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毛一排排看过去，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闪烁着越来越亮的光芒。
这售货机简直像是为他这种囤积癖量身打造的。
四毛慢悠悠蹲下来，把双肩包放在地上，从里面拿出个小本本，按照上面记录的物品清单，开始比着售货机里的东西一件件挑起来。
等最后挑完，确定再多双肩包就塞不下了，四毛这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确认付款，右上角一个提示界面弹出来：
【您购物已满188.88元，获得专属购物权，可以优惠价购买以下物品，是否购买？】
四毛看向界面下方的三个物品，除了他已经买过的两个，剩下的是个他完全没见过的小药瓶，叫【消消乐】。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反正小小一瓶也不占地方，还是专属优惠价，所以四毛没怎么犹豫，直接点了确认购买。
三毛依旧在发呆，嘴里猝不及防被塞了根棒棒糖。
他转头，见四毛正冲他眯起眼笑，“三毛哥，好吃吗？”是你最喜欢的草莓味。
三毛点头，从售货机边直起身，顺手把四毛背上塞得鼓鼓囊囊的双肩包拿下来，单手甩在自己肩上，“走吧。”
【尊敬的各位乘客，开往西城区的列车马上就要进站，请乘客于黄线外等候，排队候车，先下后上。】
在冰冷的广播女声中，五个人一起刷票进站，来到站台边，等候上车。
刚才买票的时候章守长研究过了，现在这个叫“宇宙中心广场”的地方，是地铁始发站，就是个类似机场的地方，离西城区非常远，从地图上看起来，西城区是地铁站最密集的地段，那应该就是最繁华的地方了，市中心应该就在那一块。
所以章守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买了就叫“西城区”的那一站的票。
列车进站，四个毛打打闹闹进了车厢，各自选了靠窗的位子坐下来。
几分钟后，车门关闭，列车缓缓驶离站台。
见大家坐定，四毛站起来，依次走到几个哥哥面前，把饮料跟零食分发出去，最后发到坐得最远的章守长时，忍不住问了句：“大哥，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不太好？”
和正在伸长脖子欣赏这个新世界的沿途风景的另外几人不同，章守长从进站开始，面色就越来越凝重。
章守长接下四毛递过来的可乐，拉开拉环，猛灌了两口，见四毛正乖巧地坐在他身边扭头看他，便伸手在四毛后颈上摸了摸，类似给自家小狗崽顺毛的动作。
“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章守长随口回了句。
“哪里不对劲？”四毛朝章守长眨眨眼。
章守长眉头拧住，“为什么从刚才的广场走过来，到买票进站，再到坐在这车厢里，一路上，除了我们五个，一个活人也没看到？”
第8章 没人，是有原因的
章守长身高腿长，肩宽臂厚，眉眼深邃，单论外貌，其实是带着几分冷峻的威严感觉。
只不过他平时说话满嘴沙雕味，总给人一种二哈成精，实际就是个批了人皮的狗的感觉，所以原本外貌带来的那一点威慑力也就被彻底冲刷干净了，让人对他的一举一动和说的每句话都很难重视起来。
也正是因为平时没个正形，所以一旦他严肃起来，配上那副让人望而生畏的长相，就愈发觉得可怕了。
四毛在五个人里年纪最小，胆子也最小，原本看到章守长一反常态的严肃模样就已经有点害怕了，再听章守长这么讲了一句，只觉得脊背发凉，浑身寒毛都根根竖了起来。
回想起来坐地铁这一路的情形，发现正如大哥说的那样，真的是一个活人也没见到，他脸色刷一下白了，紧紧咬着下唇，半天讲不出一句话来。
“老大，你是不是欺负小四了！”
大毛原本正拿着相机在帮二毛录vlog，镜头从窗外扫到车厢内，落在章守长的方向的时候，画面里正好呈现的就是正默默喝可乐、面色凝重的章守长，和坐在他旁边紧张地绞手指、面无血色的四毛。
被大毛这么一说，二毛停止了滔滔不绝的演讲，扭头看向章守长，三毛也难得把视线从手游上收起来，死死锁住章守长。
章守长极少被兄弟们拿这样质问和责备的目光盯着，一时都顾不得思考人都去哪了这个问题了，有点懵逼地坐直了些，抬头扫一圈围拢过来的三个人，又看向小四。
小四慌张维护起大哥来：“大毛哥你别胡说，大哥怎么可能欺负我，是我自己吓到自己了。”
