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皇子争了这么?多年,东宫之主?却一直空置未定,燕眠初回忆了下?探子们传回的消息,算了算时?间……感觉他们也争不了多久了。
这是深入大雍的密探和系统一同给他传递回来的消息。
雍帝这人常年养尊处优。他荒.淫.好.色日复一日不?知节制地沉醉在?温柔乡中, 亏空体虚是必然?会有的毛病,身体能好才是怪事。
不?过皇宫之中宝物无数,天参灵芝熬成的补汤如流水一般往他的桌上送,硬生生地给他补出了副勉强还能看得过去的外表出来。
但再好的补品也救不?了这幅破败的身体, 只能?暂时伪装出一副用来蒙骗外人?的假象罢了, 如同岸边用沙子堆积出的堡垒, 轻轻一碰就能?顷刻倒塌。
按照原书剧情的时间线, 此刻鞑鞳部落的首领应当已经?带着?北境大军攻入雍都皇城了, 原鞑鞳首领好战好杀,生平最奉行的原则就是斩草除根, 大军入宫的第一件事?就是依着?宫殿一间一间血洗过去,别?说?是皇子了,就连路上见到的宫女太?监都没有放过。
最后……整个?雍都皇城都被染成了红色,金阶上的鲜血足足流了一夜才彻底凝固干涸。
否则燕眠初也不?会第一个?拿这位鞑鞳首领祭剑了。
如今却没有那些?威胁了,燕王在?得到大量物资后依言退兵, 好端端的雍帝却突然?倒下不?省人?事?,皇子之间顿时开始浮躁起来,水面下的争斗终于化成浪花撕扯碰撞……那些?掩藏不?住的伪善平和也终被人?彻底揭开。
没人?关心雍帝到底为何倒下,他们只关心自己?能?否在?雍帝咽气之前登上那个?位置。
也没有人?在?意自己?是否名正言顺,反正雍朝历史上也没有几个?正经?继位的皇帝。
“这些?年来宫中不?止有一位皇子诞下, 但如今尚存的仅余四位。”首领逐一为他介绍了番,得到的信息要比燕眠初桌案上的稍稍丰富上一点点,但也仅限于一点点而已。
首领直视着?燕眠初的眼?睛, 深吸口气沉默良久,明明早已下定决心, 但当他真的站在?燕王面前准备向对方表达诚意时……他心中还是说?不?出的忐忑。
“四位……是先前的旧消息了。就在?、在?我们刚刚离开雍都后的第六日,城内传来消息……柔嫔诞下的七皇子意外身亡了。”
这下连燕眠初都开始惊讶了。
就像他能?随随便便给一日都未曾进入过朝堂的皇子封官一样, 雍帝的后宫位份也混乱的谁都说?不?明白,乱到连燕眠初这种一集宫斗剧都没看过的人?完全无法理解的程度——什么四妃九嫔全都是笑话,宫中妃位都是历朝历代传承下来规定好的,每一个?品级位份都有对应的人?数,新入宫的妃子会分到哪里家世背景样貌性格等?等?都占据了不?小的因素。
雍帝则简单干脆地……直接看哪有空便往哪填。
是个?非常看新晋宫妃运气的行为。
后宫之中只有皇后的位置没有被人?占过,其余位置早就不?知更换了几轮。倒也不?用担心会有世家小姐被封了个?最低等?的侍人?随便一个?山野女子却凭运气被赐了贵妃位份的事?情发生,在?这样畸形的环境下这些?东西早就无人?在?意了,毕竟这些?年来全雍都都知道新帝是个?什么德行,但凡稍稍对家中儿女在?意一些?的官员根本就不?会让自家孩子出现在?雍帝的眼?前。
柔嫔是难得的自雍帝还是个?普通皇子时就跟在?他身边的人?,在?他成为新帝后也一起入了宫,当时一并入宫的男女加在?一起也有二三十人?,只是后来都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玉损消香了,这么多年来竟只剩下了她一个?。
她跟着?雍帝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自然?清楚小余的身世,这件事?情之所以在?后来会被几位朝中重臣得知也“归功于”她,否则谁会在?理意小小角落中的一个?破烂院子?
