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俞说着看向许殉,眼神怯怯的,“许先生不会生气吧?”
沈亭州有点无奈,刚生完孩子还是别皮了,要好好休息。
许殉一脸淡然,“没什么生气的。”
戏瘾无法得以满足的苏俞撇撇嘴,虞明宴在他眉心点了一下,声音柔和,“睡吧。”
苏俞只好闭上眼睛,虞明宴弯腰给他盖好被子。
趁着这个空挡,许殉再次举起手机给沈亭州看。
这次备忘录上写着:【这个名字就是不让下雨是吧。】
沈亭州:……
感觉小许有点损,沈亭州又撞了一下他的胳膊,这次的意思是让许殉停止跟国宝夺笋。
初五是苏爸爸去寺庙祈福的日子,听说苏俞生产,他急忙赶回来。
除了苏爸爸,还有苏俞的父亲跟苏蔷。
苏俞已经睡着了,病房里不方便这么多人,沈亭州跟许殉只好先回去。
晚上沈亭州去洗澡,浴室突然传出一声惊呼。
筹谋第四次求婚的许殉立刻放下平板,快步走进浴室,“怎么了,摔倒了?”
推开浴室的房门,里面黑着灯,只点着两支香薰蜡烛。
在朦胧暧昧的光晕里,眉眼清隽柔和的沈亭州主动向许殉求婚——
“许殉先生,你愿意跟我成为伴侣,共度一生吗?”
沈亭州漆黑的瞳仁映着怔愣的许殉,他笑着又问了一遍,“你愿意吗?”
许殉眼睫扇动了一下,然后慢慢将手伸了过去。
沈亭州把许殉的手托到掌心,用另一只手郑重地给许殉戴上戒指。
下一秒天旋地转,许殉把他摁在墙上激烈地吻他。
沈亭州一时喘不上气,但他并没有抗拒许殉热烈又强势地亲吻,只是放松自己的身体,轻轻抚摸他的后颈。
许殉的吻逐渐柔和下来,鼻尖蹭在沈亭州面颊,含着他的唇瓣轻轻咬。
沈亭州半垂着眼睛,极缓慢极缓慢地呼吸着。
许殉咬着沈亭州,不停叫他的名字,嗓音黏糊糊的仿佛含了一口蜜。
沈亭州的脸有些烫,抿唇承受着,没有说话。
沈亭州的主动求婚,总算让完美主义者小许打消了原本的计划。
因为他觉得没有比初五浴室那场求婚更完美的求婚了。
许殉心情好,对事物的包容度明显提高,包括苏俞。
沈亭州去医院看苏俞,许殉没有发表任何看法,还会当司机送沈亭州过去。
许殉停在路边的车位上并没有下来,理由很简单,他在外面等着的时候,沈亭州反而不会在病房多待。
千年小狐狸苏俞看出了许殉的计划,气哼哼说,“难怪沈医生会喜欢上他,他手段可真多!”
沈亭州:?
苏俞:“幸亏我和阿宴没跟他住在一起,不然我们这么单纯,不得被他欺负死?”
正在给婴儿喂奶粉的虞明宴附和,“是啊。”
“谁欺负谁?”
一个声音说出了沈亭州的想法。
苏蔷提着苏爸爸亲手熬的汤走进来,跟他一块来的还有大房哥章廊。
苏蔷把汤往床头柜上一放,“你们俩八百个坏心眼,全世界的心加起来都没你们脏,别人不被你们欺负就不错了!”
苏俞眉头按下,“大蔷,闭嘴!”
