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卢克想的就更多了,前一段时间璃月动乱他也有所耳闻,如今看来多半是这位钟离先生一手策划的。
“言重了,今日我们本就是来蒙德游玩的普通人,钟某人能再次与各位相遇属实是幸运。”
钟离的谈吐不凡,知识渊博,即使是见多识广的迪卢克老爷也忍不住赞叹这位先生的深度。
温迪喝着酒,视线落在宴道身上,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他刚刚才发现,钟离身边的这个人好像并不是个普通人。
在酒馆稍微坐了一会儿,钟离和宴道就站起身离开了,天色已经很晚了,也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两人离开时跟几人告别,温迪倒是笑的开心,转身又朝着迪卢克要了一杯苹果酿。
宴道和钟离走在回去的路上,他的肩膀紧紧的和身边的人依靠着,他想了想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为什么温迪看起来这么怕你的样子?”
“真的要听吗?”
“嗯。”宴道心中不停的猜测,难不成是以前冒犯过钟离吗?
“他以前哄骗魈喝酒,还在绝云间耍酒疯,然后我整治了他一番。”
宴道沉默了,他在想自己之前就应该在那份至冬酒里加点泻药才对,这个二流子神明居然对魈下手。
钟离暗暗关注着宴道的神情,心中道了声果然,这家伙还真是好猜啊。
魈还是小豆丁的时候就被宴道好好的养着,虽然平日里跟着当时的摩拉克斯锻炼,但宴道对他们夜叉几个的关注从未缺少过,特别是最小的魈,那简直是宴道当做自己孩子养的。
就算忙碌时见不了几面,但只要快换季了或者是节日到了,第二天新的衣服和吃食就会出现在他们的床头。
对夜叉来说,摩拉克斯是重要的君主,也隐隐在他们的身边中充当着父亲的角色,而宴道则是又当爹又当妈。
而钟离刚刚的话就像是告诉一位很爱护孩子的家长:你家孩子被外面乱七八糟的神灌酒了,简直让宴道恨不得回去把温迪揪起来数落一顿。
“我已经替魈讨回来了。”钟离单手握拳放在唇边,似乎在掩藏唇边的笑意。
“干得漂亮。”
天使的馈赠中,温迪戳着面前的酒袋,有些好奇。
如果宴道准备的礼物,那一定也是问过钟离的吧,难不成也是苹果酿?
温迪又想起了两千多年前自己去璃月时发生的事情,他对自己的酒品一向很放心,但是他只是喝了一点璃月的酒,就被那种上头的感觉给勾住了,不知不觉间就喝了很多,还在人家的地盘上做出这么多丢人的事情,如今想象都觉得难堪。
“温迪是在烦恼吗?”凯亚出声询问,那眼神中却明明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吟游诗人而已,除了卖唱就是喝酒,我能有什么烦恼。”
温迪的这句话把吧台里的迪卢克都逗笑了,迪卢克直接看向温迪,一本正经的开口。
“那就请普通的吟游诗人先生把欠下的酒钱一次结清吧!”
既然没有烦恼,那他迪卢克很乐意给对方制造一些烦恼。
这话温迪一听立马讨好的笑了起来,他现在一穷二白,除非把他自己买了,否则绝不可能拿出钱来。
“那个,迪卢克老爷啊,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些事,我就先走了啊!”温迪语毕便转身离去了,面上还带着轻快的笑。
凯亚看着温迪座位上被留下的酒袋,也好奇的伸手戳了戳,只是手指还没碰到就被迪卢克抓住了手腕。
“别人的东西还是别碰的好。”迪卢克对自己的这位义弟的感情很复杂,但这并不耽误两人之间别扭的亲昵。
“就看看嘛,迪卢克老爷还真是的。”凯亚讪讪的收回手,视线却还留在被温迪留下的酒袋上。
迪卢克将酒袋收进了吧台,他身后的凯亚也站起身,一脸无趣的准备离开。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无趣啊,我还真不如回去睡觉。”
凯亚说着边转身离开了,只是他离开的时候随手把迪卢克收起来的酒袋随手顺走了。
离开的凯亚走出天使的馈赠之后就将藏在怀里的酒袋拿了出来,放在手中颠了颠。
他可是看的清楚,温迪可是故意将酒袋留下来的,那个家伙一直以来都十分机灵,大概是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才留下的,不过这样看来他们的神明跟璃月的那位先生关系还不错啊。
走在路上的凯亚打开了酒袋,闻到了酒的气味。
可惜至冬酒蒙德人喝不习惯,所以蒙德也很少有店铺买至冬酒,凯亚几乎没喝过至冬酒。
嗅着鼻尖热烈的酒气,莫名的让凯亚想到迪卢克,每次自己辛辛苦苦铺的冰只要迪卢克踩上去就会化,热的像这至冬酒一样。
将酒袋老实扣上,凯亚打算找个机会还回去。
温迪跑得快,要是平常这个时候他肯定在酒馆喝的正起兴呢,只是今天他的心情还不错,与其一个人喝着酒,不如出来看看蒙德的夜。