他把章守长刚才的问题复述给另外三人，另外三人沉默了一瞬，然后二毛先开了口。
他嘻嘻笑了两声，“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咱们过来的那个广场，离市中心那么远，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参赛的玩家，哪有人会去，车站里没人有什么稀奇的？”
大毛跟着点头：“就是，其他玩家团不是有飞行器就是有装甲车的，就我们是徒步旅行，除了咱们五个，没人会坐这趟地铁吧？”
这话说的倒是有些道理，在没有想到合理的其他解释之前，章守长只能承认是自己多心了，他咧嘴笑说自己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让其他人该干啥干啥去。
四个人散开后，章守长的神色又冷下来，他随意靠在椅子里，一双长腿朝外分开，扭头看向窗外，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宇宙中心广场坐落在很偏远的地方，所以从始发站到下一站的沿途，主要都是些荒无人烟的麦田和野地，偶尔能看到几个旧厂房，穿插几条空旷的公路。
依然没看到任何行人，甚至没看到一辆汽车。
章守长把视线收回来，开始观察车厢内的情况。
除了座椅的设计更符合人体工学所以更舒适一点，滚动屏和墙面上的各种小装饰看起来更高级一些之外，他们坐的这趟列车，和章守长在原本的世界坐的轻轨，没什么太大区别。
章守长抬头，看一眼自己正上方的扶手拉环上滚动的广告屏。
这整节车厢的扶手拉环都是同一则广告。
看起来是一家连锁服装店，一排模特穿着不同风格不同款式的衣服，站在屏幕正中间搔首弄姿，下面不断闪烁着一排宣传语：【英雄之家，您的专属定制衣橱，满足您的英雄梦】。
简单粗暴的广告，又low又土，却意外地有点戳到章守长。
谁从小还没有个英雄梦呢？
那海报里穿着类似钢铁侠的机甲的男人，还有披着类似超人的披风的男人，都很戳他。
没有攻击属性，所以没办法买战斗机甲，但是买套服装店里的假机甲过过瘾总可以吧？
章守长思绪乱飞，随意抬起头，被玻璃穹顶透进来的阳光刺痛双眼，慌张闭上眼，低下头来。
车站跟列车都是玻璃穹顶，尽可能让阳光照射到每个角落……
章守长心头一紧，正想开口说什么，一转头，看到大毛站起来急匆匆往车厢尾部走去。
章守长喊了他一声，“干嘛去？”
大毛回头冲章守长笑起来，“尿急啊老大。”
说话间，脚步不停，人已经到了两节车厢的连接处。
章守长自然不能拦着兄弟撒尿，但他始终紧紧盯住大毛。
此时大毛站在厕所门外，用力拉门把手，拉了两下，金属门和门框碰撞，发出咣咣两声闷响，却没有应声打开。
大毛一脸莫名其妙地抬头，确定门上的指示灯显示的是绿色的“空闲”，嘴里小声嘟囔一句“奇怪，明明没人啊”，转身准备往隔壁车厢的厕所去。
章守长这时站起来，追上大毛，“我跟你一起去吧，刚好我也尿急。”
大毛瞟一眼章守长，没拒绝。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过道往隔壁车厢走的时候，大毛呵呵笑说：“老大，你定力真好，上一秒看着还那么淡定呢，下一秒突然就尿急了？”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凑到章守长耳朵边上，压低声音问：“老大，你不会……那里有问题吧？”
章守长啪一下拍他后脑勺上，“废话那么多，你又不急了？”
“急啊，”大毛像是得到了什么心理暗示，脚步都变得异常局促起来，伸长了脖子盯着车厢尾部紧闭的厕所门，一个箭步就要冲过去。
【花生瓜子八宝粥，啤酒饮料矿泉水……】
一个椭球形的智能机器人载着酒水饮料，循环播放着极为复古的宣传语，摇摇晃晃沿着过道走来，与大毛狭路相逢。
机器人圆溜溜的脑袋抬上去，一对闪着红光的眼睛锁定大毛，然后机械声幽幽响起：
【……脚收一下。】
“我脚收一下？你人收一下！”
大毛像是快要憋不住了，急促地跺着脚。
或许是感觉到了大毛语气中的急切情绪，也可能是被他跳大神似的动作吓到，机器人迅速收起食品架，慌张躲进两排座位中间，把路给大毛让开了。
大毛冲出去两步，一股浓郁的烤肠味道飘进鼻腔，他用力嗅了嗅，又退回来。
这世上能让大毛豁出性命也要追求的事，排在最前面的肯定是那一个字——吃。
他盯着机器人端着的烤架上一排滚动的肉肠，吞了口口水，“拿两根。”
章守长：“……你要带着烤肠去尿尿？”
大毛嘴馋的时候是没有脑子的，此刻被章守长一语点破，伸出去的双手慌张收回来，憋红脸看向机器人。
