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南方的水匪就是朝廷头疼的一个问题,水匪多是熟知水性且伸手灵活的南方汉子, 他们自小与江河湖海打交道,对自己所生活的衣食父母远比朝廷官员与士兵熟悉的多, 想要完全绞杀基本是不可能的。
只要他们弃船跳入水中, 便再难迅迹。所以如果孙权与孙俨将这当做成为乌程侯的考验, 那么的确短期内没有能力攻打自己了:“若是这只是做给我们的表象呢?”曹操多疑,对这事儿并不是很放心。
“却不会,”郭嘉持完全相反的看法,觉得主公杞人忧天了,“不说这二人,就是他们江东内部的人,就嘉来说如今能引以为惧的便是周瑜。可这人……”指着曹操手中的锦布,“却不被他们信任。”
低头去看,之间上面写着周瑜已经被调派到江东的边境去了,却是朝西的,而并非朝北:“不会是为了迷惑我们?”
“主公却是不知,”郭嘉的表情很是愉悦,“嘉在江东时,与孙权和周瑜皆有过接触。那周瑜却是是个人物,硬要说,这时代也就只有嘉能够和他相提并论。而那孙权,虽然有能力,却挡不住还是个尚未及冠的孩子。”
对于郭嘉极为不要脸的自夸,曹操除了认同还能做什么呢,自己纵出来的谋士,自己跪着也要笑着承认他:“能与你相提并论,可见真的是个人物。”
郭嘉投靠他这些年,出谋划策未曾错过,大多数时候放荡无迹被他纵容的基础,也正是这样从不出错的办事效率。虽然平日里不靠谱,但交给他的事情却从未有过差错,所以曹操也乐得纵容他。
“只是可惜,这个人物投靠的人,命太短啊。”郭嘉这次是真的为周瑜感到可惜了,“若是孙策孙伯符还活着,以他和周瑜的交情,且不提未来如何,这些年却是全全信任,将内政交于此人的,而效果如何主公也有看见。”
“江东的改变才刚刚开始,孙策就撒手人寰,新上任的又如何会相信周瑜这些老臣,是完全的贴服于自己呢。”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便是如此道理,“嘉已经可以想见,以后周瑜……”
多少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可难得碰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不能战场为敌,却只能使用这些阴谋诡计的算计,他如何不感到遗憾。
“孙权背后站着周瑜等人,孙俨背后有孙坚的老将,本就斗了个旗鼓相当,剩下的便是要看谁能先一步拉拢江东的世族了。”
“却来说第二条好消息吧,”曹操也略微遗憾,却不是因为错失对手或者只能用如此阴谋之法,而是有些遗憾如此人物,不能为他所用,只能看明珠蒙尘,上是可惜罢了。
人才,没有人会嫌多:“第二条好消息,却也真的算得上是好消息。”在锦布上‘刘’这个字来回的摸索,“陛下如今终于停下了他那小动作,孤甚是欣慰。”
“主公,却是要好好的想想要如何安抚文若了。”郭嘉笑着摇头,“当今陛下终于愿意好好的当个摆设不假,可主公这辈子……”
“安心,”曹操立刻懂得了郭嘉的未尽之言,“操生是汉臣,这辈子也只会是汉臣。当年号令天下是为了汉室江山,操这辈子便也不会跨过这条线。当年热血酬国的誓言未曾枉却,若是背信弃义,操成了什么人。”
郭嘉看着这样的曹操,眼睛里闪过痴崇:“主公真的甘心?”