不知不觉间,温迪就来到了风起地,巨大的树在绿色的草地上扎了根,根脉铺盖在七天神像的身后。
温迪坐在树下看着天上的星辰,双手抬起,一把漂亮的琴出现在让的手中,手指轻轻拨动,悦耳的琴音在月光下飘动。
“老朋友,你来了啊。”温迪的手指并未停下,轻缓还带着些许愉悦的音符昭示着这位失格神明的好心情。
“好久不见,老友。”钟离站在树下,回应起这句话时视线却也看着天上的星辰。
琴声停滞,温迪将手中的琴收了起来,转过头看向钟离。
近几日温迪的心就像是坐了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一开始沉浸在这位老爷子居然寻找了伴侣的震惊之中,缓过神来之后,他的心里大抵也是高兴的。
谁不会为自己的朋友找到幸福而感到高兴呢。
“璃月的事我听说了,老爷子还真是厉害啊。”要是温迪可不一定能做到那个地步。
以假死摆脱执政之位,并成为一个普通人生活在尘世间继续守护着璃月,如果一旦假死的事情被天空岛发现,等待他的绝对是无法想象的灾难。
“时间的磨损让我疲惫,璃月的人已经交出了一份我满意的考卷,我是时候离开那个位置了。”钟离将视线从天上的星辰上收回,看向靠坐在树干边的温迪。
宴道在蒙德城中等待着他,他们能够像普通人一般四处游玩,这样的生活是他以前从未想过的。
“可那份责任真的能从你的肩膀上摆脱吗?”温迪的语气似乎带着虚无缥缈的风,抓不住摸不到,却能吹散蒙在人心头的雾气。
“永远都无法摆脱的,因为我曾是人的神,即使人已经不在需要我,属于我的责任也依旧会伴随着我。”钟离当然知道这些,虽然如今的生活清闲许多,但他依旧要关注着璃月,只不过如今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温迪已经看出宴道也是一位魔神了,只不过相比于他见过的魔神,宴道身上的气息却令他感到奇怪,似乎其中掺杂着人的部分。
不过,那即是钟老爷子认定的人,他也不会多说声什么,只是……
温迪看向不远处背对着自己的那座七天神像,明明是如此如此熟悉的背影,却让他感到了几分陌生,已经太久没有人站在他的身边了,而如今见到钟离这般,忍不住有几分羡慕罢了。
“时间的风儿,会为勤劳的人们来带丰收和团圆……”
而时间的风也能毫不留情的撕扯着神明的灵魂,无法排解的疲惫感无时无刻不在灵魂上积累着,慢慢靠近着崩溃的阈值。
温迪的歌谣带着几分欢快,似乎在庆祝今日的相遇。
宴道拎着一盏灯站在街口等待着,昏暗的街道上,他像是一个木偶。
暖黄的光芒笼盖在他周身,明明是温暖的光却如何也无法为他带来几丝温度,苍白的像是雪山上的新雪。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宴道的眼前,宛如发条机关一般的他才缓缓转动身后的发条。
钟离看着远处的人,微微顿住了脚步,注意到钟离的宴道迅速迈开步子走向了钟离。
就像以前无数次一般,宴道总是能毫不犹豫的走向自己。
“叙完旧了?”眼中映着灯火的光,但是实际上宴道在昏暗的晚上是很难看清楚东西的,甚至连近在咫尺的钟离他也只能看清一点点轮廓。
“稍微聊了几句。”
在磨损中变菜,或是在磨损中变态。宴道对温迪的认识更倾向去前者,这并非指温迪实力如何,而是说他的自由,放荡不羁的自由。
温迪是不是一位称职的神明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评价,但是蒙德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国家,这里自由开放,其中定然也是受到了那位神明的影响,更何况……
钟离和温迪都是最初的尘世七执政,古老的神明一同见证过那个时代,有时候他们的思想也是能够产生共鸣的。
“你能看清吗?”钟离接过宴道手中的灯,牵着他的手往回走着。即使在两人的关系中,宴道是担任那个照顾对方的那个人,钟离却也丝毫不会掩饰自己的担忧。
对宴道来说,一开始模糊的视野确实让他烦闷了一段时间,但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又不是真的瞎了,他还能看到一点东西,但是在昏暗的夜里,他确实跟个瞎子没什么区别。
“来的时候我已经将路记下了,就算闭着眼睛我都能顺利的走回去。”
所以,他是看不清的,这样说只是想让钟离少一些忧心。
钟离没有再说话,他的沉默就像是宴道身上的白色一般,变成了飘荡在这夜色中的新雪。
两人走在蒙德的街巷中,只是没走几步就好像发现了什么。
“有什么人?”宴道皱起了眉毛,有人在暗处看向这边。
“愚人众。”
只不过两人都继续往前走着,并未因暗处的人而停下脚步。
宴道模糊的视线中只有钟离手中那盏灯的的光,对暗处的那人也有了些许思索。
愚人众可不会轻易对人产生兴趣,即使那人隐藏的无比好,也依旧挡不住那视线中的冰冷,犹如暗中盯着猎物的蟒蛇。
可这次,谁又是猎物呢?
