去的事也没人能再说个清楚了。”倒茶,第一壶洗茶,不得饮。
郭嘉还是觉得奇怪,越想越奇怪。且不说为什么三公之一的司徒之女会在皇帝无诏时愿意主动入宫为妃,就单是白曦的母亲身份也有问题。虽然汉朝开放,可是外疆女子是如何入得了司徒之眼,还能诞下一个孩子?
别的不说,司徒会谋逆,还一夜之间满门抄斩,却没有通告天下的理由,也是奇怪。
“其实我也不知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读懂了郭嘉的眼神,白曦摇头,“也就是入夜那个晚上,父皇一杯毒酒赐给了母亲,母亲也没挣扎。孤被送到了母亲身边,舅舅却在那个晚上忽然冲进了宫抱走了孤。”
郭嘉敲了敲桌子,总觉得这背后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稳了稳心神,决定今日夜观星象算一算挂,郭嘉面上却不动声色:“跑题了,你与当今陛下的感情究竟如何?”
“还能如何,当初离宫的时候我不过是三岁毛孩子,陛下也不比我大多少。若是真的说感情,那也是对着刘辩兄长的。”白曦看着郭嘉有几分疑惑,“公子是想要做什么事情么?问的如此详细。”
“只是有几分遗憾罢了,”郭嘉笑了,挡住了自己眼底的深思。他一直以为白曦是有兄弟姐妹的,不然最初相遇的时候白曦总是在自己身上,透过自己看着什么的眼神又要作何解释。他一直以为是宫中那两个皇子,如今看来另有其人。
这倒是有意思了,从刚才的对话来看,白曦不在乎自己的生母,对自己的舅舅也只有几分感情,这感情还多是当年他舅舅带着他逃出皇宫才有的。提起司马家有的也只是恐惧和憎恨,那么那几份怀念与流恋,又是对着谁的?
究竟是谁在他的心底,占据了家人的分量呢?
掌控欲破强的郭嘉只觉得心里有几分烦躁,可终归还是没表现在脸上:“亏得嘉还担心你对着夕日的哥哥下不去手。”他笑了起来,“既然你不会下不去手,那么嘉就放心啦。”说的煞有其事的模样。
“公子但请吩咐。”
“嘉要你亲自去一趟洛阳,”郭嘉睁眼,满眼的算计却不是对着白曦的,“去探一探那个小皇帝的底。”当年董卓废少帝而立刘协,绝不可能是无故方响。而在这来回的飘零之中,还能够活下来的人。
决计不能小窥。
第60章 王越(倒V结束)
许昌离洛阳并不算远, 快马加鞭不做停歇的话只需十多日的时间。白曦担心情况生变,毕竟消息来回传递之间便以有了时间的间隔,所以马不停蹄的赶到洛阳时,情况稳定的和情报上并无太大区别。
还是那颓废的洛阳, 与几年前那日同赵云一起告别那日不同的, 大概就是城门口堆积的乱世,消失不见的杂草, 还有正在墙根扒翻的流民。他们饿的瘦骨嶙峋, 面黄肌瘦的模样让白曦想起了自己过去流亡的生活。
瞧见一个衣着工整五官端正的青年站在城口不动, 流民慢慢的朝着白曦所在的方向聚了起来。因为他驼在马上看起来鼓鼓的包裹, 因为那身侧那匹看起来很健壮的棕色马匹, 因为他无害甚至有几分女气的面容。
白曦冷眼瞧着他们靠近, 似是无意的将手放在了自己腰侧的剑上,右手抓住了剑柄拔剑而出握在手中。因为过去在武器上曾经吃过亏, 如今白曦身上的武器都可以算得上是难得一见不输于七星宝刀那般吹发即断的宝贝。
剑斜斜的握在手中, 尖锐的刀鞘在地上划出了又长又深的痕迹。刺耳的刺啦声随着白曦的步子,逼退了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他无意为难这些流民,只是如果想要对他下手,他也决计不会留情便是。
无论后世再怎么称颂剑的英姿, 说他是冷兵器中的王者也好,说他是君子的代表也罢,在这个纷乱的年代,剑的观赏性更大于实用性。毕竟剑的攻击方式大多是劈、砍、撩、 刺、 压, 即便他人再怎么夸奖其刚柔相济,也无法摆脱马上作战的劣势。