“不过是一个虚名而已,在乎什么。”很大方的摆了摆手,“若是说起周朝,你所想起的第一人,不正是姜太公么。反倒是那文王,被人放置脑后了。”他是真的不在意,这么多年征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手中实权的重要性。
“陛下就是太年轻,以为那个位子能代表着什么。可他们当年汉高O祖既有能力将这天地间第二位帝王掀下来,就要做好准备他的子孙也会被人拉下那位子。”如此说或许是大逆不道,却都是真心之言,“这天下,哪有传承千载的江山。”
就是这样洒脱又明理的曹操,才是郭嘉所真心向往的主公:“再者说,人都死了,还管他身后洪水滔天!孤连先人之墓都敢凿,还惧怕这些事情。”
郭嘉笑了起来,心中忧心之事多少放下了一些,想着若是此行平安归去,定要好好地劝一劝文若,莫要一心只盯着汉室的江山。这天下能人辈出,守不住的东西太多,又何苦一头撞在南墙,不回头呢。
帐篷中渐渐有曹操的心腹进入,这话题便到此为止,反而转移到了这次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上,关于袁绍的布设:“这些消息,足见奉孝你的能力啊。”看着手中几乎占了大半空间的锦布,曹操如此感叹。
“主公这是在夸嘉?还是在损嘉?”郭嘉看着白曦终于回来,找到了自己的靠背往后一靠,如自己所愿半依靠在了白曦的身上,“怎么听,都像是在损嘉为人八卦呢。”
“奉孝多虑了,”一个没什么诚意的微笑,“奉孝如曹某的左膀右臂,自然无比重要。”
“为何嘉感觉主公这话,颇为耳熟呢?”对刚刚进入帐篷的戏志才点了点头,“之前似乎还有人和嘉笑,这街上断胳膊断腿的很多,如祢衡裸衣骂街的倒是少呢。”言辞主要是在笑刘备那句‘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奉孝说的甚是在理,”曹操严肃的点了点头,将不要脸四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衣服可以换,手足还是原配的好。”
这也得亏陈群留在了许都,不然他要是一并跟来,郭嘉与曹操都要被他批评。
看着人都来齐了,曹操对着郭嘉点了点头,才端正了坐姿:“诸君既以都到,我们便开始吧。”他将手中锦布平摊在了桌子上,“眼下即将入冬,与袁绍的战争要尽快开幕才好,时间拖得越长,与我们越发不利。”
袁绍占据了有‘天下粮仓’所称的冀州,天下粮食六成来于此处,所以时间拖得越长,于曹操等人就越发的不利,这谁都了解,可真的开战又哪里有曹操说的那么容易:“袁绍龟缩不出,却是个难题。”
谈及如何将袁绍逼出来,武将们活泛了起来,反倒是谋士团坐在那里一脸的沉思,偶尔才会有人出言辩驳武将们的观点。曹操坐在最上面统领全局,在两方快要打起来的时候出言劝和几句,才让这场聚会平安进行了下去。
武将觉得文臣们太平和文绉绉,一点儿都没有开疆扩土的野心。而文士嫌弃武将粗糙,做事不动脑子只会胡乱出主意。两方都很嫌弃彼此,而最重要的那几个,却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听,听别人的意见。
“若是有法烧了他的粮草,倒是好办了许多。”贾诩看着郭嘉,其中意味再明显不过。而正在思考的戏志才,也转头看向了郭嘉等他的话。
郭嘉手里有一张很大情报网的事情,在曹操的手下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情报多是两方面的,得到消息与反向利用,都是情报网的便利。
曹操却在这个时候敲了敲桌子,脸上带笑:“诸君且听一件事情,再做决策。”
缓缓的将手指搭在桌上摊开的锦布上,将郭嘉带来的,关于袁绍此次行军所带着文臣武将的名单,念了出来。
到了最后,郭嘉没忍住笑出了声,就连贾诩脸上都带了几分笑意。
“本初真是……”曹操有些一言难尽,“这么多年,未曾变过啊。”
当然,他本意是想要骂袁绍,这么多年,依旧是草包一个来着。
这么多名士不假,可是里面能大用的,能有郭嘉半斗之才的,一个没有啊。都是些只能说不能做的绣花枕头,袁绍到底是多大的心,才能将这些人带到这种决战之场来?