当日在?和亲名单上的四公主正是她的女儿,也是七皇子的同胞妹妹,柔嫔这些?年来孕育的孩子远不?止这两个?,但雍帝的后宫实在?是太?乱了,明争暗斗各种阴谋诡计之下最终只活下来了这两个?。
她当初为了保住自家女儿给小余下毒逼小余替姐和亲时曾考虑过无数种后果,最差的也无非是雍帝知晓此事?突然?醒悟过来勃然?大怒发作于她,但她却没有一丝畏惧。
当今的大雍朝堂早就不?是雍帝的天下了,各方势力彼此对立戒备——以丞相为首的朝堂一派、以她为首的宫妃一派、还有以雍帝贴身伺候的太?监总管元公公一派。
三方势力互相牵制彼此制约,由此达到了一个?诡异的平衡。
朝中动向尚不?明朗,几位皇子座下都有不?少投奔而来的幕僚门客,其中以七皇子的声势最为浩大。
“——毕竟长了眼?的都能?看出到底谁才有真才实学?。”首领叹气。
有雍帝那么个?不?靠谱的父亲在?,自小生活在?这般畸形另类的皇宫之中,侥幸存活下来的几个?孩子性子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太?正常,就如小余见到体格健硕的陌生人?会条件反射畏惧想躲一般。
七皇子为人?格外暴虐,喜欢从凌虐生命中得到快乐,无论是弱小的动物还是宫中的奴仆……这些?年来被他打?死过不?少。
其余的三位皇子,一个?性子偏执自大自以为是,听不?得一句不?好的话,好心的劝告都能?被他当做质疑反对;一个?阴郁多疑总觉得天底下谁都要害他,发病时甚至让太?监活活打?死了自己?的亲娘;还有一个?孱弱胆小畏缩的连话都说?不?明白,整天如鹌鹑般唯唯诺诺缩在?墙角,连最基础的交流沟通都是问题。
几位皇子都不?是做新帝的料子,别?说?做皇帝了他们甚至都算不?上是个?正常人?,这样的大雍交到他们的手上……结果可想而知。
但若硬要从矮子里拔高个?寻一位皇子站队的话,还是七皇子的胜算更大一些?。
如果说?别?的皇子智商为一,七皇子的智商怎么也到了四或五,足够吊打?其余几人?了,更不?用说?他还有一个?心机极深的母亲柔嫔在?背后帮他布局谋划。
首领所在?的这支商队就是七皇子在?民间敛财的途径之一。
柔嫔早借助朝中的几位大臣和民间的几个?商贾大族达成了联系,商人?借助七皇子的势力抢占市场搜刮财富,七皇子用他们上贡来的银钱豢养私军收买官员,看起来似乎两全其美互惠互利,这些?年来几方一直合作的不?错。
但七皇子的性子实在?是太?暴虐可怕了,府里几乎隔三差五就有几具被虐杀致死的尸体拖出,商队首领早就对此感到不?满,后来又发生了些?事?情促使?他和七皇子一派的矛盾升级……这才下定决心拼了性命深入北境豪赌一场。
赌输不?过一死,若是赌赢了……他就可以用这笔银钱和早已备好的假身份假死脱身了。
他很清楚,七皇子早就想杀了他,若非他在?商队中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且有些?人?脉关系在?身,恐怕他坟头的青草都有两丈余高了。
他计划的很好,但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夺嫡的热门人?选竟然?在?他刚刚离开大雍都城的几日后被人?发现惨死在?宫中?!