机器人的两支小小的机械臂此刻分别夹着两根烤肠，正高高举过头顶，准备递给大毛。
大毛一咬牙，继续朝厕所方向飞奔而去，期间不忘抬手指向章守长，转头高声吩咐机器人：“把烤肠先给我大哥保管。”
敬业的机器人听从安排，慢悠悠来到章守长正前方，手上两根烤肠依旧高高举起来。
章守长就这么被堵在过道上，无奈低头看一眼机器人手上的烤肠，没有接。
他抬头望过去，见大毛再次被挡在了厕所门外，像是已经憋到极限，脸通红，弯着腰，双腿并拢，摆出个十分娘炮的姿势扭动着。
如果他们车厢厕所门坏掉还能算意外，那相邻车厢的厕所再次出现明明没人却打不开的情况，就完全解释不通了。
“大毛！”
章守长沉声喊他，刚想提醒他别离厕所门太近，列车倏然驶入一条隧道。
周围立刻陷入黑暗中。
只有滚动屏和广告屏微弱的光芒，以及面前机器人头上的两个红色的小点亮着。
光线太暗，章守长抬头，双眼还没能从刚才铺满阳光的环境中适应过来，他眯起眼，努力朝厕所方向看过去，只能隐约分辨出大毛的轮廓。
大毛站在厕所门口，又高声骂了一句。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这个时候进隧道，他原本还准备冲去下一节车厢找厕所的，现在完全陷入黑暗中，也没了动力再往后摸索，情急之下直接抬起脚，准备踹门。
砰——！
脚伸到半空中，大毛愣住了，厕所里面发出重物狠狠砸向金属门的闷响。
砰！砰！砰！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砸门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更重。
大毛定在那，一时连脚都忘了收回来，有些木讷地问：“……里面有人？”
章守长听到厕所里传来的撞击声，心往下一沉，上前一步撑住机器人的脑袋，直接跳过去，冲去大毛所在的位子。
“老——”
——啪！
大毛一声“老大”还没叫出来，面前厕所门被用力砸开，金属门重重砸在大毛脸上，把他扫出去两米远。
大毛捂着脸挣扎着想要重新站起来，张嘴就要骂厕所里的傻逼开门不知道注意点。
一抬头，对上一双惨白的没有瞳孔的眼睛。
他吓得喉咙一紧，半点声音发不出来了。
借着厕所边上洗手池下面应急灯的光线，大毛清楚看到，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皮肤青紫，血管外露，满口獠牙上沾满血水的……丧尸！
丧尸双手垂在身侧，头歪向一边，以一个极为扭曲的姿势朝大毛缓缓靠近过来。
大毛手撑在地上试图站起来逃跑，可不知是手太滑还是地太滑，他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脱离地面，最后只能自暴自弃地坐在地上往后蹭。
丧尸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咕噜声，很快锁定了面前正缓慢移动的目标。
大腿上没有皮肤包裹、直接外露出来的暗紫色股二头肌和腓肠肌似弓弦被拉进，在猎物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前，以一个猎豹般的完美起跳，全速扑过去。
看着野兽扑食般朝自己飞过来的丧尸，大毛来不及躲避，只能抬起手臂横在面前，试图格挡一记正面攻击。
丧尸没有如大毛预期的那样压在他身上咬破他的手臂，而是突然调转九十度角，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弹射回厕所里。
啪地一声。
厕所门被章守长重重关上，然后从外面死死锁住。
厕所里重新传来砸门的声音，伴随着撕咬声和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噜的声音。
眼前倏然一亮。
列车驶出隧道。
窗外刺目的阳光重新投射进车厢里，照亮一切。
厕所里瞬间没了声音，恢复平静。
大毛剧烈喘息着，抬手挡住阳光，眯起眼适应片刻，看清了正紧紧贴在厕所门边的老大。
章守长等了一阵，确定厕所里没了动静，这才看向大毛，问：“没事吧？”
大毛咽了咽喉头，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老大，我没事。”
“三毛哥！”
隔壁车厢传来四毛的喊声，带着哭腔。
章守长和大毛互相看一眼，然后迅速转身，一齐往回飞奔而去。
第9章 这是个暗藏杀机的世界