“现在,主公的胜因又要添一个了。”郭嘉笑眯眯的说道。
胜利唾手可得,可总有让人不那么真切的感觉,毕竟袁绍这一手真的是……
神助攻。
【作者有话说】
官渡之战快进一下吧,没啥想要讲的
第97章 拉拢
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了不少, 从构筑楼橹堆土为盾到造车轰城击石破势,从挖坑打洞到掘堑相抵,双方你来我往的相斥很久,就连后方送粮的车子都被无辜拦下了很多次, 也只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这一点上, 郭嘉曾经颇为佩服袁绍,七十万大军就这么驻扎在河对面, 就没个人想法打过来, 将这十万多的人打个落花流水狼狈而逃?
守在河对面, 是想要彰显他们很有君子之风, 还是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虽然看起来更像是在搞笑, 毕竟战争讲究的可不是什么君子, 而是胜利。
曹操倒是对自己昔日的旧友颇为了解,停了郭嘉的抱怨, 多少有些无奈:“不是君子之风, 而是本处真的没想到。”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而且你也知道,他行军之前刚刚把两个直言不讳的弄进了牢房。”
潜台词便是,敢说的都倒霉了, 剩下的自然要做缩头乌龟。
“这大好的局面哦……”郭嘉痛心道,“明明有着一统天下的资本,怎么就不长脑子呢。”但凡袁绍有一半曹操的容人之量,这天下便是他得了。毕竟他出身名门, 四世三公不提,本身也是有名的人物。
他在朝廷当过官, 因为顶撞何进将董卓招进京狼狈出逃, 而后当初十八诸侯会盟他被推选为盟主, 多少人不知诸侯会盟其中的弯弯道道,觉得他是个忠臣,因此慕名而去。当初郭嘉都动过心思,更不用说别人。
可奈何袁绍是个徒负虚名的人,他没有曹操这般能干,都能够成为雄踞一方的霸主。若是他有曹操的容人之量,将他那求贤若渴招揽名士的行为从表面带到内里,曹操是竞争不过他的。
可惜,没有如果。
袁绍,偏生就是这么一个徒有其表的人物。
曹操好笑的看着郭嘉没多少良心,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在嘲讽的叹息:“之前不是说今日他们就会到这里么,这都已经什么时辰了,还没回来?”
“主公只要等就好了,”郭嘉倒是对白曦极为放心,虽然更多的是因为这次需要白曦身体力行的潜入对方的营地,他帮不上什么忙就是了,“再者说,主公急,不也是应该等着人都已经出现了,再急么?”
“……你好像对你家那个身处险境一点儿都不在意?”曹操身边龙阳之好的郭嘉是第一个,倒不是说有什么歧视,而是说曹操以为男男之爱与男女之爱并无差距,可郭嘉的模样的确不像是为心上人担心的。
郭嘉耸肩,总不能说他夜观星象,发现白曦的命劫并不在此吧:“他既然能在吕布手下安然离开,区区一个大营自然也是无碍的。更危险的地方都走过来了,他还不至于在阴沟里翻了船。”
表情不似作伪,曹操轻轻眯了眯眼睛,不再在这一方面多兜圈子:“说起来,小奕怎么样呢?”
“会叫爹爹了,虽然总是分不清爹与娘的区别,不过可以慢慢教嘛。”蛮不在乎的回答,“看他爹娘怕是个老实的,逗逗他今天交爹明天叫娘,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直白点儿说,就是这孩子怕是个笨的。
曹操恩了一声,继续盯着帐篷的帘子看,誓要将其烧焦的模样。
所以当帘子被撩开的时候,曹操反射性的站了起来,光着脚朝来人就扑了过去:“人来了?”进来的是戏志才,他被曹操的动作吓了一跳,迟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然而曹操已经已经跑远了。
郭嘉认命的起身,慢吞吞的走到曹操之前坐的地方,抓起曹操的鞋子深吸了一口气:“志才啊,”如此感叹,“嘉的演技,如今日渐精湛啊。”说完,他提着鞋子一脸慌张的追了出去,一边追,一边喊着“主公,鞋子!”