首领听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彻底懵住了。
“惨死?”燕眠初敏锐捕捉到了这两个?字,轻声重复了句。
首领点头:“是的,死相极其凄惨,甚至宫中都传是那些?被他虐杀的下仆化成的厉鬼回来索命报复了。”
七皇子早就分王建府搬离了宫中,理论上这些?已成年的皇子不?能?长期在?后宫中停留的,大部分时间七皇子都呆在?自己?的王府内折磨下人?,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总之……他偷偷进宫一事?竟无一人?知晓。
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那是一间格外偏僻的落败小院,宫中那样的院子多的根本数不?过来。路过的宫女闻到了尸体的腥臭气味禀告给了值守禁军,一行人?闯入其中才发现他已经?开始腐烂的尸身。
“他们只能?根据尸体腐烂的程度和七皇子最后一次出现在?人?前的时间来推测他死亡的具体时辰,但也只能?估算出个?大概区间,据验尸的太?医所说?他身上满是狰狞的砍伤血口,身上的血液被人?活活放干气绝而亡……”。
当时在?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柔嫔又处于震惊之中没能?第一时间灭了所有人?的口,故而消息就这样传了出去。当夜京中不?知多少宅邸通宵未眠,等?柔嫔反应过来的时候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已经?传开了。
这时雍帝已经?失去意识瘫倒在?了床上,他的状况有些?类似于中风,但却要比中风稍稍好上一些?,大部分时间他都瘫在?床上动弹不?得,朦朦胧胧的倒还勉强保留了些?意识,有的时候也能?强撑着?身体说?几句话比几个?手势。
没有人?知道瘫倒在?床的雍帝在?听闻七皇子惨死一事?时是什么反应,宫中估计也没人?会真心关心他的感受,若非柔嫔想留着?他的性命逼他写下传位诏书他应当也早就被迫殡天了,哪里还能?活到这种时候。
燕眠初轻抚了下马儿的头,顺手打?开了系统的操作页面。
只他一人?能?够看到系统光屏,偌大屏幕顿时铺满了燕眠初视野中足足三分之二的区域,作为这个?世界的重要角色,燕眠初在?进入本世界伊始时便提前吩咐系统在?雍帝身上留下了个?特殊标记。
光屏像是一张被缩小了无数倍的地图,上面零零星星落着?几十个?大小不?同的光点,若是有熟悉大雍的人?看到这张光屏定然?能?够反应过来——这张图竟然?和他们的国境图没什么出入。
而这些?在?大雍地图上明亮程度各异的光点……则代表着?每一个?拥有大雍皇室血脉的人?。
这也正是燕眠初先前用小余血脉让系统搜索出的结果。
这只是大雍国境内皇室血脉的定位图,故而小余并不?包含在?内,小余若是也囊括进其中的话代表他的光点定然?是整个?屏幕中最耀眼?灿烂的那颗星星,其他所有在?它面前都定会黯然?失色。
可小余不?在?,如今图中最亮的光点正位于雍帝的寝宫之中。
由于搜索的范围过大消耗的灵力过多,尽管数日之前燕眠初就提交了搜索命令,但任务结束燕眠初真正收到反馈内容却还是刚刚的事?情。
光芒越亮就代表这个?人?的血脉越纯粹,在?这个?世界观下同样代表着?他身上的龙气越多越受这个?位面的天道庇护,大雍早年按照皇子身上的龙气浓郁程度来判断储君之位并非没有一点道理。
也不?是没有人?觉得这一切都是无稽之谈鬼神之说?,但事?实证明血脉纯度越高的皇帝在?位时大雍发生水涝蝗灾地动等?灾祸的频率就越少,难以预测的天灾反而成了最好控制的东西,仿佛连上苍都在?眷顾这些?被它选中的帝王。
倒有那么一点“君权神授”的意味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单纯的巧合,这种按血脉择新帝的法子选出来的竟都是颇有些?真才实学?的皇帝,有的戎马一生将当时的北境打?的俯首称臣,有的集权削藩将权势一步步收拢,在?数代皇帝的共同努力下将大雍的国运推到了个?极为恐怖的巅峰,直到……先帝即位。
“先帝不?是用血脉推断出的储君,在?他之前储君之位另有其人?。”首领解释道。