地铁有问题这件事，从章守长刷票进站发现一个活人也没有之后，就确定了。
虽然大毛跟二毛关于始发站没人很正常的解释也说的通，可列车行驶了一路，沿途完全没有看到行人和车辆，就有些解释不通了。
他们加入的是地球拯救计划，虽然按照郑觅的说法，现在只是地球管理局为了筛选合格玩家而进行的淘汰赛，但既然是为拯救地球而设置的关卡，当然不可能是个风平浪静的普通世界。
这是个暗藏杀机的世界。
地铁站和车厢里空无一人，是有原因的。
显示“无人使用”却无法打开的厕所，就是原因所在。
想通了这一层，章守长选择陪着大毛一起去隔壁上厕所，就是为了防止他落单遇到危险。
而章守长之所以能放心留二毛三毛四毛在原来的车厢，是因为有三毛在。
1v1单挑的战斗力，三毛未必在章守长之下，甚至如果是论出其不意的偷袭技巧，三毛远在章守长之上。
所以听到四毛隔着车厢喊出的那声“三毛哥”，章守长心里一沉。
他和大毛飞速冲回原来的车厢，就看到二毛正死死抵住厕所门，三毛坐在位子上，脸色发白，四毛正紧紧握住他的右手手腕。
三毛的右手手臂处衣服被撕开，露出里面被利爪刺破的一道窄而深的伤口，从那伤口里，正缓缓流出暗红的血。
四毛眼眶红了，满脸惊慌失措，但手上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他急急忙忙从自己巨大的背包里疯狂翻找着，最后成功找到了消毒喷雾，止痛喷雾，和中号敷贴，开始颤抖着双手为三毛处理伤口。
章守长在他身边坐下来，按住他颤抖的双手，接下喷雾和敷贴，轻声说：“我来吧。”
四毛看向章守长，点点头，迅速把位子腾出来给对方坐。
大毛守在三个人旁边的过道上，双手握拳，警觉地朝四周观望着。
四毛垂着头，泛红的双眼紧紧盯着三毛手臂上的伤口。
他现在满心愧疚。
三毛哥身手很好，按说根本不会受伤，刚才是因为厕所里冲出来的丧尸突然朝自己扑过来，三毛哥为了救他才会被抓伤手臂的。
三毛和平时一样，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章守长帮他清理伤口的时候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只是在听到四毛小小声的呜咽之后，把视线从自己手臂上收回来，看向四毛，淡淡说：“我没事，你别哭。”
四毛本来还能勉强忍住的，被三毛这么一安慰，反倒憋不住了，顷刻间眼眶发烫，泪水就跟决堤的洪水似的，奔涌而出。
此时正用身体死死抵住厕所门，始终注意着章守长三人一举一动的二毛受不了地开口抱怨：“不是吧，三儿，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惹小四哭了行不行啊？你把厕所里这货再引出来，我可挡不住啊。”
三毛面无表情地看一眼二毛，又转头看向身边正在默默抽泣的四毛，没明白自己明明是讲了句安慰的话，怎么就惹到小公主了。
章守长替三毛包扎好，然后抬头看向正奋力堵门的二毛，又看看警觉站在过道放哨的大毛。
“你们不累吗？一直站在那干嘛？”
大毛跟二毛闻言同时看向章守长，觉得老大问了个很傻逼的问题。
二毛突然想到什么，高声道：“噢！老大你是不是还没发现我们这边出状况了！”
章守长眯起眼看二毛，“……对，没发现，所以三儿的手是你啃的吗？”
大毛噗嗤一声笑出来。
二毛意识到自己犯蠢了，瞪大毛一眼，没说话。
大毛看向二毛，“我们也遇到丧尸了，跟你们一样，也是从厕所冒出来的。”
章守长靠进座位里，“丧尸在有阳光的情况下没有行动能力，现在没必要白费力气守在那。”
厕所里的两个丧尸是在进隧道之后突然冲出来的，列车驶出隧道后立即没了动静，所以对章守长的这个结论几人自然没有异议。
“可是老大，”二毛依然用力抵住厕所门不肯松开，“万一等下又进隧道怎么办？”
“不会再有隧道了，”章守长拿下巴指了指墙上的地铁线路图，“从始发站到下一站之间，只有这一个隧道。”
听章守长这么一说，几人同时看向线路图，确定真的只有一个隧道标志，心里紧绷的一根弦这才松下来。
二毛依然不肯离开厕所门，“老大，万一等下进站了，阳光又被挡住了，怎么办？”
“没这么快，”章守长道，“从刚才发车到进隧道用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线路图显示隧道在靠近始发站大约三分之一的位子，所以到下一站进站前还有四十分钟。”
实际上，始发站是全玻璃的穹顶设计，列车的外壳也尽可能都用了透明玻璃组装，而且是修在地上的，看起来整个地铁的设计是刻意保证阳光可以直射进来的。