进门的戏志才一脸懵逼,不知道这两个人又在搞什么。他有时候觉得臭味相同已经不能够很好的形容这两个人了,狼狈为奸都无法完美的形容,同流合污、一丘之貉、同恶相济等词汇,也无法形容。
“算了,”戏志才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反正被坑的也不是忠。”这么说着他也急慌慌的跑了出去,手中抓着曹操的披风,和两个人朋比为奸,一起坑人去了。
曹操倒不是真的完全在做戏,而是真的对于名单上那几人的到来十分的激动。田丰沮授都是有名的大儒可以放着不提,像是张郃就是曹操盯了很久的人。能把人带过来,或许这一场战争用不到,长远来看却是好的。
只不过刚跑到大营前,曹操就愣了一下。他反应速度也快,几步跑到人旁边,给两人松绑:“先生莫怪,实是操求贤心切,让手下误解了操的意思。”他解开了两位文人身上绑着的绳子,瞪了白曦一样,“还不快给两位先生道歉!”
白曦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看见曹操的眼色,还是很配合的单膝下跪行礼:“两位先生不愿意配合属下离开,不得已,用了强。”他这话看似是对着曹操说的,实际上他私心却是在向紧随其后的郭嘉解释的。
不过无论解释与否,被强行绑票过来的田丰与沮授自然是不高兴的。他们两个铁青着脸,双目瞪得像是牛瞳:“贼子莫要张狂,待我主踏平了你们,自然会替我们报仇雪恨!现在要杀要剐,任凭处置。”
听见了他们这话,曹操却是笑了:“先生们多虑了,实是操远在许都就听闻两位先生才华横溢,如今想邀请两位先生为大汉效力,平定天下。毕竟只做小小的主薄,实在是侮辱两位先生的才华和人品了。”
他意有所指,田丰沮授自然也是听出来的,不过他们还没反驳,草草的注意力就已经停留在了身上没绑着绳索的几人身上。大多数人他都在资料上见过了,又或者以前或多或少打过招满,只有一个人有些意外。
“子远?”他怎么也没想到夕日在洛阳的旧友许攸会出现,“你怎么在这里?一别多年不见,不知你过得好不好?”语气热烈而真诚,“这次你愿意来帮我,真是操之大幸,你还愿劝服朋友一起,操真是……”
“操确实没想到,当初随口于你一说,你便如此上心。此番诸位前来,操定然信守承诺,不会亏欠了大家。”这么说着,曹操捂了一把眼睛好像是再擦眼泪,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却把不知情的人感动了个不行。
唯独许攸想要说话,却总是各种巧合的被打断,憋屈的不行。
不得不说曹操的度把握的很好,他先是安抚了最委屈被强行绑过来的两个,然后借着旧友打招呼的时候引入了其他人,更是许下了自己的成功。大局当头曹操或许不指望这些人替自己打袁绍,只是希望他们别给自己帮倒忙就好。
无论他到底怎么做,现下人心却是被他收买了的。这么一波操作,就连原本被绑过来的田丰与沮授的火气都散了不少,不过更多的是迁怒到了许攸的身上。觉得若不是他里应外合,为何营地会如此轻易地被攻破,还将他带了出来。
完全不知道自己背了一口大锅的许攸,被曹操忽悠着去聊天了。剩下愿意投诚的由夏侯淳带着去收拾一下稍作休整,而郭嘉拎着白曦将田丰与沮授带到了他们自己的帐篷里,打算和两个人好好的谈一谈。
“你确定你能说服他们?”这两人的固执也是出了名的,连袁绍这种人他们都敢怼,不怕祸及家人也不怕牢狱之灾,这种人做谏臣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就是可以他自己以后的日子可能会不好过了,毕竟之前已经有陈群一个前车之鉴了。