愚人众的出现就仿佛是夜晚的幻梦, 之后的几天里,他们没有再次感受过愚人众的动静。
温迪就住在两人的隔壁,时不时也会上门拜访, 只不过温迪的拜访和别人的拜访多少有些不同。
每次来拜访, 他都会举着两个红苹果,送给宴道和钟离,只不过他自己又嘴馋, 两个苹果最后都进入两人温迪的肚子,顺便还会问宴道借些摩拉去买酒喝。
不过温迪也不是只借不还,有时候他会带来上好的工艺品和古董, 远远要超过他借走的那些摩拉,而钟离又恰好喜欢那些东西,宴道只能在多给温迪补些摩拉
温迪有些自来熟, 也不怯场,比起自己熟悉的钟老爷子,他如今对宴道的好奇更深,前来拜访时也会时不时将话题向宴道身上引。
只不过宴道对于温迪的热情表现的很平静,甚至有时看向温迪的眼神中都含着满满的深意, 看的温迪脊背发凉。
所以,趁着宴道出门,温迪把钟离拉到一边盘问起了他。
“宴道是怎么回事, 那看我的眼神怎么如此渗人。”
“……魈作为小辈十分讨他欢喜,之前不知从何处听说了你曾诱骗魈喝酒的事,大抵他心里……”钟离丝毫没说是自己说的, 只是嘴角挂着笑, 看向温迪一副天塌了的表情,有些莫名的好心情。
“那是误会, 我哪里知道璃月的酒那么上头。”温迪真恨自己天天往人家里跑的行为,他怎么就这么爱找乐子呢,这下子好了,他自己个坑了魈那么乖的少年,宴道怕不是要把自己给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了。
回来的宴道推开门却并未见到温迪,只留下钟离在看蒙德的游览指南。
说实话,宴道并不讨厌温迪,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敬畏这位神明的,只是这些某位落荒而逃的神明并不知道就是了。
这两天,钟离和宴道走遍了蒙德大大小小的地方,星落湖、风起地,包括龙脊雪山,两个人说走就走,日子过的十分惬意。
只是蒙德城里出现了一件意外,事后听温迪说起,倒是让宴道挺注意的。
听闻凯亚傍晚醉倒在街上,路过的一位至冬女商人就让人把他带走了,因为是当街带走的,大家都以为那人是好心把人送回去,只是没想到那位女商人居然是看中了凯亚的身体。
可怜的凯亚,像是因为好奇将酒袋中的至冬酒喝的一干二净,烧的心肝肺直哆嗦,在街上醉倒之前让人去晨曦酒庄通知了迪卢克来捡尸,只是没等到迪卢克他自己先是被迷恋他美色的至冬富婆带回了歌德大酒店。
但也幸好迪卢克及时赶过来了,从街边人的口中知道了情况,只身一人前往歌德大酒店,把差点失身的凯亚给带了回来。
这件事本该无人知道的,毕竟迪卢克再怎么对凯亚有意见也不会那对方的名誉开玩笑,但偏偏温迪知道了这些。
温迪喜欢有趣的事情,凯亚之前可是看过他不少笑话,所以偷偷打探到这件事情的他连忙就分享给了钟离和宴道。
不过温迪也嘱咐两人千万别告诉其他人,要不然凯亚说不定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宴道听到了这个劲爆的消息时还有些怔愣,虽然自己心里也清楚看别人笑话不太地道,但真的很好笑啊。
迪卢克一个人将凯亚带回了晨曦酒庄,面色还有些阴沉,而凯亚却睡的正香,似乎还做起了美梦。
迪卢克不敢想象,自己要是晚去了一步,凯亚怕是被吃的连根骨头都不剩。
凯亚喝的是至冬酒,迪卢克掌管着蒙德近九成的酒业,之前也不是没有至冬的商人来谈关于至冬酒的进口合作,但迪卢克亲自喝了点,当天就醉晕过去了,醒来的他果断的拒绝那次合作,因为他笃定蒙德人喝不惯那东西。
只是没想到,今天凯亚却喝了整整一酒袋,没错,正是宴道送出去的那一酒袋。