虞明宴单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封住了苏蔷的嘴,用透明胶带封住的。
苏蔷恼火地撕下胶带,因为撕得太快,嘴巴火辣辣的,他吃痛地捂住嘴。
大房哥见状忙过去给他吹,“蔷蔷,不疼不疼。”
虞明宴冷然扫去一眼,“小点声,小鱼现在需要安静。”
章廊的分贝瞬间降下来,他先前跟苏俞请教过怎么追求苏蔷,对方教他的办法不是管用,是非常管用,他不好得罪对方,极轻极轻地给苏蔷吹气。
苏蔷一把推开章廊,瞪视着苏俞。
沈亭州叫停他俩,“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小俞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吧。”
他去拉苏蔷,省得在病房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
苏俞一秒星星眼,侧头对虞明宴说,“阿宴你听见了吗,沈医生叫我小俞耶。”
苏蔷不甘示弱,抓住沈亭州的手,大声说,“沈医生摸我耶。”
沈亭州往回抽自己的手,但苏蔷死死拽着。
章廊帮着沈亭州逃脱苏蔷,但他摸一下沈亭州就会被苏蔷拍走一次,摸一次被拍走一次。
苏俞皱眉,“大蔷,你臭到沈医生了。”
苏蔷抬抬下巴,“分明是你臭不可闻,要不沈医生怎么着急出去?”
沈亭州眼睛合了合,“别再吵了!”
“你!”沈亭州对苏蔷说,“现在就回家,他刚生产没多久需要休息。”
“你!”沈亭州转头对苏俞说,“躺下来好好休息,还有,别老挤兑小许了。”
“他也挤兑我,你怎么不说?”苏俞用眼神控诉沈亭州偏心,“他还把我气的都没奶水了!”
沈亭州:……你本来也没有!
苏俞可怜巴巴地说,“婷婷这么小的年纪只能吃奶粉,她好可怜。”
虞明宴坐到床头,握住苏俞的手,“没事,她会理解你,毕竟这不是你的错。”
那是谁的错?
沈亭州小声说,“反正不是小许的错。”
苏俞耳朵很好使,闻言趴到虞明宴肩头,呜呜地假哭起来。
“我就知道我比不上小许,我也没有想过比得上他,只要能在沈医生的心里占据小小的地方,我就很满足了。”
虞明宴抱着小的,安抚大的,“没关系,沈医生只是暂时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惑,他最后还是会回家。”
沈亭州:小许不是花花世界……
苏俞跟虞明宴在演苦情戏,沈亭州在为许殉辩解,只有章廊,只有他坚持不懈地将沈亭州的手从苏蔷手心抽了出来。
悄然无声地做完这些,章廊开始往外偷苏蔷。
苏蔷被拉着往外走了两步,回过神后不满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章廊忙说,“苏叔叔不是还炖了你爱喝的汤,咱们赶紧回去吧。”
有沈医生在的地方实在是太危险了。
爸爸熬的汤还是很重要的,苏蔷果断跟着章廊走了。
走到门口,章廊回头冲沈亭州邪魅狷狂一笑,眼神在说:你看,我能轻易让蔷蔷对你祛魅,我很快就能晋升成“唯一”。
沈亭州没明白他什么意思,章廊已经傲然离去。
沈亭州也没有多待,再待下去苏俞不知道会上演什么戏码,况且小许还在下面等着他呢。
朝外走的时候,沈亭州遇到了凌韵的弟弟凌展。
这次凌展的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他给自己办了出院手续,戴着墨镜独自离开。
凌展已经签了器官捐赠书,似乎还准备发新歌。
最近接连发生的事让这位以脾气暴躁著称,粉丝却坚信“哥哥好脾气”的千万级大明星少了很多锋利锐气,但背脊仍旧挺直。
他走路带风地离开住院部,一路上收获不少注视,凌展一概没理,钻进一辆保姆车里。
沈亭州驻足片刻,然后朝着许殉的车走去。
人生伴随着无数个阴晴圆缺。
有小生命诞生的喜悦,也会有朋友离去的感伤。