他无法像是木仓或者是矛那般在长度上占据优势, 也无法像是锤与戟那般在重量上无法阻挡。即便他轻快潇洒优美矫健, 在马匹之上都显得过于收敛了。也正是因为其在马上作战时防守效用大于攻击, 用剑的人远没有刀戟来的多。
而白曦,他是一个善于近身战的刺客。
牵着马匹走在街道上,原本平整的路因为这些年洛阳的纷争,到处是碎石与横木。四周是乌黑的砖瓦和破败的屋脊,董卓离开洛阳时那一把大火,烧掉了这两百多年的古都,也将原本的人心,一把火烧了。
不得不说吕布说得对,董卓这一把火烧掉了大汉的根基,却也助长了诸侯的野心。如果说原本代表正统象征的是汉朝的君王,倒不如说是大汉迁都后建立起来的繁华洛阳才是汉朝的真正代表。这一把火将过往的荣耀都烧光了,便再无眷恋。
既然无所追忆,便令立新都。
从今往后,便再无国都。
那么,天下皆可为国都。
白曦抬步向前,走过了周围烧焦的房屋,走过了已经开始复建的草舍,走过了搂着孩子眼神麻木的百姓,走过了正争抢着草根的妇孺。
他最后停在了客栈之前,抬头看着那歪斜的灰色牌匾,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在笑什么?”门口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他手中无剑,可是白曦知道他是剑客。倒不是说这是剑客之间的特殊感应,而是因为白曦曾经见过这个人。哪怕十三年过去,他也仍然记得这个人。
所谓的帝师,曾经的御林军护卫首领——王越。
“只是在想,往外面百姓衣食不裹,竟然还能有客栈。”大师面前自然不敢拿乔,更何况也没有想要与他为敌的意图。白曦将剑滑入剑鞘,抓在手中慢悠悠的说道:“也想不到不过十几年,洛阳变成了这个样子。”
王越看着眼前的青年,看着他牵马走向后院,看着他越过自己的徒弟史阿,眯起了眼睛。许是他的错觉,可是那双独特的眼睛,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他也只在一个孩子身上见过。毕竟外疆人难以在中原活下来,据他所致的就那么一例。
若真是这样,他此刻回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白曦不知道王越竟然仅通过他的眸色就想起了故人,毕竟他的眼睛虽然独特,但是那淡蓝色的外瞳若不仔细去看是轻易不会发觉的。而棕色的瞳眸在中原,但凡家中有人来自北方,有浅色瞳孔就变得很正常了。
也就是王越眼睛好,因为多年练剑心思细腻。
寄放好马匹进屋时,王越并没有阻拦白曦。他只是继续靠在客栈的门框上,盘着手臂垂眼看着客栈门前的空地,似乎睡着了。白曦也没有什么故人相见的激动,与王越擦肩而过,找了张相对干净的桌子坐了下来。
“客官要点儿什么?”店小二拖沓了半天才出现,不过看起来更像是老板。
“有什么?”店老板虽然没有外面那些流民那般消瘦,却也不是健康的面色。最近因为郭奕的原因,一只跟在华佗身后的白曦对于大夫的看面也懂了几分。毕竟华佗每日的病人太多,还要教授学生,难免跟在后面学了一些。
店老板报上了菜名,多是野菜的搭配,白曦随意点了两个菜便坐在那里低头沉思。
直至他对面的位置上,王越从门口走了过来,对着坐了下来:“公子看起来,认识某。”他说的很肯定,“也是凑巧,某也认识一个与公子相像的人。”
王越不曾教过白曦,但是他却是刘协的老师。当年汉灵帝三个儿子中,最偏爱的便是与他有八分相像的二儿子刘协。大皇子刘辩因为出自何皇后,因母亲之故不得汉灵帝的喜欢。而三皇子身上有外疆血脉,并非汉人,自然也不讨喜。
也就在这个当头口王越为了求得一官半职南下入都,他最初在洛阳城内设下了舞台打擂,而后场场皆胜闯下了自己的名字。随着他的名声逐渐打响,他来帝都之前的壮举不知被谁传开了,才知他是抗敌英雄。