宴道在收拾东西准备和钟离外出露营,但突然感觉脊背一张发凉,生怕自己感冒的宴道连忙套了件厚厚的衣服在身上,顺便还叮嘱钟离注意保暖。
钟离看着场外明媚的眼光,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凯亚醒来了,一睁眼就看到了熟悉的装饰,这是他在晨曦酒庄的屋子,虽然加入骑士团之后就很少住在这里了,而这些装饰还是如此的熟悉。
刚醒来的怔愣消失后是铺天盖地的头疼,记忆渐渐回笼,只是他被那至冬富婆带走的时候他已经彻底没了意识,丝毫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稍微整理了一下,凯亚就揉着酸胀的头走出来了。
在客厅翻看账本的迪卢克察觉到了下楼的凯亚,语气十分不善的开口。
“凯亚先生看样子还沉醉在酒精的愉悦下吧。”
凯亚知道自己让迪卢克来接自己肯定是让他不高兴了,只是那个情况下他也只能想起迪卢克了。
“如果迪卢克老爷所说的愉悦是指宿醉一夜的头痛欲裂,那我十分想将这份愉悦送给您。”凯亚的语气轻佻,丝毫没注意到迪卢克的脸色越来越差了。
“我就不用了,还是留给您吧,这不也方便你被不认识的人带到酒店里,找我不久直接坏了您的好事吗?”
这话凯亚是越听越奇怪,他好像霎时间反应过来了。
迪卢克冷哼了一声就站起身离开了。
而凯亚出声叫了几次迪卢克,对方都没理他。迪卢克平时还是很正常的,但自己要是做出了什么不好的是事情,这个家伙就一定会跟自己冷战,跟小时候的他完全不一样了。
后来得知自己遭遇了什么的凯亚也是一阵后怕,回到骑士团之后立即像琴团长提出策划一起预防拐带的活动,最好是能把旅行者叫回来参加,他一定要向蒙德人普及相关知识,要不然其他遭遇毒手的人可不像他这么幸运了。
那位对凯亚下手的至冬富婆像是盯上了凯亚,经常派人去西风骑士团送些鲜花之类的,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骑兵队长凯亚现在正在被一个至冬的女商人追求着。
只是这份追求让凯亚十分苦恼啊,迪卢克已经好几天嘲讽他了,甚至闭上眼都能想起迪卢克戏谑的眼神,让凯亚备受折磨。
于是接下来的好长一段时间,凯亚出门都不敢再穿自己那件低胸上衣了,只能在里面穿上一件白衬衫,扣子扣得整整齐齐的。
街口的花痴唐娜对于改走禁欲系的凯亚又开始内心纠结了,她是选迪卢克姥爷好呢?还是选暗夜英雄呢?可是现在看来凯亚也很不错啊……
她真是太难了!
宴道背着一大堆东西,带着钟离出去野营,他兴致勃勃的挑选了一大堆东西,也花了不少钱,饶是花钱大手大脚的钟离看到他买的这么多露营物品还是有些吃惊。
钟离很喜欢蒙德的草地,从那里抬头看向天空时会让人感受到自己如此渺小,就像一个普通人一般。
宴道将帐篷搭建好,钟离在附近清扫起了魔物,两个人一同使力,进度倒是快了不少。
野外很安静,对于不常在野外露宿的两人,这样的生活倒是还算有趣。
偶尔他们在路上会遇到冒险家,他们的生活风餐露宿,却能开心的将所见所闻说给路过的人。
也许就像是钟离所说的,人从不是神的附属品,人的力量和决心地不可估量的。
“这几天蒙德城内的愚人众变少了。”钟离回来之后就坐在一边,看着宴道灵活的处理食物。
宴道顿了顿,想起了那天晚上的视线,他能肯定,那道视线的主人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角色。
“难不成和我们有关?”
明明神之心已经被愚人众拿走了,为什么还会注意到他们?