所以章守长猜测，下一站站台应该也是全透明的设计，根本不用担心进站会没有阳光的问题。
听到四十分钟的推论，大毛整个人蔫下来，哀嚎道：“啊，还要这么久，我还憋着尿呢，现在车上没办法上厕所，怎么办啊？”
刚才丧尸出来把他的尿吓了回去，现在危机暂时解除，他的膀胱又开始膨胀了。
想到刚才老大还专程陪他去上厕所，肯定是担心他的安全，大毛此刻不自觉朝老大再次投去求助的目光。
可这次章守长却直接躺进座椅里，高高翘起二郎腿，懒洋洋吹着口哨，丝毫没有要陪大毛上厕所的打算。
之前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危险是什么，章守长不敢让大毛落单，现在确定是丧尸主题的世界，他反倒松了口气。
丧尸在阳光下没有行动能力，刚才那只看起来智商也不高，对付起来应该不难。
“你再往前走几个车厢，多试几次，总有能用的厕所的。”章守长随口说。
大毛瞅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过道，又把视线收回来，咬牙说：“我又不急了，不去了。”
二毛笑起来，拿手肘怼大毛，“大毛，你不会是怕了吧？”
大毛梗着脖子高声说：“谁怕了？我就是不想尿了。”
章守长也跟着笑起来，“大胖，你要是怕，我再陪你去一趟也不是不行。”
大毛一咬牙，打死不承认自己怕：“谁怕！我就是突然没感觉了。”
四毛从自己的背包里翻来翻去，最后拿出来个小尿袋，递到大毛面前，“大毛哥，你要是不想去厕所，可以用尿袋，将就一下。”
大毛看着眼前的尿袋，一瞬间觉得那尿袋仿佛闪着圣光，下意识就要去接，手伸到一半想起来自己刚说的话，又收回来，“都说了不想尿，要尿袋干嘛，用不着。”
章守长瞟一眼大毛，笑起来，“大胖，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灭霸打个响指，你人没了，嘴还在。”
大毛瞪着章守长，“什么意思？”
章守长：“你嘴硬啊。”
二毛跟四毛哈哈大笑起来，连一向面瘫的三毛都忍不住跟着笑出声。
大毛骂骂咧咧站起来，正要怼回去，章守长抢先道：“哎，大胖，你刚才买的烤肠，我忘拿了，现在怕是被那机器人快带到车头去了。”
听到食物丢了，大毛再也坐不住了，腾地一下站起来，“这怎么行，我现在就去追回来！”
说罢一溜烟往车头方向跑去，丧尸什么的早抛在了脑后。
章守长看着大毛急匆匆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看向另外三人，“刚才从厕所冲出来的丧尸，你们有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二毛高举手臂抢答：“有！特别可怕！”
章守长：“……”
“能不能带上脑子抢答？你当是脑筋急转弯吗？”
“就没发现他们脖子上有什么特别的？”
“那个节骨眼，谁有功夫看丧尸脖子啊，”二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章守长，“老大，你可能还没注意到吧，他们尖牙利爪，皮肤发紫，眼珠惨白……特别吓人。”
章守长垂着眼皮凉凉看向二毛，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三毛抿着唇想了想，说：“好像……脖子那里有标记？”
“对！”章守长举起手臂，啪一声打了个响指，“我跟大毛遇到的那只，脖子上也有标记，跟玩家和NPC一样。”
四毛眼睛上还挂着泪珠，看向章守长，小声问：“为什么丧尸也要编号？”
“不是编号，”章守长道，“你们遇到的那只，脖子上写的什么，看到了吗？”
二毛三毛和四毛同时摇头。
当时情况紧急，他们只顾着把丧尸给塞回厕所了，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看那玩意的脖子，更不要说看清脖子上写的是什么了。
章守长又说：“写的是1级。”
“1级？丧尸还分级别？”
章守长再次点头，“看起来是，而且我们现在遇到的，应该是最低级别的。”
“啊？”四毛有点绝望，“现在这还只是最低级别的，我们都这么狼狈了，那往后遇到高级别的，万一还是成群结队的，我们该怎么办？”
章守长耸耸肩，这他哪知道。
这是个丧尸的世界，他们团连个带输出属性的装备都没有，遇到敌人怕是只有逃跑的份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