他对皇室隐秘的了解程度远超出燕眠初,这是原书中根本就没有提及过的剧情,也不?可能?正大光明编写进正史,这些?仅存在?于少数人?口中的辛秘即便让系统去查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查找到太?多。
首领不?明白燕王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问他先帝的事?情,这么多年过去老皇帝的尸体恐怕都已烂成森森白骨了,但燕王问了他自然?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反正他早已下定决心投诚。
“具体的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那位储君殿下降世时天降祥瑞,据说?那是雍朝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浓郁血脉,甚至远超出先前的数代帝王。”
深更半夜大国师连夜进宫,如疯癫一般反复念叨着?“天佑大雍”,跑进宫门时甚至因为太?过激动连摔了四跤,那副摔倒在?地却还满脸喜色的样子一度传遍了整个?京城。
“那孩子当夜就被立为了储君,他的母亲连擢四级自此在?宫中地位仅次于皇后,连在?朝中做官的外家都跟着?升了官,一时间在?前朝后宫风头无两。”
“我族中曾有人?进宫做过伴读,他对那位殿下的评价极高。”
“那位殿下性子极善品行极佳,待人?极好做事?极为周全,且博学?多才仪表堂堂、霁月光风渊渟岳峙,但凡接触过他的几乎就没有不?喜欢他的。”
首领叹了声气。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他是先帝的弟弟,先帝又活了那么多年,族中这位伴读叔公如今都已白发苍苍了。
那时首领的家族远没有现在?这么兴盛,那位叔公能?被选进宫去全是意外,跟的皇子也是个?非常透明的存在?。
备受欺辱被肆意嘲弄的小伴读和金尊玉贵被皇帝捧在?掌心宠爱的当朝储君,本不?应有什么交集,却让小伴读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在?他目盲耳聋白发苍苍神志不?清时还会时不?时地呢喃几句对方的好。
首领幼时在?这位族叔公的院里呆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他的身体尚且还算康健,首领几乎每隔几日都会听他念叨几句那位殿下的好,族叔公恨不?得将这世间所有的赞美之词都加诸在?对方的身上,听的首领非常好奇那到底是位怎样的人?物。
后来他带着?商队走?遍大雍南北,合作过的都夸他口才极佳再冷的人?都能?被他夸的心花怒放,首领每次都笑着?略过这个?话题。
他不?得不?承认,这些?夸人?的话都是和族叔公和那位储君殿下学?的。
“你总以为我们之间关系有多么深厚,所以我才念了他这么多年,但其实……我与殿下从未有过任何接触,他甚至都不?记得我的样貌和名字。”首领还记得年迈的老人?自言自语般喃喃的话。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们连话都未曾搭过一句,但他是那样耀眼?明亮,只是站在?一旁远远看着?,敬仰爱慕就如泉水一般源源不?断地向外溢出将整颗心都填满。”
“觊觎月光是人?的本能?,但在?你抬头看向他的时候,月光其实就已经?照耀在?你的身上了。”
“能?有幸入宫、有幸见到那位殿下,我这一生已经?无比知足了。”
这是老人?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首领很快反应过来, 他似乎在这件事上说了太多。
明明燕王只是想问先帝,或许是族叔公临死前留给他的记忆太深刻了,难得提到那位早逝的殿下?他情?不自禁地便多说了些。
他自小便听了太多关于那位殿下?的赞美?之词,尽管面上?不显但他心中其实非常好奇那位殿下?究竟有?何种风姿能让族叔公记挂这?么多年, 奈何两人之间相差了太多年月, 他总共也没能耀眼几年——那位殿下?甚至都?没来得及活到赐字加冠。