正月初十这天,贺子探跟着贺延庭离开,他俩要是在那边忙起来,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见了。
沈亭州跟贺然婕一块去机场送别。
贺然婕嘱咐,“到那边了给我打电话。”
从来不把分别当回事的贺子探点点头,“我知道。”
贺然婕抬手帮贺子探整理了一下衣服,“出门在外不比家里,到要好好照顾自己。”
“妈,你放心。”贺子探挺了一下胸,为能帮到贺延庭感到自豪,“我不会给哥添麻烦的。”
贺然婕眼圈有点红。
贺子探从来没有离开她这么长时间,但孩子长大了总是会离开父母的。
贺子探后知后觉地感受了贺然婕的情绪,用力抱住她,“妈,您想我了就打电话,我立刻买机票飞回来。”
贺然婕低低嗯了一声。
沈亭州共情能力强,看不了这种画面,偏头轻轻叹息了一声。
说真的,他初见贺子探的时候,对贺子探的印象并不好,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会为对方离开而伤感。
在人群中,沈亭州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颀长身影。
看清那张脸后,沈亭州眉心跳了一下。
虞居容倚在机场等候厅的圆柱上, 姿态随性潇洒。
见他从烟盒倒出一根烟,机场工作人员原本想上前阻拦,但虞居容只是含在嘴里, 并没有点燃的意思,工作人员就没有过去。
沈亭州看着虞居容,这是他第一次见虞居容“抽烟”。
对方似有所感地望过来, 他叼着烟冲沈亭州抬了一下下巴, 算是打招呼。
虞居容从容不迫的态度,让沈亭州反而不知道他来此的目的。
“沈医生。”
贺子探的声音换回沈亭州的思绪。
沈亭州的头刚转过来, 整个人就被贺子探抱住, 对方的手臂锢着沈亭州的后背,肢体动作含着一丝不舍。
贺子探在沈亭州耳边说, “我走了, 就麻烦你多去看看我妈。”
“我知道。”沈亭州拍了一下贺子探,“在那边别那么冲动, 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随时欢迎。”
贺子探很享受这种关怀, 点头如捣蒜。
贺延庭打完工作电话, 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腕表,“时间差不多了。”
他对贺然婕说, “放心, 我会看好他的。”
贺然婕不动声色地擦了一下眼角, “好, 一切以自己的安全为前提。”
贺延庭“嗯”了一声。
贺子探三步一回头, 挥手道:“妈、沈医生, 我们走了。”
直到贺子探跟贺延庭过了安检,虞居容仍旧倚在圆柱上, 没有过来拦住他俩,或者送别的意思。
等人离开了,虞居容将嘴里的烟扔进垃圾桶,反而主动走过来打招呼。
“贺阿姨。”
贺然婕一愣:“小虞?你怎么在这里?”
“过来接朋友。”虞居容明知故问,“贺阿姨你呢?”
贺然婕说:“来送人。”
虞居容问:“是送子探吗?听说他要去国外工作,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我还想着十五那天约他出来吃饭呢。”
沈亭州感觉花区的人都挺会演的,虞居容脸上的惋惜一点也不作伪。
贺然婕虽然心里舍不得,但嘴上还是说,“年轻人嘛,心里还是觉得工作要紧。”
虞居容很轻地笑了一下,“是这个道理,不过,不管他去哪儿,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虞居容的语调跟笑容,莫名让沈亭州想到《乱世佳人》里,瑞德离开之后,斯嘉丽说的那句话——
毕竟,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毕竟,这里是贺子探的家,无论他去哪里,去多久最终都会飞来的。
所以虞居容不会因为贺子探的离开有任何伤感,他给沈亭州一种始终稳稳拿捏的感觉。
离开机场后,沈亭州送贺然婕回去。
车子停在目的地,贺然婕没有着急下车,问了沈亭州一句,“小探跟他在谈恋爱吗?”