十八岁那年他家乡遭难,他一人一骑深入草原独闯羌族领地。可以说是一剑灭长空,一人杀敌千里全身而退。若不是一人力量着实有限,怕他真的要将整个部落全部屠尽,才能舒缓心中燥郁。
而后他南下帝都开台打擂,随后建下武馆广收门徒。这样的举动也的确引起了汉灵帝的注意,将他引入了宫殿给予了他一个贴身保护的官职。至于在那个买O官的年代,他究竟花了多少钱给十常侍,就不重要了。
“公子从豫州而来吧。”许昌在豫州,王越自白点破了白曦的来处,这般肯定让白曦没忍住皱了下眉头。随即他的视线转移到了自己随身带着的长剑上,意识到自己因为赶路遗忘了的事情,便是换剑。
这个年代的冶炼技术尚未发展起来,兵器的韧性很差不说,剑类这等双开封的薄武器还很容易断裂。只是白家因为重工所以他对这一方面有所耳闻见解,自从郭嘉投靠了曹操,白曦便将这些技术给了郭嘉。
也正是因为如此,豫州的锻造之术是其他州县中,最高的那一个:“既然知道了,你又想要问些什么呢?”没有解释的心思,白曦双手手指交叉放在桌子上,看着王越。
“你所来为了你的主子?”王越看着白曦,“陛下发勤王令,曹公……”
虽然他的主人不是曹操,曹操这辈子也无法得到他的效忠,不过如果郭嘉铁了心思要跟着曹操,那么他的主子变相是曹操,这么说也没错:“这天下谁人不是一心为了大汉正统,”不紧不慢,“自然是为了拥护陛下。”
将监视的事情说的理直气壮,白曦向后仰了仰让店家将菜摆在了桌子上:“只是担心在主公整理许昌迎接圣驾的这些时日里横生枝节,所以便派属下先行一步,替主公尽忠,护陛下安全无忧的等到我主来迎。”
每一个段落都是,所差不过是字里行间真正的主人,还有他监视与囚O禁的目的。
王越信了,实际上白曦也很肯定王越会信。只要如今的王越还是当年那个为了求职,四处借钱贿O赂十常侍,甚至不惜为此在皇帝面前卑躬屈膝的男人。
建安元年是□□,洛阳城中所剩不过是当年迁都侥幸逃过一劫又在诸侯洗劫后不愿背井离乡的百姓。田地颗粒无收家中没有存量,朝廷几乎断亡加之国库早被董卓洗劫一空,李傕与郭汜火上浇油,本高高在上的天子与朝臣,也只得剥取树皮,去挖掘草根当粮食果腹。
白曦对此并无太多怜悯,此时此刻他只是看着王越,看着他满目的纠结,看着他到了最后还是没能问出口心中的疑问。可看着他的犹豫,看着他下意识的磨挫手掌,白曦便知道王越对自己的身份起疑了。
想到这里,抬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只剩无奈。
郭嘉说这样的眼睛好看,可是好看的背后,给他带来了一些小小的麻烦呢。
第61章 刘协
当年董卓一把火烧掉洛阳之前, 将洛阳城中的百姓都跟着一起迁往了长安。这其中自然有白曦埋下的钉子,而随着动荡他们或是失散或是死亡,真正能用的一个都没有,这才是白曦不得不亲自上阵的原因。
倒不是感叹, 而是两次离开洛阳之后这个王朝的变动, 都让他唏嘘不已。
新的钉子还未埋下,白曦自己批身上阵打探消息。从帝王何时回的帝都, 到如今情况是否有所改变, 从大臣还活着几个, 到皇帝身边的新人。事情很快被他理成一线, 看着这样的主线, 反倒是有一条分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个名字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或许陌生, 但是当白曦看到郭汜与李傕离开时私下大肆寻的这个人,就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这一条大鱼。从私人的角度又或者是从曹公的角度来说, 都不能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