在他死后, 族叔公搜刮尽自己的所?有?记忆, 能翻找到的与他相关的也不过寥寥几片而已?。
“出生不过几个时辰就因为血统纯正而被立为储君, 前朝后宫自然有?不少人对此不满,且在这?位殿下?之前宫中早就有?了数位已?经有?能力争夺储位的皇子, 随着这?位殿下?年龄渐长,才学品行样貌谈吐无一不远胜于其他皇子……”。
有?人心甘情?愿拜伏在他的脚下?愿成为他的左膀右臂辅佐他护佑大雍,有?的皇子却在天堑般的差距中逐渐偏执最终做下?错事。
或许是太了解对方有?多优秀了、太清楚自己与对方的差距有?多可怕了、明明已?经在拼命地追赶了、已?经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拉近与对方的距离了……明明付出了那么多的东西,却还是只能无力地哭喊着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与自己越来越远。
那便只能用死亡这?种方式让对方永远停下?脚步了。
“总之,他就这?样被其他皇子给谋害了。”
太耀眼的星星总是不能明亮太久。
“虽说帝王无情?, 但当时的皇帝是真?的将这?位储君放在心尖上?疼的,哪怕是民间都?未必能找到几个比他更溺爱儿子的父亲。他根本就无法接受爱子惨死的事实,在那之后一病不起缠绵病榻,拖着病躯将宫中血洗了番,只来得及将皇位交至先帝的手上?便撒手人寰了。”
首领其实真?的很想见那位储君一面。
“至于先帝的事情?其实并不需要我?多说什么, 燕王殿下?您应该也十分清楚。”
刚登上?帝位的那些年里先帝勤政爱民知人善用,平流寇击盗匪纳贤才减赋税,是燕眠初经历了这?么多世界都?难得一见的贤明君主。大雍在他的手上?达到了最巅峰的辉煌时期, 经济军事国力民心全部远超其他势力一大截。
也是在这?个时期将北境人打的连草原都?不敢出,要不是北境占据地理优势恐怕这?些部落早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位帝王暮年逐渐走向昏庸, 亲手颁下?一条条暴政开始鱼肉百姓残杀官员,为他浴血征战的将领们?被他以莫须有?的理由赐死, 他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子嗣们?为了身下?的龙椅互相算计对方讨好自己。
先帝的血脉纯度同样极高,才学品行同样出众,在那位储君殿下?还未出生时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君主的皇子。但随着那位殿下?横空出世……这?些年长皇子争夺了这?么多年的东西仿佛就是个笑话。
“不过先帝倒是和那位殿下?的关系极其亲密,兄弟两个时常黏在一起,储君殿下?出事后他也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甚至有?小道消息说……他这?里都?出了点问题。”首领轻轻指了指自己的头。
他差点就因为弟弟的惨死而崩溃发疯了。
但这?都?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毕竟先帝活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宫人寿命本就不长,如今宫中下?人都?不知换过多少轮了,这?些往事也早就随风而去了。
燕眠初又询问了几句与先帝相关的宫中其他皇室子弟的消息。
凭心而论,在那位储君殿下?出生之前,无论是从才学胆识方面还是血脉传承方面先帝都?是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人选,能生出雍帝这?般高等?的血脉已?经足够证明先帝的血统纯度了。
小余的血脉纯度应当个意外,燕眠初曾专门研究过这?个问题,理论上?血统纯度是应当被一代?一代?向下?稀释的,如果说那位储君殿下?是机缘巧合造成的返祖,小余的血脉则……应该和他身上?的气运有?关。
皇室血脉浓度和天道气运大雍国运息息相关,本身余昭里就是个气运逆天到足够和魔气对抗的存在,尽管他身上?的气运已?经尽数消耗在了四象定阳阵中,但残存的那些仍旧能够对其他位面造成改变。