钟离普通人的身份隐藏的很好,在璃月北国银行的势力十分庞大,并且那幕后之人也十分了解钟离不会突然做什么,只是现在却与他们预想的相反了,也或许愚人众的举动并不是针对钟离。
“过些时日我们也该回璃月了,也许如今的异样只是与蒙德有关。”
宴道点了点头,他们在蒙德待的时间也足够长了,确实是时候回去了。
蒙德的夜都充斥着一股葡萄酒的香气,昏暗的光线下似乎站定着什么人,腥红色的眼睛注视远处的虚无,咧嘴轻笑。
“绝佳的材料……”
在两人离开蒙德之前的某个晚上,宴道一个人走在街上,他要去买一瓶苹果酿带回去。
手中拎着的灯盏散发着浑黄的光芒,宴道的视线中只能看到星星点点的光,幸好他已经将这附近的路摸熟了,而卖苹果酿的店家也到处都是。
“站住!”远处传来了惊呼,宴道停住了脚步,听到了几道忙乱的脚步声越靠越近。
宴道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头打算换一条路走,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加快脚步,他的怀里就撞进来一个人。
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气喘吁吁的弓着腰,双手死死抓住宴道身上的衣服。
“救救我。”孩子的声音嘶哑干涩,像是被粗糙的砂砾打磨过一样。
宴道看不清那个孩子的模样,只能映着手中的灯光看到他一头浅色的头发。
宴道抬手将孩子推开,面上并未露出丝毫的怜悯,察觉到那孩子紧张焦虑的视线,宴道伸出手将他拎了起来。
追着那个孩子出来的两个男人来到了巷子里,可这里面只有一个正走着的成年男人,并没有他们要找的人,转了一圈他们只能悻悻离开。
确定人已经离开,宴道将房顶上的小孩子拎下来,平稳的放到地上。
“谢谢你……”瘦弱的孩子直勾勾的看着身前的人,而宴道却弯下了腰,靠近了那个孩子的脸。
宴道与那孩子的距离只有堪堪几厘米,极其近的距离让宴道大致看到了他的脸。
昏暗的视线中,那双猩红色的眼睛就像是镶嵌在邪恶石像上的红宝石,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你是谁?”
“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小孩。”将酒放在一边,宴道揉着脑袋。
钟离走到他身边,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眼眸中带着些许担忧。
“你怎么了?”
“有点头痛。”他皱着眉, 指节按压着眉心。
钟离并未在宴道身上感受到任何异常的地方,但也正因为没有异常钟离的心才不敢放下。
疼痛渐渐褪去,宴道睁开眼看着钟离。
“我好像忘记那个孩子长什么样了。”
宴道记得很清楚, 就算当时的灯光很昏暗,但他离那个孩子十分近,足以看清他的脸, 可等回到住处时,宴道关于那个孩子只记得一双猩红色的眼睛,其余的全部模糊了。
他的面容, 他的语言和举动,宴道居然全部忘记了,唯独那双奇异的眼睛。
两人离开蒙德之前被凯亚邀请去看芭芭拉的演唱会,顺便去参观一下西风大教堂,还没见过蒙德演唱会的两个人欣然前往。
两人到达是广场时周围已经围满了人, 看的出那位芭芭拉在蒙德城中十分受欢迎啊。
这几天凯亚又换回来了自己原先的穿着,与往常一样跟身边的人交流,见到宴道和钟离两人十分高兴的挥了挥手。
“两位明天就要离开?”
“确实, 蒙德的风光多数已经观赏了,璃月港内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宴道想起来凯亚在西风骑士团内做骑兵队长,也许可以问问他关于愚人众的事。
“近几日蒙德城内的愚人众似乎变少了。”
凯亚也是聪明人, 很快就知道了对方想知道些什么。
“是啊, 听说是上面下令调离一部分去抓捕什么人,前几天在荆夫港坐上了前往须弥的船。”
钟离的身份凯亚猜出了大概, 但宴道的身份凯亚并不清楚,他从未听说过岩王帝君身边有什么特别亲密的朋友,想来也很有可能是某位仙人。
“这样看来还真是要发生一些不得了的事了啊。”
钟离一只手背在身后,珀金色的眼睛中充斥着平静。
芭芭拉是西风大教堂的牧师,她的歌声中充满着安抚人心的水元素力,歌曲优扬,温和的水元素像是柔和的丝带一般笼罩在广场周围。
“好厉害啊。”宴道压低声音在钟离身边感叹,能够这么大范围的释放如此精准的元素力,只能说明那位台上的少女对神之眼的使用十分娴熟。
钟离点了点头,他们在璃月还从未见过将元素力通过歌声输送到其他人身上,从而达到相关效果的人,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人想来也是很厉害的。
演唱会结束,凯亚带着宴道和钟离去西风大教堂中见了芭芭拉,恰好温迪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