沈亭州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贺然婕跟虞居容见面次数不多,但还是敏锐察觉到他跟贺子探之间微妙的气氛。
看着惊住的沈亭州,贺然婕说,“小探在感情上面很迟钝。”
那不是一般的迟钝,沈亭州就没见过比贺子探更稀里糊涂的人。
贺然婕叹了一声,“迟钝也有迟钝的好处,起码不会受伤。”
这倒是,除了贺家人之外,没有人能伤到贺子探。
贺然婕又问,“沈医生,你觉得虞居容这个人怎么样?”
沈亭州对虞居容感官复杂,“……我说不好。”
贺然婕点了一下头,“我明白了,谢谢你沈医生。”
沈亭州忙道:“您客气了,小探是我朋友。”
贺然婕很喜欢沈亭州,如果贺子探真喜欢男人,她倒很希望对象是沈亭州。
但沈亭州无名指戴上了戒指,贺然婕也没再说什么。
沈亭州回到家,就看见被管家跟傅老太太夹在中间,低头撸猫的许殉。
沈亭州一回来,许殉立刻从活死人状态解封,眼巴巴看着他,仿佛受尽委屈。
傅老太太笑道:“呦,小歹的靠山回来了。”
管家附和:“沈医生快过来坐吧,小歹少爷应该攒了一肚子委屈要跟你撒娇呢。”
沈亭州:……
因为苏俞,沈亭州装傻的本事炉火纯青,直接忽略掉这些挤兑,走到老太太身旁,“您什么时候来的?”
傅老太太:“刚过来,家里一堆无趣的人,所以过来找管家说说话。”
管家:“欢迎您常来,跟您这样优秀漂亮的女士说话,我心情也很好。”
老太太喜笑颜开:“果然在这个家里,只有管家跟亭州会说好听的人话。”
管家接受了这样的赞美,开口说,“改天我也好好教一教小歹少爷,让他学学好听的人话怎么讲。”
老太太一副不胜感激的模样,“那真是麻烦你了。”
管家微笑,“应该的。”
听着他俩一唱一和,沈亭州都能想到他没回来之前,许殉遭受了多少言语打击。
难为老太太拖着七十多的硬朗身体,不远万里过来呛声许殉。
见他俩还要说什么,许殉终于说他们想听的好听人话——
“好了!过几天我就申报改名。”
话音刚落,老太太就说,“说真的,也就我们家小旬能配得上亭州。”
管家:“小旬少爷跟沈医生求婚了,沈医生答应了。”
他俩的语气跟挤兑许殉时没有任何区别,态度却差出了一个银河系。
沈亭州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许殉一点也不吃惊,面无表情地拉上沈亭州的手朝楼上走。
老太太夸赞,“你看小旬的身姿多矫健。”
管家赞同:“小旬少爷上学时不光篮球打得好,滑雪也很厉害。”
沈亭州二次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管家跟老太太的声音渐渐远去,许殉进房后就把门关上了。
看许殉垂着眼,沈亭州伸手揉揉他的脸,“受委屈了。”
许殉不放过任何一个向沈亭州撒娇的机会,闻言立刻把脸埋到沈亭州的颈窝。
沈亭州的自责推至顶峰,“以后我一定好好练练口才,争取……跟管家他们有个来回。”
面对顶级阴阳家,沈亭州感觉有个来回已经很不容易了。
许殉撩起眼皮,黑漆漆的眼睛黏在沈亭州身上,“你能这么说,我已经很高兴了。”
被喂了一大口绿茶的沈亭州,忍不住亲了亲许殉的眼皮。
在房间阳台打盹的橘猫蹭过来讨食儿,被许殉快速拨开。
橘猫不死心又挨了过来,尾巴扫过沈亭州的小腿。
感受到毛茸茸的触感,沈亭州眼睛微亮,把猫抱了起来,“饿了?”
许殉说,“快春天了,估计是发情了。”
沈亭州看了一眼没有蛋蛋的橘猫,“不是已经割了?”
许殉从沈亭州手里接过橘猫,“那就是发癫了。”
沈亭州:?