上?一个世界中受他气运影响白?得半生荣华的于弘远夫妇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也就是说,小余的血脉浓度和先帝雍帝之间的联系并不算大,哪怕他父亲是个早就出了五服的血脉稀薄的不能更稀薄的存在也无所?谓,他的血脉浓度之所?以会这?样高……只因为他是余昭里的一部分罢了。
他明明与这?个世界紧密相连,却又像是游离在了这?个世界之外。
天色渐晚,燕眠初与首领的交谈也逐渐到了尾声,夕阳西下?遍地金晖,两匹骏马一同朝着部落的方向行去。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那些人将物资悉数清点完毕了,他们?两方首领还需要核对一下?最终清单,由于交易几乎都?用以物换物的方式进行,某些物资的最终定价也需要这?两位首领拍板决定。
首领并不准备在北境领土内多留,他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将这?些交易得来的物资带回大雍且通过自己的渠道私下?交易出去。往常商队每次往返都?会上?交给七皇子一派高达五成的利润,余下?的五成还要取出一些回馈给家族,最终能落到首领和与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手中的只有?极少数的一部分。
燕王给了他们?一个非常实惠的价格,首领明白?这?其中有?示好和拉拢人心的潜台词在,这?批货物能赚得的银钱似乎会比他提前预计的超出不少,货物压在他手上?一天,首领的心便高高吊起一天。
大雍马上?就要乱了,他必须在这?之前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些物资安排出去。
燕眠初知道他心中焦急,干脆与他一同熬了个大夜将一切处理完毕,顺便不忘交待了些关于未来的计划和安排,待到首领成功改换身份安稳下?来后便会通过特定的方式与燕眠初取得联系,届时燕王会指示他下?一步的任务。
北境冬日昼短夜长,首领只堪堪趴进马车中浅眠了会儿,第?二日天色微晞便被人叫了起来准备出发返乡。
来时载了足足上?百辆马车的物资,返程时却缩减了将近一半,没?了那些占地庞大重量颇多的粮食车队顿时清减了不少,返程的路途自然也会顺畅上?许多。
燕眠初在北境拥有?绝对的统治地位,但对大雍的掌控力却要弱上?许多,尽管在这?几年来他已?经有?意无意的往大雍安插了不少人手,却到底还是因为时间太少心腹不足等?因素略差一筹。
不得不说,如今他手中大多数关于大雍的资料都?是系统搜集的,极少一部分来源于他安插的眼线。
故而他非常看重商队出身嗅觉敏锐、关系网庞大人脉极多的商队首领。
他甚至专门安排了一只队伍在暗中保护商队的安全。太远的地方护卫不了,安全护送他们?走出北境领土、将他们?送至双桥城下?还是可以做到的。
至于进入大雍国土后商队的安全问题……想必首领自有?安排,若这?都?需要燕眠初费心的话他们?两个的合作也没?有?什么深入下?去的必要了。
踏着晨露迎着微光,首领清点了遍人员与车马,在听到最终汇报的那个数字时几不可觉地微皱了下?眉,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微微放松些许。他仔细问了下?失踪几人的姓名,说不出自己此刻怨恨和庆幸到底哪种情?绪占得更多一些,千言万语都?被他压回了心底。
首领转过头,燕王并没?有?前来为他送行,候在部落门前的只有?那尔勒苏和其他几位北境勇士,于是首领默默收回目光,纵身轻巧跃上?马匹。长鞭一挥手臂高昂,扬声便道:“启程——”。
长长的商队在他身后有?序排开,直到最终再见不到他们?的身影。
那尔勒苏收回视线,回身朝燕王汇报去了。
让燕眠初在这?种天蒙蒙亮的时候起床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可那尔勒苏进入院中时燕王却正端坐在书案之前,若要别的北境人看到一定会惊掉下?巴,燕眠初的世界里是不存在早起两个字的,那便只可能是他整夜未睡了。