然而郭嘉是谁,他有后手啊:“安心,”拍了拍白曦的手背,“嘉有分寸。这天下不都是汉人的天下么,”他露出了狡猾的笑容,“别的不说,北方有匈奴,西方有蛮夷,南方有山越,东方有倭寇。他们的水准,不为这些平民百姓的安□□活谋划,就太可惜了。”
这样的算计虽然不好,但是被人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毕竟那是有利的行为不是么:“他们啊,就是视野太小了,不知这方天之外还有别的。所以只会盯着眼前的蝇头小利,却忘记了真正的方向。”
至于郭嘉到底打算怎么劝说,白曦心中已经有了个数。这套方案其实最初是郭嘉做出来,为了防止以后荀彧惹怒了曹操,一杯鸠酒下肚,自己这好友便再难寻迹了。反正都是终于大汉,只要将汉人与皇室的观念对调……
这人就会成为守护边境的一把利刃。
所以啊,征战天下万族臣服不好玩么,偏偏要在这么大的地方,打个不可开交。
【作者有话说】
这文的官渡之战与历史事件不符,当做被蝴蝶了吧
第98章 倾斜
作为老板的最大好处, 就是不必将所有的事情都抓在自己手上,必要的时候可以将这些事情推给自己的手下。所以当曹操发现自己劝阻田丰与沮授无能时,便将这些事情都交给了自己的手下。
当然,话是这么说, 但是曹操面子里子却也是做足了态度, 足足将人缠到了好几日,直至不得已才叹息着离去。离去之时, 还不忘叮嘱周围的人, 田丰与沮授两人是自己请来的客人, 要对他们有礼貌, 他们想在周围走一走, 就要保护好他们。
潜台词便是他们想做什么就做吧, 只要不往外传消息,不离开营地。这样供奉着两个人, 就好像是曹操供奉着小皇帝一般, 需要他做的事情不多,不过是需要留着做一个表象给外人看,让别人知道他想要他们知道的情况罢了。
曹操恨不得让他们两个人多去外面走一走,起码要让自己营地里所有人的都看见自己对他们的态度。好让自己军营里属于袁绍的作细, 看到自己对他们两个人的态度,以为这两人早已投靠了自己。
且不论郭嘉到底是怎么忽悠的田丰与沮授,等白曦在外面带着细作将周围的情况摸了大概,甚至连袁绍的地盘都转了一遍, 将许攸的情报都敲定的时候,这两个人已经对自己要面对的事情认命了。
也不能说是认命, 只不过是打了一个赌。一个在白曦看来, 完全陷入了一种死局的赌约。
若是袁绍输了, 那么田丰与沮授的余生便为曹操效力,今生永镇外疆不再回中原面对这些是是非非。可若是曹操输了,就必须将他们放走,让他们回到袁绍的身边去。
这样近乎于投诚的条件,曹操自然是应允的。如果他赢了能够收获两枚大将,如果他输了……他都输了还管自己身后的三七二十一?
“不是很明白,”白曦抱着郭嘉,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继续瞌睡,“有什么意义么?”若是曹操赢了还好,如果是曹操输了,那么这两个人就是必死的结果。毕竟他们在曹操的手里平安身退,以袁绍自大多疑且不听他人劝阻易被忽悠的性格,是会认为他们早已在这些日子投诚了曹操。
“如果曹公赢了,他们能从袁绍‘带我凯旋在那你们祭大旗’的必杀令中留下一条命。若是曹公输了,他们会到袁绍那里也是一死。”双手揉着郭嘉的腰,“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难道不应该顺水留在这里么?”
“总有些东西,要比性命重要的。”郭嘉闭着眼睛,声音有些喑哑。却不是干涩所致,而是刚刚睡醒的朦胧:“在他们看来,忠诚远比自己的性命要重要。他们可以为了自己的主公去死,即便他们明知自己的主公并不喜欢他们。”
白曦设身处地的想了想,觉得好像也可以理解,若是郭嘉……
“便真的留着他们不动?”