许殉抱着猫放到屋外,转头见沈亭州不解地看着他,许殉凑过去用脸蹭了蹭沈亭州。
沈亭州哭笑不得,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躺这里,我给你掏掏耳朵。”
许殉立刻乖巧地躺上去。
周一上午沈亭州接到了房东老太太的电话。
上次沈亭州的房子水管爆裂,不小心淹了楼下的邻居,当时沈亭州直接给了房东老太太一笔赔偿款,由对方来找装修队重新装修。
现在房子装修好了,老太太叫沈亭州过来核对账单。
沈亭州跟房东老太太打过交道,很信任她的人品。
“不用对账了,您不是说多退少补,直接把总金额发过来,少的话我再给您转账。”
房东老太太操着乡音说,“那不行吼,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得嘞,我老太太不是那种脑子不明白的人,一定要对。”
沈亭州只好开车过去。
房东老太太把客厅重新装修了一遍,她递过来一张账单。
“这个是你房子水管漏水搞坏吼,这张是我自己要装的,这面墙,还有这面墙的壁纸我自己掏钱,你看窗户我都加上防护栏喽,再出一个要跳楼的租客,我吓都吓死啦。”
不怪房东老太太耿耿于怀,那天的事沈亭州都吓一跳。
账单一核对,房东老太太还要退沈亭州一千二百多。
沈亭州本来是不想要的,房东老太太丁是丁卯是卯,几块钱都打给他了。
“古人讲话吼,老而不死是为贼,我可不是那种占人便宜的贼老太太,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沈亭州解释,“我是觉得您经常来这里盯着很辛苦,这一千不退也正常。”
房东老太太哎呦了一声,“这算什么辛苦哦,我干这点事都算苦的话,那些装修师傅天天吃黄连吼。我跟你讲吼,我老太太晓得好赖人,你给我送的那些干鲜货贵得嘞,我心里记得你的好。”
“听我老太太的话,把钱收一收,年轻人不要大手大脚,钱挣得辛苦嘞。”
沈亭州失笑,“好。”
房东老太太压低声音凑过来,“你要是分了手,记得跟我讲吼,我给你介绍大把大把好男人。放心,配你样貌钞票都大大吼。”
沈亭州:……
现在沈亭州就庆幸没带许殉来。
房东老太太教导沈亭州,“你们这些小年轻就应该多谈谈,谈多了才不会像小康那样被人骗。”
小康就是康棋乔,房东老太太的上一个租客。
在老太太这里差点跳楼的康棋乔算是反面例子,正谈着呢,万万没想到正主居然来了。
看到门口的康棋乔,房东老太太嘴巴都合不住了。
房东老太太拍着胸脯,怪嗔道:“吓死哦,你怎么突然出来了?”
康棋乔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虽然还是清瘦,但不像先前那么苍白羸弱。
见吓到房东老太太,康棋乔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来拿东西的,前几天跟您说过。”
上次走的时候,康棋乔没把东西全部拿走。
他的房租这个月月底才到期,除了拿东西,顺便交钥匙给老太太。
房东老太太打了一下脑袋,“昏头喽,把这事忘记了。你来的正好,我老太太也不占你便宜,房租算到你离开那天。”
康棋乔一愣,摆手道:“不用不用。”
“拿着吧,要好好生活,有什么想不开的也不能像上次那样吓唬你爷爷。”老太太关心地问,“那两个人没再找你麻烦吧?”
老太太说的是严寻跟江承衍。
这两个人一个是康棋乔的前夫,另一个曾经趁着康棋乔酒醉……
提及跳楼的事,康棋乔露出尴尬,摇了摇头,“没有。”
沈亭州出来打圆场,问他,“你一个人来的?”