“当然不,”郭嘉抓着白曦的手掌,向上移了移,“不是叫你把他们的家人都带出来了么,藏好之后,会有妙用的。”这些事情都有自己的算计,郭嘉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直响,微微抬起眼皮看着白曦的下巴。
注意到了郭嘉的视线,白曦低头看着他:“什么?”
“嘉在想,等入夏便是小曦你的生日了吧。到时候及冠,可有自己想要的字?”
“没有。”
“以前也没有?”
白曦自然知道郭嘉指的是什么:“没有。”
再次合眼的郭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如此啊,嘉知晓了。”搭在白曦手背的手来回摸索着白曦的手背,思考着什么。
白曦乖乖的坐在那里让郭嘉折腾,看着这人又像睡过去:“更衣睡一会儿?”
“睡什么睡,”郭嘉一下子来了精神,“白日宣淫可不是好事儿哦~”狡黠又带了一点儿小小的期待,“这次嘉来出……哦,是真的睡觉啊。”
看着自家爱人似笑非笑的表情,郭嘉蔫儿了下来,意识到自己想得太多:“不睡了,要是又睡着了,今晚便又要被翻鱼了。”
不是很明白为何郭嘉如此执着上下的事情,不过这些小事儿白曦永远不会和郭嘉较劲:“曹公已经打算和袁绍拉开正局了,”言下之意再过几日便不会如此清闲了,“你若不好好休息,过些日子是要受累的。”
“这都是享受,”郭嘉弯起眼睛笑道,“与你相交鸳鸯帐里是享受,出谋划策指点奖赏也是享受。又如何说的了受累~”肺腑之言自然诚恳,“再者说,这场战争未必就能像你想想一般,打的那么艰难。”
郭嘉从不无故放矢,最近的怠慢也是因为军中并没有他什么大事。曹操忙着拉拢人心,贾诩忙着整顿内部,细作的消息源源不断,可偏生这个关头许攸开始作妖,觉得自己是曹操故友,又带人来投,自然是要受到重用的。
何为重用?
要求不高,谋士团第一个位置就好。
郭嘉倒是对这些虚名不做计较,可任凭许攸将自己表面所有的权利都劫走的随意,可不代表曹营中剩下的人都能够接收这样的变动。虽然武将多对文人的叨叨姥姥不感冒,却抵不住郭嘉善舞袖,而许攸自诩身份用鼻孔看人的态度啊。
在郭嘉来之前,那个位子一直属于戏志才。而当郭嘉来了,戏志才便被强制送回养身体去了,自然不存在位置之争。等戏志才身体好了,看着郭嘉如鱼得水的作态,想起第一谋士位置上堆积成山的公文,在颍川书院就喜欢和郭嘉为伍,性子也有几分相似的戏志才,直接将第一谋士的位置完全推给了郭嘉。
这其中除却曹操更喜欢郭嘉之外,郭嘉本身对人心的掌控也有几分因由。对于郭嘉揣测人心的能力,戏志才是自诩不如的。能被曹操纵着在军中偷偷饮酒,成天来回被陈群批还能活的如此自在,可见其间他把握的度。
明面上的事情都交出去了,郭嘉自然有了更多的时间和自家爱人卿卿我我唧唧歪歪。至于那边儿许攸到底被自己不服的手下折腾成什么样子,就不是郭嘉操心的事情了。更何况现在许攸蹦跶的越狠,他摔落的速度也就越快。
“不过袁绍确如我们所料的大发脾气,”白曦想到自己收到的情报,“派回宰杀田丰与沮授一家的人,也被我们的人截下了。”
“做的不错。”郭嘉盘算了一下这步棋应该落在何处,才能利益最大化,“有办法挑动袁绍那几个儿子么?”后方起火才能要了袁绍的命,“嘉记得他似乎对自己的庶子比起嫡子,倒是更受袁绍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