康棋乔抿了一下唇,“黎漾陪我过来的。”
沈亭州记得黎漾,一个跟贺子探有得一拼的哥控。
跟武力值超高的贺子探不同,他是属于脑力那一挂的,设计严寻跟江承衍在酒店……互捅。
江承衍将严寻捅伤后被警方带走了。
这个案子沈亭州特意关注了一下,严寻摘除了一颗肾,属于二级重伤,江承衍倒是很硬气,没跟严寻要和解书,被判了三年。
听康棋乔说两人没再骚扰他,沈亭州也就放心了。
康棋乔留在这里的东西不算多,沈亭州帮着他把东西拿下了楼。
黎漾等在门口的车上,他身体不好,每到冬天就很容易着凉感冒,因此没有下车。
见人出来了,黎漾打开车门,视线从康棋乔身上落到沈亭州,“沈先生。”
看他脸色不好,沈亭州关心了一句,“身体还好吧?”
黎漾露出很浅的笑容,“老毛病了。”
见康棋乔绕到车后将东西放进后备厢,他低咳了几声,嗓音有些沙哑,“还能再坚持几年,怎么也等到他出狱了,我再死。”
这个“他”应该是指江承衍。
沈亭州头皮一麻。
黎漾笑了起来,模样很是温和,“我开玩笑的沈先生,我这个病样子能做什么?”
沈亭州感觉他能做的事挺多的,但没有说出口。
康棋乔回来了,沈亭州跟黎漾的话题也就结束了。
“今天麻烦你了沈先生。”康棋乔主动邀约,“中午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沈亭州婉拒了康棋乔,“中午我跟小许约好了。”
康棋乔没有再劝,“那我们先走了,有机会的话你可以跟许先生来我老家旅游,我们那边经济虽然不发达,但景色很好。”
沈亭州欣然应邀:“好,去的话到时候给你打电话,一定好好地麻烦你。”
康棋乔很开心沈亭州能把他当朋友。
车里的黎漾咳了起来,像是着了凉风,越咳越厉害。
康棋乔看了他一眼,然后对沈亭州说,“那我们先走了。”
“快点关上门吧,今天有凉风。”沈亭州叮嘱了一句,“回去让他多喝热水,注意休息。”
康棋乔点点头,“我知道了,再见沈先生。”
目送两个人离开,沈亭州正准备走,就看见不远处李牧野揽住宋青宁的腰,将他的男小妈抱了起来。
沈亭州:!!!
宋青宁下车时踩空扭了一下脚, 原本觉得没事,但越走越钻心地疼。
很快李牧野察觉到了异样,一把将宋青宁抱到了花坛上。
他扣住宋青宁的脚踝, 掀宋青宁裤管时对方吃痛地嘶了一声,李牧野赶忙放轻动作。
看着肿起来的脚踝,李牧野眉头拧起, “看起来很严重。”
说着他扣住宋青宁的膝窝, 准备抱人去医院。
身体悬空那一刻,宋青宁很没安全感地抓住李牧野, “我还能走……”
突然他一愣, 眯起眼看着前方连挣扎都忘记了,“那个人是学长吗?”
李牧野闻言转过头, 他视力要比宋青宁好, 一眼确定站在楼道口的人就是沈亭州。
李牧野将宋青宁重新放回原处,喊道:“沈医生, 你快过来看看, 宁哥的脚扭伤了。”
一听宋青宁受伤了, 沈亭州快步走过去。
他让宋青宁站到地上, 在红肿的脚踝摁了几下,问宋青宁疼不疼。
最后沈亭州确定, “没伤到骨头, 韧带小关节脱节, 不用去医院做固定, 好好休养几天就可以了。”
李牧野是体育生, 对这种伤不陌生, 闻言长舒一口气。
沈亭州起身说,“我车里有消肿的药剂, 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李牧野自告奋勇,“我去沈医生,我跑得快。”
沈亭州将车钥匙交给他,“车停在小区路边的停车位,药在后备厢里。”
李牧野拿上车钥匙,朝小区外跑去。
今天天气冷,宋青宁疼出一身冷汗,他出入的地方都有空调,因此衣着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